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凯尔茜,今晚你不会去跟这群书虫们一起混吧?跟我一起出去打几杆球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向爸爸的书房冲去。
"凯尔茜。"坎迪丝尖锐、气恼的声音在身后传来,"你不用这么激动吧?"
是的,我要这么激动。凯尔茜想着,猛地拉开父亲最喜欢的圣地--书房的门。是的,我不得不这么激动。
门咣当一声关上后,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些话语在胸中又急又快地沸腾着,堵住了喉咙。菲利普坐在他喜爱的橡木书桌旁,几乎消失在一堆书和文件后面。他瘦削的手里握着一支笔。他一直认为,最好的作品来自笔端,因而固执地拒绝在电脑上写文章。
他戴着银色镜框的眼镜,眼里有一种独处时特有的严肃眼神。他缓缓地回过神来,对女儿微笑着。台灯在他整洁利落的灰白色头发上闪闪发光。
"我的女儿来啦。刚好可以帮我看看这篇关于济慈的论文初稿。我怕我又写得啰唆了。"
他看上去那么正常,她想。穿着斜纹软呢外套,那么正常地坐在那儿,领带打得精心而细致。英俊,平静,被才华横溢的诗书和天才人物的著作环绕着。
而她的世界,以他为中心的世界,刚刚轰然坍塌。
"她还活着。"凯尔茜脱口而出,"她还活着,你对我撒了一辈子的谎。"
他的脸唰的白了,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就那么一秒的时间,心跳一下的时间,她已从他眼里读出恐惧和震惊。
"你在说什么呢,凯尔茜?"但是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因此他得竭尽全力地控制自己,不让声音透露出恳求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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