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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十点,西单路口。

林曦兰用左手挽着夏珺的右臂,她们俩总是这样,因为夏珺习惯左肩挎包,而林曦兰则习惯右侧,两人这样挽着臂膀走路,既显得亲切,又不会互相妨碍。

林曦兰忽然止住笑,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到,“珺姐,昨天有关云溪的事你还没说完呢,我一直想着、惦记着,想的我一宿都没睡好”。

夏珺轻刮了一下林曦兰细­嫩­幼滑的高鼻梁,打趣的说道,“哦,小姑娘怎么开始关心起男人的事情来了,是不是对他……”

“哎呀,”林曦兰用力的推了她一把,“你明明知道,还这样说我­干­吗?”

“是啊,我就知道你有这个毛病,未来的小八卦婆,”夏珺的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云溪今年已经37岁了,事业有成,有车有房,家里又很有钱,可是身边却一直没有女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夏珺和缓的看着林曦兰。

“不知道啊,快说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林曦兰急的拼命的摇晃夏珺的身体。

夏珺故意顿了又顿,才接着说,“他在年轻的时候有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真的是很漂亮很漂亮的那种,有点像现在的韩国明星,有着娇小可人的面容,完美­精­巧的身材,真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工艺品。更难能可贵的是,还多才多艺,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所不能。

当然了,云溪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白马王子级的人物,随便走在街上,就能生风的那种,这一点,从他现在依然出众的外表也能看的出来。

云溪又是个特别重感情的男人,两人很快坠入情网,确定了关系,他对那女孩儿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女孩儿也非常的爱他。

本以为事情便会就此圆满下去,可谁知真是事事难料。

后来他们结婚了,云溪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小家当中,说了你可能都不信,他像溺爱孩子一样,溺爱着他的妻子,那种全情投入的情感,投入到都有点不太像现实,”夏珺又停下了,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说到关键时刻,却又不说了,林曦兰急的直跺脚,“你怎么总这样啊,倒是快说啊?后来呢?后来呢?”

“哎呀,我想喝口水”。

“不行,不行,说完再喝,”林曦兰故意将水瓶藏在了身后。

夏珺无法,只得继续说下去,“他承担了家里一切的工作,他洗衣服,每天把衣服熨得平平整整,并且还给他老婆洗内衣。

他做饭,收拾屋子,他老婆吃水果他还要给切成小块儿。不过,他在做这些本不应该都是男人做的工作的时候,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愿,反倒觉得那是一种快乐,是为自己深爱的人做事的一种由衷的快乐”。

“那不是把老婆捧上天了?”林曦兰瞪大了眼睛问。

“谁说不是呢?

他从来不让他老婆出去工作,他说那样太辛苦,会让他老婆受气的。他甚至都很少让他老婆出门,就叫她整天在家里优哉游哉的,活像是一个公主”。

“恩,好幸福哦!”

夏珺的眼神变得凌厉,“幸福?你觉得那是幸福?”

“是啊!”

“哼……”

“也是,他们俩整天在家里摽在一起,时间一长,也是会烦哈……那他们俩吃什么啊?”

“云溪的家里很有钱,不过,即便不靠着家里,他们也照样会过得很好。他很会赚钱,又很会理财投资,生活很是富裕。”

林曦兰又Сhā嘴,“到底有多有钱啊?”

“据说一两千万吧,他爸爸是­干­部,妈妈开了个公司,赚了不少的钱,公司至少也有一千万的价值,他又是独子,还不由着他花。

最夸张的是他每天还给他老婆梳头发,为她选择穿哪件衣服,配哪双鞋子。

甚至,甚至是为她安排好每天吃什么,出去的时候做什么,他老婆生活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要在他的安排下度过”。

“那这样不是把老婆当成芭比娃娃来摆弄了,”林曦兰很诧异。

夏珺点了点头,“可不是么,就算他认为这样才算是真正爱她,这样的表达方式才能让他尽情的释放他的情感,可是,人又不是动物,人总是会有自己的思想的呀,怎么能够任人摆布到如此地步,如果换作是我,恨不能死了算了”。

林曦兰眼珠儿一转,笑眯眯的,“珺姐,你难道是嫉妒了?”

“去你的,”夏珺轻推了林曦兰一把,“别胡说”。

“再后来,他们就这样过了两年,他老婆实在忍受不了了,采取了比较过激的方法,一走了之,不告而别,从此再无一点音讯”。

“那云溪怎样,肯定崩溃了”,林曦兰迫切的追问。

“当然深受打击啊!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把心都掏出来了,为了她,他可谓是不惜任何代价的,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对方用消失来报复他。

他因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都不做,自暴自弃,生活没有方向,他认为没有了她,他这辈子都完了。

再后来,他遇到了咱们的吴总,吴总认为他是个人才,说什么也不能这样白白的让他把自己给毁了,于是,想了很多方法,终于让他将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事业上了,他们俩在事业上合作得很默契,就到现在了”。

林曦兰叹了口气,“这样啊,还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啊,生活中总有一样是不完美的,上天对人也算公平的了,他长得好,出身好,就会让他爱情不顺。”

听了这话,夏珺不免有些悲凉,“是啊,云溪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勇气和任何女人谈论情感了。现在社会,拥有完美爱情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了,起初,我看云溪迟迟没有女朋友,还认为他是个花花公子呢,直到后来才知道是这样。好了,不说这个了”。

“嗯”,林曦兰会意,也不再说只言片语。

五、开心做女人

一大清早,办公室里的同事已经到了一多半,大家都忙着整理手头的东西,准备开始工作。

又是一阵伴着清风如波澜般循循而至的大笑,谢雯和云溪亲密的并着肩走进办公室,大家闻声不禁都抬头看了一下,目光与云溪相遇的一刹那,却又都低了头。

云溪平日的人缘很好,能够亲切地对待每一位下属,可在他身上却有着什么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敬畏。

谢雯昂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对于众目睽睽不但视若不见,反倒像是擎了圣旨的钦差大臣一样威风,将众人看在眼皮之下。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在她的词典里没有旁人舆论,没有他人观点,有的只是自我,一个唯我独尊、自我崇拜的有着超凡自信的女人。

她每天都是很开心的样子,仿佛整个地球都在围绕着她转动,身边的人谁都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她甚至连眉头也没皱过一下,大家视她为异类,因为,公司里的每个人都仿佛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只有她,永远在笑,自信满满的笑。

夏珺从饮水机里接完水,走到林曦兰身旁,轻细的声音说道,“哎,看来她已经得手了……”

声音极低,就在身边的林曦兰好像都没有听清,可是夏珺却飘然走开了。

林曦兰急切的追上去,拉住夏珺问道,“什么?”

夏珺将嘴贴近林曦兰的耳朵,还用手挡在旁边,声音似乎更细小了,“得手了”。

“不会吧,你不是说,他不……”林曦兰一惊非轻。

夏珺猛的摇头,“那不见得,不可以结婚,并不意味着不可以……”

话毕,两人便散开了。

林曦兰在复印机旁站了快半个小时了,手都变成黑­色­的了,每天的工作都会有这一节,无聊但又不得不做,给她郁闷得快要发疯了。

她气闷闷的走向洗手间,想先把手洗­干­净了再去给领导送资料,省得叫人看到狼狈不堪的样子。

刚一进去,就看见谢雯正在镜子前自我欣赏,身子扭来扭去的,不住地抬眸顺眉,自己看不够自己似的,她走近些,不无赞叹地说道,“谢姐,你真漂亮,好有气质,真的,”说话间不无奉迎的姿态。

林曦兰低头一看,台面上有好大的一个化妆包,琳琅满目的,像是把化妆品柜台都搬了来,“天啊,好多化妆品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种化妆品,这些都叫什么?做什么用的?”林曦兰的眼神又变成了满满的羡慕。

“喜欢么?”谢雯说话间有种优雅的气质流露,很迷人。

“嗯,很喜欢”。

“送你两件”,谢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低头在里面翻了翻,“就这个吧”,说着便随手递给了林曦兰。

林曦兰接过来一看,是个LANcomE的蓝­色­睫毛膏和Chanel的四­色­眼影。她开心地笑了出来,“谢谢谢大姐,哈,你这名字还挺绕嘴的”。

谢雯斜睨了她一眼,像是愤怒,“我都替你别扭,谢姐就够难听的了,还给我加个‘大’­干­吗,我很显老么?”谢雯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哦,我粗笨无比,别跟我生气,我错了,雯雯姐”,林曦兰调皮的眨了眨眼。

“这还差不多,你小,不会跟你生气的”,谢雯说话的过程中,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在脸上又补了点粉底。

“这些一定很贵吧,我没用过”,林曦兰还在不断地摆弄着手里刚收到的礼物。

谢雯正­色­道,“怎么能用贵贱来衡量呢?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脸啊,女人的青春要能用钱买来,那花多少都值,我们女人活什么呢?活的就是青春,就是漂亮,就是怡人,我就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很多女人都觉得好的化妆品贵,就宁愿去用低廉的东西。

她们虽然省下了一点点钱,可失去的呢?

失去的可是青春,是美丽,是一种怡人自得的气质,这些都是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无价的东西。

哼!这些傻女人,就算是把钱省下来了,可最终是为自己省的么?就算她们是为自己省的,可一旦到了容颜老却的那一天,丈夫无情的抛弃了她们,她们又能做什么呢?哭天抢地么?”

“贵的就一定好么?”林曦兰反问。

“当然也不是,但好的品牌起码是有质量的保证,你懂么?”谢雯一副好为人师的样子,“你现在也不小了,女人到了20就应该开始护肤了,有时间去商场的化妆品柜台试用一下,看看自己比较适合什么产品,就应该买来用了”。

“那我赚那点钱还不都贡献出去了,”林曦兰笑着说。

“那要看你如何衡量你自己的青春了,记住了,女人永远不要拿自己的脸和金钱作比较,与青春相比,金钱一文不值”。

林曦兰突然想起了什么,“天哪,我要走了,领导们还等着我的材料呢”。

看来,无论年龄多大,这一点是女人的共­性­了,只要一谈到化妆品,话题便永无止境。

中午,云溪走过林曦兰的桌位,关切的问道,“还不去吃饭”。

“谢雯姐刚刚出去,快去吧”,林曦兰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脸上是惊异非常的表情。

“就你敢说话,什么都没有,别胡闹,再胡说的话,看我……”云溪用手疯狂的拨弄了一下林曦兰的头发。

被夏珺看到了,她忙过来警告林曦兰,“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在公司的同事之间不能口无遮拦的,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能明说,幸亏是他,换了别人,肯定随便找个理由开除了你,你到‘死’的时候,都还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夏珺一脸的严肃。

林曦兰内心很不平,她初涉世事,怎能清楚了解其中的复杂情由。

午饭后,谢雯急急的回来了,表情很不爽。

林曦兰看到了便问,“雯雯姐,你怎么了?”

“我得赶快去洗个脸,太­干­了,这便宜的化妆品就是不能用,我说Vichy出的新品应该不会太差,谁知道还是不行”,话没说完便跑进洗手间里去了。

林曦兰心想,这女人也太可怕了,一天的时间都在忙活着那张脸,无事可做了么?

虽说谢雯的行事有些颇为不同,但工作方面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自她来公司以后,公司的业绩节节攀升,这也使很多想说闲话的人打消了念头。

可也有人说,要不是她的不着调,工作上还会更加出­色­的,他的同学们现在全都是领导层的人物了,全是事业收入双丰收,只有她到现在还跟父母挤在一起住。

过了好久,谢雯边走边揉搓着手从洗手间里出来了,“还是Clarins的东西比较舒服,一分钱一分货,”说着,眼睛盯着林曦兰,“你以后记住啊,用对了皮肤的品牌就不要轻易的来回换,受伤害的可是自己,更不要轻易的相信广告,相信自己,才是对的”。

“雯雯姐,你真应该去做广告”,林曦兰说。

“啊?什么?”

林曦兰顿了顿说,“我是说你很有说服力”。

翌日,出门的时候,风很大,快降温了,林曦兰忙找出一条裤子穿上了。

到了公司,女同事们也大都换上了裤装,唯独谢雯还是穿着齐膝裙“招摇过市”。

林曦兰一脸的不忍,“雯雯姐,今天降温了,你穿裙子不冷么?”

谢雯却漏出了狐疑之­色­,“女人当然要穿裙子了,整天穿裤子还像个女人么?”

林曦兰彻底被征服了,她无言以对,低头看着自己的长裤发呆,原来在谢雯的眼里,自己这样就算是个男人了。

终于熬到下班时间,夏珺走过来,“小林,Biotherm今天搞活动,你没事跟我去看看吧”。

林曦兰满脸吃惊的样子,“你们都收了回扣了么?谢雯已经给我灌输一天化妆品思想了,下班了,你又来,我快被搞疯了,再说,我一下子也记不住那么多啊”。

说完,她们俩相视而笑。

六、信仰

“小林,你忙么?”谢雯满脸堆笑的。

“还行啊”,林曦兰一脸的茫然。

“有时间看看这个,好书!”说着,丢到桌上一本书。

林曦兰拿起来一看——《圣经》,“怎么,雯雯姐,你还是教中人士呢,可是,我,呵呵,不太感兴趣,再说了,我也没什么时间看啊”。

其实林曦兰是想说,她根本就不想看,快点拿走。

“没关系”,谢雯穷追不舍,很有耐­性­的样子,“先放在你这里,有时间的时候就翻翻,人还是需要信仰的,我保证,你看过之后会感激我的,真的”。

林曦兰无法,只得答应她把书先放在自己这里。

午饭时间,林曦兰把上午这件奇怪的事情告诉了夏珺,她觉得谢雯那种人居然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真真太不可思议了。

没想到夏珺的回答却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不慌不忙的说道,“她今天才是第一次对你说这事儿的呀?你也太幸运了,她跟我说过不下十多遍了,让我入教,据我所知,她对其他人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会吧,简直不可思议,怎么我早就不知道呢?”林曦兰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谁知道呢?也许她觉得你小,不好先跟你说吧”。

“那她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又是怎么拒绝的呢?”林曦兰紧接着问到。

“说实话,她跟我说的时候,摆出一副让人无可挑剔的非常虔诚的教徒的样子,表情是那样的庄严神圣,措辞是那样的诚恳生动,理由阐述的更是非常的周详合理,说实话,我听了之后真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拒绝她”。

夏珺接着说,“可后来她总是跟我说,每次词儿都一样,表情也一样,理由更是成套背下来的似的,我听得有点不耐烦了,我就跟她说我已经有信仰了,我信佛,我会经常去庙里在菩萨面前祈祷”。

“呵呵,绝,那她呢,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就更是打开了话匣子,跟我辩论起来了,非要说基督教是教人虔诚、善良、纯洁、心无杂念,而佛教总是有所求的人,才会拿着大把的钞票去庙里,或是烧香、或是捐款,但最终的目标都是为了达成心中的某个目的的,不信的话,可以去寺庙里随便问问,看如果想烧头柱香的话,价格可都是不菲的”,夏珺说着忽然冷笑了一下。

林曦兰瞪大了眼睛,“怎么能这么理解呢?就算为了维护自己的信仰,也不能诋毁中国的佛教啊,再说了,信佛的人也并不都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呀,她这个人,真是奇怪”。

“可不是么?谢雯这个人就是西化得太严重了,已经不拿自己当中国人了”,夏珺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第二天早上,谢雯风风火火的跑到林曦兰的旁边,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小林,你知道么?太神奇了,要不是亲身经历,我都不敢想象,我昨天把一串钥匙给弄丢了,上面是我每天要用的所有的钥匙,我急坏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后来,我心里比较烦,我就祷告,一遍一遍的祷告,不停的祷告,后来,你猜怎么着?”

“祷告完了,钥匙就出现了”,林曦兰有气无力地说。

谢雯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还真是个跟基督教有缘的人呢?真的,快点入教罢”。

林曦兰赶忙阻止,“唉唉唉,你可不能这么理解啊,我跟它什么缘都没有”。

谢雯接着说,“呵呵,所以,我跟你说,我觉得这就是信仰的力量,主在帮助我,主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在帮助我,我以后一定要常常的祷告”。

“原来,基督教也是帮助人达成某种目的的呀?”林曦兰说完这话心里直想笑。

“你也不能这样理解的,基督教是……”,谢雯的演讲又开始了。

林曦兰真恨自己怎么把她的话瘾给勾出来了。

她决定开始打岔,“雯雯姐,你吃饭前祷告么?是说,感谢主给我们食物么?”

谢雯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怎么不认真听我说呢,你真的应该到教堂去,好好的净化一下心灵,我总觉得你太年轻了,很浮躁”。

林曦兰低着头偷笑了一下,开始做着手头的工作。

下班时,有个老外在门口徘徊,这时,谢雯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包,笑盈盈的走了出去。

第二天,林曦兰拉着谢雯,“雯雯姐,昨天那老外还真帅,呵呵,是你什么人啊?”

谢雯正自顾自的涂着口红,听了这话,她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正­色­道,“教友兼男朋友,英国人”,说着,还用口红盖点了林曦兰的头一下。

林曦兰直想躲开,“哦”,心里想着怎么这个女人变得这么快,前两天还跟云溪打得火热的,现在又扯上了个英国人,真不知道她还能兴多少风浪呢?想着想着,她又有了坏主意,“雯雯姐,你的英语那么好,是不是交男朋友的时候顺便学的,你让他抽时间教教我吧”。

面对林曦兰的坏笑,谢雯并不以为然,其实,她的脑子是个直筒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弯弯绕,“我那是学校里学来的,有时间自己好好学学吧,多看书,多读,多说,功夫到了,自然就熟练了,说英语又不是什么难事”,说着,又轻敲了林曦兰的头一下,吓得林曦兰直往后躲。

一连几日,谢雯都和那个英国男人表演着恩爱恋人,两人那甜腻腻的感觉,真像是刚从蜜罐子里捞出来的一对。

七、隐忍团

谢雯一边拉着行李箱一边说道:“小林,这是你第一次和同事一起出去旅行吧?高兴么?”她走路的时候,高跟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虽然已经进入寒冷的冬季,但谢雯依旧还是裙袂飞扬,潇洒不能自抑。

林曦兰笑着看她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以前总是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儿,后来和同学一起去郊区玩过几次,但都很单调,也没什么意思。和同事一起出来还真的是第一次呢,感觉特别的兴奋,我觉得我已经自由了,再没人管我了,哈哈……”林曦兰拉着个小红行李箱连跑带颠的,弄得身上那粉红­色­的羽绒服左鼓一下右鼓一下的,她高兴得简直像只出了笼子的小鸟。

她那又蹦又跳地可爱模样,逗得身边的同事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这半年来,公司业绩大增,吴丽为了更好的提高员工的士气,增强公司员工的凝聚力,于是,便决定组织全体员工去海南度假一次,让员工们好好的放松一下。

公司所有的员工被分成了两组,夏珺、林曦兰、谢雯正好被分在了第一组,海南五日游之后,再回来值班,届时,第二批员工再出发。

这样及时到位的体恤下属的完美­精­神奖励计划,使全体员工都对吴丽表现出了无比的敬仰与崇拜之情,就连看她的眼神里都产生了一种膜拜一样的神情,简直像是在看着女皇一样。

办理完登机牌,夏珺、林曦兰和谢雯正好被分在了同一排座位,林曦兰抢先一步走在最前面,突然回过头来做了个鬼脸,笑嘻嘻的说,“呵呵,二位姐姐,我想坐在靠窗的位置,好不好?”

夏珺看了看谢雯,两个人都笑了,也实在不好拒绝,谁叫她最小呢?“你冲在最前面,随你挑好了”,夏珺温柔的说。

“呵呵,你还看不出来么?”谢雯说到,“她呀,早就预谋好了,要不­干­吗跑得那么快?”

一路上夏珺和谢雯絮絮的说着些无聊的闲话,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看报纸,林曦兰却只顾着呆呆的望向窗外,时而嗤笑,时而惊喜,时而出神。

透过小小的窗口,蔚蓝蔚蓝的天空,像水晶一样的纯净、透明,偶尔飘过朵朵白云,轻轻软软的,飘来荡去好不梦幻,好不自在。

在北京呆久了的人,是很少看到这样纯净的天空了,也难怪她会如此的呆看。

“但愿在海南的这几天都会是好天气吧,”夏珺左手擎着纸杯,小口的抿着喝饮料。

林曦兰突然转身,看了看她们俩,“哎,什么时候过来送饮料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说着,故意嘟起脸来,“你们为什么也不叫我?就顾着自己喝,真是的”。

“给……”夏珺伸手递了过来,“怎么能把你忘了呢?”她侧着头斜睨林曦兰一眼,眼神中有着宠溺。

愈向南,机舱里面的温度便开始升温,身上还穿着厚厚冬衣的她们,已经开始感觉燥热了,“我们要不要也去换一下衣服呢?是太热了,”林曦兰问她们。

谢雯抖了抖自己的裙子,笑眯眯的说,“我就不去了,反正我穿的就是裙子,也实在是热不到哪儿去”。

夏珺站起身,向后面望了一下,复又坐下,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行,厕所门口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再说了,也过不了多长时间,飞机就要降落了,我已经问过当地了,从机场到我们住的地方,也就20几分钟,忍一忍吧,时间一定不会太长”。

林曦兰一向非常信任夏珺,很多事都愿意接受她的安排,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将外面的羽绒服脱了下来。

一路上,三个女人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飞机平稳的降落了,这趟飞行非常的顺利,路上只经历了2、3次小小的颠簸,一路上都很平稳。

刚刚走出飞机的舱门,便感到强烈的潮热空气向他们猛扑了过来,一下子将他们全身团团包围住了,那样的潮热熏蒸,倒真像是进了蒸笼似的。

男士们脸上的汗“唰”的一下就冒出来了,纷纷后悔当时没在飞机上换上夏天的衣服,现在也只能穿着冬衣咬牙坚持了。

不大一会儿,有些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通红的了,边走边从头上滚落大滴大滴的汗水,热得久了,汗滴竟直直的垂落下来,簌簌的,像是下着一场汗雨。

在场的所有的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明显的无奈与哀怨,都在竭尽所能的忍耐着,坚持着。

只有谢雯例外,她依旧是裙舞飞扬,兴奋的说道:“太好了,这对女人来说是最好的天气了,平时还要花钱去美容院做,现在免费熏蒸,多好啊”,说着,合目仰面,深深的做着腹式呼吸,陶醉其间,她真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女人,难得的是,兼具乐观开朗。

踏上早已候在机场来接大家的宾馆巴士,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心想,坐上车就好了,只要再稍稍忍耐20分钟,一切都会好的。

于是,车上又响起了欢快跃动的说笑声。

虽然已是临近子夜,但道路两旁依旧是灯火通明的,高个子路灯发出的黄|­色­光亮,把近旁的椰子树映衬的倒是别有一番风韵,很安静,很柔媚。

车子开得很快,两名司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岛服,用当地的方言愉快的交流着,还时不时地哼唱着,一如他们掌控的车子一样,速度很快,却是愉悦的。

车子顺着公路扭来扭去的快速行驶着,终于在前面不远处,已经可以看到热闹的街市了,车上的人们也跟着再次兴奋了起来,因为,对于身上穿的厚厚的他们来说,前方便意味着希望。

突然,车子猛然间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接着,是急速而尖利的刹车声,车上所有的人的身子都齐齐的向前倾斜了过去,坐在前排座位上的人,差点从窗户跌了出去,物品纷纷哗啦啦滚落在地。

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两名司机已然跳下了车,循着一辆疾驰远去的摩托车望而兴叹,之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很危险的事情,急急的向车后面小跑了过去,继而传来了叽里呱啦的带着怒意的说话声,咒骂声。

这时,车上也有好几个人下了车,朝后面走去。

原来,是车子的行李箱门没有锁好,刚才出现的紧急状况便是掉落出来的行李,被那人抢走了。

大家纷纷过来寻找自己的行李,突然,客服部的小高惊呼了一声,“唉呀,我的行李不见了,怎么办呢?”

这时,司机师傅已经打电话报了警。

看到是这种情况,大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是窃窃私语或是继续沉默,其实,他们并非都没有同情心,而是一个个被“桑拿”蒸的有点呆滞了。

“大家都上车吧,我们要先去一趟派出所,”司机师傅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招呼大家上车。

这时,有人说到,“远不远啊?我们都要一起去么?”

“一会儿就好了,派出所就在前面,不远,再说了,你们都是一起出来的,遇到这种事,也不能扔下她一个人不管哪?是不是”。

大家一想,他说得倒也有些道理,便都不再说什么了。

车子再次启动,可车内却不再安静了,大家有的围着小高问东问西,有的三两成群议论着这件事。

“你的行李都在里面么?值钱的东西丢了没有?”夏珺抢先问道。

“那倒没有,值钱的东西都在随身的这个包里面,丢的那个包里面是衣服和洗漱用品什么的,可是……可是,我的羽绒服和厚衣服都在里面啊,回去的时候也不能只穿这身衣服啊?”她的脸变得异常沮丧。

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换的衣服,身上只是夏天里的短打扮。

有人说话了,“呵呵,是啊,偏偏又是海南,想买羽绒服都没地方买去……”

“真倒霉”。

“咳,也别太着急了,也许一会警察就给找到了呢?看骑摩托那人也跑不远”。

“那也不一定啊?他走街串巷的,上哪儿找去?哼,这种事,报警也白搭,再说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真是的,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儿呢?看来咱们真的要热死在这儿了”。

“上刑一样”。

“本来以为就是出来玩呢?没想到还安排了拓展训练……”

“闷热训练,锻炼我们的抗酷热能力”。

“都别开玩笑了,忍着吧”。

“哪里是出来玩啊?遭罪呢?真是的”。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弄得小高越来越烦闷。

“到了,到了,”有人首先看到了派出所的大牌子,兴奋得喊了出来,真像是在陌生的异地遇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

车子刚刚停稳,大家便前拥后挤的下了车,只是为了下来给焖炉一样的身体透透气,一个个借着徐徐的微风,拼命的来回拉动着衣服好给里面灌气。

“大家都在原地,一定不要走远,”司机师傅看向小高,“你跟我们进去吧,做个笔录”。

派出所的门窗都是敞开的,虽早已是深夜,可里面依旧灯火通明,好像还很繁忙。

一行人呆在院子里,坐不得坐,站不得站,还要继续忍耐着潮湿闷热,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小高他们不过是去做个笔录,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这时,有个穿大背心、大裤衩的警察闯入了大家的视线,人群中顿时嘈杂了起来,“原来人家这里的警察都是短衣襟小打扮,看来我们这些北方佬们,真的要热死在这里喽”。

“唉,无奈”。

“什么叫点儿背啊?就是说咱们呢!”

谢雯同样看着那个年轻俊朗的小警察,可她心里动的却是另外的心思,就连眼神里,都早已弥漫了甜蜜的憧憬,人已经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那警察被谢雯拦下,他们两个立在门前树下的­阴­影里,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阵话,虽然一句都听不清,但却不时地传来谢雯那高朗的笑声,年轻的警察亦笑,两个人都没有半点陌生的感觉,像是普通的朋友,在很正常的聊着天。

真不知道她面对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充足的­精­力。

八、手段

不过还好,在他们临近不能忍耐下去的边缘,司机师傅终于带着小高出来了,大家像看见救星一样看着他们,脸上那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可就在上车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谢雯不见了,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又变得死气沉沉了,难道,又要继续等下去了么?

正在司机师傅左右为难的时候,夏珺说话了,“可以走了,刚才她实在等不及,一个人打车先走了,”夏珺言之凿凿,大家听了也都没有异议,司机师傅本来弄丢客人的行李就够倒霉的了,才没有那个闲工夫分辨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呢,巴不得早一点开车把大家送回去,落得一身轻松。

酒店的车很快便把他们载到了预定好的酒店。

他们订的是海边别墅,一幢别墅里面有四五个房间,大概能住十来个人,夏珺和林曦兰抢着要了一个海景大窗的房间,忙忙火火的便钻了进去。

虽然已是深夜,但仍可以感觉到房间内的视线极为开阔,置身其中,能够很清晰地听到“哗啦,哗啦”的海水声,夏珺走过去,一用力,把窗帘全部拉开,这是一个转角阳台,站在上面可以看到周围所有的景致。高挑的椰树一排排挺拔矗立,借着夜­色­,显得更加的妩媚窈窕。沙滩上人们说说笑笑的声音随风传来,很多人光着脚在海边散步,随着海水的每一次拍打岸边,而发出一阵一阵的笑声,欢闹声。

“珺姐,”夏珺正看得如痴如醉,忽然被林曦兰的叫声吓得一惊,“我们出去买衣服吧?”

夏珺看了一眼她摊在床上的衣服,“你带了那么多,还要出去买?再说了,现在都几点了,哪还有卖的?”

“唉呀,穿这些都不合适了嘛?你没看见这里的人都穿岛服么?大门外就有商店,还开着呢,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跟我去吧,好么?”林曦兰又开始耍她的无赖攻势。

夏珺无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哎,珺姐,谢雯真的一个人回来了么?可是我怎么没看见她?”

“你觉得呢?”

“没有啊?那你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要不这么说,咱们能这么快就回来么?再说了,你还不了解她”。

“到了,到了,”林曦兰蹦着进了商店,“唉呀,这么多,都好好看啊”。

夏珺随便选了双夹角拖鞋,和一身款式一般的椰子树图案的岛服,余下的,就只有看着林曦兰一个人疯狂的挑来拣去的了,“黄|­色­的?还是蓝­色­的?”她看了一眼夏珺,“蓝­色­的落选了,我可不想和你装成一对胞妹,要史奴比的呢?还是要维尼的?真是的,这么多漂亮的,怎么选哪......”她负气的说话,逗得卖衣服的大姐都笑了。

“小林,你来,”夏珺身子倚靠着门框,小声说道,“快来,”她向林曦兰招了一下手。

“怎么了?我还没选好呢”。

“你小声点,看”。

林曦兰顺着夏珺手指的方向一看,不远处站立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谢雯和刚才的那个年轻警察,她一脸惊奇的样子,“天哪,这么快就搞上了,真是厉害啊!”

“快,我们过去看看,”夏珺的八卦婆毛病又犯了。

“老板,老板,就要这个,多少钱......”林曦兰也不再­精­挑细选了,抓起了一套类似少数民族服饰图案的就走。

她们两个好不容易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可还没偷听到一个字,那个年轻警察竟然就骑着摩托走了,弄得两个人沮丧得要命。

谢雯没有看见她们俩,一扭一扭的哼着歌儿在前面走着,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林曦兰突然一个大嗓门,“雯雯姐”。

她这一喊着实把谢雯吓了一大跳,她猛地收住脚步,环顾四周,发现是林曦兰和夏珺,倒也不生气,“你们怎么在这儿啊?”

“等你啊,您不告而别,还拐走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小警察,害得我们在派出所被审问了好久,其他的警察都怀疑我们是同犯,哼!”林曦兰说瞎话的本事也在见长。

谢雯倒是真信了,她一向就是这么思想简单,“真的啊?对不起大家了”。

“怎么补偿吧?”

“你说吧?”

林曦兰诡异的一笑,脸上的表情细胞又恢复了原有的生命力,“那你就给我们讲讲,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讲­精­彩一点”。

“勾搭什么啊?”谢雯一脸不解的样子。

“真不诚实,你们刚才明明就是在一起啊?这段时间可不短了,你,还有那个小警察......”

“什么都没有啊?他只是送我回来而已,”谢雯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显得有些莫名的自豪。

“骗人,那他为什么不送别人回来,偏偏送你一个人回来呢?”

“这个简单啊。我跟他说我也丢东西了,而且我记得当时偷东西的那个人去的街道,他就例行公事的带着我兜了一圈,之后一无所获,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九、清早

一觉酣梦到天亮,林曦兰张着大嘴打着哈欠,“唉呀,真是太美好了,终于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她带着早上刚刚睡醒时候的迷蒙双眼看向窗外,天高气爽,有些些微风透窗吹了进来,抚在脸上,还伴着大海的清新,一排笔直的椰子树离窗那样近,仿佛比前一天晚上看的距离还要更近一些。

她慵懒的起身,带着蓬乱的头发、松垮的睡衣站在窗边,打开窗子,胳膊架在窗框上,探出身子看着窗外一片旖旎景象。

“您老先生起来了?”身后是夏珺的声音。

林曦兰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也不叫醒我?”

“我哪儿敢叫醒您呢?”夏珺说话的时候,嘴里尽是宠溺的声调,“睡得跟死猪一样,这别墅里所有的同事都起来洗漱过了,都没能把您吵醒,我能有什么本事叫醒你呢?”

“好了,”林曦兰捋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扎了个马尾,“那你­干­什么去了?”

“诺,”夏珺指了指她刚刚放在桌上的早点,“吃吧,我怕一会儿就没有早点了,所以就给你拿回来一点,凑合着吃吧”。

“你人真是太好了,太让人感动了……”林曦兰伸手就抓了个面包,刚要张嘴,却被夏珺拉住了胳膊,“­干­嘛呢?洗脸去”。

林曦兰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一边带着满脸的牙膏泡沫,一边继续刷着牙说到,“雯雯姐呢?她也爱睡懒觉,等我洗漱完,我们就去叫她,然后一起出去玩儿......”

夏珺正在认真地涂着­唇­彩,嘴向一个方向咧着,弄得说话的声音怪怪的,“你算了吧,我一大早就去找她了,连人影儿都没有”。

林曦兰睁得老大的眼睛,像是受了惊吓似的,“不会吧,昨天说好了的,怎么自己出去了?这是什么人呢?”

“那我就不清楚了”。

海边的天亮得要稍微早一些,天光乍亮的时候,时间却还早。

可谢雯偏偏是个对光亮很敏感的人,一旦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她就很难再入睡了,于是,便早早的起身,换上了心爱的粉红­色­的比基尼,细致的全身涂好防晒油之后,便出去欣赏风景了。

12月份海南的天气已经不是十分酷热了,而是柔柔绵绵的很和暖的天气,阳光也不再毒辣,空气中潮潮的,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淡的似有若无的海洋的味道,但又是很清新的、很­干­净、很纯粹的味道,那味道绝非海腥味。

吃过早饭后,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谢雯戴上墨镜,悠然的走到海边沙滩上。

他们住的别墅就矗立在海边,微微的海风,高大的椰子树下,一排红­色­的沙滩椅供客人们休息使用。谢雯捡了个树荫比较大的沙滩椅躺下,仰面望向天空,透过椰树硕大果实的缝隙,阳光一闪一闪的,周围很安静,只听到海浪一声一声拍打着岸边的声音,间或有人行走在沙滩上窸窸窣窣的。

谢雯慢慢的合上双眼,她感到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跟着周遭环境变缓了呢,细细的嗅着清新的空气,是那样沁人心肺的伴着点点花香的空气,排除一切杂念,深深呼吸,令全身的每个毛孔都放松了下来。

“啊,珺姐,你看,她在那儿,”林曦兰欢快的跑在沙滩上,夹角拖鞋一下子兜起好多细沙,带着脚一起陷了进去,要很用力的才能拔出来,她索­性­把鞋脱了下来,光脚跑着。

“雯雯姐,雯雯姐,快起来,给你......”谢雯懒懒的摘下墨镜,眯缝着眼,隐约看到一个穿着­嫩­黄|­色­“岛服”的小姑娘,手上还捧着两个大大的青椰子。再仔细一看,原来是林曦兰,“你怎么穿成这样了,我还以为是南洋人呢”,谢雯扭正了身子坐着。

“多好看呢?这里的人不都穿成这样么?我还让夏珺姐也买了一身,你看,她来了,很好看吧?你要不要也来一身”,看得出来,林曦兰确实非常的开心。

谢雯歪头看了一眼,“天哪!我才不要呢,傻傻笨笨的,一点都不显身材了,难看死了”,谢雯对椰子倒不客气,接过椰子就用吸管喝上了。

“喝完这个之后,我们就去玩儿……”林曦兰用力吸了一大口,把嘴巴堵得满满的。

“有什么好玩儿的?就这样躺着,静静的享受阳光沙滩、椰林海风,不好么?还有什么比这更享受的?回北京以后,上哪儿找去?”谢雯说着,眼睛又直直的看向了海面。

林曦兰生气的嘟起了嘴,“真是的,昨天明明说好了的,现在却又变卦……”看着谢雯一脸陶醉、我行我素的样子,林曦兰也实在懒得再理她了,和夏珺一起直奔水果摊去了。

十、水果摊儿风景独好

“快啊,你走快点啊,呵呵,这里真好,到处都是卖水果的,简直就是人间天堂,”林曦兰自从一到了海南,就有点不会走路了,­干­什么都是用跑的。

“你着什么急啊?他们又不会收摊儿。再说了,有水果就成天堂了?什么逻辑?”夏珺跟在后面,跑的肚子都差气儿了。

“啊!木瓜、芒果、芭蕉、山竹......”林曦兰拿起这个,又舍不得放下那个,“哈哈,太好了,都是我爱吃的,嗯,亲一个,咦……”林曦兰发现有点不对,“老板,这几个长得都不一样,都是芒果么?”

水果摊儿老板是个地道的海南人,从他那黑黑的皮肤,不高的个子,深眼窝、塌鼻梁的明显特征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他先是笑笑,继而用不怎么熟练的普通话说道,“是的,有好多种呢,你要是有时间去市场上看一下,能发现好几十种,都不一样的”。

“不会吧?”林曦兰手里举着一个长圆扁形,整体呈现S型的大芒果说道,“我们那里只有这种芒果和这个小个头的卖,现在看起来,还真的是开眼界了呢?”

水果摊儿老板听她这么说,也开始兴致勃勃地介绍起来了,他从一大堆芒果中挑挑拣拣,捡了个圆圆胖胖的,轻轻的捏了捏,又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再次反复的掂量了几下,笑着转向林曦兰说道,“这个,是澳芒,现在正是季节,很好吃的,汁水很多,很甜,香味很重”。

林曦兰拿在手里一看,果真胖墩墩的很可爱,颜­色­更是漂亮,外皮包裹的像是红­色­、绿­色­、黄|­色­混在一起的泼墨山水画,闻上去香香的,“真的么?”她灵动的大眼睛盯着他看,复又下手指在了别处,“那这个呢?”

“这个是台芒,也叫金煌,也很甜,果核又小;这个呢,是青皮芒,泰国的,也非常好吃……”水果摊儿老板很认真地讲解着,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

“嗯,我一样买一个好了,先尝一尝,哪个好吃,我就再买,呵呵,”林曦兰是个一见水果就没命的小姑娘,她在这里,倒真像是进了仙境一样的享受。

“我们这里的木瓜也特别的好吃,”老板哪会放掉这样一位好主顾,赶紧继续介绍。

“木瓜,我喜欢,”夏珺也凑得更近了。

林曦兰一脸的怪笑,“是木瓜的功能好吧?”接着,她的眼光在夏珺的身上来回的游离,“这是长期食用木瓜的结果么?”

夏珺拿起一个个儿头很大,青皮的木瓜就要砸向她,看那样子竟是个十足的悍­妇­。

“怎么了?你们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水果摊儿老板不明就里,紧张着问道。

两人赶忙换上一脸欢笑,“没什么,我们是在闹着玩儿”。

水果摊儿老板一下子不能适应她们俩的喜怒无常,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你手上拿的青皮就很好吃,果­肉­很细­嫩­,味道很香甜”。

“这个啊,”夏珺把它放到眼前仔细一看,“这么青,不会还没熟吧?”

“不会的,这个到老的时候,都是青的……”

不经意间,一个身材高挑、形容温柔的美丽女子行至了他们身边,她走起路来翩翩生风,纱裙轻扬,看上去更显窈窕。她第一眼看到水果摊儿老板,笑容一下子灿烂绽放,露出她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更显标致。

林曦兰一下子傻眼了,“美女耶!”

“果真称得起美女,”能让夏珺赞叹的女人可不多见。

越看下,越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过于亲昵,就连眼前的生意,都变得漠不关心了,两人只顾的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什么。

“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林曦兰小声问夏珺。

“不知道,不过,那女的比男的高太多了吧?”

这时,水果摊儿老板像是刚刚想起来身边还站着两位主顾似的,“呵呵,这是我太太,越南妹,她来给我送饭”。

“不会吧……”林曦兰惊恐的表情真像是看到了什么怪兽一样。

“哎,鲜花Сhā在牛......”夏珺反而笑了,低头一看,果然漂亮女人手上提着热腾腾的饭菜。

“是啊,这么漂亮的女人也只能送送饭了,要是让她来摆摊儿,恐怕真要天下大乱了……”

“你说什么?”水果摊儿老板好像没有完全听懂她的话,热情地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你老婆真是漂亮......”林曦兰赶忙解释着,却发现那女人从始至终就一直在笑,好像对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不是太听得懂。

水果摊儿老板听到她的夸赞,更是乐不可支,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

接下来称重,算好价钱之后,水果摊儿老板硬塞给林曦兰两个果子,“送你的,很好吃”。

“这什么?长得跟土豆似的,能好吃么?”

夏珺赶忙说话,“你也真是的,太麻木了吧,人家送你东西打发你快点走,你就别打扰别人小两口了吧?”

林曦兰顿悟,“哦,哦,谢谢啊......”

说完,两人一阵风似的跑了。

十一、把酒言欢

当晚,由公司带队领导郭副总裁请大家一起吃海鲜大餐。

可饭还没吃呢,一群人倒叽叽喳喳的先热闹了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有起哄的,有煽风点火的,还有旁敲侧击的,非说要找个高级的地方好好的撮一顿不可。

“我们要去最贵的地方,我们要去最高级的地方,”有人笑着喊着。

“就是就是,我们还要去最好吃的地方,”有人应和着。

“龙虾龙虾,龙虾龙虾……”都有人唱起来了。

……

这时,忽听有人提议,“东郊椰林就不错,我去过的”。

于是,一行人兴冲冲的,直奔那里去了。

刚一进大门,所有的人便被强入满眼的大大小小的鱼缸吸引住了,看着那极为丰富的、新鲜各异的海鲜生物,大家都兴奋得像个小孩子。

“哎,刚才哭着喊着要龙虾那主儿呢?这不,它不是在鱼缸里呆着呢么?快唱给它听啊”。

哈哈哈哈……

“啊......我要吃鲍鱼......”

“啊,活着的鳗鱼”。

“算啦算啦,贝壳类我们就不要点了啦,吃不到­肉­,很伤脑筋不说,还总是那么的物美价廉,回家带老婆吃就好了”。

“真是好久没吃海鲜了呢”。

“这是什么啊?苏眉鱼,688一斤,真够黑的,跟苏眉岛有什么关系呢?天哪,这么大个儿,小十斤吧有?”

“螃蟹,我爱吃螃蟹,我爱吃大螃蟹......”

就在大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平时一向话密的林曦兰倒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低头一看,原来她正蹲在地上认真地看着什么,脸都快要贴在玻璃缸上了,傻呵呵的对着一条满身花点的鱼发笑呢。

谢雯大笑出声,“小林,你这是­干­什么呢?你都快掉进去了……”

听到谢雯的话,她仍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神地说道,“唉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为什么我养的那条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可一到了这个鱼缸里,竟然能长成鲤鱼那么大呢,真是好奇怪啊?这要是红烧,一定很好吃……”

她只是自顾自的出神,就连同事们那么大声地叫她都没有听到,一转身,却发现只剩下自己了,慌忙满处的寻了去。

刚一进包间,就听到同事们的哄堂大笑。

郭副总首先打趣道,“小林,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看都看饱了吧?所以,每样海鲜都少要了一份”。

呵呵呵呵……

大家全都笑着回身看她。

林曦兰佯装生气,嘟起个嘴说到,“我不管,没我的,我就抢,反正我嘴大胃大,看谁抢得过我,哼”。

林曦兰本就是公司里的小开心果,又有谁会真的和她争什么呢,不过是玩笑一下罢了。

郭副总笑得异常开心,又开口了,“小林,刚才你撒呓挣似的,都说些什么啊?”

林曦兰喝了一口椰汁,笑着说,“刚才啊,我看到我们家宝贝儿了,我只知道它叫‘潜水艇’,学名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养的那条就这么点大,还不到两个月,就被我养死了,刚才在下面一看,天哪,那么大,活像一条鲤鱼,哎,真是吓死我了……”林曦兰看起来,好像是余惊未定的样子。

才说上没几句话,海鲜便开始上桌了。

海鲜本来吃的就是个“鲜”字,都不需要太过繁复的加工程序,尽量保持住它的原汁原味,只须稍作去腥调味便已是一道道美味了。

吃海鲜又怎么能少得了酒,大家一阵的推杯论盏,一拨儿一拨儿的轮番灌着领导,不过一会儿,就发现郭副总脸上带着明显的薰薰醉意了,他脸上擎着红晕,挥着大手说道,“一会儿吃完饭,大家一起去唱歌,既然出来了,就让大家彻底玩儿个高兴”。

“哦......好噢......”席间响起一阵阵掌声。

郭副总果然喝大了,他继续说道,“一会儿记得,男生、女生分作两队”。

“英明,领导英明,”男人中间马上就起了响应之声。

“为什么呀?”林曦兰大着嗓门儿说道。

可大家听她这么一问,却又都低下了头,不再接话。

还是夏珺出来解围,“不用了,本来是出来放松的,唱歌儿哪儿不能唱啊,我们就不去了吧,省得让领导分心。­干­脆,我们女生就逛街,或者是去吃海滨烧烤算了,只要……领导给报销”。

“哦,太好了,我响应,我要去吃海滨烧烤……”林曦兰拍着手说,“不过,”她一转念,又开始追问了,“到底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一起唱歌儿呢?”

其他同事听她这么个愣头青说话,都笑了。也有人故作镇定,端着酒杯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唉呀,”夏珺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你忘了水果摊儿了么?”

“水果摊儿怎么了?”林曦兰的渴望的眼神睁得老大。

夏珺使劲一皱眉头,“越南妹”。

“越南妹又怎么了?你们不要跟我打哑谜好不好?”林曦兰的嗓门提得更高了,她的眼珠儿忽然一转,“对了,我正有件事想要问问大家呢”。

夏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也绷不住笑了出来。

“那天,我和夏珺在水果摊儿......他们两个竟然是夫妻,天哪,她那么漂亮......差这么高呢?真的,”林曦兰连说带比划的。

郭副总那天的确是喝高了,他竟然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这个话题,“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他一副多知多懂的样子,“那次战争以后啊,越南就穷得一塌糊涂了,越南的男人更是少得可怜,可他们那儿呢,偏偏又是生的女孩儿比男孩儿多,眼看着很多年轻女孩儿都找不着对象了,甚至都愿意嫁给老头子。

后来呢,海南人便开始和她们通婚。

一开始也不是通婚,就是买过来,两三千块钱人民币就能买到一个越南大姑娘,后来大家发现,越南姑娘长得都很漂亮,皮肤又白,个儿又高,所以,娶越南姑娘做老婆的海南人就越来越多了……”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哦,原来是这样,”男人们之间炸了窝。

“真幸福啊,好羡慕”。

“唉,我怎么就不是海南人呢?”

“可不是么?”

“不过啊,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来了,咱们国家现在真是强大”。

……

饭后,大家起身离座,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勾着肩、搭着背说说笑笑的走着。

只听又是林曦兰的一声大嗓门,“我还是没闹懂,为什么唱歌不带我们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无语。

十二、经行处,痛痛痛

大家走的都差不多了,谢雯却还一直失神的想着什么,大大的眼睛空洞而迷茫,这样的表情于她,真的是很少见的。

“雯雯姐,大家都走了,你还坐着­干­嘛?”又是林曦兰跑回来提醒的她。

谢雯这才回过神来,“啊,人怎么都走了?他们都去哪儿了?”

“天哪!雯雯姐,你是外星人么?刚才大家说得那么热闹,你居然一句都没听到么?”林曦兰满脸的惊异。

“刚才?大家都说什么了?”谢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林曦兰的眉头都皱起来了,“算了,算了,没时间跟你说啦......”

“哎......你们去哪儿啊?”谢雯这才起身离座,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大家三人一群、两人一伙儿,有说有笑的一起走着。

夜晚的海滨和暖而静谧,徐徐吹过的暖暖微风,扫在身上感觉很轻柔、很舒适,那样的天气总是不冷不热的,可以穿着拖鞋随心所欲的到处乱逛,更可以大咧咧的在街上随处蹲坐吃酒,那种感觉,就真的叫做自由吧?

你可以欣赏不到它的美,也可以尝不到它的美味,但你一定能够感受到那种感觉——一种身心异常放松倾泻的感觉。

海滨烧烤的香味隔老远便开始往鼻子里钻,并没有太多的油烟子气,更多的是一份纯纯的烧烤香味,很浓烈,吸上一口,便会上瘾,直叫人欲罢不能。

“啊呀,真是太香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馋虫全被勾出来了,”林曦兰一路小跑着寻着味儿就去了。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实在是挪不动步了,烧烤摊儿上各式各样的烤串儿实在是太丰富了,鱼虾蟹贝无所不鲜、­鸡­羊­肉­肠无所不肥,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这些东西,在这里做出来的味道就和其他地方做出来的有着天壤之别。

林曦兰天生就是个做推销员的料儿,让她这么一咋呼,烧烤摊儿周围迅速围拢过去一大群人,大家也都兴致勃勃的挑选了起来。

“炭烤生蚝?”林曦兰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最爱吃这个了,鲜到绝美的境界,”说着,她竟举起一个大个儿的生蚝贴在脸上,样子看上去还真是很亲昵呢,“老板,这个多少钱一个?”林曦兰从来就用不好量词,无论提到什么,都是论个儿的。

烧烤摊儿老板正光着膀子卖力的为大家制作美食呢,看到可爱的林曦兰,也不免抬头冲她笑笑。

说话的却是老板娘,“生蚝,大个儿的10块钱4个,小个儿的5个,”他们的生意真的是非常火,老板娘手上那算帐收钱的动作就没停下来过。

“啊?”林曦兰下巴都快乐掉了,她回身冲同事们小声说道,“还记得么?上次我们去吃的时候,就这么大的,哦不,”她说着把手上的生蚝放下了,又从下面捡起一个小一些的拿在手上,“这么大的,差不多吧?15块一个啊,心疼死......”

其实,其他同事倒也不会像她那样,整天都是见吃没命的样子,她们齐齐的聚拢过去,多数还是为了看看热闹而已。

这时,夏珺觉得有些无聊,便从热闹的人群中退了出来,循着谢雯站立的地方走了过去,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站了下来,不无感慨地说道,“小林那样好的年纪,我们都已经不再拥有了......”

谢雯并没有回头,但她很清楚讲话的人就是夏珺,“拥有的时候不珍惜,怪不得别人的......”

夏珺听她说的这样直白,几乎有一段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今天,你是不是又......”夏珺重重的叹了口气,“忘不掉的,对吧?呵呵......像这种事,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了……”

谢雯转身看她,“你,你怎么会知道?”

“还用问么?”夏珺的眼光也独独的迎上她,“我们是同一种人,同一种女人......”

谢雯冷笑了出来,她最反感的就是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来揭她的伤疤,揭可以,但只能她自己揭,只能她自己揭给自己看,自己用伤痛来警醒着自己,“算了吧,还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什么?”夏珺觉得她的话有点莫名其妙,可一时又不知道她到底在暗指什么。

“你自己很清楚啊?”谢雯即便是在盛怒之时,也会笑对他人,这一点真的是很可怕。

夏珺终于明白过来了,她开始反击,“本质上?到底是你不明白,还是我不明白?至少……本质上说,我是被伤害的,而你,哼!是你主动伤害别人的。也就是说,我是被动走上这条路的,你,是主动的……”

谢雯一下子涨红了脸,她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回应夏珺这一番话,真是伤人最深的人,便是身边最了解自己的人啊!她剩下的,就只有感谢这浓浓的夜­色­,只有这夜­色­,才能掩饰住她内心的惶惶不安。

夏珺看她无心再次应战,便带着一脸的不屑,从她的身边走开了。

十三、思断情人桥

翌日,大家一起去了吴支洲岛。

讲解员跟上了弦似的,噼里啪啦的开始讲个不停。什么叫岸潜,什么叫船潜,到水下8米以下的时候能够看到如何如何美丽的珊瑚,如何如何活泼可爱的五彩斑斓的小鱼,他那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本事,恨不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一看就是每天­干­这个练出来的,说得就别提多形象了,跟正在看着电视一样,把海下描述的跟老龙王的东海龙宫差不多美。

不过,他这么卖力怂恿的效果还真是明显,在他讲解的过程中,好几个年轻同事就已经忍不住开始跃跃欲试了,林曦兰在人群当中,更是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嚷嚷着要出发。

夏珺总觉得自己太胖了,又有先天­性­心脏病,潜水一定会不舒服的,比起欣赏美景,还是­性­命要紧。可任凭她如何的推托,还是拗不过林曦兰的死拉活拽,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就在她们一起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曦兰突然看向谢雯,“雯雯姐,你不去么?”

谢雯一反常态,自己就开始泄气了,“还是算了吧,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

谢雯还没说完,夏珺倒先乐了,“对呀,好,让谢雯陪你去好了,我就不去了,”夏珺对林曦兰说完,转身就要往反方向跑去。

林曦兰一把抓住了她,很是用力,将她抓得死死的,“想什么呢?逃不掉的,必须去,就算你不下水,也要在岸边帮我看着衣服”。

夏珺就这样被硬架着去了。

可林曦兰是顾了这头,跑了那头,谢雯便趁机开溜了。

这么耽误了一阵子,不愿意潜水的那些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谢雯一个人跟在后面走着,倒乐得舒服自在。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到了这里,谢雯心里总是有些­阴­­阴­郁郁的,很容易想起往事——那些已经拼命去忘记的往事。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呆的看海,任凭海风包裹住受过伤的身体,有时候甚至连海水扑上身了,都不可知。

只有踏上了吴支洲岛,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白沙,看到的,当真是一种纯净的白,又似乎有着一点点|­乳­白,但决不会掺杂任何的杂质,­干­净到让人不忍落足,误以为这里并不是人间。

那是一种很纯粹的感觉,蓝便蓝,白便白,红便红,水便清,天便高,树便葱郁,空气便新……

置身其中,人倒变得飘忽虚无起来了。

谢雯一个人光着脚在沙滩上走着,感受着沙子的绵柔与细碎,踩在上面暖暖的、细细的,一如她的心事一样,好像很沉重,但又细碎到根本抓不住。往事虽已如烟,但却又历历在目,如影相随。

就那样漫无目的,失神的走着,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情人桥,那是距离岸边不远处的海面上坐落的一座小亭,有小桥与岸边相连,海天一­色­的地方,很是浪漫。

站在桥上向下望去,海水果真是清澈,一览无余,一望见底,稀稀簌簌的小鱼不时地曼舞其间。谢雯看得不忍侧目,看着它们那样的自由快活,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忽然,有个大家伙忽悠忽悠的向这边游了过来,样子憨憨胖胖的,仔细看下,竟然是一只大海龟,个头儿有过去人做饭时用的柴锅那么大,穿行在一群群的小鱼之间,当真算得上是个庞然大物。

谢雯开心地看着它笑,那海龟却也跟有灵­性­似的,就在她趴看位置的正下方,停住不动了,呼啦呼啦的来回扇动着像鱼鳍一样的四肢,像是正在表演的舞蹈演员。

谢雯手扒着桥边的栏杆,认真地欣赏着它的表演,稍稍向旁边挪动了一小步,却一下子踩到了别人的脚,她忙不迭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

抬头的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已经凝滞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正是秦翰。

十四、相遇

谢雯贪婪盯视着他的眼神始终不肯收回,目光灼灼,让人一时躲闪不及,可秦翰偏偏又是个应付女人的高手,面对这样的目光,不但没有丝毫想要躲闪的意思,反而直直的迎上,与她对视良久,而后,不慌不忙,指尖轻指水中,气定神闲的悠然说到,“它很可爱,是吧?”

谢雯这才一下子猛然回过神来,回想起刚刚自己的直白流露,还真是稍稍有些羞赧。要说,这谢雯也可以称得上是情场高手了,可像今天这样让她只看了一眼便一见倾心、全情流露的男人,还真的是并不多见,“是,是啊,真有意思,”还好,谢雯还没忘了回答秦翰刚刚的问话。

可刚将目光收敛回来,谢雯又忍不住再次抬头去看,她贪恋他那皓如明月的眼神,青春洋溢的肌肤,微微浮凸的肌­肉­,宽厚的肩膀,颀长的身材,男­性­味儿十足的气息,让人看了不忍错目的笑容……他周身上下,让人看上一眼,便想继续再看下去。

“你,是一个人么?”为免尴尬,谢雯望定他的同时,还顺便寻找着话题。

秦翰却稍稍收拢了一下笑容,身子慢慢放得低一些,手臂正好驾在小桥的栏杆上,眼睑放低,长长的睫毛向着正前方伸展着,尔后轻柔却又绵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世上,有谁不是一个人呢?看起来很是繁华热闹的都市里,其实生活着无数表面热情洋溢、朋友众多、关系网密砸,内心却都是孤寂的、苍白的人们,即便是深夜,也不能将那份寂寞埋葬掉”。

谢雯没有想到,自己的心事竟然被他一语中的,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英俊外加睿智,是让她始料未及的,现在,甚至是有那么一点被他折服了。

谢雯虽然明知道自己现在的确是外强中­干­,表面上看起来,每天都是开心快乐的,从来都没有烦心事的样子,可内心却是孤苦的,但这些她却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她紧紧的看了他两眼,忽又笑了出来,打趣地说到,“看你长得还满年轻­精­神的,怎么说出话来,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像是经历了多少沧桑血泪似的。你难道,整过容么?”

秦翰也不再硬板着一张苦瓜脸,回过头来冲她笑了,凝眸的瞬间,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默默,之后,一股脑儿的大笑了出来。

从秦翰专注的眼神里,谢雯看到了他对于自己同样也是迷恋的,不免心中暗喜,她知道,自己那张无懈可击的俏脸,再一次在男人面前隐瞒下了自己不愿告人的年轮。

“嗯,”谢雯略一思索,“你帮我拍照吧,出来的时候太急了,我没有带相机”。

“哦,好的,”秦翰伸手从裤兜里面掏出一个银­色­的宽屏数码相机,伸到离谢雯近一些的地方,“帮美女拍照当然很乐意了,不过,这个相机的效果不会太好,要不,到我住的地方,把那个专业的拿过来”。

“不用了,”谢雯一摆手,“太麻烦,我对于摄影也不懂行,只是想拍几张留个纪念,”她复又低头,“再说了,你这个已经比我自己那个好多了”。

“那好,”秦翰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我们拍什么?还是......全拍?”秦翰打开了相机,对着镜头,来回的看着。

谢雯也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她觉得刚才自己盯着秦翰看的时候,好像是充了电。她有点返老还童了,像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样,在海边的沙滩上蹦来跳去的,伴着轻柔的海风,她一边用手指聚拢被吹乱的卷发,一边大声地对秦翰说,“怎么样?你在拍么?好看么?”

秦翰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的专注,他时而移步,时而下蹲,时而斜倚,时而仰望,可是眼睛却始终没有从镜头上移开过,“很好”。

“什么?”

“非常好”。

谢雯兴奋的向海边一指,原来是刚才见过的那只大海龟向这边游了过来,“要它,我要它”。

秦翰一看,傻了眼,一脸的难­色­,“我,我,就算会游泳,恐怕也还是抓不住它吧?”

“什么啊?”谢雯倒听得糊涂起来了,“我是要你给我们合影,我们俩好有缘的,我要你帮我拍下它,”说着,谢雯便顺势低下了身去,半蹲着。

十五、情迷

谢雯玩疯了,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和同事一起出来的,真的是忘得一­干­二净。

他们两个像是跨越时空前来相见的前世的亲人一样,亲切、自然、和谐、欢愉的混玩在一起。

秦翰的笑容,比星光灿烂、比春风温煦、比柚蜜甜心,和他在一起,美好到让谢雯瞬间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过去、忘记了伤痛、忘记了一切的一切……

她多么希望,自己的手就这样一直被他牵着,紧紧的牵着;自己的心就这样和他贴近,越贴越紧密;自己的笑容就这样绽放,肆意烂漫的绽放着;自己经历的伤痛就这样消失,永永远远的消逝不见,这辈子都不要再次想起……

阳光西斜,天地间忽然变幻出好多好多的颜­色­,金黄、粉紫、媚蓝、绛红、天青……

两个疯玩够了、疯跑够了的人,随意的往绵绵的沙滩上瘫坐在一起。谢雯懒懒的倚靠在秦翰的胸膛,秦翰稍稍歪斜着身子,一只手撑在沙滩上,这样,可以让谢雯躺得更舒服一些,而另一只手,却拉着谢雯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我太爱这里了,真的是太美了,美得都能让人醉倒了......”谢雯的眼神迷离而灵动,嘴巴笑得太久,想要合拢起来,都会感觉到酸酸的,很吃力。

“你最喜欢这里什么?”秦翰的眼神异常的温柔和缓。

“这里的一切,”谢雯露出诡邪的一笑,像小女孩儿那样的笑,她久违了的笑,很天真,很烂漫。她觉得时间仿佛真的是可以倒退的,认识了秦翰以后,她觉得一切都是有可能的,不但是外表,是自己那颗斑驳苍白已久的心,瞬间变得年轻勃发了呢!

她贪婪的又往秦翰的胸膛上靠了靠,以便能够更真切的感受到这份幸福,眼光转而看向海天一­色­的奇景,紧紧盯视着这一天之中阳光留下的最后的光彩,“这里的天、这里的海、这里的一花一树、这里的三角梅、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海龟、这里的你……”

秦翰猛然想明白,宠溺的捏着谢雯的鼻子,语气中却又是异常的温柔,“好啊你,什么叫这里的海龟和这里的我?我和它怎么能放在一起说出来,你个小坏蛋……”

呵呵,呵呵呵呵……

谢雯被他一通‘折磨’,早已是乐得浑身酸软了起来。

秦翰的目光忽又变得异常郑重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谢雯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那你知道,我最喜欢这里的什么?”还没等到谢雯有所反应,自己却又说了起来,“我最喜欢那儿......”谢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遥望,“是情人桥。知道么?以前我从来不相信那些胡话,什么地方好端端的,就和情人挂起钩来了,什么情人桥、情人锁、情人树、情人花……知道么?我连情人节都不会过的,但是,就在今天,我的想法突然变了,我突然觉得这些和情人有关的事情、事物,都好神秘、好神秘,只要你相信它,就真的会灵验……”

谢雯听得痴了,像小孩子听着安徒生童话一样的。

她突然觉得秦翰在自己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近,却又越来越模糊,耳中却传来海边什么不知名的水鸟,“扑啦啦”一声惊空飞起的响声,­唇­上传来浓浓的甜蜜、重重的温润,大脑的记忆在瞬间被清空了,一切变得恍惚而迷离,她懒懒的,越来越懒懒的,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静静的,静静的享受这一切,哪怕它会再次变成过往。

那一刻,鸟儿惊了、花儿羞了、心儿慌了、潮水温顺了、就连夕阳都不好意思的落下山去了……

一阵酣梦醒来,谢雯缓缓睁眼,这才想起来,刚刚都没有正经的将这房间看上一眼,虽然不及公司预定的海滨别墅那般宽敞,但这木质结构,阁楼模样的设计,却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儿的。

屋内的光线很柔和,只亮着厕所门前的一盏小灯,她想动动身子,却发现秦翰抱着自己的手臂异常有力,她轻笑出声,她和他,竟然就这样贴得如此亲近了,望着他紧闭的双眼,微微上扬的­唇­角,像是在梦里也会感觉幸福的呢?

天­色­依然漆黑,看来自己不过才睡了一会儿的样子,可却是睡的异常的深沉香甜。她放正了身子,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回想着刚刚经历却依然历历在目的幸福点滴,不免再次幸福的笑出了声。

也不知秦翰是听到了谢雯的笑声,还是本来就一直在假寐,他倏然睁开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谢雯。

谢雯被他看的再次的意乱情迷,嘴巴傻傻的张笑着,都不知道想要说什么。其实,这一刻,什么也都不用说。

秦翰挑逗似的,指尖在谢雯­祼­露的肩膀上来回的游离着,指尖扫过的地方,带给谢雯一阵阵的酥麻。

突然,指尖停住,秦翰怔怔的看着什么异常出神,却不说话。

谢雯感受到他带给身体的异样感受,再次缓缓睁开了眼,问询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谢雯的肩头,半点没有移开。

谢雯的心里激灵一下,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细腻敏感的一个人,肩头那伤疤虽深,但经过这些年自己的­精­心养护,已经轻浅的不易看见了,他怎会?

难道自己和那段伤痛,永远也扯不清了么?

十六、痛并快乐着

秦翰,也是北京人,而且是个小资本家,自己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吧,收入稳定,乐享生活。

也许是当初的伤痛过于沉重,烙在心上始终无法揭去,现在,他成了个坚定的单身汉。

或许是因为都曾经历过感情的伤痛,又或是一种出于男­性­对女­性­本能的呵护和不忍,秦翰盯着谢雯肩头的伤疤良久,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像关爱一只受了伤的小猫似的,来回的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

而后,将下巴卡在谢雯的肩头,痴迷的望着她,凝视良久。

谢雯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宁愿秦翰像很多人一样,上来就问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要不然,­干­脆装做没看见算了,反正天亮以后,两个人也会默契的各奔东西,彼此之间,最好不要留下丝毫的挂念才好。

然而,现在秦翰的这种模棱两可的反应,又到底算是什么呢?

她猛然起身,抓起浴巾裹在身上,向厕所走了过去。她反手将门锁上,故意将水龙头扭到最大,让“哗哗”的水声打破这满屋的寂静,也许,就在遥远的那一刻,同样是一次简单的情不自禁,同样是遇到了让自己倾心的男人,同样是大脑的一阵充血发热,同样是酣畅淋漓之后的一梦醒来,自己的命运便就这样轻易的被自己给轻贱了,再无反悔的余地。

浴池里的水放满了,开始向外漫溢,温热的水流不断的侵袭着谢雯冰冷的脚面。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温暖宜人的环境里,自己手脚冰冷的毛病会又发作起来。

她开始洗澡,望着那透过周身冒着暖暖热气的洗澡水,心情却没有了平素沐浴时的欣喜和神往,她机械的一下一下洗着,心里完全没有了享受其间的感觉,倒不像是在给自己洗澡,手指触及的地方,很陌生,很麻木。

穿好衣服,步出房间。

却迎上秦翰灿烂的微笑,“我们去海边喝酒好不好?”他的表情很诚恳,一点都没有装模做样的成分。

谢雯倒是吃惊不少,“喝酒?”

“对呀,”秦翰说着,将手中的整瓶红酒高高举起,很开心的样子,“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好的月亮,这么好的大海......这么好的你,我不想辜负,我们出去好好享受一下吧”。

谢雯望着他那纯净的像水晶般晶亮的大眼睛,不知怎的,内心又莫名的酥软了起来,她真恨自己对男人是这样的没有抵抗力,为什么一看到年轻英俊的男人,就会毫无保留、就会方寸大乱呢?

可她又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不知不觉地向着他的方向挪步。

“我们走吧,”秦翰像小孩子邀请小朋友一样,激动的上前拉她的手。

夜,又是别有魅力的。

银波无遮无拦洒下,四下里都被照得很是清晰光亮,仰望,金星缀满苍穹,像小时候坐在自家房顶上看到的一样,月亮像个标准的银质圆盘,又大又亮。

秦翰拉着谢雯又是一阵的疯跑,他是那么的阳光、那么的健康的一个男人,突然停下来,他轻喘着气,“记得小时候,我就很喜欢看满天的繁星,”他又转头看着谢雯,“我那时就觉得,每一颗星星都像是一个人,它们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彼此之间正在交流着,光线的放长收短,就像是正在变换着表情,但是我觉得,它们每天都是快乐的,看得久了,就真能看见它们是正在笑着的”。

谢雯认真地听着,她发现他在说话的时候,更显俊朗了。

“所以,”秦翰把谢雯的手拉得更紧了,向他胸口的方向贴近,“我想带你出来看星,我想让你感受到他们的快乐,我想让你觉得快乐,永远快乐,”其实,他的眼神一旦专注起来,那种慑人心魄的明亮,又岂是天上的星光可以比拟分毫的?

“答应我,好么?要快乐,”看到谢雯的脸上毫无反应,秦翰又大声地说了一遍。

“嗯,”谢雯终于释然的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肩膀紧贴着肩膀,呈V字躺在了沙滩上,双臂搭在脑后枕着头,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但令谢雯高兴的是,秦翰没有再对她的伤疤产生兴趣。

“那你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是什么?”谢雯专注的看着天空,小声问到。

“亲情,健康,爱情,好心情……最重要的,是要享受生活,而不是简单的活着,”秦翰看星看得久了,竟不禁笑了出来,很陶醉的样子。

“那么,”谢雯稍稍歪斜了一下头,看向他,“你觉得事业、地位、金钱,这些都毫不重要么?可是没有这些,你又拿什么来享受生活呢?”

“嗯,”秦翰也向着谢雯的方向侧过了头,“这又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你说得对,在一般人看来,的确是这样,人们总认为没有钱,就谈不上享受生活,所以,每天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就是拼命地去上班挣钱。

我记得有这样一则寓言故事,很简单,却讲述了深刻的人生哲理:有个在事业上打拼多年,终于在过了中年以后,为自己挣下了一大笔财富,和一份傲人的事业的成功人士,来到海边度假,他悠闲的在海边钓鱼、晒太阳,享受着自己的财富为自己带来的安逸享受。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渔夫,渔夫并不卖力地去打鱼,他只打够维持他每天基本生活的鱼,就开始在海边晒太阳、看报纸,享受生活。

富翁有些看不起他,上前用一种成功人士的口吻对他说‘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为什么不更加努力的工作呢?你看看你的那条小船,已经破败成什么样子了?奇shubao3.com书它还能为你带来多少收入呢?你应该更加努力才行,你每天要再多打一些鱼,多赚一些钱,然后买一条好一点的船。开着船到更远的地方去打鱼,然后,你就可以打到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再买一条更大的船。就这样,一直努力着,你早晚也会成为像我一样的富翁的。你会拥有很多的钱,并且有一份值得你在别人面前炫耀的事业,有了钱,你就可以开始享受生活了’。说完之后,富翁骄傲的昂了昂头,等待着渔夫向他投来艳羡的眼神,并且来询问他的生意经。

可是,你猜渔夫是怎么回答的?”

谢雯饶有兴趣地听着,好奇地问到,“怎么样了?”

秦翰轻笑了一下,“渔夫根本没有放下手上的报纸,对富翁所说的话根本不屑一顾,他头也不抬地说到,‘那么,你花掉了几十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赚了很多钱了?’

富翁不无骄傲的回答,‘当然了,我现在很有钱,所以,我现在可以到海边来享受悠闲的生活,我感觉很快乐’。

渔夫看着他说,‘我知道了,你之前那几十年辛苦卖命的工作赚钱,就是为了在即将步入老年的时候,可以享受和我一样的生活。

我每天都在享受着这样的生活,又何必等到赚了很多钱之后,人生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却又回到了原点,在你拼命工作的那几十年之中,我始终在享受着你一直向往的期盼的这种生活’。

渔夫说完之后,又悠闲的看起了报纸”。

谢雯听到这里,开心的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渔夫真有个­性­,哈哈哈哈......”

秦翰也真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令谢雯越来越贪恋着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快乐。

十七、夏日南亭

海南之行还剩下最后的一天了。

谢雯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驻地,照例是懒懒的躺在沙滩椅上,全身­精­致的涂上两层防晒霜,带上大大的墨镜,悠哉的神情恍若世外高人一般,她一脸平静闲适的外表,就好像之前那两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惊涛骇浪过后,表面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让人看不出一星半点的瑕疵来。

不远处矗立着一座有二层楼那么高的白­色­八角亭,底座是大石块堆砌而成的,上面是水泥浇筑的亭身,顶子砌的是橘红­色­的琉璃瓦,亭子虽然不是很高,但在沙滩上看起来,却很是突兀高大。

这里本是修来为了给游人欣赏风景的,站在上面,周遭景­色­尽收眼底,可以从四周任何的角度去欣赏,独享一处好景致。

林曦兰带着刚刚从海边阿婆那里买来的珍珠项链,一步一颠儿的对夏珺说道,“看看,漂亮吧,这里的东西真是超便宜,你说这能算是项链么?绕在我脖子上四圈还有富余,愣是算成一条项链的价钱卖给我了,还有这手链、脚链,真是占了大便宜了,呵呵……”她突然回头瞪着夏珺,“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非要买那么小的白­色­珍珠呢?又小又难看,你看这­肉­粉­色­的……”

夏珺被她逗的乐了好半天,“好了,好了,到这儿来就看着你兴奋了,你每天那么多话,也不觉得累么?这种东西买了是个意思就算了,回去了,也是压在箱底,不会戴的。像你那种买法,弄不好的,还以为你是过来批发的商贩呢?”

呵呵,呵呵呵呵……

她们说着话,已然来到了亭子的最高处。站在上面,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很是凉快,周遭景物,一览无余。

林曦兰光顾的高兴了,连眼前摆着个大活人都没有发现,还是夏珺冲她使了个眼­色­,她才看到原来公司的郝清晨也站在这里,面向大海,正一本正经的用摄像机录着什么。他还真的是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正站着两个大活人。

林曦兰玩­性­又起,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身后,猛然出声,“嗨,你­干­嘛呢?好清纯”。

郝清晨真的是下了一大跳,身体骤然一紧,全身都紧缩了一下,要不是摄像机的防护带绑在了手腕上,非掉下去摔碎了不可,他用手捋了一下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带着怒意说道,“你­干­嘛这么大声说话,吓死我了,出人命了你负得了责么?”

林曦兰笑得前仰后合的,他的表情越是痛苦,她便越是高兴,“你不说是你的毛病,倒先怪起我来了?我每天都是这样说话的啊,谁叫你刚才不知道看什么呢,眼都直了,就连我们站在你身后这么半天,都不知道。说,­干­什么坏事儿呢……”林曦兰带着捉狭的神情,顺着刚才郝清晨看的方向看过去。

只望了一眼,便又抬头盘问起郝清晨来,“好啊你,我说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呢,原来你是在暗恋着雯雯姐啊?”

郝清晨不明就里,也赶忙探过头去目测了一下,可不是么,就在同一个方向,谢雯正在椰子树下,身着三点享受阳光,他顿时急得气结,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没没没,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乱说话,我可没有看她,我根本都不知道她在那里躺着,再说了,就算是我想偷窥,也得看你这个年龄段的啊,像她那样的,在稍微大几岁,都能当我妈了,我有病啊,看她”。

“那你刚才在­干­嘛?准没什么好事儿,”林曦兰继续盘根问底。

郝清晨用手搔着硬硬的头发,脸上微微泛起了点点红云,“真的是没什么,你­干­嘛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呢?”

他越是这样,林曦兰越觉得他心里有鬼,而且,秘密一定就藏在摄像机里,于是,趁着郝清晨一不留神,伸手便把摄像机夺了过来,左闪右闪的藏到了夏珺的身后。要说打配合,没有比她们两个再默契的了,夏珺伸开手臂挡在郝清晨的身前,说着一些缺斤短两的没用废话,好拖延时间。林曦兰便就此机会,把图像向后倒了几分钟,点击播放,看了起来。

可还没看两眼呢,又伸手将摄像机递还给了郝清晨,脸窘得通红,都不敢再看他一眼,“给你,拿回去”。

这时,郝清晨带着一脸的坏笑,夏珺脸上却是写满了问号,两个人同时开口,“怎么不看了......”

“你,你,你......”林曦兰你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到底怎么了?”夏珺听得都急死了。

“你不要脸!”林曦兰终于骂出了口。

没想到郝清晨笑得倒更是开心了,他那表情,好像是在故意逗着林曦兰似的,“不对啊,这话你可说错了,怎么会是我不要脸呢?说到头,也是她们不要脸啊,我又什么都没做”。

“你,你都给录下来了,怎么还什么都没做啊?”林曦兰脸都烧到脖子根了。

看她那样,郝清晨却更是得意了,心想,让你小丫头平时老拿我们寻开心,这次,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那我为什么不能录啊?你说说,为什么?我告诉你,录的多了,你想管,管得过来么?这么好的景儿不录下来,回北京以后上哪儿找去?还不后悔死。再说了,我带回去,也可以和大家一起分享嘛!对不对?”

林曦兰被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站在那里­干­瞪眼,直跺脚。

“这种事在国外很常见呢,偏你要在这里大惊小怪,真是迂腐,”郝清晨还一个劲儿的挤兑她。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呢?我都听糊涂了,”夏珺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林曦兰又一跺脚,“噔噔噔”步下台阶,走了。

郝清晨倒是不以为然,复又举起了摄像机,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口水流的都有一尺长了。

十八、玩火

愉快的旅程就这样结束了,她们老老实实地坐在回程的飞机上,各自怀揣着不一样的心事。

夏珺碰了一下林曦兰的手,小声说道,“哎,现在可以说了吧?你在郝清晨的摄像机里到底看见什么了?把你吓成那样……”

林曦兰不好意思的蹙了蹙眉,好像是不想说,可依夏珺那八卦婆的­性­格,如果不告诉她的话,她恐怕会一直问下去的,“唉呀,有什么好知道的?”

“少废话,快说,”夏珺越等越着急。

“就是,”林曦兰靠近夏珺耳边用手挡着说道,“两个外国女人­祼­泳”。

“嗨,我以为是什么呢?”夏珺一副大呼上当的意思,“亏得我还当成什么新鲜事儿了?”

“啊?这还不算是新鲜事儿?”林曦兰嘴张得老大。

“现在国外的人度假讲究回归自然,据说­祼­泳真的会感觉很舒服的,而且对健康很有好处,只不过,中国人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

“反正,我就是接受不了的那个......”

谢雯听到她们两个嘀嘀咕咕的声音,浅笑了一下。

困意无可阻挡的袭了过来,她将靠背调得更舒服一些,头向后仰去,便不知不觉地昏昏睡去了。

迷蒙中,仿佛回到了从前,自己还是那个高梳翘马尾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孩儿。脸上成天挂着笑——很单纯、很纯粹的笑,心里面什么事儿也不装。

她和男友一起,手拉着手的去一家外企面试,她应聘总裁秘书,被人一眼看中;他应聘大客户销售,却被人委婉的通知回去等消息。

于是,她刚一毕业便成了知名外企的小白领,而他,在经历了多次坎坷之后,终于被一家IT公司录用为一名普通的销售。

谢雯是那种大咧咧出离社会俗套的女人,她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何况无论在公司里做什么工作,不过都是给别人打工赚钱的工具罢了,唯一的区别,便是薪水的多少。

谢雯的外形、谈吐自然没的说,人又活泼开朗,喜欢交朋友,善于应酬,更难得的是还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总裁对她自然是如获至宝,走到哪里都带着她。她也像个忠实的跟班一样,总裁出现在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总裁叫张兆生,母亲是南方人,父亲是北方人,在他身上,兼具了南方人的­精­明强­干­和北方人的豁达魁梧,简直就是个南北方人优良人种的混合体。

张兆生虽然已经是45岁的人了,但由于长期保养的好,再加上男人本来就不怎么显老,猛一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睿智果敢,好像一切美赞男人的词语,都能妥贴的用到他的身上。

谢雯每天按时上下班,只要一有时间,便急急忙忙的往男朋友那里跑,这样一来,两个人的感情反而越发地炙烈了,每一次的相聚都是百媚娇生,每一次的分离都似肝肠寸断,就连每天早上分头去上班,都觉得难受得要命。

那天,谢雯下班后,照例是风风火火的往男朋友家中冲了回去,猛扣开门,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抱,粘粘腻腻的不肯分开。

男友爱怜的抚弄着她的长发,头向下倾,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出声,“雯雯,我们结婚吧?我再也受不了每天和你的离别了,我想每天一觉醒来,都能看到你安安稳稳的睡在我的身边,只要我一伸手,便能找到你”。

谢雯抬头,贪恋的看着男友那一双脉脉温情的大眼,心底里似是有什么东西,由坚硬变得绵软,带着心也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开来,“是啊,”她指尖在男友那坚硬的胸肌上停留,“我也离不开你,也想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能见到你,一伸手,便可以抓到你”。

男友满意地笑了,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发丝之间,深嗅一下发香,呵呵的傻笑了起来,“你说,等我们人到中年,一群小儿女承欢膝下的时候,我们每天都要为他们奔波劳累的时候,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对婚姻的冲动?还会不会这样急切的想要每天生活在一起”。

谢雯用力一推他,转身起来,“去你的,谁要给你生一群儿女,我呀,不过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喜欢我们两个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喜欢我们两个在的地方,一室清凉……”

但这一切的美好,全都在那个罪恶的晚上,付诸东流了。

谢雯陪同张兆生一起去上海开会。

会后,张兆生为了拉住一单大生意,不可避免的在饭桌上喝多了,他努力硬撑着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但还是在踏入酒店豪华商务房大门的一刻,意识完全崩溃了,陷入到醉酒的状态。

谢雯好不容易把老板架到房间之后,便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单人间,不想,却被张兆生一把拉住,他刚一张口,空气中便弥漫上了浓浓的酒味儿,“你......别走,”他伸手,在脖子上寻了两遍,才准确地抓到了领带结,用力的向下一拽,大力的呼出了一口气,仿佛之前被勒得始终没有好好的喘气似的,“我,我喝多了,你帮我放好洗澡水再走好么?”

其实,谢雯也喝了不少,早就想回自己房间里,好好的睡上一觉了,可好在她的意识还算清醒,看到老板那欲死不能的醉酒的样子,也不好就这么甩手离去,只好硬着头皮,帮他去洗手间里放洗澡水。

老板订的这间豪华商务房里的洗手间颇大,里面装了一个三角式的双人冲浪浴缸和一个独立的淋浴房之外,还余下一大块地方。谢雯的脑袋也开始有点昏昏的,裂开似的疼,眼皮沉的就要自动闭合了,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去欣赏一下这洗手间的豪华,只悻悻的走了过去,将浴缸底部漏水孔堵好,打开热水的水龙头,开始放水。

谁知被这一室的氤氲水汽一熏蒸,原本那不怎么严重的醉意,竟一重一重的向头顶袭来,睡意愈发的浓烈了起来,意识渐渐的开始不受控制。好不容易捱到了放满水,她撑起身子,走到客厅,提醒老板可以去洗澡了。

张兆生却反手一把抓住了她,一脸的醉意,嘴里含糊不清,“扶,扶我,扶我过去……”

谢雯冥冥中是感觉到了什么,但还是努力将老板从沙发上扶起来,一步一跌的向浴室走去……

张兆生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变得迷离鬼魅,看着谢雯,像是看着一只到手的猎物,她的瘦小妩媚,激发起了他无穷的兽欲,他终于主动冲破了那道防线。而谢雯,在半醉半醒之间,竟然兴奋的迎合着。这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平常,似乎在彼此心底里,都对对方怀揣过这样的思绪似的。

十九、愁为轻狂

天光大亮,一道刺目的阳光直­射­在谢雯紧闭着的眼睛上,她的意识渐渐苏醒过来,动了动身子,却发现浑身上下是那样的酸软无力、疲惫不堪,她蹙着眉一点一点地缓缓将眼睛睁开一道缝,迎上一下闪进眼睑的厉光,赶忙又将眼睛闭上了,反复几次,才敢睁大眼睛。

她使劲一用力,奋力坐直了身子,懒懒的伸开臂膀,舒展了一下上半身,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刚愈下床,却发现身边躺着个人。

这时,不知道是不是被谢雯这一系列动作给惊醒了,张兆生也睁开了眼睛,和她的动作差不多,眼睛微眯着。

谢雯昏昏沉沉的大脑,似乎是酒力还未全部退去,此刻仍是懵懵的疼,看到张兆生的脸,才想起来头一天晚上的事,思绪一下子变得复杂难辨,说不上悲喜,大脑麻木,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大脑究竟在想些什么。

倒是张兆生首先出声了,他伸手来回的揉着眼睛,看到身边的谢雯,脸上突然现出惊­色­,就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昨天,发生了什么?”

谢雯看着他那一脸无辜的表情,觉得真是好笑,果然是玩弄女人的高手,提了裤子就不想认账!

发生了什么?这种事情不问问自己,反倒来问女人?依他现在的表情,倒不像是主动诱引女下属和自己发生了暧昧关系,反而是谢雯勾引了他似的。

谢雯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他,脸上毫无表情,心想,好嘛,倒要看看你怎么解释?

依男人的心理,下属和自己的领导发生了这种关系以后,无外乎几种表现:要么假装纯情,哭天抢地的要求男人负责任,一边大滴大滴的落泪,一边诉说自己怎样怎样的单纯,怎样怎样的无法面对今后的人生,怎样怎样的想要寻死觅活……

不过,这种女人倒是最好打发的,她们通常都早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让她们在物质上得到了满足,让她们找不到借口再来威胁,便不必再担心东窗事发。

第二种女人便是不会用哭来吓唬人,她们通常会仗着自己和领导有了这层特殊的关系以后,假模假事的安慰领导不用担心,这件事绝对不会让外人知道,让领导大可放心。但另一方面会开出大价码,通常会在公司里面要求得到自己想要的职位,或是得到事业上的帮助。这种人表面上让领导放心,其实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一种,她们的欲望是循序渐进的,胃口会越来越大,要求会越来越高,直到让那个男人吃不消为止。

另外一种最常见的,就是从此爱上了这个男人。所谓中年才俊,名利双收,事业蒸腾的成功人士,本就会很自然地吸引住一大片的女员工的注意力,她们对领导在日常工作中的点点滴滴,早已经积累起来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身为领导的他们,平日里的一回眸、一顾笑、一温言,都有可能在女同事的心里深深扎根成长,尤其是对于那种爱情小白们来说,中年成功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杀手锏一样,掌控着她们青涩的内心,吸引住她们的全部眼球。

谢雯觉得自己显然不是第一种女人,她决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而哭天抢地;但她对事业上的什么名利也不感兴趣,肯定也不会倚仗这种关系向他索要什么;虽然自己也算不得第三种女人,但内心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对于张兆生,还是有过蠢蠢欲动的。

张兆生看着一脸呆滞、不发一言的谢雯,实在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要是她真的开出价码,自己倒好下手解决了啊?可是,她总是这样呆呆的盯着自己看,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真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于是,赶忙采取安抚政策。

“嗯......谢雯那,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对女孩子的打击肯定是有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把昨天的事情说出去,我还会留你在身边的,而且你的待遇……”

谢雯发出凄厉一笑,却始终是不发一言,哼,害怕了么?早­干­嘛去了,偏不说话,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兆生果然有点不知所措了,额上渗出明显的汗珠儿,“你,你到底是怎样想的?你不会想不开吧?”

想不开?谢雯有点绷不住了,他竟然把自己当成那种为了一次失身,就会轻生的蠢女人了,越看他那副紧张的样子,越觉得好笑,终是忍不住了,笑出了声儿,“哈哈......看把你吓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是这样屁滚尿流的样子么?平日里的威风都哪儿去了?呵呵,你放心吧,我不会威胁你的”。

张兆生虽然极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他内心的忐忑,也许最不好对付的,便是像谢雯这样嘴上说什么也不需要的女人,谁知道日后,她会不会时不时地突然冒出来个什么想法呢?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填不满的无底洞?让人猜不到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女人啊!

第二天开始,谢雯如常地工作着,对那晚的事真的是只字未提。

张兆生对待工作更是一丝不苟,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工作的热情,即便是严重到可以威胁他声誉的事情发生之后。也许正是这种认真的工作­精­神,才能让他有如今的成就吧。

谢雯的行为也是无异于自欺欺人。

直到启程回京的时候,谢雯才默默地提醒自己,这种事情骗得过别人,骗不了自己,回去以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男友呢?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

二十、护身符

行至男友家楼下,谢雯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紧张的浑身哆嗦了起来,她无意识的始终用力攥紧的拳头,此刻也已经变得湿乎乎的了。

步上台阶,每走一步,便觉得胸口越发的窒闷一下,走出了几步,根本没力气再往上走,好像人马上就会因为缺氧而晕倒了似的。

又坚持走了几步,可是却越发的心虚,心跳得极快,她慌张的掉头便向楼下跑去,站在楼梯拐角的­阴­暗处,反复给自己打气: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反正自己脸上又没写着“我已出轨”,有什么好怕的,自己不说,他是不会知道的。没错,他一定不会知道。再说了,自己心里明明也是深爱着男友的,只要不变心,保证绝无下次就好了,凭男友和自己多年的感情,说不定即便是知道了,也会原谅自己的呢……

谢雯明知道这些话都是自欺欺人的胡话,可此刻在心里叨咕了几遍,效果倒是十分的明显,她一下子就觉得心里安慰了不少,走起路来也没有那么心慌了。

复又蹬蹬蹬蹬上楼去,低着头卖力的敲门,还没等到门完全打开,只见了一道亮着光的缝隙,便一蹿而上,扑进了男友的怀中,身体一下子被温暖包裹住了,心也变得安定了,就像是累了一天,突然躺到宽大舒适的床上一样的舒服。

男友用力的抱紧她,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身体,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珍惜的呵护着她。他还以为谢雯是离开他这么多天,想他想过了头了呢。

谢雯觉得无需任何表白,只这一刻,就已经完全拥有全世界的幸福了,她语带娇嗔的喃喃道,“老公……”将头在男友的怀中埋得更深了,好像要融化进他的血液里,才会觉得安全。

男友见她没有要从他怀里出来的意思,便也照旧挺立不动,尽情地让她依靠,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抚弄着她的头发,“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受苦了?还是……太想我了?”

“嗯,”谢雯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撒娇情绪,“外面不好,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才好”。

男友拥住她的手臂变得更紧了。

天明,照旧上班。

张兆生还是老样子,起的比­鸡­都早,要么在高尔夫训练场挥两杆子,要么就到健身房小跑一会儿,而后便钻进办公室,一板一眼的开始工作。

谢雯昨晚和男友折腾了好几次,早上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爬起来,赶忙风风火火的打车到了公司,拼命的奔上了电梯,结果,踏进办公室大门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两分钟。她蹑手蹑脚的轻声走进去,小心的坐到椅子上,不想弄出声音,可那该死的转椅偏不听话,还是发出了一声窒闷的“吱扭”声。

张兆生抬眼看她,与她尴尬别扭的笑容相会,谢雯刚要开口解释,却发现张兆生竟然跟没看见似的,继续低头伏案工作。

别看只是迟到了两分钟而已,那也要看是遇到了什么样的老板。张兆生可是那种视时间如金钱的吝啬老板,平时就算是踩着钟点进门,也会被他严厉的斥责一番,就别提迟到这么严重的情况了。

谢雯无奈的挠了挠头,怪不得很多不走正途的女下属都想和男领导挎上某种某种关系呢,原来这招还真的是很好用呢!迟到了也不会挨批,难道说,自己这只山­鸡­,从此便在公司里面Сhā上金翅了么?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公司里面也是一样的。

虽然漂亮话谁都会说,什么工作职位不分高低贵贱,大家都是平等的打工者什么的,得了吧,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如果不分高低贵贱的话,为什么上级就可以冲着自己的下属发脾气,对他们摆脸子,可以把他内心的怨恨发泄到无辜的下属身上,可以把下属骂得狗血淋头,殊不知,他是不是头一天晚上在家里受了老婆大人的气;

如果不分高低贵贱的话,为什么上级就可以倨傲的仰靠在老板椅上,吆来喝去地让下属去­干­这­干­那,口气永远都是那么理直气壮地,而下属明明也是按照正常的工作程序去找他签字,却还要点头哈腰的跟求着他们写那几个破字似的,他们以为他们是谁啊?是书法家么?装什么大头蒜;

如果不分高低贵贱的话,为什么领导们明明是去出国旅游,还要美其名曰“考察工作”,也行,您要想自欺欺人的出去玩儿,就低调一点儿不好么?­干­吗每次非要住那豪华的五星级饭店?可是员工的出差的确是累死累活的出去卖命­干­活儿啊,为什么到了晚上,还要回到那无法下脚的腌臜宾馆里面,和蟑螂蚂蚁一起共枕而眠。回来之后,还要为了那几张餐票的报销,装得可怜兮兮的……

为什么啊?

职位不同呗。

就拿秘书一职来说吧,同样是身为秘书,做着相同的繁复而重复­性­极高的工作,他们之间,却也是有着高低贵贱之分的。

先说总裁秘书,大小算不上个头衔,身份觉不出怎么尊贵,可有一条,他们是每天和公司里面的最大领导呆在一起的人,领导的一步一言,一说一笑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久而久之,就成了“领导肚子里的蛔虫”,即使大脑袋不在,他的心思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至于经常看到有些想要溜须拍马的人,首先就是要接近贿赂领导身边的秘书,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

等把领导的心思揣摩的透彻了,借着虎威,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下,小小的为了满足自己的利益,假传个圣旨什么的,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社会当中,会有那么多的妙龄少女们,不专心一步一实的在工作中取胜,却总想着一些旁门左道来大跨步的提升自己在公司里的地位,真的不怪她们,谁叫这招儿真的很灵验呢?

二十一、泡影

一连几日,谢雯的大脑都不能闲下来,一旦手头的工作做完,大脑有了空闲的时间,就会莫名的感到悲凉,她有个很不好的预感,就是自己和张兆生之间的事,早晚会被男友知道,她和她心爱的,同样也是深爱着她的男友,早晚会分开。

她每天下班都像逃难似的奔回男友的家中,寻觅着那个温暖的怀抱,一下子将头扎进去,再也不愿起来,有时两个人手捧香茗,就那样静静的偎依在一起坐着,好久好久。

她夜里常常会做噩梦,半夜醒来冷汗涔涔的,睁眼看到男友还在身边熟睡着,便一下子靠过去,紧紧地拥着他,再也不想松手。

时间一天一天挨着度过,每过一天,看到一次新的黎明,她都希望听到男友开口提出结婚的事情,只有这件事才会让她觉得开心一点。可是面对男友的缄默,她又一次一次的陷入到失望当中。

她恨男友的麻木,难道自己那难以掩饰的渴望婚姻的眼神,他真的是看不到么?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的时候,就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问,“亲爱的,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你......为什么还不向我求婚呢?”

她的口气听起来当然是渴望的,这一点,他也肯定是感受得到的,“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况且我们都还那么年轻,工作是最重要的,我还没有在工作上……”

“好什么好啊?”谢雯胡搅蛮缠的打断他的话,因为后面的有关事业未定,大丈夫应该先立业后成家之类的话,她是早就听够了的,她甚至可以一字不漏的把他的话背出来,“我就是想问你,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男友怔在那里,将手上的东西放下,面­色­­阴­沉着,“你是不相信我么?难道我们这么多年在一起的感情,不足以让你相信我么?不管我们什么时候结婚,我对你的承诺不会变,我对你的感情不会变,我对你的那颗始终如一的心不会变,我……只是需要一段功成名就的时间,我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我也是个男人,别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也能做到”。

谢雯哑口,她知道,男友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人,他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的,自己再怎么苦苦的哀求,也是毫无意义的。

接下来的那些日子,她甚至开始憎恶,为什么时间不会因着她焦急的心情而过得快一点,为什么男友在事业上的辛苦努力总是没有突飞猛进的成效。尽管两个人现在每天生活在一起,但她就是会觉得不安,就是会觉得眼下的这种平静安逸的生活像浮云一样,虽然能看见,却很缥缈,稍纵即逝,怎么抓也抓不住。

谢雯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俗人,并非婚姻至上的碌碌之辈,但此刻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好像一个人掉进海里,马上就要被淹死了,就是拼命地想要搭上婚姻的那条船,因为,那是救命船。

张兆生倒是对她越来越好了,加薪、奖金一个都不能少,而且参加什么活动都愿意带上她,甚至会手把手的教她打高尔夫,主动为她庆祝生日什么的,她像影子一样,每天跟在老板的身后,形影不离。

公司里的流言蜚语盛了起来,就算她装聋作哑不想去理,那些声音还是会一个劲儿的往耳朵里冒。大家都说怪不得张兆生没有把老婆从老家接过来,原来是方便在这边找小的。还有的人说根本就是谢雯主动去勾引老板的,与其在事业的道路上慢慢行进,还不如踏上高速,缩短奋斗的历程。更有甚者,说谢雯本来就是老板包养的交际花,是在关键时刻,用身体来完成工作的人。

那些话越传越难听,越传越夸张。

可当她继续去征求男友有关结婚的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总是否定的。她心灰了,她觉得男人都是一样的,什么许诺终身,现在这个社会,谁又能保证谁的终生,不行就算了,就这样过日子也不是太坏。

二十二、墙里开花墙外香

谢雯发现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它可以让女人变得漂亮,可以让女人的信心大增,可以让你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以极大程度的满足女人的虚荣心,似乎所有女人想要的东西,钱都可以帮你轻易的办到。

刚刚走出校门不久,她便已经成为了高薪一族,短短时间所拥有的,是别人要奋斗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才能够得到的,于是,她有点飘飘然了。

看到挂在百货商场橱窗里面的高级时装,她会小觑的说一声,有什么的,不就是半个月的工资么?面对价格昂贵的高级化妆品,她会眼睛眨都不眨的统统买下,回去试用(奇*书*网*.*整*理*提*供)。和男友一起,到工薪一族想都不敢想的高档餐厅里面用餐,之后优雅的掏出信用卡,一刷了事。

她天真地以为这样的表达方式会传递给男友无限的爱意,殊不知,适得其反,这反而成了压在男友身上沉重的枷锁,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她的爱,在男友看来,就像是一条无形的镣铐,死命的牵引着他,让他无法喘息,挣扎不下,狠狠的挫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令男人觉得最可怕的事情,恐怕就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自己赚的工资在女友面前显得少而可怜。当然了,吃软饭的男人除外。

心灰了,情自然也就淡了下来,谢雯觉得男友不但再也不提及结婚的事情了,就连每天的亲亲我我都是那么的敷衍了事,显得毫无兴致。

他的注意力好像已经完全转向了工作一面,开始拼命的拉单,每天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电话总是接个不停,好像在和谁较着劲似的,一副不拿第一誓不罢休的劲头。

他每天嘴里总在叨念着钱钱钱的,这让谢雯觉得很庸俗,冷眼旁观的时候,男友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熟识的大学校园里面那个不沾尘世的美男子了,而是一个浑身挂满了铜臭味儿的彻头彻尾的小市民,和他说话说得久了,都会让人觉得恶心、感到窒息。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怀疑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怀疑他的心里到底是不是还爱着自己……

与此同时,谢雯的事业却是如日中天,和张兆生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然是一方面因素,出­色­的工作能力更是锦上添花,这不但把那些说她只是“花瓶”的人们的嘴给堵上了,更为她赢得了张兆生的信任,以至于张兆生手下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把她当成钦差大臣一样的礼遇。

这天,看看时间马上就要下班了,谢雯依然不慌不忙的收拾着手头的东西,她似乎已经好久没有那样火急火燎的盼着下班了,与其回家看到男友那张死鱼一样的脸,听他说那些为了赚钱而发疯一样的无聊话语,倒不如在单位多磨蹭一会儿呢。

这时,电话铃响了,传来一种畏亵的声音,“小谢,晚上有时间么?”

是主抓业务的周副总的声音,她闭着眼都能知道,每天和这几个人打交道,她对公司里面的这几位领导,简直是太熟悉了,“有啊,什么事?”

“部门今天晚上有个聚会,你也一起来吧,”声音听起来完全是客客气气的征询的口气,这倒有些不同寻常。

“你们部门聚会,我去做什么?”谢雯总觉得这些人做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没事儿才不会叫上她,要不然就是想套她嘴里的话,所以也多长几个心眼儿,多问几句。

“没你不热闹吗?一起来吧”。

谢雯一想,反正左右也无事,这会儿男友肯定又在公司里面傻呆呆的加班呢,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呆着。

再说自己和市场部里面的人还算是熟识的,这位周副总,虽说表面上是屈居于张兆生手下,但他的真实身份是出资人驻企业代表,号称无冕的“钦差大臣”,说来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得罪不起的,也就应了下来。

吃饭的时候,自然是中规中矩的,大家嘴上说的也多是工作方面的事情。

可一到了歌厅,这位周副总就没有那么老实了,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靠近谢雯,说话间不乏亲密举动。同事们大声唱了什么,她根本没听进去,一晚上都在想办法躲避,琢磨着这位周副总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要说这周永康,猛一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倒也是个­精­神人物,只不过那稀稀拉拉的头发,着实令人接受不了,只是还没到了地方支援中央的地步。谢雯每次抬头看他的时候,都不敢把视线放得太高,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猛吐出来,不好收场。

这周永康偏又是个不识趣儿的人物,还专爱往年轻漂亮的女同事身边蹭,又好大喜功,动不动的就大摆宴席,弄得大家心里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去吧,又懒得看他,不去吧,又怕得罪他。

谢雯只好差开话题,故意试探道,“周总家里都有什么人呢?”

周永康看谢雯主动和自己聊天,脸上笑开了花儿,要知道,以前她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家里就我一个人哪!”那声音听起来真让人恶心。

“怎么会呢?”谢雯眼睛盯着别处看。

“呵呵,我女儿去英国读书了,她妈妈陪读,家里可不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么?”周永康一张嘴,就能看到牙齿上深深的烟渍。

谢雯又是一阵恶心,心想,怪不得这老家伙总是有时间在外面混,就算你一个人觉得寂寞,也不能牺牲所有同事的业余时间,陪你一个人耍啊?“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多时间在外面呢?原来是家里领导不在啊?哈哈……”

周永康喝了一大口酒,弄得嘴边泛起了油光,“这算你说对了,现在别的不说,时间倒是有一大把,一个人在家,无聊的很……”他像是有话还没说完,眼睛贼溜溜的盯着谢雯的胸脯看。

二十三、错乱

谢雯站起身,坐到女同事中间,和她们一起说笑了起来。时间刚一过十点,就已经陆续有人接到男友或老公打来的关切电话,看着她们在人前故意摆出的恩爱甜蜜的样子,谢雯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没人要的孤儿一样,可怜到无人关心。

她每隔几分钟,就要看一眼手机,可却始终听不到它的声响。

看着她们一个一个欢蹦乱跳的离开,谢雯却在一杯又一杯的继续喝着酒,不管啤酒红酒,只顾着大口的喝着。

她以为自己不回家,就应该是对男友冷淡态度的惩罚,却没有想到,这样做不但不会让别人受到任何惩罚,受伤害的反而是自己。

女同事已经走­干­净了,包厢里面就剩下她和几个东倒西歪的醉汉了。

周永康结完了帐,打发掉了那几个醉汉,到谢雯身边,献殷勤到,“小谢,小谢,你怎么样?”

谢雯卖力的抬起脑袋,却感觉整颗头颅死沉死沉的,灌满了铅似的,好像脖子根本就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刚刚抬起一点儿,复又坠了下去。她很想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就是想不起来,此刻,脑袋上像被千万根银针扎满了,隐痛不断传来,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

周永康一用力,将谢雯从沙发上架了起来,一步一挪的向门外走去,小心地扶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关好车门,自己小跑着来到了车子的另一侧,上车,关上车门。

他望着谢雯,眼神是混乱而渴望的,“小谢,小谢,你家住在哪里啊?我送你回去”。

意识迷乱中的谢雯,隐隐听到他的声音,却还是忍不住语音中带了愤怒,“家?呵呵,我没有家,哪儿是我的家?我……没有家了”。

“那,”周永康看她烂醉成这个样子,心里早已有了打算,“我们现在去哪儿呢?”

“随便,”谢雯腻烦的一摆手,眼睛皱了几下,“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别再烦我,我要睡了,”脸扭向另一侧,全身上下像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软趴趴的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周永康开车,很快就到了自家楼下,半抗着谢雯就上了楼。

他把谢雯放在沙发上,自己转身,想去倒杯水喝,却不想被谢雯一把抓住了裤管,隐隐听到她含糊的声音,“别,别走,别不理我,亲爱的,我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周永康一怔,郁积的酒劲儿顿时迸发了出来,冲击着天灵盖儿,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难受,“你,你说什么?你叫我什么?”

“亲爱的,我想要......”谢雯恍惚之间,睁眼痴痴的看着周永康,表情是如此的渴望。

“我,”周永康再无迟疑,俯身下去,­唇­狠狠地覆上谢雯的骄­唇­,用力的来回研磨着,双手一阵慌乱的在谢雯的身上毫无目标的摸索着,解开了两颗纽扣之后,再也没有耐心去寻寻觅觅,一把扯下了她的衣服。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于眼前,令他感到狂乱,他不顾一切的全身压了上去,在谢雯的身上不管不顾的乱抓着、撕扯着,终是一用力,结束了他胡乱的寻找。

谢雯身子向上一挺,嘴里轻哼出声,“嗯......”意识早已被酒完全的麻木掉了,她错乱的认为,这个男人是自己深爱着的男友。

周永康得到回应,变得更加亢奋起来,一浪一浪不断地冲击着。

这夜,因着谢雯那颗悲凉苦闷的内心,变得不再有平静。

下夜,谢雯的酒意渐渐醒了,她习惯­性­的向旁边一伸手,指尖带来的触感却不比寻常。那高高的浑圆的身体和那半胸膛的粗重胸毛,绝非是男友的身子,她心里募的一紧,心跳也变得狂乱了起来,难道,现在又是和张兆生在一起么?

胆怯的睁开眼,小心地觑着身边的这个男人,天哪,她差点没被吓死。这个人,这个人难道?身边的男人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面阔耳大,正闭着眼,伸拉着胳膊腿儿呼呼大睡。

谢雯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脱得­精­光,她懊悔的狂乱的抓挠着自己的头发,那感觉,像是对待敌人一般。

她不敢再次睁开眼去看那个男人,眼光从指缝中再次滑过去,确认了一遍,没错,竟然是周永康。

谢雯越想越气,发生了什么自己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但她笃定,这一切都是周永康的错。他的鼾声让人越听越烦,恨不能杀了他解气,“啊......”谢雯失声大叫。

“怎么了?怎么了?”周永康一下子被惊醒,懵懵的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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