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花园的月亮门,一个灰色的身影映入了凌云飞的眼帘。这身影背对凌云飞而立,似乎正瞧着他面前的鱼塘出神。
“巴宗师,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见到这熟悉的身影,凌云飞停住脚步,平静一下心情,沉声问道。
巴松错并不回头,淡淡道:“老衲寅夜至此,别无他意,只是悼念故人而已。”
“悼念故人?若巴宗师事先通知一声,在下一定扫榻相迎。您无声无息前来,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海涵。”凌云飞暗暗刺了巴松错两句。
“老衲乃化外之人,自来不会讲什么礼数。”巴松错仿佛没有听出凌云飞话中之意,语气依旧淡淡的。
“原来巴宗师是这样的人,这一点在下却没有想到,失礼了。”
“施主年纪轻轻,想不到除了武功不错外,嘴上功夫也这般了得。”巴松错冷冷说道,“上次施主硬接老衲一掌,居然浑若无事,老衲至感钦佩。相见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老衲正好可以再次领教领教施主的‘大龙卷。’”巴松错说完,慢慢转过身来。
凌云飞心中暗道:“来了!这才是巴松错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想到要和巴松错商谈借兵之事,他连忙正正心,换上一脸庄容,肃然道:“且慢!巴宗师远来是客,且容在下略尽地主之宜,比武之事稍后再说不迟。”
巴松错眼睛一翻,眼中红芒闪动,冷冷道:“这地主之宜老衲可是承受不起,施主先接老衲几招再说吧。”说完,袍袖后甩,身子似被衣袖带起,宛如一片树叶轻飘飘向凌云飞飞来。
凌云飞身子一闪,后退几步,突然哈哈一笑,道:“巴宗师怎么这般心急,你若实在不愿和在下把酒言欢,也得等在下把话说完吧。我现在就住在这里,跑不掉的。”
巴松错一声冷哼,轻叱道:“雕虫小计!想拖延时间你也该找一个好借口。”话音未落,巴松错右手一只硕大的手掌从袍袖中抖出,虚虚一引,向凌云飞当胸击去。
第一次正式单挑名震天下的一代宗师,凌云飞虽然自信自己尚有一搏之力,却也知道取胜之机甚是渺茫。但面对巴松错这样的高手,逃也不是办法,不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尽全力与巴松错一战,得应该会大于失。
驱逐掉心中的紧张,深呼吸,让身体尽量松弛,眼中的巴松错开始放大,连他脸上那一颗颗细小的黑点在凌云飞的眼中都变成了黄豆大小,巴松错的每寸肌肉每块骨胳的细微变化无不明瞭于心。身体气机感应圈一波波放出,与巴松错护身真气连续碰撞,滋滋声响不绝于耳。
掌到中途,凌云飞双目精光一闪,左拳抬起,右手一搭扣在左手手腕处,与巴松错右掌相对,稳稳固定在胸前,竟似等着与巴松错手掌相接。
从来高手出招都要有蓄势发力的过程,击中敌手之时,正是发力的巅峰时刻。除非你自信内力比对手要高上许多,才有可能采取完全挨打之策。巴松错纵横天下数十年,只有他对别人施出凌云飞这样的招数,还从未有人敢如此轻视于他,今次见凌云飞如此托大,古井无波的心起了一丝动荡,早想好的后招弃之不用,手掌殷红如血,一闪间,已与凌云飞那只他看来甚是刺眼的拳头相接。
凌云飞在巴松错手掌变红时,“螺旋真气”狂涌而出,两股真气盘旋激荡,威力大增。他数次使用此招,真气的运用已是谙熟于心,这次他便想凭借这招与巴松错硬撼。他体内被炙热激起的寒流与巴松错炽热无比的“昊天真气”相接,白色雾气随着产生,受巨大的劲风所激,向四周激射而出。凌云飞蹬蹬蹬向后连退数步,方站稳身形,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了出来。
巴松错感到手掌仿佛接触到了一块万载玄冰,手掌麻麻的,一瞬间,这股麻麻的感觉竟有沿手掌向内扩散的趋势。他心中大大吃了一惊,连忙潜运内力,将冰寒逼住。
自古热冷相对,冰与火生生相克。他所练的“昊天神功”是天下至刚至阳的功夫,而它的克星正是至阴至柔的内家真力。据巴松错所知,天下只有一个人练有这等功夫,那便是与他齐名的“雪花神剑”金岁寒。
“凌云飞发出的真气如此阴寒,难道他与金岁寒有亲密的关系不成?”此念方生,一转念又自想到:“不对,这小子功夫如此高强,金岁寒绝不可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来。”
凌云飞将奔涌的血气压下,心中暗道:“不能这样被动挨打,必须主动进攻!”他采取守势,主要是考虑到他体内的那冰寒之气不能被他随心所欲的控制,面对巴松错威力无边的“昊天神功”,身体内最有效的法宝却使用不上,他当然深自忌惮。然而甫接一招,便险些受伤,迫使他不得不改变了想法。
“大龙卷”全力发动,在刺耳的劲啸声中向巴松错卷去,同时他右拳快速转动,穿透周身气流,向巴松错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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