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飞望着石壁上的人体经络图呆呆出神,这是他所见过的最详尽,也是最不可思议的经络图。“十二经别、十二经筋、十二皮部,”十二经脉居然竟有这么多的附属物?十五络脉自己只是听人说过,在这里居然被人画的如此逼真,这可能吗?还有奇经八脉,怎么写成了“七”经八脉?这六腑经脉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从未听人讲过?
凌云飞震惊不已。因为如果人体内经络的分布果真如石壁上刻图所示,那这些图便是天底下最最顶尖的武功密籍,实是无价之宝。从这些图明显可以看出,如果十二经别,十五络脉全部打通,无疑能极大促进阴阳表里的二经的经气沟通,加强表里二经的联系和经脉之气的交接传注,并能补足十二经脉循行不足的缺点。
这十二经筋无疑是调节骨骼,控制身体屈伸的纽带,也是最基层的单位。人的身体的力气自筋而来,筋的力气当然来自附着在筋上的脉管。如将真气贯注脉管控制筋,无疑能使人体自如地做各种动作,这样的招式,别人可不好抵挡。尤其是脉管正好压在筋上,脉管越粗,弹性越大,单位时间内传送的真气必然愈多,如此当你向对方攻击时,威力越大。
这十二皮部位于体表,又正好是络脉之气散布所在,如果通过十二经脉将足够强的真气贯入,等于无形给自己加了一层护罩,无疑对抵抗别人的打击很有好处,那些什么“金刚不坏功”,“铁布衫”等定是如此练成的……
凌云飞如醉如痴,如疯如狂……
“看来人的经络|茓位是一个连贯的整体,经脉与络脉组成了其中的主架,如果人的真气足够强大,它们贯注到经络中,经络必然足够强大,那人的拳脚招式定会威力十足,难以抵挡。”
“实际上每个人身上的经脉各不相同,多少都有点区别。”凌云飞眼睛盯着墙上的释义,心中自然加以评述,“看来这墙上所刻的经络图,只是一个参考,人对自己的经络了解的非常清楚了,真气运行便不会产生偏差,练起功来可达事倍功半的效果,否则说不定还有危险。”
凌云飞彻底沉迷于墙上的壁刻。
他对壁刻进行仔细详尽的研究,然后对照着自己的身体,一条条找出墙上凹线在身体中的确切位置。找到一条不免兴高采烈,就如以前抢劫到难得的宝物一般,随之他便运真气,将将其打通。有时实在找不到,他便运气在大概的位置一点点的试冲,此法实在危险之至,因为伴随着真气走岔,往往随着而来的是走火入魔,轻则瘫痪,重则殒命。
凌云飞自觉出牢无望,生也罢,死也罢,又何必介怀。
真气的走岔是难免的,但幸运的是墙上的壁刻竟然没有差错,十二经别,十五络脉果真确切地存在,并且位置与壁刻上所刻相差无已,所以凌云飞所经常要承受的只是短暂而剧烈的痛苦而已。这种痛苦与气运丹田的感觉差不多,虽然难以忍受,但好歹他经验丰富,却也能挺过去。
然而有一件事,凌云飞无法做到,那就是提供强大的真气。
打通每条经脉、络脉,都需要有强大的真气做后盾。
凌云飞年近半百,这些经络有的由于从未使用过,已被堵塞的差不多没有通道了。就好比一根铁管,中间孔洞本来畅通无阻,如果长时间不使用,不维护,它的孔洞就会被完全锈住,等到再想使用时,重新打开孔洞就不太容易了。凌云飞的螺旋劲气在打通经络时,具有很大的优势,因为万事开头难,而螺旋劲气的最大好处就是不论阻力多大,它总能撕开一个缺口,尽管有时缺口很小,小的微不足道。缺口撕开,经过生生不息内力的不断冲击,经过一年半载,终可打通。但凌云飞“奇”经八脉尤其是任督二脉皆未打通,内力终归有限,每通一经络,内力自然进驻,当打通下一个经络时,内力便减少几分,如此越到后来,打通经络所耗时日越多。待五十岁知天命阶段,凌云飞自己已能明确感到气血的衰竭,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强,打通经络已渐成不可为之举。
他转而开始研究的真气的运用和变化……
看着墙上整整二十排竖杠,凌云飞思潮起伏,不能自己。他四十岁入狱,如今悠悠二十载光阴过去,他已至耳顺之年,“顺天命”吧,不顺又如何,“没几年可顺了。”凌云飞心中有些感伤。
入牢整整二十载,衣不蔽胸,裤不遮体,发垂到肩,胡须及腹,恐怕身上的污垢也有“尺”厚吧,那位赵五州府尹现在在干什么?真的是把他忘了?
“独恨长洲数千里,且随鱼鸟泛烟波。”那是别人的耳顺之年,自己呢,不想也罢。
忽忽数月过去,牢中一日热过一日,又一个夏天来临了。
这日三更刚至,凌云飞在睡梦中突感一阵惊悸,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待他意识稍清,只感浑身燥热,心中烦闷无比。让凌云飞感到奇怪的是,以往牢中潮湿的地面,突然变的很干燥,脚下的地面热得烫人。由于地牢深入地下,通风系统非常简陋,通风效果当然很不好,当地面的湿气蒸腾到空气中,牢中便完全被烟雾笼罩,人在其中,只觉完全被热气所包围,浑身湿淋淋粘粘乎的。
此刻,京州皇宫中,一片凄风楚雨。
睿丽王朝的第十二代皇帝维宗燕亥正仰卧在宽大的龙床上,口述遗嘱:“朕自即位以来,励精图志,事必亲躬,常常夙夜不寐,然朕才具平庸,致使国事每况愈下,思之实无法面对列祖列宗,我死后丧事简办,寝陵要比先皇小一倍……”一口痰涌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吃力的伸手指向皇储燕子,喃喃道“子儿,你…你…过来…过来呀!”。
太子燕子眼睛红肿,看似是悲伤过度,实际上却是他昨晚临幸父皇的爱妃,一晚未睡所至。他强抑着满心的欢喜,迟迟疑疑走近龙床,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哑声道:“父皇,你老人家吩咐之事,儿臣一定照办,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