连我都觉得有点冷了,她还颤巍巍坐在那里,开始说起她的陈年往事。我们这个楼层看不见正在落山的夕阳,天色渐渐地暗淡了,面对面我看着她的眉眼也开始模糊了。我的房间没有开灯,她的也漆黑着,隐隐有楼下的路灯反射上来,她坐在那里越发似一个消瘦的影子,或者,一只停在阳台上的受伤的鸟,手臂上一副绷带白得发亮。
我说,哎,你真的不冷吗?
她又仿佛听不见我说话了,她神情呆了呆,过一会儿嘴角才慢慢地有了笑容。慢慢地,她又开口了—嘿,你知道吗?我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我用菜刀割了自己的手腕,就是那把你经常见到我切肉的大菜刀,那刀不够利,我用了好大的劲,使劲割,使劲割,都没有割到大动脉,结果才割断了两条手筋而已,流了好多血,唉。医生就把我的手包起来了。喏,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抬了抬肩膀,示意我看。
我就隔着两个阳台之间的缝,把头探过去。那纱布缠得一层一层的,从手指头到手腕以及整个下臂,一条绷带挂在上面,把她的头牵着,她身子微微往前倾。
那,你疼不疼啊?我吃惊。
嗯,疼吧。不过我只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就回来了。
那你老公呢?你砍自己的时候,他在哪儿啊?
他啊,他那天很晚才回来,他回来看见我晕在沙发上,就抱我去医院,他还陪了我一整晚,在医院。天亮了他才走的,他白天还要上班。也就是上个星期三的事。
那你干吗砍自己,啊?多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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