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通过了峡谷?”天雷目不转睛地瞪视着下面的猎物,头也不回。
“大约五千人。”
“对面的曲将军还没有给我们发信号吗?”天雷又问了一句,下意识的抬头向对面的看去,恰好看到几个传令兵正在向这边摇摆令旗。
天雷心头一震,热血上涌,脸上浮上一层潮红。
“传令兵,给对面发信号。”
随着令旗的摆动。天雷嘴角撇出一丝阴冷的笑意,低低说道:“传令下去,告诉马千总一定要把谷口给我堵死。”传令兵发出命令,不久远处令旗做出应答。天雷气蕴丹田,大吼一声:“动手!”
尖锐的号角声在瞬间似乎要撕破浓厚的云层,无形的音波向四面扩散,低暗沉肃的天空仿佛在瞬间涌动起来,被激起了几分活力。
成百上千的人几乎在同时齐声大吼,数十人一队的一组组队伍用木棒将巨大的石块撬起,向前滚动,刚滚不远,脚下已是抖颤起来,连忙后退,巨大的石块连带数百方泥土猛地晃动几下,轰隆隆,向下面倾泄,石屑、泥土满天飞舞,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疼痛无比。因为塌方的面积超过原先的预料,不时有人也跟着向崖下跌去,有个别人更因为没有收住脚步,在惯性的作用下,摔了下去。凄厉的喊叫声在峡谷上空飘荡。更有许多人将巨大的木楔Сhā进事先开出的沟槽中,灌上水,然后数把大锤同时砸下,在雄浑豪迈的口号声中,沟槽越来越大,渐渐开始巨烈颤动,人们纷纷后退。在脚下泥土的晃动中,哗啦啦、哗啦啦,泥土就象猛烈的洪流,直冲而下。待到只剩稀稀啦拉拉地石块,小面积的泥土偶而下落,眼前的一段峡谷,已形成了几道厚重的泥坝。对面的进攻也并不稍逊,巨石、泥土不绝滚落,将好好一条畅通的峡谷,切成了一截截、一段段。
泥土滑落下去与石块下落不同,若是石块,人还可以躲到死角,然而泥土扑天盖地奔泄而下,几乎填充了惯性所及的每一寸空间,人除了被掩埋,再没有第二种结果。
在号角声、叫喊声刚刚响起时,峡谷头尾石块泥土已是从头顶下落,等出了峡谷,和要进峡谷的官军反应过来,身后、眼前高墙已然形成,将完整的一条长龙断成了数截。
惊慌之下,狂喊乱叫,后退前窜,顿时炸开了锅。继尔,峡谷内发出凄厉的惨叫,撕心裂肺的惊呼声。听其声,分明是遭到了沉重的打击,真是惊人胆魄,让峡谷外的官军阵角大乱。
好不容易稳住阵脚,想到上司被困谷中,钦差大人还在昌州坐镇,出了谷口的官军留下一千人殿后掩护,其余前军变后军,分出两部向两侧进行攻击,一部将刀剑枪用作铲锹,对堵住谷口的厚墙展开了挖掘。
哪知此时,两侧崖上石块如雨坠下,有的石块实是巨大无比,没有盾牌能抗不住那惊天的巨力。将靠前挖掘的数十人连带后面手拿盾牌准备抵挡进攻的几百人,砸得是鬼哭狼嚎,向后逃窜。
坡陡,湿滑,就是敌方置之不理,也是登之不易,若再提防石块、利箭,难度可想而知。眨眼之间,同时向两侧突击的四五百人,已没剩几个还爬在坡上。这几乎是取胜无望,迫不得已之下,主动将性命送给敌方的战争。
随着背后传来喊杀声接近,两侧崖顶传下的狂呼声,一批官军丢下手中的武器,举起了双手。等到又一批石块落下,手中拿着武器的已是廖廖无已,随着这些人手中的武器被自己人夺下,峡谷头部的战斗结束了。
峡谷尾部的战斗与头部如出一辙,只不过他们还有最后一条路,向后逃跑。
是役,五万官军,除了逃回昌州的一万余人,有两万人在人为制造的自然灾害下归于泥土,三千余人被石块,长箭射杀,一万七千人作了俘虏。
而凌云飞方面只有区区不到二千人阵亡。而这其中有一千多人,是因为制造自然“灾害”时,对大自然的威力考虑不周,做了官军的陪葬。
昭宁保卫战,凌云飞获得了空前的胜利。
陵水方向。
西川总兵虞世基在大军距陵水县城还有五十公里的时候,便得到陵水方面传来的消息。因为陵水煤矿突然罢工,姚本章派人前去谈判,被群形激愤的矿工所杀,其随后派去镇压的二千人被五千矿工围困。
陵水县只剩不到五千人。
虞世基大喜,命令队伍加速前时。
走到半路,陵水煤矿代表派人前来救援。
“将……将军大……大……人,我们……只是……把那两千人……围困,双方……各……有所忌,互相对……峙,暂时……谁也奈何不得谁。带头闹事的首领唯恐时间一长,我们这边要是有人毅志不坚,必然要功亏于篑。所以派我们几个兄弟来向您求援。”
虞世基听着断断续续,结结巴巴的叙述,方方正正的脸上不带丝毫表情,待得脚下跪着的人把话说完,他才淡淡说道:“本官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几个人怕什么,都给我抬起头来。”
五张脸缓缓抬起,除了眼睛以及脸上被汗水冲出的一道道细沟还有些白色,整张脸全是黑黑的。对着这些惶惶不安的眼睛,虞世基的眼睛射出丝丝寒光,冷冷说道:“你们几个分明是逆贼派来的奸细,这点区区把戏岂能瞒得过本官,来人哪,将这几个乱民给我砍了。”
五个人全惊呆了,起始还以为听错了,待看着官军呼啦啦围了上来,扑通、扑通……全部坐到地上,为首之人,连忙又爬到地上,连声喊道:“冤枉啊冤枉,将军大人,我们都是老老实实的矿工,哪里是奸细呀!求您老人家开恩!”
虞世基摆摆手,制止了手下,又自冷冷说道:“我就这般空口说你们是奸细,料你们几个定是不服。今天本官姑且让你们几个死的明白,我来问你们,既然你们已经罢工,为什么你们几个的脸还是黑黑的,欲盖弥彰,弄巧成拙,这种肤浅的手段也想欺蒙本官,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