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大师道:“我只是希望听听金星道兄的意思。”
金星子道:“咱们是输了。”
忘情大师道:“输了应该如何?”
金星子道:“咱们和俞秀凡早有了约定,但是否应该遵守,贫道无法作主,这要大师裁决了。”
忘情大师道:“讲的四人合攻,但老衲没有出手,这一场比试,自然是不能算了。”
金星子道:“说的也是。”
忘情大师目光又转到金钓翁的身上,道:“金钓兄弟,有什么看法?”
金钓翁道:“在下么,也觉着大师的决定不错。”
忘情大师道:“吴兄呢?”
土龙吴刚道:“在下么,一向是听从大师的决定。”
俞秀凡突然纵声大笑,道:“大师!在下发现了一件事。”
忘情大师道:“你发现了什么?”
俞秀凡道:“你们这四人之中,阁下似乎是一位领导人物。”
忘情大师道:“现在你才瞧出来,不觉着太晚了一些么?”
俞秀凡冷冷说道:“不晚,而且,正是时间。如是一开始你大师就加入攻袭在下,也许在下可能已经伤在诸位手中了。可惜你自作聪明,竟然不肯出手,他们三人凌厉的攻势,矾励了在下的剑法。”
忘情大师愣在当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俞秀凡道:“至少金星子道长、金钧翁前辈,甚至土龙吴刚,都似乎是受着阁下的控制,他们虽然不满你背信行为,但却不敢抗你之命。”
忘情大师淡淡一笑,道:“俞少侠!你知道的事情,似乎是愈来愈多了。”
俞秀凡道:“在下觉着,我知道的已经够了。”
忘情大师道:“哦!”
俞秀几道:“只要能把阁下除去,金星子、金钓翁和土龙吴刚,似乎不至于再会以命相搏了。”
忘情大师笑一笑,道:“俞少侠能在极短的时间中,求得到如此的结果,这份聪明才智,好生叫老初敬服。”
俞秀凡道:“和大师这一阵交谈之后,在下感觉到接近造化城主。”
忘情大师道:“哦!”
俞秀凡笑一笑,道:“大师,我想,你如伤在了区区的剑下,我可能会早一些见到造化城主。”
忘情大师微微一笑,道:“俞少侠!你不觉着咱们之间的关系很是密切了?”
俞秀凡道:“此言何意?”
忘情大师道:“你知道愈多,咱们愈不能生离,不能合于一处,只有死别一途。”
俞秀凡道:“在下也有此感觉。”目光一掠金钧翁、金星子和吴刚说道:“诸位!由现在开始,哪一位先对区区出手,哪一位就可能先作区区的剑下之鬼。”
金星子、金钓翁相互望了一眼,默不作声。
俞秀凡淡淡一笑,接道:“三位身受痛苦,在下已然看了出来,请位和我拼命,忘情大师决不伸手相助。诸位如是没有胜我的把握,那就最好不要出手了。”
金星子吁一口气,欲言又止。
俞秀凡正容说道:“如是诸位不伯死,那就别再受制于人,如是诸位怕死,那先和区区动手的人,死的成份更大,在下言尽于此,应该如何,由诸位考虑了。”
目光转注到忘情大师的身上,冷冷接道:“大师!咱们该动手了。”右手一拣摆出了一个剑式。
正是惊天三剑中的第一式——“惊天动地”。这剑具有着无比的威势,摆出之后,立刻有一逼人的杀机。
忘情大师脸色徽变,右手疾快的举起了戒刀,左手大指。食指,捏在一面飞钹之上,道:“金星道兄。吴兄。金钓兄,三位可以出手了,这一次全力施袭,求得一击成功。”
金星子望望金钓翁,金钓翁望望吴刚,三个人都没有出手。
忘情大师怒道:“三位听到老衲的话了么?”
金星子道:“听到了。”
忘情大师冷冷说道:“现在距离子时,不过几个时辰,行血回集之苦,决非一个人的体能所可承受。”
金星子道:“这个么?贫道早已想好了。”
忘情大师道:“想好了什么?”
金星子道:“在下不会等到午夜子时,就会自绝而死。”
忘情大师道:“金星子道兄准备死了?”
金皇子道:“贫道想了很久,这些年来活的很窝囊,再这样苟延残喘的活下去,也是无味得很,那就不如死了的好。”
忘情大师的脸色很难看,缓缓说道:“金钓兄呢?”
金钓翁道:“这个么,在下想一想金星子道兄的话,倒也十分有理。”
忘情大师道:“怎么说?”
金钓翁道:“如是金星子道兄可以横剑而死,兄弟就是死了也可以和金星子道兄作个伴了。”
忘情大师道:“道兄既然如此说,老衲倒是不便再劝你了。”
金星子冷笑一声,道:“贫道竞不知大师对这等生活,如此爱好。”
俞秀凡摆出攻袭的剑势,但听他们的争执激烈,也就忍下不出手,看他们的争执。
需知在两人这样的争执之中,暴露了不少的内情隐密。聪明的俞秀凡,虽然已瞧出了不少的内情,但他一直隐忍着,不肯接言,以免对逐渐形成的自争,傍移到自己的身上。
忘情大师情绪显然有些激动,双目中闪动杀机,厉声喝道:
“金钧翁、吴刚!金星子已然决定背叛造化城主,你们两位是否也准备背叛造化城主呢?”
金钓翁突然哈哈一笑,道:“大师!咱们四人之中,一向以大师最为冷静,但此刻,大师却似是十分激动。”
忘情大师冷冷说道:“金钓翁!你还没有回答老衲的话。”
金钓翁道:“大师一定要问么,老朽倒是和金星子道兄,有着一样的感受。”
忘情大师忽然问恢复了冷静,哦了一声,道:“吴刚!你也是一样了?”
吴刚笑一笑,道:“不错。在下心中忽然间生出了很多的疑问,但不知大师能否为在下解说一下。”
忘情大师道:“吴兄先请忍耐一二,等老衲对付过俞秀凡后,咱们再仔细的谈。”
吴刚道:“不!大师,老朽的看法是,如若我们三个人不出手助你,你不是俞秀凡的敌手,你如是一旦死在俞秀凡的剑下,老朽这心中之疑,岂不是永无解开之日了。”
忘情大师道:“其实吴刚不必问的,今夜子时之前,诸位都已经决定了要自绝而死,不过还有几个时辰好洁,就算你知道了很多的事,那又干事何补?”
吴刚似是想到很多的事情,高声说道:“俞少侠!你们搏杀动手之前,可否延迟片刻?
老朽先向忘情大师求证几件事。”
俞秀凡心中已盘算好了,如若能够把金钓翁、金星子、吴刚等收为己用,收获之大,比杀忘情大师强胜百倍。是以,吴刚一提,俞秀凡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剑式也把攻势改成了守势。
他心中明白,面对着这位狡恶的强敌,任何一点疏忽,就可以造成很大的错失,有性命的危险。
果然,俞秀凡在收剑后退时,忘情大师一直注意着俞秀凡是否留下了松懈的空隙,但俞秀凡小心谨慎,未露出一点空隙。吴刚突然一横身子,挡在了俞秀凡和忘情大师之间、妙的是,他是面对着忘情大师,而且,成备森严,却粑后背交给了俞秀凡。
忘情大师道:“吴兄,当心俞秀凡在你身后出剑。”
吴刚摇摇头,道:“不会的。你刚才和我们交谈时,神情激动,露出了不少破绽,俞秀凡却一直没有借机会向你出手。”
忘情大师接道:“也许那俞秀凡没有看出来。”
吴刚道:“老朽能看得出来,俞秀凡岂有看不出的道理。经过这一阵观察,老朽发觉了俞秀凡一直在遵行着江湖上的规矩,正正大大,不施暗袭,是一位很守分的君子人物。”
忘情大师道:“哦!吴兄就是想和老衲说这句话么,我已经知道了。”
吴刚道:“咱们相处了二十年,和俞秀凡不过刚刚见面,而且,他还伤了我一条臂,我心中应该对他积恨甚深。”
忘情大师接道:“是啊!如若咱们齐心合力出手,也许早就替你报了仇,消去你心头之恨。”
吴刚道:“你错了。此刻,我心中不但不恨他,反而觉着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所以,我敢把后背着他,而且全不戒备。
因为,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对我暗下毒手。”
忘情大师道:“你面对老衲,可是表示对老衲不信任了“吴刚道:“不敢相瞒,老朽么确实有这一点感觉。”
忘情大师道:“咱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同行拒敌,日夕相对,吴刚,现在你怎会对老衲生出此等之心?”
吴刚道:“那是因为老朽一直没有时间想过这件事。”
忘情大师道:“这么多年,就没有想过?”
吴刚道:“可悲的也就在此了。我们似乎每天只想着如何度过到子时之关,过去之后,又醇酒美人的受用起来,日日只似有一天好活,实在很难抽出余暇,想些别的事情。”
忘情大师接道:“现在吴兄怎么有时间想了。”
吴刚道:“因为我们不怕死了。所以,我们有时间想很多的事情。”
忘情大师冷哼一声,道,“吴兄,老衲只要奉告你一件事情。”
吴刚笑一笑,道:“在下洗耳恭听。”
忘情大师道:“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吴刚哈哈一笑,道:“这个,咱们不是已经告诉过大师了,毒性发作之前咱们会自作了断。”
忘情大师道:“吴兄,你还记得当年受到痛苦折磨时,苦求老衲代向城主求情,赐你解药,你立下的誓言么?”
吴刚最怕人提起这一件丢人的事,立刻脸色大变,“冷冷说道:“忘情,你这名字,当真是没有起错,忘情无义。”
忘情大师冷冷说道:“吴刚,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论是俞秀凡也好,金钧翁和金星子也好,他们都无法逃过造化城主的掌握,如若吴兄能够及时悔悟,时犹未晚。”
吴刚突然一顿子中龙头杖,厉声喝道:“贼和尚!老朽现在明白了。”
第三十四回为虎作怅力诛化身
忘情大师道:“你明白什么?”
吴刚道:“真正受苦的,只是我和金星子道兄、金钓兄,你和尚没有吃到一点苦。”
忘情大师道:“咱们四大从卫人人都是一样。老初亦无特异之处。”
吴刚冷笑一声,道:“贼和尚!咱们幸得遇上了俞少侠,要不然咱们是死也是一个糊涂鬼了。”目光一掠金星子和金钓翁,接道:“两位!咱们既然决心死了,临死之前,何不作一件心中高兴的事!”
全星子道:“什么事,打能使咱们心中高兴?”
吴刚道:“这些年来。咱们受尽了忘情这贼和尚的欺骗,如今咱们既然明白了这件事,何不痛痛快快的和这贼和尚打上一架,也可以节省一下俞少侠的体力。”
金星子道:“你是说,咱们要先和忘情大师打上一架?”
吴刚道:“不错,咱们应该和他一决生死,既可助俞少侠一臂之力,也可以发泄一下咱们心头的怨忿。”
金星子回顾了金钓翁一眼,道:“金钓兄!有何高见?”
金钓翁道:“咱们相处了很多年,一旦反脸,就要动手,岂不是大失义气么?”
吴刚道:“和这贼和尚还讲的什么道义?”
只听忘情大师冷笑一声,道:“找死!”左手一挥,一片钹光,疾飞而至。
双方的距离既近,那忘情大师的铜铁,又突如其来,快如闪电,以吴刚武功之高,竟然也无法避开那急如星火的一拨。但见金光一闪,鲜血迸溅,吴刚一条右臂,生生被斩落下来。
飞钹斩断了吴刚一条手臂之后,借一股旋转之力,突然打了一个转,又飞回到忘情大师的手中。
金星子突出一指,点了吴刚一处|茓道,停止流血,冷冷说道:“好厉害的飞钹。”
忘情大师冷笑一声,道:“这不过让他长点见识,也让你知道吴刚不过名符其实的是一条土龙,并不能腾云驾雾。”
金星子冷笑一声,道:“大师和我们相处了很多年,虽然我们每日忧虑子时毒发之苦,无暇多想别的事情,但这些年的相处,咱们对大师的武功,总该有些了解。”
忘情大师道:“你了解了什么?”
金星子道:“大师这一手飞钹绝技,在我们对敌之中,从未用过。想不到第一次出手,却是用来对付多年相处的故友。”
忘情大师冷冷说道:“老初身佩飞钹,诸位早就该知晓老钠是一位用钹能手。再说三位都已决心背叛城主,要老衲如何向城主交代?”
金钧翁冷哼一声道:“看来,吴刚没有说错。表面上,你和咱们一样,是造化城主四卫之首,其实,你受着强过我们十倍的优遇,我们不过是造化城主手中的一个小卒,你却是他由心腹大将。”
忘情大师接道:“老衲既然四卫之首,就算稍受一些优遇,那也是应该的了。”
金钓翁道:“造化城主是不是借你之手,在咱们身上动的手脚?”
忘情大师谈淡一笑,道:“金钓翁!你真的想知道么?”
金钓翁道:“不错。事至如今,你如还有一点人性,就该实话实说。”
忘情大师道:“好吧!老衲告诉两位,三位进入造化门下,都是由老衲一手设计,自然,也是老衲在三位身上动的手脚。”
金星子道:“过去你那些伤发之苦,也是装作的了?”
忘情大师道:“不错。”
金星子道:“看来,咱们还不如吴刚,他似乎比咱们早一点想通此事。”
忘情大师淡淡一笑,道:“现在时犹未晚,两位何不出手一试?”
原来,忘情大师狡猾异常,感觉俞秀凡的剑法非凡,一旦出手,必极凌厉,倒希望能先和金星子、金钓翁等动手一战,或许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这等窝里翻,自相残杀的事,想那俞秀凡,绝对不会出手干预了。
果然,金星子已忍耐不住,长剑平举,护住前胸,道:“贫道先来领教。”
金钧翁道:“咱们一向对敌,都是合围而上,早为武林同道不齿,也不用顾及什么了,在下和道兄联手。”
俞秀凡冷眼旁观,心中念头不停的转动,不知是否应该Сhā手。
眼看吴刚的断臂之痛,金星子、金钓翁早已都已有了戒心,两人在说话之时,都已暗作戒备,早已沟通了彼此的心意,立刻联袂而上,金星子长剑一振。寒芒闪动,直奔忘情大师前胸。
金钧翁手中的鱼竿同时以迅雷骤雨之势,攻了过去。忘情师右手戒刀一挥,划出一道银虹,但闻一阵金铁交呜,金星子、金钓翁的长剑、鱼竿,尽彼戒刀封开。
金钓翁冷冷说道:“大师,阁下这一刀,力量很雄浑。”
忘情大师道:“夸奖!夸奖!”
金钓翁冷笑一声,道:“不见得就能胜了老夫。”鱼竿挥动。
连攻七竿。
忘情大师戒刀幻起了一片护身的恨虹,一片当当声中,封开三杆。
原来,情绪十分激动的忘情大师,经过这一阵交手之后,却突然间,变得十分平静。
金钧翁攻出三竿之后,横竿待敌。但忘情大师却肃然而立,停手不攻。
金钓翁冷冷说道:“你怎么不出手?”
忘情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忽然想到了咱们相处故年之情,如若真的以命相博,岂不是太过分么?”
金钓翁道:“你几时变得如此仁慈了?”
忘情大师道:“老衲如若没有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你们早已活不到现在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俞秀凡,此刻却突然开口说道:“老前辈!
他是在拖延时间,如若诸位肯给晚辈一个机会……”
金星子接道:“你要什么机会?”
俞秀凡道:“对付这位身披佛门袈裟,胸藏蛇蝎心肠的假和尚。”
忘情大师脸色一变,道:“俞秀凡!你说什么?”
金钓翁、金星子相互望了一眼,退后两步。两人行动的用心,显然是同意了俞秀凡的要求。
俞秀凡捧剑一礼.道:“多谢两位老前辈!”
金皇子道:“贫道惭愧的很,俞少侠如此客气,真叫我等无地自容了。”
俞秀凡慢条斯理地把目光抬注到忘憎大师身上道:“我说你是假和尚。”
忘情大师道:“这是对佛门弟子最大的污辱,你不但污厚了老衲,也污伤到整个的佛门弟子。”
俞秀凡缀缀说道:“如若你真是佛门弟子,你就该有佛门弟子的心肠,可惜你没有。”
忘情大师怒道:“你这小子,如此狂放,也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中么?”
俞秀凡道:“我佛有灵,先进地狱的应该是你。”
忘情大师突然又长叹一声,道:“俞少侠,老初亦有苦衷,俞少侠是否要听一听呢?”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大师,就凭你这份做作之情,忽喜忽怒,在下也无法相信你了。”
忘情大师一皱眉头,道:“俞少侠,人是一张脸,树是一张皮,你这样羞辱老柄,老袖只有放手和你一拼了。”
俞秀凡道:“在下初见四位之时,觉着大师慈眉善目,在这四位之中,是一位最仁慈之人。想不到四位之中,却以你最为阴险。”
忘情大师哈哈一笑,道:“俞少侠,你就能这样确定么?”
俞秀凡道:“大师!用不着这些做作了,咱们免不了一场拼杀,自然是愈早愈好了。”
忘情大师道:“俞少侠……”
俞秀凡冷冷接道:“任你舌灿莲花,在下也不会听了,你如不出手,在下就出手了。”
但见金芒一闪,忘情大师突然发出了一面飞钹。金光如轮,扑面而至。这一击迅如电光石火,而且距离不过数尺。
无名氏、石生山,连同那金钓翁和金星子都失声而叫。
俞秀凡突然间举起长剑快速的就像和忘情大师发出的飞钹一样。飞钹吃长剑一挡,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斜斜向一旁飞去。忘情大师大约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一钹,无法伤得对方,第一钹发出后,第二钹连续发出。
俞秀凡的剑势,快的不可思议,忘情食中二指挟着的飞钹,还未出手,俞秀凡长剑挟一寒芒,已然袭到。只见血光一闪,忘情大师左手食、中、无名三指,已被削断。
鲜血和断指,跌落地上。但忘情大师内力已然推动了铜钹,铜钹和断指,一齐脱离了手碗。
飞钹向下沉落半尺,突然向下旋转起来,斩向了俞秀凡的双腿。金钓翁早已全神戒备,右手疾挥,藏在钓竿中的鱼钧,突然飞了出来,当地一声,击在了钢钹之上。
那鱼钩虽是细小之物,但在金钧翁的强大内力之下,力道甚强,一撞之势,硬把飞钹击出半尺。飞钹旋转着由俞秀凡的身侧掠过,划开了俞秀凡左腿裤管。
如若不是金钓翁适时的一击,俞秀凡一条腿,势必要被生生斩作两段。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俞秀凡已然疾翻而起,剑尖指向忘情大师前胸,寒光摇颤,剑光拨开忘情大师前胸的袈裟,露出来一片细皮白肉。
俞秀凡突然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和尚身上的肌肤和他脸上以及手上的肌肤!有着很大的不同,不禁一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
忘情大师感觉着那剑尖上发出的强烈剑气,直似要裂肌而入。面对着生死时,忘情大师神情间忽然流现出畏惧之色,道:
“俞秀凡,我如不是忘情大师,我是什么人呢?”
俞秀凡道:“这个么,要你自己说了。”
忘情大师道:“这是一件很大的隐密,也是一桩很长的故事,但不知俞少侠是否愿意听下去,””
俞秀凡心中虽然很想急于知道内情,但口中却冷厉的说道:
“这件隐密,咱们能否知道,并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忘情大师道:“为什么?”
俞秀凡道:“就算知晓了内情,也未必对咱们会有很大的帮助,如是咱们不知晓内情,也不过和目前的情况一样罢了。”
金星子、金钓翁两人,四道目光,全都投注在忘情大师脸上,神情间是一片奇异神色。
忘情大师突然一闭双目,道:“如是俞少侠不愿知晓内情,那也用不着留下老衲的性命了,希望你能给老衲一个痛快。”
金星子叹息道:“咱们被骗了这么多年,一直错把冯京当马凉,原来你不是忘情大师。
”
金钓翁道:“咱们早该知道的。那忘情大师乃是出身少林寺的高僧,怎会如此的没有骨气。”
一直在闭目养息的土龙吴刚,此刻却忽然睁开了双目,道:
“俞少侠,不要一剑杀死他,你是君子人物,不愿酷刑迫供,我姓吴的可不管这些,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了他,看他会不会说出实话来。”忘情大师紧闭双目,一语不发。
金钓翁道:“金星道兄,如若他不是忘情,他怎会有这样的武功,又怎能发出闪电一般的飞钹。”
金星子道:“也许忘情大师,早就被他们囚禁了起来,逼他交出了武功和飞钹手法。”
金钓翁道:“这倒可能。”
忘情大师道:“个中玄机变化,岂是你们能测想得出来的?”
俞秀凡突然一送长剑,剑尖刺入了忘情大师的肌肤之中,一缕鲜血,顺长剑滴了下来,道:“论个中有多少变化,但你的性命只有一条。”
忘情大师恩了一声,道:“看来,老衲是非死不可了。”
俞秀凡接道:“你还有话命机会,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活了。”
忘情大师道:“老初如何才能话得下去?”
俞秀凡道:“简单的很,只要你告诉我造化城主是谁,我就可以放了你,而且,让你离开。”
忘情大师道:“这么简单么?”
俞秀凡道:“不错。”
忘情大师道:“说出他的姓名么?”
俞秀凡道:“最好除了他的姓名之外,再说出他的形貌。”
忘情大师沉吟了一阵,道:“你要老衲说实话呢,还是说谎言?”
俞秀凡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忘情大师道:“没有人能知道造化城主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造化城主的出身。”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金星子道长,忘情大师说的是真是假?”
金星子道:“就贫道所见而言,那造化城主只是文雅仁慈的长者。”
俞秀凡一皱眉道:“文雅仁慈的长者,有多大年纪了、是不是须发皆白?”
金垦子道:“没有。他须发如漆,着上去只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但却有一种仁慈长者之风。”
俞秀凡道:“果然是化身万千,叫人难恻高深。”
忘情大师道:“他们见到的,只是造化城主的一面,在下见到的造化城主,有两种形貌。一种是文雅仁慈的长者,一种是威严冷酷的至尊,一举足,一投手,都带着无与伦比力道,使人震服,不敢抗命。”
俞秀凡道:“一个人就算精通易吝之术,也不能把他的神韵和身形完全改变。”
忘情大师道:“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如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那造化城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
忘情大师道:“这大概是一个很难答复的问题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忘情大师道:“因为,咱们没有人知道造化城主是怎么样一个人,也没有人知道造化城是怎么样一个集团?”
俞秀凡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恩议的事了。以造化城主的雄才大略,岂肯和很多人联合一处?”
忘情大师道:“情况的复杂,也就在此了,任何一个接近造化城主的人,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巧妙的易容术,再加上虚虚实实的变化,叫人眼花绿乱,无法分辨。”
俞秀凡道;“那还值得你如此忠实的效命于他么?”
忘情大师道:“我虽比金星子道兄等稍受优待,但我仍然有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不能不听命于他。”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一代枭雄,想来定然不会是那位文雅仁慈的长者了。那位气度威严,举手投足间,带有逼人气势的,可能是真的造化城主了。”
忘情大师道:“问问金星子和金钓翁吧!看他们能不能很肯定的答复你,老袖言尽于此,是放是杀,悉凭尊便了。”
俞秀凡道:“我要问你一件事?”
忘情大师道:“问一件和十件,并无不同,俞少侠请问吧!”
俞秀凡道:“你不是忘情大师?”
忘情大师道:“是!真正的忘情大师。”
俞秀凡道:“一个人身体上的肤色,和手脸的肤色,总有差别,也应该不会太大,但你却判苦两人,这又作何解说?”
忘情大师道:“我替造化城建了不少的功勋,已登传投腕胎神功的名次,你看到我身上肤色,和手脸之上有着很大的不同,正是脱胎神功的成就。”
俞秀凡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奇功?当真是闻所未闻的事了。
大师可否说的更明白一些?”
忘情大师道:“少林寺有伐毛洗髓的神功,也可以使一个人返老还童,至少也可以长驻青春。但这脱胎神功,却是更进一步的神功,有如蛇之脱皮,一种内为的修练之法,加上药物的神奇效力,不但可以使一个人整个的肌肤变色,而且连内腑五脏,都有了强烈的增强。
肤色先由身上变起,渐及双手、头脸,不过,到了两手脱皮变色,就要坐关静修,百日功行圆满,出关之后,那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俞秀凡道:“变成什么样子的人?”
忘情大师道:“看天分,也看机缘。如是天分深厚的人,可能变成了一个二十三四的少年,天分差一些的,会变成一个三十四五的人。总之,那是生命的再生,躯体的蜕变。”
俞秀几道:“不可思认啊!”
忘情大师道:“你深入了造化城之后,就可遇上这样的奇事,一个年轻的后生,具有着深厚异常的功力。”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那造化城主,真有功参造化之能?”
忘情大师道:“这个,老衲无法答复。不过,老衲练这脱胎神功,并不无不适之感:而且,三年有成,把自己全身的肌肤,练成了细皮白肉。”
俞秀凡叹口气,道:“大师,希望你说的很真实。”
忘情大师道:“老衲说的句句真实。”
俞秀凡长剑挥动,挑断他的系着飞俄的绳索,道:“放下你手中的戒刀,你可以去了。
”
忘情大师丢了手中戒刀,叹息一声,道:“老了!豪气尽消,对死亡髓如此的恐惧。”
俞秀凡淡淡一笑,植:“因为你心中有鬼,你想练成了脱胎神功之后,恢复一个翩翩少年,所以,你甘愿为人所用,为人效命,不惜把一世的英名;忖尽流水。”
忘情大师点点头,道:“也许你说的有理。”
俞秀凡一挥手,道:“你去吧!希望你真能练成脱胎神功,也好让我们长一番见识。”
吴刚突然高声喝道:“贼和尚!给我站住!”
忘情大师道:“老衲没有走。”
吴刚道:“那很好,俞少侠放了你,吴某人不能放你,你斩下我一条臂,应该如何?”
忘情大师道:“你准备要老衲如何?”
吴刚道:“我也要斩下你一条手臂。”
忘情大师道:“就是你完全无伤,也不是我的敌手,何况你受了伤。”
吴刚道:“老夫杀不了你,至少可以让你杀掉我。我只是碰你一下,斩下你一根手指,踢你一脚,老夫也消去一点心头恨意。”
忘情大师道:“除非老衲甘愿承受,这些你都办不到。”
吴刚神情激动,高声说道:“老夫办不到,但我总可以试试吧!”
忘情大师道、“可以。吴兄如是一定要出手,那就不妨试试了”吴刚神情激动,挣扎着准备出手。
金星子长剑一伸,拦住了吴刚道:“吴兄,你身受重伤,如何会是他的敌手?”
吴刚道:“咱们今夜子时之前,都要自绝而死,是么?”
金星子道:“不错。”
吴刚道:“咱们最多也不过有几个时辰好活,与其等到毒发而死,何不死个轰轰烈烈,就算战死于贼和尚的飞钹、戒刀之下,也好消去胸中一口闷气。”
金星子长叹一声,道:“咱们只有几个时辰好活,自然要珍惜这仅存的生命,咱们也应该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
吴刚道:“找谁?”
金星子道:“造化城主。”
吴刚道:“咱们常见的那位文雅仁慈的长者?”
只听一阵慈和的笑声,传了过来道:“什么事使诸位心中,对我有着如此深重的记恨?
”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紫袍。白髯,慈日修长,带着一身衍洒气度的文雅长者,缓步行了过来。
尽管金星子等对这人早已充满着恨意,但一旦看到这紫袍老者时,仍然有着极大的震动。
金星子,金钧翁相互望了一眼,金星子道:“贫道心中对阁下确然有着很大的记恨。”
紫袍老人淡淡一笑,道:“两位对在下如何会有如此深重的仇恨?”
金星子道:“你来的正好,咱们也正想找你问个明白。”
紫袍老人道:“问什么?”
金星子道:“你阁下是不是造化城主?”
紫袍人微微一笑,道:“你看呢?诸位追随我二十年了,应该对我已经有个认识了,是么?”
金星子道:“如是贫道没有看借,你应该不是造化城主。”
紫袍人道:“我不是造化城主,又是什么人呢?”
金星子道:“所谓造化城主,也不是一个人。”
紫袍人接道:“阁下之意,可是说,在下也是几个造化城主之一了。””
金星子道:”照贫道的看法,你阁下未必是那些首脑之一。”
紫袍人道:“哦!阁下的看法呢?”
全垦子道:“贫道的看法,阁下不过是那造化城主的化身之一而已。”
紫袍人笑一笑。道:“这是你的看法?”
金星子道:“不错。”
紫袍人笑一笑,道:“就算在下是替身之一,诸位又准备如何呢?”
金星子道:“咱们这些年来,一直在阁下的控制之下,受尽了屈辱,为你们卖命,为人们作了不少的坏事。”
紫袍人道:“道长的意思是……”
金星子接道:“咱们受了很多年的窝囊气,但却一直有些糊糊涂涂的不明所以,现在,咱们遇上了俞少侠,经他这么一点拨,咱们有如拨云雾重见青天。
紫袍人道:“你现在的打算呢?”
金星子道:“咱们想杀了你,想来你阁下决不会束手待缚了!”
紫袍人道:“只有你一个人么?”
金钓翁一挺胸道:“在下也算一份。”
吴刚道:“还有吴某人。”
紫袍人道:“三位一齐上么?”
俞秀凡突然接口说:“用不着,在下和阁下,一对一的搏杀一阵如何?”
紫袍人目光转注俞秀凡的脸上,缓缓说道:“阁下准备和我一对一搏杀一阵?”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紫袍人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在下不喜刀来剑往的搏杀,咱们变一个花样,比拼胜负如何?”
俞秀凡道:“哦!说说看!”
紫袍人道:“用你的剑,在下先斩下一条手臂,阁下也斩下一条手臂,如是双方干了,咱们割耳挖目,一直到比出胜负为止。”
郝氏道:“这算什么比试,练武人各仗武功决定胜负,那会有这样的自残身躯的比法?
紫袍人道:“俞少侠,你认为这个比试方法如何?”
俞秀凡道:“很新奇,不过,身体肤发,受之父母,如是被人残杀,她是没有法子的事,自残躯体,那就愧对父母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看来,你读了不少的书,才能说出这样似是而非的堂皇道理。”
俞秀凡道:“阁下能否解说的清楚一些。”
紫衣人道:“俞少侠,如若有惜爱受之父母的身躯,就不该历险江湖,到造化城来。既敢进入造化城来,想来,定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人如若连死都不怕的,还爱惜什么身躯?”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造化城能有今天这样一个局面,果然有着不少的人才,阁下这份辩才不错,可惜的是俞某人不是轻易受激上当的人。”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在下进入了造化城,诚然是抱有必死之心,但我要凭仗自己的艺业,和剑道上的成就,为武林同道,争取一些武林正义。”
紫袍人道:“俞少侠,对自己在剑上的成就很自负了”
捅凡道:“谈不上自负,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份斗斗造化城主的勇气。”
紫袍人道:“阁下可知道我是谁么?”
俞秀凡道:“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在下相信,还无法见到造化城主。阁下,至多不过是造化城主的众多化身之一罢了。”
紫袍人未置可否的笑一笑,道:“照俞少侠的算法,如何才能见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是笨办法,造化城主的替身,死完了,他总可以现身了。”
紫袍人点点头,道:“看来咱们这一战是无法避免了。不过,请俞少侠给在下片刻时光,让在下先办一点本门私事。”
俞秀凡道:“希望越快越好。”
紫袍人道:“快的很,一盏热茶工夫如何?”
俞秀几点点头,道:“好吧!不过,阁下不能离开。”
紫炮人道:“未和你分出胜负之前,在下不离开这座大厅,在下处理本门中私事,也希望你俞少侠不要Сhā手。”目光转注到忘情大师的身上,接道:“你一向被城主视作心腹,但你临阵弃刀,又泄露了本门中不少的隐密,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忘情大师望望俞秀凡,又望望那紫袍人,道:“老衲就算犯了什么戒规,似乎也用不着由阁下问罪。”
紫袍人冷冷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可是觉着我无法处置你么?”
忘情大师右手一招,一股吸力,把弃置在地上的戒刀,重又取回手。
紫袍人摇摇头,道:“忘情,你何止忘情,简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双手互搓了一下,推出了一掌。
忘情大师手中的戒刀疾挥,迎面劈下。
紫袍人视那迎面落下的百练精钢,直如朽木顽铁,轻轻一伸右手,食,中二指,竟然把迎面斩落的戒刀挟住。那紫袍人的动作,看上去,举手挥掌,十分清楚,但却极为快速、利落,右子挟住了忘情大师劈出的一刀,左手虚空点出一指。
俞秀凡冷眼旁观,目睹那紫袍人双指挟刀之举,心中大力展骇。忖道:这一刀至少有数百斤的劲力,但那紫袍人竟然能轻轻二指挟住,这份功力,我是万万难及。”
心念转动之间,忽见忘情大师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全身抖动,五官扭曲,似乎是正在承受着无比的痛苦,他握刀的五指已松,那紫袍人也同时松开了挟刀的食、中二指。当的一声,戒刀又跌落在实地上。
忘情大师突然张大嘴巴,似是想说什么,但他的舌头已经僵直,无法发出清楚的声晋。
紫袍人冷然一笑,目光由忘情大师的身上,又转到了金星子的身上。
金星子横剑当胸,已然运集了全身的功力,随时准备出手。
紫袍人笑一笑,道:“金星子,你很紧张,是么?”
金星子道:“不错。贫道有些紧张,不过,贫道这些紧张,倒不是为了怕死,而是我在想着如何杀死你。”
紫泡人道:“人贵自知,你自信比那忘情大师如何?”
金星子道:“我不用和忘情大师作比,贫道只求在奋力一击中,能取了你的性命。”
紫袍人冷笑一声,道:“你大概心中明白,你没有这份能耐。”
金星子道:“试试看吧!”
紫袍人右手突然一挥,击向金星子。
目睹那忘情大师的遭遇之后,俞秀凡早已留上了心,看的十分仔细。
那紫袍人虽然武功诡异,但如说一掌能把忘情大师那等高手击毙,实不可能,可见掌中定有古怪。
但闻蓬然一声,忘情大师已然跌摔在实地之上。只见他脸色铁青,嘴巴大张,全身蟋缩成一团,似乎是全身的肌肉都在开始收缩。
这些变化都发生在同一时间中,那紫袍人掌力击出的同时。
金星子的长剑,也以迅如雷奔的速度,刺向了紫袍人的前胸。
闪动的剑尖寒芒,就在将要接触那紫袍人的前胸时,突然间停了下来,紧接着五指松开,长剑落地。好像是金垦子忽然间失去了控制自己的劲力,无法再握紧长剑。
俞秀凡心头震动了一下,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掌功,如此厉害。
金星子有如发了急病,其形状就和忘情大师一样,口中喷出鲜血,大张嘴巴,舌头僵硬,说不出话。
紫袍人冷然一笑,目光又转到金钓翁的身上,道:“阁下也要试试么?”
金钓翁道:“我是否还有选择的机会?”
紫袍人道:“当然有。要不然,我也不会出面对付你们。”
金钓翁道:“哦!”
紫袍人道:“我隐身在暗中,一样也可操纵你们的生死。”
俞秀凡心中一动,暗道:“好啊!原来,他们早在这些人身上动了手脚,那一掌只是引它发作而已。”
但觉心中之疑,片刻间,得到了解答。但这些答案,有如划空而过的一道闪光般,只那么一闪而逝。
深一层想,俞秀凡又觉得茫然难解,这些人身上,究竟是毒药,还是彼一种特异的武功所伤,和自己动手相搏时,全无二状,但那紫袍人挥掌一击,竟然能引得它潜伤突发。
只听那紫袍人冷冷说道:“金钓翁!你可以选择了,在下无暇多等。”
又是一声蓬然轻响,金星子倒摔在地上。
金钧翁长长吁一口气,道:“忘情大师、金星子,全部死于阁下毒手,吴兄重伤未愈,老朽一人,决非俞秀凡的敌手,只怕难在他手下走过三合。”
紫袍人冷哼一声,道:“这就是你的抉择么?”
金钓翁道:“老朽有些不解之处,请教!”
紫袍人道:“快些说。”
金钓翁道:“和阁下动手,那是难免一死,和俞秀凡动手,也难免死于他的剑下,横竖我是死定了。”
紫袍人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你只有在两种死法之下,选择一个。”
突然间起了一股疾风,土龙吴刚.悄无声息的突起发难,用头作为兵刃,直向紫袍人撞了过去。
这一下,大出人意料之外.急如流矢划空。但那紫袍人应变够快,右手一挥,急推而出。
蓬然一声轻晨,那紫袍人的右掌,正拍在吴刚的头上。血光迸冒,吴刚的脑袋彼紫袍人一掌拍的粉碎,但吴刚猛冲之力,也把那紫袍人撞的向后退了三步。
这一下,看出了紫袍人的真实武功,也激的俞秀凡热血沸腾。横跨一步,俞秀凡拦住了金钧翁的身前,冷冷说道:“时间到了。”
紫袍人笑一笑,道:“还有一个金钓翁,请俞少侠再给我片刻工夫。”
俞秀凡道:“我很守信诺,最讨厌不守信诺的人。”
紫袍人道:“哦!”
俞秀凡道:“你在片刻之间,连杀了武林中三位顶尖的高手,这份威风,这份煞气,实是叫人佩服的很。
紫袍人冷笑一声,说道:“俞少侠,心中可是有些不服?”
俞秀凡道:“区区是有些不服。所以想领教两招。”
紫袍人道:“在下平日里太过和气,使得他们四位错把老虎当病猫,今日之死,咎由自取,实也怪不得在下了。”
俞秀凡道:“他们帮你杀了不少的人,尤其是忘情大师,虽是身难由己,但也罪不可恕。但他们死亡之前,忽然彻悟,这一点,倒叫在下有些替他们惋借了。”
紫袍人道:“可惜的是,他们已经死了,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以你俞少侠之能,只怕也无法使他们复生了。”
俞秀凡道:“那是因为我给了你的承诺,如若我是个不守信诺的人,我相信可以阻止你杀死他们三个。自然,他们手沾血腥,满身的罪恶,死的也是罪有应得了。”
紫袍人道:“这金钓翁和他们一样,也是一手沾满血腥。”
俞秀凡道:“他的运气好。在下觉着对阁下承诺的时间已经到了。”
紫袍人道:“不过是片刻之差,阁下怎能把时间如此划分?”
俞秀凡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概略的分法,在下觉着你杀过第三个人之后,时间已经到了。”
紫袍人道:“如是我觉着还不到呢?”
俞秀凡道:“大丈夫一言如山,那只是心理上的一点束缚,但求心之所安罢了。如是阁下强词夺理,那就要拿出一些真实的本领了。”
紫袍人道:“俞少侠不过是想和在下分个胜负,是么?”
俞秀凡道:“不错。”
紫袍人道:“何不多等片刻,让在下除了金钓翁,咱们一对一的好好打上一架。”
俞秀凡道:“我已经给你机会,只怪你手脚太慢了。”
紫袍人道:“别忘了金钓翁也是双手血腥、满身罪恶的人。”
俞秀凡道:“可能是他的运气好一些,也许他积了什么得,所以,四个人死三个,却偏偏留下了他。”
紫袍人道:“哼!俞少侠,你认为你就能保全他么?”
俞秀凡道:“也许不能。不过,至少他可以晚死一些。”
紫袍人道:“俞秀凡你应该明白,金钧翁不死,你并非是多一个朋友,而是多了一个敌人。”
俞秀凡道:“这就不用阁下关心了。”
紫袍人脸色突然冷肃,道:“金钓翁!给你一个自绝的机会。”
金钓翁道:“土龙吴刚死了。但他死的轰轰烈烈,而且,还给了阁下一点教训。在下要死么,至少也该学学吴兄。”
紫袍人道;“试试看!看看你有没有这份机会?”
金钓翁道:“不用试了。在下不想称英雄,俞少侠如若杀了你,在下落得捡个现成的便宜,打个落水狗。”
紫袍人冷笑一声,道:“金钓翁,你会比忘情大师死的更惨一些。”
金钩翁道:“不管怎么样一个死法,在下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阁下也用不着这样威胁我。”
俞秀凡突然接口说道:“阁丁!咱们似乎是用不着再动口舌了,咱们应该动手了。”
紫袍人点点头,突然向后退了三步,道:“好!阁下请出手吧!”
俞秀凡手握剑把,道:“你亮兵刃吧!”
紫袍人道:“听说你剑法很快,在下倒是想赤手空拳的见识。
见识。”
俞秀凡冷冷说道:“我希望你阁下再考虑一下。”
紫袍人道:“用不着!”
俞秀凡道:“阁下如此夸口,想必是身负绝技了。”
紫袍人道:“好说,好说,俞少侠再三要和兄弟动手,何不出手试试?”
俞秀凡点点头,道:“阁下小心!”忽然一挥右腕,长剑疾如闪光一般,直劈了过去。
但见那紫袍人身如随风飘絮一般,随着那刺来的剑势,忽然问向后飘开五尺。剑尖掠胸而过,划开了紫袍人前胸的衣衫。
紫袍人脸色微变,道:“好快的剑法。”
俞秀凡道:“阁下能避开俞某人一剑,确也身手高明。”喝声中,连攻三剑。
但见紫袍人双手飞舞,两道金光,由袖底飞了出来,一阵叮叮哆呜之声,竟把俞秀凡的三剑挡开。
俞秀凡冷笑一声,横剑而立,道:“该阁下出手了。”
他连出四剑,未伤对方,心中也是暗暗震骇。自出道以来,俞秀凡第一次遇上了这样的敌手。
紫袍人虽然封开了四剑,但也用尽了全身的解数,对俞秀凡的快剑,也感到震骇莫名。
长长吁一口气,紫袍人缓缓说道:“俞少侠,惊天剑法绝技尚未施展,在下恭候教益了。”
俞秀凡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展开了惊天剑法,攻了过去。剑光如长江大河一般,倾泄而下,绵绵密富,攻势锐利至极。
那紫袍人双手突然多了两把金色的短剑,左飞右舞,竟然封住了俞秀凡的攻势。
自学剑以来,俞秀凡第一次遇上单打独斗的劲敌,不禁激起了争胜之心,提聚真气,全力施为。
百合之后,剑光扩及到一丈开外,无名氏、石生山等,都感觉到冷厉的剑风侵肌。
金钓翁手执金竿,全神贯注在两人的搏杀之上,等待最有利的一击。
忽然间,俞秀凡发出了一声长啸,手中的剑法忽然一变。但见剑气宠收,散布的剑光,凝聚成一道冷芒,直卷过去。一阵金铁交呜之后,双方又恢复了对峙之势。
那紫袍人身上一件长衫,被划了数道裂口,鲜血由裂口中渗了出来。显然,那紫袍人不但被划破了衣衫,而且伤及肌肤。
俞秀凡脸上也见了汗水。这一仗,他似是用出了全力。缓缓吁一口气,道:“阁下还不认输么”
紫袍人道:“俞少侠剑气逼人,不过,在下还有再战之能。”
忽然问,双手齐挥,两把金剑脱手而出,分袭俞秀凡前胸、咽喉。
俞秀凡右手疾举,身子微侧,避过了咽喉要害,但他兼顾攻敌。
已无法避开前胸的金剑。匆忙间,一侧身子,金剑刷的一声,掠过前胸,划破了衣衫,也划破了前胸的肌肤。鲜血泉涌,流了出来。
但俞秀凡却有机会刺出了一剑。这一剑快如闪电,由那紫袍人的前胸,洞穿到后背。鲜血由前胸至后背,两面喷出。
紫袍人脸色惨白,缓缓说道:“俞秀凡,你的剑法很快。”
俞秀凡冷笑一声,接道:“阁下这一招偷袭,也很凌厉。”
紫袍人五官扭曲,泛起一个痛苦的笑容,道:“多谢夸奖,我只是一个…”是一个什么,他没有说出口来。吐出一口鲜血,倒地而逝。
俞秀凡望望那紫袍人的身体,黯然叹息一声,道:“这一剑,如能偏一些,我们就可以多得到不少内情。”
金钓翁行前两步,伸手取出一包金创药,道:“造化城主的金创药,俞少侠要不要用?
”
无名氏接道:“药中有毒么?”
金钓翁道:“不知道。不过,在下用过两次,止血生肌,极具神效。”
俞秀凡道:“金创药中,不会含毒。”
金钓翁打开金创药,替俞秀凡敷上、包好。道:“俞少侠,老朽还有几个时辰的性命,不知有什么可为效劳之处?”
俞秀凡道:“好说,好说。老前辈只有几个时辰的性命了,应该十分珍惜,老前辈想干什么,悉听尊便了。”
金钓翁笑道:“我糊涂了二十年,现在应该做几件清醒的事了。”
俞秀凡道:“老前辈准备作什么?”
金钓翁道:“老朽先把胸中所知造化城中的形势,告诉俞少侠。”
俞秀凡道:“老前辈,这是我们最希望知道的事情,不过你只有......”
金钓翁接道:“我只有几个时辰好活了,至少应该活的正正大大,清情白白对么?”
无名氏接道:“老前辈,可否告诉咱们,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竟然叫人想而生畏,恳求自绝。”
金钓翁道:“凡是人,都不可能忍受那种痛苦,那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痛苦,像万千只毒蚁,在经脉中爬行,像千百支钢针,在内腑刺挑。痛的人全身冷汗淋漓,但这倒可以忍受,最难忍受的,是那一股怪痒,痒的人心神皆愎。”
俞秀凡道:“果然是一种超过一个人可能忍受的痛苦。”
金钓翁道:“在那种痛苦之下,一个人有什么话就会说出什么话,想想看,在那种情形之下,到底还有什么机密可言。”
俞秀凡道:“有一件事,在下本不当问,希望老前辈不要生气。”
金钓翁道:“俞少侠只管请说,就是指骂老朽几句,老朽也甘心情愿的接受。”
俞秀凡道:“诸位老前辈既然早已知晓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为什么不早些自绝呢?”
金钓翁苦笑一下,道:“我们也曾谈过这件事。但一个人谈谈可以,真要面对着死亡时,又觉着有些可惜。何况,我们因受到死亡威胁之后,禅定的工夫,打了很大的折扣。受不了女人、美酒的诱惑,日子过的很荒唐。不瞒你俞少侠说,除了土龙吴刚拥有着很多的妻妾之外.金星子道兄和忘情大师,都是一生中从未近女色的人,老朽因习武成癣,少年时也逃避女色,以后步人中年,自然也未再想此事,一旦和女人接触,那一种狂热,实叫人无法自禁。就这样,我们在痛苦和欢乐的交替中活了下来。”
俞秀凡叹口气,接道:“老前辈既已为他们所用,难道还要承受那些痛苦么?”
金钓翁道:“造化城主的厉害,就在折磨一个人时,折磨的叫你由心中害怕,征服一个人时,不但要征服你的躯体,而且要征服你的灵性。”
俞秀凡道:“这人才具之高,设计之密,化身之多,实已到了叫人疑幻疑真的境界,想一想,实是可怕极了。”
金钓翁道:“开始让我受的痛苦时间很短促,只不过片刻工夫,但欢娱却是很长的时间。以后,只让我们发作一下,然后,再连那份发作的时间也完全减去。不过,也并非完全没有一点警告,每隔上十天八天,再让我们发作片刻,不过那时间极为短促,刚一发作,立刻就好。”
俞秀凡道:“英雄只怕病来磨,这等征服人的手段,的确高明。”
金钓翁道:“就这样,我们为他所用,替他作了护卫,也替他杀了不少武林同道。”
俞秀凡道:“老前辈,你究竟见过了造化城主没有?”
金钓翁道:“十几年的时间,我想我们一定见过他。”
俞秀凡道:“能不能把它描述一下。”
金钓翁道:“不能。我相信见过他,但却无法指出他。”
望望紫袍人,俞秀凡接道:“老前辈,这一位呢,是真是假?”
金钓翁双目凝注在那紫袍人的尸体上瞧了一阵道:“这一位么,老朽倒是常常见到。但老朽可以肯定,他不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你对造化城主,有多少了解?”
金钓翁道:“俞少侠,谈不到了解,因为我根本无法确知谁是造化城主。”沉吟了良久,接道:“不过,我真的见过他,如若有什么化身和他坐在一起,我能够分辨出谁是真的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老前辈如何一个分辨法呢?”
金钓翁道:“我无法说出仔细的内情,那只是一种感觉。”
俞秀凡道:“能不能在他的精神气质上,分辨出他是真的造化城主?”
金钓翁道:“不是由气质上去分辨,我是凭藉一种感觉。”
俞秀凡道:“我明白了。多谢老前辈的指点。”
金钓翁道:“俞少侠,老朽还有几个时辰好活,但不知现在应该干些什么?”
俞秀凡道:“这个么,我看不用了。老前辈这几个时辰,应该好好的休息一下。”
金钓翁道:“俞少侠,被说我身受怪伤,活不下去,就算能活得下去,也无法再见故人。”
俞秀凡道:“为什么。佛门中有一句禅语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金钓翁接道:“俞少侠,被劝老头子了。他们三位死的很惨,但他们死的一点也不可借。他们作的恶,和我一样多,俞少侠如是觉着我老头子没有用处,老头子就立刻自绝而死。
如是觉着我老头子还有点用处,那就指派我一点事作。”
俞秀凡笑一笑,道:“老前辈如此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语声一顿,接道:
“目下最重大的一件事,就是要想法子找出那位造化城主。”
金钩翁道:“不容易,俞少侠,除他自愿见你,咱们没有法子把他逼出来。”
俞秀凡低声道:“老前辈,他那四大从婢在造化城中的地位如何?”
金钓翁道:“他们虽是丫头身份,但他们在造化城中的地位,却是十分崇高。老实说,就算我们号称近身四卫的人,也未必比那四大从婢的身份高些。”
俞秀凡点点头,道:“她们在剑道上的成就,决不在四位之下”。
金钓翁道:“这个老朽也有同感。”
俞秀凡道:“老前辈,你们号称近身四卫,想来是应该经常和造化城主守在一起,但你们竟然无法分辨出谁是造化城主,这人的高明,深沉,的确是十分可怕了。”
金钓翁道:“所以,十几年的相处,我们竟没有一点宾主之情。”
俞秀凡道:“老前辈,想想看,所谓造化城主,是不是集很多高手的代名?”
金钓翁道:“这个,确叫人有这样的怀疑。不过,老朽思及此情,觉着有些不大可能。
”
俞秀凡道:“为什么?”
金钓翁道:“这么一个神秘的组合,这么庞大的实力,那创办之人,定然是雄才大略,阴险无比,岂容他人和他分权而治?”
俞秀凡点点头,道:“老前辈和晚辈的浅见相同,造化城主,只有一个,其他的都不过是他的化身罢了。”
金钓翁道:“不同的是,他要求的化身,并非是完全相同。而是在不同场合,他以不同的化身出现。这一些,某些不同相处的人物,对那造化城主,都有不同印象。我们这些近身侍卫,表面上更接近他,事实上,却是眼花缔乱,无法确定,我们保护的人,竟然不知他是不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任他心机精密,化身千百,但这个地方,定是他的安身之处。发号施令的中心地位。”
金钓翁道:“是的。”
俞秀凡道:“只要咱们能深入腹地,定可见到他了。”
金钓翁道:“应该如此。”
俞秀凡道:“老前辈是否愿意和咱们合力冲入内府,逼他现身?”
金钓翁道:“但有所命,老朽无不遵从。”
俞秀凡道:“好吧!咱们都是已把生死量之度外的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就算里面是刀山油锅,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金钓翁道:“对!老朽带路。”
俞秀凡道:“慢着!老前辈,可否先把里面的内情告诉我们?”
金钓翁呆了一呆,道:“这个,老朽知道的有限。这座大厅屏凤之后,有一道门户,向后通去,每一个转弯之处,就有一座宅院,我们四人,合住在一座宅院之内。自然,那里布置的十分豪华,各具数室,就在那里,我们过着醇酒美人的生活,忘去了自我。”
俞秀凡道:“后面,你们就没有去过么?”
金钓翁道:“没有。”
俞秀凡道:“好!那咱们就换个法子。”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有人在么?”他一连呼叫数声,不闻有人相应。”
这时,大厅之中,除了金钓翁、俞秀凡、无名氏、石生山之外,只余下几具尸体。
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低声接道:“老前辈,那里面可有什么机关么?”
金钓翁道:“这些年来,老朽从未见过他们用过什么机关埋伏”
俞秀凡道:“走!不入虎|茓,焉得虎子。”举步向前行去。
金钓翁道:“老朽带路。”
抢在俞秀凡前面,向前走去。他手执金竿,抬头挺胸,一副讥死如归的豪壮气势。
屏风后果然有一道门户,很宽大的门户,可容三个人并肩而过的大门户。目力可及到七丈之处,有一座拦住去路的宅院。
金钓翁指着这座宅院,道:“就是那一座宅院,是我们四人的宿住之处。”俞秀凡道:
“可有穿宅而过的雨道?”
金钓翁叹口气,道:“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建筑,依着山态形势,筑成了宅院回廊,那围墙之外,就是悬崖,百丈深渊,应该有险恶异常的山径,但那两条青石围墙,却掉去了所有的险恶,凡是穿出岩石,都用来筑成阁楼。”
金钓翁道:“有一条折转的去路,绕过那座宅院向后通去,但巧妙的建筑,却使人有着到此为止的感觉。”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老前辈到过那宅院后面的通道中去过么?”
金钓翁道:“没有,秘道折转五尺处,有一道铁门,封闭了秘道。
那铁门十分坚牢,由里面关着,除非里面的人愿意打开,外面的人无法打开铁门。”
俞秀凡道:“咱们瞧瞧去吧!”
金钓翁当先带路,行入宅院之中。这座宅院占地下大,一道青石围墙,把宅院完全围了起来,里面分成一座小厅,四个房间)房间不大,但却都十分精巧。四个穿着粉红衫裙的少女,呆呆的坐在厅中。
一见那金钓翁等行人厅中,立时站起身子迎了上来,一躬身,道:“金爷!”
金钓翁一挥手,道:“忘情大师、金星子道长、土龙吴刚,都已经死去了。”
四个少女相互望了一眼,黯然垂首。
金钓翁道:“至于老夫么,也活不了多久。大概三五个时辰内,就要死了,也许会更早一些。四位姑娘在此陪了我们数月之久,咱们无以为报,至少不能拖累四位姑娘。”
左首一个红衣少女,突然站了起来,接道:“金爷,要我们如何自处?”
主钓翁道:“这个,在下也无法回答诸位了。我不能牵累诸位,但也无能保护诸位。”
左首红衣少女道:“我们不是自愿来的,也无能自主离去。金爷有事,我们也不便多麻烦你了,我们只有坐在此宅,等候着变化了。”
俞秀凡一直很留心四个红衣少女的举动、行止,发觉他们都是不会武功的人。
金钓翁叹息一声,道:“那就委屈四位姑娘了,俞少侠,咱们走吧!”
第三十五回巧败豹阵误陷罗网
俞秀凡点点头,站起身子,向外行去。金钓翁带几人绕过小厅后面,果然有一条向后通行的秘道。一道铁门。横阻去路。
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两侧的围墙,高约一丈五尺,那铁门的高度,恰与围墙相齐。
无名氏低声说道:“这铁门不算太高,在下上去瞧瞧。”
金钓翁道:“强宾不压主,还是我上去吧!”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不用争先了,请无名兄上去,咱们准备接应。”
无名氏一提气,呼地一声,腾跃而起,落在铁门之上。他江湖上经验丰富,双足一搭上铁门,身子疾向一侧斜卧。目光转动,打量了四周的景物一眼。
只见围墙外面,紧邻峭壁,一眼望去深不见底,铁门后是一条八尺宽窄的秘道,在两道围墙夹峙之下,向里面蜕蜒而去。真是不登山墙不知墙外的凶险,如是没有两道青石砌成的坚牢围墙相护。
单是这一道险径,就叫人有着惊心动魄的感觉。不见有暗器袭来,无名氏才缓缓挺直身子,向铁门里望去。
只见数十只闪动的金睛,瞪着望向铁门上的无名氏。夕阳下,看得清楚,那竟是十几只金钱豹。轻轻吁一口气,无名氏倒翻而下。
金钓翁久居此地十余年,但却一直未向铁门里面瞧过,好奇之心,更胜他人,忍不住问道:“可有什么埋伏。”
无名氏道:“十几只豹子。”
俞秀凡道:“豹子?”
无名氏道:“是的。最凶狠的一种金钱豹,真不知他们如何能养在一起,这种凶兽,最不合群,向是独来独往,十几只散布于铁门之内,竟然互不侵犯。”
俞秀凡道:“几头猛兽,也能拦住咱们么?”
无名氏道:“如是地方广阔一些,咱们自然不怕,但那秘道太狭窄,两面的围墙之外,都是深不见底的绝壑。”
俞秀凡道:“只是那十几头金钱豹么?”
无名氏道:“是!只是那几头金钱豹。”
金钓翁道:“无名氏兄,那一条南道,有多长?”
无名氏道:“约估有十五六丈的距离,雨道随着山势向右弯去。”
金钓翁道:“有没有人?”
无名氏道:“没有。”
金钓翁道:“老朽当年在深山大泽之中走动,有着对付金钱豹的经验,我先过去。”
俞秀凡道:“老前辈既是如此说,咱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钓翁飞身一跃,超过铁门。俞秀凡、无名氏、石生山几乎同一时间,飞身而起,越过铁门。四个人,也就不过先后之差,落在实地之上。
俞秀凡目光转动,果见十三只生着灰、黑花纹的金钱豹,瞪着二十六只大眼睛,凝注着四人,前腿半伏,摆着一副攻袭的姿态。
金钓翁道:“俞少侠,这十几头豹子,都受过严格训练,才不会立时向人攻袭。”
俞秀凡道:“它们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金钓翁道:“攻袭咱们的令谕。”
俞秀凡道:“那是说暗中仍然有指挥它们的人了。”
金钧翁道:“就算没有人在暗中指挥这群猛兽,它们也练过攻袭人的方法,似乎是要选择有利的时机,合群而攻。”
俞秀凡道:“这秘道宽不过八尺,咱们如是站在一排拒挡兽群攻袭,只怕施展不开。”
金钓翁道:“哪一位有对付猛兽的经验,和老朽站在前排。”
无名氏踏上一步,道:“我来。”
石生山和俞秀凡站在后排,前后两排,相距约六七尺远。十三只金钱豹,仍然静伏未动,既未向人攻袭,也未发出吼声。
金钧翁目光转动,看俞秀凡等已摆出了迎击之阵,立时大喝一声,金竿一挥,击了出去。
一只金钩,疾飞而出,直击向两丈外一只巨豹头顶。那些豹群,似已通灵,眼看金钓翁一竿击出,立时厉吼一声,飞扑而上。三只花豹,并排而出,带着一股腥风,闪电而至。
金钓竿中飞钩,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暗中运气,贯注于系钩的银线之上,飞出的金钩,突然中途折向,波的一击,击在中间一头花豹的左眼之上。
那金钩不大,但在金钓翁的内力贯注之下,力道却十分强劲。
但闻波的一声,金钧深入豹目、金钓翁右手一收,生生把花豹一只左眼,给钩了出来。
花豹受创,张口怒吼,鲜血飞溅中,反而加速了扑击之势,迎向金钓翁当头落下。
金钓翁冷哼一声,道:“畜牲找死!”金竿浑摇,斜里击出。顺花豹向前飞扑之势,借力用力,呼的一声,硬把一头花豹,摔出围墙之外,带着一阵凄厉的吼叫声,摔落深谷。
无名氏手中执着一把单刀,刀平胸而举,蓄势戒备。
左面的一只花豹,大张巨口,迎头落下。将近无名氏身前时,忽然一伸前腿,露出了利牙,抓了下来。
这就是“金豹露爪”,在武功上,也是一式很有名的招术。
无名氏丞然推出一刀,一片刀光,斩向双爪。这花豹攻势猛厉,但对无名氏这等高手,还构不成威胁,刀光过处,斩落下花豹两条前腿。花豹受创,身子向下沉落,大口一合,咬向无名氏的脑袋。
这一下,变出意外,无名氏未想到这花豹在受伤之后,还能伤人。一时间,来不及举刀封击,只好向后退去。
幸好石生山疾冲两步,一挥手中得自少林僧侣一把戒刀横里拍出。啪的一声,击中那花豹的脑袋。花豹吃石生山一刀拍出五尺,跌落在石地之上。
俞秀凡忽然间拔剑击出,寒芒一冈,刺入了花豹的头内。
三头扑上来的花豹,片刻间全数死去。只听见声豹吼,又是三只花豹,扑了上来。
俞秀凡疾上两步,长剑一挥,寒芒闪过,腰斩了一头花豹。
金钓翁、无名氏,全部挥动兵刃击出,又击毙了另外两头花豹。
偷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些花豹,似是受过了很严格的训练,每一组,都是三头合扑上来。”
金钓翁道:“就算是受过训练的花豹,也无法合作到如此佳妙的境界。”
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另一批花豹身作扑击之状,但却未立刻发动,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金钓翁轻轻吁了一口气,道:“俞少侠看出来了吧?”
俞秀凡道:“看出什么?”
金钓翁道:“一直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些花豹向人攻击,这等野兽,却无法作攻袭时机的选择,只有人才会有此能力,”
俞秀凡道:“目力所及处,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金钓翁道:“可能是一种很轻微的声音,也可能是咱们不注意的暗号,但一定有人在暗中主持。”
俞秀凡道:“老前辈的意思是咱们先找出那操纵这些花豹的人?”
主钓翁道:“正是此意。不知俞少侠的高见如何?”
俞秀凡道:“这办法不错,但不知如何才找出那个人?”
金钓翁双目凝神,缓缓在群豹之中搜寻。
俞秀凡心中一动,低声道:“老前辈,那人可是混在豹群之中?”
金钓翁道:“造化城主的机诈,叫人防不胜防,如若有一个人,披着豹皮,装作成一头花豹,岂不是很容易瞒过人的眼睛。”
俞秀凡道:“不错,这该是最好的办法了。真亏老前辈想得出来。”
金钓翁道:“俞少侠,果然是有着过人的才慧,老朽在造化城中日久,知道造化城主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但俞少侠,却能在老朽的目光中,找内情,这一点,就非常人能及了。”
俞秀凡道:“如是那人在装出豹吼之声,指挥群豹,那就更天衣无缝了。”
金钓翁道:“老朽也有同感,但不知俞少侠找出那人没有?”
俞秀凡道:“惭愧晚辈还未找出可疑目标,老前辈有何教我。”
金钓翁税利的日光,凝注在三丈外一只紧靠石壁的花豹身上,缓缓说道:“俞少侠,看到那只花豹么?”
俞秀凡道:“看到了,但晚辈看下出它有什么不同之处。”
金钩翁道:“虎豹属于兽类,不会把身子那样靠在石壁上。”
俞秀凡恍然大悟,觉着那头花豹倚在石壁上的姿态,有些可疑。他目光过人,仔细观察之下,发觉那只花豹,不但姿势可疑,而且目光也和其他的花豹不同。除此之外,全身都扮的惟妙惟肖,如非有经验的人,决难看得出来。
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缓缓说道:“老前辈高明的很,那不是一头花豹,那是一个人扮装的。”
金钓翁淡淡一笑,道:“待老夫赏他一钩。”
俞秀凡心中暗忖道:“他那金竿之中的系钧细索,难道有四丈以上的距离么?”
心念转动之间,金钓翁已然出手,右手一挥,一道金芒,破空而出。日光下,但见金光闪了一闪,立时响起了一声吼叫。那是人的惨叫,声音凄厉,似是受了极重之伤。
金钓翁金竿一带,收回金钩,带起了一股鲜血。那一股鲜血很细,但却激射出一丈多高。只见那花豹前腿一震,一副豹皮由身上脱落了下来。豹皮退下,现出了个人来。
那人穿着黄|色的劲装,双手按在前胸之上,鲜血由指缝中透了出来。他五官曲扭,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脸色狰狞,满是恨意。
俞秀凡心中大奇,暗道:小小一个鱼钩,就算钩下来了一块肉,也不至于疼到如此难以忍耐的地步。
只见黄衣人向前奔跑了一阵,突然停了下来,倒在地上死去。
微微一怔,俞秀凡缓缓说道:“老前辈,这一钩打在了什么地方,如此厉害。”
金钓翁道:“钧断了他的心脉,我只对准了豹腹上面击去,却不料击中了他的要害。”
那豹群失去了指挥的人,顿形星散局面,有不少竟然掉头而去。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对付凶人恶兽,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以杀止杀,以暴制暴。这些花豹,在猛兽中最为凶残,但它们似也知道死亡的可怕。”
金钓翁点点头,道:“这十多只花豹,集于一处,就算是第一流武功的人,也难免心生畏惧。如是咱们适才稍有退缩行动,这些花豹,必前仆后继的猛扑过来。老实说,这十多只花豹如若是一拥而上,就算是咱们能够应付下来,亦必要伤在花豹的利爪之下。”
俞秀凡略一忖思,道:“以兽御人,造化城主也无什么可怕之处了。”
这时,那些花豹,都已倦伏一恻,不再作势欲扑。
金钧翁道:“花豹生性凶残,但它们常常和驯豹之人接近,已完全受制于人。一旦失去了指挥的人,它们连扑击敌人的勇气也完全消屯因为,它们明白,只要不向人攻击,人也不会伤害它们。”
俞秀凡道:“造化城也是如此。只要,咱们能一举制服了造化城主和他一部分死士,这组织庞大的造化城,也可能在失去主宰人物之后,风消云散。”
金钓翁道:“俞少侠语含禅机,发人深省。想那造化城主每页不是一个人罢了,如是咱们早有抗拒他的决心,单是我们四大从卫,就可以和他一决胜负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老前辈,在下觉着,造化城主,可能是数人或十数人组成的一个首脑集团,才能这么神出鬼没的,造成这等神秘的一处巢|茓。”
金钓翁沉吟了一阵,道:“这一点,老朽和俞少侠的看法稍有不同。”
俞秀凡道:“请教高见。”
金钓翁道:“不论造化城主的为人如何,但他能造成这样一个局面,定是一位才智绝世的人物。这样一位高人,似乎是不可能和数位或十数位同道,组成一个首脑集团。”
俞秀凡道:“在下也曾这么想过,但有很多地方,叫人思索不透。”
金钓翁微微一笑,道:“俞少侠,这件事,咱们不用再谈下去了,揣测无补干事,何不闯进去瞧瞧!”
俞秀凡道:“老前辈说的是。”举步向前行去。
伏于秘道的花豹,竟然静卧不动,只是用两只眼睛望着几人。
行至秘道尽处,忽然秘道折转,又向一侧弯知但弯角五尺处,又是一道铁门俞秀凡一提气,飞身登上铁门。在他想来,那铁门外面,仍然是一条秘道。那知一足踏空,身于忽然向下落去。原来,那铁门之外,再无去路,竟然是一道百丈深谷。到山谷云封雾锁,深不见底。
俞秀凡大吃一惊,急伸左手抓住了铁门,一个倒翻,重又跃回门内。因为那铁门外深谷,有一股不大不小的卷吸之力,如是心中无备,很容易被那卷吸之力,引的一脚踏空。
俞秀几轻轻吁一日气,道:“好恶毒的设计,这一次,算我运气好,逃过了一劫。”
无名氏脸色一变,道:“怎么说?”
俞秀凡道:“那铁门之外,是一道深谷,那铁门下面紧临峭壁。而且,铁门外面,光滑得连一个着脚之处也没有,如若身子离开那铁门。超过一步,只怕就很难再有逃命的机会了。”
无名氏道:“这设计当真是恶毒的很。”
俞秀凡目光转到金钓翁的身上,道:“老前辈!这也是一片绝地,似乎是后面再无去路了。”
金钓翁皱皱眉头,道:“这个么,老朽就不清楚了。不过,就老朽所知,有不少人,常常从后面行来,如是完全没有出路,他们都到了何处呢?”
俞秀凡道:“这座造化城的设计,变化多端,虽然不能说有巧夺造化之功,但却处处出人意外,如是老前辈确然看到了很多人自后面行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花样了。”
无名氏道:“如若那铁门之外的悬崖,和围墙外面一般的深,要想挖一条地道,决非一件容易的事了。”
俞秀凡沉吟不语。
金钓翁道:“这么说来,毛病就在这条秘道中了。”
俞秀凡道:“目下看来,这似是一片绝地,一座孤峰,咱们似乎是被困在这孤峰之上了。”
金钓翁道:“照老朽的看法,这地方一定有路,而且,可通达四方,问题是咱们如何去找这条路了。”
俞秀几道:“老前辈,这座深谷,有多少丈深?”
盆钓翁道:“第二道铁门之后,老朽从未来过,这道峭壁有多少丈,老朽也不清楚。不过在我们住的地方,两面峭壁,大约有二百丈深。”
俞秀凡道:“飞样的距离,就算是一块生铁摔下去,也会摔成碎片。”
金钧翁道:“不错。不论何等高明的轻功,也要被摔成粉身碎骨。”
俞秀凡道:“哪是说,咱们无法横越这道深谷,他们也一样无法越过了。”
金钓翁道:“是。俞少侠不能的事,只怕天下无人能够办到。”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不是住在这里面么?”
金钓翁道:“俞少侠,老朽也是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看来,这地方也只是一个陷阱。”
忽然听到无名氏大声叫道:“快些看,那是什么?”
俞秀凡等转头望去,只见铁门外面,冉冉升起一个白衣人来。
这突然出现的白衣人,使得场中之人,全都大吃一惊。俞秀凡亲身经历,那铁门外面,是滑不留手的峭壁,这人怎会在铁门外面出现。
那现身的白衣人,似是有意造成俞秀凡一种诡异的感觉,腰部超过了铁门之后,立刻停下。
无名氏低声道:“公子,你说那铁门外面,是一道滑得难以着足的峭壁?”
俞秀凡道:“下临深谷,烟封雾锁,无法瞧到谷底形势。”
无名氏接道:“但这位白衣人……”
俞秀凡已镇定下心神,淡淡一笑,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他不会长出那样长的两条腿,由深谷中把身子撑起来。”
金钓翁道:“如是在铁门外的峭壁上,横Сhā上一座可以着足之物,这就不足为怪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既能在这峭壁上修筑围墙、铁门,自然是不难在那足着的峭壁上设下埋伏。”
那白衣人一直静静的听着,直待俞秀凡说完了话,才冷冷的说道:“你就是俞秀凡?”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不错。区区正是,阁下是……”
白衣人接道:“引渡使者。”
俞秀凡道:“引渡使者?”
白衣人道:“听说你想见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冒千险万难而来,用心就在一见造化城主。”
白衣人道:“如无本使者的引渡,阁下再找十年,也一样无法见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我希望见到是真的造化城主,不希望再见他的化身。”
白衣人冷冷说道:“可以。但不知你要出什么价钱?”
俞秀凡道:“出价?”
白衣人道:“是。想那造化城主,乃人中之仙,岂是轻易可以见得的!”
俞秀凡道:”咱们干脆一些,阁下想要什么,还是一口说出来吧!”
白衣人道:“老夫如是开了口,只怕你付不起。”
俞秀凡道:“阁下,造化城中的凶险。在下已经见识了不少,似是用不着再故弄玄虚了。你如是要天上的星星,在下自然是付不出来。”
白衣人道:“老夫要的东西,自然是你能够忖得出来之物。”
俞秀凡道:“好!那就请说出来吧!”一面却仔细打量那白衣人,他虽口口声声自称老夫,但却连一点胡子也看不到。
只听金钓翁冷冷说道:“阴阳叟,你作了引渡使者,连太湖故友,也不认识了么?”
阴阳叟皮笑肉不笑的一张嘴巴,道:“金钓翁,别说你还是人,就是你骨化灰尘,老夫也能认出你来。”
金钓翁道:“这么说来,倒是老夫眼拙一些了。”
俞秀凡低声道:“老前辈,这一位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了。”
金钓翁道:“是!纵横东南道二十年的阴阳叟。”
俞秀凡叹一口气,道:“老前辈,有一件事,实叫晚辈不解。”
金钩翁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这些武林中的名人高手,为什么都甘愿作为造化城主的爪牙?”
金钓翁笑一笑,道:“有很多为形势所逼,有很多却生具恶根。”
但闻阴阳叟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金钓翁未完之言,道:“俞秀凡,你还未回答老夫的话?”
俞秀凡道:“你还未开出价来?”
阴阳臾道:“一条臂膀。不妨害你用剑的手臂。”
俞秀凡道:“要我一条左臂膀?”
阴阳曳道:“不错,要你一条左臂膀,这代价不算太大。”
俞秀凡道:“嗯!不算太大,不过,在下觉着无此必要。”
阴阳叟接道:“不错,忖一条手臂,立刻见到真正的造化城主,也可留下你一条性命。
”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要见我,为什么又不肯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我已经受了很多处的伤。体力方面,已然打了很大的折扣,再让我斩下一条手臂,还有什么动手的能力,这一点,不知道阁下是否想到了。”
阴阳更冷冷说道:“阁下说的不错,但那造化城主,是一位非常好胜的人。他知道了俞少侠闯过了重重的险关,所以,他也希望见你。不过。他有一个规矩,任何一个陌生的人,要想经由引渡使者去见他,到队就必须自残一处身体,或者是挖出一只眼睛,至少也要割下鼻子。”
俞秀凡道:“如若阁下说的很真实,割下鼻子一事,在下倒可以考虑。”
阴阳叟一皱眉头,道:“你这么一幅美好的面孔,如是割下了一只鼻子,那岂不是破坏了所有美感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面貌的夫丑,有得什么关系,割下一个鼻子,大不了难看一些。”
阴阳叟沉吟了一阵,道:“好吧!那你割下一只鼻子。”
金钓翁道:“慢着!”
阴阳叟怒道:”金钓翁,你吃里扒外,己不可原谅,竟然又来破坏大事。”
金钓翁笑一笑,道:“阴阳叟,你没有看到忘情大师、金星子道长和土龙吴刚的死状,你要看到了,你也会寒心的很。”
阴阳叟道:“他们可是死在俞秀凡的剑下?”
金钓翁道:“如是死在俞秀凡的剑下,那也是应该的事,还有什么凄惨可言。”
阴阳叟道:“哦!”
金钓翁道:“他们不是死在敌人之后,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阴阳叟道:“自己人?”
金钓翁道:“是!自己人的手中,造化城主的化身之手。”
阴阳叟道:“就是你们四大从卫保护的那位化身么?”
金钓翁点点头,道:“不错。”
阴阳叟道:“他呢?”
金钓翁道:“死在俞少侠的剑下。”
阴阳叟长长吁一口气,道:”这么说来,俞秀凡果然是一位不平凡的人物了。”
俞秀凡没有讲话,金钓翁却接口说道:“不错,就老朽所见,俞少侠的剑法,是老朽这一生所见的最好剑道高手。”
阴阳叟道:“就算你说的很真实吧,但也无补于事。”
金钓翁道:“你也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屈辱于引渡使者之位。”
阴阳叟冷笑一声,道:“金钓翁,另想在中间挑拨离间,老夫不吃这个。”
金钓翁道:“你执迷不悟,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阴阳叟冷冷说道:“咱们的身份不同,老夫这接引使者,比起你那从卫的身份,高出甚多。”
金钓翁道:“从卫固然不是什么很高的身分,但引渡使者,也不过是一个带路的人罢了。”
阴阳叟突然尖笑一声,道:“金钓翁,你似乎应该休息一下了。咱们还有一笔老帐没有算清楚,过去咱们同属于造化城丰之下,老夫还不好意思找你,如今你背叛了造化城主,咱们应该清一清老帐了。”
金钓翁道:“数十年之事:你似乎是还没有忘记。”
阴阳叟道:“忘不了。任何伤害到老夫的事,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你等着。办完了俞秀凡的事,咱们就结算旧帐。”
金钓翁笑一笑,道:“俞少侠不会割下他的鼻子,你也不用心存心忘想了。”
阴阳叟道:“他不割下鼻子,就不可能见到造化城主。”
金钓翁道:“不错,造化城主一样也见不到俞少侠。”
阴阳臾道:“造化城主不一定要见他。”
金钓翁道:“俞少侠也未必急在一时要见造化城主。”
阴阳臾道:“你该明白,如是造化城主想见俞秀凡,可以各种不同的化身,和他见面,在造化城主而言,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金钓翁道:“不错,但我们自然会发觉他的改扮。老实说,目下俞少侠已是造化城主的眼中之钉,背上芒刺,急于要见俞少侠的是造化城主,咱们似乎是不必再割一只鼻子见他了。’”
阴阳叟怒声喝道:“金钓翁!你这老奴才,似乎是己认俞秀凡为主子了。”
金钓翁道:“言重言重!咱们就是俞秀凡的奴才,那也是心甘情愿。”
俞秀凡急急说道:“老前辈,这叫晚辈如何能够担待得起。”
金钓翁接道:“阴阳叟,你听听,俞少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至少,我们是平行论文,你和造化城主敢么?他会称你一声老前辈么,你才是真正的奴才。”
阴阳叟怒道:“你们四大从卫是奴才的奴才,老夫追随的,至少是真正的造化城主。”
金钓翁笑一笑,道:“就算是吧!但我们觉醒了,现在我是金钓翁,太湖霸王,昂然七尺之躯,堂堂大丈夫。你呢?还不过是个引渡使者罢了。”
阴阳叟只听得脸色大变,咬的牙齿格格作响,道:“金钓翁,城主不会饶过你的。你会尝试到造化城中最惨酷的刑罚,你会被片片碎裂,分喂狼群。”
金钓翁哈哈一笑,道:“你不觉得这些话说的阳气太重了一些吗?你像不像王婆骂街?
”
阴阳叟怒叱一声,突然一扬右腕。一团银芒,疾如流星般直飞过来。
金钓翁哈哈一笑,手中金竿疾飞而出。一点金光,闪电迎去。
金光、白芒,突然一接,立时闪起了一团火光。
耳际间响起金钓翁的声音,道:“诸位快请闪开!”
其实,无名氏、石生山等,都是江沏上阅历极为丰富的人,眼看火光爆闪的刹那,已然向旁侧避去。
而人都有着同一的心意,觉得俞秀凡的生死,比自己的生死还要重要,所以,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伸手抓住了俞秀凡向旁侧带去。无名氏更是一闪身子,拦在了俞秀凡的身前。
但见那爆裂的火光,射人铁问之内,敷落在地上。立时间,化成了一团一团的惨绿火焰。
无名氏左袖上沾染了一点火星,立刻熊熊燃烧起来。俞秀凡一剑削出,剑锋掠着手腕滑过,削落下一片衣服。也削落那燃烧的衣袖。
金钩翁金竿抖动,又是两点金芒射出,击向数丈之外的阴阳叟。
但见上半身浮动在空中的阴阳叟,突然向下一沉,消失不见了。
金钓翁右腕一挫,收回击出的金钧,道:“这老妖物,越来越阴险了。”
俞秀凡低声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那阴阳叟怎会停留在铁门外面的深谷之上。”
金钓前道:“俞少侠,老朽倒是想明白了。”
俞秀凡道:“请教高明。”
主钓翁道:“那机关不在这道铁门之内,而在这铁门之外。”
无名氏低声接道:“两位只管大声交谈,在下瞧瞧去。”
俞秀凡脸色一变,欲待出言喝止,无名氏却不停的摇手阻拦。
只见他轻步行近铁门,悄然向上游去。
金钓翁一皱眉头,道:“俞少侠,如若老朽没有看错,必然另有门户,通入那峭壁之中。”
俞秀凡也提高了声音,道:“老前辈看法不错,可惜咱们无法找到那座门户。”
金钓翁道:“如是咱们想法子把这座峭壁炸毁,那就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俞秀凡道:“一时间到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火药?”
这时,无名氏已爬上铁门,缓缓伸出头去,向下探望。他举动小心异常,竟朱发出一点声音。
俞秀凡则眉头微皱,暗中戒备,一面说道:“那阴阳叟用的是什么暗器,竟然如此厉害。”
金钓翁道:“那是老妖物赖以成名的恶毒暗器,阴磷水火弹。”
俞秀凡道:“刚才,是一颗阴磷水火弹了?”
金钓翁道:“不错,还有一种毒水弹。这两种暗器都不能用兵刃触及,尤其是刀剑一类击中,立刻爆裂,洒出毒火、毒水,逼及数尺方圆。就算是一流武功的人,如在骤不及防之下,只怕也无法防止这毒火、毒水。据说那毒火沾染肌肤,燃烧不熄,毒水中人之后,溃烂不止的是恶毒之物,老朽想不到他会突然打出此物,还未乎得及告诉俞少侠。”
这当儿,无名氏已然把整个的人头伸出铁门外面,大约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心有未甘,整个的上半身,伸了出去。忽然无名氏探出铁门的身子,似是遇上了极大的吸力,整个身子,向下沉去。耳际间,响起了一声闷哼,似是无名氏的咽喉,被人堵了起来,叫不出一声声音。”
这不过极快的一瞬,俞秀凡等怔了一怔,无名氏己完全消失。
俞秀凡吸一口气,飞身而起。
但金钓翁却似是早已防到,伸手一把抓住了俞秀凡的左臂,道:“俞少侠,镇静一些!
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不能乱了章法。”
俞秀凡道:“这手段太卑鄙了。”
金钧翁苦笑一下,道:“俞少侠,造化城主的手段,如果是堂堂正正,也不会设立这座造化城了。”
石生山突然行动,飞身一跃,登上了围墙。凝目望去,但见深:谷千丈,那里还有无名氏的影子。
俞秀凡大声喝道:“下来!别再中了别人的暗算。”
也许是石生山选择的方位很正确,竟然未遇到意外暗算,飘身落着实地。
金钓翁道:“瞧到了什么?”
石生山道:“没有瞧到什么。不过,如是无名氏跌人深谷之内,我定然可以瞧出一点蛛丝马迹。”
金钓翁道:“俞少侠,看来是不会错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金钓翁道:“门户机关就设在那铁门下面。”
石生山道:“无名兄小心异常的探出头去,怎么会全无警觉的就遭了人的暗算。”
俞秀凡双目凝神,沉思了一阵,突然伸手在地上写道:“无名兄只顾注意到正面,忽略了两恻。”
金钓翁一点头,道:“不错。”
石生山道:“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俞秀凡低声道:“将计就计。”
这句话说来很简单,人人都懂,但此时此情之下,连金钓翁那样的老江湖,也听得瞠目结舌,不知俞秀凡言中之意。俞秀凡稍一沉吟,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将计就计之法。
金钓翁摇摇头,道:“这个太过于危险了。”
俞秀凡道:“我知道,但此刻咱们已到了别无选择的余地,纵然冒险一些,强过损一条左臂了。”
金钓翁道:“这一个让给老朽如何?”
俞秀凡笑一笑道:“老前辈,不论咱们谁去,都是一样的冒险,何不由在下试试呢?”
金钓翁道:“不!老朽还有几个时辰好活,就算不幸跌下深谷而死,也不算什么了。”
俞秀凡正容说道:“老前辈,在下的主张,老前辈应该振作起来,和毒发时的痛苦对抗,也许,那时,咱们能找出解救之法。”
金钓翁道:“这个,这个……”
石生山自知武功不济,所以,只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
俞秀凡忽然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也不闲着,助我一臂之力。”
金钓翁道:“如何相助?”
俞秀凡道:“晚辈如若以无名兄相同的速度,跌下去时,你可用金竿中的飞索,缠住我的双腿。”
金钓翁点点头,道:“如是老朽早作准备,大约可以办到。”
俞秀凡道:“好!我身不由主,向下跌落时,你用竿中钓索,缠住我的双腿,但尽量放长你的钓丝,我如跌下深谷,有你这一索之力,我自信可以不致于掉下去了。”
金钓翁有些茫然不解,但他却没有再问,只是迷惑的望着俞秀凡。
俞秀凡低声道:“我如有了什么发现,会设法招呼你们。”
金钓翁也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公子多多小心。”
俞秀凡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金钓翁一提真气,蓄势戒备。
俞秀凡的举动,十分小心,行近了铁门之后,突然一提真气,身子飞腾而起。
他早已打算好了应付之法,上半身露出铁门时,身子向前一倾,半个身子探出了门外。
金钓翁右手一振,金钓长索飞出,卷上了俞秀凡的左腿。
果然,俞秀凡的身子向前探出时,两恻突然飞过来两条套索。
那套索飞来的位置,都在两侧死角,所以俞秀凡虽然早已留上了心,仍然无法看到,等到俞秀凡看到,套索已到了头顶。
原来,那飞来的套索,不但角度隐密,而且,手法熟练,快如闷电套向了俞秀凡。
俞秀凡右手急摆,但仍然没有摆开,被右面一条套索套中了项颈。但觉一股强大的吸力,向下拖去。这股力量强大无匹,俞秀凡竟然感觉到抗拒不易。身不由主的被那股强力向下一拖,向下坠去。自然,俞秀凡在全神戒备之下,可以挥剑斩断套索,但他别具用心,并未挥剑。
金钓翁放长了金竿中的鱼索。俞秀凡身子下坠到一丈左右处时,那陡立的峭壁中,突然伸出了一个网兜,接住了向下坠落的俞秀凡。
那是设计的十分精巧的机关,配合的佳妙无匹,网兜是丝索织成,兜中了俞秀凡之后,立刻收紧,又缩回峭壁。这不过是一四间的功夫,俞秀凡来不及有所反应,那网兜己紧紧的收起。
俞秀凡长剑贴身,平平放起,身子和长剑并在一处。但闻砰然一声轻震,网兜被摔在石地之上。俞秀凡只觉那网兜愈收愈紧,全身都在那绳索的收缩之下,压迫的蛤伏在一处。形势逼得他不得不运气抗拒,那网兜有着很大的空隙,俞秀凡发觉自己正陷在四个人的包围之下。
四个穿着黑衣长衫的大汉,腰中各系着一条很宽的白色带子。
四个人年龄相若,都在四十以上年纪。手中各执着一根熟铜棍,粗如鸭蛋。至少,也有六十斤以上的重量。四条铜棍,都已举起,随时可以击下。
定一定神,俞秀凡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一个浓眉长脸的汉子,冷冷说道:”你就是俞秀凡么?”
俞秀凡尽量使自己保持着平静,淡淡一笑,道:“不错。这是什么地方?”
浓眉大汉道:“要你命的地方。阁下,准备就范呢?还是咱们动手?”
俞秀凡道:“我可不可以预先知道,就范如何?要你们动手又如何?”
浓眉大汉道:“要动手么?咱们四条铜棍一齐击下,先打断你的双臂双腿,然后,再松网兜,带你去见城主。”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么?”
浓眉大汉道:“不错。”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自愿就范呢?”
浓眉长脸的大汉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是阁下愿意就范,先要弃去兵刃,加上铁枷手铐,去见咱们城主。”
俞秀凡道:“看来,这两种方式,都非待客之道。”
浓眉大汉道:“阁下觉着自己是客人?”
俞秀凡笑一笑道:“不论我是不是受欢迎的客人,但我远道而来,是客人总是不错。”
浓眉大汉道:“就算你是客人,也是一位恶客。咱们无暇和你多费口舌了,如何决定,快请说出,否则,咱们只好动手了。”
俞秀凡仔细看去,果然发觉四条铜棍,分别对准了双臂、双腿的关节之上,如是真的击下,就算是坚石、铁棒,也要被击碎、打断,如双臂双腿俱废了,再强的武功,也无法出手。
处此形势,似是也只是就范一途了。俞秀凡心中暗作决定,笑一笑,道:“诸位,看到了么,在下已然弃去了手中长剑。”当真的松开了握剑的五指。
浓眉大汉仔细看了一眼,道:“阁下,就闭上双目,咱们先替你加上手铐。不过,咱们的防备很森严,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俞秀凡道:“我只是想见到造化城主,不会和你们这等身份的人为难。”
浓眉大汉道:”你如真的是想见造化城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俞秀凡道:“你们如何下手?”一面暗用左手,解开了缠在腿上的钓索。
浓眉大汉冷冷一笑,道:“阁下先请闭上双目,咱们自然解开兜网。”
俞秀凡轻轻拉动鱼索,作出了约好的暗号,人却依言闭上双目。
浓眉大汉道:“看起来,俞少侠似乎一个很合作的人。”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所以,诸位对在下最好也能守些信用。”
浓眉大汉道:“只要俞少侠能守咱们之间的约定,咱们决不会伤害到俞少侠。”
俞秀凡道:“你们动手吧!”
浓眉大汉道:“好!咱们先替你加上手铐。”
俞秀凡心中暗道:目下我被网在软索之中,但不知他们要如何解去这座网索。心念转动之间,突然感觉到全身十数处关节一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俞秀凡只是在盘算着,一旦被解开双手之后,如何反击。但却未想到,忽然间全身关节都觉得一麻。
睁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衣的女人,站在七八尺外,双手各握着一把金针,望着俞秀凡颔首微笑。
俞秀凡颈子以上还可以转动,低头看时,只见那双肩、双时、双膝的关节之上,各中了一枚金针,这六枚金针,使得俞秀凡鳖个人变的如同瘫痪。双手,双臂、双腿,不但无法运气,而且完全不能行动。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在下身上,中这枚金针,可有什么说明么?”
黄衣女淡淡一笑,道:“这叫定|茓金针,凡身中此针的人,四肢乏力,难再运气和人动手,俞少侠如是不信,不妨运气试试。”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金针刺人了关节之中,自然是不能行动了,用不着试验了。”
黄衣女人道:“这真是聪明人不用多说了。你们快些替俞少侠解开网兜。”
浓眉大汉应了一声,解开了俞秀凡身上的索网。
俞秀凡只觉双腿有些软,在两个大汉的扶持下,才算把身子站稳。
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快些替俞少侠搬把椅子坐下。”
这时,四个黑色长衫的大汉,已然把铜棍收起,那浓眉大汉应声搬过来一把木椅,道:
“俞少侠清坐!”
俞秀凡的双手,就在膝上金针之处,可惜他的双手已没有移动的能力,手指虽然碰到了金针,但却没有法子把它拔出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失望过,这一次,他真的觉着自己完了。身上六枚金针,使他完全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已完全不能自主。
暗暗叹息一声,目光转注到那黄衣女子的身上,道:“姑娘这金针定|茓的手法,果然是高明的很!”
黄衣女子道:“俞少侠太夸奖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目下,在下已然全无抗拒的能力了。”
黄衣女子道:“看来,一个人的命运,真是很难预测!俞少侠想尽办法,混入这里,而且满怀雄心大志,但俞少侠只怕却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俞少侠道:“完全没有想到。不过,事已临头,再说过去,似乎是也没有什么用了。”
黄衣女子道:“俞少侠,不要这样绝望,你还有保命的机会。”
俞秀凡道:“哦!”
黄衣女子道:“而且,这保命的机会,还不算大小。”
俞秀凡道:“姑娘可否说的清楚一些呢?”
黄衣女子道:“很抱歉,我无法给你决定什么,不过,有人能决定。”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
黄衣女子点点头,道:“俞少侠果然是聪明的很。”
俞秀凡道:“诸位,是否现在就带我去见造化城主呢。“黄衣女子道:“俞少侠的意见呢?”
俞秀凡道:“败军之将,不足以言勇。我想,现在,在下已无法作主了。”
黄衣女子道:“金针定|茓之法,只有一个好处,不会伤害人,只要把金针拔下来,俞少侠就立刻可以复元了。”
俞秀凡道:“这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黄衣女子道:“俞少侠,金针定|茓,虽然不会伤害人,但它如不拔出来,俞少侠这一身武功,只怕很难发挥作用了。”
俞秀凡道:“我明白。”
黄衣女子道:“所以,俞少侠还要小妹帮帮忙了。”
俞秀凡道:“那就有劳姑娘。”
黄衣女子莲步栅栅的行了过去,一择手,道:“你们退开!”
四个黑衣长衫人应声退了下去。
俞秀凡骤然间失去了扶持的力量,只觉站立不稳,几乎要仆倒在地上。
黄衣女子收起了手中的金针,伸手扶住了俞秀凡。
俞秀凡道:“现在,咱们就去见造化城主么?”
黄衣女子道:“俞少侠想不想问问小妹的姓名?”
俞秀凡道:“这个么,我看不用了。反正姑娘也无法决定在下的生死,就算咱们套上了交情,似乎是对在下也没有帮助。对么?”
黄衣女子道:“说的是啊!不过,在未见到造化城主之前,小妹至少可以使你多受一些痛苦。”
俞秀凡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姑娘准备要在下付点什么代价呢?”
黄衣女子笑道:“别人都说你俞秀凡是一个不太讲理的人,但小妹的看法,你好像很和气嘛!”
俞秀凡心中暗道:造化城主,是举世第一号好险人物,造化城中的人,在这样一个好险人物的领导之下,就算是好人也会变坏。
处于此情此境之下,确也不能充什么英雄,装什么好汉,应该对他们动点心机,耍点手段。心中念转,口中淡淡一笑,道:“姑娘夸奖了。”
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道:“俞少侠,听说你的剑术很高明?”
俞秀凡道:“不错,在下的剑术还差强人意。”
第三十六回虎落平阳险渡色关
黄衣女子道:“你还有一点人所难及之处,不知你自己是否知道?”
俞秀凡道:“不知道。”
黄衣女子道:“要不要小妹告诉你?”
俞秀凡道:“请说吧!”
黄衣女子道:“你的人,生的很俊,更难得的是一脸书卷气,没有一点江湖人的气息。
”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倒未觉得。而且,在下自觉着流气还很重。”
黄衣女子微微一笑,道:“俞秀凡,有很多传说的话,看来是不可以相信了。”
俞秀凡道:“由来传言多误人,姑娘千万不可相信啊。”
黄衣女子道:“那么,俞秀凡,可不可以说说你最喜欢什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最喜欢三件事。”
黄衣女子道:”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哪三件事?”
俞秀凡道:“名,自三代以下,无有不好名者。”
黄衣女子道:“有道理。人死留名,雁过留声,应该喜欢才是。但不知第二件是什么?
”
俞秀凡道:“利!有钱能使鬼推磨,财可通神,神鬼都爱财,在下也无法免俗了。”
黄衣女子笑一笑,道:“是,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但不知俞少侠喜爱的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俞秀凡笑一笑,低声道:“女色,美女动人,实叫人难以锁住心猿意马。”
黄衣女子笑一笑,道:“俞秀凡,一个受人崇拜的英雄,不应该犯的毛病你似乎是全犯了。对么?”
俞秀凡道:“英雄怎么样?英雄也是人啊!英雄总不能不吃不穿啊!”
黄衣女子格格一笑,道:“俞少侠,你似乎是想得很开啊!”
俞秀凡道:“不错。在下一向是想得很开的人,英雄肝胆,那不过是作给别人瞧瞧罢了。”
黄衣女子道:“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俞少侠的想法,和咱们城主颇有相似之处。
不过…”
俞秀凡道:“不过什么?”
黄衣女子道:“不过,俞少侠如若真是这么一个人,似乎是不应该和我们的城主作对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黄衣女子道:“因为,你只是在想想罢了,造化城却己在开始行动了,我们正在这样作,而且,作出了很大的成绩。”
俞秀凡道:”姑娘,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黄衣女于道:“可以。事情很简单,我们就用你说的方法,建立起这座造化城。”
俞秀凡道:“只此一端,就有这样大的成就么?”
黄衣女子道:“自然,还要有别的配合。简明点说,两句话就可概括,再加上两个字,就构成了造化城这个组合。”
俞秀凡道:“两个字,有此等大的力量,想那两个字,定然是深含玄机了。”
黄衣女子道:“愈是简明的事,愈是精深,造化城能有今天这个局面,除了深解人性外,还加上神秘二字。”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对!造化城中,充满着神秘,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造化城三个字用的太妙。”
黄衣女子点点失笑道:“不但是三个字用的好,而且也确然是具有了功夺造化之能。俞少侠请想一想经过的地方,那一处不是极尽曲折变化之妙。”
俞秀凡道:“姑娘!造化城主究竟有多少替身?”
黄衣女子道:“这几句话,就问的不够洒脱了。”
俞秀凡道:“怎么说?”
噶衣女子道:“造化城主可能有千百个化身,那要看他的需要。”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造化城主只是一个人了。”
黄衣女子格格一笑,道:“你可是认为那造化城主,是很多个人,是么?”
俞秀凡心中暗道:任你奸似鬼,也被我探出口风了。口中却说道:“一个人有此才能,确是非凡了。”
黄衣女子道:“一个人,在扬名立万的时候,虽然不畏死亡,但在成名立业之后,却要善自珍重。仙道无凭,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自应及时行乐,人人都有此想。愈是聪明的人,觉悟愈快,不过,他们想在心中,不敢说出来罢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造化城主的厉害,不但是他武功高强,有所成就,他对人性邪恶的一面,了解得十分透彻。而且还能叭扩大运用,掌握了人性中的缺陷,才使这样多武林高手为他效命。
不闻俞秀凡回答之言,黄衣女子又开口接道:“俞少侠是聪明人,才能稍经历练,就想到了十分深远的事。”
命秀凡冷然一笑,道:“可惜在下想到的还是晚了一些。”
黄衣女子道:“还不算大晚。”
俞秀凡苦笑,未再答话。黄衣女子接道:“俞少侠,我们不谈这个,咱们谈谈你目下的处境如何?”
俞秀凡道:“身陷绝境,等待死亡而已。”
黄衣女子道:“如是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不死呢?”
俞秀凡道:“什么办法?”
黄衣女子道:“对你而言,可能是一个很痛苦的决定,因为有些事,在各人感觉中,有着绝对的不同。”
俞秀凡道:“此话怎说?”
黄衣女子道:“举一个例子说吧!要你杀死金钓翁、无名氏、石生山,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呢?”
俞秀凡吃了一惊,忖道:这女人只怕不是举例而言,难道三人已早被他们制服了不成。
心中念转,口中却故作轻松的笑道:“伤害三条人命,对一个江湖人而言,确不算什么重大事,但他们不是救过在下,就是在下的好友。下手取他们的性命,那真是一件难事,不过……”
黄衣女子道:“不过怎样?”
俞秀凡道:“在下要是能够保全性命,这就可以商量了。”
黄衣女子道:“那是说,你如能得某一种条件保障,可以考虑杀他们了。”
俞秀凡道:“如是一个人不能为人时,那只有为己了。”
黄衣女子道:“说的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俞秀凡道:“姑娘,在下是否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黄衣女子道:“我希望阁下多想想,这是生与死的抉择,阁下如是一步走错了,那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啊!俞某人身陷绝境之后,竟然还有这样好的机会。”
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见到造化城主的机会。
但也有着死亡的危险,一种可以致人于死的危险。可悲的是,他全身|茓道受制,全身无法挣动。
心念转动之间,到了一座石门前面。
黄衣女子停下了脚步,笑一笑,道:“俞秀凡,走的很累吧?”
俞秀凡道:“很疲累,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走的我筋疲力尽。”
黄衣女子笑一笑,道:“咱们进去休息一下吧?”
俞秀凡心头震动一下,道:“休息一下?造化城主,就住在这座石室中么?”
黄衣少女道:“不是。这地方住的是城主的一位妃子。”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的一位妃子,咱们怎能进去休息?”
黄衣女子笑一笑,道:“你可以见识一下造化城主妃子的美丽。”
俞秀凡道:“哦!”
黄衣女子格格一笑,道:“俞秀凡,你可是很害羞么?”
俞秀凡笑一笑,道:“也许是在下的经验不丰富,所以,还无法放得开。”
黄衣女子道:“胆大一些,造化城主喜欢胆大的人。”
一面说话,一面向内行去。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缓步向内行去。一股沙烈的香气扑入鼻中。
但闻黄衣女子叫道:“花花夫人,有贵客登门了。”
但闻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一个身着粉红衣裙的少女,缓步行了过来。
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那粉红衣着少女,长的秀美之极,而且,有在股动人的妖媚之气。
只见她眼神一掠黄衣女子,道:“这一位是-----”
黄衣女子接道:“俞少侠,咱们城主最大的敌人,也是城主最赏识的人。”俞秀凡道:
“不敢,下敢。在下么,俞秀凡。”
花花妃子笑道:“原来是俞少侠,在下久仰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
花花妃子道:“黄使者,把俞少侠送入我这里,用心何在?”
黄衣女子道:“这是城主的意思。”
花花妃于道:“城主的意思?”
黄衣女子道:“是!城主要夫人善为招待俞少侠。”
花花妃子嫣然一笑,道:“要我怎么招待呢?”
黄衣女子道:“全部招待。能使俞少侠投入我们造化城中最好。”花花妃子道:“这我就明白了,请去吧!”
黄衣女子目注俞秀凡,脸上泛起了一片奇怪的笑意,道:
“俞少侠!花花夫人,也许不算是天下第一美女,但却有很多别人难及的地方。”俞秀凡虽然是聪慧绝伦,但对这等男女间事,却是了解的不多,一时间听不懂她言中之意,呆了一呆,缓缓说道:“你说地和别人不同,在下倒是瞧不出来。”
黄衣女格格大笑了一阵,道:“俞少侠,这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明白的事,必需要试验之后,才能了解。”
俞秀凡只觉脸上一热,垂首不言。原来他忽然想通了个中原因。
花花妃子微微一笑,道:“好吧!城主吩咐下来,我自会全力以赴,你请便吧!”
黄衣女子淡淡一笑,道:“那好,我就把俞少侠交代给夫人了,不过此人武功高强,意志若钢,夫人要特别的小心一些。”
花花妃子笑道:“他虽是意志如钢,但我是情火如炉,你只管去吧!”
黄衣女子一欠身,低声道:“夫人,要特别小心啊!这个人不好对付。”
花花妃子点点头,道:“我知道,你请出去吧!”
送走了黄衣女子,花花妃子顺手掩上了房门,搬一把木椅,放到俞秀凡的身侧,低声说道:“公子请坐。”
俞秀凡却有着站立不住的感觉,钢铁一般的汉子,身上多了那六根金针,竟然变成站立不稳的人。晴暗叹息一声,缓缓坐了下去。
花花妃子伸出玉手,及时的扶住了俞秀凡,一股幽香之气,借势传了过去。
嫣然一笑,花花妃子胆大的把娇躯偎入了俞秀凡的怀中,缓缓说道:“俞秀凡,你好像还未经过人道?”
这句话,俞秀凡听懂了。抬头望了花花妃子一眼,微微颔首。
他明白,此刻发作不得,六根金针,把他变的柔弱无比,只要一个健壮些的普通人,举手一拳,就可以取他之命。这牺牲大无价值,但如想保全性命,又必需忍下气忿。花花妃子格格一笑,道:“俞公子,你对我的评论如何?”
俞秀凡心中暗道:只有和她虚于委蛇,才有除去金针的机会。只要想法子能借她之身拉下一条手臂上的金针,立刻可以恢复武功。但在对方的严密防范之下,这机会很难实现。
花花妃子突然伸出了嫩葱似的玉手,指在俞秀凡的脸上,笑道:“小兄弟,不要一直盘算歹主意,妹妹我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只要你眼珠儿动一动,我就会知道你想的什么,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俞秀凡道:“在下相信。”
花花妃子道:“虽然是城主有命,但我是愿者上钩,你先看看我这份人才,值不值得你奉献出处男之身。”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还未涉人道的处男之身?”
花花妃子笑道:“姊姊我阅人多矣!像你这样初出茅庐的人,姊姊我么,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俞秀凡道:“哦!原来这中间还有如此的奥妙。”
花花妃子笑道:“奥妙的事情很多,我虽然已非处子之身,但床第间的风流情趣,确非一般的女孩子能望项背。我可以使你尝试到从未有过的滋味,但也给你选择的机会。”
俞秀凡笑一笑,道:“那位黄衣姑娘说的不错,你不算太美的女人,但却有一股使人着迷的凤韵,”
花花妃子笑道:“那你是答应了?”
俞秀凡道:“现在还未想奉献,我想先知道一点内情。”
花花妃子道:“好吧!你想知道什么内情?”
俞秀凡道:“我答应了你之后,咱们是不是永远能相守一起?”
花花妃子心头震动了一下,道:“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你就不用问了。”
俞秀凡道:“如是我不答应你,那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花花妃子道:“不答应,我就招来那位黄衣使者,你怎么样进来,要你怎么样走。”
俞秀凡道:“以后呢?”
花花妃子道:“你还要再经历过几关,才能见到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唉!那真是一件很叫人难以决定的事了。”
花花妃子道:“你可是很怕死?”
俞秀凡道:“不怕,不过,我不想这样的死了。“花花妃子笑道:“飞针使者的钉|茓之术,能使一个人全身失去了劲力。”
俞秀凡点点头,道:“不错,现在,在下就没有一点气力。”
花花妃子沉吟了一阵,道:“俞秀凡,你自己决定吧!别问我应该如何。”
俞秀凡心中暗道:我如答应留在此地,欢好之间,总不能还制住我的|茓道。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夫人,你真是造化域主的夫人么?”
花花妃子道:“谈不上夫人,只能说是他一个妾婢。”
俞秀凡道:“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但你总是她枕边的人,怎能要你布施色身?”
花花妃子格格一笑,道:“俞秀凡,这件享,用不着你操心,对么?”
俞秀凡突然间有着一种技穷之感,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是不是经历过夫人这一道色关之后,仍无法保住性命?”
花花妃子摇摇头逍:“你可以活,不过,你活的不能自主而已。”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答应了。”
花花妃子微微一笑,道:“俞秀凡,这是你自己选择的,是么?”
俞秀凡点点头。
花花妃子道:“以后,你可不能说是我施展媚术,诱惑你作入幕之宾。”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在下完全自愿。”
花花妃子伸手扶着俞秀凡,进入内室。
俞秀凡转头望去,只见锦帐绣彼,红绞馒帘,一股淡淡的幽香,扑入鼻中。
花花妃子扶着俞秀凡在锦榻之上坐下,笑道:“俞少侠,要不要再想想?”
俞秀凡道:“决定的事,不用再想了。”仰身向榻上躺去。
他早已相准了形势,向后仰卧时,把右腕上一个金针,故意向帐子上挂去,希望能借这一躺之势,能挂落下臂上一根金针。
但他失望了。那金针刺人臂中极深,锦帐虽然挂便住了金针,但却无法把金针勾落下来。俞秀凡一试未成,立刻挺身坐起。但他只能挺起一个脑袋。
却无法坐起身子。
这真是人间最大的痛苦,心有余,力不足,一身精深内功,胸怀无敌剑术,却连坐起身子力量也是没有。只觉一阵悲伤之气,冲上胸头,两滴热泪,涌出眼眶。
花花妃子缓步行到了锦榻之上,道:“俞少侠,你哭什么?”
俞秀凡凄凉一笑,道:“我有些紧张。”
心中暗暗忖道:她如真的要使我尝试一下人道的滋味,至少也该拔去我身上部分金针。
花花妃子缓缓解开了胸襟,道:“俞秀凡,你现在还有拒绝的机会。”
俞秀凡暗晴付道: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就算是造成大错大恨,也要赌它一赌了。
心中念转,语气坚决的说道:“在下决定了,只可惜,我身上|茓道受制,无法帮你宽衣解带了。”
花花妃子道:“看来,你倒是一个很有豪气的人。”
伸手由前胸双|乳之间,取出了一个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了一粒红色的药物。右手食指、大拇指,轻轻捏着药九,道:“俞秀凡,吞下去这粒红色药丸,我就拔去你身上的金针。
”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夫人,能不能告诉我这粒药丸的作用?”
花花妃子笑一笑,道:“可以。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这粒药丸,服用之后,可以使一个人少去很多的忧虑、痛苦。”
俞秀凡道:“变成了一个白痴,是么?”
花花妃子道:“没有那么严重,不过,服下这药丸之后,会使一个人变的迟钝一些。”
俞秀凡道:“变的迟钝一些,为什么不说是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花花妃子道:“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坏,多少会变一些,但日子会过得很快乐,除了工作之外,不会想很多事情。”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牛和马也是一样,他们过得很快乐。”
花花妃子笑一笑,道:“俞秀凡,咱们不用再争辩了,这粒药物,你必须吃下,要不然,我不会帮你拔去身上的金针。”
俞秀凡道:“夫人,你可以强自撬开在下的牙齿,把药物投人口中,似是用不着和在下这样的商量了。”
花花妃子道:“我可以这样做,但我不希望使你在无法自主下,吞服了这粒药物。”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不答应,夫人可是要准备取在下之命?”
花花妃子道:“不会,我希望能说服你,如是说不服,也不会伤害你,任由阁下离去就是。“俞秀凡道:“想不到夫人竟然是如此一个良善的人,只可惜没有分清楚是非。”
花花妃子接道:“俞秀凡,不要想说服我,那不会有用,你现在倒应该用心想想看,作一个抉择。”
俞秀凡道:“夫人,你一直很冷静,不热情,也不太冷淡。”
花花妃子道:“你可是觉着很奇怪?”
俞秀凡笑一笑,道:“不错,在下有些不太了解夫人。”
他要尽量拖延时间,以便想出个解决的办法。”
花花妃子道:“你觉着我应该如何?”
俞秀凡道:“你应该热情如火,想法子诱惑我不能自禁。”
花花妃子道:“俞秀凡,我看的很清楚,你是属于那种不受诱惑的人。”俞秀凡道:
“所以,夫人换了一种方法,对付在下。”
花花妃子道:“谈不上什么方法,我只是把事情告诉你,我相信你俞秀凡会权衡利害,作一个抉择。”
俞秀凡道:“好吧!在下决定吃下那粒毒药。”
花花妃子道:“不再想想么,吃下了毒药之后,再后悔就无济于事了。”
俞秀凡双目凝注在花花妃子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夫人是希望在下吃下呢,还是要在下别吃?”
花花妃子笑道:“我已经告诉你利害得矢,吃与不吃,似乎是要你自己决定了。”
俞秀凡道:“实在在下很不愿吃下那粒毒药,不过,在下似是已没有拒绝的能力了。”
花花妃子道:“至少,你可以不吃吧!”
俞秀凡道:“身上六枚金针,便在下变成了废人,诸位给我选择的,一种是行尸走肉的活死人,一种是真正的死人…”
花花妃子道:“但你最后仍然选择了行尸走肉的活死人,对么?”
俞秀凡道:“生命未到真正的结束,应该有万分之一的生机,我想赌赌那万一的机会。
”
花花妃子道:“看来,你也是一个很平凡的人,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俞秀凡道:“夫人可否说的详尽一些,”
花花妃子道:“事实上,我经历了很多桩像你一样的事,他们也都和你有着同样的选择,都想睹睹那万分之一的机会。事实上,那是人性的弱点,强烈的求生欲,会使一个人改变了自己。
铁胆侠心,尽付流水。”
俞秀凡道:“夫人,已经有很多次这样的经历了?”
花花妃子点点头,道:“是!”
俞秀凡道:“夫人,你没有食用过迷魂药物吧?”
花花妃子摇摇头,道:“没有。”
俞秀凡道:“我佩服造化城主的气度,也佩服你夫人这份慈航普渡的胸怀。”
花花妃子淡淡一笑,道:“俞秀凡,不用讽刺我,我奉命行事,算不得背夫败德。”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固一世之雄也,怎的竟甘愿受绿巾压顶,不觉此为人间羞耻事。”
花花妃子道:“量大容万物,造化城主,能有今天这份成就,自有非平常人能及之处。
”
俞秀凡笑一笑道:“夫人也觉着他这等做法很对么?”
花花妃子道:“谈不上对不对,他是当空皓月,我们只不过去是衬托皓月的星星罢了,明月只一轮,星星却有万千。”俞秀凡道:“夫人,不觉着这有些自贬身份,自趋下流么?
”
花花妃子脸色一变,道:“俞秀凡,你好放肆的口舌。”
俞秀凡道:“忠言逆耳,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如是造化域主对你有一份真实的情感,我相信他不会让你作出这等红杏出墙的事。”
花花妃子格格一笑,道:“俞秀凡,你对那造化城主的了解大少,环绕他周围的美女。
妾婢,有如众星捧月,怎能企求他雨露普施。”俞秀凡道:“似乎是夫人很乐于这等生活?
”
花花妃子道:“像他那等的雄才人物,我们得近身侧,已用幸运,怎的还能妄图苛求。
”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夫人,看来,你那对造化城主是惠诚不二了。”花花妃子道:
“你对造化城主知道的太少了。”
俞秀凡道:“夫人能不能解说一下,唉!其实以夫人之美,造化城主纵然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也应该把夫人收宠专房才是。”
花花妃子脸上绽开了一份愉悦的笑意,值:“造化城主有很多妾婢,但他决不是滥收妾婢的人,每一个人,都有她的专长,特点。”
俞秀凡道:“夫人,是精于那一道呢?”
花花妃子道:“内媚。我习的是桃花内媚术,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能接触我一次,就永难忘怀。”
俞秀凡道:“只怕未必吧?”
花花妃子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俞秀凡道:“不用试了,你如真能使男人一见难忘,为什么那造化城主,会把你冷落香闺,长夜孤眠?”
花花妃子笑道:“你想挑拨离间?”
俞秀凡道:“在下说的是肺腑之言。”
花花妃子道:“造化城主有一种特别的男人气质,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和他见上一面,就情难自禁,一夕夫妻之后,更是情意难忘。”
俞秀凡笑一笑,道:“这么说来,那造化城主,是一位很年轻、英俊的人了?”
花花妃子道:“他人虽年轻英俊,但他却有着长者的气度,唉!能使我这样女人,对他倾心相爱的人,天下能够抗拒他的女人,那是绝无仅有的了。”
俞秀凡道:“但在下听说的造化城主,却是一位年纪很大的慈和老人。”
花花妃子道:“造化城主,岂是任何人都能见到他真正面目?”
俞秀凡道:“照夫人的说法,造化城中,观过城主真正面目的人,也是绝无仅有的了。
”
花花妃子道:“也不能算太少,不过见过他真正面目的人。都是亲信之人,所以他们都不会泄而其中的隐密。”
俞秀凡道:“但夫人泄漏了。”
花花妃子笑道:“我的俞少侠,以你这等聪明的人物,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如不能变成造化城主的心腹,那就是死路一条,难道你真的还想活着出去,”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好吧!你把药九放人我的口中。”
花花妃子重又打开瓶塞,取出药丸。俞秀凡闭上双目,张开了嘴巴。
花花妃子格格一笑,道:“俞秀凡!小兄弟!一个人变的傻一些,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坏处。”
俞秀凡脸上泛现出一抹苦笑,内心中却不停地警惕自己,暗暗祈祷说;俞秀凡,你不能被药物所迷,你可以把毒性逼集于一处,只要能够支撑到见了造化城主,出其不意的一剑把他杀死。
那时,再行自绝而死,就算自绝不及,毒发变作白痴,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的奴才,也只有认命了。他只忖恩祈祷,根本未听到花花妃子说些什么。
花花妃子纤巧手指捏着药九,将要放到俞秀凡的口中,突然停了下来。缓缓说道:“俞秀凡,你真的准备认命了?”
俞秀凡突然睁开了双目,目光满含着委屈、凄伤,黯然说道:“这不是一个意志力和耐性所能抗拒的事,你如要我吃下毒药,似乎是用不着和我商量。”
花花妃子轻轻叹息一声,道:“俞秀凡,就算不给你服下这粒合有毒性的瑃药,你又怎么能逃离此地”俞秀凡道:“只要我能恢复体力,我没有逃走的打算。”
花花妃子道:“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我要去见造化城主,在下经历了千辛万苦而来,怎能未见到造化城主就悄然离开。”
花花妃子道:“就算你见到了造化城主,你又能如何?”
俞秀凡道:“我可以和他放手一拼。”
花花妃、子道:“你一个人么?”
俞秀凡道:“就目下情景而言,似乎是只有在下一个人了。”
花花妃子道:“你这是飞蛾投火,自取灭亡,别说造化城主身侧有亲信从卫,就算是他和你单独相见,你也不是他的敌手。”
俞秀凡道:“姑娘没有见过在下的剑术,怎知我不是造化城主的敌手?”
花花妃子道:“因为我知道他一身武功,已臻化境,像他这样翻云覆而的人物,如是没有绝世武功和过人的才智,怎会造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俞秀凡道:“他也是人,一个人的武功成就,都可能面对着体能极限,我不信,他能够练成了金钢不坏之身,因为人人都怕他,才把他造成了不可一世的气焰。”
花花妃子道:“你一点也不、怕他?”
俞秀凡道:“不怕,我渴望见他一面,也希望能放手和他一搏。”
花花妃子叹息一声,道:“你身上伤痕处处受了很多的折唇,但你的豪勇之气,似是全未受到损伤。”
俞秀凡道:“我体肤受伤愈多,意志就愈是坚强,只可惜在下过不了夫人这一道关口。
”
花花妃子道:“你能过了我这一关,又将如何?”
俞秀凡道:“能过了夫人这一关,在下就自信有和造化城主一拼的机会,”
花花妃子道:“你一定能够胜他么?”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倒是不敢妄言,不过,我如能和他放手一战,不论胜败,都可以启发起后继之人,使他们感觉到造化城主也是人,不是造化之神。”
花花妃子点点头,道:“这话倒也有理,造化城主没有人敢惹他,如是一旦有人和他动上手了,别的人就会明白,造化城主并非是绝对权威的人物。他也是人,只不过是武功练得高一些罢了。”
俞秀凡望着花花妃子,道;“夫人,你……你……”
花花妃子接道:“你觉着很奇怪么?”
俞秀几道:“不错,在下确实有些怀疑,夫人这些话……”
花花妃子接道:“你不用怀疑,我在此地,阅人多矣!但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有你这样的勇气。”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就算你胆大包天,此情此景之下,也是无法反击,”
花花妃子道:“可以,问题在我愿不愿意帮忙。”
俞秀凡道:“你帮忙又能怎样?”
花花妃子双目凝神,黯然说道:“这些年来,我经历了十二个男人,自然,这些男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第一流高手,他们到了此地之后,不但豪气尽梢,唯一能做的,只是苦苦哀求于我,早些给他药物食下,我所看到的,都是男人的渺小,他们那等贪色怕死的模样,四个字可以形容——恶形恶状一一。所以,我虽然是个荡妇,但我却瞧不起男人。”
俞秀凡道:“那不能怪你,实在是我们男人的表现的太没有骨气。”
花花妃子道:“但我今天看到了一个有骨气的男人。”
俞秀凡苦涩一笑,道:“有骨气又能如何?在下此刻,有如虎入铁笼……”
花花妃子接道:“自有放虎归山的人,问题是你是否真的敢斗那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来此的用心,就是要斗一斗造化城主。”
花花妃子道:“你如是真有勇气,我倒可以帮忙。”
俞秀凡道:“如何一个帮忙法?”
花花妃子道:“我拔去你身上的金什,然后,带你会见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那岂不是害了夫人么?”
花花妃子道:“不用替我担心,这些年来,我就在等待今天,希望能见到一个有骨气的男人,斗斗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夫人!你等到了,我不敢说一定能胜造化城主,但我可以和他动手一战。
”
花花妃子道:“这就是我救你的原因,世上没有一个愿意接受迫害的人,我比别人强一些的是,我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
俞秀凡道:“夫人!这下是做梦吧?”
花花妃子道:“很真实,而且,立刻就可以使你重获自由。”
口中说话,右手立刻拔出了俞秀凡两臂上的金针。
俞秀凡双手骤然间恢复了活动之力,立刻间双手并施,拔去了身上所有的金针,挺身坐起。他心中兴奋,拔出的金针,全部投掷在实地之上。
花花妃子嫣然一笑,只笑的媚态横生,道:“俞少侠,别太兴奋,贱妾所知,一个练剑的人,应该喜怒不形于色。”
俞秀凡脸色一整,道:“夫人说的是。”
花花妃子道:“别叫我夫人,我厌恶这两个字,这些年来,我忍辱偷生,就为了等待今天的机会。”
俞秀凡道:“你终于等到了。”
花花妃子道:“等待得我很苦,等了这样多年,我以身体、美色,替那造化城主又多罗致了不少的高手。”
俞秀凡道:“那不是你的错。”沉吟丫一阵,接道:“现在,咱们如何去见造化城主?
”
花花妃子道:“我有办法,不过,委屈你一些了。”
俞秀凡道:“如何一个委屈法?”
花花妃子望望地上的金针,道:“咱们把金针截短,仍刺人你原来的位置,不过刺的很浅,使它不发生制服|茓道的力量,然后,我去找造化城主。”
俞秀凡接道:“去找造化城主?”
花花妃子道:“是,我会告诉他,你是一位很特殊的人物,意志坚定,不可屈服,我不敢下药,也不敢拔下你身上的金针。”
俞秀凡道:“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花花妃子道:“这结果可以预料,那就是,不是他来此地看你,澈是要我带你去见他,只有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你才能见到真正的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好吧!加是只有此法,咱们就只有这样作了。”
花花妃子转身在妆台之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道:“俞少侠,你能记得金针刺人的部分深浅么?”
俞秀凡道:“大体上可以记得。”
花花妃子道:“那很好。这把匕首很锋利,加上你的内力,足可以切断金针,要切的恰到好处,要知道那造化城主,是一位非常谨慎和小心的人,只要那金针的部分稍有不同,立刻就可能被他瞧出破绽。”
俞秀凡接过匕首,沉吟了一阵,道:“我想,大致上不会有很多距离。”
俞秀凡用匕首切断了主针。
花花妃子收回匕首,道:“你自己刺人原来的|茓道吧!”
俞秀凡接过金针,分别刺入了原来的|茓道。
花花妃子道:“装龙像龙,扮虎像虎,活动一下看看,不能把主针掉下,”
俞秀凡伸展一下双臂,双腿,金针未见落下。
花花妃子道:“行啦!你自己是否感觉到妨碍行动呢?”
俞秀凡摇摇头,道:“行动自主。”
花花妃子道:“那就行了。”
俞秀凡道:“现在你去通知造化城主吧!”
花花妃子点点头,道:“这个很快。”举步向外行去。
俞秀凡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接道:“夫人!”
花花妃子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那位金针使者,出针手法,妙逸武林;不知是何许人物?”
花花妃子道:“她呀——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四大金钗之一的针钗汤兰。”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四大金钒,我已见过了三钗。”
花花妃子接道:“那三钗?”
俞秀凡道:“飞钗,刀钗和针钗,在下见过的三大金钗,有两钗投入在造化门中,还有一钗,不知流落何处?”
花花妃子道:“似乎是也在造化成中。”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这么说来,造化城内,果然网罗了不少的高手,单是四大金钗,他就罗致了三个人。”
花花妃子道:“你对那位针仅的看法如何?”
俞秀凡道:“很老练,也很深沉,尤具是发射金针的手法,似乎已到无懈可击之境,她能一举分取六大|茓道,针什中的,不差分毫。”
花花妃子沉吟了一阵,道:“她很受造化城主的器重。”
俞秀凡道:“哦!”
花花妃子道:“她负责监视我,也负责管理这第一段洞区。”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连你也不肯信任么?”
花花妃子道:“造化城主不会真的去相信任何一个人,针钗汤兰,虽然是这一洞区的总管,但在表面上,她却不敢对我有丝毫不敬之处。”
俞秀凡道:“那又是为了什么?”
花花妃子道:“不管如何,我总是妃子的身份。何况,造化城主,每一月中,总有一天,在此留宿。”
俞秀凡道:“那一天是固定的么?”
花花妃子摇摇头,道:“如是固定了,怎的还会称作造化城主,谁也不知道他几时要来。”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他对夫人,还是有些留恋之处了。”
花花妃子道:“那倒不是,他来此的用心,不过想从我口中,知道一些针钗汤兰的举动。”黯然叹息一声,接道:“我为了博得他的信任,每一次,都据实告诉他很多事。”
俞秀凡道:“看不出啊!你还是一位很富心机的人。”
花花妃子道:“一个人,处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时,不用些心机也不行了。一种保护自己的本能,激发出潜力,也学会用心多想。”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说的不错,人的才慧,有很多是逼出来的。”
花花妃子道:“别叫夫人了,行么?”
俞秀凡道:“那要在下如何称呼?”
花花妃子道:“你随便叫吧!我本性花,小名中月,你怎么叫我都行。”
俞秀凡道:“那在下就叫你花姑娘了。”
花花妃子微微一笑,道:“俞少侠!你看,咱们要不要先对付针钗汤兰?”
俞秀凡道:“最好能先对付了针钗汤兰,免去后顾之忧,不过,如何对付她,这要你花姑娘设计了。花花妃子微微一笑,道:“我想法子去把她骗来,你怎么对付她,你自己策划一下。”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那针钮汤兰,除了金针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武功?”
花花妃子道:“四大金仅,都算得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但几人武功各擅胜场,各有绝技,顾名思义,自然以他们的武功标榜。针仅汤兰,自然以针法最好了。”
俞秀凡道:“好吧!你去带她来。”
花花妃子转身向外行去,一面说道:“不可大意。造化城主,用人唯才,针钗汤兰如若没有一身好本领,只怕也不会受到造化城主如此重用了。”
俞秀凡道:“一个人把飞针之术,练到了那等出神入化之境,单是说发针的手法,这中间目力、劲力,都要配合得恰到好处才行。”
花花妃子道:“那你要小心戒备了。”转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望着花花妃子的背影消失,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感慨。
忖道:以号论人,有时也会犯很大的错误。谁会想到,这花花妃子,内心之中,竟然也会蕴藏了很多的痛苦。
定定神,俞秀凡吁一口气,暗中凝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花花妃子去了足足有一顿饭的工夫之久,耳际间才传来了步履之声。俞秀凡缓绥闭上双目。
步履在木榻前面停了下来,耳际间响起了针钗汤兰的声音,道:“听说你不肯听劝……
…”
俞秀凡霍然睁开双目,凝注在汤兰的脸上,冷冷说道:“是你!”
汤兰道:“很抱歉,俞少侠,咱们是敌对相处,如是换了别人,只怕手段会更为毒辣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经历了不少的风浪;想不到今日竟栽倒在一个女人手中。”
汤兰笑一笑,道:“有一句佰话说,中帼不让须眉。咱们作女人的,也不能太过示弱了。”
俞秀凡道:“在下既已被擒,唯死而已,你可以下手了。”
汤兰道:“我如存下杀你之心,似乎也用不着把你带到此地来了。”
俞秀凡道:“那你用心何在?”
汤兰道:“劝降,咱们希望能说服你,使你归人造化城中。”
俞秀凡道:“这是你的意思呢,还是造化城主的意思?”
汤兰笑一笑,道:“自然是造化城主的意思了。小妹嘛,只不过是一个奉命行事的人罢了。”
俞秀凡缓缓说道:“既是造化城主之意,在下自然要见到造化城主才能决定了。”
汤兰道:“不错,咱们就是要带你夫见造化城主,不过,在见造化城主之前,有些条件阁下先必需做到了,咱们才能带你会见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什么条件?”
汤兰笑一笑,道:“这些条件,对你而言,并非是什么为难之事。”目光一掠花花妃子,接道:“像她这等绝世夫人,送入你俞少侠的怀抱之中,俞少侠怎的竞不肯接受呢?”
花花妃子突然叹一口气,道:“汤使者,我已尽心力,他坚持下肯食用药物,小妹实在无能为力了。”
俞秀凡心中明白,花花妃子抢先接口,用心在提醒他,怕他和自己的谈话,说的前言难对后语。
俞秀凡立刻冷笑一声,接道:“如是你首先拔下区区身上的金针,在下才会考虑食用药物。”
花花妃子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俞秀凡道:“所以,在下也只有坚拒食用药物了。”
汤兰突然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咱们很敬重你,你如是不吃敬酒,咱们就要让你吃罚酒了。”
俞秀凡冷冷说道:“姑娘的意思是………”
汤兰接道:“先吃药九,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不吃的机会,请夫人把药丸交给属下吧!”
花花妃子伸手由怀中摸出药丸。
汤兰伸手接过,冷冷说道:“你记着!这药丸就算是立刻可以致命,你也只好吃下去了,你自己吞下呢,还是我迫你服下?”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看来,你倒是那造化域主很忠实的一位属下了。”
汤兰道:“不错,造化城主既然很看重小妹,小妹自然要投桃报李。”突然伸手向俞秀凡牙关之上捏去。
这是煮熟的鸭子,汤兰的想象之中,还不是手到拿来,却不料俞秀凡突然把头一偏,竟然闪避开去。
针钗汤兰,警觉性也很高,眼看俞秀凡一闪避开,已知情势有异,立刻一吸气,向后退去。但为时己晚了,俞秀凡右手一抬,指一合,扣住了汤兰的右腕。
俞秀凡人同时挺身而起,淡淡一笑,道:“汤姑娘,现在,咱们主客易势了。”
汤兰双目圆睁,望着俞秀凡,脸上是一片迷悯之色,绥缓说道:“我这金针制|茓工夫,从未有过失手,你怎么还能行动。”
俞秀凡道:“现在,似乎在下问你汤姑娘的时候了,”
汤兰道:“你要问什么?”
俞秀凡道:“在下也想劝劝姑娘,咱们合力对付造化城主如何?”
汤兰摇摇头,道:“不行!咱们没有成功的机会。”
俞秀凡道:“姑娘只怕成功的机会不大,并非是完全忠于造化城主了。”
汤兰道:“不只是机会不大,而是完全没有,你应该死了这条心。”
俞秀凡道:“和造化城主对敌搏杀,是我俞某人的事,姑娘只要从旁稍助一臂之力。”
汤兰道:“我不能助你,也不会背叛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在下只好先杀了你汤姑娘了。”
汤兰心中一动,道:“你怎的知道我姓汤?”
俞秀凡回顾了花花妃子一眼,道:“要不要告诉她?”
花花妃子道:“就算不说,造化城主也会查得出来,不如干脆点告诉她算了。”
俞秀凡道:”好!你自己说吧。”
花花妃子淡淡一笑,道:“汤兰,是我告诉他的。”
汤兰道:“不错,确使在下有些不解,造化城主,对你十分宠爱,你竟然出卖了造化城主。”
花花妃子冷笑一声道:“我出卖了他,造化城主-----他对我十分宠爱?哼哼!你几时见过,一个受尽了宠爱的人,竟然会被当作工具,要我布施色身,替他网罗高手,难道这算宠爱么?”
汤兰道:“不管如何,你总是城主妃子的身份。”
花花妃子道:“这算什么妃子身份,和妓汝有何不同?”
汤兰道:“以造化城主之尊,甘愿绿巾压顶,你难道还在乎多几个男子么?何况,你习的桃花魔功,讲究的采阳补阴,多几个男人,对你而言,有什么不好?”
花花妃子道:“这有很大的不同。”
汤兰道:“哪里不同了?”
花花妃子道:“他是情愿,我是被迫,我们之间。彼此的感觉,绝不相同。”
第三十七回针钗反正歼四将军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你背叛了造化城主,难道不顾后果,不怕报复么?”
花花妃子道:“最大的报复,不过是一条命罢了。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汤兰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至死不悟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汤兰!不论我们将来身受何等悲惨,不过,眼下先死的是你。
”
汤兰笑一笑,道:“俞秀凡!花花妃子鬼计多端,你如是真的相信了她的话,那就有你的苦头好吃了。”
俞秀凡道:“不用挑拨,俞某人不吃这个。至少,她取下我身上的金针。”
汤兰道:“原来如此。我还想你真的不畏金针伤|茓之苦呢?”
俞秀凡道:“话已经说完了。你如何决定,似是也该给咱们一个确定答复了。”
汤兰道:“可以,但要再给我三个时辰的时间。”
俞秀几直:“你的花招不少,不,你必需立刻决定。”
汤兰道:“一个时辰呢?”
俞秀凡道:“半个时辰也不会等,汤姑娘如是无法决定,咱们就代你作主了。”
汤兰道:“代我作主,用意何在?”
俞秀凡道:“很简单,可以杀了你,也可以使用很残的手段,迫你就范。”
花花妃子笑一笑,道:”我有办法,咱们只要给她吃下一粒药物就行了。”
俞秀凡道:“什么药物?”
花花妃子道:“就是给你食用的那粒药物。”
俞秀凡道:“那不是专门对付男人的药物么?”
花花妃子道:“对付女人也是一样有效,至少,它可以使一个人的思想改变。”
俞秀凡道:“好吧!咱们试试看这药物是否灵验?”
花花妃子道:“汤姑娘,仔细的看看我。”
汤兰道:“不用看了,贱妾对你早已记忆的十分清楚了。”
花花妃子笑一笑,道:“当你思索能力逐渐受到控制时,你会忘去了很多事,只有记忆得很深刻的印象,才会永记不忘。”
汤兰道:“贱妾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花花妃子道:“吃下那药物之后,你会减少思维的力量,除了常常见面的人之外,你会连自己的儿女,也逐渐的忘去。”
汤兰道:“可惜,我没有儿女。”
花花妃子道:“天下至亲,莫过父母、子女,我不过是举个例子给你听听罢了。”一面伸手取出药物,接道:“俞少侠,想办法把她牙关捏开,我把药物冲人她的口中。”
汤兰脸色一变,道:“不行!”
花花妃子道:“汤姑娘,你自己心中很明白,你已无法反抗。”
汤兰道:“夫人,咱们可不可以再谈谈?”
俞秀几道:“不可以,我们时间宝贵,何止寸阴寸金。”
汤兰道:“我如是答应你了,你们会相信么?”
俞秀凡道:“自然要有一些表现才行。”
汤兰道:“难处就在此了,要我如何表现呢?”
俞秀凡道:“自然要能让咱们相信,姑娘确已决心脱离造化门。
背弃造化城主。”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我可以给你们个证明:不过,我要先了解一件事。”
俞秀凡道:“你请说。。”
汤兰道:“你们是要我带你们逃走呢,还是要我帮你们对付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千辛万苦而来,岂可轻易离去,但也不用你帮忙对付造化城主。”
汤兰道:“既不用我带你们逃走,又不用我帮忙你们对付造化城主,那要我作什么呢?
”
俞秀凡道:“至多是让你给我们打个接应,主要的是要你心向我们。”
汤兰道:“你能够相信我么?”
俞秀凡深吟不语。
花花妃子道:“不相信,除非你能给我们一个证明。”
汤兰道:“证明很难说了,是不是要我杀几个人,要他们知道我背叛了造化门?”
花花妃子道:“正是这个意思。”
汤兰冷笑一声,道:“你们证实了,造化城主也知道了内情。”
花花妃子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俞秀凡接道:“汤兰!先回答我一句话,你要不要背叛造化门?”
汤兰道:“这个么,小妹就很难说了,我在造化城之中,也不是尽如人意。”
俞秀凡冷冷说道:“这是说,你也可以背离造化门了?”
汤兰道:“我要看背离了造化门,有好多生存的机会。”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汤姑娘,在下不是和你谈论机会,我想知道的是你心中是否有是非之分。”
汤兰道:“是非之分么,自然是有,不过,我觉着有些事,对我个人来说,比是非还要重要一些。”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姑娘,一个人不能活千秋万年,你苟安偷活下去,难道真的会活的愉快么?”
汤兰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如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那只有苟安偷生下去了。”
俞秀凡道:“汤姑娘,我们处于劣势危境,实在是担负不起任何一点轻微的挫折,但我们心灵上距离的太远,只好委屈你了。”
汤兰道:“杀了我,是么?”
俞秀凡道:“我如因此杀了你,那和造化城主的为人,又有什么不同。”
汤兰道:“不杀,总不能放了我吧!”
俞秀凡道:“不能,若放了你,我可能就见不到造化城主了。”
汤兰道:“那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点了你的|茓道,使你无法传出消息。”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不怕我运气冲开了被点的|茓道么?”
俞秀凡道:“我的手法很特殊,我相信三个时辰之内,你不会冲开|茓道。”
汤兰叹息一声,道:“你太低估造化城主了,还会给你三个时辰的机会么?”
俞秀凡抬头望了花花妃子一眼,道:“她是不是虚言恐吓?”
汤兰道:“她虽是妃子的身份,但这一区段的负责人是我,传讯内情,只怕她也不知道。”
俞秀凡道:“汤兰!你是自己说呢,还是要在下问?”
汤兰道:“你准备如何一个问法?”
俞秀凡道:“这要你自己决定了。”
汤兰淡谈一笑,道:“每隔上一个时辰,每一个区段,都要有一次暗记传出。这暗记有不得任何一点错误。而且,十分机密,除了每一区段的首脑之外,别的人都不知道。”话声顿了顿,接道:“现在,已是传暗讯的时间了。”
俞秀凡道:“这不是威胁吧?”
汤兰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你去吧!”松开了汤兰腕|茓上的五指。
汤兰笑一笑,未说一个谢字,转身大步而去。
花花妃子道:“你怎么放了她?”
俞秀凡道:“不论她是否已通知造化城主,我来此的用心,只在能求得面对面和他来一傅的机会。如是我无法对付他,讯息是否传出,都是一样。”
花花妃子道:“如是汤兰传出讯息,你根本就没有看见造化城主的机会。”
俞秀凡道:“杀了她,也一样没有法子见到造化城主,”
花花妃子愣了一愣,道:“为什么不迫她和咱们合作?”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是那样一个谨慎的人,汤兰如非诚心和咱们合作,她很快会传出这些变化的讯息,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花花妃子道:“那总比放了她好些。”
但见紧闭的木门,突然大开,针钗汤兰,缓步行了进来,她神情严肃,手中捧着一把长剑。
花花妃子拔出一把匕首,道:“你要干什么?”
针钗汤兰望也未望花花妃子一眼,目光却凝注俞秀凡的身上,道:“你一定要见那造化城主么?”
俞秀凡道:“是!”
汤兰道:“至少你应该有一把剑,对么?”
俞秀凡点点头,道:“我对剑法上,下过了一番苦工。”
汤兰道:“天下最好的剑,对一个用剑之人而言,就是他自己常用的佩剑。”
俞秀凡道:“不错。自己的剑,会顺手一些。”
针钡汤兰道:“看看,这是不是你用的剑?”缓缓把长剑递了过来。
俞秀凡接过长剑,有些说不出的感慨,轻轻叹息一声,道:“多谢姑娘!”
汤兰笑一笑,道:“我送还你的长剑,只有一个心愿。”
俞秀凡道:“什么心愿?”
汤兰道:“我想看一看你和造化城主动手的情形。”
俞秀凡道:“那只有一个办法,请姑娘和我们同行一趟了。”
汤兰道:“可悲的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且,你也很需要......”
俞秀几道:“在下需要什么?”
汤兰道:“需要一个人,一个为你拿着长剑的人。花花夫人,不能拿着剑去见城主,那会立刻引起他的怀疑。”
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
汤兰道:“我似乎是最好的人选。”
俞秀凡道:“那岂不是太过委屈了你姑娘。”
汤兰道:“不要紧。我自己选择决定的,从来不会后悔。”
俞秀凡道:“这个,这个……”
汤兰道:“现在,我们可以去了。”
俞秀凡道:“在下身上的金针……”
汤兰道:“位置相差不远,证明了你是个很细心的人。”
俞秀凡道:“姑娘夸奖了。”
汤兰道:“就这样办了。咱们走吧!我替你带路。”
俞秀凡道:“在下应该把剑还结姑娘。”
汤兰伸手接过,举步向外行去。
花花妃子道:“我也去。”
汤兰摇摇头道:“你最好别去,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花花妃子道:“我不去,也没有活的机会,是么?”
汤兰笑一笑,道:“不过,至少你可以死的安适一些。”
俞秀凡道:“两位对在下似乎是完全没有一点信心。”
汤兰道:“没有。你不是造化城主的敌手。甚至,根本用不着造化城主出手。”
俞秀凡道:“那姑娘和在下同行,岂不是死定了。”
汤兰道:“是!我如是还想活下去,自然不会跟你去了。”
花花妃子快行两步,追上汤兰,道:“汤姑娘,让我同去吧!我向造化城主证明一件事。”
汤兰道:“证明什么?”
花花妃子道:“我要让他瞧瞧,他一向认为最懦弱的人,也敢面对死亡。”
汤兰道:“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勇气。”举步向外行去。
汤兰提剑当先,俞秀凡身上Сhā着六枚金针,走在中间,花花妃子走在最后。
转过了两个弯,只见雨道中并肩站着两个手提宽刀的红衣大汉,拦住了去路。
汤兰淡淡一笑,道:“两位认识我么?”
左首红衣大汉,道:“汤段主。”敢情已离了汤兰的辖区。
汤兰道:“那就让过路吧!”
两个红衣大汉对望了一眼,闪身让开。汤兰举步而过,穿过两个红衣人。
两个红衣大汉四道目光盯注在举步艰难的俞秀凡身上,道:
“这一位,就是俞秀凡么?”
汤兰道:“不错。两位有何评价?”
左首红衣大汉道:“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怎么能伤了我造化门下那么多高手?”
汤兰道:“很可惜,他身受金针制|茓,要不然两位可以试试了。”
左首大汉冷笑一声,突然伸出右手揪住了俞秀凡的耳朵,冷冷说道:“就凭你小子这副德行,怎会胜了我们的人?”
汤兰道:“他的人虽然十分文秀,但他剑招,却是凌厉得很。”
左首大汉用手拉了一拉,道:“俞秀凡!你这小子,当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走夜路多了,总会遇到鬼,你小子这一次,吃不完要兜着走了。”
汤兰道:“够了,别再折腾他了,应该如何,由城主发落就是。”
左首红衣大汉放开了俞秀凡的耳朵,道:“汤段主,咱们割下他两个耳朵如何?”
汤兰道:“为什么?”
红衣大汉道:“让他整个脸的去见城主,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汤兰道:“不行,我把他整头整脸的生擒来,自然要整头整脸的带他去见城主了。”
红衣大汉身份虽然不高,但他不是汤兰的直接属下,笑一笑,道:“汤段主,这么办吧,我在这小子的脸上划两刀如何?”
汤兰道:“这个么,我不同意。”
红衣大汉嘻嘻一笑道道:“这小子这张脸太好看,汤段主的看法如何呢?”
汤兰道:“你们敢对我如此无礼么?”
红衣大汉道:“不敢,不敢!咱们只不过随便说说罢了。”
左首红衣大汉突然一扬手,刀光一闪,直对俞秀凡的脸上划去。
俞秀凡一闭眼,肃立不动,他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毁了这张脸儿,也不放在心上了。
汤兰右手一抬,食中二指,挟住了刀背,冷冷说道:“你要干什么?”
红衣大汉道:“想过咱们这一段,不留下一点什么,如何能叫咱们兄弟甘心。”
汤兰笑一笑,道:“去请你们段主出来!”
红衣大汉摇摇头,道:“不行,咱们段主忙得很。”
俞秀凡心中暗道:看来这造化城中,矛盾很多,大约是每深入一段,愈是造化城主的心腹了。
汤兰脸色一变道:“你们两位虽非我的属下,但也不该对我如此无礼。”
红衣大汉笑一笑,道:“汤段主,每一段区,有一段区的规矩,这一点,汤段主大概还不明白。”
汤兰突然娇媚一笑,道:“两位可真是胆大的很啊!”
突然,双手齐扬,分向两人袭去。她动作快速,金芒一闪间,两个人己同时哼了一声,倒了下去。两人于中拿着长刀,但却没有机会把手中的长刀举起,人已倒了下去。
汤兰的动作很快速,双手十指,一伸一抓,已经把两具将要倒下去的尸体给抓住,缓缓把两具尸体,给靠在墙壁上。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原来姑娘这金针,还可以当作兵刃施用。”
汤兰淡淡一笑,道:“这个,倒叫你俞少侠见笑了。”她口中虽然说的轻松,但神情间却流现出一片紧张之色。显然,她内心之中,正有着无比的紧张。
俞秀凡目光转动,望了两个红衣大汉的尸体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汤兰神情冷肃,一侧身,超过了俞秀凡,快步向前行去。
这山腹之内,盘转曲折,规模很大,而且,有时候还有天光透了进来。显然,这石腹之内,距离山崖绝壁不远。连转了三个弯,行了十余丈,竟然未见有拦阻的人。
汤兰放缓了脚步,回顾了遇遥随身后八尺左右的花花妃子一眼、举手招动,花花妃子快步行来。
汤兰低声道:“你到过这后面来过么?”
花花妃子点点头道:“来过。但现在形势完全不同了。”
汤兰低声说道:“你来过多久了。”
花花妃子道:“那是两年前了,我来的时间,这地方有很多守卫的人?”
汤兰叹息一声,道:“愈是如此,愈是可怕。”
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只要你汤段主对城主忠心不二,有什么好怕的呢?”
汤兰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红衣,手执双刀的大汉,肃立在那八尺开外。他神情冷肃,双刀平架胸前,大有立刻动手之意。
汤兰笑一笑道:“原来是平段主,咱们久违了。”
红衣大汉冷冷说道:“那位满身金针的,可就是俞秀凡么?”
汤兰道:“不错,正是俞秀凡。小妹用网兜兜住了他,然后,施用飞针钉|茓之术,制住了他的|茓道。”
红衣大汉道:“汤段主,你怎么进来的?”
汤兰道:“小妹就这样走进来的。”
红衣人冷笑一声,道:“汤段主,咱们这一区段的规矩,只怕汤段主还不清楚。”
汤兰道:“什么规矩啊,小妹确实不知。”
红衣人道:“凡是进入本段之人,都要留下一点纪念。”
汤兰道:“原来如此啊!平兄那两个手下,也确曾要俞秀凡留下一只耳朵,但是小妹反对。”
红衣人道:“汤段主为何反对?”
汤兰道:“那是因为小妹于辛万苦的把他生擒了来,准备见了城主,请功领赏。如果把他弄得缺鼻子少眼睛,那岂不是一场很大的憾事。”
红衣人道:“汤段主劝他们几句,他们就听信了?”
汤兰道:“他们原不肯听的,后来,小妹只好出手点了他们的|茓道。”
红衣人冷笑一声,道:“汤段主,你好大的胆子,竟在本段区之内,出手伤人。”
汤兰道:“你我都是段主的身份,如是小妹的属下,冒犯了平兄,你也不会饶过他们了。”
红衣人道:“汤段主错了。这并非是区区的主意,令谕是城主所下,规矩也是城主颁下,你伤了兄弟的属下,也就是犯了城主的令谕。”
汤兰道:“平兄的意思是……”
红衣人接道:“在下的意思很简单,汤段主违规伤人,兄弟也不便处置,只好带人去见城主了。”
汤兰道:“就算是平兄不带小妹去,小妹也要去见城主。”
红衣人双目在俞秀凡的身上,打量了一阵,不见有何可异之处,才冷笑一声,道:“汤段主可以去见城主,不过,不是现在这个见法。”
汤兰道:“那要如何呢?”
红衣人道:”先要带上刑具,才可以去见城主。”
汤兰格格一笑,道:“阁下,不觉着这做法太过分了么?”
红衣人道:“不过份,这是城主的令谕,任何人不能例外。”
汤兰一皱柳眉儿,正想发作,花花妃子突然接道:“不能为汤段主身加刑具!”
红衣人道:“为什么?”
花花妃于道:“因为,这俞秀凡某骛不驯,是我请汤段主押送来此。”
红衣人接道:“夫人没有要她伤人吧?”
花花妃子道:“也是我下的令谕,城主怪罪,由我承担。”
红衣人一皱眉头,目光转注汤兰的身上。道:“你要晋见门主,为何不传人求见的讯号?”
汤兰道:“夫人急令如火,小妹匆匆赶来,忘记传人讯号。”
红衣人道:“你任段主多年,怎的如此糊涂?”
汤兰道:“纵然是小妹犯有过失,但我相信,我生擒俞秀凡的功劳,足可补偿。平兄不要欺人过甚,别忘了小妹守的段区,一样也可以留难平兄。”
红衣人对汤兰虽然不假辞色,但对花花妃子却是有些畏惧,轻轻咳了一声,道:“既然夫人把此事承担起来,汤段主刑具可免。不过,求见城主的事,在下要先行禀报城主才行。
”
花花妃子道:“这个自然。”
红衣人道:“诸位稍候。”转身向前行去,弯过一个转角不见。
俞秀凡低声道:“姑娘,还有几道关口?”
汤兰道:“这应该是最后一道了。”
俞秀几道:“造化城主不但谨慎,而且多疑,看来咱们这苦肉计,只怕是很难实现了。
”
汤兰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情势必要,咱们只好闯进去了。”
花花妃子道:“以两位的身手,闯进去自非难事,不过,闯进后再想见到造化城主,那就不容易了。”
俞秀凡道:“咱们尽量忍耐就是,只要不到武功废了,性命难保,咱们就不动手。”
汤兰笑一笑,道:“公子武功卓绝,养气的工夫,似是也到了人所难及的境界。”
俞秀凡道:“汤姑娘,在下进入这造化城,内心之中已经有了一个准备,那就是忍受千万痛苦,只有一个心愿。”
汤兰道:“什么心愿?”
俞秀凡道:“见到造化城主。”
汤兰点点头,肃然起敬,道:“单凭这一份大无畏的气度,就叫人为之心折了。”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汤姑娘,在下想请教一事,不知姑娘愿否见告?”
汤兰道:“什么事,但请吩咐!”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位同伴为你们所擒,不知他现在何处?”
汤兰道:“被我囚在一座石室之中。”
俞秀凡道:“他没有受伤吧?”
汤兰道:“伤势不重,但却被我点中了|茓道。”
俞秀凡道:“在下还有两位同伴,留在上面……”
汤兰接道:“其中之一是金钓翁。”
俞秀凡道:“姑娘早知道了?”
汤兰道:“是。我看到了他的金钓,此人昔年时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我已悄然把金钓投回洞外。”
俞秀凡话题突然一转,道:“汤姑娘,你见过造化城主么?”
汤兰道:“见过。”
俞秀凡道:“真正的面目么?”
汤兰道:“我们都算是亲卫近臣,自然是见过他真正的面目了。”
俞秀凡道:“能不能说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
汤兰道:“很潇洒,也很年轻,才智武功,都很卓越。”
俞秀凡道:“这个,可能么?”
汤兰道:“听说他练成了脱胎神功,这是他修成的新体。”
俞秀凡道:“世上真有这等奇事么y?”汤兰道:“你这年纪,能有这身武功成就,…
…”
只听一阵步履声,打断了汤兰未完之言,那红衣人当先而行,身后紧随着四个半百以上的老者。
但闻那红衣人冷冷说道:“城主驾前,四大将军亲自到此了。”
汤兰望了四个半百老人一眼,道:“有劳四位将军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些人称为四将军,不知是何由来?难道那造化城主已经称孤道寡了。”
只见那四个同行的半百老人中,最前的一个,冷冷说道:“汤段主不用客气,咱们奉命来此,迎接汤姑娘。你立了大功,生擒俞秀凡,城主甚为喜悦,特命我等来此迎接姑娘。”
汤兰道:“那真是不敢当,略施微劳,何足挂齿。”
那当先老者笑一笑,道:“不过,咱们来此之时,城主又交代了一件事。”
汤兰道:“小妹洗耳恭听。”
半百老者道:“城主说,那俞秀凡狡猾得很,咱们不能有丝毫疏忽。”
汤兰道:“这个诸位将军可以放心了。他被我金针钉|茓,已无反抗之能,现在是砧上之肉,待宰之羊。”
当先老者冷冷说道:“是这样么?”
汤兰道:“一点不错。”
当先老者道:“就算姑娘说的句句真实,咱们也无法完全相信。”
汤兰道:“将军的意思是……”
当先老者道:“咱们还要在他身上加上一重禁制。”
汤兰心头震动了一下,口中却说道:“将军这样不信任小妹,实在叫小妹难过的很。”
当先老者道:”不用难过,城主为人谨慎,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
汤兰心中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但闻俞秀凡冷冷地道:“这有什么不可,在下身受金针制|茓,人已不能行动,又何在乎多加上一道禁制。”
当先老者道:“好!俞秀凡,你很有豪气。”
俞秀凡道:“诸位请出手吧!”
当先老者又向前行了两步,正待出手,汤兰突然开口说道:“慢着!”
当先老者道:“汤姑娘还有什么事?”
汤兰道:“你们要替他加上什么禁制?”
当先老者道:“这个,似是和你汤姑娘没有关系吧?”
汤兰道:“怎会无关。而且,关系大得很啊!”
四个半百老者齐声说道:“姑娘最好能说得明白一些。”
汤兰道:“简明些说,人是我生擒来的,我要他整头整脸的去见城主,不能有一点伤害。”
当先老者道:“这个自然,我们也不希望他受到什么伤害。”
汤兰笑一笑,道:“所以,诸位用不着在他身上再加禁制了。”
当先老者道:“汤姑娘,人交给我们就是,你可以回去,死活自有我们担待。”突然举步,直对俞秀凡行了过去。
汤兰一横身,拦住了当先老者,道:“不行!我要去见见城主才行。”
当先老者一皱眉头,道:“汤段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汤兰冷笑一声,道:“除了城主之外,我不会把俞秀凡交给别人。”
四个半百老者,都穿的一样的灰色长袍,但腰中系着的丝带颜色,却是完全不同,那当先老者,腰中系的是一条红色的丝带。
只见他眉头耸动,冷冷一笑,道:“汤段主,人贵自知。你这样不识抬举,那就是不自知了。”
汤兰道:“将军,我生擒俞秀凡的功勋如何?”
红带老者道:“很大。”
汤兰道:“我立下了这样大的功劳,难道连城主一面也不能见么”
红带老者道:“城主会有奖,而且是很重很重的奖。”
汤兰道:“什么样的奖?”
红带老者道:“在下只听到城主这么说,究竟要如何奖赏姑娘,倒还未曾听到。”
汤兰淡淡一笑,道:“所以我必须亲自去见城主一面。”
红带老者道:“可是可以,但只许你一个人去,那俞秀凡留下来。”
汤兰道:“我如不带俞秀凡去,岂不是见了也是白见。”语声一顿,接道:“咱们都可以在城主面前争宠,不过,大家都要拿出一点气度来,俞秀凡是我生擒来的,除了城主之外,我不会交给任何人,包括你们四大将军在内。”
红带老者呵呵一笑,道:“想不到啊!汤姑娘对城主如此忠诚。”
汤兰道:“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诸位也可以放小妹一马了。”
红带老者淡淡一笑,道:”汤段主,咱们是奉了城主之命而来,城主交代些什么,咱们总是比姑娘清楚一些,对么?”
汤兰道:“不错。”
红带老者道:“所以,我们希望汤段主不要太坚持己见。”
汤兰笑一笑,道:“将军,我的话已说的很明白,我可以让步,但不能丢了主题。”
红带老者道:“看来,汤段主是一位很固执的人。”
汤兰道:“当仁不让,我不能太吃亏了。”
红带老者脸色一变,道:“汤姑娘,如是我们不同意你带着俞秀凡去见门主呢?”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那很容易,我把俞秀凡带回去,听候城主的召宣。”
红带老者道:“汤段主,你既然来了,怎的还能很轻易的回去?”
汤兰笑一笑,道:“阁下的意思是要留下我汤兰了。”
红带老者道:“咱们代传城主之命,段主不肯遵守,那岂不是给我们为难么?”
汤兰道:“将军,汤兰今日宁愿闹成一个横尸此地,也下会答应阁下的条件。”
红带老者道:“那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咱们不如了结了姑娘的心愿,只有先擒住姑娘,等候城主发落了。”
汤兰道:“将军,你们如若一定要杀死我,小妹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红带老者道:“汤姑娘要反抗么?”
汤兰道:“如若诸位将军一定不希望我看到造化城主,我不会束手待毙,咱们之间,似乎是只有放手一搏了。”
红带老者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已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汤兰道:“不错。诸位既然不替小妹留一步余地,小妹是被逼出手。”
红带老者冷笑一声,道:“围起来!”
另外三个老者和那红衣人,应了一声,立时出手,把汤兰围了起来。
这时,花花妃子突然向前行了一步,和俞秀凡成了并肩而立。
有意无意间,把手中长剑的剑柄,对准了俞秀凡。
红带老者一皱眉头,道:“夫人也准备螳入漩涡么?”
花花妃子道:“我只是觉着有些奇怪。”
红带老者道:“奇怪什么?”
花花妃子道:“这样对付汤姑娘,是你们的意思呢,还是城主的意思?”
红带老者道:“自然是城主的交代。汤姑娘不受令谕,咱们只好生擒他了。”
花花妃子冷冷说道:“不行!如若这是城主的意思,我要去见城主,说个明白。”
红带老者道:“夫人应知城主的脾气,他交代过的事情,不会再改主意。除非汤姑娘先受令谕,交出俞秀凡,再求见城主。”
花花妃子道:“现在不是汤姑娘求见城主,而是我要见城主。”
红带老者道:“夫人!这不是让我们为难么?”
花花妃子道:“不错,你很为难。但你可以报于城主,由他定夺。”
红带老者道:“如是城主不见呢?”
花花妃子道:“你没有替我通报,怎知城主不见?”
红带老者回顾了另外三人一眼,缓缓说道:“三位兄台,有何高见?”
其中一个腰系白色丝带的老者,冷冷接道:“咱们奉有城主之谕,就算是夫人身份,也要遵守。”
红带老者笑一笑,道:“夫人,你听到了,咱们奉有谕令,不便通融,夫人请早些回去吧!”
白带老者道:“你本是局外之人,何苦要卷入漩涡呢?”
花花妃子道:“我看到汤段主生擒俞秀凡所费的心血,我也曾尽力劝说他归服本门……
”
红带老者笑一笑,接道:“夫人也要争功?”
花花妃子道:“应该争的。我为什么不争?”
红带老者道:“你贵为夫人,还要争什么呢?”
花花妃子道:“城主有很多的夫人,每人的身份都不同,我要换一个夫人的位置。”
红带老者道:“哦!”
花花妃子道:“你报是不报?”
红带老者道:“不报。夫人请闪开,我们要出手了。”身子一侧,右手突然扣向汤兰的左腕|茓道。
汤兰忍住一口气,闪身避开。
白带老者呼的一掌,遥遥击来,一股强猛的掌力,划起了啸风之声。雨道狭小,避无可避,汤兰只好举右手硬击接。老者本身功力深厚,虽是遥发掌力,但也把汤兰震退了一步。
汤兰冷冷说道:“诸位这等逼迫,是逼我拼命了。”
红带老者冷笑一声,道:“汤兰难道你还敢施展飞针么?”
汤兰双手一扬,一把银针疾飞而出。她的飞针之术,已到了出神人化之境,飞针出手,四将军中,有三个被飞针击中,只有红带老者没有被飞针击中。
汤兰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不敢?反正诸位想要我的性命。”
红带老者脸上泛起忿怒之色,冷冷说道:“汤兰,你真要造反了?”
汤兰道:“这都是阁下逼的。”
红带老者冷笑一声,道:“好,汤段主,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右手一抖,由腰中抖出一把软铁缅刀。
汤兰道:“阁下如是要动刀子,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雨道之中,十分狭小,汤兰的飞针,又准确无比,红带老者内心之中,对汤兰的飞针,真还是有些顾虑,目光转动,只见随来三个同伴,都已被飞针钉住了|茓道,难再有动手之能。
那红衣人腰中的阔刀,也已出鞘,但他和那红衣老者一样的对汤兰的飞针,有着很大的顾虑,一直不敢出手。
汤兰对两人的武功十分了解,只要一击不中,就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出手。心中也是很多顾忌,何况,还存着会见造化城主的希望,所以,她尽量的忍耐着,没有出手,双方形成了一个对峙之局。
红衣人忽然长长吁一口气,道:“扬兰,目下大凑还未铸成,回首还来得及。”
汤兰冷冷说道:“除非你们能带我去见城主,咱们很难解脱这相峙的僵局。”
红衣人道:“你不再想想么?”
汤兰道:“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红衣人突然一挥手中宽刀,一片银光,绕体护身,直对汤兰冲了过来。
汤兰左手一挥,一把金针,激射而去。
但闻一阵波波轻响,金针大都被红衣人手中的刀光击落。
就是这一刹时光,红衣人已然欺到汤兰的身侧。刀光一闪,平向汤兰劈去。
汤兰知道他武功高强,早已有备,一吸气向后闪退七尺。
红衣人冷笑一声,道:“汤段主,你还能走得了么?”人随刀进,寒光一抹,直划前胸。
忽然间,银光一闪,鲜血激射,红衣人向前奔冲的身子,完全失去了控制,撞上石壁倒摔地上,前胸至后背,被透穿了一个血洞。
是俞秀凡,伸手拔出了花花妃子捧在手中的长剑,一剑洞芽了红衣人的胸背,剑中要害,气绝而逝。拔剑刺出,还剑人鞘,只不过一瞬工夫。
凝目看去,俞秀凡身上仍然带着金针,静静地站在原地,若无其事一般。汤兰震动了一下,心头大感惊像,她在江湖上行走半生,可算得阅历丰富的人,但她记忆之中,从没见过这样的快剑。
那是速度闪电雷奔的,几乎使人目不暇接。
但心头更为震骇的是那红带老者,双目圆睁,目注着汤兰,道:
“你真的背叛了城主?”
汤兰镇静了一下心情,道:“阁下再三相迫,小妹只有抗拒一途了。”
红带老者突然转身向后跃去。
汤兰早已动了杀机,此情此景之下,放走了这红带老者,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双手挥扬,数枚金针,疾射而出。
这地方如若是宽大一些,以那红带老者的轻功身法,自然可以闪避开会。但这地方太狭窄了,那红带老者,只能直线奔行,如何能快过那汤兰的金针,金针数枚刺中了红带老者的后背|茓道,身子一软,倒摔在地上。
汤兰目光转注另三个老者脸上,冷笑一声,道:“你们四将军,一向是同出同进,走了一位,岂不是少了一个伴儿?”
这三个人都是江湖阅历极丰的老手,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脸色一变,道:“汤段主!
”
汤兰出手如风,一把锋利的匕首,疾划而过,斩断了三人的咽喉。
俞秀凡心头微微一震,暗道:这丫头好毒辣的手段。
汤兰拭去了匕首上的血迹,轻轻吁一口气,道:“俞少侠,是不是觉着贱妾的手段太过毒辣一些?”
俞秀凡道:“此等情势之下,也只有杀人灭口了。”
汤兰道:“照贱妾的看法,那造化城主早已对咱们有了怀疑,他所以这样重重刁难,无非是想把你制服之后,再和我及花姑娘算帐”
花花妃子道:“咱们先退出去,不用再送入虎口了。”
俞秀凡道:“好不容易走到此地,就这样退回去,实叫人难以甘心。”
汤兰道:”唉!我也想到俞少侠不肯,所以,我先杀四将军,捞捞本。不过,咱们已无必要再用苦肉计了。”
俞秀凡道:“此地距那造化城主的覆居之地,还有多远?”
花花妃子道:“不太远。就我记忆所及,不会超过十丈。”
俞秀凡道:“花姑娘很少到后面来过了,”
花花妃子道:“很少来。明白些说,一年时光我未到过这里了。”
俞秀凡道:“姑娘对这些还有记忆么?”
花花妃于道:“有。不过,这里的一切布置,常常改变,但凭一年前的记忆,似乎是已经没有办法找到出入之路。”
俞秀凡道:“只是几条秘道,会有这样大的变化?”
汤兰低声道:“俞少侠,别低估了造化城屯他不是一个很平凡的人。”
只听一阵呵呵大笑,传了过来,道:“汤兰,你真的背叛了我么?”
声音很平和,但汤兰却听得脸色大变,道:“属下不敢。”
那声音又遥遥传了过来,道:”汤兰,你现在还有一个机会,那就是施展你的飞针之木,取了俞秀凡的性命。”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阁下是造化城主么?”
平和的声音应道:“正是。”
俞秀凡只觉那声音由后石壁上传了过来,似是对方先用功力,把声音送到石壁上,由石壁反折回来。轻轻吁了口气,道:“你化身千百,变幻无常,在下见过了你很多的化身。”
平和的声音应道:“很可惜的是,你没有遇见到过我。”
俞秀凡道:“这是在下来此的唯一心愿,已经很多的人,为你而死。你似乎用不着再藏头露尾,故作神秘了。你应该知道,造化城主中,那样多的高手,都无法拦得住我,何况是汤兰呢?”
一阵哈哈大笑之后,又传出那平和的声音,道:“这么说来,汤兰已彼你说服了?”
俞秀凡回顾了汤兰一眼,汤兰微微颔首,道:“俞少侠,瞒不了他,你觉着应该怎么说,可以告诉他了。”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你瞧到下什么?”
造化城主道:“瞧到了你和汤兰,还有几具尸体。”
俞秀凡道:“阁下,俞某人觉着咱们己照了面,似乎是再也用不着故弄玄虚了,我想咱们应该面对面的一决胜负了。”
造化城主道:“可以。不过,俞秀凡你要先到我宿住的地方,才有和我动手的机会。”
语声一顿,接道:“汤兰,你已经决定背叛了本城主么?”
在造化城主的长年积威之下,汤兰不自觉的说道:“属下还在考虑。”
造化城主冷冷接道:“汤兰,我要你现在决定。”
汤兰轻轻吁一口气,道:“城主明鉴,我无法胜得过他。”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汤兰,在本座面前你仍敢如此大胆,在别人面前,那还得了?”
汤兰经过这一阵时间之后,人已经冷静下来,突然问,神态大变,淡淡一笑,道:“城主!你能够看到属下么?”
造化城主没有直接答复,却避重就轻他说道:“你觉着本座能够看得到你么?”
汤兰道:“属下觉得你看不到。”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汤兰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汤兰道:“属下感觉之中,我似乎是早已进入棺材中了。”
造化城主的耐心,大出了汤兰的意料之外,没有一点回音。
汤兰长长吁一口气,道:“城主觉不出么?咱们住这个地方,是不是像一个很大的棺材?”
冷哼一声,造化城主,似是已动了怒火,道:“汤兰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汤兰道:“不知道。”
造化城主道:“背离造化门,欺瞒城主,那是千刀分尸的大罪。”
汤兰缓缓说道:“属下请问城主,一个人能死几次?”
造化城主道:“一次。”
汤兰道:“这就是了。咱们造化城中的死罪太多,似乎是一个人稍有一点错误,就是死罪了。”
造化城主道:“所以,我能统治这样多的高人和化身千百。”
汤兰道:“不错。你统治了很多的人,但你没有统治他们的心。
只要他们有机会,就会背叛你。俞少侠一路行来,伤了你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背叛了你?你自己想想看,你统率这么多人,但有几个可靠的?”
造化城主道:“汤兰,你对本门的实力,知道的很清楚吧!”
汤兰道:“很清楚。不过,你这些人,都是有些靠不住。只要他们有机会,都会和我一样背叛你。”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汤兰我已经对你尽到了最大的耐心。但一个人该死的时候,他会自己疯狂。”
汤兰突然格格大笑起来,道:“城主,我们一直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所以,我们没有自由活动的权利。住在这座石洞之中,两年来不见天日,老实说,这日子是生不如死了。”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不再答话。
汤兰高声说道:“城主,俞秀凡向你挑战,你敢不敢出面应战。”
造化城主,不再回答。
汤兰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人算不如天算,造化城主太过奸诈,事情已经挑明了,咱们也用不着再装了。”
俞秀凡用力一抖,全身金针,尽皆脱落。
伸手取过来花花妃子手中的长剑,道:“汤姑娘,你是不是有些怕?”
汤兰笑一笑,道:“现在,我一点也不怕了。”
俞秀凡道:“好!咱们冲过去。”
花花妃子突然接道:“不行!不可莽动!”
俞秀凡道:“为什么?”
花花妃子道:“我记得,这里有很多的埋伏,都是可以置人于死的埋伏。”
俞秀凡回顾了一眼,只见这秘道大约有七八尺宽,高约一丈五六,两面都是光滑的石壁,看不出一点埋伏的痕迹。轻轻吁一口气,道:“这地方如若设下了埋伏,当真是工程浩大了。”
花花妃子道:“造化城主经营这座造化城,化去了二十年工夫。
借天然的形势,加上了庞大人工,造成了这座山中石府,花去了无数的财力。而且,听说,造化城主,还为此罗致了不少的人才,百名以上的木石人才,但在造成了这座石府之后,却不见一人生离此地。”
俞秀凡道:“全都被他杀了么?”
花龙妃子道:“是不是全数被杀了,贱妾不敢妄言,也许是他们被囚禁了起来。”
俞秀凡道:“以造化城主的残忍,怎会费此心神,无一生离,自然是全数死了。”
花花妃子黯然叹息一声,道:“所以,除了造化城主之外,无一知晓整个的机关埋伏详情。”
俞秀凡用剑鞘轻轻敲打一下石壁,道:“如若此地有什么埋伏,造化城主应该早发动了。”
花花妃子道:“就贱妾所知,咱们还没有进入设伏地区。”
俞秀凡回顾了汤兰一眼,道:“汤姑娘!请带花姑娘先行高此。”
第三十八回愈战愈勇城主现身
汤兰接道:“俞少侠呢?”
俞秀几道:“我既然到了此地,如不见见那造化城主,实是心有不甘。”
汤兰叹息一声,道:“俞少侠,造化城主虽然身处石府,但他却仍具有指挥全局的能力,连贱妾也不明白他用的什么方法。我们就算是离开此地,活命的机会也不大。”
俞秀凡道:“碰碰运气,你们联合金钓翁、石生山、无名氏等三人,会合于一处,也许有闯出去的机会。”
汤兰摇摇头,道:“俞少侠,贱妾已见识了你那闪电一般的剑法,那是从未见到过的快剑。但造化城主的属下太多,你一人武功虽高,也不易抗拒。贱妾之意,何不暂时忍耐一二,咱们把金钓翁等召集于一处,贱妾也有几位心腹属下,集中起力量,再设法攻入石府。”
花花妃子道:“就我所知,这城只有一条出路,如若咱们能够守在汤姑娘区段之内,封死他们的出入之路,岂不是以逸待劳么?”
汤兰道:“这倒是上上之策,但不知俞少侠肯否答允?”
只听一声冷笑,传了过来,道:“汤兰!你太低估本座了。”
汤兰冷冷接道:“我的错误,过去就是大过高估计你了,所以,现在我只好低估你一些了。”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既然彼此已经答上了话,似乎用不着故作神秘了。”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我能统率这么多的武林高手,自然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你这些激我之言,怎会生作用。”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我俞秀凡单人只剑,向阁下挑战,你如是自信能够胜过俞某人,为什么不现身出来,一决胜负。”
造化城主道:“和老夫动手么,你还不够这个份量。”
造化城主冷冷地一笑,接着说道:“俞秀凡,老夫想了又想,觉着你还不配和我动手。
当今武林之世,只有一个人,可以和老夫动手打上几招。”
俞秀凡道:“那是什么人?”
造化城主道:“艾九灵。”
俞秀凡道:“哦!”
造化城主道:“除了艾九灵之外,天下再没有配和老夫动手的人。”
俞秀凡冷冷说道:“在下觉着,我至少可以和你动手一战。”
造化城主道:“那是你的想法。”
俞秀凡道:“至少我冲到了这里,听到了造化城主的话,你的这些关卡,没有一道能拦得住我。”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我现在派遣三个人和你动手,如是你能把他们三个人全数杀死,我再和你动手。”
俞秀凡道:“好吧!如是在下胜了他们,那将如何?”
造化城主道:“老夫现身,和你动手。”
俞秀凡道:“好!咱们一言为定,阁下可以放他们出来了。”
造化城主道:“可以,但你要告诉汤兰,不许她出手助战,如若她要施展飞针,那就别怪我说了不算。”
俞秀凡转对汤兰道:”汤姑娘,在下和他们动手时,不许姑娘出手。”
汤兰点点头,高声说道:“我可以不出手,但你也别太相信造化城主的话。他可能派遣三个人出来和你动用,但如你真的杀了他们三个人,造化城主未必会出来和你动手。”
俞秀凡道:“他是一门之主,这等当面许下的诺言,难道还会食汤兰道:“很难说啊!
”
俞秀凡道:“果然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了。”
造化城主厉声喝道:“汤兰,本城主虽然是善用谋略,但我亲口许下的诺言,怎会食言。”
俞秀几道:“但愿如此,在下恭候教益了。”
造化城主道:“你等候一刻工夫,我会下令他们一个一个的出去,免得三个人联手攻你。”
俞秀凡道:“看来,城主还有一点英雄气慨!?”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俞秀凡,你还不配和老夫谈论这些事情。”
俞秀凡道:“在下敢向阁下挑战,难道还不配和你阁下谈几句话么?”
造化城主道:“江湖上的武士,到了某一等境界之舌,就应该有着很严格的划分,愈是上品的名贵之物,它所分的等级愈严。第一流武士中,应该有着更严谨的等级。你算是第一流的武士了,但你和老夫,还有一段距离。这段匣离,虽是毫厘之差,但却有天壤之别。”
愈秀凡道:“高论,高论!但不知在下几时才能进到和阁下一样的等级?”
造化城主道:“杀了三个人后,你就可以再进一级。那时虽然还不能和我并驾齐驱,至少,老夫可以接近你了。”
俞秀凡道:“好吧!城主请早些出来!”
一刻工夫之后,前面雨道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全身白衣的人。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见那白衣人不但衣服如雪,脸色也苍白的几乎和衣服相同,全身都散发着一股寒意。
他的年纪不大,颚下无须。手中执着一柄长剑,五尺左右的长剑,而且剑身很宽,很厚,严格点说起来,那应该是一片扁的钢板。
只是具备了剑的形状。
俞秀凡遥遥一抱拳,道:“在下俞秀凡。”
那白衣人只是冷冷一笑,道:“我知道。”
俞秀凡道:“阁下可是造化城主派来的剑手,和在下动手的么?”
白衣人道:“是!”
俞秀凡道:“请教阁下怎么称呼?”
白衣人道:“这个不用说了。我只是造化城主手下的一流剑手,奉命取你人头而来,通报姓名于事何补”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怎知一定能胜过在下?”
白衣人道:“这是真本领、硬功夫,大家兵刃上分生死,武功上见真章,不用逞口舌之利。”
俞秀凡道:“看来,阁下是一个很不喜欢讲话的人。”
白衣人道:“不错!我是不喜欢讲话的人,而且,也不喜欢别人多讲话。”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看来,阁下倒是一个很干脆的人。”
白衣人道:“你亮剑吧!说这么多话的工夫,也许咱们已经分出胜负了。”
俞秀凡凝神运剑,平胸而举,缓缓说道:“阁下请出手吧!”
白衣人一语不发,举起了手中的长剑。其实,他的动作,已经代表了答复。
白衣人长剑举起了之后,立刻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气,直对俞秀凡逼了过来。
一种本能,使得俞秀凡很自然生出了警觉,也觉着遇到从未遇过的劲敌。
只见白衣人疾上一步,手中又长又宽的长剑,突然疾落而下。
剑如闪电,直劈而下还未近人,已使俞秀凡感觉那铁板一般的长剑上,蕴藏着千斤重力。
来势有如泰山压顶一般。俞秀凡不敢挥手硬接,只好一咬牙,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一剑。
白衣人又向前逼进了一步,涮咧劈来了两剑。
这两剑威势强大,站在数尺外的针钗汤兰和花花妃子,都感觉到剑势上发出的强烈的剑风。
俞秀凡一提气,又向后让开了两步,道:“阁下好沉重的剑法!”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你怎么不敢还手?”
俞秀凡道:“在下正等候阁下的破绽,只是你剑上的威力,太过强大,使人无法逼近。
所以,你虽然有很多的破绽,但因在下无法接近阁下,纵有破解之法,也是无法施展。”
白衣人冷冷说道:“俞秀凡,你如是不敢和我动手,还有一个办法。”
俞秀凡道:“什么办法?”
白衣人道:“束手就缚,随我去见城主,这是你唯一的生机。”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在下到此的用心,就是想见识一个造化城主,难道还会畏惧阁下不成。”
白衣人冷哼一声,突然挥剑斩去,这一轮急攻,有如狂风骤雨一般,猛烈无比。
俞秀凡剑势急收猛攻,剑锋指向白衣人的关节,竟然把白衣人的剑招给封住。
白衣人似是未料到俞秀凡的剑势如此快速。辛辣,大出了意料之外,一时间,竟然被俞秀凡把剑势封住。这使得他大力震惊不已。
俞秀凡却是突然间精神大振,他发觉了自己的快剑,能够阻挡住这白衣人的攻势,心中顿然间开朗起来,信心倍增。
白衣人的凌厉攻势被俞秀凡快剑封住之后,使他完全无法发挥威力;心中不禁有些急躁起来,手中宽重的长剑,攻势更加疯狂。
俞秀凡却愈打愈是沉着,快剑逐渐熟悉了那白衣人凌厉的剑路打法,更见轻松了。
白衣人连攻了一百余剑,竟然未能把俞秀凡再迫退一步,他抡出的剑风,更见强烈;但他的剑招,却已开始有些散乱。
俞秀凡经过一百招的观察之后,发觉了那自衣人的剑法,并非是全无破绽,心中暗作盘算,准备反击。
一侧观战的针钗汤兰,悄然移动身躯到花花妃子的身侧,低声说道:“夫人!你会武功么?”
花花妃子道:“会是会一些,但我这一身武功,挡不住那白衣人一剑。”
汤兰叹息一声,道:“他那只怪剑,不但又宽又重,而且剑路也怪异的很,只怕我也无法挡他一剑。”
花花妃子道:“你怎能和小妹相比,你可以用飞针伤他。”
汤兰道:“我看他的剑路,用飞针也伤不了他。”
花花妃子道:“你号称针钗,飞针之术,天下第一,难道也伤不了他么?”
汤兰摇摇头,道:“伤不了。”
语声一顿,接道:“夫人的剑法如何?”
花花妃子道:“可以看出一些路子,但我本身的造诣太差。”
汤兰道:“那白衣人的剑法,虽然诡异凌厉,但看上去,还有可寻之路;俞少侠,怪异的看不出一点路道,浑然天成,不见招式。”
花花妃子道:“真难为他,能支持了这样久的时间,未败下来。”
汤兰道:“就目下情势而言,俞少侠已掌握了胜利的机会,十招之内,就可能反击了。
……”
话尚未了,突闻俞秀凡大喝一声,一剑直刺过去。这一剑看上去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但却正好是抵隙而入,白衣人的长剑也正好是用到力尽之处。
剑光一闪,鲜血进冒,白衣人的一条右臂,应手而断,一条断臂,连同沉重的长剑,一起跌落在实地上。蓬然一声,长剑只击的地上石屑横飞。
俞秀凡一剑得手,并未再乘势击出,反而向后退了五步,缓缓说道:“阁下!断去一臂,应该是输了。”
白衣人望着断臂上涌出的鲜血,迅速用左手在|茓道上点了三指。向外涌出的鲜血,突然间停了下来。
白衣人望望地下的断臂,忽然间撕下了身上一片衣服,把伤臂包了起来。轻轻吁一口气,道:“在下这一生中第一次挫败,而且,一败之下,就断了一条右臂。此生此世,我再也不能用剑了。”
俞秀凡道:“阁下可以练左手剑法。”
白衣人道:“左手剑法,谈何容易。二十年也未必能练得成功。”
俞秀凡道:“阁下一生中,杀了不少的人,在你剑下送命的人,不知多少人了。”
白衣人道:“这是报应了。”
俞秀凡道:“在下不敢如此说。不过,我党着,动手拼搏之间,难免要有所伤亡了,在下如是中了阁下一剑,只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白衣人点点头,未再答话,转身快步而去。
俞秀凡望着那白衣人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忖道:如若此人,凭仗一身武功,行侠江湖,必然是一位名头响亮的大侠。只可惜,他投入了造化城中。
汤兰轻轻吁一口气,道:“好一场惨烈的博杀。小妹在江湖上走了数十年,还未见过这样惨烈的搏杀。”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我们才过了这一关,还有三关,经过这一战之后,在下也觉着这些难关,很难渡过。”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就算是你能连过三关,但你也战至筋疲力竭,再应付造化城主,那自然是更吃力了。”
俞秀凡道:“唉,造化城中,果然是人才济济。”
汤兰轻轻叮一口气,道:“俞少侠,听小妹一句话如何?”
俞秀凡道:“姑娘请吩咐!”
汤兰道:“小妹之意,咱们用不着和造化城主讲什么信用?”
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
汤兰接道:“小妹的想法是,咱们不用再履行这个诺言了。”
俞秀凡道:“姑娘之意是,咱们不用和他们再打下去了。”
汤兰道:“小妹正是此意。”
俞秀几道:“但造化城主,岂肯放过咱们?”
汤兰道:“自然他不肯放过咱们。不过,主动之权,操诸我手:
咱们要见他,他可以设下重重的关卡,要咱们冒险而入。如若咱们不和他们动手,他们必然要找咱们,对么?”
俞秀凡道:“不错。”
汤兰道:“至少,决战的地点,由咱们选择。”
俞秀凡点点头,欲言又止。
汤兰道:“俞少侠!江湖上,不是一个讲道义、说仁德的地方。
何况,你面对天下第一狡猾之徒,咱们用不着再守信诺了。”
俞秀凡叹口气,道:“咱们要对付造化城主,就是因为他无信无义,奸诈、恶毒,如是咱们也和造化城主一样无信,那岂不是一桩很大的遗憾么?”
汤兰笑一笑,道:“俞少侠,江湖上的险恶,怎能以信义对待敌人。这些年来,能够进入此地和造化城主为敌的,只你一个,你怎么可轻易牺牲。”
花花妃子接道:“汤姑娘说的是啊!你为一语信诺而死,正是造化城主的希望,咱们不能让他如愿以偿。”
汤兰道:“俞少侠!小妹十数年江湖历练,见识过很多为信诺而死的人,也许死后博得英雄之名,但对江湖大局,却是全无补益。
俞少侠请想想,你如不幸战死,对人对事,有什么好处?”
未客得俞秀凡答话,一阵沉重的步履声传了过来,一个手执双剑的青衣人,正快步行了过来。
汤兰道:“这是第二个人!”
俞秀凡吸一口气,缓步迎了上去。双方还有五步距离,那人突然一挥双剑,两道寒芒,二龙出水一般,剪击过来。俞秀凡一式”划分阴阳”,封开了两道凌厉的剑势。
青衣人冷哼一声,道:“好剑法!”左手一抖,一剑如箭,直射过来。
俞秀凡暗道:这人怎的把手中长剑,当作暗器施用。心中念转,长剑已横里点出。
他出剑快速,波的一声,点中剑身。但却不料疾飞而至的长剑,不但未被震开,却忽然转身,剑锋掠着俞秀颈项而过。
俞秀凡身子向前疾冲一步,急急缩颈,仍然晚了一步。剑锋划肩而过,鲜血淋漓而下。
敢情这长剑上,蓄蕴着一股很奇怪的力道,吓得俞秀凡剑势一挡,长剑忽然间转了弯,但见那长剑打个回旋,突然间又飞回青衣人之手。
汤兰高声叫道:“回旋飞剑。”
青衣人冷冷说道:“不错。俞秀凡,拿命来吧!”
汤兰右手一挥,一把金针,电射而出,道:“先接我一把金针。”
花花妃子急步奔了过来,道:“俞少侠,伤的重么?”
俞秀凡道:“伤势不重,但他这剑路怪异,真叫人莫恻。”
青衣人双剑挥舞出一片剑幕,击落了汤兰一把发出的二十一枚金针。
俞秀凡伸手一摸后颈,沾染了一手鲜血。摇摇头,只觉筋骨尚未损伤,心中稍觉宽慰。
那证明了,他还有再战之能。
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缓缓说道:“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剑法,在下这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奇异的剑法。”
汤兰哼的一声,撕去了身上一片衣服,包起了俞秀凡颈间的伤势,低声道:“伤到了筋骨没有?”
俞秀凡摇摇头,道:“还好。只是伤到了颈间肌肤。”
汤兰道:“俞少侠,要不要运气调息一下?”
俞秀凡道:“不用了。我要试试他的回旋剑法。”
但闻青衣人哈哈一笑,道:“两位走不了啦!”
俞秀凡冷冷说道:“咱们也没有打算走,阁下不用激我。”
青衣人冷笑一声,道:“你能斩断了大剑士一条手臂,足见高明。但在下倒要试试阁下的剑法,有何精奇之处。”
俞秀凡道:“在下也要试试阁下的回旋剑法,我不会这样轻易的退走。”
青衣人道:“好!咱们分不出胜负,就不许离开。”
青衣人突然飞身而起,两支长剑,一齐刺来。这一次,他双剑合奎,刺向俞秀凡的前胸。
俞秀凡吸一口气,潜运内力,突然一挥长剑,横里斩去。
青衣人刺向俞秀凡前胸的剑势,在接近了俞秀凡时,突然一分二,一剑刺向了俞秀凡的咽喉。
这真是奇妙绝伦的一剑。下面的剑势,纣住了俞秀凡的剑势,上面一剑,却直刺咽喉。
当的一声,双剑相击,俞秀凡剑上的力道,虽然把青衣人剑势抬高五寸,但剑势仍然被封住。但青衣人上面的剑势,却电光石火一般,刺向了俞秀凡的咽喉要害,匆急之间,俞秀凡一偏头寒光掠颈而过。嘶的一声,穿破了俞秀凡的右臂衣衫。
这一剑险险避过,没有伤到肌肤。俞秀凡一挫腕,长剑收回,突叉击出,一剑横削,斩了过去。他望右臂一眼,是否受了伤,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感觉到右臂,仍然有力量用出。
就全力攻出一剑。
这一剑无招无式,却快迅之极,闪电流矢一般。剑光过去,鲜血迸冒,青衣人一条左小臂,被齐时间斩断。
彪悍的青衣人,一声未哼,身子忽然问向后退了五步,右手同时疾出,拉住了向下沉落的左小臂,连一条断臂和右手五指仍然紧握的长剑,带了回去,身子站定,张口咬住了断了的左臂,右手一振,长剑疾飞而出,直向俞秀凡飞了过去。长剑出手,右手五指又抓住了断臂五指紧握的长剑,用力一抖,震落下左臂。
俞秀凡吃过了一次苦头,眼看长剑击来,不敢再挥剑封架,身子一侧,闪避开去。长剑掠面面过,向后飞去。青衣人右手取过断臂的长剑,又疾快的投掷过来。这一剑,力道更强,比起第一次的剑势,更为快速。
俞秀凡心中思忖道:原来他剑上的古怪回旋力道,必得遇上了阻力,才能发挥作用,我不用剑封他就是。心中念转,目注来剑,脚下移步,又闪开了第二剑。
这时,那青衣人双剑一齐投掷出手,己成赤手空拳,没有兵刃。
俞秀凡一提气,疾射而出,挺剑直击。青衣人神色冷肃,并不闪避。
俞秀凡剑风如轮,由那青衣人前胸直穿后背。
但闻汤兰尖声叫道:“俞少侠小心后面。”
俞秀凡闻声警觉,一挫身子,长剑加力,右手一抬,硬把那青衣人的尸体举了起来。两把长剑,交叉而至,寒光闪处,硬把青衣人腰斩三截。
俞秀凡举手拭去了头上一把冷汗,回顾一汤兰一眼,道:“这两把剑由何而来?”
汤兰望望那青衣人的尸体,道:“就是他投出的两把长剑。”
俞秀凡叹一口气道:“怎么会回了头?”
汤兰叹口气,道:“简直是令人难以相信的神技。”
俞秀凡道:“姑娘,可否把经过的情形,告诉在下听听。”
汤兰道:“那后发的一剑,快加流矢,击在第一剑的剑柄之上,原本直向前飞的长剑,忽然间剑身倒转,直飞回来,第二柄长剑在一击第一剑的剑柄之后,却也借力倒转过来,两柄剑一先一后,由你停身之处飞过。”
俞秀凡接道:“如是未向他攻袭,停在原地不动,很可能被这回转的剑势所伤了。”
汤兰道:“就小妹的看法,那双剑合击之势,笼罩的空间很大,又极快速,似是很不容易闪避开去。至少,小妹是无法闪避开去。”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如此快速的来势,在下也闪避不及。”
汤兰道:“那后面一剑蓄蕴的力道,似是一直强过第一剑,所以飞至那青衣人停身之处时,双剑已成平行之势。”
俞秀凡道:“可惜呀!可惜!”
汤兰奇道:“可惜什么?”
俞秀凡道:“这等奇绝的回旋剑法,在下竟未见到。”
汤兰道:“你如见到了,只怕很少有闪避的机会。”
俞秀凡道:“更可惜的是这等旷古绝今的剑法,只怕要至此失传了唉!早知如此,在下不该杀死他。”
花花妃子突然接道:“不会失传。”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花花妃于道:“就我所知,造化城主迫逼属下交出他最好的武功,像此等剑法,造化城主岂有不学之理。”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造化城主也会回旋剑法了。”
花花妃子望了那青衣人的尸体一眼,道:“比起这青衣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俞秀凡沉吟不语。
汤兰叹口气,道:“花姑娘的话十分可信。造化城主具有着绝世才慧,深厚功力,更可怕的是,他那自私可卑的手段,这等罕闻罕见的剑法,他岂肯放过?”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汤姑娘,他学过你的飞针手法么?”
花花妃子道:“以他的聪明、功力,只要问问她,那就行了。”
汤兰道:“不错,以他之能,只要知晓窍诀,稍作练习,就可以练成了。只要他稍下一些工夫,只怕会比我还要高明一些。”
俞秀凡呆了一呆,忖道:果然如此,那造化城主,岂不是天下第一高人。我俞秀凡岂能是他的敌手。但闻一阵沉重的步履传了过来,惊醒了俞秀凡的沉思。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老者,一步一步的行了过来。
似是他的双足很沉重,每一步都是走的很吃力,所以,走得很慢。
距离俞秀凡还有五尺左右时,停了下来。
望望青衣人横卧在地上的尸体,缓缓说道:“是你杀了他?”
俞秀凡一挺胸道:“不错。”
黑衣人冷冷他说道:“我要替他报仇。”
俞秀几心中明白,请教他的姓名,他决不会说出来,点点头,道:“好吧!你亮兵刃。
”
黑衣人扬起了一双乌黑的双手,道:“这就是老夫的兵刃。”
那一双手上,留着一寸多长的指甲,看上去,有如魔爪一般。
长长吁一口气,俞秀凡缓缓说道:“你手上有毒?”
黑衣人道:“不错,有毒。而且是很恶毒的奇毒。只要被老夫碰上一下,非死不可。”
俞秀凡道:“你的手,能比上百练精钢的长剑么?”
黑友人道:“这个要你俞少侠试一试才知道了。”
俞秀凡道:“就算是在下一定会死在阁下的手中,在下也一定会试一试。”
黑衣人道:“俞少侠果然是豪气干云。”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好说,好说。”
黑友人道:“俞少侠先出手呢,还是老夫先出手?”
俞秀凡道:“强宾不压主,自然是阁下先出手了。”
黑衣人道:“那很好,俞少侠小心了。”口中说话,双手却忽然动作,一把向俞秀凡抓了过来。
俞秀凡长剑一挥,展布出一片寒光,横里向黑衣人双臂斩去。
那知黑衣人竟然视而不见,似是这一抓,非要抓到俞秀凡的人不可,就算把双臂斩断,也是在所不惜。俞秀凡剑势接近那黑衣人时,忽然心生警觉,剑势一恫,人也借势向后跃退了五尺。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你怎么不斩了老夫的双臂?”
俞秀凡双目凝注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冷冷说道:“你是不是血肉之躯?”
黑衣人道:“为什么不是?”
俞秀凡道:“你既是血肉之躯,为什么不怕在下的宝剑锋利?”
黑衣人道:“那是因为老夫有一股不畏断臂的勇气。”
俞秀凡冷冷说道:“事出非常,很难叫在下相信。”
黑衣人道:“信不情是你的事了,再接老夫一掌,”说打就打,呼的一掌,劈了过来。
这一掌,力道咸猛,带起了一股强大的掌风。”
忽听汤兰高声说道:“不要用剑锋伤斩他的肢体,用剑身把他封开。”
俞秀凡嗯了一声,长剑偏出,横着剑身,啪的一声,击在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之上。剑身上营蕴着很强大的内力,但只也能把对方的掌势,击的横移半尺。
黑衣人似是完全不知疼痛,精钢剑身,击打在小臂之上,他连望也不望一眼,两道目光,却投注在汤兰的身上,道:“你是汤段主。”
汤兰道:“汤段主早已死去,在下是针钗汤兰。”
黑衣人冷冷说道:“你吃里扒外,出卖了城主,是么?”
汤兰道:“不敢。小妹只是痛悟前非.重新作人。”
黑衣人冷冷接道:”汤兰,你可是觉着俞秀凡一定能保住你的性命了么?”
汤兰道:“不是。我知道造化城主早已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就算是俞少侠能保我逃过这一大劫,我也活不过三日。”
黑衣人怔了一怔,道:“城主在你身上下了毒么?”
汤兰道:“不是。”
黑衣人道:“那是用的什么方法”
汤兰道:“一枚小针。城主能巧的使它在人身运行,三十六个时辰之后,毒针随着行血,正好刺人心脏,那就非死不可了。”
黑衣人道:“这些年来,一直如此么?”
汤兰道:“不是,每次遇上警讯,或使城主觉着你可疑之时,他才下手。”
黑衣人道:“汤兰,你不是信口胡说吧?”
“不是,我说的千真万确。”
黑衣人道:“城主对你下的手?”
汤兰苦笑一下,道:“这就不知道了。但不会超过几个时辰。”
黑衣人道:“胡说。”
汤兰接道,“我说的千真万确,我知道这件事,而且,刚刚感觉情形有异。”
黑衣人皱皱眉头,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汤兰道:“那种小针,是什么东西制成,我不知道,但它要通过人身十二大|茓,只有在通过|茓道时,人才会有些感觉。”
黑衣人道:“我问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汤兰道:“|茓道中有些麻,有点痒,也有些轻微的疼。”
黑衣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先通过什么|茓道?”
汤兰道:“我刚刚感觉着,那枚小针通过‘曲池|茓’。”
黑衣人忽然对俞秀凡一挥手,道:“姓俞的,老夫要求证实一事,咱们等一会再打如何?”
俞秀凡道:“好!悉听尊便。”
黑衣人道:“你不会暗中偷袭老夫吧”
俞秀凡道:“俞某人还不屑如此。在下出手时,自会先行招呼阁下一声。”
黑衣人目光转注汤兰的身上,道:“老夫也有这样感觉。”
汤兰双目眨动了一下,道:“不会吧?阁下正受重用。”
黑衣人道:“事实上,你说的一点不错,老夫想先求证一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汤兰,你可知晓解教之法。”
汤兰道,“知是知道,不过咱们没有磁胆,也是枉然。”
黑衣人道:“磁胆?”
汤兰道:“一种强力的吸铁石。”
黑衣人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
汤兰道:“那就非贱妾所知了。”
黑衣人不再说话,突然闭目盘膝而坐,运气调息起来。
俞秀凡回顾了汤兰一眼,低声道:“姑娘,你真的中了暗算么?”
汤兰点点头,道:“真的。”
俞秀凡道:“为什么不早说?”
汤兰道:“我是刚刚才感觉到。”
俞秀凡道,“唉!这么说来,咱们必得尽快找到造化城主了。”
汤兰道:“这样也好!本来,我还有一些畏死之心。此刻,我连这一点顾虑也没有了。
”
俞秀凡心中想说凡句慰藉之言,但却不知从何说起。
汤兰突然回曰了花花妃子一眼,道:“花姑娘帮我作一件事如何?”
花花妃子道:“汤姑娘但请吩咐。”
汤兰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花花妃子,低言数语。花花妃子连连点头,转身而去。
忽见黑衣人一跃而起,道:“不错。我也受了他暗算。”
汤兰呆了一呆,道:“这话当真么?”
黑衣人大声喝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汤兰道:“那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黑衣人冷冷说道:“我没有你姑娘这份好耐性,我要去找那造化城主问个明白。”转身向前奔去。
俞秀凡低声道:“汤姑娘,真的中了毒针么?”
汤兰低声说道:“公子的看法呢?”
俞秀凡微微一呆,道:“难道这是假的?”
汤兰道:“真的。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已被造化城主起下我身上毒针。所以,我才能说的人木三分,叫人无法不信。如是没有这份经验,就算是说谎言,也很难说的叫人家十分相信。”
俞秀凡道:“佩服!佩服!就算是在下,也要被姑娘这等唱做俱佳的神态,给骗了过去。”
汤兰道:“我说出一段事实,不过那事实提早了一年而已。”
俞秀几道:“姑娘怎知那黑衣人中了暗算?”
汤兰道:“我只是感觉那造化城主为人,不会放心任何人,有了我和花花妃子的叛离,更便他难以对属下放心,很可能在他身上暗加禁制,随口说出往事经过。想不到,竟被我幸而言中了?”
俞秀凡道:“不论如何阴险的人,如何恶毒的手段,总有被揭穿的可能。这黑衣人武功怪异,打法奇突,如非被姑娘这一番话说服,只怕还有一场恶战呢!”
汤兰道:“我不认识那黑衣人,但我看他的出手路数,似是属于彪悍、冷厉一类的人物,这些人,应该是柒骛不驯一型。”
俞秀凡道:“汤姑娘,咱们此刻是否应该追在那黑衣人的身后进人造化城主的寝居之地。”
汤兰叹息地道:“俞少侠,他虽是满腔怒火而去,但他……”
忽见人影一闪,那黑衣人忽然去而复迎。俞秀凡一提真气,全神戒备。
不容黑衣人开口,汤兰已抢先说道:“你是那造化城主的亲信,想来不会在你身上施下暗算了。”
黑衣人冷厉他说道:“只要你没有欺骗老夫,我相信已身中奇针。”
汤兰道:“那阁下就该去找造化城主问个明白?”
黑衣人道:“造化城主作贼心虚,已放下了石门埋伏。”
黑衣人又接着道:“这些埋伏很坚牢,就算一个人不计伤亡的硬向里面闯,也一样冲不过去。”
汤兰道:“阁下能在造化城主的身恻,自然是近卫身份了,想必对那些埋伏,知晓的很多了。”
黑衣人道:“老夫很熟悉这些埋伏。”
汤兰道:“现在,你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埋伏?”
黑衣人道:“一道坚牢的铁门。不论如何深厚的功力,也无法打开那座铁门,除非能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俞秀凡道:“那道铁门之后,还有些什么呢?”
黑衣人道:“就老夫所知,有一处弓箭埋伏,那些弓箭,有一道机簧控制,开动机簧,立刻万弯齐飞,激射而出。普箭上都装着锋利的钢铁,尖利元匹,只要射中人身,纵然有金钟罩、铁布衫的工夫,也无法抗拒那尖利的箭链。”
汤兰道:“除了那鸳箭的机关之外,还有些什么埋伏?”
黑衣人道:“听说一共有七道埋伏,一道比一道厉害。除了那些普箭埋伏外,还有些什么埋伏,在下就不清楚了。”
俞秀凡直:“老前辈,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黑衣人道:“只有一个办法,等下去。”
俞秀凡道:“等下去,如是他们不肯开门迎战,咱们要等到几时才能罢休呢?”
黑衣人道:“这个么,老夫也无法知道。等到几时,那要看咱们的运气了。”
汤兰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咱们这样等下去,难道不要吃些东西么?”
黑衣人道:“如是咱们在吃东西时,他们开了铁门,那岂不是失了机会。”汤兰道:
“如若咱们等下去,饿到体能消失时,他们突然开门而出,咱们岂不是要束手就缚了?”
黑衣人道:“这个,老夫倒未想过。”
汤兰道:“现在,你应该想想了。”
黑衣人道:“唉!老夫替他卖命、出力,想不到他竟然在我身上施下暗算。”
汤兰道:“那是因为他不信任你,所以,在你身上暗施算计。
你如是不幸死在了俞少侠的剑下,那是活该。”
黑衣人接道:“如是老夫胜了呢?”
汤兰道:“胜了么,你也是死定了,三日后,穿心脏要害而死。”
黑衣人道:“这么说来,老夫不论胜败,都得死了。”
汤兰道:“这就是造化城主的神秘、恶毒,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对他构成威胁。”
黑衣人一皱眉头,道:“俞秀凡,你准备怎么办?”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什么事?‘黑衣人道:“咱们还未分出胜负,不过,老夫对那造化城主的积恨太深,所以,我必须保留下体能,先报此仇。”
俞秀凡道:“说的是啊!咱们本无仇恨,何苦以命相拼呢?”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可是承认败给老夫了?”
俞秀凡笑道:“老前辈的招数,奇幻、凌厉,叫人无法预测,晚辈也许不是敌手,”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听来你心中还有些不服。”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小娃儿,也难怪你有些骄做。你能杀死大力剑士和回旋剑客,那说明你的武功,确非小可,但老夫的武功很怪异,别走一格。”
汤兰笑一笑,接道:“老前辈,你虽只是出手一招,但已看出了武功的怪异。但不知老前辈可否把姓名告诉我们?”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人称老夫独行叟。”
针钡汤兰啊了一声,道:“铁判独行叟,四十年前已名满江湖了。”
黑衣人脸上有些得意,也有些惭愧的接道:“往事已逝,不提也罢。”
汤兰道:“老前辈铁掌、钢指,和人动手,从不施用兵刃么?”
独行臾道:“老夫也有一件兵刃,带在身上,但却很少使用。”
汤兰接道:“江湖上从未传过你使用兵刃的事,但不知咱们可否开开眼界,看看老前辈的兵刃?”
俞秀凡心中暗道:“看来,女人的心思,究竟是比男人细密多了,这独行皇虽然可能和我们合手一处,但汤兰竟然还要设法摸出他的底细。需知武功跨越过了某一种境界,对自己武功路数有一点泄漏,就多授对方一分取胜的机会。”
独行叟道:“那是一只金手掌,老夫这一生中,记忆所及,只用三次兵刃。前面两次,都在出道不久所用,此后老夫就未再用兵刃。但十几年前,又被迫用过一次。”
汤兰道:“为什么?”
独行叟道:“咱们奉命追杀一人,但他行踪飘忽,很难找到他。
有一次,被我们堵在一片山谷中,逼他束手就缚。他不肯,双方对手搏杀,由晨至暮,血战了六个时辰之久。我们围攻他的一十二个高手,死的只余下老夫一个,为了自保,老夫又用了一次兵刃,封开他手中金笔,解了自己一次大难。”
汤兰道:“什么人这样厉害?”
独行叟道:“金笔大侠艾九灵。”
汤兰道:“当今天下,第一侠人!”
独行曳道:“也许就是那第一侠人之名害了他,激起别人的争胜之心。”汤兰道:“老前辈,晚辈有几点不明之处,想请教一二,如是说错了什么,还望老前辈多多指正。”
独行叟道:“老夫这一生中,也做了不少错事,你说吧,什么事,就算错了,老夫也不怪你。”
汤兰道:“以老前辈在武林的身份地位,怎会进入了造化城中,作他属下?”
独行叟黯然一叹,道:“事情很复杂,此时此地,无法多谈,总之,老夫也是被迫就范罢了。”
汤兰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独行叟长长吁一口气,道:“咱们如是无法破石壁铁门,只有在这里等他了。”
汤兰道:“老前辈,除了关闭的铁门之外,城主寝宫,是否还有别的通外面的道路?”
独行望道:“这个么,老夫就不清楚了。”
汤兰道:“那寝官之内,不但有很多的高手,而且也有着很多的兵刃、存粮,只要是水源不绝,他们可以住下很多年,不用出来。”
独行叟道:“姑娘说的不错,但老夫只有三日好活,无论如何,我也要在这三天之内等到他。”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造化城主的声音,可以传到此地,他寝居之地,距此不会太远。就这山势地形而言,这座石府是倾斜而下,水源应该由峰上取得,咱们虽还未到这座洞府的重要地方,但就山势形态估计,行途已过大半,除非这座山侗直通绝谷。”
独行望道:“不错,那铁门之内十丈,就是这座石府的重要所在。”
俞秀凡目光转到汤兰的身上,道:“姑娘应该知道,水源由何而来?”
汤兰道:“贱妾区段之中的水源,由一座蓄水室中取得。”
俞秀凡道:“姑娘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汤兰道:“水源来路似乎也经过人工修筑而成,那水室之中,有一个芳杯口的泉洞,清水由那泉洞中涌了出来。除非有人扣上那泉洞的盖子,泉水日夜不停。”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泉水日夜不停,那说明了水势由山上流下,造化城主如若不守信诺,不肯和在下相见,咱们就截断他的水源。”
独行窒叹息一声,道:“只可惜老夫恐怕等不到那个辰光了。”
汤兰低声道:“水由泉洞涌出,是自山上而下,或是石府中泉水,小妹也无法肯定。”
俞秀凡道:“那很容易,在下只要仔细的看一下,就可以清楚了。”
这时,造化城主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道:“俞秀凡,你能搏杀大力剑士和回旋剑客,已可证实了你武功的成就,具有一见本座的身份了。”
俞秀凡道:“但阁下却紧闭铁门,以这石洞中的埋伏,拦阻了在下。”
造化城主道:“年轻人,稍安勿躁。半个时辰之内,本座会派人迎接阁下入府相见。”
俞秀凡高声说道:“希望你言而有信。”
造化城主哈哈一阵大笑,道:“俞秀凡,当今武林之世,能被本座迎人府中相见的人,实是不多,算上阁下,也不过两三人而已。
你可以利用这珍贵的半个时辰,想出伽心中所有的疑问,见面之后,本座都可以一一解答。”
俞秀凡道:“想不到俞某人竟有这份荣幸,但不知另外两位,是何许人?”
造化城主道:“你能过关斩将,找到此处,除了有三分幸运之外,七分是你的真实本领,只此一桩,本座就理当启门迎客了。”
语声一顿,接道:“至于另外两位么,一是金笔大侠艾九灵,一是当代神医花无果。”
俞秀凡嗯一了声,没有答话。
独行叟突然高声说道:”造化城主,咱们有约在先,在下留在造化城,只是客卿身份。
十余年来,帮你出力元算,为你搏杀了无数强敌。想不到,你竟然在区区身上暗施算计。”
造化城主冷冷接道:“住口!你积恶如山,早该一死。本座免你一死,就是要把你留在身边效命。想不到你竟然敢见异思迁,为辅不终,针穿心脏,对你而言,那只不过是应得之果。”
独行叟厉声喝道:“造化城主,你打开铁门,用不到俞少侠的快剑,老夫要先斗斗你。
”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就凭你那一点微未之技么,如是俞少侠有谦让之心,本座在十招之内取你性命。”
独行叟大声咆哮,道:“你这卑下的小人,口蜜腹剑,诱骗老夫帮你十年,想不到你竟暗算谋害我,老夫要把你这卑劣的行为,昭告造化城,叫他们以老夫作为榜样。”
造化城主冷冷道:”这地方深处山腹,没有人听到你的叫骂,你独行望,也是绿林中稍有名望的人,想不到,行动竟如泼妇骂街一般。”
针钗汤兰低声道:“老前辈冷静一些,保持冷静,才能筹思克敌之策。”
独行臾叹口气,道:“这人的恶毒阴险,大约在江湖之上,再也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俞秀凡低声说道:“汤姑娘,劳请替我们护法,在下要尽这半个时辰的时光,尽量恢复我的体能。”言罢,盘膝而坐,闭目运息。
独行臾回顾一汤兰一眼,道:“汤姑娘,也照顾老夫一下。”也盘膝坐了下去,闭上双目。
汤兰就站在独行皇的身侧,只要她举手一击,立可把独行叟毙于堂下。
只要她忽然间改变心意,出手点了俞秀凡的|茓道,那将是大功一件,不但能再受造化城主的垂青,而且立刻会再得造化城主的重用。
她久历江湖,经历了无数的风浪,利害得失,明澈过人。她作了不少的好事,也作过不少的坏事,是亦正亦邪的人物。
一遇上特殊的机会,内心之中立刻就有了利害得失盘算。
一时间,心中念头,疾如轮转,起伏不定,竟有着迷恫访惶,不知何去何从之感。
转头望去,只见俞秀凡和独行望,都紧闭双目,对她针仅汤兰全无一点戒备之心。花花妃子转回来归,这条秘道上,目光可及处,只有她一个。
她如是突然对两人下手,不但无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发出一良叹息。
她心中算了又算,俞秀凡获胜的机会太少,虽然有独行叟拔刀相助,也没有十之一二的胜算。
衡量过双方形势之后,汤兰突然举起了右手,一指点向俞秀凡的前肩重|茓。
就在她手指将要触及俞秀凡的前肩要|茓时,脑际中忽然间掠过一个重新的念头,顿然停下了手。
暗暗忖道:我汤兰也是武林中成了名的人物,如是这样的反反覆厘,造化城主,岂会看得起我么。如是他内心看不起我,岂会再重用于我,制服了俞秀凡和独行史后,那是自缚双手,投入罗网了。
一念回转,心意大变。凝神看去,只见俞秀凡面色平和,似乎是对她有着无比的信任。
轻轻吁一口气,汤兰缓缓向后退了两步,双手各握着一把金针,全神戒备起来。
念转一转,立时感到两样大不相同的心情。刚才是凶心炽烈,只管盘算着制服两人,希望俞秀凡和独行受能坐息人忘我之境;此刻,却希望两人在坐息中,仍能保持着一些清醒,万一有什么警讯的,两个人也好起而迎敌。也希望半个时辰能快些过去,两入能从调息中清醒过来。
这短短半个时辰,汤兰却有着悠长无比的感觉。
每一寸光阴中,都担心有强敌来袭。
好不容易,等到了俞秀凡由坐息中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双目。
汤兰轻轻吁一口气,道:“好长的半个时辰!”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时光虽短,但姑娘却经历了半天天人交战,脱胎换骨的一次解脱。”
汤兰怔了一怔;道:“你………”
俞秀凡笑一笑,道:“如非大姊姊手下留情,那一指,就算不能取我之命,也必使我身受重伤。”
汤兰道:“你怎么知道的?”
偷秀凡道:“那是练武人一种奇异的感应。”
汤兰接道:“如是我心意不变,想是已死于你的快剑之下了。”
俞秀凡道:“那时小弟正是真气徐散之际,就算勉强闪避开去,但亦必身受重伤。但小弟相信大姊姊必可中途撤手,悬崖勒马。”
汤兰道:“你怎能有此想法,不觉着太过危险么?”
俞秀凡道:“如是小弟沉不住气,现在,岂不是已造成了大恨大憾的事?”
汤兰轻轻叹息一声,道:“你虽然是赌,赢的太危险,我希望你以后别再这样冒险。”
只听独行叟淡然说道:“汤姑娘!你没有得手的机会,我相信俞少侠的快剑,会在最凶险的时刻中,脱鞘而出。就算是俞秀凡不肯出手,老夫的分光拳,也会及时而至。”
汤兰呆了一呆,道:“老前辈也未入忘我之境。”
独行史道:“不错,我一直保持着相当清醒。”
汤兰轻轻叹息一声,道:“看来,晚进的武功,实在和两位相差的很远。”
独行叟道:“人贵自知,姑娘能适时罢手,对姑娘而言,那实在是一份幸运。”
汤兰苦笑一下,欲言又止。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虽然是魔道桑雄,但他亲口说出的话,大约还不会不算,距他开门迎客的时刻,快要到了/目光转注到汤兰的脸上,接道:“借这片刻时光,小弟想请教大姊姊一点事情。”
汤兰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大姊对小弟下手,可想是重归造化门,再受那造化城主的重用么?”
汤兰道:“贱妾确有此心。”
俞秀凡道:“唉!大姊改变心意,可是又想到那造化城主的阴险,不可能重用一个一度背叛过他的人么?”
汤兰点点头道:“是我想到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独行叟道:“姑娘想对了,造化城主若不在老夫身上施了手脚,老夫相信,俞少侠必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胜也胜的很惨,败则粉身碎骨。”
为什么俞秀凡会粉身碎骨,独行叟没有讲下去,俞秀凡和汤兰也未追问。
汤兰却吁一口气,道:“俞少侠,你现在对我还有怀疑么?”
俞秀凡道:“小弟一直未对大姊姊怀疑过。”
汤兰道:“这些年来,我作人处事,一直从利害处着想,只想我自己能得些什么好处,从未想过别人应该如何。”
俞秀凡笑一笑,道:“过去的事,不用再多费心了。此刻咱们是一个生死同命的局面,小弟全力以赴,成败之数,非我能顾了。”
汤兰笑一笑,道:“我不会落在造化城主的手中,受他折磨;必要时,我就会自绝而死。”
独行臾道:“老夫也下会给他们生擒的机会,至多打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两位,如是听到我咳嗽之声,两位请早些离开,至少要距我一丈开外。”
他没有说明原因,俞秀凡和汤兰也未追问。
独行叟轻轻吁一口气,道:“两位要记着听到老夫的咳嗽之声,就想法子把对手转到对着老夫这一面。”
不用再说什么事,俞秀凡和汤兰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就在几人讲几句话时,耳际间突然听到了一种飘渺而来的乐声。转头看去,只见铁门已开,走出一行身着红衣的女童。红色短衫、红长裤,腰中扎着一个黄|色的丝带。一样的窈窕身材,一般高的个头儿,梳着一样的双辫子。这装扮看起来,使那些红衣少女的年龄,比实际更轻一些。
虽然扮装的年轻,事实上,俞秀凡看得出来,那些红衣姑娘,每人都已在十六、七岁左右,是个少女了。十二个红衣少女,一般的衣着打扮,每人都佩着一扭七星剑。
借后两步,是一列穿着白衣的亘子,白色的长衫,直拖到脚背上,腰中束一条黑色的带子,左手执着一把形如笛子但又非笛子的怪兵刃,右手握着一把宽面短刀。十二个白衣童子,年龄也都在十八九岁之间,头上戴着一顶耀目的银冠。
二十四个人现身之后,徘行两侧。
独行受低声道:“七星剑女和银冠刀手。”
俞秀凡道:“这些人是……”
独行史道:“造化城主的身侧卫士,别小看他们,每个人都可称得起独当一方的高手。
”
俞秀凡精神一震,道:“这么说来,那造化城主也要现身了。”
独行望道:“不错。这是他近身护卫,这些人出现了,造化城主自然也该现身了。”
汤兰突然移动脚步,站在了俞秀凡的右侧,一手执剑,一手握着一把金针。
二十四个白男红女,竟连望也未望俞秀凡等一眼,小脸蛋绷的紧紧的,每个人都很严肃。
俞秀凡右手握了一下剑柄,道:“这地方不够大,他们人数虽多,却无法联手合攻,这对咱们最为有利。”
独行叟道:“俞少侠,等一会,见着造化城主时,先由老夫出手如何?”
俞秀凡道:“可以,不过,晚进觉着,咱们看情形吧,不用分你我了。”
独行叟道:“七星剑女,银冠刀手,个个武功高强,虽然,他们练的是合搏之术,但他们个人单打独斗时,亦具有极强的博杀能力·如是他们两个人合力出手,其威力之强,又不是两个人加起来的武功了。”
俞秀凡道:“老前辈,对他们似是了解的很多。”
独行叟道:“谈不上很多,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俞秀凡低声道:“这些人,很难对付了。”
独行曼点点头,道:“是!能够避开他们,那是最好。”
这句话,似乎是别有含意,但独行叟未解说,俞秀凡也未追问。
望着那排列两行的刀童、剑女,俞秀凡心中却在盘算着对付之法。
独行叟双目却钉注在那来路尽处,神情极是奇异,似是等待着那造化城主的出现,又似是畏惧那造化城主的出现。
忽然间,当的一声锣响,一个蓝衫、英俊的年轻人,陡然问出现在雨道之中。
他出现的身法太快,快的使人目不暇接,俞秀凡分神在剑女、刀童之上,注意之力稍为分散,蓝衫人已出现在眼前,竟然未看出他如何行了过来。
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缀缓说道:“老前辈,这一位就是造化城主了?”
独行叟神情冷肃他说道:“应该是他了。”言下之意,对来人是否造化城主,毫无把握。
俞秀凡微微一怔,暗道:一个人神秘到如此境界,单是这份神秘,就足以叫人畏惧了。
蓝衫人猿臂蜂腰,是一位很庸洒、英俊的人物,但他全身似乎放射出一股森冷之气,使人望而生畏。
俞秀凡暗中提一口气,一拱手,道:“阁下就是造化城主?”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你就是俞秀凡么?”
俞秀凡道:“正是区区。”
蓝衫人道:“那很好,你费尽了千辛万苦,想见我一面,如今总算是见到我了。”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见蓝衫人,脸上泛着桃花一般的颜色,英俊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艳色。这是个完全和常人不同的人物,他有了多种特殊气质,和肃杀之气,对女人,似是更具有着强烈的吸引之力。
回顾一下针钗汤兰一眼,只见汤兰双目凝注那蓝衫人的脸上,不知是被那俊、艳的味道吸引.或是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畏惧,她全神贯注在他的身上,竟然,未发觉俞秀凡在回头看她。
俞秀凡暗生凛骇,付道:这人一出现,立时把我们三个人的注意力完全分吸过去,如是一旦动手也很难配合了。
忽听独行叟大大的吐一口气,道:“你真是造化城主么?”
蓝衫人冷漠他说道:“咱们见到了很多次面,难道你连一点也不能分辨么?”
独行望道:“每次与你见面,似乎是都有不同,叫人很难分辨真假。”
蓝衫人道:“那只怪你的定力太浅,易为所惑。”
独行叟突然冷笑一声,道:“可是你在老夫身上暗下了毒手?”
他究竟是经验老到、功力深厚的人,在那蓝衫人眩目的光彩耀照之下,虽然有些失常,但已很快的恢复过来。
蓝衫人点点头,道:“因为我发觉了你生具叛逆之性。”
第三十九回豪气干云城下之盟
独行叟怒道:“如是你不在老夫身上暗施毒手,老夫怎会背叛于你,只怕此刻俞秀凡早已死于老夫之手。”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你表面上生性暴躁,其实,你是一个很怕死的人,你不是俞秀凡的敌手,当你败在俞秀凡的手中,你会好言求和,苦请饶命。”
独行叟怒道:“你胡说!”
蓝衣人不温不火的微微一笑,道:“所以,我在你身上暗下了禁制,使勾知所警惕,只要你在对付俞秀凡一场博杀中能够回来,我自会替你解去禁制。你如是求敌请命,那就只好让你针刺心脏而死了。”
独行索道:“乌尽弓藏,如今你大业未成,俞少侠过关斩将而至,你已生铲除功臣之心,不觉着太急了一些么?”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独行叟,造化城中人才济济,像你这等人物,活着不多,死了不少,不要把自己看的大过重要了。”
独行叟厉声喝道:“老夫一生独来独往,不知经过了多少的大风大浪,你小子竟然看不起老夫。”他本江湖粗人,激起了怒火之后,什么话都能说出了口。
蓝衫人一皱眉头,道:“单是你对老夫如此无礼,就该是一个死罪。”
独行叟哈哈一笑,道:“你要把老夫处死?”
蓝衫人道:“不错。”
独行叟打量一下形势,暗道:我如按不下怒火冲了过去,必得先经过那剑女、刀童,只要和他动手一招,就己身陷重围;如能诱他出手,那岂不是对我大为有利的事。心中念转,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老夫倒要瞧瞧,什么人能过来处死老夫。”
蓝衫人星目中寒光一闪,道:“独行叟,你要托护于俞秀凡的剑下么?”
独行史道:“笑话!老夫向来不用别人保护我。”
蓝衫人道:“好,只要你能叫俞秀凡不出手拦阻,我要在三招内取你之命。”
独行叟道:“老夫走南闯北,没有见识过如此狂妄之徒。”
蓝衫人道:“不信何不一试?”
独行叟道:“你害怕俞秀凡?”
蓝衫人道:“不用施激将之法,只要俞秀凡肯答允不出剑助你,我就立刻出手。”
独行叟道:“老夫倒是不信,你能够三招伤我。”目光转注到俞秀凡的脸上,道:“老夫和他动手,三招内不许别人助手。”他似是己为蓝衫人的气夺,竟然不敢把话说满,只说出三招内不要人出手相助。他自信确然能拒挡三招。
俞秀凡低声道:“老前辈再仔细的考虑一下,如是我答应了,那就在三招内无法出手助你了。”
独行叟道;“只有三招是么,就算是天兵天将,老夫也可以挡他三招。”
俞秀凡心中暗道:“造化城主虽然武功高强,但这独行叟也非等闲人物,岂能连三招也挡不过。”
但见蓝衫人笑一笑,道:“俞秀凡,你答应了没有?”
俞秀凡道:“在下可以答应,不过,我觉着阁下也该对我们有个许诺。”
蓝衫人哦了一声,道:“什么?”
俞秀凡道:“如是这次我们胜了,你该如何?”
蓝衫人仰天大笑三声,道:“如是他能挡我三招,我也不会夸下如此海口。”
俞秀凡道:“阁下固有信心,但别人如无自信,怎会和你打赌?”
蓝衫人道:“好吧!我如在三招内不能胜他,立时退出江胡,解散造化城,”
俞秀凡道:“看来你真是造化城主了。”
蓝衫人道:“难道你还心存怀疑?”
俞秀凡道:“你的化身太多,传言中的造化城主,是一个须发昏苍的老者。”
蓝衫人道:“算年龄,我也确然如此,但你知道世上有一种返老还童的功力么?”
俞秀凡道:“伐毛洗髓,脱胎换骨。”
蓝衫人道:“不错。但易筋上伐毛篇太过深奥,古往今来,未见一人修得大成,至多到延年益寿罢了。在下别走溪径修的不是易筋经上功夫。”
俞秀凡道:“如若说的确是真话,那就真是造化城主了。”
蓝衫人道:“现在你还不相信?”
俞秀凡点点头,道:“你如真是造化城主,还得答允在下一事。”
蓝衫人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如是你真在三招内胜了独行受老前辈,还要给我一个机会,”
蓝衫人道:“你说吧!”
俞秀凡道:“咱们来一场单打独斗,这是在下的心愿,还望你阁下答允。”
蓝衫人道:“你可能是我的劲敌,不过,不是现在,那要在若干年后。”
俞秀凡道:“是阁下有胜我信心,何不现在答允,一战分生死,斩草除根呢?”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不论你是运气好,还是机缘会合,你能找到了此地,证明了你不是个平凡人物,我原想以盛礼迎接你看完造化城中的神奇之景,但你如执意要和我动手,那也只好由你了。”
俞秀凡道:“盛信心领了,阁下可是已答应了在下的要求。”
蓝衫人笑道:“你再三迫逼,我似乎是无法拒绝了,只好成全你的心愿。”
俞秀凡道:“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了。”
蓝衫人点点头目光转注独行望的脸上,道:“阁下准备好了没有?”
独行夏道:“好了。你请出手吧!”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你要小心了。”喝声中,人已飞身击出。
说完一句话,人又退回原位站好。
独行叟突然举起了右臂,张开嘴巴,鲜血由口中涌了出来。
蓝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我还道你真是钢筋铁骨,原来,你也无法承受这破山天星掌力一击。”
独行叟似是想说话,但他已没有说话的机会,双手挥动了一阵,蓬然一声,倒摔在地上。血由七窍中分涌了出来。
俞秀凡呆住了,针钗汤兰更是由心底泛起来一般凉意,直透后背。
她在江湖上走动了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具有这样武功,也想不到一个人武功能高强到如此的程度。
蓝衫人望了望独行叟的尸体,缓缓说道:“你还要和本座动了么?”
俞秀凡道:“咱们进人造化城时,就没有打算再活着回去。”
蓝衫人点点头,道:“俞秀凡!能不能再想想?”
俞秀凡道:“想什么?”
蓝衫人道:“想想看,你有几分胜算?”
俞秀几道:“没有。在下根本就没有把握。看到你杀死独行叟的手法之后,老实说,连一分把握也没有了。”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说的很坦白啊!”
俞秀凡道:“说的坦白是一回事,但咱们比剑拼命又是一回事,约好的搏杀,自然是不能更改。”
蓝衫人双眉耸动,俊目放光,盯注俞秀凡道:“本座有一点想不明白,我要请教一二。
”
俞秀凡:“阁下只管请说!”
蓝衫人道:“你明明知道不是本座之敌,一动上手,非死不可,为什么还要坚持动手呢?”
俞秀凡道:”你知道‘志不可屈’这句话么?”
蓝衫人道:“我不愿取你之命,就是因为你有这一份可敬的豪气。不过你如是不幸战死了,那岂不是把你这一腔凌云壮志,全都付于流水。”
俞秀凡道:“阁下用不着对我如此关心,要想咱们停止这一场比试,只有两个办法。”
蓝衫人道:“世间有不少才人,但像你这样明朗率性的人,实是不多。我不想杀你,因为我正缺少一个像你这样人物的助手,说说看,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俞秀凡道:“一个是你把我杀死,一个是你宣布解散造化城,不再为害江湖,既往不究,也许咱们可以做个朋友。”
蓝衫人道:“我看应该有第三个办法。’”
俞秀凡:“在下倒想不出来。”
蓝衫人道:“你把我杀死,岂不是可使造化城消散于无形之中。”
俞秀凡道:“人贵自知,看到阁下杀死独行叟的手法之后,在下自知不是敌手。”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俞秀凡,我那寝居之处,有七大关口,你要不要试试看,能否冲过七关。”
俞秀凡道:“不用了。我要把全部力量投注在最重要的一注上。”
蓝衫人道:“你既执意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咱们没有限制招数,我就让你先机。”
俞秀凡道:“谢了。”刷的一声,抽出长剑,点向蓝衫人。
蓝衫人一闪身避开了剑势,随手拍出一掌,击向俞秀凡的右腕。
俞秀凡以快剑驰名,但这蓝衫人的闪避身法,似乎是更快一些,拍出的掌势,也是疾如电闪。就是那回手一掌,但因位置、掌力,恰当适时,封住了俞秀凡长剑的出路,迫的俞秀几无法变招反击,只好急退开。
俞秀凡施展快剑,连攻三次。但那蓝衫人飘忽的身法,似有若元,竟然把俞秀凡的三剑完全避开。每次都是一样,避开之后,拍出一掌。那一掌的位置,恰是封住俞秀凡剑势变化的关键,每次都逼的他退后数尺。
蓝衫人第四次逼退了俞秀凡之后,突然冷笑一声,道:“住手!”
俞秀凡停下了攻势,道:“有何见教?”
蓝衫人道:“事不过三,我已经四次手下自情了,阁下也应该明白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不用手下留情。”
蓝衫人道:“俞秀凡!你已经施展过快剑攻势,那也不过如此。”
俞秀凡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咱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阁下把我杀死。”
蓝衫入脸色一变,道:“好!我要开始反击了。”
俞秀凡捧剑当胸,缓缓说道:“不用客气,只管出手。”
蓝衫人一侧身,直欺到俞秀凡的身前。
俞秀凡右手剑光如电,回扫过去。他出剑快速,这一剑力道之强,更是全力施为。但闻当的一声,长剑似是击在了一件坚硬的铁器之上,竟被挡了回去。
凝目望去,只见那蓝衫人左臂平举,就是用一条手臂。挡住了俞秀凡的快剑。剑刃斩破了那蓝衫人的衣袖,可以清楚看到那蓝衫人手臂上一道四指宽的银色护臂。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强的臂力。”
蓝衫人左手一招,忽然袖中射出了一道寒芒,抵在了俞秀凡的咽喉之上,笑一笑,道:
“俞秀凡,你认输了吧!”
俞秀凡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人的武功似是比我高出很多,就算再打下去,也难是人家的敌手了。正想弃剑认输,忽觉脑际间灵光一闪,一个新的念头展现脑际。
心中想道:他带有护臂,成竹在胸,心中早有了打算,我却是完全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举手挡住了我的剑势,已取得最有利的地位,趁我分神之际,震惊未消,他由袖中突出长剑,抵在了我的咽喉之上,实也并非难事。
心中盘算了一阵,勇气陡生,淡淡一笑,道:“一着失算,满盘皆输,在下实未想到,堂堂的造化城主,竟然带着护臂。”
蓝衫人嗯了一声,道:“你败的不服么?”
俞秀凡道:“是!在下确实有些败的不服。”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我是一个很重实际的人,你虽然败的不服,那也只有认了,我不会再给你出手一试的机会。”
俞秀凡先是一怔,继而淡淡一笑,道:“好吧!阁下只要稍为轻轻一加力,送长剑,就可以要我俞某人的性命了。”
蓝衫人道:“如若你活着能为我所用,我可以给你世间最大的快乐,包括我那养女水燕儿在内;如是你不能为我所用,自然你死了我可以少一个劲敌,至少,也可以减少我一份心事。”
俞秀凡道:“看来,我俞某人很受重视了。”
蓝衫人道:“是!但那对你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心中一齐开始默数数字,由一到十,到了十字你还不开队我就一剑斩断你的咽喉。不论如何奇奥的内功,也无法使人断咽喉之后,还能活着;不论多高明的大夫,也无法把一个断去咽喉的人,由死亡救活过来。”
俞秀凡道:“阁下说的很明白了。”
蓝衫人道:“我们现在开始!”
俞秀凡淡淡一笑,闭上双目。他脸上是一片圣洁的光辉,似乎是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
蓝衫人叹口气,道:“俞秀凡,看来,你似是不怕死了。”
俞秀凡道:“是!我是个不怕死的人。”忽然间后退三步,长剑飞起一道银虹,挡开了蓝衫人的长剑。
蓝衫人脸色一变,道:“俞秀凡,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狡猾的人。”
俞秀凡道:“世人都可以骂人狡猾,唯独阁下不能用这句话骂人。”
蓝衫人道:“为什么?”
俞秀凡道:“因为论生性阴险狡猾,天下只怕无人能胜过你了。”
蓝衫人冷冷说道:“俞秀凡,你本来,还有一线生机,但现在你连这一线生机也没有了。也许五年。十年后来,你可能是我的一个劲敌,但现在你的成就太有限了,十合之内,我可以取你项上人头。”
俞秀凡淡然一笑,道:“在下突然有一股强烈的信心。”
蓝衫人道:“什么信心?”
俞秀凡道:“和阁下对抗百招以上的信心。”
蓝衫人道:“有这等事?”
俞秀凡道:“不信,你出手试试!”
蓝衫人道:“就算你拒挡百招,但百招之后呢?”
俞秀凡道:“我只要能够抗拒百招,就能够再战百招。”
蓝衫人放声大笑,道:“俞秀几,你是在痴人说梦。”
俞秀凡神情肃然,道:“阁下,请小心。”忽然一剑,刺了过去。
剑势出手,有如凤雷并发,似是蓄蕴着排山倒海的成势。
蓝衫人忽然向后退了一步,道:“惊天三剑。”
俞秀凡道:“不错。”
就是答应这一句话的工夫,蓝衫人手中长剑,忽然幻现出点点寒芒,撒落下来。需知这等绝世高手相傅,有不得一丝破绽空隙。
俞秀凡就因为答了一句话,稍分心意,蓝衫人立刻乘虚而入。
剑光如连绵而起的闪电,连珠般的压了下来。
俞秀凡尽力挥剑拒挡,施出惊无三剑谱中的招术,攻拒之间,极尽变化之能。在俞秀凡稍处劣势之下,双方连拼了七七四十九招。连绵的四十九剑,未能把俞秀凡斩毙剑下,蓝衫人心中微生凛骇,也明白想从剑招中得胜对方,已非易事。一吸气,陡然间后退三尺,横剑而立。
俞秀凡没有追袭,他已被蓝衫人连绵的剑势集成的压力,迫的十分吃力。如是,蓝衫人再多攻十招,就可能把俞秀凡击败剑下。
但他一套精奇的剑法,已然用完。
他明白,在变化另一种攻势的剑法中,很可能留给俞秀凡反击的空隙,所以收剑而退。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凝神而立。他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暗中调息。原来,两人在连绵四十九招的拼博中,不但极尽剑招变化之能,而且,也用出了全身的功力,每一剑招中,都含蕴着千斤暗劲,有穿石切金的力道。
蓝衫人未见俞秀凡挥剑追袭,冷笑一声,点点头,道:“好!好!
本座这一生中,第一次估错了事情。”
俞秀凡道:“阁下本有再攻之能,何以忽然停手?”
蓝衫人道:“论剑上速度造诣,咱们似是平分秋色,用不着再用剑拼斗了。”
论聪明才智,胸藏书卷,俞秀凡决不在造化城主之下,但如论机诈狡猾,俞秀凡却不及造化城主很多了。
沉吟了一阵,俞秀凡缓缓说道:“不以剑木相搏,咱们要比拼什么?”他觉着事情不对,但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蓝衫人道:“除了长剑之外,任由阁下选择,拳、掌、暗器,或以内功相搏,但凭阁下一言。”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咱们不是比武定名,而是各以武功互拼生死,谁有所长,谁就用以攻敌。”
蓝衫人道:“俞少侠以那些武功见长?”
俞秀凡道:“剑术。”
蓝衫人呆了一呆,道:”剑术,难道除了剑术之外,俞少侠就不会别的武功了么?”
俞秀凡道:“会!不过,在下觉着剑上的造诣,更精纯一些罢了。”
蓝衫人道:“俞秀凡,你觉着剑上的造诣强过了我么?”
俞秀凡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下觉着彼此是以命搏杀,溅血横尸,不过是顷刻间事,谁也不用限制什么了,大家各尽所长,一决生死就是。”
蓝衫人笑一笑,道:“如若本座空手对敌呢?”
俞秀凡道:“在下用剑。”
蓝衫人道:“如是我用刀呢?”
俞秀凡道:“我还是用剑。”
蓝衫人怒道:“一个习武之人,不但要精通一十八般兵刃,轻功、掌法、擒拿,都得学有所成。阁下只会用剑,实贻笑大方的事?”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来此的目的,只是杀了你为武林除害,为天下苍生求得安乐,不论是用什么方法,就是有违小节,亦不伤大雅。”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一个人加是连江湖的规戒也不放在心上了,那还有什么志节可言!”
俞秀凡接道:“阁下可是觉着在剑术之上,无法胜我俞某了?”
蓝衫人道:“只是我不愿和你多耗时间罢了,你既不受抬举,那就别怪我改变主意了。
”
俞秀凡道:“你改变什么主意?”
蓝衫人道:“不再亲自和你动手比武了。”
俞秀凡道:“找人代为出战?”
蓝衫人道:“我要刀童。剑女,对付你这不识抬举的人。”
俞秀凡突然一举长剑,道:“我不信刀童、剑女的武功,强过你造化城主。”
蓝衫人仰天大笑三声,道:“俞秀凡,不信你试试如何?”
俞秀凡淡然一笑,突然把长剑伸了出去,指向蓝衫人的前胸,冷冷说道:“阁下!你的武功太高了,我不会给你机会。”
蓝衫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你竟敢喧宾夺主!”
俞秀凡道:“你少吓唬我,我辛辛苦苦找来此地,就是要找你拼命。不论你在造化城中有多大的威风,也无法使在下知难而退。”
蓝衫人气极而笑,道:“俞秀凡,你连一分生机也没有了。”
俞秀凡笑道:“在下进人造化城时;早已把生死事置之度外了。”
蓝衫人左腕抬动,刚想举起,俞秀凡却忽然削出一剑,斩向小臂。
这一剑快如闪电,蓝衫人封架已自不及,但他左臂上戴着护圈,左臂徽缩,用护圈迎向剑锋。
那卸俞秀凡剑到中途,忽然想到蓝衫人臂上护圈,剑势忽然一变,向下沉削。
这一变,大出入意料之外,以那蓝衫人武功之高,也有些措手不及,匆促之间,快速向后退了一步。
俞秀凡剑锋如剪,咧地一声,循肋而下,划开了蓝衫人身上的衣服,也划破了蓝衫人的肋间肌肤,一片鲜血,涌了出来。
蓝衫人双目闪动着冷厉的神光,道:“俞秀凡,好快的剑。”
俞秀凡道:“夸奖了。”
但见金光闪动,二个刀童、二个剑女,突然攻了上来。两个剑女,剑势灵活,变招奇速,以快捷为主。两个刀重,却是刀刀沉重,每一刀都攻向要害大|茓。
俞秀凡长剑展开,幻起了一片银光,变化万千,接下了四人攻势。刀光剑影,片刻间恶斗已十余合。
俞秀凡原本是以快速见称的剑招,此刻却突然间变的十分沉稳,两把快剑,一双宽刀,完全被拒挡于剑圈之外。
蓝衫人一皱眉头,左手轻挥,又是两名刀重、两名剑女,攻了上了。
四把剑有如四道闪飞的银虹,快如流星般窜动。四把刀,招招沉稳有力,专找俞秀凡的长剑,似乎要和俞秀凡硬较劲力。
但俞秀凡的剑势太灵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四个刀童,宽刀布成了一片数尺宽银目,但却一直没有封住俞秀凡的剑势。
蓝衫人冷哼一声,一挥手,又是两名刀重剑女,攻了上来。
这时,参与出手的刀童、剑女,各有六人,六名刀童、六个剑女,合计一十二人。
搏斗经验中,俞秀凡已瞧出了这些刀童,剑女的特性,刀童年纪虽然不大,看上去也很清秀,但身上的肌肉,却是强壮结实,虬筋累起,练的竟是以内劲为主的外门气功,刀势沉重,剑女练的却是以轻功、快剑为主。不但有一套合搏之术,而且,每个人的成就实也到了武林中的第一流高手。
但俞秀凡这位崛起江湖不久的武林奇葩,出道武林,却是以快剑见长。千败老人,传了他举世无匹的拔剑手法,使他出剑的迅捷,超越了一般剑手。艾九灵传了他十招剑法,那是天下剑招中的十招奇学。但究竟都不是连贯的一套剑法,如是遇上了能够封挡他快剑的高手,那就很少有招架之力了。
但惊天三剑式,不但有着三招惊天动地的剑式,而且还有一套完整的剑法。惊天三剑,是天下剑招中最具威力的剑招,可以单独用出,具有无比的威力,连环用出,威势更增十借;但它绵连的一百七十二剑的变化,更是一套完美无暇的剑法。
如若俞秀凡没有学会这样一套剑法,快剑又无法在极短时间内斩伤这些剑女刀童,那就无能拒挡这些人的攻击了。
此刻,俞秀凡正施用这一套惊天剑法,对付六位剑女、六位刀童的攻势。惊天剑法的变化,幻化出一片光幕、彩虹。
但闻一阵兵刃交击,连续六鸣。原来,六个剑女,展开了快速攻势,六剑并进,直刺而入。
俞秀几迫于形势,只好硬接下六个剑女的攻势。这六剑硬接。
使得俞秀凡的快剑,突然间减少不少的速度。六把沉稳的宽刀,分由三个方位,就在那一点空隙之间,攻了进来。
俞秀凡疾退一步,长剑横起,当的一声,挡开了一把宽刀。刀上的力道极大,俞秀凡自觉用出的力道很大,但也只不过把一把宽面刀封开半尺,另一把宽面刀乘虚而入,刷的一声,刷开了俞秀凡握剑的衣袖。毫厘之差,就要伤到了俞秀凡的右腕。
俞秀凡长剑疾转,又封开了六个剑女的一轮快剑,疾退四步,才避开另外几把宽面刀。
这是一场很艰苦的搏斗,虽然俞秀凡身怀绝世剑术,但他遇上的敌势大强,而且,刀童、剑女的武功,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路子。
俞秀凡感觉到很吃力。但幸好一套惊天剑法,愈用愈觉纯熟,变化也逐渐开阔,由极度吃力的局面下,但慢感觉到轻松起来。
那蓝衫人的神情却刚好相反,原来很轻松的神情,却变的十分沉重起来,有一件使他震惊的事,那就是俞秀凡的剑法,像飞逝的时光一样,不停地在进步中。像这样再打下去,不消一个时辰,自己也无法是他的敌手了。心中念转,右手一挥,高声说道:“大会合!十二飞龙凤阵,全面围攻。”
但见刀光如雪,剑芒闪动,十二个剑女,十二个刀童,全部出手。十二把剑女的快剑,有如闪电灵蛇快速至极。十二把宽面刀,更是各具威力,招招攻向要害。刀势不快,但沉稳有力,带起一股肃杀的刀气。
俞秀凡只觉四面八方,都构成了强大的压力。快剑、重刀,使得每一面感受的压力,都不平衡,这就更增加了应付的困难。
忽然问,俞秀凡的长剑,被四把宽面刀堵住剑路,一下子失去了变化的灵活。
就是那一刹那间,四把快剑,疾如闪光一般,横掠着俞秀凡身上扫过。衣衫破裂,划出了四道伤口,鲜血淋漓而下。这还是俞秀凡见机得快,及时闪避开去。如是他慢了一步,这四把快剑攻势,立刻把俞秀凡劈成碎片。
血透衣衫,但也激起了俞秀凡的杀机,大喝一声,长剑突然施出了惊天三剑的第一式“惊天动地”。
剑势化一圈银虹,向四外激射而出。寒芒闪处,响起了连声惨叫,四个剑伤俞秀凡的剑女,齐齐被拦腰斩作了两断,八截尸体,落着实地。
不待刀童、剑女还攻,俞秀凡长剑迅快的化作了“石破天惊”。
这一剑的威势,尤胜前招,寒芒一片,疾卷而至。剑光下,血溅肉飞,四个刀童,生生被劈死剑下。
蓝衫人惊惧莫名,大声喝道:“快些给我退下!”余下的八位剑女、八位刀童,应声而退,移位数尺。
俞秀凡的第三式还未出手,却及时收住了剑势。
蓝衫人冷冷说道:“好威风啊!好煞气啊!第一剑劈死了四个女童,第二剑劈死了四个男童,这一份酷狠的心肠,就叫人望尘莫及。”
望望剑女刀童的尸体,俞秀凡也有些不安之感,轻轻吁了一口气,道:“在下并非有意如此。”
蓝衫人道:“一剑活劈四个人,还能说不是有意的么?”
俞秀凡望望身上的伤痕,心中忽然平静下来,道:“剑女、刀童,果非凡响。如若在下再存姑息,不施毒手,只怕此刻早已死在他们的快剑、重刀之下了。”
蓝衫人道:“所以,你就连杀八人。”
俞秀凡道:“这八人不是死于在下之手。”
蓝衫人道:“俞秀凡,这些狡辩之言,你也说得出口么?”
俞秀凡道:”阁下既知他们都是未成年的童子,为什么还要他们出手?”
蓝衫人接道:“俞秀凡,狡词诡辩,也无补你杀人的罪恶。”
俞秀凡道:“动手相搏,难免要拼个你死我活,阁下如是有英雄气度,怎会让他们送命在死。”
蓝衫人双目中凶光闪动,冷冷说道:“俞秀凡,你可知道杀人偿命这句话?”
俞秀凡道:“那要看谁替他们报仇?”
蓝衫人道:“我!”忽然扬手一掌,劈了过来。
表面上这一掌劈的不经意,但事实上,他却是早已蓄势而备,扬掌处一股暗劲,直对俞秀凡攻了过来。俞秀凡心中警觉,暗劲已然近身。匆急之间,挥手迎接一掌。
那暗劲来势不见劲急,但俞秀凡掌力一和那暗劲相触,那一股暗劲突转强烈,排山倒海一般,直冲过来。俞秀凡立足不稳,吃那强大绝伦的内劲,直撞出了八九尺远。真气震散,五指握不稳手中的长剑,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蓝衫人举步一跨,忽然之间,人已欺到了俞秀凡的身前。俞秀凡一咬牙关,伏身去捡长剑。但见蓝衫人右腿一抬,一脚踢在了俞秀凡的膝盖之上。俞秀凡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寒光一闪,蓝衫人的长剑,己然抵在了俞秀凡的咽喉之上,冷冷说道:“俞秀凡,你有什么遗言,尽快的说吧!”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可以下手了。”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真的连一句遗言也没有么?”
俞秀几道:“在下就是有几句遗言,你也没有听完我遗言的气度。”
蓝衫人微微一笑,道:“不论你说出如何动人言词,都无法说得保下你的性命,但我听听你说出遗言的风度,自信还有。”
俞秀凡心中暗晴忖道:有一分活下去的希望,我就应该活下去,这人的武功,似已登峰造极,如是今日不能把他制服,今后江湖只怕真是他的天下了。心中念转,口中冷冷说道:
“在下败的不服,死难瞑目。”
蓝衫人笑一笑道:“俞秀凡,二十年前,我必会为你这一句话,再给你一个公平搏斗的机会;可是,二十年后,我已没有当年的那份躁进和轻率之气了。”
俞秀凡冷然一笑,道:“你为什么不说没有这份豪壮之气。”
蓝衫人笑道:“俞秀凡,这就是你的遗言么?”
俞秀凡冷冷说道:“我真有一句遗言,你能够照办么?”
蓝衫人道:“你是死定了,但你是我这一生中所遇到最强的敌人之一,只要你的遗言不太使人为难,我都可以照办。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当今武林,如若我造化城主不能够完成你的遗言,天下又有何人可以完成你的遗言呢?”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满怀雄心而来,却未把你杀死,使我含恨而死。”
蓝衫人怒道:“说你的遗言,我不会多给你片刻的机会。”
俞秀凡道:“但愿我死之后,能使天下群雄觉醒,使你授首亡命,这就是在下的遗言了。”
蓝衫人长剑微颤,挑破了俞秀几的咽喉,冷冷说道:“俞秀凡!
本座一生,见过了无数位生性倔强的人,但他们都在我的摆布之下屈服。我不信你俞秀凡是铁打、铜浇的人。”
俞秀凡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忖道:今日之局,必死无疑了。闭上双目,不再理会蓝衫人。
但闻蓝衫人怒声说道:“俞秀凡!本来我敬你是一位英雄人物,准备一剑把你杀死,让你少受一些痛苦。”语声顿住,仍不闻俞秀凡辩说之声,怒火更大,冷笑一声,道:“俞秀凡,我要让你遍历诸刑,尝尽万苦,然后削你五宫,劈你头颅,让你粉身碎骨而死。”
俞秀凡紧闭的双目,连睁也未睁一下。
蓝衫人道:“俞秀凡!你听到了我的活没有?”
俞秀凡道:“听到了。”
蓝衫人道:“听到了为什么不回答在下的问话?”
俞秀凡道:“不必回答。”
蓝衫人哈哈一笑,:“大英雄啊,大豪杰!在下今日真的是遇上了英雄人物,希望你能够撑得下去。”
俞秀凡道:“试试看吧!”
蓝杉人道:“好!我不信一个人真能够忍受世间所有的痛苦。
咱们慢慢的来,先由小处起。”突然出手点了俞秀凡五处|茓道,说道:“抬起来!”
两个刀童应声而至,抬起俞秀凡。
蓝衫人目光转注到针钗汤兰的脸上,道:“你是自己死呢,还是要我动手?”
汤兰道:”两样都好。不过,我如有选择的权利,我就希望选择一个别致的死法。”
蓝衫人道:“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死的花样?”
汤兰道:“听说咱们造化城中,有九大奇刑。”
蓝衫人点点头,接道:“不错。”
汤兰道:“像俞秀凡这样的人,是否要身受九刑折磨之苦?”
蓝衫人道:“正是如此。在本座经验之中,从无一人能熬过九刑之苦,至多五刑,不是自绝而死,就归依造化门下。”
汤兰道:“贱妾这身份,不知道可否试试九刑之苦?”
蓝衫人道:“好吧!你自己束手就缚,我就成全你的心愿。”
汤兰弃去了手中银针,闭上双目,高举双手,道:“哪一位小妹妹来,点了我的|茓道。
”
一个剑女快步行了过来,点了汤兰三处|茓道。
果然,汤兰没有反抗,而且连反抗的意识也没有动过,静静地站着,让一个剑女点了|茓道。
蓝衫人脸上泛起了一层忧郁之色,缓缓说道:“汤兰,你可知那刑的厉害么?”
汤兰道:“属下听人说过。”
蓝衫人道:“造化城不少自负英雄的人物,都不能熬过五刑。”
汤兰道:“是!贱妾明白。”
蓝衫人道:“明知那是非人所能忍的毒刑,你为什么非要去尝试不可?”
汤兰道:“属下觉着,死亡前遍历诸苦,也可以多一分死前的品尝。”
蓝衫人冷冷说道:“汤兰!你本来不是这样豪壮的人,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勇气呢?”
汤兰望了俞秀凡一眼,缓缓说道:“城主恕罪,属下不敢明言。”
蓝衫人道:“好!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怪罪于你。”
汤兰道:“属下还有一个不情之求。”
蓝衫人道:“说吧!”
汤兰道:“我要城主答允,属下明言之后,成全于我。”
蓝衫人道:“好!”
汤兰道:“像俞秀凡这样的英雄人物,遍历九刑,尝尽诸苦,岂可无人奉陪?”
蓝衫人哦了一声,道:“你很喜欢他?”
汤兰摇摇头,道:“不!我不配。我只是敬重他的为人。”
蓝衫人道:“两情相悦,生死不渝,倒是常常听人说起。但却从未听人说过,由心生崇敬,愿同生死。”
汤兰道:“城主!贱妾之意,只是要奉陪俞秀凡同历九刑。”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好!不过,你不要决定的太快,我带你参观过九刑之后,再作决定不迟。”
汤兰道:“属下心志已决,除非城主改变了心愿,不让俞秀凡死于九刑之下。”
蓝衫人冷冷说道:“天下刑毒,无出我九刑之右,我不信俞秀凡真的能承受下来。”
汤兰道:“城主,既可以拿俞秀凡以试九刑,为什么不也拿我杨兰试试?”
蓝衫人道:“你本是贪生怕死之人,忽然间有了这等豪气,怎不叫本座心中动疑?”
汤兰道:“现在,城主明白了。”
蓝衫人笑道:“自从建成了九刑院之后,本座还未见到一人能历九刑。”
汤兰道:“也许俞秀凡可让城主一开眼界。”
蓝衫人道:“好!咱们试试去。”举手一挥,道:“九刑院。”
刀童,剑女,抬着俞秀凡和汤兰直奔九刑院。
俞秀凡一直紧闭着双目,感觉中,自己进入了一座车厢之中,而且车轮响动,似是在向前滑迸。
忽然间,觉着车厢一歪,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去。但车后却似是有一条拉练给拉着,车厢向下滑坠的速度,受到了适当的控制。突然间,感觉眼睛一亮,车厢平稳的停了下来。
耳际间响起汤兰的声音道:“原来此地还有这样一方天地,属下进入造化门十余年,竟然是一无所知。”
俞秀凡睁眼看去,只见停身在一道山谷之中,山谷中有花有树,景物十分绚丽。
蓝衫人哈哈一笑,道:“俞秀凡,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应该告诉你才对。”
俞秀凡道:“什么事?”
蓝衫人道:“你今年大概有十八岁了吧?”
俞秀凡道:“一个人的荣辱生死,和他的年龄,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蓝衫人道:“当年我和你一般年龄时,还没有你这一份成就,也未必有你这一份才慧。
”
俞秀凡道:“阁下客气了。”
蓝衫人道:“假以时日,你必是取代本座的人,第二代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俞某人没有你这份雄心,也没有你这份冷酷,纵然有机会,我也不会成为造化城主,也不愿有这些罪恶。”
蓝衫人微微一笑,道:“你缺少的就是这份雄心大志。”语声突然冷厉,接道:“但你具有了充分的能力,所以,我不能留下你。”
俞秀凡抬头望天,未再理会蓝衫人。
蓝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送到金刑室外。”
俞秀凡和汤兰的|茓道,一直未解。刀童、剑女,把两人抬到了一个石洞门外。只见紧闭的石门外面,写着“金刑室”三个大字。
蓝衫人道:“俞秀凡,刑室中,自会有人替你解释行刑之法,你进去吧!”
俞秀凡淡淡一笑,一副从容就义的气慨。金刑室双门大开,一个白衣文雅的年轻人,缓步行了过来。
蓝衫人道:“金刑室主,这两人要遍历金刑之苦,但不许他们死。”
白衣人一欠身,道:“金刑只结人无比的痛苦,不会致人性命。”
蓝衫人道:“那很好,要他们燃起火把,我要亲眼看青,金刑室为什么不能使一个人进入此室之后,就屈节归我门下。”
白衣人道:“回城主话。九刑相连,痛苦累加。具有志节的人,可能凭一股血气之勇,熬受过这些痛苦。愈往后,愈难承受,遍历了三刑室后,已然超过了一个人所有的忍受能力。如是金刑室施刑太重,那就失去了九刑连环的意义了。”一面喝令燃起灯光。
蓝衫人点点头,道:“从无一人能受过金、木、水、人。上五刑之苦,为什么要建筑九刑连环呢?”
白衣人道:“前五刑以折磨一个人的肉体为主,后四刑以加重意识恐惧为主,如是真有一人,能熬五刑,那是钢铁其心,只有在意识上去征服他了。”
蓝衫人道:“残其躯,裂其肌,都无法使他归依于造化门下,玩一点吓人计划,就能使一个人屈服么?”
白衣人道:“一个人的躯体,在极端残伤之下,意识也随着转趋薄弱。那时,纵然是定力深厚,意志坚强的人,也无法在那等情势下忍受恐惧的侵袭。”
蓝衫人笑一笑,道:“照你这样说法,很少有一个人能够熬过九刑了y白衣人道:“只有两种情形下,可以熬过九刑。”
蓝衫人道:“那两种情形?”
白衣人道:“一种是超越人的神,一种是失去了知觉的人;一个已不是人间所有之物可以征服,一个是形同死尸,已不具人的本能。”
蓝衫人道:“哦!”
白衣人道:“除了以上两种之外,在九刑之下,已无不能征服的人。”
蓝衫人道:“但愿俞秀凡也屈服于九刑之下。”
白衣人笑一笑,道:“这个,城主可以放心。俞秀凡不是神,也不是失去知觉的人。”
蓝衫人淡谈一笑,道:“希望能被你说中。”
白衣人道:“城主不信,可以在现场多看一些时间。”
蓝衫人道:“自建好了九刑院之后,我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今日也应该多看看了。”
白衣人道:“城主可要立刻瞧看一下么”
蓝衫人道:“是。我要立刻见识一番。”
这时,石室中己燃起了四支火把,照的一片通明。
白衣人高声说道:“绑上刑架!”两个赤膊大汉,奔了过来,抬起俞秀几,绑上刑架。
那是一面平整的铁案,上面八道钢囵,每一个粗如拇指,分扣在双肩、双腕。膝下和大胆之上。
八道钢圈,不但坚牢无比,而且,可以随心调整,可松可紧。其实,一个人被八道钢圈扣于一面平整的铁板之上,不用行刑,胆小的已经吓的全身抖回,魂飞魄散了。
蓝衫人淡淡一笑,道:“俞秀凡,现在,可以说出你的遗言了。”
俞秀凡肃然说道:“未能把你手刃剑下,在下实是不甘心。”
蓝衫人嗯了一声,道:“动刑!不过,先给他解说明白,让他了解之后,再让他尝试一下味道如何,”
白衣人一躬身,道:“城主放心,属下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一点也下会马虎。”
蓝衫人淡淡一笑,未再答话。
白衣人目光转注到俞秀凡的身上,道:“俞秀凡,您现在是在金刑室。”
俞秀凡冷冷说道:“巧言匹夫,势利小人,不用卖弄利口,不论什么恶毒的刑具,只管施用出来就是。”
白衣人微微一笑,有唾面自干的勇气。似乎是俞秀凡刻薄的言词,不是骂他的一样。
只听他口齿清晰,语声湖朗的说道:“你睡的地方,叫做行刑板,第一次施刑叫轮刃划体。”
俞秀凡冷冷接道:“住口!你可以动刑了。”
白衣人不理会俞秀几的喝止,继续说道:“这铁板之下,有一道滚索,可以把你推到一座巨大的转轮下面,那大轮上,有着千百条利刀,铁板在那轮下行过,巨轮转动,利刀会缓缓由身上划过。不过,你可以放心,那轮上利刃,都经过很精密的算计,不会要你的性命,只能划破你身上三分肌肤。”
俞秀凡紧闭双目,恍如未闻。
白衣人笑一笑,接道:“刀轮上的痛苦,不会有太长的时间,至多不过有半个时辰左右。”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对你这等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实叫在下无法对付。””
白衣人哈哈一笑,接道:“过了这刀轮刑具之后,下面是万针刺体刑。”
俞秀凡苦笑一下,对那蓝衫人道:“造化城主,你也是一代枭雄,怎的会有这样唠唠叨叨的属下。”
蓝衫人淡然说道:“在下一向对待属下,是信任授权,不论任何事情,只要我交给他们办了,自己从不干预。”
白衣人道:“那是千百只钢针,嵌在一面木板上,木板由轮索操纵,三面合集,但俞秀凡,不用担忧会取了性命,钢针也是经过了很精密的计算,刺人肌肤中不会太深,至少不会伤到内腑。”轻轻吁一口气,接道:“过了万针刺体之后,那是最舒适的一段时刻。”
俞秀凡闭目不理,但汤兰却忍不住接道:“一段什么样的时刻?”
白衣人道:”经过了轮刃、针刺之后,二个人已然闹的全身是伤,鲜血淋漓。这时,会有两个美艳的少女,为君脱下衣服,拭去身上的血迹。”
汤兰道:“脱光了身上的衣服。”
白衣人道:“不错。其实,你那一身衣服,经过轮刃、针刺之后,已然破裂处处,早已不像衣服了。”轻轻咳了一声,又道:”再下去是盐水池,不深不浅的盐水,刚刚淹躯而过。血肉伤痕,经过了盐水浸洗之后,身躯上可能会有些痛苦。不过,咬咬牙,也可以忍受过去了。”
汤兰道:“好恶毒的方法,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白衣人道:“姑娘,这只是开始。九刑室的前五刑,都会有连锁作用,一道一道互为因果,这叫作疼上加疼,伤上加伤。”
汤兰道:“金刑伤体,到此为止了吧?”
白衣人道:“还有两道。第四刑罚是金针刺指。十根金针,分别刺人指心,.深约三寸,十指连心,自然是有些痛苦。”
汤兰道:“还有一道是什么?”
白衣人道:“毛刷划体。听起来应该是最轻松的了,但感觉上却最难熬。试想一个人全身伤痕,经那不软不硬的毛刷,在伤口之上刷过,那该是很难忍受的一件苦事了。”
汤兰道:“然后呢?”
白衣人道:“然后,受刑人,可以得到一份很长的休息。大约有十二个时辰,这是城主对受刑人的特别恩赐。”
汤兰道:“十二个时辰过去,又将如何?”
白衣人道:“金刑五关,虽非绝毒,但也够一人受的了。再经十二个时辰的思虑,也该作一个决定了,对么?”
汤兰道:“决定什么?”
白衣人道:“进人造化门,归化为城主属下。”
汤兰道:“如是不肯归人造化门呢?”
白衣人道:“那就送入木刑室。以此推演下去,木刑室,也会给人一个休养的时间,你可以再想想,是否归降。不愿归依,就再送人水、火、土室。”
汤兰道:“遣历九刑,仍不肯降,那又如何呢?”
白农人道:“人历九刑之后,不死也变成白痴残废,降与下降,已然无关紧要了。”
汤兰道:“我不相信你们会就此放手?”
蓝衫人接道:“这个,由我来答复了。我不会放手,九刑之后,仍然下降,人又未死,那就会编人‘死士’,用以对抗强敌。”
汤兰吁一口气,道:“城主,我和俞秀凡同时受刑呢,还是有先有后?”
造化城主道:“汤兰,你是否有些后悔了?”
汤兰道:“后悔了,你也不会放了我,对么?”
造化城主道:“不会。造化门下人,只要犯了错误,都应该受到惩罚。至少,你也要受过金刑室五刑之后,才可重归造化门下。”
汤兰道:“城主,如是我受不过五刑,中途死去,那将如何是好?”
造化城主笑道:“汤兰,你在造化城中,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多你一个,少你一个,对造化城可算是全无关系。你死你活,似乎都无关紧要。”
汤兰笑一笑,道:“幸好你心中这些想法,我已经早知道了,所以还不算太伤心。”
造化城主道:“你既然早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汤兰道:“我想证实一下,我想的对是不对。”
造化城主道:“你现在证明了。”
汤兰道:“是!证明了。”
造化城主道:“证明了,你又能怎么样?”·汤兰道:“证明了,我就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撑得过去。”
造化城主道:“很好,你赌赌运气吧!也试试你自己的耐性如何?”
汤兰道:“城主,我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造化城主道:“什么请求?”
汤兰道:“反正我要死,为什么不让我先来试试?”
造化城主道:“你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先试试?”
汤兰道:“不错,也许我会死在五刑之中,也许我撑得过去。”
造化城主道:“哦!”
汤兰道:“最重要的是,我所承受的痛苦,也许会使得俞秀凡心生畏惧,改变主意。”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汤姑娘,你不但很有心机,也是个很会说话的人。”
汤兰道:“城主夸奖了。”
造化城主道:“如若你熬过五刑不死,愿意重归造化门时,我想你会受到我更重用一些。”
汤兰道:“城主何以会突然对贱妾如此推重起来?”
造化城主道:“刚才你的一番活,深获我心.我希望你的牺牲,能使俞秀凡改变心意。
”
汤兰道:“城主,其实,俞秀凡已经入你掌握,杀剐存留,任凭于你,为什么你还要对他如此的器重呢?”
造化城主道:“我杀了俞秀凡固然永绝后患,但我如能收服他,那就如虎添翼。”
汤兰道:“俞秀凡真的那样重要么?”
造化城主道:“不错,他是可以抗拒艾九灵的力量。”
汤兰道:“城主,属下问一句不知深浅的话,不知城主是否愿意回答?”
造化城主道:“姑娘请说。”他口气中,突然如此客气起来,显然,确对汤兰观念大变。
汤兰道:“俞秀凡武功是否高过城主?”
造化城主笑道:“如单以剑上的造诣而言,他不在我之下。”
汤兰道:“贱妾的记忆之中,城主是第一次如此赞扬别人。”
造化城主道:“我是个爱才的人,对一个才气纵横的人,我可有限度的纵客一些。”
汤兰道:“但他还是败在了城主的手下。”
造化城主道:”他败在了别的地方,姑娘,除了剑术之上,其他方面,他还和我有一段很大的距离。”
汤兰笑一笑,道:“既是如此,留下他又有何用?”
造化城主道:“汤兰姑娘,我已经回答的够多了。”目光一掠那白衣人,接道:“快把汤姑娘送上刑台。”
白衣人微微一怔,道:“城主,俞秀凡呢?”
造化城主道:“先让他看看,我觉着,听景胜过看景,看刑得到的恐惧,应该尤过受刑人。”
白衣人道:“城主明鉴。”一挥手,道:”解下俞秀凡,绑上本门叛徒汤兰。”
两个粗壮赤膊大汉,应了一声,解下俞秀凡,换上汤兰。
俞秀凡虽然被解下刑台,但他仍然被点了几处|茓道,反抗无力。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缓缓说道:“汤姑娘,这是何苦呢?”
汤兰笑道:“你可以仔细想想,再作一次选择。”
俞秀凡心中明白汤兰言中所指,但却无法回答。
汤兰目光转到那白衣人的脸上,冷冷说道:“你在行刑时,最好让他们加重一些,把我杀死。”
白衣人道:“为什么?”
汤兰道:“我受过了金室五刑之后,可能会重返造化城门,那时我要你尝试一下我飞针的味道。”
白衣人笑一笑,道:“汤姑娘,在下倒是希望有一个机会,试试你姑娘的手段。”
汤兰回顾了造化城主一眼,道:“如若城主肯给我一个机会,我要立刻死于金刑之下。
”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汤兰,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因为这想法不合我意。”
汤兰道:“好吧!那就行刑吧厂!”
俞秀凡突然大喝一声,道:“住手!”
白衣人回头望望俞秀凡,向赤膊大汉道:“不要理他……”
俞秀凡厉声喝道:“你这个卑诈小人。”
大约这句话骂的很厉害,白衣人脸上也变了颜色。
造化城主却微微一笑,道:“等一下。”
白衣人对俞秀凡可以不作理会,但他对造化城主却是恭顺异常,立刻要属下停住刑台,目光转到俞秀凡的脸上,缓缓说道:“俞少侠,有什么吩咐?”
俞秀凡缓缓说道:“对付一个妇道人家,算得什么英雄人物?”
造化城主不温不火的说道:“俞少侠,咱们是敌人,不是朋友,用不着一诺干金,也用不着充什么英雄好汉。”
俞秀凡道:“你要对付的敌人是我,用不着对付汤兰。”
造化城主芙一笑,道:“俞秀凡,这地方是你作主呢,还是我作主?”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自然是你作主了。”
造化城主道:“那很好,既然是由我作主,俞少侠问了岂不是白问。”
俞秀凡叹息道:“咱们有没有条件好谈?”
造化城主道:“自然是有。俞少侠准备和我谈什么?”
俞秀凡道:“这是城下之盟,在下似乎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造化城主道:“人贵自知,俞少侠似乎是逐渐在成熟了。”
俞秀凡道:“说吧!如何能放了汤兰?”
造化城主道:“她不过是滔滔大江中一个水花,算不得什么大事,俞少侠要我如何放了她,本座一定照办。”
俞秀凡道:“那一定有条件了?”
造化城主点点头,道:“一件很容易的事。”
俞秀凡道:“对我而言,比死亡还要痛苦一些。”
造化城主道:“不会有那样严重吧!”
俞秀凡道:“先听听吧!”
造化城主道:“看来,你是不会归人造化门中了?”
俞秀凡道:“除了这个条件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造化城主道:“你既然坚持不人造化门,在下也不勉强。”
俞秀凡接道:“除此之外,咱们就好谈了。”
造化城主道:“我不迫你加入造化门,而且,可以立刻放了你,还让你带着汤兰、水燕儿离开此地。”
俞秀凡道:“有这样的事么?”
造化城主道:“我以造化城主身份,说出此言,决不反悔。”
俞秀凡道:“能不能先告诉我那是件什么事?”
造化城主道:“不能。这像赌博一样,我们都下了最大的赌注,我造化门中牺牲了无数的精锐高手,才算把你生擒到手中,自下你,是我最大的一个劲敌。”
俞秀凡道:“阁下如不交代明白,要我如何答应之法?”
造化城主笑道:“我不伤害你躯体,不伤害汤兰和水燕儿,还让你带走金钓翁等,也不追究他们叛离本门之罪,你说说看,这是否是很优厚的条件呢?”
俞秀凡道:“真是太优厚了,很难叫人相信。”
造化城主道:“立刻就可以得到证明,只要你答允一件事。”
俞秀凡道:“那一定是一桩叫人十分为难的事。”
造化城主道:“当然是不太容易。”
俞秀凡道:“可否说明详细内情?”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这是交易。事情未作决定之前,谁也不会泄漏个中之秘。其实,以你的聪明,想也可以想得差不多了,什么事,我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俞秀凡道:“阁下对我俞某人,似是很信任。”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不错,我很信任你,才会和你作此豪赌。”
俞秀凡道:“我只要答应了就行,是么?”
造化城主道:“大丈夫一言如山,答应了你就不能再反悔。不过,为了日后有所对证,咱们必须有个书约,阁下在上面签押打上手印。”
俞秀凡望望汤兰,然后回答道:“你不是吃亏的人,这交易,对你是利多弊少。”
造化城主道:“很难说啊!这一趟交易,不一定对我就好,不过,我这是觉着值得一赌罢了。”
俞秀凡道:“你不说明内情,在下很难决定。”
造化城主道:“那就不赌算了。”
目光转注到白衣人的身上,接道:“下令行刑!”
俞秀凡想到汤兰一个妇道人家,忍受这等悲惨刑罚,心中大为不安,高声说道:“放下场兰。”
造化城主道:“你答应了?”
俞秀凡道:“形势逼人,在下似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造化城主道:“去取纸砚,咱们立下约书。”
俞秀几道:“先放下汤兰,大丈夫一诺九鼎,我答应了,就不反悔。”
造化城主道:“好!我信任你。放下汤兰!”
白衣人应了一声,下令放下汤兰。
俞秀凡道:“我已放上了赌注,可以说明内情了。”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对你而言,比千刀万剐你还要痛苦,何不晚些知晓内情,你也少一刻承受痛苦。”
俞秀凡道:“要来的总归要来,早一些知道,也好早作打算。”
造化城主道:“说的倒也有理,阁下决定不变了?”
俞秀凡道:“是!决定不变了。”
第四十回自作自受宾馆定策
造化城主道:“先说对你优待的条件如何。”
俞秀凡道:“用不着吞吞吐吐,干脆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吧!”
造化城主道:“好!我送你三匹好马,都有日行千里的脚程。”
俞秀凡道:“三匹好马?我只有一个人,为什么要三匹好马?”
造化城主道:“携美同行,以增风采。”
俞秀凡道:“区区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免了算啦!”
造化城主道:“应该如何,随君所欲,但你如不把汤兰和水燕儿带走,只怕你不会放心。”
俞秀凡道:“要我放心,我要带走的还不止她们两个。”
造化城主道:“可能范围之人,在下都不去拒绝。俞少侠先请点名!”
俞秀凡道:“水燕儿和她的女婢。”
造化城主点点头,道:“可以,还有什么人?”
俞秀凡道:“汤兰,金钓翁。”
造化城主道:“可以,只要你叫出名号的人,都可以让你带走,但至多不能超过二十个人。”
俞秀凡道:“很大方啊!”
造化城主道:“造化城主,自然是不会太小器了。”
俞秀凡道:“有两个人,我要先作说明。”
造化城主道:“什么人?”
俞秀凡道:“方崭和刀钗冷萍。”
造化城主微微一怔,道:“你带走冷萍,也还罢了,为什么要带走方崭?”
俞秀凡道:“这个城主不用问了,咱们有言在先,我只要不超过二十个人,你都答应。”
造化城主神情冷肃他说道:“好吧!但只限于你见过的人,如是凭空捏造,那就是故意刁难了。”
俞秀凡道:“我知道。”
造化城主道:“我不能算。”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我料想你也不敢离开造化城这个地盘。”
造化城主道:“不要激怒我,我可能会改变主意。”
俞秀凡道:“说说你的条件吧!”
造化城主道:“杀死艾九灵。”
俞秀凡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他千思万想,就是没有想到了这一招。造化城主会出了这么一个难题。沉吟了良久,才轻轻吁一口气,道:“如是打不过他呢?”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那就要他杀死你。”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阁下这一招想的很绝。”
造化城主道:“我一向不喜欢赔钱生意。”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我没有改变的余地了?”
造化城主道:“有。”
俞秀凡道:“先要汤兰承受五刑,然后再折磨我?”
造化城主道:“那是必然的事,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但在毁约之前,我要你自责三声。”
俞秀几道:“说些什么?”
造化城主道:“你自说自话,责备自己是言而无信的卑下小人。”俞秀凡心中暗道:我如不允,救不了汤兰、方垒、水燕儿,自己也是难免一死。我如先答允下来,到时间,让艾大哥一击把我杀死,不过是自己一条命。
心中盘算过一笔帐后,缓缓说道:“好吧!在下答应了就算数。
我杀不了艾九灵,就让艾九灵把我杀死。”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取过笔砚,让俞少侠划押。”
一个秀雅俊丽的女婢,缓缓行了过来,摊开纸笔,道:“请俞少侠画押!”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一张白纸么?”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提笔疾书。他笔力苍劲,银钧铁画,而且速度奇快,一挥而就。
俞秀凡心中暗暗忖道:这人不但武功高强,文才亦非常人能及,但看这一手好字,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火候。
造化城主放下手笔,笑一笑,道:“俞少侠斧正一下!”
俞秀凡说道:“写的完美,笔力透纸,用词适当。”提笔在纸上画了押,接道:“够了么?”
造化城主道:“很好。”收起白笺,道:“俞少侠,可以提出来了,你要带走些什么人?”
汤兰突然说道:“俞少侠,赐给我一个名额好么?”
俞秀凡道:“好!我要不了这么多人,你有至亲好友,带两个一起走吧!”
造化城主只是站在一旁微笑。
汤兰吁一口气,道:“城主,你交给俞少侠的人可有什么条件?”
造化城主道;“没有。”
汤兰道:“我们可以杀了他么?”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在下送给了俞少侠,是生是死,悉由俞少侠作主了。”
汤兰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城主,你可以授我一个选择之权?”
造化城主道:“可以。”
汤兰伸手一指白衣人,道:“我要他一一金室刑主。”
白衣人脸色一变,道:“你……”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俞少侠的意思呢?”
俞秀凡对这白衣人的巧言令色,实也深痛恶绝,点点头,道:
“如若城主可以赐予,就算他一个。”
造化城主点点头,回顾了白衣人一眼,道:“你过去领死吧!”
白衣人道:“属下对城主一片忠心。”
造化城主道:“我知道,但我已经答应了俞少侠,很不幸的,你被选中了。”
白衣人急道:“属下……”
造化城主接道:“不用多说,快过去吧!”
白衣人无可奈何,缓步行了过去。
汤兰笑一笑,道:“阁下未想到吧!报应来的如此之快。”
白衣人望了汤兰一眼,对着俞秀凡抱拳一揖,道:“颜成见过俞少侠。”
俞秀凡道:“你叫颜成?”
白衣人道:“是!小人颜成。”
汤兰道:“颜刑主!颜大英雄!”
颜成道:“不敢,不敢。”
俞秀凡回顾了汤兰一眼,道:“汤姑娘,交给你了。”
汤兰回顾了造化城主一眼,道:“城主,俞少侠把他交给我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造化城主道:“可以,我听到了俞秀凡把他交给你的话了。”
汤兰目光又转注那白衣人的身上,道:“你听到了没有?”
颜成目光一掠造化城主,道:“听到了。姑娘有什么吩咐?”大势所促,他不得不尽力适应目下的形势了。
汤兰轻轻吁一口气,道:“刚才听你解说这金刑室的行刑残酷,好叫我向往的很。”
颜成道:“那容易,在下立刻找一个人来,试行五刑给姑娘见识一下。”
汤兰道:“慢着!我看,你以室主的身份,来承受这五刑美味,可算得一段江湖佳话了。”
颜成道:“这个……”
汤兰道:“不用这个那个了,你自己委屈一下吧!”
目光转注到造化城主的身上,颜成缓缓说道:“城主,这个难道也要属下接受么?”
汤兰道:“你已被城主送给俞少侠,杀剐碎割,城主也一样救不了啦!”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颜刑主,汤姑娘说的不错。俞秀凡可以由咱们造化城中带走二十个人,你就是那二十个人中的一个。”
倾成道:“他带走的二十个人,是为了救他们的性命;但属下却是因为对城主的忠心遭妒,被他们要去杀害。”
造化城主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会是造化门的开创功臣。
目下,咱们造化城两大阻力,一是艾九灵,一是俞秀凡。如若有一个机会,让他们两人火拼一场,打个生死出来,那岂不是人间一大乐事。”
颜成道:“是!但城主今日本有先杀一个的机会,却白白。”
造化城主道:“我自有应付之道。不用你多进言了。”语声一顿,接道:“今日你且忍一些痛苦折磨,日后,造化门面主江湖之时,你会是忠烈堂中的开派功臣。”
颜成黯然说道:“要属下白白的送死么?”
造化城主道:“造化城中人,怎能如此的贪生畏死,留人笑柄。”
汤兰冷冷说道:“颜成,你连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如么,刚才你姑奶奶被绑在行刑板上,也没有你这股的窝羹味道。”
颜成脸色苍白.道:“那是你还不大明白这五刑的厉害,那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金刃上最大的痛苦,能熬过金刑室寒刃折磨的人,就可以承受零割碎剐之苦了。”
汤兰道:“你设计出这匹九刑室,罪大恶极,自己也该尝试一下这种味道。”
颜成苦笑一下,道:“汤兰,你何不施展飞针,一下子取我性命。”
汤兰道:“我要你死在自己设计的刑具之下,那才是人间报应。”
颜成道:“这刑具虽然恶毒,但不会致命。”
汤兰道:“先让你受受活罪也好。”
颜成道:“姑娘,役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汤兰道:“没有。”语声一顿,接道:“给我拿下!推上行刑合。”
站在一侧的赤膊行刑大汉,恍如未闻。
汤兰淡淡一笑,道:“城主,他好像不听俞少侠的令谕。”
造化城主道:“这个,也要我管么?”
汤兰道:“城主的意思是……”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颜成,自己上刑台上吧!别要人家俞少侠笑咱们造化城中役有规矩。”
颜成道:“这个,城主,在下………”
造化城主突然回手一指,点了颜成的|茓道,道:“给我抬上行刑台。”
这一下,大概是点了那颜成的哑|茓,竟未听到他喊叫之言。
两个行刑的赤膊大汉,应声行了过来,抬起颜成,放上行刑台。
汤兰道:“扣上铁环。”
这一次,行刑大汉,倒是听命行事,在颜成的双臂双腿上,扣了铁环。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俞少侠,应该使他清醒过来,对么?”
遥发一掌,拍活了颜成的|茓道。
颜成大声叫道:“城主,属下如若就此死去,岂不要造化门下的同道寒心?”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颜成,你敢对本座说出这等话,那证明你对本门就不够忠诚了。”
颜成道:“属下策划建立九刑室,费尽了苦心,城主难道要眼看到属下死于金刑之下么?”
造化城主道:“我记得你说过,这金室五刑不足要人之命,是么?”
颜成道:“但那是比死亡更难忍受的痛苦。”
造化城主道:“那就请忍耐一二吧!”
颜成心知再求亦是无用,暗中咬牙,不再多言。
造化城主道:“俞少侠,请吩咐他们行刑吧!”
俞秀凡低声道:“汤兰,你吩咐他们吧!”
汤兰应了一声,道:“开刑!”
两个掌刑大汉,应了一声,推动刑台。刑台连结在一座滚轮上,立刻有一道高大的刑机,移动过来。眼看十余锋利的尖刃,滚移过来,颜成忍不住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设计这些刑具之时,唯恐它给人的痛苦不大,但却未想到自己竞也是这轮刀之下的受刑人。
造化城主哈哈一下,道:“俞少侠,人性之中,确有很多弱点,畏死是其中之一。”
但见轮机带动着十几道利刃滚过,颜成立刻变成了一个血人。
正如颜成的解说一样,轮刃在颜成的身上,划了十余道三分深浅的血口,全身伤口都涌出了鲜血。
对一个会武功的人而言,这些伤不足致命,但它却痛疼无比。
确实只是肌肤之伤,但血流如注。因为全身都是伤民想运气止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心狠手辣、伤人无数的汤兰,也看的惊心动魄,呆在当地。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汤兰,放他下来吧!这些创伤,够一个人忍受了。”
汤兰也叹息一声,道:“这刃划全身的刑罚,当真是恶毒的很。”
语声一顿,接道:“解下铁环,放他下来。”
掌刑人应了一声,推开轮刃,放下了颜成。颜成脸上也被划了四个伤痕,只划入肌肤较浅一些罢了。
轻轻吁一口气,俞秀凡缓缓说道:“颜成,这座刑室是你设计的,这些伤,是否已使你变成残废?”
颜成满脸鲜血,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但他双目未伤,鼻日仍全,显然,这些轮刃,也是经过了特殊的设计。
颜成苦笑一下,缓缓说道:“也许我设计这轮刃,求功之心大切。所以,轮刃长了一些,一个人只怕很难在承受五刑之后还能活在世上了。”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是说这金刑能致人于死。”
颜成道:“看来,确实如此了。”
造化城主道:“如是能致人于死,我下令把他乱刀分尸算了,为什么还要化费许多财物,建立九刑室?”
颜成道:“人都难免有错,这一次属下错了。”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道:“颜成,你……”
俞秀凡接道:”城主,在下记得这位颜刑主,似乎已经由城主拨结在下了。”
造化城主微微一怔,道:“本座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俞秀凡道:“好!这位颜刑主,似乎是不用再听你造化城主之命。”
造化城主道:“除了汤兰、颜成之外,你还可带十八个人走。但你不要忘了约定的事。”
俞秀凡接道:“我知道,我画押的约书,是俞某人今生一世无法改变的事。”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有约言就应该有个时限。”
俞秀凡道:“俞秀凡不会赖,三年之内,定会复命。”
造化城主仰天打个哈哈,道:“我希望愈快愈好。”
俞秀凡冷冷说道:“你是希望俞某人死呢,还是希望我能杀死艾九灵?”
造化城主道:“就本座个人私愿来说,应该让艾九灵死,但他如南山老松,成材己定,你却是正在成长,无可限量。不过,三年内,量你也还无法成为经天纬地的大材。”
俞秀凡一挥手,接道:“够了。不论我和艾大侠,那一个活着,但都会和你一决生死。”
造化城主仰天大笑三声,道:“俞秀凡,希望你在造化城中带走的二十名铁骑勇士,都对你有一份帮助,你一离开造化城后,本座就会提供你艾九灵的行踪消息。”言罢,转身而去。
俞秀凡高声说道:“站住!”
造化城主呆了一呆,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你缩居深宫,咱们立约的重大事故,你不在场,何人能够作主?”
造化城主道:”你离开金刑室后,自会有人接引于你,让你乘轮车直到前山。不过俞少侠,希望你合作,能叫人蒙上双目。”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不合作呢?”
造化城主道:“苦的还是阁下,你如不合作,我们会在途中放出一些烟气,那会使你们双目难睁,一路上呛咳不已。”
俞秀凡冷哼一声,未作答复。
造化城主道:“虽然你蒙着双目,但只凭听觉也会感觉到这造化城中的造化之奇,下轮车之后,有人会引导你们进入一座贵宾行馆,那时,你要什么人,只管向他们提出,但名额不能超过二十之数。”
俞秀凡道:“除了人数之外,我还能要些什么?”
造化城主道:“不妨和他提出,只要你不是故意刁难,我会尽量让他们满足你其他方面的需要。”
俞秀凡一挥手,道:“阁下请便吧!”
造化城主大笑声中缓步而去。他似是对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笑声中充满了真正的欢悦。
直待造化城主的笑声消失不闻,颜成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他是真正的高兴,在下自人造化城中,数年以来,从未有听过他如此得意的笑声。”
俞秀凡冷冷说道:“颜成,你筹划建立这座九刑室,造孽不少吧?”
颜成道:“我知道。好的是九刑室刚刚完工,更巧的是我这策划人,却是最先受刑的人。”
俞秀凡道:“现在,你有些什么感想?”
颜成道:“没有。在下只想求证一件事了。”
俞秀凡道:“请说!”
颜成道:“俞少侠,是否真准备把在下带离此地?”
俞秀凡道:“你是否愿走呢?”
颜成道:“自然是愿走。”
俞秀凡道:“我已经答应过了,愿意走,就只好带你走了。”
颜成道:“多谢俞少侠!”
汤兰道:“颜成,像你这满身伤痕的人,如何能够行走?”
颜成道:“我会敷上最好的金创药,三五日内,使伤势完好如初。”
汤兰道:“你现在能不能行动?”
颜成挺身而起,道:“这是皮肉之伤。苦则苦矣,但却不会对一个人妨害的太多。”
汤兰轻轻吁一口气,道:“敷药去吧!我们不会等你大久的时间。”
颜成应了一声,举步行去。等约顿饭工夫,颜成全身包着白纱行了过来。双手中,各提一个布袋。
汤兰道:“是两袋什么东西”
颜成道:“金创药。”
俞秀凡道:“你会配药?”
颜成道:“我不会。但造化城主有着很高明的配药人才,我要求他们配制药物的效用,他们配出了这样的药。”
俞秀凡道:“合你的要求么?”
颜成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这药粉之下藏有九刑室的建筑全图。”
俞秀凡道:“哦!”
颜成道:“我己破坏了主要枢纽,带走此图,他们就无法修复了。”
俞秀凡点点头。
颜成道:“九刑室太恶毒,没有一个人不在九刑之前屈服。”
俞秀凡道:“你破坏九刑室,造化城主岂会放过你么?”
颜成道:“就道义上讲,他应该放过我。”
俞秀凡道:“说说看。”
颜成道:“在下被俞少侠由造化门下要了出来,自然是俞少侠的人了,俞少侠和造化城为敌,在下自然可以助俞少侠对付造化城了。”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曲折。”
汤兰道:“看来,你的好恶之心,都是强烈的很。”
颜成道:“姑娘想一想,你何尝不是如此?”
汤兰微微一笑,道:“我替你提着两袋药粉。”
颜成伤口还在痛疼,也不客气,交给了汤兰,道:“多谢姑娘。”
汤兰接过了两袋药粉,只觉十分沉重,每一袋都该在二十斤以上,忍不住问道:“你拿了多少药粉?”
颜成道:“十之七八。”
汤兰道:“你没有一下子取完,倒还算有点良心了。”
颜成冷笑一声,道:“无毒不丈夫,我对他忠诚无比,想不到他竟如此待我,都是逼我对他心生怨恨了。”
汤兰道:“造化城主如石柱,你如淳螃,你又如何撼得动他?”
颜成道:“咱们离开此地再谈吧!俞少侠救了我一命,我会让他感觉到很值得。”
汤兰皱皱眉头,道:“你能够走么?”
阂成双目神光湛湛,凝注在汤兰的身上,道:“多谢姑娘,在下可以行动。”
汤兰望望手中提着的两代药物,道:“这药物真有如此灵验么?
能使一个人全身伤口,顷刻而愈。”
阈成道:“不可能,这药物虽具神效,但也需两个时辰,才能收口止疼,因为,这是最疼的肌肤之伤。不过,在下倒是发觉了另一种治伤药物。”
汤兰道:“什么药物?”
颜成道:“感激和仇恨起来,可以使人忘去伤势的痛苦。”
俞秀凡道:“咱们不太急,你如需要一段时间休息,咱们可以等一会再走。”
颜成道:“这些年来,我从没有过这样的舒畅的心情,也从没有过这样深沉的仇恨,我一面尝试到人间温暖,一面体会到仇恨的深刻。”语声一顿,笑道:“在下替俞少侠和汤姑娘带路。”举步向外行去。
俞秀凡、汤兰紧随身后,行出了金刑室。只见四个大汉,抬着一辆轮车,早已放在洞外。
一个全身青衣的少女,一欠身,缓缓说道:“诸位,请上车吧!”
车上有四个座位,俞秀凡也未多问,当先登上了轮车。
颜成回顾一眼,举步跨上轮车。这一来,有数处伤口迸裂,鲜血由衣服滴了出来。但他暗里咬牙,连眉头也未皱一下。
三人登上轮车,那青衣少女又接着说道:“三位,请蒙上眼睛。”
俞秀凡道:“好!你们动手。”
那青衣少女取出三个黑布带子,蒙着了三人的眼睛,接道:“三位请把双手伸出。”俞秀凡等依言伸出了双手,彼扣在了轮车之上。
汤兰右手一抬,挣动了一下。
耳际间响起那青衣少女的声音,道:“三位听着,这钦铐也许铐不住三位的双手,不过,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约束,如是发觉三位有一个挣断了手铐,三位随时就可能被处死。”
俞秀凡道:“知道了。”
青衣少女道:“城主再三的交待,对三位尽量忍耐,但挣断车上手铐,取下蒙脸的黑布,是必死之罪。而且权在途中各卡,城主也无法保护诸位。”
俞秀凡道:”我们知道了,姑娘不用再多吩咐!”
青衣少女道:“好!抬他们进入车道。”
俞秀凡双目被黑布遮往,无法见物,只觉坐下轮车,彼放了下去,轮车似乎是彼放在一定轨道上,缓缓向前滑动,由慢而快,逐渐有着一种奔驰如飞的感觉。
忽然间,车轮又慢了下来,但片刻之后,又加快了速度。就这样,馒慢快快,经过了近一个时辰的飞奔之后,再度慢了丁来·终于停下。感觉着有人伸过手来,解下三人双目上的黑布,又打开了手铐。
眼前景物,竟然是一座宽敞的厅堂。十二个手持针筒的黑衣人,环围在轮车的三面。正前方却站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妇人,穿着一件杏黄衫,腰系杏黄罗裙,面目姣好。一种徐娘风韵,托衬出她的圆熟和精明。
只见她欠欠身子,道:“俞少侠,你的大名,我桑花娘可是久仰了,真是三生有幸,得会一面。”
一面说话,一面伸手把俞秀凡给扶了起来。
俞秀凡一皱眉头,道:“夫人是……”
桑花娘道:“宾馆馆车桑花娘。”格格一笑,放低了声音,接道:
“俞少侠,桑花娘还未适人。”
俞秀凡只觉脸上一热,抬头看去,果见那桑花娘还梳着一个大辫子。轻轻吁一口气道:
“桑花娘是奉命来接我们一行人人宾馆了?”
桑花娘道:“奉命接待公子,善为侍奉。”
俞秀凡道:“我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客人,有劳姑娘带路了。”
桑花娘微微一笑,道:“行程不远,公子就走几步吧!”举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紧随而行,临行之际,回顾了身后一眼。只见一道厅壁,枝断了后面的景物。
这一路轮车行来,除了耳闻一些轮车滑动声音之外,连一点内情隐密也未瞧到。俞秀几不得不佩服造化城主这人的心机阴沉,设计精密。
迎宾馆就在里许外一座浅山坡上,一回矮松,代替了围墙,墙内奇花灿烂,香气扑鼻。
青石砌成了一座很大的宅院,大门内,分成四座独立院落。
俞秀凡被带人桂花厅内。虽然,名叫桂花厅,但却是百花杂植的一座庭院。
罩花娘带三人直人上房,笑一笑,道:“桂花厅是迎宾馆中最豪华的一座院落。”
俞秀凡接道:“多谢桑姑娘,咱们不会在此停留的太久。”
桑花娘道:“长短随意,花娘不敢逐客,也不敢留宾。”
俞秀凡道:“你奉到些什么令谕?”
梁花娘道:“公子要什么,花娘能供奉什么,”
俞秀凡道:“我要人。”
桑花娘接道:“有!什么样的人都有;含苞待放、牡丹盛开。南国佳丽,北地胭脂……”
俞秀凡接道:“桑姑娘误会了。在下所要的是造化城中人。”
桑花娘道:“男女老少,一并计算,除了眼下这两位之外,公子还可以带走十人个。”
颜成突然Сhā口说道:“等一会,俞少侠会开出一个名单。”
桑花娘冷笑一声,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这样身份的人,也可以胡说八道么?”
颜成道:“这是迎宾馆,对吧?”
桑花娘道:“不错是迎宾馆。不过,像你这种人,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人家俞少侠的光,如是单凭你这个人就算是想在院落里,借一席露天草地坐一宵,也污染了我主持这迎宾馆了。”
颜成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啊!造化城主对我颜某人,还有如此的记恨。”
桑花娘冷笑一声,道:“你破坏了九刑室,犯了本门重规,城主已传下令谕,要咱们以万两黄金,向俞少侠交换你回来按律治罪。”
颜成心中暗道:万两黄金,买我性命,俞秀凡可能会怦然心动了。
只见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就算造化城主倾尽造化城中的珠宝财富,也不能在俞某人手中换走颜兄,馆主请替我们准备酒菜、纸砚,饭过后,在下自会开上名单要人。”
汤兰道:“桑大姊,请退下吧!”
桑花娘叹口气,道:“大妹子啊!别的地方,我这做大姊的没有法子帮忙,在这迎宾馆中,你只管吩咐,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大姊只要有,定当为你办到。”
汤兰道:“多谢大姊啦!替咱们准备一桌上好的酒席就是。敢情两人是多年的故识。
桑花娘口齿启动,欲言又止,转过身子,缓步而去。
汤兰望着桑花娘的背影消失之后,才叹息一声,道:“这女人,是江湖上有名的花娘,钻营拍马术,天下无双。想不到也被造化城主罗致下来,出任这迎宾馆的馆主。”
俞秀凡道:“不入大海不知水,不登泰山不知高,看来,这造化城中又岂止是簿龙卧虎。”
汤兰笑一笑,道:“你这趟造化城中之行,至少证明了一件事。”
俞秀几道:“什么事?”
汤兰道:“剑术的造诣上,造化城主输你三分。”
颜成道:“最重要的是,唤回了造化城中不少豪杰的人性。”
俞秀凡道:“在下江湖的阅历太浅,不知被称为江湖上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实力如何,造化城中的实力之强,在下开了不少的眼界。唉!竟然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甘受他之命,为他爪牙,实令人想不明白原因何在。”
汤兰道:“俞少侠,贱妾有几句不当之言,说出口来,俞少侠不要生气才好。”
俞秀凡道:“姑娘说哪里话。俞某人阅历不足,难免有意气用摹。这番进人造化城,受了不少的教训,日后还要借重姑娘,才请不吝指教。”
汤兰道:“唉!俞少侠,你见过那艾九灵么?”
俞秀凡道:“姑娘又对那艾九灵知晓好多呢?”
汤兰道:“贱妾这身份,实也不配见艾大侠,但我对他的事迹,却是听过不少。”
俞秀凡道:“哦!”
汤兰道:“造化城主,气候旱成。所以不肯南面称霸,正式在武林中露面,因为他心中还畏惧两个人。”
俞秀凡道:“一个是金笔大侠艾九灵,还有一个是谁呢?”
汤兰道:“那人武功如何,江湖上的传说倒是不多。但他医术精深,能活死人,肉白骨,夺天造化之能。”
俞秀凡道:“有这等人物。但不知那人叫什么名字?”
汤兰道:“花无果。造化城主最担心的是两人联合起来。”
俞秀凡接道:“一个是武功高强,一个是医道精深,就算这两人联合起来,又能如何?”
汤兰道:“我是姑妄言之,你们也姑妄听之,道听途说,本也是靠不住的事情。”
俞秀凡道:“咱们自己人说说罢了,姑娘尽管畅所欲言。”
汤兰道:“传说中,艾九灵和花无果,本是很要好一对朋友,两人成就,各登极峰,但却是彼此都不肯求助。”
俞秀凡道:“他们一个在医道上有所成就,一个在武功上登峰造极,既无牵连关系,何以要相互求助呢?”
汤兰道:“详细情形,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造化城主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怕两人携手合作起来。”
俞秀凡道:“哦!有这等事。”
汤兰道:“这是贱妾无意中听得的一点机密,艾九灵、花无果,只要有一个人死去,造化城主就不会再有畏惧了。”
俞秀凡道:“以造化门下这等强大的实力,造化城主,何以不派高子去对付两人?”
汤兰道:“造化城主作事,一向隐密,不主其事者,不知内情。
我想,他早已派人去过了,只是没有得手罢了。”
颜成轻轻吁一民道:“俞少侠,汤姑娘说的不错,造化城主最怕的,就是艾九灵和花无果联合在一起。”
这两位江湖奇人,都是俞秀凡的传人,但他却忍下去来说出来。险诈江湖,使得不得不保留一点隐密。
回顾了颜成一眼,俞秀凡缓缓说道:“颜兄,那位造化城主,看上去英佞裔洒,年龄不到三十,这人真的这么年轻么?”
颜成道:“至少他应该是古稀之年了。岁月的累积,才使他变成那么阴险、冷酷。”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世上真有长生术了?”
颜成道:“在下建造九刑室,和那造化城主几个亲信手下有所接触,所以,对造化城主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密,知晓了不少。”
汤兰突然飞身而起,跃出室外,在屋面上走了一圈,道:“还好。
没有人隐在暗中偷听。”
颜成微微一笑,道:“姑娘很细心。”语声一顿,接道:“造化城主,确是一位绝代人才。他不但读了一肚子的书,而且,精通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河图洛书、八卦九玄、五行奇术,无不精通,更难得的是,他又通医道。”
俞秀凡接道:“唉!如不是他这样的才慧人物,也无法建立造化城这样的组合。不过,在下有些奇怪。”
颜成笑道:“俞少侠可是奇怪他身怀如此才学,为什么不早动江湖霸主之念,是么?”
俞秀凡道:”在下正是此意。”
颜成道:“垂暮之年,应该是早已把名利看的很淡,但是他过人的才慧害了他。”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颜成虽然是一个多变卑劣的人物,但却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口中说道:“颜兄,此言由何说起?”
颜成笑一笑,道:“和公子相处,加沐春风。我颜成这一身伤疼未消,但和公子论事,却有不知伤疼之感。”略一沉吟,接道:“这些隐密,我虽是零零星星听来的,但由我把它连结在一处,加一系统啦明,虽非绝对正确,相信亦不会相差太远。”
这人有好口才,也有着很高智慧,只是缺少那种大英雄、大豪杰的气度,所以,他永远是屈为人下,作一个谋上。
俞秀凡点点头,道:“对造化城主多一分了解,就多一分制胜之机,颜兄高论,定可使兄弟获益良深。”
颜成道:“公子言重了。”思索一下措词,接道:“三十岁前,他觉着人生太短促,功名利禄转眼空,所以,他是个不争名利,很会享受生活的人。他成长空灵无相之中,致使才慧不受蒙蔽……”
俞秀凡接道:“成长在空灵无相之中,那是说他原本是一个超然物外的人?”
颜成道:“在下是这么听说。三十岁前,他身怀绝技,遍历了天下名山胜水,说禅论道,拜识了不少高人隐士。”
俞秀凡道:“这样一位志节清高、明月风标的人物,怎会一下子变的如此丑恶,变的如此庸俗,争权夺利,为害武林如此之烈,全不念生灵涂炭。”
颜成叹息一声,道:“也许就是那说禅论道害了他,不知他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高人,授予他延年益寿之术,这就使他开始追求长生木。所以三十年后,他孜孜研究长生之道,以他绝世的才智,终于冲破了这一大夫口。”
俞秀凡道:“什么?你是说,他已经冲破了生死之关,习会了长生不老之术?”
颜成摇摇头,道:“属下不敢妄言他已求得长生不老之术,但他至少已不会再有十年转眼若梦的感觉。所以,他才会生出称霸武林,唯吾独尊的称雄之心。听说他谋建造化城时,是一个发鬓斑白的花甲老人,但现在,己脱胎换骨,形如重生。”
俞秀凡道:“唉!真是可惜。他这样一位人才,如是用于正途,在朝可为良相,在武林亦必为极受人敬重的大侠、义人。”
颜成道:“俞少侠目下情景,已然是回首无及的局面了。对付他的办法,也只有得而诛之,为世除害了。”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能办到么?”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信心。
颜成苦笑一下,道:“不知道。咱们走一步算一步吧!尽力而为就是。”
他对造化城中的人人事事,知晓甚多,想不出当今武林之中,有什么样一个组合,能和造化城这样庞大的势力对抗。
汤兰突然Сhā口说道:“颜兄,你说那造化城主很怕艾九灵和花无果联合在一起,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呢?”
颜成低声道:“公子,你真的准备履行那些约言么?”
俞秀凡道:“是!我自己立下的合约,而且画了押。”
颜成沉吟了一阵,道:“俞少侠,此事重大,以后咱们再慢慢的商谈吧!”
俞秀凡心中明白,此情此景之下,什么事都可以说,但此事却不宜提出商谈,心中念转,淡淡一笑,改变了活题,道:“颜兄,你对那花无果有多少了解?”
颜成道:“在下听说,造化城主和花无果,可能是同出一个师门。”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有这等事,这话可是当真么?”
颜成道:“不错。在下确然听人说过。”
俞秀凡道:“那花无果乃是一位神医,怎会和造化城主同出一处呢?”
颜成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当今武林都知道花无果是一位名医,但他只是有名,人却很古怪,江湖上见过他的人不多,受他救治的事更少。”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
汤兰道:“这一点颜兄说的不错,贱妾在江湖上行走时,只听说花无果这个名字,但却从未遇过被花无果救治过的人。”
这时桑花娘去而复返,道:“俞少侠,酒宴已然摆好,俞少侠可要进用?”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那就有劳姑娘带路了。”
汤兰突然站起了身子道:“桑大姊,小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请教粱大姊。”
桑花娘人已转了过去,但闻言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道:“不敢当!大妹子有什么见教,我这作大姊的是知无不言。”
汤兰淡淡一奖,道:“造化城主要俞少快再带走十八个人,是真是假?”
桑花娘道:“千真万确。”
汤兰道:“这些人,可有一个限制么?”
桑花娘道:“有。那就是俞少侠至少要知晓那人的姓名,还要他现在造化城中。”
汤兰笑一笑,道:“城主这一次有如此的气度,实叫人有些意外。”
桑花娘道:“这些年来,我主持迎宾馆凡是能到此地的人,都是造化城中贵宾,受着相当的优待,但像对待俞少侠这样优猩的人,大姊也是第一次见过。”
汤兰道:“哦!桑大姊,俞少侠也知道你的人,那是在城主的规限之内了。”
桑花娘怔了一怔,道:“我!我!你是说能带我走?”
汤兰道:“至少,俞少侠有权利带你离开此地,对么?”
桑花娘道:“不错。俞少侠有能力带我离开,问题是他肯不肯带我离开此地。”
汤兰道:“俞少侠在造化城中,虽然已认识了不少人,但他还没有决定带走些什么人,大姊如是想走,应该是有很大的机会。”
桑花娘笑道:“大妹子,谢谢你的好意,我还不想死,希望能多活些时间。”
汤兰道:“大姊,一个人生在世上,有时话着比死人还痛苦。”
桑花娘道:“大妹子,你好像忽然问改变了很多。”
汤兰道:”我如是不改变,也不会跟着俞少侠走了。”
桑花娘道:“大妹子,我想这件事由我选择。”
汤兰奇道:“由你选择?”
桑花娘道:“是!我想俞少侠应该先答应我,然后由我选择。”
汤兰道:“这个……,那要看你对俞少侠有些什么帮助了?”
桑花娘道:“哼!帮助?如是加上条件,俞秀凡和造化城主,又有什么不同?”
汤兰道:“说的很有道理。大姊,俞少侠现在并不需要帮助;大姊,要人帮助的是我们,如是大姊这样想,那就把事情给弄翻了。”
桑花娘沉吟了一阵,道:“大妹子,现在咱们不谈这个了,让我想一想,你们快进点酒饭。”
汤兰微微一笑,道:“大姊多想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桑花娘未再答活,举步向外行去。俞秀凡等鱼贯随在身后,行人了一座小厅之中。那是间布置的很雅致的小室。小室中早已摆满了一桌很丰盛的酒菜。
桑花娘笑一笑,道:“诸位,可以放心了,这酒菜之中,没有毒。”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倒希望这酒菜之中,放有人口必死的奇毒。”
桑花娘道:“为什么?”
俞秀凡道:“因为,生命胸价值,有些人是活着好,有些人是死了好。”
桑花娘道:“俞少侠,果然有很多的奇论,叫贱妾想不明白。”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肯放我离开大约是不会让我中毒了。”举起筷子,大吃起来,而且遍尝桌上所有的佳肴。
桑花娘悄然退了出去,小厅中只余下三个人。
颜成轻轻吁一口气,道:“俞少侠,我想请教一件事。”
俞秀凡道:“咱们边吃边谈吧!颜成有什么事,尽管请说。”
颜成道:“俞少侠心中是否已决定了带走些什么人?”
俞秀凡道:“人倒决定了一些,但尚有很多空额。”
颜成道:“除了造化城主的心腹之外.俞少侠带走的人都可能成为日后对付造化城主的死士,所以,这二十个人很重要。”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在下倒有着不同的看法。”
颜成道:“俞少侠请教。”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的阴险,很可能会在我带走的人身上,暗下奇毒,两位恐怕是唯一的幸运之人了。…颜成摇摇头,笑道:”这个,俞少侠可以放心。如是造化城主会留下藉口给你,那就不是造化城主了。”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也应该知道,造化城中人,很多都很痛恨他,一旦离开了此地,都可能变成反对他的力量。”
颜成道:“天下正邪两道中高人,集此很多,造化城主不在乎增加二十个敌人。”
俞秀凡点点头,道:“颜兄说的对,造化城中,可用之人太多了。”
颜成道:“在下虽不敢妄言天下英才尽集于此,但造化城中拥有的人手,就算是少林武当等等大门派联合起来,也未足能和造化城抗拒。”
俞秀凡细想进人造化城中的经过之情,果然是有着用之不尽的人才。
汤兰叹息一声,道:“颜兄说的不错。像我汤兰这样的人,也被他们罗致于此。”
颜成道:“所以,将来抗拒造化城主的力量,仍然来自造化城中。”
俞秀凡道:“这是一条路。但用什么办法,才能使他们抗拒造化城主,只怕还得大费一番心机了。”
颜成道:“造化城主早已播种下失落人心的种子,只要我们能来一阵及时雨,这些种子,都会长出抗拒的力量。”
俞秀凡道:“话虽如此,但这一阵及时雨,必得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才布施才行。”
颜成道:“这是一个原则,至于详细的办法,咱们还得从长计议。”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俞少侠,咱们能不能多点一些造化城中的人物出来?”
。俞秀凡道:“这一点造化城主不会同意。”
颜成道:“咱们可以点出四十个人名,只带二十个走,大概造化城主可以答应了。”
俞秀凡道:“这做法用心何在呢?”
颜成道:“造化城主是一位奸诈多疑,但却聪明绝世的人,如是咱们点了名,仍然让他们留在造化城,对留下来的人,可能会造成两个结果。”
汤兰道:“什么结果?”
颜成道:“造化城主原先不重用、不信任的人,可能因此获得重用、信任,如是他原来信任的人,可能会因此动摇、被弃,这就造成了很多的怨恨。”
俞秀凡点点头,道:“很高明的办法。”
颜成道:“但也有问题。”
俞秀凡道:“哦!”
颜成道:“也可能给造化城主找出藉口,只给你二十个不愿带走的人。”
俞秀凡道:“这倒也是。虽然是兵不厌诈,但也不能不合道理,要人堵住了咱们之口。”
颜成道:“咱们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造化城主决不会和你翻脸、毁约。”语声一顿,接道:“俞少侠真正要带走的人,有没有十个?”
俞秀凡道:“必要带走的人,十个也就够了。”颜成道:“好!俞少侠请先选十个人来,咱们再用十个不固定的人,搅乱这造化城中的组合。”
俞秀凡道:“我不明白,咱们多写几个人名字,就可以把造体城的关系搅乱么?”
颜成道:“不错。造化城主虽然是一个才惹绝世的人物,但他逃不过一般聪明人的通病。”
俞秀凡道:“逃不过什么?”
颜成道:”逃不过多疑之病。”
俞秀凡道:“哦!”
颜成道:“俞少侠,在下可以提供几个人出来,会把造化城闹的一片震动。”
汤兰道:“颜兄,我想这件事应该从长计议。”
俞秀凡道:“我觉着咱们还不宜锋芒太露。”
颜成笑一笑,接道:“这叫立还颜色。”
汤兰道:“不可以。我觉着,此刻咱们还不宜和造化城主闹的非要分出个高低出来。”
颜成冷冷说道:“我要他知道,得罪了我颜成,就会使他寝食不安。”
俞秀凡一皱眉头,道:“颜兄,原来你只是逞一时之快。”
颜成道:“也让那造化城上知道咱们不是好惹的人物,使他从此之后,对咱们不敢任意施为。”
俞秀几道:“那有什么好,也使他提高了警觉之心。”
颜成黯然叹息一声,道:“也许在下的手段太过激烈了一些,但这方法一定会搞得造化城鸡犬不宁。”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颜兄,造化城主会不会毁约背信?”
颜成道:“很可能。他是一个只求实用效率,不大会注重信义的人。”
俞秀凡道:“我俞某人呢?”
颜成道:“信义二字会对你有着很大的约束力量。”
俞秀凡道:“这就是了。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人,行事的手段也不相同,我无法背弃约言,造化城主在必要时很可能毁弃前约。”
颜成点点头。
俞秀凡接道:“如若我们用的方法太过激烈,很可能使他改变心意,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颜成呆了一呆,道:“多谢俞少侠的教诲。”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颜兄,你是个极具才智的人,但我希望你能从大处着眼,别斤斤计较一时的意气。”
颜成轻轻吁一口气,道:“俞少侠,听君一席话,颜某才自知浅薄。”
俞秀凡道:“颜兄,今后对付造化城主,惜重之处还很多。”
只听桑花娘格格的笑声,传了进来,道:“俞少侠在这里,大法师请!”
俞秀凡呆了一呆暗道:哪里会冒出了一个大法师来?心中念转,桑花娘已推门而入。
她身后,跟着一个五十上下,留着花白长髯的老者,穿着一件八卦道袍,手中执着一把宝剑。
桑花娘指着俞秀凡,道:“这一位就是俞少侠。”
执剑道人双目盯注在俞秀凡身上瞧了一阵,突然一合掌,道:
“俞施主,贫道有礼。”
俞秀凡一挥手,道:“不敢当,大法师,有何见教?”
执剑道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你的定力如何?”
俞秀凡道:“在丁的定力么,不太好,也不太坏。”
执剑人道:“咱们要不要试试看?”
俞秀凡奇道:“试什么?”
执剑人道:“试试你的定力,也试试我的法术。”
俞秀凡道:“大师是不是造化城中人?”
执剑人道:“是!贫道是造化城中人。”
俞秀凡道:“大师可是奉命而来么?”
执剑道人擂摇头,道:“不是,贫道自己找来的。”
俞秀凡道:“大师,可否说的明白一些?”
执剑道人笑一笑,道:“听说你剑上的造诣,十分精深,造化城主费了不少的心机对付你。”
俞秀凡道:“法师的意思是……”
执剑道人道:“贫道觉着,敝城主未免有些小题大作了。”
俞秀凡道:“怎么说?”
执剑道人道:“贫道觉着,用一种摄魂制心大法,就可以使你听命行事,用不着对你如此的仁厚。”
俞秀凡道:“我不明白,在下哪里得罪了你?”
执剑道人冷笑一声,道:“你没有得罪我的地方,贫道只是觉着敝城主这等办法,对你是否值得。”
第四十一回重获自由阴险毒辣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法师,要想证明一件事情,必需要付出代价。”
执剑道人冷笑一声,道:“本法师就是想见识一下你的成就。”
俞秀凡经经站起身子,道:”好!咱们要如何证明?”
执剑道人道:“本法师有一种惑人的异术,我想证明你是否有抗拒的能力。”
俞秀凡道:“哦!要我如何抗拒?”
执剑道人道:”简单至极,你只望着我一阵,就要改变意志。”
俞秀凡道:“有这等事,在下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执剑道人道:“由现在开始,你望着贫道,如若你能撑过一顿饭工夫之久,那就算贫道输了。”
汤兰突然接口说道:“慢着!”
执剑道人目光转注到汤兰身上,接道:“姑娘是针钒汤兰么?”
汤兰道:“不错,正是小妹。”
执剑道入道:”姑娘阻止此事,用心何在?”
汤兰微微一笑,道:“我也不信世问真有摄心惑人之术,小妹先试试看。”
执剑道人哈哈一笑,道:“就凭你么?”
汤兰道:“怎么样,俞少侠剑木、内功,无不胜我十倍,你如是连我也胜不了,那就可以知难而退了。”
执剑道人摇摇头,笑道:“姑娘,凡是被我摄心大法师制心的人,他就失去了自我,忘去了自己,只要我一天不解除那些制心术。
那就一天听我之命行事。”
汤兰道:“哦!”
执剑道人道:“你这一辈子就可能永远听我之命行事。”
汤兰道:“我不信。”
执剑道人道:“你当真不信,咱们就试一试了。”
汤兰道:“小妹正在等候。”
执剑道人一皱眉头,道:“汤兰,你真要试么?”
汤兰道:“小妹虽是女流之辈,但说出口的话,从不更改。”
执剑道人冷冷说道:“好吧!本法师让际见识一下。”
颜成突然离位而起,移身到厅门口处,和汤兰、俞秀凡等,布成了一个三角形。
桑花娘低声道:“大师法,你那制心术,能同时制服几个人?”
执剑道人道:“一个人。”
桑花娘道:“但人家有三个人。”
执剑道人道:“你可替我掠阵,防人暗算。”
桑花娘道:“我不敢阻止你大法师,但更不敢违背那造化城主的令谕。”
执剑道人怒道:“你这样怕死,那就快给我滚出去!”
桑花娘脸色一变,似要反唇相讥,但却咬牙忍了下去,转身快步而去。
目睹桑花娘离去之后,执剑道人突然一收长剑,低声说道:”俞秀凡你相不相信,世间有奇异、法术。”口气忽然间,变的十分温和。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常听传说,从未目睹。”
执剑道人突然从身上取出一个小小木盒,放在木案之上。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道人妖里妖气,忽然间敌意大消,不知耍什么花样,不可着了他的道儿,应该小心一些才是。
一面提气戒备,一面说道:“那盒中想是迷|药一类之物了?”
执剑道人道:“不是。如是迷|药一类,俞少侠历见甚多,也不用我来献丑了。”
俞秀凡道:”那盒中放的什么?”
执剑道人道:“异端奇术,不登大雅之堂。不过,有时用于对敌之中,倒很实惠的很。”
俞秀凡道:“在下倒是要开开眼界,以广见闻了。”
执剑道人伸出手中长剑,挑开木盒,只见盒中盘着一条青色小蛇。
俞秀凡道:“毒蛇。在下倒是见过不少。”
执剑道人道:“此蛇不同于一般毒蛇,俞少侠看仔细了。”
但见道人咬破舌尖,一口血水,喷人木盒之中。
盒中青蛇,突然暴长,眨眼间成了一条长过一丈,粗如碗口的巨蛇,血口盆张,红信伸缩,着上去十分可怖。执剑道人长剑压在蛇头之上,巨蛇又缀经收缩,恢复原状,成了一条小蛇,被长剑挑人木盒。
俞秀凡全神贯注,长剑平胸戒备,直待小蛇重被挑人木盒,才轻轻吁一口气,道:“果然是有些不可思议。”
执剑道人道:”贫道只是向俞少侠证明一件事。”
俞秀凡道:“你已经证明了。”
执剑道人道:“造化城中,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人物,人世之间,有很多苦读成功的大儒,也有很多苦练武功成就卓越,但却很少有人知晓的人物。”
俞秀凡微微点头。
执剑道人道:“但也有很多,苦苦追求人间奇术,练成了一种心灵威胁的人物。自然,这要天分。勇气和机缘,件件凑巧,千百个追求此道的人,也许只有那么一个人有所成就。”
俞秀凡突然一抱拳,道:“多谢大法师的指教,敢问大师法号。”
执剑道人哈哈一笑,道:“贫道道号称半痴上人,至少我还有一半不痴。”
俞秀凡道:“弟子等愚昧,几乎是全痴人物了。”
半痴上人突然低声说道:“你能见到花无果么?”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晚辈见过他老人家。”
半痴上人道:“看来,贫道是没有猜锗了。”
俞秀凡道:“道长的意思是……”
半痴上人道:“除了花无果,没有一个人能把你造成这样一位人物。你年纪太轻,就算有良师栽培,但也不应有这么成就,但花无果有这个能力。”
俞秀凡忽然间发觉,这半痴上人知晓的大多,一时间,竟不敢再随便接口了。
半痴上人笑一笑,道:“你离此之后,能够见到花无果么?”
俞秀凡道:“不知道。”
半痴上人道:“最好能见见他,世人都知道艾九灵是一代大侠,却不知花无果才是这一代最有成就的人。”
俞秀凡忍不住道:“哪一方面?”
半痴上人道:“革以武功造诣而言,也许花无果不如艾九灵,但除了武功之外,艾九灵都难及花无果。”
俞秀凡内心之中,对那艾九灵崇敬无比,听他批评到艾九灵,只好沉吟不语。
半痴上人道:“俞少侠,你可能不满我的话,团你这样一身武功,大部是艾九灵的传授,但艾九灵也未能及你出手的快剑。俞施主,贫道可以断言的是,你这一身武功,绝不是艾九灵独力所能造就,至少,也得了花无果助你一百之力。”
俞秀凡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讨道:艾大哥带我夜人少林寺,后又求见花无果,这些享都是极端的隐密,这人怎会知道。莫非他真的已成了穷通吉凶,能知过去未来的江湖异人么?
但此事重大,万万不能轻易承认,只好微笑不答。
半痴上人缓缓接道:“告诉艾九灵,他是江湖上最有成就的大侠,受着千万人的敬仰,但他这等过人的成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妒忌,也激起了很多人争胜之心。有人希望比他有更大的成就。”
俞秀凡接道:“那不可能。”
半痴上人接道:“很难有人在武林中博得比艾九灵更大的英名,也很难有一个人在武功上比他有更高的造诣,于是自负能和他一争长短的人,别走溪径,最杰出的两个人,第一是造化城主,第二是贫道。”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道长习的是……”
半痴上人道:“我如习练武功,这一辈子也超不过艾九灵,所以,我只走旁门邪道,希望能和他一争胜负。”
俞秀凡道:“大法师的成就很高了?”
半痴上人道:“年轻时,是意气之争。如今年纪大了,觉着是非二字,才是该争之事。”
俞秀凡道:“上人的意思……”
半痴上人道:“单就技艺造化而言,造化城主已不输艾九灵,如论智略,造化城主似是更胜一筹。”
俞秀凡道:“在下和他动过手。”
半痴上人道:“胜负如何?”
汤兰接道:“俞少侠在剑术上胜他一筹,但他在内功上,却胜了俞少侠。”
半痴上人点点头,道:“造化城主技艺、功力,都很高强,但更可怕的,是他罗致在这造化城中的实力,见着艾九灵时,就说太湖故友,向他致候。”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的玉瓶,接道:”见面总算有缘,这一件小小礼物,也是贫道三十年苦修奇术的成就之一,希望你带在身恻,或有用到之处。”
俞秀凡伸手接到,缓绥说道:”老前辈,这王瓶中装的什么?”
半痴上人笑道:“俞少侠,如是遇上劫难身陷危境,击碎玉瓶,自有妙用,此时不能奉告。”
俞秀凡接过玉瓶,凝目看去,只见瓶上书满了各种符咒,想到适才那人能使小蛇变成巨蟒,又不能不信,收入怀中,一抱拳,道:
“多谢老前辈!”
半痴上人道:“桑馆主如问起咱们交手情形,你就说咱们比试结果,半斤八两,未分胜负。”
俞秀凡道:“老前辈稍胜一筹。”
半痴上人淡淡一笑,道:“贫道告辞,三位保重了。”转身大步而颜成一闪身让开去路。
俞秀凡俟人去远,轻轻叹息一声,道:“汤姑娘、颜兄,两位见识广,可知那条小蛇变成了庞然大物,是怎么回事?”
颜成道:“世有法木之说,那撒豆成兵的传说,自莲教中,有此异术。但那半痴上人的法木,却有些不大相同,”
俞秀凡道:“有何不同?”
颜成道:“那是一条活蛇,不是符咒变化的纸人草马,会不会是一种障眼之法,使咱们为一种形象所惑。”
俞秀凡道:“不像是障眼之术,咱们都看的十分清楚。”
汤兰道:“世上有很多传闻异事,不可不信。那半痴上人对咱们既无恶意,当不会故意蛊惑咱们,信他法术无边。”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汤姑娘、颜兄,咱们也不用在此久留了。
该带走些什么人,咱们得早些走了。”
颜成道:“俞少侠想带些什么人走,请先通知他们一声,不足名额,在下再和汤姑娘把它补充起来。”
俞秀凡回顾了汤兰一眼,道:“金钓翁、无名氏、石生山等是否还活着?”
汤兰道:“如若造化城主没有杀害他们,应该是都还活着。”
俞秀凡道:“好!金钓翁、无名氏、石生山、水燕儿、方垄、桃花童子,再加上水燕儿两个贴身的女婢。”
汤兰接道:”两个女婢也算人么?”
俞秀凡点点头,道:“应该算进去。水燕儿身侧女婢,对她都很忠诚,限她带两个人,已经是太少了。”
汤兰哦了一声,未再多言。
俞秀凡道:“刀钗冷萍,姑娘认识?”
汤兰道:“她也在造化城中。”
俞秀凡道:”除了这座造化城之外,在江湖之上,造化城主还有很大的势力,而且是迄布天下。”
函成道:“俞少侠,咱们先决定这二十个人,再加刀钗冷萍,和汤姑娘及区区在下,已经有十一个,还可以带九个人走。”
俞秀凡点点头,道:“说的是,还可选九人”
颜成道:“大智若愚,俞少侠一番教训之后,在下也觉着不宜太露锋芒。余下九人,如若算上桑花娘,只余下八个人了。”
俞秀凡道:“桑花娘未必肯去,至少,咱们不应勉强她。”
颜成微微一笑,道:“这么办吧!咱们选过之后的余额,干脆让造化城主送足咱们如何?”
汤兰道:“那怎么行。他选送之后,都是他的心腹死党,岂下成了咱们的累赘。”
颜成道:“愈是造化城主的心腹愈好,让他们见识一下俞少快和造化城主的不同之处。”
汤兰道:“好吧!再加上一个花花妃子,余下的人,要造化城主替咱们选足就是。”
颜成道:“这些人都是和俞少侠接触过的人,带他们走,也可以减少造化城主心中之疑。”微微一笑,接道:“也让他知道,汤姑娘和在下,虽然离他而去,但对他仍有着很大的敬畏,不敢和他为敌。”
俞秀凡道:“就以颜兄之见,但不知咱们要如何通知他带走的人?”
颜成道:“桑花娘桑馆主会代咱们安排,不用咱们费心。招她来,告诉她,咱们要带走的人就是。”
俞秀凡道:“那就有劳汤姑娘了。”
汤兰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桑花娘行了进来。
桑花娘不知是震骇俞秀凡的武功呢,还是期望能把她带出造化城,忽然问,变的对俞秀凡十分敬重,先躬身行了一礼,道:“俞少侠,那半痴上人,在造化城中身份十分特殊,花娘无能拦阻于他。”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不能怪你。”
桑花娘道:“俞少侠海量。”
俞秀凡道:“这件事咱们不谈了,那造化城主和在下约定,可以带二十个人走,想是早已告诉桑馆主。”
桑花娘道:“城主己有吩咐。”
俞秀凡道:“在下耍如何才能召集来这些人手?”
桑花娘道:“俞少侠只要吩咐一声,花娘自会通知他们赶来待命。”
俞秀凡道:“这里有一份名单,请桑馆主过目。”
桑花娘接下颜成开好的名单,数了数,说道:“俞少侠,只有十一人,还差了九个。”
俞秀凡道:“我知道。那九个人请造化城主派给在下就是。”
桑花娘道:“俞少侠大方的很啊!”
俞秀凡道:“在下对造化门不熟,识人不多。”
桑花娘低声接道:“汤姑娘久居造化门,对造化城中人物,应该十分熟悉。”
汤兰笑一笑,道:“大姊如是愿意离此………”
桑花娘道:“我这点成就,只怕对俞少侠难有助力。”
汤兰道:“大姊请看看俞少侠带走的人,都是相识放旧,或是已被城主下令囚禁的人,这就是他为人慈厚之处。就拿小妹来说吧,我又能帮助俞少侠什么呢?”
桑花娘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俞少侠觉着大姊还不是一个累赘,花娘倒极愿追随身后效命。”
俞秀凡道:“颜兄,加上桑馆主的名字。”
桑花娘静静的站着,直等颜成把自己的名字写好,才微微一笑,道:“俞少侠,花娘想提供一己之愚,恭请裁决。”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听。”
桑花娘道:“俞少侠觉着那五毒夫人如何?”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
桑花炽道:“是。此人用毒之能,在目下江湖,不排第一,也该第二,俞少侠何不把她也带出造化城呢?”
俞秀凡道:“不知那五毒夫人是否愿意离开造化城呢?”
桑花娘微微一笑,道:“是否愿意,无关紧要。城主许了这个诺言,五毒夫人不愿去,也只好从命了。”
俞秀凡道:“好!再加个五毒夫人。”颜成又提笔写上。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桑馆主,还有七个空额。”
桑花娘道:“留一步余地,也可以表现出俞少侠的气度,造化城主也不好改变心意了。”
俞秀凡道:“多谢指点。”
桑花娘道:“花娘就通知他们。”接过名单,转身而去。
颜成微微一笑,道:“厉害,厉害。桑花娘点了五毒夫人,却留了七个空额给他,这下子,可叫他头痛了。”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在造化城中十分重要么?”
颜成道:”很重要。造化城主手下有四大金刚,那五毒夫人是其中之一。”
俞秀凡道:“还有三个,又是什么样人物?”
颜成道:“有两个身份很神秘,在下也不知姓名,第四位是水燕儿,城主的义女。”
俞秀凡道:“半痴上人呢?未列入四大金刚之中?”
颜成道:“半痴上人在造化城中是半客半卿的身份,下太受造化城中的规戒约束。”
俞秀凡道:“那是说半痴上人可以来去自如了?”
颜成道:“那也不是,看来,他对造化城主也有很多的顾忌。”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眼下倒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在下想听听两位高见。”
汤兰道:“俞少侠请说。”
俞秀凡道:“咱们带了这些造化城中之人,离开了此地之后,如何处置?”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这倒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咱们指名带走的人还罢了,造化城主派来的人,必是千选万选的人,这些人才是咱们背上的芒刺。”
颜成道:“俞少侠准备怎么处置那些人呢?”
俞秀凡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但不知是否可行。”
颜成道:“咱们洗耳恭听。”
俞秀凡道:“离开了此地之后,我想给他们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愿意离去的,任他们离开此地。”
颜成道:“俞少侠,有一个很可虑的情势,不知俞少侠是否想到了?”
俞秀凡道:“请说。”
颜成道:“如是咱们点名的人,一个个全都离去,造化城主派来的人,却又非跟着咱们不可,那又如何是好?”
俞秀凡道:“就无法处置了。”长长吁一口气,道:“颜兄、汤姑娘,实不相瞒,在下离开了此地,就要去拜访几位江湖前辈,请他们出山,共谋挽救江湖大劫。”
颜成点点头,道:“这个不难。消除造化城,己成了箭在弦上之局,不得不发,他们如不肯携手合作,共渡危亡,也是个必死不可的局面。”
汤兰道:“只可惜俞少侠和艾大侠不能晤面,如是两位合手,必可对付造化城主。”
颜成道:“造化城主从来不守信约,咱们何必一定守约。”
俞秀凡道:“信约是非守不可,我俞秀凡不守信约,这必然也会牵累了艾大侠的威名。”
颜成道:“俞少侠的打算是……”
俞秀凡接道:“我交代所有的事,然后,单人一剑,先找上造化城来,拼他们几个武功高强的人,也好替艾大侠等减少一分阻力。”
颜成摇摇头,道:“这办法不行。”
俞秀凡道:“除此之外,倾兄还有什么高明之法?”
颜成道:“在下有个主意,你和造化城主之约,是见到了艾九灵之后,两位必得先行拼个生死出来。如是两位不见面,那自然不算违约了。”
俞秀凡道:“只要我们活着,怎会不见面呢?”
颜成道:“两位之见,如是必须交谈之事,可以信使往还,攻打造化城时,两位各带一路人手,那岂不是就不见面了么?”
俞秀凡道:“这法子不成。”
颜成正容说道:“俞少侠,我这法子也许不好,咱们可以再想别的法子。但俞少侠必须尽量的摆脱求死之心。须知江湖大局,关辱着武林存亡,执大义不拘小节,俞少侠何苦如此认真呢?”
俞秀凡道:“颜兄,如若造化城主没有这一点眼光,也不会和我订下这个奇异之约了。”
汤兰道:“颜兄,俞少侠说的是,他是和咱们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他做的事,咱们永远也做不出来。就算咱们武功比他强一些,也是二样的做不出来。正像他受到的敬重一样,咱们一辈子也不可能受到。”
颜成沉吟了一阵,道:“俞少侠,我们尽力去想,我想皇天不负苦心人,总会彼咱们想出一个办法来。不过,俞少侠至少不应该心存死志。”
俞秀凡道:“好吧!如若真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又何尝不想活下去呢!”
颜成道:“好!俞少侠如若能解开心中必死之结,我相信可找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自然,这等事情,很难想得出至舍至美的办法,但至少要使俞少侠自觉能交代过去。”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咱们希望能想出个使在下内心能够接受的办法。”
桑花娘奉献出了迎宾馆最好的酒莱,使俞秀凡等过了三天舒适。安静前生活。
第四天一早,桑花娘带来了造化城主的答复,俞秀凡点出了名号的,都赶到了迎宾馆中。
汤兰笑一笑道:“全到了么?”
桑花娘道:“全到了。”
汤兰道:“大姊也可以离开此地了。”
桑花娘道:“是,我已交卸了馆主的职务。”略一沉吟,接道:“俞少侠,连同属下计算在内,我们一共己有十六人。”
俞秀凡道:“怎会多了出来?”
桑花娘道:“多了五毒夫人两个从婢,和一位花花妃子。”
俞秀凡接道:”看来,那造化城主,想的比我们还要周到一些。”
桑花娘道:“来人传话很明白,如是俞少侠不喜欢这些人,可以随时改变主意换了他们。他答应的事,那就一言如山,只要未走出生死门之前,俞少侠随是可以改变主意。”
俞秀凡点点头,道:“只看此事,他做的确然很有气派。”
汤兰道:“还有四个名额,那造化城主如何交代?”
桑花娘道:“也说的很清楚,他会派四个人恭候在生死门外。”
俞秀凡道:“是一个什么所在?”
桑花娘道:“那是造化城的界限,一步踏出生死门,就算离开了造化城。”
俞秀凡道:“桑馆主。”
桑馆主一躬身,道:“贱妾已经离开了馆主之位,俞少侠不用如此称呼了。”
俞秀凡道:“桑姑娘,咱们几时可以动身?”
桑花娘道:“任由公子决定,几时离开此地,悉凭尊便。”
俞秀凡道:“他们现在何处?”
桑花娘道:“都在大厅之中,等候公子的令谕。”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好!咱们瞧瞧他们去。”
桑花娘道:“贱妾带路。”转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回顾了颜成和汤兰一眼,道:“两位,一起去瞧瞧吧!”
颜成、汤兰应了一声,分随俞秀凡身后,向外行去。
大厅中坐满了人。但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不见笑容。
俞秀凡目光掠过群豪,先落在水燕儿的脸上。只见她玉容微现憔悴,似乎是瘦了不少。
那秀美的轮廓虽然依旧,但已不是日前的玉容如花。但最使俞秀凡奇怪的是,她己取下了脸上面具,以真正面目和人相见。在他记忆之中,水燕儿一向是不喜以真面目见人。
五毒夫人风采依旧,只是神情一片冷漠,冷的像罩了片寒霜。
忽然间,俞秀凡有着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些人不似来此随他同出造化城还我自由之身,倒似是满含仇恨悲忿而来,参加一场拼杀。每个人都是一样。
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目光转注到无名氏的身上,高声说道:
“无名氏,你请过来。”
这时,汤兰、颜成,都瞧出了情形有异,低声说道:“俞少侠、情形有些不对。”
俞秀凡点点头,道:“你们退远一些,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卷入漩涡。”
汤兰、颜成应了一声,退后了五步。
无名氏大步行到了俞秀凡的身前,停了下来。冷冷的站着,一语不发。
俞秀凡摇摇头,道:“无名兄,还认识兄弟么?”
无名氏点点头,道:“认识。”
俞秀凡道:“看情形,你好像对我有些仇视?”
无名氏道:“嗯!不错。”
俞秀凡心头震动了一下,道:“为什么呢?兄弟自觉,没有对不住无名兄的地方,”
无名氏道:“如是俞少侠要杀咱们,似是可以动手了,用不着等到黄昏时分。”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我要杀你们,谁说的?”
无名氏道:“都是这么说的。”目光转动,四顾一眼。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为什么要杀你们?”
元名氏道:“听说你要收我们的魂魄。”
俞秀凡忍不住大声说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在胡说些什么?”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接道:“你相不相信,世间有一种疑心之毒。”说话的正是五毒夫人。
俞秀凡目光转到五毒夫人的身上,道:“夫人是当今之世的用毒行家,在下愿闻其详。”
五毒夫人道:“有一种毒药,服用之后,扰乱了一个人的神智,使他产生了一种幻觉,总觉着有人要杀他们。”
俞秀凡道:“人人的幻觉,都是一样?”
五毒夫人道:“一则是用毒的份量如何,二则是这幻觉可以由用毒人去创造。”
俞秀凡道:“这些人,都中了夫人之毒?”
五毒夫人道:“别认为造化门中,只有我一个人会施用毒物。”
俞秀凡道:“夫人,是否也中了毒呢?”
五毒夫人道:“你看我是否中毒?”
俞秀凡道:“在下觉着,夫人是这群人中,唯一清醒的。”
五毒夫人道:“夸奖!夸奖!”
俞秀凡道:“夫人,能不能解去他们身中的奇毒?”
五毒夫人道:“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俞秀凡道:“夫人,你们奉命来此,对在下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咱们来此听命行事。但你能不能命令他们,那是你俞少侠的本领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夫人,至少,我可以把他们留下来,对么?”
五毒夫人道:“那是你俞少侠的事,似乎是用不着和我们商量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向夫人请教。”
五毒夫人道:“不敢当,贱妾等奉命来此,听候俞少侠的令谕行事。”
俞秀凡道:“这些人对我俞秀凡像仇人一样,如何能听在下的令谕。”
五毒夫人道:“他们会听命行事的,只是如何一个听法,那要你俞少侠施点本领出来了。”
俞秀凡冷冷说道:“夫人,总不能要在下杀了他们吧?”
五毒夫人道:“这么多的高手,你想杀了他们,至少要大费一番手脚。”
俞秀凡冷冷说道:“那是造化城主不守信约。”举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一皱眉头,低声说道:“俞少侠,请留步!”
俞秀凡道:“什么事?”
五毒夫人道:“这些人都是奉命来此,你把他们弃置不顾,如何交代?”
俞秀凡道:“不用交代。他们身受奇毒控制,失去理性。在下既不能解他们身中之毒,也不能把他们全数杀死,只好由他们去了。”
五毒夫人道:“这些人并非是自相投依,而是你向那造化城主要来,弃置不顾,岂不是不仁不义么?”
俞秀凡道:“我如带着他们同行,那岂不是带着几十个疯子同行么?这些人随时可以翻脸动手,拔剑相向。”
五毒夫人道:“不错,这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俞秀凡道:“他们身中奇毒,人性已失,就算我愿和他们赤诚相交,也非易事。”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本是极端自负的人,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俞秀凡道:“在下曾在人间地狱中见过一群疯狂之人,他们见人就杀。”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接道:“不错。如若他们这些人身中之毒,不能解除,一年之后,他们就和那些疯人一样了。”
俞秀凡想到那疯人堡中的修状,不禁为之一呆。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俞秀凡,你有些害怕了,是么?”
俞秀凡忍下心中的震惊、恐惧,缓缀说道:“夫人,在下想请教一事,但不知夫人是否敢据实回答在下。”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那要看你问什么?”
俞秀凡道:“这些人身中之毒,你是否能解得?”
五毒夫人道:“现在能。再过一段时间,连我也不能了。”
俞秀凡道:“是不是你对他们下的毒?”
五毒夫人道:“不是,我虽有这样一份下毒的能力,但还从未用过。”
俞秀凡道:“什么人下的毒?”
五毒夫人道:“恕难奉告。”
颜成突然接口,冷冷说道:“夫人,你是来此听命的,还是听令的好!”
五毒夫人道:“咱们奉命来此,自然是听命的了。”
颜成道:“那很好,如是俞少侠下令命你解除他们之毒呢?”
五毒夫人道:“我一定听么?”
颜成道:“造化城主令你来此受命,你如不肯听从,那是违抗城主的意旨了。”
五毒夫人道:“我想还有一个抗命的办法。”
颜成一拱手,道:“请教。”
五毒夫人道:“死!一个人如是死了,大概无法再从人之命了。”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你不敢反抗我,并不是为了我的快剑凌利,而是不能抗拒造化城主的意旨。”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说对了。”
俞秀凡突然回顾了桑花娘一眼道:“我们可以动身么?”
桑花娘道:“可以。”
俞秀凡一挥手,道:“好!咱们走!”
带着五毒夫人、汤兰等,一行人立刻动身。桑花娘道途熟悉,当先带路,很快离开了造化城。过了生死门,已完全脱离了造化城境域。
只见四个身着葛衣身佩短剑的年轻人,并肩站在道中。四个人,都不过二十二、三的年纪,长的眉目清秀,十分英俊。
俞秀凡一拱手,道:“四位是…”
四个葛衣少年一躬身,道:“哪一位是俞少侠?”
俞秀凡道:“区区便是,四位是……”
左首葛衣少年道:“咱们四兄弟奉了造化城主之命,特来向俞少侠报到。”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吩咐四位些什么?”
左首葛衣人道:“要咱们好好的保护俞少侠,俞少侠如有什么差遣,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俞少侠可使我们生,也可便我们死。”
俞秀凡道:“哦!”
左首葛衣少年道:“从此刻起,咱们兄弟已是俞少侠的家奴、仆从,生死皆由主人之命。”
俞秀凡略一沉吟,道:“你们先站一侧。”
四个葛衣少年应了一声,退到一侧。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目光转注到五毒夫人的身上,道:“夫人,现在,咱们已离开了造化城,是么?”
五毒夫人道:“是!”
俞秀凡一抱拳,道:“夫人独霸湘西,是一派门户之主,你可以请便了。”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要我走!”
俞秀凡道:“不错。在下把夫人带出了造化城,已恢复夫人自由之身,你可以回湘西去了。”
五毒夫人道:“我如离去之后,你如何照顾他们十余个将疯之人?”
俞秀凡道:“在下自有办法。不劳夫人费心。”
五毒夫人叹息一声,道:“你无法照顾他们,他们随时会出手杀人。”
俞秀凡道:“在下曾去过疯人堡,还不是全身而退。何况,这些人还未成疯,在下自有应付之道。”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我不能走。”
俞秀凡接道:“你不走,为什么?我已把夫人带串造化城,你不愿意再回湘西,可以再回造化城去。”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我如再回造化城,我刚才就可以不来。”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接道:“你选中了我,我受命而来,那就算跟定了你。”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夫人,你可以离去,但你如要一定跟着我,那就要听我令谕行事。”
五毒夫人道:“我会尽量的听你令谕。”
俞秀凡道:“你负责带着这一批神智不清的人,照顾他们的安全,在一月之内,解去他们身中之毒。”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我只能答应你,替你照看他们,但我不敢答应你,一月之内解去他们之毒。”
俞秀凡道:“如是你没有这份才能,那你就可以请便了。”
颜成低声道:“公子,不用太过激动。”
俞秀凡道:“她如不在此地,我们还可以去找一个替他们疗毒的人。”
颜成微微一怔,道:“能够找到么?”
俞秀凡道:“我想可以。”
五毒夫人道:“除我之外,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够疗治好他们身中之毒。”
俞秀凡道:“谁?”
五毒夫人道:“能者无所不能。”
俞秀凡道:“你是说造化城主?”
五毒夫人道:“不错。”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除了你和造化城主之外,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够解去他们身中之毒。”
五毒夫人道:“什么人?”
俞秀凡道:“花无果如何?”
五毒夫人微微一怔,道:“花无果失踪了数十年,只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俞秀凡道:“只因为他不在江湖上出现,就认为他死了,是么?”
五毒夫人道:“就算他还活在世上,你也未必能找得到他,就算你找得到他,他也未必肯替他们除毒。”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夫人,这是在下的事,不用夫人操心了。”
五毒夫人沉吟一阵,道:“好!我试试看,一月之内,我如无法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你再去找花无果吧!”
桑花娘。汤兰都尽量避免接言,对那五毒夫人,似有着很大的畏惧。
四个年轻的葛衣人,倒是说到做到,一直站在俞秀凡的身侧,不肯离开一步。
俞秀凡一皱眉头,道:“四位,别站的太近了。”
四个葛衣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齐齐躬身说道:“咱们兄弟要保护公子的安全,不能离的太远。”
俞秀凡摇摇头,道:“我还用不着别人保护,四位再站远一些吧!”
四个葛衣人应了一声,又向后退了两步。
俞秀凡苦笑一下,目光转到桑花娘的身上,道:”咱们如何一个走法?”
桑花娘道:“再向前五里,官道口处,城主早已替咱们准备好了车马。”
俞秀凡道:“哦!”
桑花娘道:“花娘带路。”
紧靠官道旁一个广大的草坪中,果然停了五辆蓬车,二十余匹健马。一个青衣中年大汉,行过来对着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下奉城主之命,给俞少侠送代步而来,还有清单一份。”
双手送过来一个精美的封简。俞秀凡道:“不用看了,请代复造化城主,就说我已收到了。”
青衣大汉道:“这是一份厚礼,在下要交代清楚。”打开清单,高声说道:“蓬车五辆,全套设备,拉车的走骡二十头,长程健马二十五匹,黄金仪程五千两,白镶三万,翠玉珠宝一箱,车夫五人。”
俞秀凡道:“车夫谴回,代在下向城主谢过。”
青衣大汉应了一声,带着五个车夫而去。
俞秀凡道:“桑花娘,为蓬车领队。”
目光一掠四个葛衣人,接道:“四位请驾辕驰车,一切听从桑花娘的指示。”
这四个确是听命的很,应了一声,各自奔向一辆蓬车。
俞秀凡道:“汤兰、颜成,跟着我骑马开道,余下的人由五毒夫人率领,分乘五辆蓬车。”纵身跃上一匹健马,当先奔驰。
颜成、汤兰,各选了一匹健马,余马交结了桑花娘,分别系在蓬车之上,纵骑急追俞秀凡。
三骑骄驰,和蓬车保持了五丈左右的距离。
颜成道:“看来造化城主棋高一着,让俞少侠带走了二十个人,有一大半是在背芒刺。”
汤兰道:“俞少侠,准备如何对付他们?”
俞秀凡道:“我在想,造化城主的用心何在?”
汤兰道:“他很大方的答应了咱们要的人,却给他们服下致疯奇毒,随时可以爆发一场自相残系的局面,用心之险恶,无以复加了。”
俞秀凡道:“这个我也想过了,但他这样布置,不可能是对付我。”
汤兰道:“恕贱妾愚昧,想不出俞少侠语中玄机。”
俞秀凡道:“如若只是为了对付我,造化城主用不着费这样大的心,他可随时取我性命,何苦转这么大一个圈子。何况,这样,也未必就能害了我的命。”
颜成笑一笑,道:“公子深藏不露,这等深入过人的看法,实非一般人所能及。”
俞秀凡道:“所以,他在我们要的人身上下了奇毒,只有一种作用。”
汤兰道:“俞少侠,我们也不用猜了,究竟是什么作用,你可以直说了。”
俞秀凡道:“我只是一种推想,他把这些人留到我们身恻,可能是为了对付别人。”
颜成道:“对付谁?”
俞秀凡道:“艾九灵!”
颜成道:“不错,俞少侠高见。”
俞秀凡道:“在下总觉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以,我想咱们还有机会,使他们心生感动。”
颜成道:“对付一般的人,也许可以用诚意感动他们,但对那些快要成疯的人,只怕是无法让他们受到感化。”
俞秀凡道:“这些人中,总有一个首脑人物,才能指挥全局。目下我想到的人,可能是五毒夫人。”
颜成点点头,道:“俞少侠,可是希望感动五毒夫人?”
俞秀凡道:“我自然也知道此事不容易,但目下情形,只有尝试汤兰道:“俞少侠,贱妾想到一策,不知是否可行?”
俞秀凡道:“姑娘请说。”
汤兰道:“咱们先杀了五毒夫人如何?”
俞秀凡摇摇头,道:“不行!杀了五毒夫人,也许可以逞一时之快,但会留下了无穷祸害,江湖同道会感觉到咱们和造化城主,并无什么不同。”
汤兰道:“俞少侠说的也是,咱们以仁对暴。”
颜成道:“俞少侠,在下觉着,你不妨和五毒夫人来一次恳谈,也许能使他改变心意。”
俞秀凡道:“咱们尽量去作就是,如不能使顽石点头,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颜成道:“五毒夫人是咱们指名要来的人,那四个葛衣剑手,却是造化城主派来的人,咱们该如何对付他们呢?”
俞秀凡道:“也只好以诚去对他们了。”
颜成道:“造化城主遗他们来此想必是早有安排了。俞少侠以诚待人,不是对这样的人。”
俞秀凡道:“颜兄的高见呢?”
颜成道:“在下的看法么,二不如让他们来一个自相残杀。”
俞秀凡道:“自相残杀?”
颜成道:“不错。那四个葛衣剑手,自称对你千依百顺,俞少侠可以找一个事故,让他们对付五毒夫人。”
汤兰接道:“如是他们不肯出手呢?”
颜成道:“那就证明了他们是一片虚心假意,应该如何处置他们,那要俞少侠自己决定了。”
汤兰道:“如是他们真的杀死了五毒夫人,什么人去照顾那一群快疯的人?”
颜成道:”他们杀不死五毒夫人,若真的杀死了,那五毒夫人还有什么可怕之处。”
汤兰接道:“五毒夫人武功虽高,但却未必是四个葛衣剑手合攻之敌。”
颜成道:“五毒夫人厉害的是她的用毒之能,如是她无能对付四人合击之势,自会用毒。”
汤兰道:“颜兄之意,可是说四个葛衣剑手,一定会死于五毒夫人之手了?”
颜成道:“不错。只有在一种情形之下,他们才可能战成不胜不败之局。”
汤兰道:“哪一种情形呢?”
颜成道:”他们早有勾结。”
俞秀凡点点头,道:“这话倒是有理。只是,这一战也不能让他们真的拼出死亡。”
颜成道:“只要俞少侠能及时喝阻,在下相信可拦阻了这场生死之分的搏斗。”
汤兰道:“五毒夫人如若施用毒物,只怕是四个剑手很难幸免,五毒门以奇毒驰名江湖,中人必死。”
颜成道:“五毒夫人神智清明,又是天下有数的用毒高手之一,纵然施展毒物,也不至于伤害人命。”
汤兰沉吟了一阵,道:“颜兄说的也是,五毒夫人彼造化城主依为肽股,岂是轻率从事的人,想来定然不会随便到举手杀人的境地。何况在此情此境之下,更不会轻易杀人,问题是那四个葛衣剑手,咱们对他们知道的太少了。”
颜成道:“咱们知道的多少,无关紧要,只要五毒夫人知道他们就行了。”
汤兰道:“五毒夫人会知道么?”
颜成道:“应该会。她一向是受造化城主器重,对造化城中的事知晓极多。”
偷秀凡道:“这一些人,你一个也不认识么?”
颜成道:“又何止我们不认识,当今江湖之上,只怕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们,他们都是造化城主秘密训练的武士。”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
颜成道:“俞少侠,造化城主所以肯和你订下那个约书,因为他已经看透了你是属于一言九鼎那种君于人物,他也把自己的看法告诉这些人,甚至说明了如何对付你的办法。你得耍出些花招,才可以使他们莫可预测,要四个葛衣剑手,对忖五毒夫人,就是要他们莫测高深。”
俞秀凡笑了笑,道:“颜兄说的是,虽然信义大节不可移,但也不能让他们太了解我。”
颜成道:“只有让他们莫测天威,他们才知所戒惧。”
俞秀凡笑一笑,道:“颜兄说的是,在下要找个机会给他们来个莫测之变。”
汤兰突然接口笑道:“俞少侠,这些人到目前为止,似乎都还肯听令谕行享,那些人所谓将要成疯,不知是真是假?”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这一个,我还没有仔细的看过。在人间地狱之中,我见过那些疯癫之人,先人为主,使我有了很大的误会。”
颜成道:“看不出来的。就算他们不会成疯,也必受着药物的控制。”
俞秀凡道:“关键似乎是集中在五毒夫人一人的身上了,如若咱们不要五毒夫人,不知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颜成道:“那会更糟,造化城主会派一个五毒门中的弟子,来控制这些人。”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看来,造化城主果然是一个很难斗的人。”
汤兰道:“贱妾和刀钗冷萍,交谊甚深,我想我暗中和她谈谈,看看能不能套出她们的用心,是否真的被药物控制。”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我会给姑娘制造一个机会。”
历经了无数的凶险,使得俞秀凡变得老练了很多,仍然冷静地观察了两天。但他并没有什么收获。那些人一直保持着仇视的冷漠,四个葛衣剑手,仍然是对自己恭谨异常。
五毒夫人似乎是有意回避,尽量不和俞秀凡搭讪,就算是俞秀凡要问些什么,也是回答的十分简短。
第三天,过午时之后,车马行到了一片树林前面。俞秀凡突然跃下健马,喝令停车。四个葛衣剑手,立刻跃下车辕,分随在俞秀凡的身侧。
俞秀凡目光转动,看林前有一片广大的草坪,正是动手搏杀的好地方。回顾了四个葛衣剑手一眼,俞秀缓缓说道:“四位这样紧随在下,不知是何用心?”
四个葛衣人齐声应道:“咱们保护俞少侠。”
俞秀凡哼了一声,道:“看来,你们四个倒是一片诚意了。”
四个人一个年龄较大的葛衣人道:“咱们奉到的令谕,不能使俞少侠受到一点伤害。”
俞秀凡沉吟了一声,道:“除此之外呢?”
葛衣人道:“受俞少侠之命,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俞秀凡:“当真会么?”
四个葛衣人齐齐躬身一礼,道:“千真万确。”
俞秀凡突然提高了声音,道:“桑花娘请五毒夫人过来。”
这时俞秀凡己然远离蓬车,行至草地中间。桑花娘带着五毒夫人,勿匆行了过来。
俞秀凡挥挥手,令桑花娘退了回去,目光一掠四个葛衣人道:
“你们认识她么?”
四个葛衣人齐齐点头,道:“认识。她是五毒夫人。”
俞秀凡笑一笑,道:“在下想请教一事?”
五毒夫人冷冷的打量四个葛衣人一眼,道:“俞少侠但请吩咐!”
俞秀凡道:“你是当今武林中有数的用毒高手,自然有解毒之能,但不知几时可以解去他们身中之毒。”
五毒夫人道:“这个,我一直没有答应俞少侠替他们解毒。”
俞秀凡道:“如是现在我要你答应呢?”
五毒夫人淡谈一笑,道:”这个,很叫贱妾为难。”
俞秀凡道:“如是夫人不肯答应,那就别怪在下失礼了。”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你请吩咐!”
俞秀凡道:“你见死不救,应该断去一手;你眼看他们将成疯癫,应该挖去一目。这全是你身上所有,应该不会为难了。”
五毒夫人似是未料到俞少侠会提出这样一个难题,呆了一呆,才说道:“这个,我也无法从命。”
俞秀凡道:“好!你既然不愿自己动手,只好请他们代劳了。
目光一掠四个葛衣人,接道:“你们四位代我出手,斩了她一只右手,挖去她一只左眼。”
四个葛衣人相互望了一眼,放出短剑,逼向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绝未料到俞秀凡会下了这么一个令谕,怔了一怔。
道:“俞少侠,你……”
俞秀凡接道:“夫人可是觉着很奇怪么?”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照俞少侠的为人,不会下这样一道令谕。”
四个葛衣剑手,己然布成了攻击的阵势,但见两人不断的交谈,并未立刻出手。五毒夫人倒是有着出奇的镇静,眼看四人剑拔弯张,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但仍然保持适当的镇静,脸上是一片奇异之色。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诸位料定了我,行事循规蹈矩,不会轻易出于。所以,夫人才这么对付在下了?”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我不是一个轻易受到左右的人。”
俞秀几道:“如若夫人没有这一点气势,造化城主怎会放心你统率这批人手。”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我一直对你有着不同的看法,但造化城主太坚持己见。”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可否谈谈你对在下的看法?”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不只是武功高强,而且你满腹经纶。读书太多的人,有一个危险。”
俞秀几道:“什么危险?”
五毒夫人道:“思虑太多,常有变化。”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对在下的看法呢?”
五毒夫人道:“他觉得你很君子。”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夫人,我不能让造化城主把在下看的太清楚,也不能让夫人把在下料中。”目光一掠四个葛衣剑了,道:
“杀!”
四个葛衣剑手突然齐齐大喝一声,挥剑攻上。四人剑招奇速。
有如四道闪起的寒光。五毒夫人双手齐出,两把短刀闪电迎出。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四把短剑,尽为封开。
四个葛衣剑手未待五毒夫人反击,立刻又挥剑攻了上去。但见寒芒飞旋,剑凤如轮,攻势猛锐至极。五毒夫人双刀飞舞,和四个葛衣剑手展开了激烈异常的恶斗。
俞秀凡冷眼旁观,发觉四个葛衣剑手,竟是全心全意的攻势,剑如闪电,招招攻向要害。
五毒夫人手中双刀虽然变化奇厉,但却无法胜过四个一流剑手的合击。逐渐的呈现了不支状态。
忽然间,五毒夫人双刀并进,反击了一招。就是这一招反击,四个葛衣剑手,突然有两个倒了下去。
俞秀凡心忖道:这一招反击之势,虽然凌厉,但也不足以把两人震倒,不见她别有动作,想来也不会用毒物了。
但见五毒夫人双刀疾分,迎上了两个葛衣剑手。刀、剑相触,响起了一声金铁相震,两个葛衣剑手,忽然倒了下去。
还刀入袖,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可惜他们四位的剑术差了一些。”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可是希望我出手了?”
第四十二回乘势待机发伏除奸
五毒夫人微微一怔,道:“你要出手?”
俞秀凡道:“这要看夫人的意思了。如若是夫人意犹未尽,在下只有奉陪一二了。”
五毒夫人道:“我不想和你动手,但世上的事,很难说,也许有一天,咱们会被环境逼的非要拼上一场不可。不过不是现在。”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如真有那么一天,夫人以用毒之技对付在下,那是必操胜算了。”
目光一掠四个葛衣剑手,道:“夫人,把他们救醒来吧!”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他们永远不会醒了,我能区息间制人于死,但却不能使他们死而复生。”
俞秀凡大感意外他说:“以你用毒之技,似乎是用不着非置他们于死地不可。”
五毒夫人上:“这四个人的剑招太凌厉,逼得我分不开手用毒。”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他们是死子你的刀下了。”
五毒夫人道:“单以武功而言,我一人胜不过他们四个。”
俞秀凡道:“但在下瞧不出夫人何时用毒“五毒夫人道:“毒在刀上。所以,我无法控制。”
俞秀凡道:“就算你刀上渗有奇毒,但你并没有刺中他们。”
五毒夫人道:“如若要刺中他们之后,才叫人毒发而死,那是下等用毒手法,我也不配被人称作五毒夫人了。”
俞秀凡道:“你可知道他们的来历么?”
五毒夫人道:“知道,他们是造化城主暗中训练的一批剑手。”
俞秀凡道:“你杀了他们,如何向造化城主交待?”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下会在乎这四个剑手的死亡,他只是要你明白,他对受命之人,有绝对的权威。”
俞秀凡道:“多谢夫人指教了。”
五毒夫人转目四顾了一眼,不见有人行来,低声说道:“俞秀凡,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俞秀凡道:“什么主意?”
五毒夫人道:“要这四个剑手出手对付我?”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夫人觉着,在下不会如此么?”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有些事,并非因为有深厚的学问;只是一个人受到他品格的影响,有些办法,他是永远想不出来的。”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夫人不但是文武兼资的人,而且对人性的观察体会,也下过一番工夫了。”
五毒夫人道:“略有一二愚见,算不得什么!”
俞秀凡突然长叹一声,道:“夫人,这就叫在下不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可是因为我身陷造化城的原因么?”
俞秀凡道:“以夫人之能,实也不必屈于造化城主之下。”
五毒夫人格格一笑,道:“俞秀凡,你这是挑拨离间呢,还是诚心请教?”
俞秀凡道:“自然是诚心请教。”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回答你四个字。”
俞秀凡道:“哦!这等大事,难道一语就可道破?”
五毒夫人道:“乘势待机。”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听夫人的口气,似乎是还不满足目下之位?”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秀凡,我说很满足,你相信么?”
俞秀凡摇扔头,道:“不相信。”
五毒夫人道:“这就是了。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屈己从人,君所不攸,以此测度,我无论如何回答,都不能使君满意。”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夫人说的有理。”语声一顿,接道:“与夫人这番交谈,使俞某增长了不少见识,但俞某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夫人是否能够答允?”
五毒夫人道:“可是有关他们身中奇毒一事?”
俞秀凡道:“不错。只要夫人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使他们心忘恢复,何去何从,悉由他们作主,俞某人决不强留。”
五毒夫人沉吟道:“我一生作事,都是顺势,如若我答应了你的请求,那是逆势而行了。”
俞秀凡道:“那些人中,有我俞某人患难之交,也有俞某人心仪好友,夫人如肯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俞某人一样的感同身受。”
五毒夫人突然微微一笑,道:“水燕儿算是你什么朋友?”
俞秀凡道:“我们相识于敌对之中,淡彼此间互相保持了敬重。”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我们做一番交谈,使我说了不少的话。
言多必失,定被你找出了我不少的缺点。”
俞秀凡接道:“夫人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少给我来这一套,我不吃这个。我一生自负是一位善于乘势的人,如今要逆势而行,自己也觉着有些奇怪。但我好像是有些被你说动,非得答应不可。”
俞秀凡道:“这些人中,并非都是俞某人的好友。”
五毒夫人接道:“俞秀凡,咱们不用再说道理了。”
俞秀凡怔了怔,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谈条件!”
俞秀凡道:“夫人请说出来吧!只要俞某人力能所及,怎不答应。”
五毒夫人道:“你可曾想到他们毒性解去之后,事情立刻会传到造化城主的耳中?”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倒未想到。”
五毒夫人道:“那时,造化城主至少发现了两件事情。”
俞秀凡道:“夫人指教!”
五毒夫人道:“一件是发觉了你比他想象中更为高明,一件是发现了我并不可靠。”
俞秀凡道:“我和他订下约书,老实说,对我而言,这一招很毒辣,我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更可怕的手段对付我。”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人都是那样自私,你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不替我想想呢?”
俞秀凡道:“夫人想如何,但请吩咐,两害相权取其轻,夫人提出什么条件,在下自会衡量一二。”
五毒夫人双目盯注在俞秀凡的脸上,瞧了一阵,笑道:“俞秀凡,太突然了。容我想上两天,再给你答复如何?”言罢,转身而去。
这五毒夫人的举动,吊足了俞秀凡的胃口,真是老姜辣心,俞秀凡呆呆地站在那里,顿时有着无所措施的感觉。五毒夫人头也未回的一直行近蓬车。
汤兰、颜成快步奔了过来,道:“俞少侠,五毒夫人和你谈些什么?”
俞秀凡道:“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咱们错估了她。”
颜成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这些人是否中了毒?”
俞秀凡点点头,道:“不错,中了毒,不过,他们中的毒十分强烈,早已气绝而逝。”
颜成道:“死了。”
俞秀凡道:“是的,死了。”
颜成道:“五毒夫人真的杀了他们?”
俞秀凡道:“不错,一种强烈的毒药,中人必死,无药可救。”
颜成道:”很奇怪,五毒夫人竟会施出无法救治的毒药?”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怎么,有些大出阁下的意料之外吧?”
颜成道:“不错,完全出了我意料之外。”
俞秀凡道:”很多地方,都出了我们的意料之外,五毒夫人确然控制着那些将疯之人。”
颜成道:“她告诉了你?”
俞秀凡道:“不错,她告诉我,她是唯一可能解救他们的人。”
颜成接道:“那是说,除她之外,当今之世,再无人能够救他们了。”
俞秀凡道:“那倒不是,在下觉着,当今之世,除了五毒夫人之外,造化城主与花无果,能够疗治好他们的伤势。”
汤兰道:“花无果真的还活着么?”
俞秀凡道:“活着,我见过他老人家。”
汤兰遭:“俞少侠,此事千万不可泄露出去。”
俞秀凡道:“为什么?”
汤兰道:“花无果的医道,举世元双,确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耐。”
俞秀凡接道:“这和说出花无果有什么关系?”
汤兰道:“很大的关系,当今之世,虽是常有人提起花无果,但花无果确然已在江湖上失踪了数十年,他究竟是否还活在世上,没有人能够很正确的说出来,造化城主一生中只顾忌两个人,一个是金笔大侠艾九灵,一个是神医花无果。艾九灵听说是已和他照过了面,但花无果一直是消息全无。他一日不知花无果的下落,那就是一日心存顾忌。”
俞秀凡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名成道:“如是他知道了花无果的下落了,那会如何?”
汤兰道:“会尽起造化城中的精锐,杀了花先果。”
俞秀凡道:“汤姑娘顾忌的是。造化城中的高手,多如天上之星,如若实行群攻之法,就算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也是难以抗拒。”
汤兰低声道:“俞少侠,你可是准备把这些中毒之人,带往花无果处,要他疗治他们身中之毒么?”
俞秀凡道:“在下确有此想!”
汤兰摇摇头,道:“俞少侠,使不得!”
俞秀凡道:“听姑娘这么解说,在下自然不会明知故犯了!”
一直在低头沉思的颜成,突然接口说道:“俞少侠,五毒夫人杀死了这四个葛衣剑手的用心,俞少侠可曾想过?”
俞秀凡道:“四人攻势猛恶,她无暇抽出手来施放毒手·只有用刀中毒,置他们于死地了!”
颜成摇摇头,道:“只怕事不只此!”
俞秀凡奇道:“颜兄,又有了什么高见?”
颜成道:“如若这四人是造化城主的心腹,他们死去之后·还有什么人会把咱们的行踪,告诉那造化城主呢?”
俞秀凡道:“如是造化城主的耳目,五毒夫人又怎敢把他们杀死?”
颜成沉吟了良久,道:“俞少侠,目前咱们这一伙人,不但是随时可能爆发出一场搏杀,而且彼此之间还要互相斗智。五毒夫人这作法,照在下的看法,不外两个原因。”语声微顿,看两人都听得十分人神,才接道:“一个是好,一个是坏。好的一面是她可能早已对造化城主不满,这一次借故杀了那四个剑手,这些剑手,都是造化城主苦心培养的弟子,他们绝对忠实,决不会背叛造化城主,杀了这四个人,咱们就安全多了,不会再有人给那造化城主通风报信了。”
俞秀凡道:“坏的一面呢?”
颜成道:“五毒夫人故意杀了四个剑手,造成一种纷扰,使咱们逐渐的接受他们的控制。”
俞秀凡道:“除非五毒夫人暗中对我下毒,否则别想让我屈服在她的手下。”
颜成道:“目前,她可能对我们下毒,但决不会对你俞少侠下毒。”
俞秀几道:”为什么?”
颜成道:“因为你还未见到艾九灵。自然,五毒夫人的下毒之、能,举世无匹,这一点,我们也不能不防。”
汤兰道:“防得住么?加是五毒夫人要下毒,就算咱们眼巴巴看着她,也是无法防止。”
颜成道:“这一点在下很自信,她决不会对俞少侠下毒,要防的是咱们。”
汤兰道:“既然防不住,咱们不用防了。造化城主和五毒夫人也不会把咱们看作对象。”
颜成笑一笑,道:“一登龙门:身价百倍,目前咱们的情形不同,因为咱们是俞少侠的幕宾、智囊。”
汤兰道:“颜兄,用不着粑人优天了。咱们没有能力防止的事,用不着多想了。”
俞秀凡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尸汤兰道:“先把这四具尸体埋起来,以示和人不同。”
俞秀凡道:“好吧!”三个人一齐动手,挖了一个大坑,把四具尸体给埋了起来。
俞秀凡拍拍手上的泥土,道:“咱们走吧!”
回到蓬车前面,除了那桑花娘在蓬车外站着之外,所有的人,包括五毒夫人在内,全都坐在了蓬车之中。
俞秀凡道:“走吧!”跨上鞍镣,纵马而去。
蓬车行驰在官道上,晓行夜宿,不觉已走了三日。俞秀凡原想把这些人带往花无果那里,只求神医花无果把这些人身上的毒性除去。但听得颜成等分析了利害得失之后,不敢再把这班人带往那里。
第四天一早上道,颜成追上了俞秀凡,道:“俞少侠,咱们要到哪里去?”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我没有目的,也没计划,走到哪里算哪里了。”
颜成道:“这个不行,无论如何,咱们得有个计划,有个目的。”
俞秀凡道:“计划什么呢?”
颜成道:“在下觉着,俞少侠应该好好的和五毒夫人谈判一次。”
俞秀凡道:“谈什么?”
颜成道:“要她决定是否愿意疗治他们的毒伤。”
俞秀凡道:“只有两个答复,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将如何?”
颜成道:“不管五毒夫人愿不愿意,咱们先找一个山庄住下,如是五毒夫人不肯疗治这些人身上之毒,咱们就在那山庄之中住下,干脆把这批人交给五毒夫人,咱们一走了之。”
俞秀凡道:“咱们不能去见花无果,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颜成道:“如是五毒夫人答应了,咱们也在那座山庄中往了下来,等她疗治好这些人的毒伤再走。”
俞秀凡道:“好吧!只是咱们往哪里去找一座山庄呢?”
颜成笑一笑,道:“有钱好办事,这个交给在下就是。”
五天之后,俞秀凡带着桑花娘、五毒夫人等进住在一座山庄中。
那是一座山边下的小村庄,但所有的房子,都被颜成买了下来,雇工整修,三日间焕然一新。
颜成按人数分配了宿住之处。进住小村庄的第二天,俞秀凡请来了五毒夫人。桑花娘、汤兰、颜成全部在座。
五毒夫人打量了厅中的形势一眼,道:“俞少侠找我来此,有何事谈?”
俞秀凡已决心今日和五毒夫人谈一个结果出来,所以,早有了准备。
淡淡一笑,道:“夫人已经想了十余日,应该有一个决定了。”
五毒夫人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夫人是否已决定疗好他们身上的毒伤?”
五毒夫人道:“还没有决定。”
俞秀凡道:“好!那就请夫人带他们暂住此地。”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接道:“俞少侠呢?”
俞秀凡道:“在下要离开此地数日。”
五毒夫人道:“你要到哪里去?”
俞秀凡道:“找一些疗毒的灵药回来。”
五毒夫人道:“找一些疗毒的灵药回来?”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对此事看法如何?”
五毒夫人道:“就我所知,能够疗治这等奇毒的人,江湖上并不太多。”
俞秀凡道:“不太多,那是说还有人可找,并非是你夫人独门了。”
五毒夫人双目中闪掠过一抹奇光,道:“明白点说,当今武林之世,能够疗治这等奇毒的人,只不过三两个罢了。”
俞秀凡道:“就算是三两个吧,那是说除了夫人之外.还有别的人了。”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俞少侠准备去找什么人?”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还不知道,不过,天下既有人能医此毒,在下慢慢的找,总有找到的一天。”
五毒夫人道:“那也许要十年、八年,或者要你找个数十年。”
俞秀凡道:“有此可能。但如在下不去找,那就永远没有找到的机会,对么?”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原来俞少侠是患出去碰碰运气。”
俞秀凡道:“与其坐困愁城,何不去试试运气,”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准备几时动身?”
俞秀凡道:“事不宜迟,明日就走。”
五毒夫人道:“几时回来?”
俞秀凡道:“很难说,也许三五天就可以回来,也许要三五年才能回来。”
五毒夫人脸上一变,道:“这些人,都是你在造化城主那里指名求来,你这一走,把他们交给何人看管?”
俞秀凡道:“夫人。”
五毒夫人道:“如是我不答应呢?”
俞秀凡道:“问题是,夫人非得答允不可!”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俞少侠准备强迫我受命了?”
俞秀凡道:“看来是只好如此了。”
五毒夫人霍然站起身子,道:“俞秀凡,恕难受命。”
俞秀凡道:“在下告诉夫人,不过稍尽礼数罢了,愿否留此,那是夫人的事了。”
五毒夫人愣住了,原想以那些人作为要挟的,想不到俞秀凡却先发制人,竟然把这个难题,套在了自己的头上。沉吟了一阵,五毒夫人只好用出了最后的一招,道:“俞少侠如是不愿管这些人的生死,那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接道:“这些人如若毒性不解,那就非我能用,他们的死话,已经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俞少侠的意思是,你已决心不管这些人了。”
俞秀凡道:“管!在下如是不管,自然下会去替他们找寻这些药物了。”
五毒夫人道:“第一,你未必能找到这么样的药物;第二,你离开了之后,这些人就可能死亡。”
俞秀凡道:“如若是他们非死不可,那也是你夫人的责任。”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我这一生中毒死了无数的人,岂会在乎多加几条人命,因为,我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这十几条人命,会在你心中留下了永恒的创伤,无可弥补的遗憾,这些人,大都和你有些瓜葛,不是有救你之情,就是有着相处的情意。”
俞秀凡道:“不错,我会有着终生的不安和遗憾,但我不会因他们之死而死,我活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很了解我的为人,但你了解的不够深。”
五毒夫人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你是非走不可?”
俞秀凡道:“夫人是否是想出一个很堂皇的理由,把我留下来呢?”
五毒夫人道:“如是我也要离开呢?”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可以,但夫人必需在我离开之后再走。”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你目下一个烂摊子结我收拾,我为什么一定要围在这里,这些人是你指名要来,带他们离开了造化城,自然你应该替他们设想一下。”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夫人,在下未离开之前,夫人必需因此;别忘了,你也是指名带出了造化城的人。”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俞少侠,我如是不肯受命呢?”
俞秀凡道:“这就很难说了,”
五毒夫人道:“现在,已如箭在弦上,俞少侠似乎用不着再保留了?”
俞秀凡霍然站起身子,道:“夫人,你的用毒手法快呢,还是在下的出剑手法快?”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为此动武,阁下不觉是下下之策么?”
俞秀凡道:“有些人可以以礼相待,有些人却必需以武降服。”
五毒夫人道:“我是属于后一种人了。”
俞秀凡道:“夫人请自己想想吧!”
五毒夫人望望桑花娘,道:“桑馆主博通江湖中事,请评怦我们之间何人有理?”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言重了,你和俞少侠的事,我这身份,怎能从中Сhā口?”
五毒夫人道:“桑馆主不要客气了。你如下能评论是非,当今之世,咱们这一群人中,还有什么人能够评论是非?”
桑花娘道:“夫人,这话小妹就有些不懂了。”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你自己应该很明白。”
桑花娘不敢再出言争辩,却回头望着俞秀凡,脸上是一片求救的神情。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夫人,桑姑娘既然不愿置评,咱们实也不用强迫她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你是很聪明的人,似是早应该听懂我的言外之意了。”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在下实在是不文明白,希望你夫人明白的说出来吧!”
五毒夫人道:“一定要明白的说出来么?”
俞秀凡道:“不错。”
五毒夫人道:“好吧!公子一定要知道,我只好据实而言了。”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听。”
五毒夫人道:“桑花娘是造化城主的内应。”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你在说些什么?”
五毒夫人道:“我说你是造化城主派来的内应。”
桑花娘道:“夫人,你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五毒夫人道:“你要证据?”
桑花娘道:“是!如是没有证据,夫人怎可含血喷人?”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亲自告诉过我一句话,说我会被俞秀凡指名要来。但我知道,俞秀凡不会要我,也不敢要我。”
桑花娘道:“但他要了你?”
五毒夫人道:“那是因为你桑花娘的推荐,是么?”
桑花娘道:“这有什么错误?”
五毒夫人站起身子,道:“俞秀凡,你自己处理呢,还是由我处置?”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在下很难相信。”
五毒夫人道:“不相信?”
俞秀几道:“是!夫人是片面之词,在下如何能够相信。”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以我五毒夫人的地位,和桑花娘来比,哪一个人的话可以相信?”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就很难说了。”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你如不相信我的话,我就不再管你的事了。”转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道:“夫人留步!”
五毒夫人停了下来,回过头来,说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如若在下相信了你夫人的话,又将如何?”
五毒夫人道:“如若相信我的话,那就杀了桑花娘,”
俞秀凡道:“杀了桑花娘?”
五毒夫人道:“你处境危恶,如是还有妇人之仁,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俞秀凡道:“杀死桑花娘可以,不过,我们必须要证明这件事。”
汤兰接道:“夫人,桑馆主随俞秀凡离开造化城主,只是临时起意,井非是事先早有安排,怎会是造化城主派来的奸细?”
五毒夫人道:“你们不了解造化城主,但造化城主对你们却是认识的十分透彻。他早已料定了你看到桑花娘后,一定会邀她离开造化城,这些都被造化城主料中了。”
汤兰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你和颜成,都是忠心耿耿,对待俞秀凡。但桑花娘,却是造化城主故意安排来的。”
桑花娘忽然微微一笑,道:“夫人,小妹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你明白什么?”
桑花娘道:”小妹把夫人拖出了造化城,夫人心中十分记恨,所以要加害予我。”
五毒夫人道:“我如对你心中记恨,想取你生命,不过是举手之夯,用不着这样大费周折。”
桑花娘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我揭穿你的险好,用心就是要你死的明明白白。”
桑花娘道:“夫人明明是衔恨加害。”
五毒夫人并不是一个很擅口才的人,一皱眉头,道:“俞秀凡,你相不相信我的话?”
桑花娘道:“俞少侠,你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你可以决定了,听我的,还是听她的。”
桑花娘道:“俞少侠,你要三思,我是诚心诚意的跟你而来,你不能冤枉了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直没有给俞秀凡说话的机会。
这一次,五毒夫人没有接民俞秀凡才轻轻吁一口气,道:“桑花娘,你如心中没有鬼,为什么这样紧张?”
桑花娘道:“一个人的生死大事,如何能不关心?”
俞秀凡道:“原来你很怕死。”
桑花娘道:“俞少侠也许是真不怕死的英雄人物,但除了你俞少侠外,世上不怕死的人,实在找不出几个。”
俞秀凡道:“桑花娘,你如真是很怕死的人,你不应该随我们一起出来。”
桑花娘道:“怎么说?”
俞秀凡道:“因为,你离开造化城的危险,至少比留在造化城中要大一些。对么?”
桑花娘道:“这是见仁见智的看法,贱妾的看法是,跟着你俞少侠这等英雄人物,至少会保持个正义之名,就算是真的死了,那也会留下个千秋的侠名。”
俞秀凡道:“桑花娘,我觉着你可以不必隐瞒了。”
桑花娘怔了一怔,道:“俞少侠的意思,是认定了贱妾是造化城主的内奸了。”
俞秀凡道:“照目下的情形而言,在下确实有些怀疑你桑姑娘了。”
桑花娘道:“既然是俞少侠对我有了怀疑,贱妾告辞了。”转身向外行去。
俞秀凡一皱眉头,想出言喝止,但一时间却又不便出口。
五毒夫人道:“站住!桑花娘,你就这样走了么?”
桑花娘道:“不错,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留下一点东西再走。”
桑花娘道:“夫人要我留什么?”
五毒夫人道:“留下性命!”
桑花娘冷笑一声,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看来,夫人是存心把我目在这里了。”
五毒夫人道:“你如是心中没有鬼,为什么会急着要走。”
桑花娘道:“我为俞少侠而来,俞少侠既然是不信任我了,我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桑花娘,有一个办法可以证明你很清白。”
桑花娘道:“什么办法?”
五毒夫人道:“我要搜擅你的身上,你如不是造化城主派来的奸细,我自会对你有所报偿。”
桑花娘道:“夫人,我身上有很多东西,夫人想搜什么,最好先说明白了。”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问的好。我要搜出你身上造化城主的腰牌,那是一面纯银打造、制钱大小之物,上面有造化城主绘的图案。”
桑花娘笑一笑,道:“我确有这么一面腰牌,想来夫人早知道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我知道那面腰牌,是造化城主的亲信才有。”
桑花娘道:“夫人,你这样苦心积虑的想取我性命,可是想杀人灭口么?”
五毒夫人道:“不错,正是要杀人灭口。我不想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让造化城主知道。”
桑花娘道:“俞少侠,五毒夫人已存了杀我之心,目下情势,除了你俞少侠之外,别人都已无能救我了,”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你要俞少侠救你性命,那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桑花娘急急叫道:“俞少侠,你要主持公道啊!”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凡是一位很有智慧的人,他不会相信你的话了。”
桑花娘脸色大变,道:“俞少侠,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桑花娘,你身上真有那样一面腰牌么?”
桑花娘道:“五毒夫人早见过了,所以,她故意加害子我。”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能不能拿出来给我瞧瞧?”
桑花娘愣了一愣,道:“俞少侠要看?”
俞秀凡道:“你如是不愿拿出来,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桑花娘无可奈何,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面纯银打制的腰牌。
俞秀凡伸手接过,只见那片腰牌之上,雕着一个似字非字,似花非花之物。
桑花娘道:“这只是一面普通银牌,为什么要说它代表了什么?”
五毒夫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道:“俞秀凡,你自己瞧瞧看。”
俞秀凡伸手接过,只见金牌和银牌一般大小,雕刻着一样的图案。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瞧出了什么没有?”
俞秀凡道:“在下觉着,除了金银的颜色不同之外,两样东西全无不同之处。”
五毒夫人道:“颜色不同,那是代表了我们两人的身份不同,金牌自然要比银牌高一些,桑花娘是造化城主的亲信,我也是,不过我比她更高一级。”
桑花娘呆了一呆、道:“夫人,你……”
五毒夫人接道:“我们还有一点不同的是,我早已心生叛离,你却仍然是造化城主的亲信。”
桑花娘接道:“是我推荐你,才被俞少侠带出了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不是你推荐,你只是在执行造化城主的令谕罢了。”
汤兰突然叹一口气,道:“桑大姊,想不到啊!你已在造化城中混成了这等身份。小妹虽然守在造化城中,但连一个铜牌的武士也未入选,桑大姊,却已到银牌的等级。”
桑花娘苦笑一下,道:“俞少侠,你明白了么?”
俞秀凡道:“明白什么?”
桑花娘道:“我只是银牌武士,但五毒夫人却是金牌武士。”
五毒夫人道:“金、银、铜三牌武士,只是一种对外的称呼。事实上,这是代表了造化城核心标识,人选的条伴,武功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得造化城主的信任。”
桑花娘道:“金牌自然比银牌更得造化城主的信任了,夫人牺牲了我,是想获得俞秀凡更多的信任。”
五毒夫人道:”用不着。剑上造诣,我也许不如俞秀凡,但我用毒之能,足可以对付他,何况,我还控制十余个死士。”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桑花娘,你自绝了吧!”
桑花娘突然冷笑一声,道:“我为什么要自绝?”
俞秀凡道:“你既不愿自绝,我就给你动手的机会,只要你能和我动手十招,那就任你高去。”
桑花娘道:“你说话算数么?”
俞秀凡道:“我如是说话不算数,那造化城主怎会与我订立下约书。”
桑花娘冷笑一声,道:“我就接你十招。”
俞秀凡道:“桑花娘,你答应接我十招,也是承认了你是那遗化城主派来的奸细。”
桑花娘道:“我既然要接你十招,承不承认是造化城主的奸细。
似乎已元关紧要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那就请出手吧!”
桑花娘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道:“我如接下了俞秀凡十招之后,你还出不出手什五毒夫人冷哼一声,道:“我不信你能接下俞秀凡十招。”
桑花娘厉声道:“说明白,你出不出手?”
五毒夫人道:“你如是说明银牌的来历作用,我就给你一个不出手的保证。”
桑花娘道:“你既是金牌武士,自然应该知道它有些什么作用了,用不着我来解说。”
五毒夫人道:“好!就是要你承诺这几句话就够了。”
目光转到俞秀凡的脸上,接道:“事情够明白了吧?”
俞秀凡道:“够明白!”
五毒夫人道:“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了。”语声一顿,接道:“桑花娘,你能接下俞秀凡十招,你就可以走了,我不出手。”
桑花娘道:“触侠,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嗜杀如命的人。”
忽然一扬手,一道寒芒,疾如流星一般,直射而出。俞秀凡拔剑一挥,震飞了一口飞刀。桑花娘双手不停的挥动,一连发出了人口飞刀,尽被俞秀凡的快剑击落。
轻吁一口气,桑花娘琴缓说道:“俞秀凡,你挥出了几剑?”
俞秀凡道:“八剑。”
桑花娘道:“还有两招,对么?”
俞秀凡道:“就算还有两剑吧!”
桑花娘格格一笑,道:“只可惜我身上只带了八口飞刀,如是我带了十口飞刀,你已经挥出了十剑。”
俞秀几冷然一笑,道:“桑花娘,你实在是一个很狡猾的人。”
桑花娘道:“但我相信,我能接下你两剑,你出手吧!”
俞秀凡道:“你准备好!”
扬手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并不大快,但刺的部位,却是叫人无法预测,似是前胸,又像是小腹。就是那么犹豫了一下,长剑如闪电一般,刺人了桑花娘的前胸。
这是人身的致命要害所在,桑花娘苦笑了一下,道:“好快的一剑。”言罢闭目而逝。
俞秀凡抽出长剑,一抱拳,道:“多谢夫人指点!”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不敢当,这桑花娘如不除去,咱们一举一动,都会被造化城主知晓。”
俞秀凡道:“想不到啊!这造化城主,果然是厉害的很。”
汤兰接道:“夫人,造化城主派桑花娘来此一事,夫人是知晓了”
五毒夫人道:“不是。金、银牌虽然有等级乏别,但却互无连续关系。我虽然早怀疑咱们间有潜伏的内好,但也不敢肯定是哪一个人。杀死四剑士的消息很快传出,还传来了造化城主的指令,我才发觉了她最可疑,想不到,这样简单一逼,她就泄露了身份。”
汤兰道:这与夫人平日的威望有关,限平常之人,也不会使她这样容易就认帐了。”
俞秀凡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你点名要的这些人,能够控制得住么?”
俞秀凡道:“老实说,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五毒夫人道:“你是否决心冒险。”
俞秀凡道:“在下不大明白,夫人明教。”
五毒夫人道:“我可在十个时辰之内,使他们身上的奇毒尽除,但此事必得严守机密,造化城主如是知晓了内情,我就很快会被怀疑。”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夫人,在下的意思,咱们宁可冒被出卖之险,也不能弃他们于不顾。”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俞秀凡,你决心要冒险么?”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不错。”
五毒夫人道:“哪会立时和造化城主形成了对抗之局。”
俞秀凡道:“纵然如此,在所不惜。”
五毒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好吧!我解去他们身中之毒,交给你,你要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了。”拾回金牌,转身而去。
望着五毒夫人去远,俞秀凡才轻轻吁一口气,道:“颜兄,这五毒夫人,似是真的背叛了造化城主。”
颜成点点头,道:“这人很富心机,以造化城主之能,竟然不知她早有叛意;而且,还把她引为心腹。”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看来,这造化城中,确然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像五毒夫人这个人,不但是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极富心机的人,而且也是个善于隐藏的人。这需要很强的忍耐力,要忍耐的使别人瞧不出来。”
汤兰叹一口气,道:“俞少侠,你能够确定。五毒夫人真的背叛了造化城主么?”
俞秀凡道:“这个不难,只要她能医洽好那些人的毒伤,至于她是真的假的,似乎是不大重要了。”
颜成道:“对!只要疗治好这些人的毒伤,就算她想回造化城,也是有所不能了。”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造化城主要她带着这一批人手,既可随时对我围杀,又可跟着我与艾九灵一决死战。”
颜成道:“对!这批人手加在一起,确实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就是俞少侠也未必能是他们的敌手。”
俞秀凡道:“如若这些人真的全力出手,在下也无法对付他们。”
颜成道:“五毒夫人是否去疗洽他们的伤势了?”
俞秀凡道:“这个,咱们不用管了。她是个自发自动的人,用不着咱们去管;也用不着咱们操心。”
颜成道:“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等下去。”
三日匆匆而过。这三日之中,五毒夫人虽然常常和几人见面,但却始终没有和他们交谈一语。
第四天中午时分,五毒夫人突然找上了俞秀凡的卧室。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夫人请坐!”
五毒夫人冷冷的说道:“不用客气,我来见你,请教两事!”
俞秀凡道:“请说!”
第四十三回妙手解毒噩梦俱醒
五毒夫人道:“你是否信任我?”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信任。”
五毒夫人道:“现在,要我跟着你走呢,还是由我单独先行?”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救治他们的毒伤,此事终难保密,很快会被造化城主知道。”
俞秀凡道:“知道了又能如何?”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既无气量,又无风度,他不会忍下这口气,必然会派人追杀于我。如是和你们走在一起,只怕会为你们找来很多的麻烦。”
俞秀凡道:“这一个夫人不用担心咱们这些人,力量够强大,足可和他一拼。”
五毒夫人道:“肩负重任,如是为我和他们提前决裂,只怕害江湖大局。”
俞秀凡笑一笑,道:“不会,我倒希望能和他再决一死战。”
五毒夫人道:“听说你在剑道上胜他一筹。”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倒未觉得。”
五毒夫人道:“不论你是否在剑术上胜他一筹,但你决非他的敌手。”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也知道。”
五毒夫人道:“所以,你要忍耐,忍耐至呵以和他一决胜负的时候。”
俞秀凡道:“武功造诣,非一朝一夕之功,在下要忍到几时,才能和他一决胜负呢?”
五毒夫人道:“不会太久,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但你是唯一有机会的人。”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心中最大的敌人,似乎是金笔大侠艾九灵。”
五毒夫人道:“他错了,应该是你。”
俞秀凡接道:“夫人,听说造化城主最害怕的是艾九灵和花无果联手合作。”
五毒夫人道:“花无果还活在世上么?”
俞秀凡道:“不知道。生死两茫茫,没有他确定的消息。”
五毒夫人话题一转,道:“去看看你那些朋友吧!他们都已经神志清明。”
俞秀凡道:“真的么?”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也不要对此寄望的太高,他们虽然已神志清醒,但他们的余毒还未除净,也许还会有不测之变,俞少侠不可不防。”
俞秀凡道:“多谢夫人提醒,在下去看看他们。”转身向外行去。
汤兰低声说道:“俞少侠,贱妾是否可随同一行。”
颜成道:“在下觉着,也该去一趟,万一有什么争辩之处,在下也可以助俞少侠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要他们一起去吧!这对你有益无害。”
俞秀凡道:“好!两位也要准备一下,也许口舌争辩的大过激烈,会造成动手的局面。”言罢,一马当先,行人正厅。
只见水燕儿、金钓翁等,有坐有站,也有不停的来口在室中走动。
无名氏、石生山首先一抱拳,道:“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俞秀凡脸上一片欢愉,抓住了两人的手臂,道:“二兄都清醒了。”
无名氏道:“似乎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俞秀凡低声道:“二兄对过去的事,是否有一些记忆呢?”
无名氏沉吟了一阵,道:“隐隐约约,模糊不明。”
金钓翁也站了起来,道:“俞少侠又挽救老朽一劫。”
俞秀凡道:“不敢当。老前辈神智完全清明了么?”
金钓翁道:“清明了,俞少侠如何把老朽带出造化城,这一段老朽却记忆不清。”
俞秀凡道:“说来话长,老前辈和这位颜兄谈谈吧。”
举步行到了水燕儿静坐的木椅之前,一抱拳,道:“姑娘,还记得俞秀凡么?”
水燕儿点点头,道:“想不到,咱们还能再见。”
她仍然带着那一幅人皮面具,掩去了如花娇容。
俞秀凡脸上泛现出无限关切情意,道:“燕儿,我未能及时履约,害你吃了不少苦头吧!”
水燕儿微微一笑,道:“很快乐,十八年我往事如梦;今天才找回自我,这就是俞兄所赐。”
俞秀凡道:“言重了,如不是在下拖累,姑娘仍然是……”
水燕儿目光泛现羞意,低声道:“快些招呼别人去吧.人家都往这边看了。”
俞秀凡一转身,行到了方望身前,抱抱拳,道:“方兄,别来无恙?”
方奎比过去消瘦一些,眉字问也隐隐这着一股优郁,轻轻叹息久一声,道:“在下似是被下人石牢,是俞兄救我出来?”
俞秀凡道:“事由兄弟而起,方兄能不见怪,俞秀凡就心安了。”
方奎:“俞兄,大恩不言谢,小弟心领盛情了。”
俞秀凡笑一笑,目光转到桃花童子的身上,道:“小桃童,还认识我么?”
小桃童点点头,道:“难得的是公子还记得我,把我也带出了造化城。”
俞秀凡笑一笑道:“小桃童,你可以自由选择,不论你干什么。
都可以随你心愿。”
小桃童凄凉一笑,道:“我已经流浪怕了,从今之后,只望为公子作一个牵马童子,于愿已足矣!”
俞秀凡道:“牵马的童子,不是太过委屈你了么?”
桃花童子道:”我知道公子还不肯信任于我,在下实已别无去处,为明心迹,小的愿一死为证。”
俞秀凡道:“小逃童,生命价值,岂是如此轻贱,万不可心存此念。”
桃花童子道:“小桃童身出污泥,回首前尘,尽属恨事。我这点本领,除了为公子牵马执槽外,再别无他事可为。”
俞秀凡道:“真是如此,那也只好由你了。”
桃花童子一抱拳,道:“多谢公子。”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高声说道:“诸位听着,诸位已经离开造化城,天下之大,五湖四海,加是请位只想求一安身立命处,想来并非难事。”
全厅中人,个个闭口无言,脸上是一片端庄之色。
俞秀凡笑一笑,道:“诸位,时间还长,诸位可以慢慢的想一想,如是愿意离去的,自行请便。”
方望淡淡一笑,道:“俞兄,我想全厅中人都听得很清楚了。”
俞秀凡道:”方兄说的是,在下是太过罗咦了一些。”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诸位身上的奇毒已解,由此刻开始,诸位可以自由行动了。明天中午时,咱们离开此地,愿意和在下同行的,务必请依时赶回,届时不见回来的,那就是不愿和在下向行了。”说完话,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水燕儿突然站起身子,道:“俞兄,慢行一步。”
俞秀凡停下脚步,道:“姑娘有何见教?”
水燕儿道:“什么人医治好了我们身上的奇毒?”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
水燕儿道:“人在何处?”
俞秀凡道:“现在另一处房舍之中。”
水燕儿道:“这个人不可靠,我要见见她。”
俞秀凡还未来得及回答,五毒夫人己缓步而入,道:“我在这里。”
水燕儿道:“你是造化城主的心腹,怎会疗好我们的毒伤?”
五毒夫人道:“你姑娘何尝不是,但你也背叛了造化城主。”
水燕儿道:“我和你不同,我是被形势所迫,不背叛,也是死路一条,多亏俞兄,把我救出了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你和俞秀凡两情相悦,这件事,早已传人造化城主耳中,留着你不作处置,为了用你作饵,没有料到的是造化城主和俞秀凡订了这样一个约定,使你轻而易举的脱离了囚笼。”
水燕儿接道:“谈我们之间的事,用不着多转弯子。”
五毒夫人道:“姑娘既能背叛造化城主,我为什么不能?”
水燕儿道:“我别无路走,只此一途,你却是眷顾正隆。”
五毒夫人道:“眷顾正隆,那就不能说我不可背叛造化城主。”
水燕几道:“你如何能证明你说的话。”
五毒夫人道:“很简单,我疗治好你们的毒伤,那该是最好的证明。”
水燕儿道:“这中间可能别有阴谋。”
五毒夫人道:“你能指出来阴谋何在么?”
水燕儿道:“造化城主心机深沉,难作预测。”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不会让我解去你们身中之毒,他派我来此,确然是别有阴谋,但我疗好你们毒伤,使你神智尽复,使他的阴谋付于东流,水姑娘再要逼我,那就是诚心找麻烦了。”
水燕儿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兄,对此看法如何?”
俞秀凡道:“诸位身中之毒,确为五毒夫人所解,在下觉着,五毒夫人是出于一片诚心。”轻轻吁一口气,接道:“燕姑娘,造化城主安排了一着棋,这一着棋就是由五毒夫人控制着这一批人手,只要奉到造化城主的令谕,立刻可以对咱们采取行动。”
水燕儿点点头,道:“俞兄说的是。”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既然解除了诸位身上述控神志的毒性。
那就证明了她破坏了造化城主的计划,所以,我们不应该再对她生出怀疑之心。”
水燕儿道:“哦!”
五毒夫人道:“水燕儿,你是私人和我过不去呢,还是为了私仇?”
水燕儿道:“我没有私仇,只是我对造化城中事情,了解得比别的人多了一些,所以,我的怀疑,也比别人多了一些。”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水燕儿,造化城主对我的信任,决不会超过你,但为什么你要背叛他?”
水燕儿道:“就目下情势而言,我只有这一条路……”
五毒夫人接道:“如是造化城主不逼得你无路可走呢,你是否就不会背叛造化城主?”
水燕儿默默无语。
五毒夫人不算是一个很善言词的人,但她说话,每每能抓中要害。淡淡一笑,接道:
“水燕儿,你早已有了叛离的情形,才有这么一个结果。造化城主对你的信任,尤在我之上,为了在你身上下毒,他曾经思索一刻工夫之久,我从来没有见造化城主,为一件事想了这样久过。”
水燕儿哦了一声,道:“最后的决定呢?”
五毒夫人道:“自然是造化城主的决定,我对他很了解,应该他决定的事,你最好不要Сhā口如是你表现的太聪明,那不但对你无益,且将有害。”
水燕儿道:“所以,你一直深藏不露,表面和内心,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五毒夫人道:“我就是我。外面的伪装,只是为了要保护我自己,我如是使造化城主对我生出了一点怀疑,很可能早没有了性命。”
俞秀凡道:“夫人用毒之能,天下少有,湘西也有一片基业,造化城主虽然有绝世武功,但也未必能对抗你用毒之能。”
五毒夫人道:“别以为我是个很怕死的人,我这样活着很痛苦,我调制有各种奇毒,有一种奇毒,吃下之后,可以毫无痛苦的死亡。
那种药物,入口之后,不但没有苦涩之味,而且清香扑鼻,一个人吃下这种药物,由入口到死亡,不会感受到一点痛苦。我不怕死,也没有我个人留恋的人和事。所以,死亡不会给造成恐惧和痛苦,我所以要活着,是为了……”为了什么,她没有说下去,也没有人追问下去。
水燕儿突然微一躬身,道:“夫人,小妹误会了夫人很多,十分抱歉,这里给你赔礼了。”
五毒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先说明,那就是一旦造化城主知道了我救了你们,内心中对我的恨怒之深,只怕要多你十倍。”
水燕儿道:“这么说来,你夫人从此以后,也无法再回造化城了?”
五毒夫人道:“何止是无法再回造化城,造化城主,必然会派出大批的杀手,追杀我的性命。”
俞秀凡道:“我倒希望他能多派出几批杀手追杀咱们。”
水燕儿道:“为什么?”
俞秀凡道:“因为,咱们歼灭了一批杀手,造化城主就会减少了一些实力。”
五毒夫人道:“诸位能这么相信我,我也可以和诸位同行了。”
俞秀凡道:“有夫人同行,咱们在安全上,反而多了一份保障。”
五毒夫人道:“至少,你们不用担心别人对你们下毒。”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俞秀凡,桑花娘已经死去,咱们和造化城主的消息,可能会暂断一些时间。但造化城主的耳目遍布江湖,咱们的行动,很快会落入造化城主的眼中,我觉着,这件事暂时以不泄露出去较好。”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找一个人出来,假扮成桑花娘,赶着蓬车而行,至少,可以使造化城主,暂时无法了解咱们的详细内情。”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见很好,只是,这桑花娘要何人改扮呢?”
水燕儿道:“我!我是就坐在蓬车中的人,扮作桑花娘最为合适。”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你应该明白,你也是造化城主最重视的人。一旦被他们发现有异,必然是苦苦追查,咱们虽然在蓬车之中,但吃住之时,难免要上下蓬车,自然也难逃过人家的眼睛。”
俞秀凡点点头,道:“夫人说的不错,燕姑娘不能改扮桑花娘。”
水燕儿道:“桑花娘非我改扮不可,不过可以找一个女婢,改扮成我。”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这办法不错。桑花娘没有中毒,而且,对造化城主中事了解的很多,由燕姑娘改扮,那是最适当的人选了。”
水燕儿道:“就此一言为定。”
五毒夫人道:“你对银牌武士,了解有多少?”
水燕儿道:“这个,小妹知晓不多。”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提供你一点资料。”
水燕儿道:“多谢指教。”
五毒夫人和水燕儿低声谈了几句,水燕儿不住地点头。计议停妥之后,埋葬了桑花娘。
一切都在极度的隐密下进行。
第二天,中午时分,四辆马车,离开了农庄。俞秀凡、颜成。汤兰,仍是骑马走在前面。水燕儿改扮成桑花娘,领着蓬车,当先而行。
五辆蓬车,一辆装满了黄金、珠宝,四辆中分坐着人。所有的蓬车行列,尽量的保持着离开造化城时的样子。
驾车剑士已死,就把后面四辆蓬车的套绳一一拴在前面的车上,好在,造化城主送的蓬车十分坚牢,拉车的健马,也是最好的马,都能自行控制,稍加牵引.行驰如常。
最后一辆车中,坐的是五毒夫人。
俞秀凡原想把这批人带往花无果处,求他大施妙手,解去这些人身中之毒,但五毒夫人背叛了造化城主,竟然下手解了这些人身中之毒,这就使得俞秀凡失去了目的,只觉天涯茫茫,不知道该去何处。对江湖形势,他知道的太少,认识人也大少,竟然想不出一个落足之地。
他很想碰见艾九灵,把这副千斤重担,交付给他,他觉着有些疲累不堪。他可以忍受肉体上很多的刀伤,痛苦,但这种责任感形成的精神压力,使他有着承受不起的感觉。他又很怕见到艾九灵,对造化城主签下的那份约书,是一种无法摆脱的枷锁:
但俞秀凡究竟是读书万卷的人,尽管内心中仿惶无主,但他表面上还保持适当的镇静。
颜成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尽管俞秀凡保持着适当的镇静,但他却瞧出了一些征象,一提马缰,追上了俞秀凡,道:“俞少侠,咱们要行向何处?”
俞秀凡心中一片空茫,但颜成这一问,却逼出了俞秀凡一些机智,道:“找造化城中的人。”
颜成道:“造化城中的人?”
俞秀凡道:”目下只有这个办法,造化城主的耳目遍布,我想他必然会找上咱们,只要能见一个咱们就收拾一个。最好能说服他,使他们倒反造化城主,造化城多一个背叛的人,咱们就多一份力量,我长彼消。最坏的是咱们把他除去,也可以减去一份敌对之力。”
颜成笑一笑,道:“高啊!俞少侠,咱们这一股实力,确够强大,再加上五毒夫人的用毒之能,造化城主真想动咱们,至少也得出动它一半实力,但那是不太可能的事。”语声一顿,接道:“要不然,就是造化城主亲自赶来。”
俞秀凡道:“他一生设下陷阱害人,咱们也该用点手段对付他了。”
颜成道:“这是一条狠计,不过,也要看人而行,换一批人,用这样的同一个办法,那就不算高明了。”
汤兰道:“为什么?”
颜成道:“汤姑娘,咱们这一批人,不敢自诩是一批无敌剑士,但要找一批人来对付咱们,还真是不大容易。”
汤兰略一沉吟,道:“颜兄说的也是,找一个高过俞少侠的剑手,不太可能;找一个强过五毒夫人的用毒能手,更是难上加难;造化城主以残酷的手段,严密的统治了造化门中黑、白两道高手,但他却忽略了,那只是统治了一个人的身体,却无法统治他们的心。
一旦有机会,就会背叛于他。”
颜成道:“他训练了造化城中一批无敌死士,他也训练出一批反抗他的人才。”
几人边行边谈,健马到了一处三岔路口。
俞秀凡一勒经绳,健马停下。正想问问颜成,应该行往何处。
忽见人影一闪,一个高卷着袖管,赤着双足,肩着一把铁锄的大汉。
拦在了马前。
看上去这是十足的农人,而且他刚刚还在田中Сhā秧。但看他飞跃的身法,却是第一流的轻功高手。
汤兰右手握着一把金针,冷冷说道:“干什么?”
那肩锄农夫一身傲气,竟然未理会汤兰,望望俞秀凡,道:“你是俞秀凡?”
俞秀凡道:“不错,朋友是……”
肩锄人道:“在下来自造化城,俞秀凡和敝城主订下的约书,不知是否还记得?”
俞秀凡道:“记得。”
肩锄人道:“那很好,咱们城主,很重视这件事情,所以,遣派在下等来此协助阁下一二。”
俞秀凡道:“朋友,准备如何协助在下呢?”
肩锄人道:“敝城主算无遗策,早已替俞少侠安排了一批效命的死士,你只要告诉五毒夫人一声,他们就会替你充当先锋,如是艾九灵杀死了这批人后,必然成强弯之未,俞少侠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取他性命。”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以后呢?”
第四十四回初传密令再现金牌
肩锄人道“以后么,敝城主将以盛大的场面,欢迎俞少侠重回造化城去,界以副城主的高位,共谋江湖大业。”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贵城主对我俞某人十分器重了。”
肩锄人道:“不错,视若副手,敬重异常。”
俞秀凡道:“只可惜在下还不知那艾九灵现在何处?”
肩锄人道:“这个,城主也想到了,所以,咱们受命帮助你俞少侠。”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你们得到了什么消息?”
肩锄人道:“有。在下探得了文九灵的消息,恃来禀呈阁下。”
俞秀凡道:“禀呈,那如何敢当?”
肩锄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封口密简,递了过去,道:“这上面说得很清楚,希望你按图追查,就可以找到艾九灵了。”突然转身,大步而去。
俞秀凡高声说道:“站住!”
肩锄人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派了多少支援我的高手?”
肩锄人道:“支援你的人,都在五毒夫人的手下控制,你告诉她一声就成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那些人一个个如痴如呆,怎能派上用场?”
肩锄人道:“五毒夫人自有能力指挥他们,你交代一声就是。”
俞秀凡道:“那些人,一定听从五毒夫人的令谕么?”
肩锄人道:“不错。五毒夫人有着绝对控制他们的能力。”
俞秀凡道:“除了这一批人手之外,还有支援我们的人么?”
肩锄人道:“造化城主神威难测.如是俞少侠需要的时候,自会有人赶到。”
俞秀凡道:“阁下,你要不要留下来?”
肩锄人冷笑一声,道:“我还有很多要事,不能多留。”
俞秀凡道:“如是我要强把你留下呢?”
肩锄人怔了一怔,道:“你敢么?”
俞秀凡道:“为什么不敢?”
汤兰冷冷接道:“针钗汤兰的飞针,阁下想是早已听人说过了。”
这时,随后而行的蓬车也已赶到,假扮桑花娘的水燕儿,一收绥绳,停下了蓬车。
肩锄人望望汤兰,又望望俞秀凡,道:“桑馆主,五毒夫人何在?”
水燕儿道:“最后一辆蓬车之上。”
肩锄人冷冷说道:“你认识我么?”
水燕儿摇摇头,道:“现在不认识。”
肩锄人道:“那是说,你过去认识了。”
水燕儿闭口不答。
肩锄人大声喝道:“去!叫五毒夫人出来见我。”
俞秀凡一跃下马,手握剑柄,道:“我不想拔剑,但你必须决定,你是否愿留在这里?”
颜成笑一笑,道:“如是我的推想不错,阁下是千里使者。”
肩锄人哈哈一笑,道:“不错,你是什么人?”敢情,他竟然不识颜成。
颜成道:“论我在造化城中的身份,也不算太差,五刑院主颜成。”
肩锄人道:“听说过。”
颜成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可否多想想。”
肩锄人道:“我要见五毒夫人之后,咱们再谈条件。”
但见车帘启动,五毒夫人飞身而出,道:“我在此地,有何见教?”
肩锄人一听口气,就不禁一呆,道:“夫人,还记得区区么?”
五毒夫人道:“千里使者,双腿之能,快逾奔马,能连走千里,不进滴水。就算千里马,也难及得,”
肩锄人道:“夫人,还能控制大局么?”
五毒夫人道:“除非服用解药,他们无法恢复神智。”
肩锄人吁一口气,道:“那很好,在下是受城主之谕,下书而来。”
五毒夫人道:“书信呢?”
肩锄人道:“已交给了俞秀凡。”
五毒夫人道:“那和我无关了。”转身欲去。
肩锄人人急急叫道:“夫人留步!”
五毒夫人缓缓回过身子,道:“你还有什么见教?”
肩锄人道:“城主要在下关照夫人一声,要全力协助俞秀凡,击杀艾九灵。”
五毒夫人道:“哦!”
肩锄人道:“此刻,在下即刻回去复命。”
五毒夫人道:“请便!”
肩锄人道:“可是,俞秀凡不让我走。”
五毒夫人道:“那是你的事了。”
肩锄人冷笑一声,道:“要夫人助在下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我又管不了俞秀凡,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肩锄人道:“派两个人,拦他一拦,在下只要能到五丈开外,我相信他就无法追得上我了。”
五毒夫人道:”俞秀凡剑如闪电,我如派人助你,可能会使他们在俞秀凡的剑下丧生,这笔账划不来,恕难从命。”
肩锄人怒道:“五毒夫人,在下见着城主之后,要据实奉告。”
五毒夫人接道:“问题是你如何才能见得到他,你没有机会了。”
肩锄人怒道:“五毒夫人,你是不肯管了?”
五毒夫人道:“要我管也行,你吃下这粒药物,我保你平安无事。”
右手微抬,一粒丹九,直飞了过去。
肩锄人左手一伸,接住了丹丸,道:“这是什么药物?”
五毒夫人道:“无忧丹,你吃了之后,就变的和他们一样,无忧无惧。”
肩锄人道:“迷乱神志的药物?”
五毒夫人道:“不错。”
肩锄人道:“这种药物,我如何能吃。”
五毒夫人道:“为什么不能吃,人家也是造化城中人,你和他们有何不同?”
肩锄人道:“夫人,你好像变了?”
五毒夫人道:“吃下去,至少你眼前可以保住性命。”
肩锄人道:“如是我不吃呢?”
五毒夫人道:“你如自信能逃过俞秀凡的快剑,那就不用吃了。”
肩锄人冷冷说道:“情势迫人,在下只好放手一拼了。”
突然一招“横扫千军”,手中长锄,疾向俞秀凡扫去。
俞秀凡拔剑一挥,但见寒芒闪动,肩锄人手中木质锄柄,连断三截,跌落实地。肩锄人有生以来,从没有见过这样快速的剑法,不禁一呆。
俞秀凡还剑入鞘,冷笑一声,道:“阁下,如若自信能逃得了,那就请走吧!”
肩锄人叹息一声,道:“夫人,你是否已经背叛了城主?”
五毒夫人道:“我想,你猜对了。”
肩锄人突然大喝一声:“罢了!罢了!”反手一掌,自向天灵|茓上拍去。
俞秀凡突然疾出右手,扣住了肩锄人的右腕,道:“阁下,死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五毒夫人左手一抬,端住了肩锄人的下额,右手一弹,一粒丹九,投入了那肩锄人的口中。
那丹丸人口即化,流入咽喉。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俞秀凡也放开那肩锄人的右腕。
肩锄人突然大喝一声,转身而去。只见他越跑越快,转眼之间,跑的踪影不见。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这人跑的好快。”
五毒夫人道:“他号称千里使者,真有日行千里脚程。”
俞秀凡道:“把轻功练到了这等境界,实也不容易的事。”
五毒夫人道:“他跑不远。一顿饭工夫之内,药性就要发作。”
俞秀凡道:“那药性发作之后,是一个什么样子。”
五毒夫人道:“发作之后,失去记忆,只听一种声音指挥。”
俞秀凡道:“唉!看来,这用毒也是一种很大的学问。”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咱们走吧!”
俞秀凡道:“不理会那千里使者了么?”
五毒夫人道:“不用了。他们不会从他口中间出什么,而且,越问越糊涂。”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咱们是不是要照着这书信上的吩咐去看看那艾九灵?”
五毒夫人道:“不一定要见艾九灵。但咱们得照着这书信上的吩咐行事。”
俞秀凡道:“夫人,这纣书信之上,不会有诈么?”
五毒夫人道:“目前还不会。不过,很快会被造化城主发现。”
俞秀凡未再多问,翻身上马。蓬车又向前行去。果然是照着那书信上指示而行。
出人意外的平静,两天的行程上,竟然未遇到任何的事故。
俞秀凡暗自计算行程,如若再走上一天,很可能就会赶到艾九灵的宿住之处,不觉心中紧张起来。
但他仍然忍下了心中的焦虑,没有多问。
直到第三天中午时分,俞秀凡实在忍耐不住,才招来了五毒夫人,问道:“夫人,咱们快到那书信上指定之处了。”
五毒夫人道:“是,如是那千里使者没有骗咱们,太阳下山时分,咱们就可能赶到了那封信上指定的地方。”
俞秀凡道:“夫人,咱们真的要去找艾大侠么?”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不去,如若一个时辰之后,还没有什么变化,咱们就应该改道了。”
俞秀几道:“改道,到那里去?”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是心机极深又充满着自信的人,他喜欢弄险,常常把事情安排在最后的时刻。所以,咱们要撑下去。”
俞秀凡忽然发觉,五毒夫人不但是一位很有心机的人,而且也是一位极善应付变双的人物。淡淡一笑,接道:“咱们撑下去,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五毒夫人道:“最坏的结果自然是见到艾九灵。不过,那不是绝对不可避免的事,你见到艾九灵,但艾九灵却未必能见到你。”
俞秀凡道:“这话在下就不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很简单,你只要把‘俞秀凡’隐藏起来,艾九灵自然就见不到你了。”
俞秀凡道:“多谢指教。”
五毒夫人道:“咱们也可能遇上造化城主摆下的陷饼,那可能要有一场恶斗苦拼,咱们也可能会有一些伤亡。”
俞秀凡道:“动手搏杀,自是难免有伤亡之事,但在下相信有你夫人主持其事,就算咱们有伤亡,那也是伤亡很轻微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夸奖。”
俞秀凡又发觉了五毒夫人一项特长,那就是临危不乱,沉着无比。
忽然举起右手,理一理鬓边的长发,五毒夫人微笑说道:“咱们走吧!”转身登上蓬车。
颜成笑一笑,道:“俞少侠,你改扮过自己没有?”
俞秀凡摇摇头,道:“在下一直以真面目在江湖上走动,没有改扮过。”
颜成道:“在下身上有一副人皮面具,但不知俞少侠是否要用?”
俞秀凡道:“拿过来瞧瞧吧!”
颜成取出人皮面具,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四十多岁的面孔,而且制造的十分精巧,俞秀凡瞧看了一阵之后,道:“唉!
人皮面具,可以遮住一个人的脸,但却无法遮住一个人的心,戴上它,又有何用?”
颜成笑一笑,道:“俞少侠,你如躲入了蓬车之中,遮去双目.真的瞧不到艾九灵,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俞秀凡道:“试试看吧!我尽力而为,如是实在忍耐不住,那就只好出而履约了。”
汤兰低声说道:“俞少侠,你看,五毒夫人这做法,是不是一个圈套?”
俞秀凡缓缓说道:“不知道,江湖上太过险诈,在下实也无法分辨了。”
汤兰道:“照目下的情形看,不无可疑,所以,咱们要戒备一下。”
颜成道:“问题是蓬车中人,他们会不会听从五毒夫人的话。”
汤兰微微一笑道:“这个,颜兄可以放心,至少有一半人不会听她的话。”
颜成道:“姑娘,别忘了那五毒夫人是一位用毒的高手,她能使同车中人,不知不觉的身中奇毒,如若他们中了毒,那就非听五毒夫人不可了。”
汤兰道:“她只坐在一辆蓬车之中,纵然下毒,也只那一辆车了。”
俞秀凡道:“照我的看法,五毒夫人不会又生悔意,咱们不用太过多心了。”
汤兰吸一口气,道:“多一份小心,总是好些。”
这时,假扮桑花娘的水燕儿,突然一收纪绳,整个蓬车突然停了下来。
耳际问,传来了水燕儿的声音,道:“汤姑娘,停下来!”
汤兰一收马缰,道:“什么事?”
俞秀凡也收住了坐骑,回头望着水燕儿。
水燕儿道:“前面十丈处,有一片林木,内有埋伏。”
俞秀凡道:“真的么?”
水燕儿道:“不错。造化城中的事,十之八九瞒不过我。”
俞秀凡道:“姑娘能够说出什么样的埋伏么?”
水燕儿道:“大约是暗器手和一些剑士,但什么人领队,我就猜不出了。”
俞秀凡道:“咱们应该如何?”
水燕儿低声道:“告诉五毒夫人,由她出面对付。”
俞秀凡道:“在下怎能坐视?”
水燕儿轻轻吁一口气,道:“俞少侠,江湖中事,有些地方,用不着太过认真。”
俞秀凡道:“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儿接道:”小妹的意思是,俞兄请把此事交给了五毒夫人,俞兄能够不同就不用多问了,”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好吧!在下这就去请五毒夫人。”
但见人影一闪,五毒夫人已停在俞秀凡的身前,道:“不用请了。我已经来了,俞少侠有什么吩咐?”
俞秀凡道:“不敢当。前面一片杂林中,有埋伏,此事请夫人查看一下如何?”
五毒夫人回顾了水燕儿一眼,道:“这可是水姑娘的意见么?”
俞秀凡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五毒夫人道:“没有。我去查看一下,”举手一招,道:“来吧!”
两个年轻少女,疾奔而来。是五毒夫人的两个年轻女婢。
轻轻吁一口气,五毒夫人微笑道:“俞少侠,如若是咱们不能生擒,是否全数杀死?”
俞秀凡道:“这个,我看由夫人决定了。”
五毒夫人道:“好!俞少侠请稍候片刻,我带着两个女婢去去就来。”带着两个女婢,直向杂林奔去。
俞秀凡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简单,回顾了水燕儿一眼,道:“燕姑娘,这五毒夫人,怎会如此听话?”
水燕儿笑一笑,道:“听话还不好么?”
俞秀凡道:“好是好,不过,我觉着有些很奇怪?”
水燕儿道:“什么奇怪?”
俞秀凡道:“她答应的太快了,答应的没有一点犹豫。”
水燕儿道:“你不了解五毒夫人的为人,她对造化城中的情势,了解的根深,应该如何对付,她心中会有分寸。”
俞秀凡道:“燕姑娘,那些埋伏在杂林中的人,是不是造化城中的人?”
水燕儿道:“俞兄,你带着这一批人,在江湖上行动,老实说,除了造化城中的人手之外,不论那一个门派,要动咱们,也得仔细的想上个三天三夜。”
俞秀凡哦了一声,凝目向杂林望去。但见五毒夫人带着两个女婢,直扑入杂林之中。
不闻呼喝之声,也不闻兵刃相撞的声音。片刻之后,五毒夫人带着两个女婢,又匆匆行了回来。
俞秀凡低声道:“夫人,林中可有埋伏?”
五毒夫人道:“有。”
俞秀凡道:“几个人?”
五毒夫人道:“二十四个。”
俞秀凡道:”可都是造化城中的高手?”
五毒夫人道:“那要看怎么一个解释法了,如若以武功而论,他们谈不上高手,但他们都是暗器名手。”
俞秀凡遭:“夫人怎么处置了他们?”
五毒夫人道:“全部处死了。”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夫人好快的手脚,二十四个人,你一下全杀死了么?”
五毒夫人道:“不错,全数死了。”
俞秀凡道:“你用的什么手段,一举杀死了所有的人。”
五毒夫人道:“我杀人,自然是用毒了。”
俞秀凡道:“他们没有施用暗器反击么?”
五毒夫人道:“哼!他们若是一见面就出手,只怕我和两个女婢,也不能全身而迟了。”
俞秀几道:“这么说来,他们站着不动让你杀了。”
五毒夫人道:“那也不是。一则是他们对我有些害怕,不敢对我下手;二则是我也用不着一个一个的去杀他们。”
俞秀凡道:“夫人是如何杀了他们呢?”
五毒夫人道:“我们最大的本领就是用毒,而且一出手,可以对忖数十个人。”
俞秀凡道:“原来如此。”
五毒夫人道:“他们都中了剧毒,而且,早已气绝而逝了。”
俞秀凡道:“夫人高明极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当。”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现在才知道夫人不是一个平常的人。”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夸奖了。”
俞秀凡道:“在下佩服的不是你的用毒之能,佩服的是夫人的气度,把是非明辨于内心之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我是不容言谈的人,而且,我也是不喜欢讲话的人。”
俞秀凡道:“大智若愚。”
五毒夫人道:“那也是实逼处此,因为,造化城主太能干了。他不但在武功上有所成就,而且在智谋拓略上,也非常人能及,言多必失,所以,我一直对自己警惕着。”
俞秀凡道:“夫人,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现在,咱们应该退回去了。”
俞秀几道:“好!”回顾了颜成和汤兰一眼,道:“咱们走吧!”
几人掉转了马头、蓬车,又向另一个方面走去。
颜成一提经,追了上去,道:“俞少侠咽们要不要派两个人到那杂林中看一看?”
俞秀凡摇摇头,道:“不用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解决了咱们的问题,用不着对她怀疑了。”
颜成道:“俞少侠,江湖上事,不能太过相信。”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我已对五毒夫人多了一份了解。不论是真是假,她都会杀死那些人。如是假的,她怕咱们查,加若是真的,她又非杀死他们不可。”
汤兰点点头,道:“公子说的不错。”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五毒夫人像匣中之剑,已然露出了锋芒,是朋友对咱们帮助很大。”
颜成道:“如若是敌人呢?”
俞秀凡道:“如若是敌人,咱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利用她一下,让他多杀一些造化城中的人。”
汤兰道:“不错,这一点,咱们倒没有想到,看来公子的锋芒,也出了剑匣。”
俞秀凡笑一笑,道:“汤姑娘,有五毒夫人在此,咱们只要对付五毒夫人一个就行了,如是没有五毒夫人,咱们要防止造化城主很多的暗袭,有了五毒夫人,咱们只要防她就行了。”
颜成道:“公子说的对,咱们对五毒夫人尽量信任,但咱们内心,要对她有一份警惕的准备。”
俞秀凡笑一笑,道:“颜兄,五毒夫人是一位大智若愚的人,咱们虽然要防她,但不能流露出来。”
颜成道:“这个,咱们会小心一些。”
谈话之间,突闻一支响箭,破空而至,带一种凌厉的金风。
俞秀凡一勒马绍,停了下来。蓬车也随着停了下来。
水燕儿飞身而起,落在了俞秀凡的身侧,道:“俞少侠,看到了那支响箭么?”
俞秀凡道:“看到了。”
水燕儿道:“你在江湖上行动不久,对这响箭的作用,很了解么?”
俞秀凡道:“不大了解。”
水燕儿道:“这支响箭,和一般的响箭还有些不同。”
俞秀凡道:“哪里不同?”
水燕儿道:“这是造化城中的响箭,而且,是一种警告的响箭。”
俞秀凡道:“哦!”
水燕儿道:“这一支响箭之后,还会有第二支响箭射来。”
俞秀凡道:“代表什么?”
水燕儿道:“第一支响箭,只是一种信号,第二支响箭,才是告诉你来的是什么人?”
俞秀凡道:“我们局外人,能够听懂这些响箭么?”
水燕儿道:“听不懂。这些响箭是专门对付我们的。”
俞秀凡辽未来得及答话,五毒夫人匆匆行了过亲,道:“俞少侠,可能会有一场很凶厉的搏杀,恐怕咱们这个隐密很难再维持下去了。”
水燕儿道:“夫人,告诉他们了没有。”
五毒夫人道:“我已经告诉他们,都已经有了准备。”
但闻第二支响箭,破空而至,带来了一种很奇怪的呜呜之声。
五毒夫人叹息一声,道:“是造化城主来了,”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造化城主来了。”
五毒夫人道:“不错。他本来就是个多疑的人,一发觉征象不对,就亲自赶来此地。”
俞秀凡道:“咱们要如何应付?”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准备如何应付呢?”
俞秀凡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们全力和他一战。”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他现在还是半信半疑,未必知道的十分详尽,但如你下令和他一战,那就算泄露了咱们全部的隐密。”
俞秀凡道:“对于江湖上的奸诈手段,在下自知了解太少,所以才请教夫人决行了。”
五毒夫人道:“决行不敢当,你是咱们这一群人中的瓢把子,自然,一切事务都要听从你的令谕行事,就算是错了,也要一错到底。
事实上,天下也没有绝对的错事,只要能注意修正,很多事都可能因错而成……”
这几句话,似是含有玄机,俞秀凡听得似懂非懂。第三支响箭,又划空而过,这使得俞秀凡无暇多问。
五毒夫人沉声接道:“不错。响箭的声音,确是造化城主大驾亲临,但我不相信他会亲自赶来。”
俞秀凡道:“难道还会有假的造化城主不成?”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有很多的化身,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替身,代他出巡江猢。”
俞秀凡道:“哦!”
谈话之间,突闻轮声辗辆,一辆高大的篷车,疾驰而来。这是罕见的一辆篷车,充满着一种高贵。神秘。
十六匹健马拖行,篷车四周,都被黄绞帜起,八个车轮,也都被黄绞遮去了一半,只见到半只轮子。大篷车上面较下面小,有如一座宝塔一般,似乎是篷车分了层数。
五毒夫人道:”燕儿!是他乘坐的篷车,到处是机关、埋伏的篷车,记着,不能到距篷车三丈以内的距离。”
水燕儿道:“我不相信真是他赶来了”
五毒夫人道:“就算不是他,也是造化城中一位很重要的人,冒他之名而来。”
水燕儿道:“他可是已知道咱们背叛了他“五毒夫人道:“我想,他还在信疑参半之中。”
但见黄绞启动,一面金牌,飞出车外,噗的一声,落在地上。
“那金牌落地之后,竟然竖立在地上。金牌上用朱砂写了一个大红字“参”。
五毒夫人望了那金牌一眼,脸色微变,但她还保持着外表的镇静。水燕儿回顾了俞秀凡一跟,欲言又止。那金牌带过来一股奇寒之气,似乎是一下子把所有的人与物,完全给冻了起来。一时间,一片静,静的听不到一点声息。
只听那高大的篷车中,传出了一声冷笑,道:“你们看到了金牌么?”
俞秀凡本来想等那五毒夫人应付,但那五毒夫人却是一语不发。水燕儿假扮了桑花娘,更是不便于说话。
俞秀凡轻轻咳了一声,道:“看到了。”
车中人哦了一声,道:“看到了,为什么不对车参拜。”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车上何许人,在下何许人,为什么在下要对车参拜。”
车中人冷笑一声,道:“俞秀几,你不是本门中人,见牌不拜也罢了,但五毒夫人应该知道规矩。”
俞秀凡道:“你是造化城主?”
车中人道:“要五毒夫人答话。”
俞秀凡道:“五毒夫人也不是造化城中的人。”
车中人道:“哦!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这里的人,包括五毒夫人在内,都是在下向造化城主要来的人。这些人,不但已听我之命,而且也为我所用,阁下如若真是造化城主,那就不该有此一问。”
车中人未再理会俞秀凡,却高声说道:“五毒夫人,你如何决定,怎的避不作答?”
五毒夫人叹一口气,道:“我觉着俞少侠说的不错。”
车中人道:“哦!”
五毒夫人道:“城主既然把咱们送给了俞少侠,自然,他算得咱们的上司了,咱们听他之命,那也不算有错了。”
车中人道:“看来,你果然是背叛了造化城。”
俞秀凡道:“他们受造化城主之命,为在下效力,怎么说背叛了造化城主?”
车中人道:“这么,水燕儿等一批人,也都服用过你的药物了?”
这几句话,至少暴露了一件事实,那就是桑花娘的死亡,还未传出去。
五毒夫人道:“他们都很好。”这句话答复的很含糊,正反两面都可以说得过去。
车中人又传出一声冷笑,道:“五毒夫人,这就是你给城主的答复么?”
五毒夫人道:“不错。除此之外,我实在也想不出更好的答复了。”
车中人道:“你现在是否还肯听城主的令谕?”
五毒夫人道:“这个,要看城主如何吩咐了。”
车中人道:“五毒夫人叛意明显,律应处死。”
说了半天,敢情这说话的人,并不是造化城主。但听口气,造化城主显然也在这高大的篷车之上。
忽然间,车帘启动,飞落下一个全身红衣的人。这红色衣服,不知是何物,但却非棉非绢。
红衣人脚落实地,立刻转向五毒夫人,道:“你自绝,还是要我动手?”
五毒夫人道:“血影剑卫?”
红衣人道:“不错。”
五毒夫人道:“久闻血影剑卫之名,但却从无缘一见,今日有幸一会了。”
红衣人道:“咱们见过夫人,也知道夫人用毒之能。”
五毒夫人道:“夸奖,夸奖。”
红衣人道:“夫人虽有用毒之能,但血影剑卫的特点,就是不怕毒药。”
五毒夫人道:“我除了用毒之外,自信在武功上还可以和你动手一战。”
红衣人道:“夫人还有如此豪气?”
五毒夫人道:“听说血影剑卫才是造化城主的真正护卫,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城主真的到了此地。”
第四十五回血影剑卫步步凶险
红衣人道:“夫人如何才肯相信真的是造化城主驾到了呢?”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现身出来,让我瞧瞧。”
红衣人怒道:“五毒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五毒夫人道:“本来,造化城中除了城主之外,任何人都不足以使我生出敬畏之心。如非造化城主亲身到此,凭一个血影剑卫,也要我低头认罪么?”
红衣人怒道:“你既知血影剑卫是城主的真正护卫,就该相信城主确已到此?”
五毒夫人道:“既然到此了,现身一见,有何不可?”
红衣人突然一瞪双眼,不停地互搓双手,一面高声说道:“五毒夫人,你出言无状,藐视城主,本护卫要擒你定罪,你是要束手就缚还是要出于反抗?”
五毒夫人道:”我认为你假传城主令谕,不能从命。”
红衣人道:“放肆!”突然飞身而起,扑向了五毒夫人。
就在他飞身而起的同时,一道白芒,疾闪而出,刺向了五毒夫人。
俞秀凡忽然间,拔剑击出,迎向了红衣人。但闻当的一声,兵刃相击,两条人影同时落地。
俞秀凡的长剑紧握在手中。那红衣人手中,也多了一柄软剑。
红衣人冷笑一声,道:”五毒夫人,你为何不敢出手?”
俞秀凡道:“用不着她出手。”
红衣人道:“看来,五毒夫人确已和阁下合在一处了,背叛了本门。”
俞秀凡笑一笑,道:“她说不上背叛,因为,贵城主已把她拨给了在下。”
红衣人道:“俞秀凡,咱们奉有令谕,不和阁了动手。”
俞秀凡道:“为什么?”
红衣人道:“因为要自下你的性命,履行约定。”
俞秀凡道:“要我火拼艾九灵艾大侠。”
红衣人道:“那约定有一个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你们两个人火拼,不论何人死于何人之手,都会留给江湖上一个是非难以定断的评论。”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世上不如人意事十之八九,造化城主设计虽好,只怕很难如他之愿。”
红衣人冷笑了一声,道:“你在那份约书上打下手印,自然是千真万确的事了,阁下如不履行那份约定,我们城主,只要把那份约书,公诸于世,阁下还有何颜立于人世?”
俞秀凡冷冷说道:“但在未遇艾九灵艾大侠之前,却叫在下先遇上了阁下。”
红衣人道:“遇上了我,你又能怎样?”
俞秀凡道:“很不幸的是,在下胸藏着很重的杀机。”
红衣大汉道:“就算是胸藏杀机,只怕未必能杀得了人。”
俞秀凡道:“试试看吧!阁下是首当其冲的人。”长剑挥动,连攻三剑。
红衣大汉手中软剑,有如灵蛇摆尾,竟然把三剑完全封闭开去。
俞秀凡点点头,道:“血影剑卫,果然是有些道行。”
接过俞秀凡三剑,红衣人已觉着遇上生平未遇的高手,这三剑势道之快,力量之强,直叫人招架不易。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三招交接,红衣人已自知难是对方之敌,突然发出一声清啸。但见人影闪动,那高大的篷车上,一连飞落下三个红衣剑士。三个人手中都握着长剑。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到齐了。血影四剑卫。”
四个红衣人穿着的衣服一般,身材也差不多,脸上也被一顶连身的掩颊的帽子遮着,除了最先现身的红衣人执着一把软剑之外,这三人,都执着一样的长剑。
更清楚一点说,这只是四个穿着红衣的人,根本无法把每个人分辨出来。
俞秀凡长剑斜斜指向半空,道:“四位一齐上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不用太大方,血影四剑卫,合搏之术,威力无穷。咱们既然有人可以对付他,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合攻?”
俞秀凡笑一笑道:“夫人,我要磨练自己,考验自己。我必须利用造化城中高手,磨快我的剑,坚强我的心。”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好!我们为俞少侠掠阵,需要我助拳的时候,招呼我们一声。”
俞秀凡点点头。
五毒夫人道:“他们身上衣服,刀剑难伤,毒药难侵,只有他们的的双目和握剑的双手,是其弱点。”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多谢夫人指点。”长剑一振,划出了一圈银虹,接道:“四位可以出手了!”
四个红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间,四剑并出,分由四个方位攻了过去。
由于取位的准确,四把剑交错如一道严密的网,合罩而下。俞秀凡长剑斜举,忽然问,急搅而出,长剑洒出了一片剑花。这一招“百花怒放”,乃惊天剑法中一记绝学。
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传人耳际。四支交错而下的长剑,俞秀凡一剑震开。
这一记防守绝招,不但使得四个红衣人大感意外.也使得旁侧观战的五毒夫人心中一震。她觉着这四剑交合之力,如是加诸自己的身上,势必非遭活活劈死不可。但俞秀凡却能在一招之下,把四支剑完全封开。单是这一剑,就足见是不凡的功力。
五毒夫人内心中生出无比的敬佩,长长吁一口气,道:“看来,俞少侠用不着咱们帮忙。”
汤兰道:“血影剑卫身上的衣服,刀箭不入,百毒难侵,咱们就算想帮忙,也帮不上忙。”
这时,场中又形成了剑拔弯张的局面。原来,四个红衣人彼一剑封开了攻势之后,立刻又布成合围之势。但是包围囵的距离,却大了很多。四个人又开始慢慢向前合拢。
颜成低声说道:“夫人,俞少侠震迟了四人之后,为什么不争取主动,向四人攻袭。却甘愿让四人再度围攻。”
他哪里知道,俞秀凡那一招“百花怒放”,贯注了全身的功力,虽然一剑把四人展开,但也耗去了他全身的功力,必需运气调息一阵,才能有对敌之力。
但见四个红衣人齐齐大喝,第二度跃飞而前,四剑交合,劈了下来。这一次,和上次完全一样,四支剑由四个不同的方位布成了一个剑网,直罩下来。
俞秀凡大喝一声,挥剑而出,仍是一招“百花怒放”。长剑洒出了一片剑花,当的一声,仍然把四个人给震退开去。
片刻之后,四个人又一次合攻,双方仍用着一样的剑式,一样的结果,四个红衣人仍然被一剑震开,仍然布成了合围之势。别人看来,心中有些不太明白,觉着那些人为什么一招,彼此的剑式完全下变。
事实上,这是血影剑卫合搏之木中最厉害的一招。
俞秀凡用的一剑,也是唯一能拒挡四人合击的一招。
但在双方一招拼力之后,彼此都已用尽了全力,都已无再攻敌人之能。位就是在一招硬拼之后,双方都无法立即再动手的原因。
但观战的人,却是一点也想不到的。
五次合击,未能得手,四个血影剑卫已知道了自己无能胜得强敌,虽布成合围之势,却未再出手。
双方相待了足足育一盏热茶工夫之久。对四个红衣人而言。
这是很大的失策。
这一盏热茶工夫,他们固然得到充分的调息,但也给了俞秀凡反击的机会。
但见寒光闪动,俞秀凡长剑幻起了四道寒芒,分向四个红衣人攻去。明明是一支剑,但这四个红衣人却无法分辨出哪一个是虚招。四个人同时大喝一声,挥起长剑,封挡剑势。但见寒芒闪动。
一片剑芒·却桶向了那手执软剑的血影剑卫的领班身上。但闻一声惨叫,那手执软剑的血影剑卫领班,握剑的右手,四指落地,鲜血喷出。
五毒夫人低声赞道:“好剑法!”
俞秀凡长剑疾起,寒芒刺中那红衣的前胸。
那红色的衣服,果然有避刀剑之能,剑上力道,把他震退了两步,但却没有刺入肌肤。
另外三个红衣人,一招封空,收住剑势时,俞秀凡已倒转攻向三人。这一次,俞秀凡完全占尽先机,长剑展开了惊天剑法,逼的三十红衣人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四个红衣人中的一个,断指弃剑,受伤不轻,合拼之木,也受了很大的限制。俞秀凡的剑势,也就更显得矫如游龙,纵横自如。不大工夫,三个红衣人连连中剑。
他们衣服可避刀剑,虽然各中数剑,都没有受伤。不过,俞秀几手中强烈的内劲,也使得中剑处,筋骨酸痛;俞秀凡剑上的力量,愈来愈强,中剑人常常被震退数步。
又斗数十合,三个红衣人,已各自中剑十次,伤处虽未见血,但强烈的剑气,已震的三人消失了抗拒之力。俞秀凡眼见时机已到,正待削去三个红衣人的握剑手指……
突听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住手!”
一条人影,由那高大的蓬车上飞跃而下。一回乌云般的黑影,直罩下来。
俞秀凡不知何物下罩,不敢用剑反击,一提气倒退八尺。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白髯老人,耕执着一个鱼网。那鱼网笼罩之处,约有五尺方圆。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哼!想不到你这飞网翁,还括在世上。”
黑衣人淡淡一笑,道:“老夫是活的久了一些,今年整整一百零七岁,不过阎主不要,小鬼不来拿,老夫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五毒夫人道:“我可以给你一种药吃,让你立刻死亡,四个时辰之内,身体化成一滩清水。”
飞网翁急急一收鱼网,向后退了两步,道:“老夫这网上,满是倒钩毒刺,中人之后,大约也不大好受。夫人要在下能够中毒的距离之内,我相信你也逃不过老夫这飞网。”
俞秀凡已看清楚了那黑网形体,和打鱼的网儿一样,只不过稍为密了一点。
缓缓向前行了两步,俞秀凡缓缓说道:“这个网真的能够网人么?”
飞网翁道:“网在老夫的手中,哪个不相信,何不过来试试?”
俞秀凡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正准备要试试。”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小心,这老儿飞网之技,已到了出神入化之境。”
俞秀凡道:“就算是吧,在下也要见识一番。”
五毒夫人见识了俞秀凡的剑术,听他如此说,想是已有把握,也就未再多言。”
飞网翁日光一转,只见四红衣血影剑卫,已然飞人篷车之中。
当下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阁下可要试了?”
俞秀凡道:“正要如此。”
飞网翁道:“来吧!阁下先出手。”
俞秀凡长剑平胸,缓缓向前行去。飞网翁也很沉得住气,双目盯注在俞秀凡的剑上,也不肯轻易出手。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用于中的鱼网对敌,俞秀凡内心之中也有些紧张,向前行进的速度很慢。
飞网翁却是已将那整个鱼网收入右手中。
那鱼网也不知是何物作成,展开时可笼罩五尺方圆一片地方,但收入了手中,只可握上一把。
忽然间,俞秀凡长剑探出,刺向那飞网翁的右腕。他出剑的手法太快,快的飞网翁无法撒开手中之网。
那知飞网翁左手一扬,一片黑影,罩了下来。
原来,他左手之中,还握着一只鱼网。这一下,大出了俞秀凡的意料之外。
如若俞秀凡的右手长剑不收,可能会一剑斩下飞网翁的右手。
但那飞网翁左手飞出的鱼网,也可能一下子套中了俞秀凡的人。
权衡轻重,俞秀凡不得不收了长剑,疾退六尺。
这左手鱼网小了一些,张开只可笼罩三尺大小地方。这一回合,两个人朱分出胜负。
飞网翁吁一口气,道:“好快的出剑手法!老夫活了一百零七岁,还没有见过这的快剑。幸好老夫有两只手,两张网,如是只有一只手,只能用一只网,只怕早已被你一剑斩了下来。”
俞秀凡冷冷说道:“在下也有两只手。”
飞网翁道:“但你只能用一把剑。”
俞秀凡道:“用剑的人很多,我可以借用一把。”
飞网前道:“就算能用两把剑,但你左手剑法,决无法赶上右手一般的快速,老夫这两张网,却能用一样的速反网人。”
五毒夫人道:“飞网翁,别忘了,这地方,除了俞秀凡外,我们还有很多人。”
飞网翁道:“很多人,难道你们还能以多为胜不成?”
五毒夫人道:“为什么不能。刚才四个血影剑卫,合攻俞少侠一个人时,你们为什么不讲单打独斗呢?”
飞网翁道:“血影剑卫和老夫怎能相提并论?”
五毒夫人道:“叫叫你半途Сhā手,只怕那血影剑卫早已伤在那俞秀凡的剑下了。”
飞网翁道:“那样巧么?老夫看他们搏斗甚久,不分胜负,再打下去,也是无味的很。”
五毒夫人道:“我们要胜你,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是你们先开始群攻群打,又不是由我们开始。”
对五毒夫人这等硬软不吃的方法,飞网翁真还感觉到无法应付。不禁微微一怔,道:
“五毒夫人,你可知道城主也在篷车上么?”
五毒夫人道:“他把我当货品一样,送给别人。又不是我背叛了造化城主,就算他坐在车上,我也不怕。”
飞网翁道:“你真的不怕么?”
五毒夫人道:“不怕就是不怕。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造化城主不在车上。”
飞网翁道:“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
五毒夫人道:“飞网翁,你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没有是非之分。”
飞网翁道:“你竟敢如此藐视城主,老夫要让你见识一下。”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好!你叫他下来,我就先杀了他。”
飞网翁双目圆睁,怒道:“五毒夫人,就老夫所知,城主对你不薄。”
五毒夫人接道:“不错。造化城主对我之厚,相信比你飞网翁优厚很多。”
飞网翁道:“那你为什么要背叛城主?”
五毒夫人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我在造化城主手下时,自然要对他忠实;现在,他把我送给了俞秀凡,我自然要对俞秀凡忠实了。”语声一顿,接道:“飞网翁,你如是觉着话够了,今天可以死。”
飞网翁接道:“老夫为什么要死?”
五毒夫人道:“因为俞少侠要你死;我要帮助他杀死你。”
飞网翁道:“我还不愿死,至少还有撤退的力量。”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走。不过,你要立刻走,再晚上一刻,你就可能走不了啦!”
加翁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因为,只要俞少侠一出剑,我就出手。那只是一刹那间的工夫,你阁下再想活,那就没有机会了。”
飞网翁突然飞身一跃,跃上了高大的篷车,消失不见。
俞秀凡实在想不到,就是这几句话,竟然会把飞网翁给吓了回去。笑一笑,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五毒夫人道:“我想造化城主,决不会在车上。”
俞秀凡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如是造化城主真的在车上,他们决不敢这样轻轻易易的迟回篷车。”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很严格,尤其是对临阵脱逃的人,更是处罚极重,是么?”
五毒夫人道:“不错。临阵退缩,在造化城中是死罪。”
俞秀凡道:“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很简单,我已经明显的背叛了造化城主,从此之后,他们不用再对我怀疑。此后,咱们可能遇上的麻烦那就更多了。”
俞秀凡道:“夫人,能否说明一下,什么样的麻烦么?”
五毒夫人道:“很难说。反正是五花人门无奇不有。”
俞秀凡道:“暗中算计!”
五毒夫人道:“火攻、水淹、陷陕、杀,咱们都可能遇上。所以,从此刻起,咱们要特别的小心才行。”
俞秀凡道:“夫人,既然你已经正式揭开了面具,那也不用再隐密什么了?”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不行!我虽然已明显的背叛了造化城。
但他们还有很多人,不了解是怎么回事。”
俞秀凡道:“你是说,金钓翁一班人。”
五毒夫人道:“不错,这些人只要不露面,造化城中的人就不能确定他们身上之毒,是否已经除了。”
俞秀凡道:“这个也很重要么?”
五毒夫人道:“很重要。飞网翁的逃走,并不是完全怕我们两个。”
俞秀凡道:“那是说,他怕车中的人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他们身中奇毒,不但打起来全力以赴,而且,武功也比平时增强很多,更可怕的是,一旦动上了手,就不死不休。”她很少笑,但笑起来,竟然也是很美。
俞秀凡道:“在下有一事,心中不明,要请教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可是奇怪我为什么能判定造化城主不在那篷车之中?”
俞秀凡道:“正是如此。”
但见那高大的篷车,突然转过头去,又向来路退回。
颜成低声道:“俞少侠,飞网翁和血影剑卫,也都算是造化城的高手,咱们为什么不迫上去把他们杀了。”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追不得。”
颜成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就在车中。”
这几句话,说的全场中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俞秀凡道:“夫人,这是怎么回享?”
五毒夫人道:“拼命起来,咱们未必能够胜他们。但造化城主,估计一下,他们带来的人手,也不是咱们的敌手,再被我拿话一稳,也就不好再出面了。”
汤兰道:“他能忍得下这口气么?”
五毒夫人道:“咱们如若知道了,他自然会忍不下这口气;但咱们觉着他不在篷车上,他就可以忍下这口气了。”
俞秀凡道:“这将永远成为一个疑团,没有人会想至造化城主在车上,而且,又逃走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如是他不在车上,这一辆高大的篷车,定然坐的全部是杀手,如若全部是杀手,他们就不会撤退了。”
俞秀凡道:“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五毒夫人道:“一场激烈绝伦的搏杀,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夫人,造化城中究竟有多少人?”
五毒夫人道:“这个,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只怕是无人知晓了。”
俞秀凡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和咱们照了面,但却不肯出手,那决不是因为他心存仁慈。”
俞秀几接道:“夫人,总不会是怕咱们吧?”
五毒夫人道:“就算他不是怕咱们,至少他盘算过以后,有些划不来。”
俞秀凡道:“此话怎讲?”
五毒夫人道:“血影四剑卫合手一战,非你之敌,飞网翁也出了手,但也不能胜你。造化城主这初篷车虽然高,但也不会带太多的人,除了他亲自出手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如是不愿亲自出手,只有退走一途了。”语声一顿,接道:“此后,在江湖之上行走,咱们也不用躲避造化城主的人了。”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夫人,这么说来,咱们可以和他们一战了。”
五毒夫人道:“你是说攻打造化城?”
俞秀凡道:“不错。”
五毒夫人道:“那还不行。造化城基业深厚,别的不说,单说那座人间地狱,就很难通过。”
俞秀凡道:“咱们可以不通人间地狱。”
五毒夫人道:“不错。通往造化城中,有很多条路,但造化城确是经过一番心血的设计,很多路都可以纣死,利用天然的形势,造成绝地。”
俞秀凡道:“夫人久年追随造化城主,对这些通路设计,是否知晓一,二呢?”
五毒夫人道:“不知道。造化城主决不会让任何一个人,知道的太多。”
汤兰突然叫道:“俞少侠,有人来了。”
俞秀凡目光转动,只见四面尘上飞扬,似是有不少健马奔来。
江湖经验丰富的针钡汤兰,急急说道:“俞少侠、夫人,快些下令要他们下车戒备。”
俞秀凡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已转身奔近篷车,大声说道:“诸位快请下车,严密戒备。”
但见车帘启动,车中人纷纷跳了出来。
这时,已可闻得马蹄之声奔了过来,一排十余匹健马,直冲过来。马上人一手执着长刀,一千执着匣弯。
五毒夫人高声叫道:“各选地形,拒抗强敌,小心匣弯。”
喝声中,那当先一排马队,手中匣弯已然发出,但闻金风破空,一匣连续射出了五支弯箭。”
数十支纯钢鸳箭,疾如流星一般,直射群豪。
幸好五毒夫人早一步传下拒敌令谕,群豪兵刃都已在于,有些隐于篷车之后,掩护身躯,有些挥动着手中的兵刃,拒挡箭雨。但闻金铁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五毒夫人突然飞身而起,一跃三丈多高,半空中收腿扭腰,一个跟斗,翻出去五尺多远,避开了两支射来的母箭,疾扑而下。
方堑紧随着发动攻势,拨开近身弯箭之后,仗剑跃出,剑如疾风,一剑把一个近身骑士,腰斩两段。
五毒夫人身子还未落下,屈指连弹,一片毒粉,射了出来,四个骑士,忽然滚下马来。
这当儿,站在一侧的俞秀凡,长啸一声,挥剑攻上。原来,他不相信这些骑队,竟会蛮不讲理的突然放出管箭,挥动长刀,攻了上来。眼看群豪纷纷出手,这才怒火中烧,挥剑向第二排骑队冲去。
这是经过严格训练的骑队,而且编组严整,每排十人,一样的衣服,各骑着一匹健马,年龄也差不多少。
针钦汤兰娇躯仰卧,施出铁板桥的功夫,避开了两支掠面而过的弯箭和一柄横里斩来的长刀,扬手发出了两把飞针。数十缕银芒一闪,又有两个跌下马来。
群豪纷纷出手,片刻之间,第一排冲过来的骑士,全数被歼。
但拉车的健马,有两匹被箭射中,负疼长嘶,疾足狂奔,再加上那些被歼骑士的坐马,元人控制,四下闯奔,场中混乱之极。
这些骑士武功并不很高,但他们骑木精湛,又以匣弯和长剑配合,以及那连绵不绝向前奔冲的劲势,构成了无与伦比的威力。就算是武林中第一等高手,也不易阻拦这等波浪式的冲击。
但俞秀凡和五毒夫人等一批人物,都是当今武林中第一等高手,对敌应变,又非一般高手可比。
第二排冲奔而来的骑队,还未来得及展开攻势,俞秀凡已挟着一片剑光,冲了过去。
但见寒芒闪动,有如一道长虹般卷了过去。大喝声中,鲜血溅飞,四个骑士,彼横斩而死。
整个的骑队,也被俞秀凡这凌厉的一击,冲的四下奔散。这一波的攻势,大受影响。原来绵绵相接的冲击,已经衔接不止,威力就大为减弱。
俞秀凡冲散了第二波攻势,方堑和水燕儿立刻联手攻出。两把剑,有如绞剪,各自腰斩三人。
但第三波骑队冲了过来。俞秀凡仍然是首当其冲。长剑闪闪化作一圈光影,直射第三波骑队攻了过去。
惨叫声中,鲜血溅飞,两个骑士和两匹健马,横死于俞秀凡的剑下。
骑士如飞,另外八匹快马,已冲了过来。同时第四波骑士也到了,匣弯齐发,数十支利箭,集中射向俞秀凡。俞秀凡长剑展布,幻出了一片剑影。但闻一阵叮叮当当之声,近身弯箭尽为击落。
俞秀凡震开了近身膏箭,四个骑士快马如风,已然冲到身前。
四把长刀,交错而至,俞秀凡还未及挥剑封挡,方奎和水燕儿,已如双龙出水一般,分由两侧攻了过来。但见寒芒一闪,四个骑士,纷纷落马。
这时,群豪中也有了伤亡,两个追随五毒夫人的女婢,一个身中五箭而死,一个被数个合冲而至的骑士,长刀劈死。
五毒夫人这两女婢,武功虽然不太高明,但两人却是调毒的能手。目睹女婢惨死,激起了五毒夫人的杀机,冷笑一声,疾向前行骑队迎去。
水燕儿高声叫道:“夫人,不可求功心切,咱们排成一个迎击的阵势,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五毒夫人究竟是久经大敌的人,阅历丰富,闻声停下了脚步。
这会儿,向前奔冲的骑队,也突然停了下来。大约是指令骑队发动攻势的人,也发觉了这些武林高手,非同小可,如是一味强攻,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下令停攻。
双方相距了十余丈,保持一个对峙之局。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对峙的骑队突然转过马头而去。这一批骤悍的骑队,来如风,去如飓,但见烟尘滚滚,片刻间走的无踪无影。留下了数十具人、马尸体。
五毒夫人回顾了两个女婢的尸体一眼,不禁黯然一叹。
方垄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咱们保护不周,死了夫人从婢,心中遗憾得很。”
五毒夫人道:“此事怎能怪得方剑主。唉!我该多传她们一点武功才对,只可惜,她们只学会了调制毒药。”
方望道:“方某人己恢复了本来面目,这剑主之称,再也休提。”
五毒夫人道:“方兄说的是,两番动手相博,咱们都己变成了造化城主的追杀要犯,此后,怕是步步凶险了。”
俞秀凡道:“夫人,他们还有些什么手段?”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造化城主希望了解他每一个属下,但却从不希望他的属下,能够了解到他。”
俞秀凡道:“夫人之急可是说你也无法知晓他用些什么手段吗?”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不错。但他不敢用毒。”
水燕儿道:“听说他用毒之能,不在你之下。”
五毒夫人道:“他逼我交出用毒之术,确然学去了不少。不过,那也不过是我胸中之能的八成而已,他如敢用毒,他是自找苦吃。”
俞秀凡道:“他加是一枪一刀拼杀,咱们也不用怕他。”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有一个信条,那就是除非逼不得已,决不正面和人动手,他是天生阴险人物,一向是只求心愿得偿,不择手段、方法。”
俞秀凡道:“唉,在下初闻造化城主之名,听说他是一个很慈有的老人,对人和蔼,充满着仁慈,那个人,又是谁呢?”
五毒夫人道:“也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道:“是他的化身之一么?”
五毒夫人道:“不是化身,那是造化城主本人。”
俞秀凡道:“一个人,怎会有这样绝不相同的性格?”
五毒夫人道:“因为他太聪明,能做出人所不能的事。起初之时,他做的十分小心,所以,他很成功,掩盖了人的耳目,但后来,他太成功了,他忽略了很多事,开始露出了很多的破绽。”
俞秀凡道:“这个人的确是很可怕,能在一个组合中,有几种完全不同的统率手段。”
五毒夫人道:“所以,他能用正人君子,也能用卑劣的小人,只要是投入他门下的人,他都可以用其所长。这人的厉害,实因他具有了多方面的能力。”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咱们会遇上些什么攻袭,连夫人也不知道了。”
五毒夫人道:“是的,没有人能猜想到他会用些什么手段,也没有会想到,他会用出些什么样的人物,对付这样的强大而又不择手段的敌人,只有靠细微的观察和随机应变。”语声微微一顿,接道:
“在咱们这些人中,也许我对造化城主了解的多一些,但事实上,我对他也知晓的很有限,除了这座号称造化城的总寨之外,江湖上,还有它很多处隐密势力,他用什么方法和身份,去管理那些隐密的组合,我想很少有人知道。”
俞秀凡道:“这真是一个可怕的人物!”
五毒夫人道:“也许我描述的还不够。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把造化城主具体的描述出来。”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夫人,如若咱们能再见到他,可否全力和他拼一拼。”
五毒夫人沉思了良久,道:“假如俞少侠能抛弃君子之风,以你俞少侠为主,再加上我和水燕儿,三人合手,我相信可以胜他。”
水燕儿接道:“这要以前兄和夫人为主,我只怕是难当大任。”
五毒夫人道:“此是何时,燕姑娘也用不着推辞了。你的成就,我很清楚,造化城主是真心的传你武功,把你收为义女,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真诚。厚待一个人。他是真真诚诚的待你。后来,你长大了,长的亭亭玉立,他忽然对你生出了绔念,你的运气很好,因为他一直以一种仁慈长者的身份和你见面,一时间竟然拉不下脸。
后来,他把你移居听松楼,也就是想离你远一些。你能逃过这一切,半由天意,半由人力。”
水燕儿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个中还有如此的曲折。”
五毒夫人道:“如是你不遇上俞秀凡,生出情愫,引起变故,早晚你也会被他伤害。”
目光转注到俞秀凡的身上,接道:“这就是造化城主,一个多面的人物,好到至善至美,坏到无恶不作。”
俞秀凡道:“夫人,武林中怎会出了这么样一个人物!”
五毒夫人道:“这样一个人物,自然不是十年二十年所能形成。
他的天赋、机缘,和他过人的才慧,多方因素,才造成了这样一个人物。”
俞秀凡道:“如此人物,如能用于正途,不难为一派开山鼻祖。”
五毒夫人道:“他不会满足于一门一派之长,他要统率天下,他要为江湖之王,做领导营黑、白两道的总首脑。”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夫人,咱们和他誓难两立了。”
五毒夫人道:“他不希望武林中有任何一个人的成就超越过他,也最痛恨背叛他的人。
俞少侠,他或者可以和你谈谈条件,对你有某些容忍,但他决不会放过我和水燕儿--背叛他的人。”
俞秀凡道:“得夫人这些指点,咱们总算对造化城主有些了解了。”沉吟了一阵,接道:“造化城势力太过庞大,单是咱们见人之力,决无法应付。”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的意思呢?”
俞秀凡道:“我想找一些能帮助咱们的人。”
五毒夫人道:“谁能帮助咱们?”
俞秀凡道:“少林派。我想上少林寺一行,不知诸位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嵩山少林寺?”
俞秀凡道:“少林寺号称当今第一门户,他们也应该对武林道义,生出一些力量。”
五毒夫人道:“听说少林寺中,也有造化城主的人。”
俞秀凡道:“就算是有罢,也不会有很多,咱们帮他们找出来。
先替他们清内好,再要他们派出人来,助我们对付造化城。”
五毒夫人道:“办法不错。只是行起来恐怕还有很多的困难。”
俞秀凡道:“困难诚然很多,但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少林寺如能振臂而起,对咱们帮助很大,更大的是少林出了手,也可能引起其他门派的响应,”
五毒夫人道:“不管如何,值得去碰碰运气。”语声一顿,接道:
“不过,咱们此行,一定要隐密,还得曲折,一旦被造化城主知晓了,必将会沿途截杀。”
计议好了细节,群豪重又登上了行程。五毒夫人不再隐密身份,水燕儿也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这一次,群豪有了计划,也有了严密的防范。
五毒夫人和水燕儿双骑开道,俞秀凡居中而行。方望和金钓翁断后跟进。
中间是两辆篷车。车中都是造化城主送的金银、珠宝。小桃童和颜成,暂时担当了驾驶篷车的车夫。
主毒夫人沿途十分留心,仔细的看过每一处可疑的地方。她虽是用毒高手,但她心中明白,对群孪威胁最大的还是下毒。也许是造化城主知道了有五毒夫人同行,用毒未必能对付得了群豪,很多处适合下毒的地方,竟没有下毒。
绕道行向少林寺,是一段很长的旅程。几人一连行走五日,竟然未遇一点风波。
这日中午时分,群豪在一处小村镇上打尖。
俞秀凡望望五毒夫人,道:“这一路行来,平安得很。”
五毒夫人道:“咱们行程变化莫恻,使他无法把握,再说,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实力,如若是想从造化城中找出一批对付我们的人,只怕也非易享。”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咱们很可能干平安安地抵达少林寺了。”
五毒夫人道:“那又未免太过低估造化城主了。”
俞秀凡道:“夫人的看法呢?”
五毒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还没有完全了解咱们的去向,等他完全了解咱们的去向之后,他就会安排下重重截击,那将是极难对付的拦截。”
俞秀凡道:“夫人,在下倒觉着,最好能再有一个机会和他一决生死。”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你可是感觉到自己在剑术上又有了进境?”
汤兰接道:“夫人,俞少侠在剑术上决不输造化城主。只是,在内力上败在了造化城主的手下。”
五毒夫人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突然泛起了满脸庄严之色。接道:“俞少侠只要能对付造化城主的快剑,咱们就有了对付他的法子。”
俞秀凡道:“怎么说?”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最使人畏惧的,就是他的快剑。那真是出加风电,疾如狂风,我曾看到他在片刻工夫之中,杀伤了一十八个江湖高手。”
俞秀凡道:“那是什么样的人?”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中人。”
俞秀凡道:“自己的人,怎敢还手?”
五毒夫人接道:“造化城主事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要他们全力还手。”
俞秀凡道:“他们敢还手么?”
五毒夫人道:“全力施为。造化城主先以快剑杀了两个人,然后,告诉他们,任何人不论用什么,只要能避开他的快剑,都可以逃得性命。于是,所有的人,都出了全部的气力拒挡那快剑攻势。”
俞秀凡道:“结果呢?”
五毒夫人道:“一道迅雷似的闪光,一眨眼睛,所有的人,都死在了那快剑之下。”
俞秀凡点点头道:“他就算要试试自己在剑法上的造诣,也不应该以自己属下的性命,用作试验剑法的靶子。”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用心,他用了一十八个属下高手的性命,换得他快剑的权威。自然,有很多人在场观看,那些人也包括了我。”
俞秀凡道:“这是杀鸡警猴的手法。”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是!杀鸡警猴的手法,他要我们都知道他快剑的厉害,好使我们心存畏惧。”
俞秀凡道:“就是这个用心。”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见识过了他的快剑,那也不算什么?”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你真的能对付他的快剑,咱们就有了胜他的机会。”
俞秀几叹口气道:“夫人,他内力强大,剑招来势,有如泰山压顶一般,如是想拒挡他的剑势,实在并非易事。”
五毒夫人道:“只要你能封住他的侠剑,我们就有办法对付他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封他快剑一事,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在下自信能够对付得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我看过造化城主的快剑,还没有看过你的剑法?”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想要见识一下了。”
五毒夫人道:“不错,如是俞少侠愿意出手时,我倒想开开眼界。”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好吧!”
忽然问,拔剑而出,剑发寒芒,已指到了五毒夫人的咽喉之上。
真是快的像闪过的一抹流光。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很快,但我无法分辨你和造化城主那一个人快些?”
俞秀凡道:“应该是在伯仲之间。我们如是互相对峙,都必需全神戒备,谁要稍有松懈,就可能死在对方的快剑之下。”
五毒夫人道:“那很好,希望你能亲自出马,在咱们赶往少林寺的途中,遇得上他。”
水燕儿道:“夫人,你真有把握能够掌握机会么?”
五毒夫人道:“你、方垄、俞秀凡,再加上我,相信可以对付他。
只要俞秀凡能封住他的快剑。”
水燕儿道:“俞少侠是他手中败将,何况他一身武功博杂的很。
如是他见咱们人数众多,不用快剑和咱们对抗,那将如何?”
五毒夫人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如是咱们不能诱他用出快剑手法,或使他旱有戒备……”
方望突然接道:“有办法。”
五毒夫人道:“请教?”
方垄道:“只要他看不出俞少侠的身份,用快剑对付咱们,那该是最好的办法了。”
五毒夫人道:“不错。把俞少侠扮装起来。”
水燕儿低声道:“夫人,咱们不能太低估了他。”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
水燕儿道:“小妹之意,咱们不能只想到他的快剑手法,要想出他可能用什么对付咱们,咱们就用什么办法去对抗他。”
五毒夫人道:“他会的武功太博杂,咱们怎知他会用出什么武功?”
水燕儿道:“这就是问题了,如若他不肯使用快剑手法,咱们又如何能够对付他呢?”
五毒夫人道:“这话倒也不错。不过,任何事,都难免有些冒险,俞少侠的快剑,至少可以击落他偷袭而来的暗器。他用别的手段对付咱们,咱们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水燕儿道:“我知道,他练成了一种武功,叫作寒魄流云指。”
五毒夫人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武功,你既然知晓这种武功,可知那有什么厉害之处么?”
水燕儿道:“小妹也不知详细情形。不过,听说那是一种很阴毒的武功,把练就阴寒之气,桌于一指,化成一缕很细微的寒气,元声无息的击中敌人。”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真有这种武功么?”
水燕儿道:“三年前,他已经练成了这种武功,不过,那是初成;现在,应该已入大乘之境了。”
五毒夫人道:“燕儿,你还知道他有些什么样的武功?”
水燕儿道:“听说他常常逼迫属下,交出武功,不知可有此事?”
五毒夫人道:“确有此事,不过,他的方法很巧妙,很少人知晓内情。”
水燕儿道:“所以,他一身武功的博杂,当今之世,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了。”
五毒夫人叹息一声,道:“燕儿.咱们要对付造化城主,就要多了解他。我们这些人中,我相信我是对造化城主了解得最多的一个。”
目光一掠水燕儿,接道:“燕儿,跟他多年,对他生活习惯,了解的一定很清楚了。”
水燕儿道:“我跟着他巡视过一月之久,对他个人的生活习惯了解一些,不过,他是一个很保密的人,我所知道的也飞是一鳞半爪。”
五毒夫人道:“纵是一鳞半爪,对我们也很重要。”
水燕儿沉吟了一阵,道:“他很喜爱女色。”
说了一半,一张粉脸,己然胀的满脸通红了。
五毒夫人道:“姑娘,不用害羞。这是很庄严的大事,尽管说下去吧!”
水燕儿道:“就我所知,他很多随身从卫,都是年轻少女。”
五毒夫人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些什么特殊的习惯?”
水燕儿道:“他很喜爱吃鱼。”
俞秀凡接道:“食有鱼,算不得什么特殊习惯。”
水燕儿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虽是细微小事,也不愿别人知晓。如非我追随他作一个月的巡视,也不会知道他有些习惯。听说是每餐如无鱼下饭,那就食难下咽。小妹觉着,一个人嗜鱼到如此情境,应该是有一点特殊原因了。”
五毒夫人道:“他有此嗜好,连我都不知道。可见这件事必有原因,造化城主也不愿别人知道。”
俞秀凡道:“一个人就算喜爱食鱼,又算什么大事呢?为何要密而不宣,实是叫人难解。”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崛起于江湖,来的是无声无息,他有着这样超人成就,统治了江湖大半高手,创造出造化城这样一片天堂、地狱,利用了自然的山川形势,制造出各种不同幻影、景物,使人能感觉山川移形,溪流换位,这是何等博大的成就。但武林之中,对他的出身,却是讳莫加深。”。
俞秀凡道:“听说他和艾九侠同出一门。”
五毒夫人道:“这都是传说,很多种不同的传说,严格点说,这些事也可能是造化城主故意传出来的事迹,让人去附会猜想。”
俞秀凡点点,道:“夫人说的有理,如能先了解造化城主的身世,对咱们会有很大的帮助。”
五毒夫人道:“不错,他身世如谜,不愿让人知晓。咱们要想揭穿他的隐密身世,那就必得从小节查起。”
无名氏忽然接道:“公子,夫人,在下觉着,清查造化城主的身份。固是一件重要的事,更重要的是咱们先要想出对付他的办法。”
五毒夫人道:“咱们如是一举能把他制服,那也罢了,问题是,这样的可能不大。”
无名氏道:“夫人不是早已胸有成竹了么?”
五毒夫人道;“这是我们的打算,但要造化城主上当,想来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没有人真正了解造化城主,自然,也无法找出一个对付他的有效办法,他是一头狡猾的千年老狐,不论有多少陷饼,都没有捕捉到他的把握。但五毒夫人仍然作了很精密的安排。
大出几人意料之外的是,一连数日,竟然再没有遇到任何事故。
造化城主受了数次挫败之后,似乎已不愿再为对付几人付出精神。但五毒夫人心中明白,酝酿愈久的风暴愈大,造化城主不是个甘于认输的人,迟迟不肯动手,那是因为他要作更完善的准备。
俞秀凡对这太过平静的行程,也有很多的疑虑,几次想问问五毒夫人,但都忍了下来。
这日,已进入了河南省壕。仍然没有发生任何一点事故。
五毒夫人一路上小心观察,连一点可疑的征象也没有发现。
这一来,连五毒夫人也觉着奇怪了。
车马兼程又行五日,距离嵩山只余下三天的行程。
俞秀凡虽然忍下未问,五毒夫人却自己忍耐不住,一勒马缰,和俞秀凡并肩而行,道:
“俞少侠,距离嵩山少林寺还有多远?”
俞秀凡道:“不足三日行程。”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应该有所行动了。”
俞秀凡道:“在下也正想问问夫人,造化城主为什么这么久时间没有行动?”
五毒夫人道:“我也在奇怪,难道他要在少林寺下手?”
俞秀凡道:“不可能!那嵩山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同道视作泰山北斗,寺中憎侣数百人,个个都会武功,造化城主就算胆大包天,也不便在少林寺中下手。”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对造化城主这个人,最好不要以常情恻度。”
俞秀凡道:“夫人之言有理。咱们处处小心一些就是。”语声一顿,接道:“夫人,在下觉着,他可能会在此地到嵩山的途中下手,至少,他已确定咱们是到嵩山少林寺来了。”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自然是很有可能。”
这三大的行程中,俞秀凡等一行人,戒备的特别严密。又出意外的是,仍然没有遇上任何事故。
过日,中午时分,一行人到了少林寺前。
篷车、坐骑,都己自在了寺外松林旁车棚。马栏中。俞秀凡等正向寺门行去。
俞秀凡来过少林寺,但那时他是披艾九灵带来助长他的功力,匆匆来去,对一切人事景物,都没有根清明的记忆。此一番,虽然是旧地重游,对一切享事物物,仍有着很新奇的感觉。
也许是一行人、篷车,健马,浩浩荡荡而来,少林寺中早已得到消息,因此,俞秀凡行至寺前,少林寺大门内,鱼贯行出来四位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当先一人,年约四旬,光亮的头上,图着六个戒疤。
四个灰衣僧人,一字排开,站在寺门前面,似是欢迎,也像是拦阻去路。
未容得俞秀凡开口,当先僧人已合掌喧了一声佛号,道:“贫僧少林本院知客宏法,见过诸位施主。”
俞秀凡抱拳一礼,道:“不敢当。在下俞秀凡,和几位好友,特来拜访贵寺。”
宏法道:“诸位是还愿,还是进香?”
俞秀凡摇摇头,道:“既非还愿,亦非进香,而是求见贵寺一人。”
宏法大师道:“什么人?”
俞秀凡道:“贵寺方丈。”
宏法大师怔了一怔,道:“敝寺方丈?”
俞秀凡道:“正是少林寺掌门方丈,还望大师代我们通报一声。”
宏法目光转动,打量了俞秀凡身后的男男女女一眼,道:“这些人,都是俞施主的好友么?”
俞秀几道:“不错,大师………”
宏法接道:“敝寺有一个规戒,俞施主想是早已知晓了。”
第四十六回少林传警伪冒掌门
俞秀凡摇摇头,道:“不知道,大师有何见教,但请吩咐。”
宏法大师道:“少林本院,数百年来,从无妇人进入过寺院。”
五毒夫人道:“大师这话,未免夸口了。就我所知,贵寺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贵夫人,进庙烧香。”
宏法大师道:“不错。本寺也有妇人来过,不过,那是初一。十五庙门大开之时,寺中才准进入,而且,只限于第一重大雄宝殿,如是女施主一定要进入大殿,那就只好等初一、十五再来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咱们不是一般的进香朝山女子,而是有机要大事面见贵寺方丈商谈。”
宏法大师摇摇头,道:“女施主,就算你真有大事要见敝寺方丈,也不能破坏敝寺的规矩。”
五毒夫人道:“要如何才能见到贵寺方丈呢?”
宏法大师道:“女施主,这恐怕很难。”
俞秀凡道:“大师,总有一个办法吧?”
宏法大师道:“这个,这个,贫僧很难启齿。”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大师,如若咱们把贵寺方丈请出寺来,是否可以?”
宏法大师道:“办不到。女施主。”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师,我听说有一种很激烈的办法,可以进入寺中。”
宏法大师道:“不错,确有这么一种办法。”
五毒夫人道:“大师可否说出来呢?”
宏法大师道:“女施主,敝寺确有一种办法,可以进入寺中,只不过自贫道入寺以来,从未听到过发生这样事情。”
五毒夫人道:“想来,那一定是一件不太愉快的事了。”
宏法大师道:“正是如此。那是凭仗武功,冲人敝寺,这要一场很激烈的搏杀,本寺向有不轻易伤人的戒规,只有在这时候,不受伤人的限制。所以贫道希望施主再想想。”
五毒夫人道:“大师,如若没有别的办法使我们见到贵寺方丈,那就只有用此法了。”
宏法大师道:“诸位施主如若一定要选择这样一条路,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侠,对此事有何高见?”
俞秀凡笑一笑,道:“这个悉由夫人作主。”
五毒夫人目光转注到宏法大师身上,道:“大师,我们决定了。
请回去通知员方丈一声,一个时辰之后,我们进入寺中。”
宏法大师道:“诸位真的决定了?”
五毒夫人道:“决定了。”语声微微一顿,道:“有一件事,我要先行奉告大师。”
宏法大师道:“贫僧洗耳恭听,”
五毒夫人道:“我是当今之世中有名的用毒高手,进入贵寺之时,可能会施展毒物。”
宏法大师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
宏法大师怔了一怔,道:“你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错。”伸手一指俞秀凡,接道:“这一位是俞秀凡俞少侠。”
宏法大师一合掌,道:“都是武林名人,贫僧失敬了。”
俞秀凡道:“大师,如是别有良策,我们仍希望和气的见到贵寺方丈。”
宏法大师道:“你是俞少侠了?”
俞秀凡道:“不错。在下正是俞秀凡。”
宏法大师道:“俞少侠在江湖上已经很有名气,少林寺中也已听到俞少侠的大名了。”
俞秀凡道:“好说,好说。在下初出茅庐,见识不多,有什么缺失之处,还望大师能够不吝指教。”
宏法大师道:“俞少侠出道江湖不久,已经名满武林,贫僧深届高山,也听到了大名了。”
俞秀凡道:“大师夸奖了。”语声一顿,接道:“咱们求见贵寺方丈的决心,十分坚定,事关武林正邪存亡的大事,只有不拘小节了。
请大师指教咱们一条明路。”
宏法大师沉吟一阵,道:“这实是一件艰难的事,”
俞秀凡道:“大师,如是找不出别的办法,咱们只有强入贵寺一途了。”
宏法大师摇摇头,道:“俞少侠,最好不要硬闯少林寺,将会引起很大的冲突,那可能会演成流血的生死之战。”
俞秀凡道:“大师,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少林寺,用心只是想见见贵寺方丈,此愿如不能达成,决不罢休。”
宏法大师道:“这么吧!俞少侠,贫僧可以把俞少侠的心愿,转告给敝寺方丈,由他决定。”
俞秀凡道:“如是贵寺方丈决定了不见我那将如何?”
宏法大师道:“这个,贫僧会尽力说服掌门方丈。”
俞秀凡道:“好!咱们几时能得到大师回音。”
宏法大师道:“两个时辰如何?”
俞秀几道:“好!就依大师。就在庙门外面等候如何?”
宏法大师道:“俞少侠,这样不行。少林寺是一处很庄严的佛教胜地,怎么能够让诸位这样一大批人守在大门口处。”
俞秀凡道:“大师的意思呢?”
宏法大师道:“西行里许处,松林前面,有一片房舍,那是少林寺接待宾客的地方,诸位,请在那里稍候,贫憎尽快把消息转达请位。”
俞秀凡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接道:“夫人的意下如何?”
五毒夫人道:“此处情景,咱们也只有此法子了。”
宏法大师回顾身侧一位僧侣一眼,道:“宏成师弟,送诸位施主到迎宾上舍去。”
一列僧侣中,行出一人,道:“贫僧宏成,替诸位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对宏法一抱拳,道:“大师,咱们等候两个时辰,如若是大师还无回音,我们就冒险入寺了。”
宏法大师道:“不论如何,贫道会给俞少侠一个回音。”
俞秀凡道:“就此一言为定,在下恭候佳音。”随宏成大师身后,直奔迎宾上舍。
那是一幢青松环绕的房舍,青石砌墙,绿瓦复顶。两个小沙弥把几人迎人大厅,奉上香茗。
宏成大师俟几人坐妥之后,才一合掌,道:“诸位在此待茶,贫僧要回本院复命了。”
俞秀凡道:“大师请便。”目睹宏成大师离去之后,俞秀凡忽然叹一口气,道:“诸位,在下一直担心少林寺掌门方丈拒绝了咱们之、后,是否真的要冲入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咱们没有遇上造化城主的拦击,全部赶到了少林寺,如若少林方丈不肯接见咱们.那是一件很意外的事。”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设身处地为少林高僧代筹,他没有不见咱们的理由。如若他真的一口回绝,个中就大有内情了。”
俞秀凡道:“难道造化城主的势力,已经伸人了少林寺中?”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造化城主早已派人渗人了少林寺,目下的问题是,他在少林寺中,有多大的势力;又能掌握到多大的权力;是否己能左右掌门方丈,或是把这件享压下来不让掌门方丈知道。”
俞秀凡道:“对!在下还未能想得如此透澈,咱们非见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不可!”
五毒夫人道:“贱妾也是这个意思。目下,我们和造化城主已成了势难两立之局,咱们后元退路,只有前进一途,少林寺如已被造化城主的势力渗透,咱们应该先帮助少林寺清除内好。”
水燕儿道:“夫人,如若少林寺掌门方丈,也为造化城主掌握了呢?”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照常清而论,这个可能不大。历来的少林寺享门人选,都是极具意根,又要忠于规戒的人。武功上的成就,反而变成了次要条件。问题是,少林寺太庞大,人数众多,难免良著不齐,少林掌门方丈,地位又太过崇高,受人蒙敝的机会很大。”
水燕儿道:“咱们哪一个认识少林寺掌门方丈?”
五毒夫人道:“水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儿道:“如若咱们都不认识少林方丈,他随便找个和尚出来,咱们也无法认识啊!”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这是一桩很简单的事,但却很重大。”
水燕儿道:“如是咱们中无人认得少林方丈,倒是希望他们拒绝咱们入寺了。”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放开手,大闹它一场,必可惊动少林方丈。”
但见金钓翁接口说道:“老朽认得少林掌门方丈。”
五毒夫人道:“大师好多年前见过他?”
金钓翁道:“二十年前,也就是老朽进人造化城的前一年。”
五毒夫人道:“金老兄,你还能记得他的法号么?”
金钓翁道:“如是老夫没有记错,他应该叫玄庄大师。”
五毒夫人道:“不错。正是玄庄。我虽未见过他,却知他法名。”
水燕儿道:“老前辈,你还记得他的模样么?”
金钓翁道:“很清楚,只要是他,我能一眼瞧出来。”
水燕儿道:“有一个能够认识他那就行了。”
金钓翁道:“老朽的想法是,咱们这一群人中,决不会只有老朽一人认得玄庄大师。”
无名氏接道:“我也认识。”他说此言,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气力,说的面红耳赤。
五毒夫人一皱眉头,道:“无名氏,你哪里不舒服了?”
无名氏摇摇头,道:“我很好。”
五毒夫人道:“那为何说起话来十分吃力?”
无名氏道:“我在想那玄庄大师的模样,是否还能记得清楚。”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无名兄,现在想清楚了没有?”
无名氏道:“想出来了。”
俞秀几道:“那很好。”不再多问。回头望着金钓翁,接道:“在下的想法,以少林方丈之尊,决不会跑到此地来见咱们了。”
无名氏道:“很难说,”他说话似是意犹未尽,但却突然间中途住口。
五毒夫人又皱皱眉头,道:“无名兄,你有什么高见么?”
无名氏道:“没有。在下没有判事之能。”
过了约一个时辰,宏法大师突然侠步行了过来,一抱拳,道:
“俞少侠,敝寺方丈亦闻大名,破例来此,一晤俞少侠。”
俞秀凡道:“这个叫俞某人如何敢当?”
宏法大师合掌一笑,道:“少林寺中,敬的是英雄义士,像俞少侠的侠义行径,敝寺方丈……”
活未说完,已有两个小沙弥,当先带路而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和尚。
俞秀凡抬头望去,只见那和尚年约半百,宝相庄严的缓步而来,两个小沙弥一个捧着戒刀,一个捧着绿玉佛杖。中年和尚身披黄|色袈裟,庄严中带着一脸微笑。
俞秀凡抢先一步,抱拳一札,道:“晚辈俞秀凡,拜见大师。”
黄衣和尚一伸手,拦住了俞秀凡道:“不敢当俞少侠的大礼。”
俞秀凡笑一笑,道:“俞某恭敬不如从命。”
黄衣和尚道:“贫僧玄庄,现为少林掌门人,弟子禀传,俞少侠指名要见贫僧。”
俞秀凡道:“不错。”
玄庄大师道:“不知俞少侠有何见教?”
俞秀凡道:“目下江湖,乱象已萌,大师可否知晓?”
玄庄大师陷然一叹,道:“天意!无意!只怕人力很难挽回。”
俞秀凡道:“就在下所知,祸由人起,人去祸息,纵然有些困难,也非绝对不可挽回。”
五毒夫人低声道:“金钓翁,你看这人是不是少林方丈?”
金钓翁道:“长的很像。”
五毒夫人道:“我看,咱们还得去问他几旬,看看他应变之法。”
金钓翁心中暗道:“少林掌门德高望重,掌门人竟然真的现身赶来了。”
五毒夫人说道:“大师,目下造化城主已准备完成,即将出山。
就算咱们愿意弃剑,人家也未必会收留咱们。”
玄庄大师沉吟了一阵,道:“五十年前,一次武林论剑大会,折损了不少少林寺的精英。从那次之后,少林就不太过问江湖中事了。”
五毒夫人说道:“大师,目下的情形,已不是贵寺是否过问的事,而是整个武林,正面临覆亡之危,贵寺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如若贵寺不挺身而出,不但整个江湖要沉沦下去,而且,覆巢之下无完卵,贵寺也无法独力逃过这次大劫。”
玄庄大师道:“阁下是五毒夫人吧?”
五毒夫人道:“不错,我正是五毒夫人。”
玄庄大师道:“听说夫人也是造化城中的人。”
五毒夫人道:“不错。我是造化城中的人,现在我已是造化城追杀的要犯了。”
玄庄大师道:“哦!为什么呢?”
五毒夫人道:“因为,我已经背叛了造化城主。”
玄庄大师道:“原来如此。”
五毒夫人道:“我们被造化城主遣派的大批高千,追踪捕杀,已经赶的无路可走了。咱们到少林寺来,一是投奔,二是请贵寺派遣高手准备对付造化城主的人。”
玄庄大师道:“夫人,如是本座拒绝了夫人之求呢?”
五毒夫人道:“大师,你最好答应这件事。”
玄庄大师道:”夫人,可是在威胁本座么?”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我只是对大师陈明利害而已。”
玄庄大师道:“本座知道了。这件事我会考虑,至于诸位被造化城主追杀,投奔本寺一事,在本寺还未准备妥当之时,恕难从命。”
五毒夫人道:“大师拒绝了。”
玄庄大师道:“不错。本寺不便容纳诸位,只好违命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如是咱们非要留下来不可呢?”
玄庄大师道:“本寺可以拒绝不接纳。”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侠,咱们应该如何?”
俞秀凡还未来得及答活,瞥见无名氏大步而出,伸手指着玄庄大师,道:“你作不了主!”
玄庄大师微徽一怔,道:“我为什么不能作主?”
无名氏道:“因为,你根本不是玄往大师,你是假冒的少林方丈。”
玄庄大师一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敢对贫僧如此无礼。”
无名丘道:“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证明此事,并不大难。”
玄庄大师道:“如何一个证明法?”
无名氏道:“那很容易,只要你和咱们一同再去少林寺中一行,那就证明了你是真的?”
玄庄大师道:“俞少侠,这人是何身份,怎会如此无礼。”
俞秀凡笑一笑,道“他虽然说话少些礼貌,但他说的很真实。”
玄庄大师冷冷说道:“俞少侠,在下很尊重诸位,但如请位不能敬重本座,少林寺,就要下令逐客了。”
俞秀凡道:“你可以下令逐客,但咱们未必肯听。”
玄鹰大师怔了一怔,道:“诸位是准备在少林寺中撒野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但凭你这一句话,就可知晓你不是掌门方丈了。”
玄庄大师道:“五毒夫人,你这话什么意思?”
五毒夫人道:“很简单,那玄庄大师乃是有道高僧,怎说话如此有失风度。”
玄庄大师怒道:“宏法,这些人如此无礼,给我拿下送戒恃院五毒夫人笑一笑,道:
“大师,你不觉着带来的人太少一些么?”
玄庄大师,微微一怔,回目望着宏法。
宏法大师一横身,先拦住了五毒夫人的去路,高声说道:“掌门方丈,先请撤走,属下先拒挡他们一阵。”
但见人影连闪,俞秀凡、方垄、水燕儿,以快速无伦的身法,拦住了去路。
两个小沙弥迅快的把手中的戒刀和绿王佛杖,交到玄庄大师手中,却探手由长袍掩遮之下,取出一把一尺五寸的短刀。敢情他们早有了准备。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宏法,咱们这里有不少是玄庄大师的故识,敝等移花接木的把戏,不觉着太过幼稚了么?”
宏法大师冷笑一声,道:“诸位之中,如若是真的有人见过玄庄大师,那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什么身份。需知少林掌门尊崇无比,如若是受到伤害,诸位就是与整个少林为敌了。”
兹事体大,一时间全场中人,都不禁犹豫起来。
俞秀凡沉声说道:“金钓翁老前辈,你真的见过少林掌门人玄庄大师么?”
金钓翁道:“见过。”
俞秀凡道:“这人是不是玄庄大师?”
金钓翁道:“就老朽记忆而言,这人很像玄庄大师。”
宏法大师:“少林寺是何等庄严的地方,岂敢有人冒充掌门人的身份。”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无名兄,你应该挺身而出了。”
无名氏缓步行了出来,叹息一声,合掌说道:“弟子叩见玄风师叔。”
玄庄大师怔了一怔,道:“你是什么人?”这一同,无疑是不打自招。
宏法大皱眉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此胡言乱语。”
无名氏道:“宏法师兄,师弟宏名,离寺已十余年。”
宏法大师呆了一呆,道:“你是宏名?”
无名氏道:“不错,玄风师叔和掌门师尊本来就长的极像,见过一两面的人,自然无法分辨真假了。”
俞秀凡暗暗忖道:原来他是少林寺的和尚,不能说出法号,只好自称无名氏了。
宏法大师神色恐慌,突然一整容,道:“不错,我确有个宏名的师弟,但他私自逃离本寺十余年,听说,他已逃入造化城中去了。”
无名氏道:“不错,小弟是进了造化城,不过,我不是私逃离去。”
宏法大师道:“不是私逃,难道是造化城主把你给大锣大鼓请去的么?”
无名氏道:“小弟是奉掌门人之命,混入造化城中卧底而去。”
宏法大师道:“你如何能证明你是宏名。”
无名氏道:“此事由掌门师尊派遣,何妨去问掌门师尊一声。”
宏法大师道:“掌门师尊在此地,何不由他证明?”
无名氏道:“他是玄凤师叔,不是掌门师尊,骗得了别人,如何能骗得师弟。”
宏法大师道:“满口胡言,死有余辜。”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五毒夫人右手一扬,接下了掌势,道:“怎么,把戏拆穿,玩不下去,要杀人灭口?”
宏法大师掌势被她接下,骇然向后退了两步,道:“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你不用害怕,对付你这等三流脚色,还不用以毒求胜。”
宏法大师道:“你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号称五毒夫人,在毒一道上言,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全身上下都是毒,只是你还不配让我用毒。”
宏法大师脸色铁青,怒声说道:“五毒夫人,你……”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宏法,少在我面前耍花招,看过造化城主的噱头,天下所有的花样都不够看了。你这位玄风师叔,,p若真是少林掌门人,就该带咱们同到宝殿前面,召集贵寺偕众,以证实一下他的身份。”
一直很少开口的玄风大师,怒声喝道:“住口!用毒妖妇,江湖败类,也敢在少林寺中撒野,贫僧到得教训你一顿了。”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听口气,你已经沉不住气了,骂的如此刻薄尖酸,怎会是一掌门之尊。君子绝交,不出恶言,你连君子都谈不上,自然也下会是有道高僧了。”
玄风左手捧绿佛杖,右手执着戒刀,突然上前一步,一杖迎头劈下。五毒夫人一闪避开,还击一掌。玄风大师戒刀疾出,逼开了五毒夫人的掌势。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玄风左杖右刀,交替攻出,势道凌厉绝伦。五毒夫人只用一双肉掌拒敌,指点掌拍,拒挡玄风大师的攻势,竟然能应付的头头是道。这五毒夫人不但是用毒的高手,而且武功上的成就,也算得第一流的高手。玄字辈的僧侣,武功是何等高强,连攻了十刀十五仗,竟然未能把五毒夫人逼退一步。
宏法大师一青苗头不对,立刻转身向外奔去。方望长剑一摆,刷唰两剑,错落剑花中,洒出一片寒星,硬把宏法大师给逼了回去。
两个小沙弥各执着一柄短刀,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原来,他们一见出手之人,个个都非弱者,自知难是敌手,只好站着不动。
五毒夫人既不用毒,也不亮兵刃,只用一双肉掌应付,保持了个不胜不败的局面。方望、金钓翁等,几度要出手助战,都被俞秀凡示意阻止。
搏斗之间,突闻一声响亮的佛号传了过来,道:“住手!”
五毒夫人闻声而退,跃开八尺。
俞秀凡转眼看去,只见八个手持禅杖的和尚,护拥着一位老僧而出,但见那老僧身高八尺,光头烙下九个戒疤,留着雪白的长须。
只见那老僧转过头去,望着黄衣老僧,冷笑一声,道:“玄风,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一身装束是那里来的?”
玄风怔了怔,道:“师兄。”
白髯老僧道:“玄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玄风道:“师兄,小弟为了......”
白髯老僧道:“别说了。你是自己受缚呢,还是要老僧动手?”
玄凤大师道:“师兄的意思是……”
白髯老憎道:“给我回戒恃院去,听候长老的裁决,掌门人的处置。”
玄风大师道:“师兄,小弟如是不愿束手就缚呢?”
白髯老僧怒道:“师弟,难道你真要我动手么?”
玄风大师道:“师兄你虽是戒恃院的主持,但咱们是平辈身份,难道师兄真的不肯放小弟一马么?”
白髯老憎道:“不行!我掌理戒侍院,执法如若不严,如何能使得全寺中僧侣服从。”
玄风说道:“师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马,那就只好请师兄动手了。”
白髯老僧怒道:“胆大孽障,竟敢违抗法谕,给我拿下。”
八个手执禅杖的和尚,突然间散布开去,把玄凤、宏法和两个小沙弥团团围了起来。”
玄风右手戒刀、左手绿玉佛杖,大喝一声,猛向外面冲去。刀杖分取两个执杖僧侣。
八个僧侣禅杖齐举,幻起了一片杖影,封开了玄凤的戒刀、佛杖。
白髯老僧怒道:“玄风、宏法,你如若还不肯束手就缚,就别怪我下令要他们施下毒手了。”
玄风道:“师兄如若不肯放小弟一马,这一战拼下去,只怕要有很多的伤亡了。”
八个手执禅杖的和尚,也停下了手,环守在玄凤。宏法等四周。
玄风大师叹息一声,道:“师兄,小弟这身成就,你大概心中明白。如若逼的我情急拼命,那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白髯老僧肃然说道:“玄凤师弟,我希望你悬崖勒马。现在,还来得及,如若再坚持下去,那就别怪我真的不留一点情面了。”
玄风冷笑一声,道:“好!师兄如此相逼,小弟只好拼了。”
口中说话,人同时攻出,刀、杖并举,带起了强烈的啸风之声。
八个手执禅杖的和尚,还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兵刃,玄风的刀、杖已至,但闻两声闷哼,一僧中刀,一僧中杖,竟被他冲出一条缺口,脱出了围困,直向门外冲出。
方望身形移动,迅快的堵在了大门口处,拦住了玄凤大师去路。长剑疾举,封闭玄风的戒刀,咧刚咧连攻三剑。这三剑威力绝伦,硬把玄风大师的去势挡住,难越雷池一步。
白髯老僧快步追至,大喝一声:“大胆玄风,敢抗令谕。”右手一探,抓了过来。
方望剑招凌厉,逼得玄风不得不全力应付。但他究竟不愧是第一流的高手,虽然在全力拒敌之中,仍然感觉到身后指风袭至。
戒刀施用一招“云封雾锁”,封住了方望的剑势,绿玉佛杖却疾快地回扫击出。白髯老僧右手一翻,五指疾扣,竟然把绿玉佛杖握在手中。
玄风大急之中,戒刀疾抡,斩向到。白髯老僧的右臂。白髯老僧右手一抬,屈指轻弹,竟把玄风的戒刀,震的偏向了一侧。
方望长剑急伸,寒芒如电,点向了玄风大师咽喉,一道剑光飞来,当的一声,震开了方奎的长剑。
是俞秀凡,封开了方望的长剑之后,说道:“方兄,少林寺中的事,咱们不能Сhā手干预。”
白髯老僧动作快速,右手屈指连弹,几缕指风,击中了玄风大师。但见玄风大师身子摇动了两下,向下倒去。
白髯老僧左手探出,一把抓住了玄风,道:“给我拿下带往戒恃院,听候掌门人的发落。”
八个手执禅杖的和尚,分出四个行了过来,挟持玄风而去。
俞秀凡目睹那老僧出手的威力,三拳两招的就把一玄字辈的高手,制服生擒,内心之中,大力敬佩。暗道:“看此人年纪恐怕已逾七旬,自发如雪,满脸红光,举手投足之间,招招都是功夫,不知在少林寺中,担任何等的职司。”
这时,知客宏法和两个小沙弥,已被老憎带来之人擒服,押往少林寺中,场中,只余下白髯老憎一人。
俞秀凡忽然一抱拳,道:“大师职司少林戒律,想是一院主持之尊了。”
白髯老憎单掌立胸,道:“老初戒侍院主持玄相,施主是……·,俞秀几道:“在下俞秀凡。”
玄相双目中神光一闪,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原来是俞少侠,老袖失敬了。”
俞秀凡道:“不敢,不敢。大师在少林寺中地位尊高,一言九鼎,在下希望借重一言,不知大师可否赐助?”
玄相大师道:“俞少侠有何指教,但请明言。”
俞秀凡道:“在下想晋见贵寺方丈,不知大师可否代为安排?”
玄相大师一皱眉头,道:“俞少侠,实不相瞒,敝方丈正在坐禅封关之期,恐怕前少侠很难如愿了。”
俞秀凡道:“这个,不知贵掌门要几时才能出关见客。”
玄相大师道:“确期难料,不过,可以断言的是,诸位一定等候不及。”
五毒夫人冷冷接道:“贵寺掌门乃一派掌门身份,日理万机,怎能坐惮、守关,久闭不出?”
玄相大师道:“确然如此,女施主不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贵寺的院务,想来定也因此停顿了。”
玄相大师道:“本寺院务,自有代理,不劳施主费心。”
五毒夫人道:“哪一位代理掌门?”
玄相大师道:“此乃本寺之秘,用不着外人多问。”
五毒夫人道:“咱们有要事,非见贵寺掌门不可!”
玄相大师道:“女施主,语声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大有来历的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敢当,贱妾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
玄相震动了一下,道:“你就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不错,大师是觉着贱妾不像么?”
玄相大师道:“言重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咱们是不知贵寺情势,也不知贵寺戒律,在下所作所为,仰不愧天,俯不作地,心安理得,也就是了。”
玄相脸色一变,道:“女施主,这么说来,女施主不是求老袖相求,而是迫老钠就范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说的太过武断,我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的本领,敢开罪大师。
玄相大师苍眉微扬,冷冷巡道:“你要少林寺屈服夫人之手?”
五毒夫人道:“大师,越说越严重了。”
玄相缓缓说道:“俞少侠,敝方丈确实在坐关期间,代理方丈的是达摩院的主持,诸位千里迢迢而来,想必是有十分重大的事,代理方丈只能处理一些寺中常务,老实说,太重大的事,他也作不了主,就算老棚要他和诸位会了面,他也一样无法答应诸位什么。”
俞秀凡冷冷说道:“大师,这么说来,不论江湖上发生了如何大事,贵寺也无法应变了。”
玄相大师道:“可以召开长老会,共议共决,就目下情形而言,老袖瞧不出有什么大事,迫在眉睫,使敝寺:明开一次长老会议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师,玄风假冒贵寺方丈,难道不算大事么?”
玄相大师道:“事情不小,不过,老衲觉着这是本寺中事,用不着局外人来费心思。”
五毒夫人道:“大师可曾想到,他为什么要假冒贵寺方丈么?”
玄相大师道:“个中必有内情,本寺中自有戒律,会追问明白,也有戒律治他之罪。老初想不出此事和诸位有什么关系。”
五毒夫人道:“怎么没有关系?”
玄相大师道:“女施主能否说个理由出来。”
五毒夫人道:“贵寺中人,都知道他是玄风大师,他假扮掌门身份,来和我们相见,用心只在骗我们,怎会和我们没有关系呢?”
玄相大师沉吟一阵,道:“夫人,如此解说,倒也并非无理。”
五毒夫人道:“既然有理,大师就应该有个交代了。”
玄相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老衲只能答应,回去之后,和代理方丈提一提这件事情,但结果如何,恕老衲无法保证了。”
五毒夫人道:“大师几时能给咱们回信?”
玄相大师道:“明日午时如何?”
五毒夫人道:“太久了,咱们希望今夜能够见到贵寺中代理方丈。”
玄相大师道:“这个,恕老衲不能答允。”
五毒夫人回顾了俞秀凡一眼,道:“俞少侠,这件事应该如何,希望你俞少侠作主了,”
玄相大师目光转注到俞秀凡脸上,道:“俞少侠,老衲愿忠告一言,诸位既然能等了数日之久,多等一日,又将如何?”
俞秀凡道:“咱们是冒重重的险阻而来,所以,希望尽早能见到贵寺方丈,今夜最好。”
玄相大师摇摇头,道:“这个很难办到。”
俞秀凡道:“为什么?”
玄相大师道:“因为,明晨老衲才能见到代理方丈。”
俞秀凡道:“今夜大师就不能见他么?”
玄相大师道:“老衲觉着用不着深夜去惊人清梦。”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老和尚实在固执得可以,看来,如不说几句严厉之词,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心中念转,口中缓缓说道:“大师肯不肯深夜去惊扰贵寺方丈,那是大师的事,在下倒也不便多言了。不过,咱们在黎明时分,还未能接得大师的消息,咱们就只有闯入寺中了。”
玄相大师怔了一怔,道:“俞少侠,你可知道闯入少林寺的后果么?”
俞秀凡道:“在下不知,但想来定然十分严重了。”
玄相大师道:“很严重。少林寺有一个规戒,千百年来,一直未变,任何人未得同意,擅闯入少林寺中的人,那就是轻藐我少林门户。”
俞秀凡道:“哦!”
玄相大师道:“擅自闯入者,必受到我少林弟子的全力拦截。”
俞秀凡点点头道:“想当然耳!”
玄相大师一皱眉,道:“看样子,俞少侠是决心试试了?”
俞秀凡道:“在下是否要试试,那要看你大师的决定了。”
玄相大师脸色一片庄严,仰脸望天,缓缓说道:“老衲这数十年来,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威胁。”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威胁,而是很真的事实,如是大师希望考验一下咱们的实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咱们只有冲一下试试了。”
玄相大师道:“好吧!诸位如若一定要试,老柏也只好让本寺众僧候教了。”
俞秀凡道:“看来,江湖之上,也是以实力为主了。咱们如若没有这点勇气,也不敢对抗造化城主,也不敢找上少林寺来。”
玄相大师道:“少林寺格于规戒,你们进入少林寺中之后,他们必然会全力以赴,那是刀剑并举的拼命之搏。”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知道。咱们既然闯进去了,那也只好把生死之事,置于度外了。”
玄相大师嗯了一声,举步向外行去。
目睹玄相大师去远之后,俞秀凡不禁一皱眉头,道:“看来,老和尚固执得很。”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威望太重,这些老和尚们,都变的老大了。”
俞秀凡叹一口气,道:“夫人,如若咱们进入寺中,真的引起了一场激烈绝他的火拼,那将如何呢?”
五毒夫人道:“只好拼了。咱如若不拿一点手段出来,只怕是很难见到少林寺中的掌门人。”
水燕儿突然接口说道:“如是咱们打不过少林寺中僧侣,岂不是受了很大的损失;如若咱们打得过少林和尚,就算他们肯帮忙,那又有什么大用?”
五毒夫人道:“燕姑娘的活虽然不错,不过,少林寺的声势,究竟非凡。如若他们真的要出全力对付咱们,咱们几人自然无法抗拒他们,但他们不会出全力对付咱们。”
水燕儿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他不能把少林寺全部精锐集中于一处对付咱们;何况,他们也担心我用毒。”
俞秀凡道:“为了免去伤亡,最好别和他们群打群殴。”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罗汉阵,天下闻名,咱们进入寺中,必为罗汉阵所困。如若咱们不施用凌厉手段,只怕很难使他们屈服。”
俞秀凡道:“夫人,你准备用毒么?”
五毒夫人道:“是!我准备用毒,而且是施用出我的用毒绝技。”
俞秀凡道:“夫人,咱们只是求见少林寺的掌门方丈,并非是真的要和少林寺中的和尚为敌。”
五毒夫人道:“不错,要么咱们就一个人不伤,既然要伤人,就要伤的愈多愈好。”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五毒夫人,果然是出身邪门,不知仁恕之道。
只听五毒夫人接道:“如是我一下子毒倒了很多的少林寺和尚,就算他们胜了咱们,也不敢伤害到咱们。”
俞秀凡道:“怎么说?”
五毒夫人道:“他们如不知解毒手法,我若一死,那些中毒和尚必毒发而死。”
水燕儿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那只能看你大施身手,我们却是下不得手了。”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为泰山北斗,寺中憎侣,个个武功高强,如若咱们不能露几手惊人武功,他们决不会善罢干休,要他们又惊奇又佩服,才能使他们认输。”
俞秀凡道:“夫人,如是真要放开手脚,只怕会伤亡不少。”
五毒夫人道:“如是少林和尚真的不堪一击,就算伤他们几个,也不算什么。”
俞秀凡道:“夫人之意是……”
五毒夫人道:“我们要和少林寺中第一流的高僧交手。才能看出少林寺的真正实九但如不伤他们几人,如何能使他们派出第一等高手对付咱们。”
俞秀凡道:“说是不错,不过,兵刃无眼,万一伤人……”
五毒夫人接道:“伤了人,那也只好伤了。需知你要不伤人,就可能被人所伤。”
水燕儿沉吟了一阵,道:“我赞成五毒夫人的主张,咱们如不能全力以赴,只怕少林寺的僧侣们会看不起咱们。”
方望道:“是少林寺中憎侣,看不起咱们,他们决不会让咱们见到少林寺的掌门方丈。”
俞秀凡道:“方兄说的也是。”
方望道:“所以,在下觉着五毒夫人的话不错,与其让他们看不起,倒不如让他们害怕。”
俞秀凡沉吟了良久,道:“好吧!咱们就照这样作了!”
方奎道:“现在,咱们还有一点时间,我们也要坐息一下。”
群豪坐息了一阵,直到天近五更,仍未见少林憎侣到来。
俞秀凡站起身子,道:“咱们可以去了。”
群豪都已坐息醒来,闻言霍然站起了身子。
俞秀凡道:“走吧!”举步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道:“慢着!”
俞秀凡道:“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五毒夫人道:“咱们这些人,有强有弱,应该先要分配一下。”
俞秀凡道:“哦!”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如何分配由你作主了。”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在下居中,五毒夫人居右,方垒居左,燕儿居后,其余的人请分堵各方面的空隙。”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不是这样的分配。”
俞秀凡微微一怔,道:“如何一个分配法呢?”
五毒夫人道:“你这布置,是陷入围攻后的拒敌之法,但少林寺中的憎侣,只是阻挡咱们。”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只是觉着你这个布置不好,如何去改正,那是你俞少侠的事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夫人,你明明已经胸有成竹,为什么不肯告诉在下呢?”
五毒夫人道:“不错。我心中确已想出了一个对敌之策,”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听。”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咱们这一群人中,你是领导之人,为什么要我出主意呢?”
俞秀凡道:“这个,这个……,咱们就一直进去。然后,在下局中,方兄居左,夫人请在右侧,咱们对敌时,由在下先行出手,然后。
再由两位出手。”五毒夫人道:“这个不算大好,但也勉强可以了。咱们走吧!”
俞秀凡道:“夫人,如有不妥之处,夫人可以修正一下。”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不用修正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五毒夫人道:“这是你的主意;不算太坏,我们自然可以遵从了。”
俞秀凡道:“好!我们去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有一件事,我要先行说明,希望你不要介意。”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听。”
五毒夫人道:“你太君子,那是因为读了一肚子的书,和你的出身有关。我们在江湖上磨练久了,做事情讲求实用、效率,所以,有很多的地方,可能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么地方?”
五毒夫人道:“在你和少林寺中僧侣动手时,我就可能对他们下毒。”
俞秀凡吃了一惊,道:“这个,这个………”
五毒夫人道:“很惊奇,是么?”
俞秀凡道:“至少在下和他们动手时,你不应该下毒。”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不同意,如等事后争执,不如事先说明。”
俞秀凡道:“夫人有什么高见,但请说出来就是。”
五毒夫人道:“江湖上讲究是攻其不备,抢制先机,先发才能制人,我一向喜欢用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所以,常常先发制人,不愿受制于人。”
俞秀凡道:“夫人,咱们虽然处于劣势,但咱们也应该遵守一些江湖的道义才是。”
五毒夫人道:“遵守江湖道义,并非不可。问题是咱们目下处境,似是用不着和人去讲什么江湖道义。”
俞秀凡道:“夫人,这……这做法有些不妥。”
五毒夫人道:“如是俞少快坚持咱们要一刀一枪在武功上与他们分个胜负出来,妾身只好放弃了自己的主见了。”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
水燕儿道:“俞兄,我觉着五毒夫人的主见很对,咱们不能太君子。”
俞秀凡道:“燕姑娘的意思是……”
水燕儿道:“不要限制五毒夫人,她对江湖中的事了解胜过咱们很多,至少,现在咱们应该听她的话。”
俞秀凡道:“那好吧!请位觉着应该如此,咱们就照着办吧!”
五毒夫人道:“好吧!既然俞少侠同意用毒,妾身就放心施为了。”
俞秀凡道:“好!咱们进去吧!”
这时,天色还未亮,庄严的少林寺,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
俞秀凡道:“我们由大门进去呢,还是越墙而入尸五毒夫人道:“越墙而入,便捷一些。”
俞秀凡道:“在下开道。”一提气,飞身而入。
紧接道,方竺、主钓翁、水燕儿、五毒夫人等,鱼贯而入。
少林寺未拖暗算,但见一排手执禅杖的憎侣,拦住了去路。一共七人,并肩而二不言不动,一片庄严。
俞秀凡手执长剑,缓缀向前行了两步,道:“在下俞秀凡,有劳大师们通禀贵寺方丈一声,有要事求见!”
八僧中为首之人,冷冷说道:“施主夜闯少林寺,犯了本寺的戒规。”
俞秀凡道:“哦!”
为首僧侣道:“施主如再前进一步,咱们就要出于阻拦了。”
俞秀凡着八僧并肩而立,成一弧形,似是彼此之间,要保持礼某一种默契和弹性。缓缓举起了手中长剑,道:“诸位大师,吓是不肯替我通报了?”
为首僧侣道:“不错。咱们不会替阁下通报,如若俞少侠一定要见敝寺方丈,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冲过我们的拦阻。”
俞秀凡道:“大师,咱们既然来了,非要见到贵寺方丈不可。”
为首僧侣道:“俞少侠,咱们守在这里,就是不要诸位冲过去。”
俞秀凡道:“大师可曾想到,你要阻止我们,就可能会引起一场惨烈的博杀。”为首僧侣道:“不错。我们正准备迎接这一场惨烈的搏杀。”
俞秀凡道:“大师,你可曾想到,这一场博杀下来,可能会有很大的伤亡。”
为首僧侣道:“这个用不着俞少侠警告我们,贫僧等早知道了。”
俞秀凡道:“我佛慈悲为怀,诸位难道就不曾想到,这一阵搏杀下来,那些血流满地,尸骨堆积的惨状么?”
为首僧侣道:“俞少侠如知我佛是慈悲为怀,就不该夜闯少林寺来。”
俞秀凡道:“我心如镜,可鉴天日。咱们求见贵寺方丈,那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请命。”
为首僧侣道:“俞少侠纵然能舌灿莲花,也一样无法使我们完全相信。”
俞秀凡道:“大师如不顾武林苍生正义,怎当得慈悲二字,岂不有违我佛意旨?”
为首僧侣冷冷说道:“俞少侠,不论你如何解说,也无法使贫僧等让路。”
俞秀凡心头火起,冷冷说道:“大师,如此不讲道理,休怪俞某人剑下无情。”
为首僧侣道:“这是俞少侠唯一能闯过我们拦阻的办法,不用徒费口舌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诸位大师请小心了。”
突然扬手一剑,刺了过去。这一剑,刺向第四位僧侣的前胸。
他本是以快剑见长,这一剑,却是大背他出剑手法,剑势去的很慢。便见那排列第四的憎侣,忽然问向后退了一步。两侧二憎,两支铁禅杖,却以迅如流星一般,合击而至。
俞秀凡剑势忽然一转,由慢变快,劈向右首一僧的右臂,身随剑转,又向左首一僧劈击。
长剑本是轻兵刃,和少林寺和尚的铁禅杖互相撞击,自然是吃亏很大。那憎侣右手加快,禅杖上的力道,增加了一倍。但俞秀凡的剑势很奇怪,一和禅杖相触,立刻向下滑去。
原来,俞秀凡发出这一剑,完全是用的阴柔之力。滑下的剑势,速度奇快,一闪之下,剑芒已到僧侣的手腕之上。那握杖僧侣,右手一松禅杖,收了回去,但左手却已来不及。但血血光一闪,那僧侣握杖的左手,连同禅杖落向实地。鲜血迸冒,疼的那僧侣大叫一声,向后退去。
第四十七回力破重关相峙不下
这八个僧侣,本已有一套合搏之木,但俞秀凡的剑势太快,一下子伤了一僧,使他们发动的阵势顿然受阻。
俞秀凡长剑闪转,展开了快速绝伦的攻势。
但见寒芒连闪,芽行于杖影之中,片刻之间,八个僧侣,每人都中了一剑,有的伤臂,有的伤手,也有的被刺中前胸。八僧全部中剑,只不过片刻工夫。俞秀凡的快剑,不但伤了八个僧侣,而且也使五毒夫人等大为惊异,没有人想到俞秀凡的剑法,如此凌厉,如此快速。八个僧人受的伤都不轻不重,不足以致命,但也无再战之能。俞秀凡还剑入鞘,道:
“诸位大师,可以请便了。”
少林寺憎侣究竟是出于正大门户,和江湖一般绿林人物不同。
听得俞秀凡一番话后,相互望了一眼,突然转身而去。俞秀凡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低声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再向前行去,这只是第一阵,往后会有愈来愈强的阻力。”
俞秀凡道:“夫人,怎的没有用毒?”
五毒夫人忽然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的剑法如此凌厉,用不着我下毒了。她是属于那一种冷漠型的中年女人,很少笑过,很少笑的女人,一旦笑起来,倒是别有风情。
俞秀凡道:“夫人,往后应该如何,还是在下出手么?”
五毒夫人道:“看情形,不妨让燕姑娘和方剑主也出手试试。”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吧!咱们都轮流出手,让少林寺中僧侣见识一下,也让他们不要再固步自封,自觉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了。”
方垄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俞少侠,在下带路如何?”
俞秀凡点点头,未再多言。
方奎当先而行,不过两丈左右,一片松林之后,突然转出来一个二个僧侣。
这一十二个僧侣年龄不同,有老有少,相差有二十岁的样子。
六个人子执禅杖,六个人手执戒刀。
为首僧侣年约六旬,手中执着一把戒刀,冷冷说道:“恭喜诸位施主,闯过了第一道阻拦。”
方丝道:“不用客气,咱们要如何,才能过这第二道埋伏。“为首僧侣冷笑一声,道:
“施主如何过了第一道埋伏?”
方垄道:“哦!那是说咱们非打不可了。”
为首僧侣遭:“不错。施主既敢夜闯少林寺,自然也不会把少林寺中人放在心上了。”
方垄道:“大师,咱们没有轻视大师之意,但也没有畏惧之心。
在下来自造化城,对造化城中之事了解极深,因此,特地求见贵寺方丈。”
为首僧侣道:“少林寺有少林寺的规矩,你们既然敢不守规矩,咱们似乎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方焚冷笑一声,道:“大师如此固执,咱们确然是很难自处了。”
俞秀凡和五毒夫人,都未开口多言,诚心要方奎多一份历练,也培养他独挡一面的气度。
为首僧侣怒道:“贫僧最讨厌的是假仁假义的人,施主也不用惺惺作态了,少林寺的规矩已传了数百年,武林同道何人不知,施主视少林寺传下的规矩如同无物,似是也用不着解说什么了?”
方垒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也不用再说什么了。”
他忽然间有一种谨慎的态度,不敢像俞秀凡那样,单人单剑冲了上去;缓级抽出长剑,低声道:“燕姑娘,咱们联手先上。”
水燕儿笑一笑,缓步行了过来,唰的一声,抽出长剑。
这时,那十二个僧侣,已然开始游动,六个手执戒刀,和六个手持禅杖的僧人,开始交叉游走。
水燕儿突然停下了,道:“慢一点!”
方望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水燕儿道:“久闻少林寺中的罗汉阵,是不是咱们遇上了?”
方望嗯了一声,道:“这个么,要请教俞少侠了。”
俞秀凡摇摇头,道:“在下没有见过罗汉阵,无法分辨。”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道:
“夫人,这是……”
五毒夫人道:“我也没有见过罗汉阵,这要问问金钓翁了。”
金钓翁苦笑一下,道:“夫人,老朽也只是听人说过罗汉阵这个名字。”
五毒夫人道:“这个,我看不像是罗汉阵。”
为首僧侣在阵中转动,闻言接道:“对付诸位,还不要动用罗汉阵。”
方望道:“这么说来,大师根本不把我们在心上了。”
为首僧侣道:“少林寺中的人,不怕事,也不找事。”
方望微微一笑,道:“好!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突上一步,发出一剑。
水燕儿随在方望身后,也发动了攻势,长剑摇动,也攻了上去。
群僧开始迅速的旋转。戒刀、禅杖,也同时展开了反击。刀光、杖影,攻势锐利无匹。
方望,水燕儿两把剑,也展开了快速攻势,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恶斗,方望和水燕儿的剑势、极尽变化之能,但十二位僧侣的禅杖、戒刀,却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佳妙异常。
双方这一阵激烈的拼杀,各极变化之妙,不大工夫,已然互相拼搏了百招以上。双方仍格保持了一个不胜不败之局。俞秀凡、五毒夫人冷冷的站在一侧,望着双方的搏杀。
百招之后,俞秀凡一皱眉头,道:“夫人,他们这样打下去,要打到几时才能分出胜负?”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他们两个人剑道有此成就,已然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俞秀凡道:“夫人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俞秀凡道:“用毒?”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不错,我除了用毒之外,加入动手,也没有办法胜过他们。”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吧!不过,最好不要用致命的毒。”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缓步向前行了过去,道:“诸位大师小心了。
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要加入博杀了。”也不待群憎答话,五毒夫人已然冲人了群僧之中。
但见她双手扬动,片刻之间,十二个和尚,突然倒了下去。这是一种强烈的毒药,很快的使人晕迷过去。十二个憎侣一起中毒,几乎在同一时间倒了下去。
方垄、水燕儿收了长剑,轻轻吁一口气,道:“少林寺中的和尚,果然是名不虚传,实有过人之能。”
五毒夫人道:“两位的剑法高强,大约也出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方垄道:“夫人夸奖,以少林群僧的武功而言,他们决不在造化城十大剑主之下。”
五毒夫人突然伏下身去,把摔倒在地上的少林僧侣移于路侧,举步向前行去。
行不及两丈,出现了第三道拦路的僧侣。这批和尚,人数更多,共有二十五人。
除了当先一个身披红农袈裟的老僧之外,其余之人,都不过三十岁左右。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凝重端庄之色。一望即知,这是少林寺中年僧侣组成的高手。
五毒夫人停下了脚步,一躬身,道:“我是湘西五毒门中的五毒夫人。”
那红衣老僧,道:“难怪,他们都无缘无故的倒下下去,原来是你下的毒。”
五毒夫人道:“不错,他们都中了毒,十二位高僧,都在不知不觉中身中了奇毒。”
红衣老僧冷冷说道:“可一不可再,如是夫人准备故技重施,对付我等,只怕是夫人打错了主意。”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大师是不畏奇毒了。”
红衣老僧道:“至少咱们会小心一些,不让阁下再施出毒手了。”
五毒夫人道:“如是天下真有人能逃过我五毒夫人的施毒手法,只怕也不会称我为五毒夫人了。”
红衣老僧冷笑一声,道:“女施主如若是不信贫憎之言,何不出手一试?”
五毒夫人道:“我看用不着试了。”
红衣老僧吃了一惊,道:“你说什么,不用试了?”
五毒夫人道:“大概是不用试了。”
红衣老僧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因为大师已经身中奇毒了。”
红衣老僧道:“有这等事么?贫僧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五毒夫人道:“大师不妨运气试试,毒在左肋,一运气,立刻就可以感觉到了。”
红衣老僧闭目运气一试,果然感觉到左肋之上,隐隐作疼,不禁脸色二变,道:“你真的下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夫人几时说过谎言了,大师如是不信,不妨招呼他们出来看看,只要他们扬起了手中兵刃,我就叫他们中毒倒下。”
红衣老僧因为自身中了奇毒,不敢再存有大意之心,一皱眉头,道:“你们都运气试试,青看是否中了毒?”
身后群僧,各自运气相试,只听局中两僧齐声应道:“回师叔的法谕,弟子们没有中毒。”
红衣老僧道:“好!你们小心一些,这位女施主的用毒手法很高。”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大师,你说的晚了一步。”
红衣老僧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因为,他们已经中了毒。”
红衣老憎道:“有这等事。刚刚还没有中毒,难道说这几句话的时光中,他们就中了毒么?”
五毒夫人道:“大师,我们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我想你应该相信我的话;不过,你还可以再求证一次。”
红衣老憎道:“哦!你确有这种能力,不过,贫憎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你的话。””
五毒夫人道:“那就试试吧!你要他们出于吧!”
红衣老僧自己中了毒,对五毒夫人的话,实有些难恻高深,心中也是半信半疑。回顾了身后群憎一眼,道:“你们哪几个出手试试?”
四个僧侣步行了出来,道:“师叔,我们向五毒夫人领教几招。”
红衣老僧点点头,道:“五毒夫人是湘西五毒门的掌门人,你们四位一齐出手吧!”
四个僧侣应了一声,直对五毒夫人行了过去。
这些僧侣虽然年纪很轻,但他们对江湖上礼数倒很周到,一合掌,道:“恭请夫人赐教!”
五毒夫人道:“四位请出手吧!”
四僧应了一声,举起了手中兵刃。
五毒夫人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笑道:“四位请出手呀!”
四僧突然放下手中的兵刃。
红衣老僧一皱眉头,道:“你们怎么不出手了?”
四僧摇摇头,道:“我们中了毒。”
红衣老僧道:“什么样的毒?”
四僧同时说道:“全身的力道消失,举不起手中的兵刃。”
红衣老僧哦了一声,道:“你们退下来吧!”
四憎应了一声,向后退去。
红衣老僧道:“你们是怎么样中的毒?”
四僧应了一声,道:“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几时中的毒。”
红衣老僧叹一口气,道:“女施主,我们是不是全中了毒?”
五毒夫人道:“是!全部中了毒。”
红衣老僧一闪身,道:“诸位请过吧!”
五毒夫人道:“大师,不准备拦阻我们?”
红衣老僧道:“我们都中了毒,已无再战之能,老衲不能眼看他们送死,女施主请过此关。”
五毒夫人一面向前走,一面说道:“听说少林寺中现戒森严,大师这样决定,不怕受到门规处治么?”
红衣老僧道:“不错,定要受到处分,不过,老僧愿意把此事担当起来。”
五毒夫人道:“大师的决定,明智得很,果然不愧是有道高僧。”
语声一顿,接道:“大师可否见告,下一阵是什么埋伏。”
红衣老僧道:“女施主,老衲也要请教你一句话。”
五毒夫人道:“大师请说。”
红衣老憎道:“我们中的毒,是不是有解毒之药?”
五毒夫人道:“有。”
红衣老僧道:“是不是夫人才有的独门解药。”
五毒夫人道:“不是,不过,我的解药最灵。”
红衣老憎道:“前面是飞拨大阵,”
五毒夫人道:“贵寺的罗汉阵,排在第几道埋伏中?”
红衣老僧道:“第五道。”
五毒夫人未再多问,举步向前行去。群豪鱼贯相随身后。
少林僧侣,列队两侧,眼看着群豪行过,却无一人多言,多问。
红衣老僧目睹群豪行过,然后下令道:“你们盘坐调息,运气抗毒;老衲去向戒恃院自请处分。”
其中一僧低声道:“师叔,你老人家也中了毒?”
红衣老憎道:“不错,但老衲还撑得住,你们都给我坐下!”
群僧不敢违命,各自盘膝而坐。红衣老僧环顾了群僧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五毒夫人一马当先,行约两丈左右,到了一片稀疏的松林前面。
只听一声金凤破空,一片大如轮月的寒芒,盘旋而至。耳际问响起了一个威重的声音,道:“这是飞钹大阵。有七十二面锋利的飞欲,交惜飞斩,连环取命。诸位如若现在退出少林寺,还来得及。”
少林寺果然不愧是堂堂正正的门户,在群豪连过了三关之后,少林僧侣们仍然按照规矩提出警告。
五毒夫人一直走的很慢,保持着随时可以拒敌的准备。所以,当听得金风破空的声音之后,立刻停了下来。
俞秀凡有着对付飞钹的经验,突然向前行了两步,挡在了五毒夫人的身前,道:“夫人请退一步,由在下对付飞钹。”
但那盘旋而来的飞钹,并非击向五毒夫人,却在高过几人头顶数尺掠空而过。飞钦在群豪前打了个转,竟然又回旋而去,飞返来处。
五毒夫人皱皱眉头,道:“久闻少林寺的回旋飞跋,为天下暗器中最利害的暗器之一,今日一见,果非凡响。”
俞秀凡道:“在下见识过少林寺的飞拨大阵,那是造化城中的经历,但适才见到的飞钹的回旋力道,似是比在下经历的飞钹大阵,更为凌厉一些。”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俞少侠,他们似是已知道了咱们的用心,不和咱们面对面的交手了。”
俞秀凡道:“如若这飞钹大阵,是他们第四道拦截强敌的埋伏,那就未必知晓我们的用心。目下的问题是如何对付这飞钹大阵。”
五毒夫人道:“如何对付飞钹大阵,我们完全没有主意,这要你俞少侠作主了。”
俞秀凡道:“就刚才目睹那飞钹的变化而言,确然是比在下经历的飞钹大阵尤为高明一些,这等连环飞钹,交错而至,不但极难防范,而且它本身都带有着强大的旋转之力,用兵刃对挡,飞钦立刻转向另一个角度飞去,因此拒抗飞钹的人,要愈少愈好。”
五毒夫人道:“少到什么样的程度呢?总不能要你一个人,抗拒飞钹大阵吧!”
俞秀凡道:“一个人大少了,但至多不能超过四个人。至于要那四个人参与此事,这要夫人决定了。”
五毒夫人道:“我可不可以算一个?”
俞秀凡点点头,道:“夫人的技艺庞杂,也许可以找出另一个对付飞钹的方法出来。”
五毒夫人沉吟丫二阵,道:“俞少侠,不用夸奖我,少林寺的和尚们也不简单,至少他们这飞钹大阵,就把我难住了。超过一丈距离,我就无法对人下毒。”语声一顿,接道:
“俞少侠,还有两人,我想一位请方望,另一位由金钓翁参与,不知尊意如何?”
俞秀凡道:“正合在下之意。”
五毒夫人道:“那就请俞少侠下令,由燕姑娘带着另外的人,退出飞钹可以攻击的距离之外。”
俞秀凡点点头,吩咐了水燕儿。水燕儿带人退了下去,场中只余下方望、金钓翁和五毒夫人。
金钓翁轻轻咳了一声,道:“俞少侠,夫人,在咱们还未行动之前,老朽想提供一些意见,请作参考。”
俞秀凡道:“前辈吩咐!”
金钓翁道:“这少林寺中的飞拨大阵,是最厉害的飞钹。”
五毒夫人接道:“你是说少林寺中的飞钹技能,超越过别处。”
金钓翁道:“正是此意。”
五毒夫人道:“原因何在?”
金钓翁道:“除了施用飞钹之人的功力之外,还有这一段地方,早已经他们选定,并计算清楚,飞钹飞出,可能早有一定的标准,他们发出的飞钹,自然要较别处快速、凌厉。”
五毒夫人道:“很有道理。但咱们不能退缩,现在应该如何?”
金钧翁道:“在下只是听人说过,并无实际经验,应该如何,要俞少侠安排了。”
俞秀凡道:“对付飞钹大阵,我只有一次经验。我也无法说出什么具体的办法出来,只有随机应变,应付那飞钹的来势了。”
五毒夫人道:“哦!俞少侠先对付一个飞钹,让我们见识一下。”
俞秀凡点点头,道:“诸位,请向后退两步,先由在下对付一面飞钹,诸位请看过之后,记在心中。”
五毒夫人道:“诸位!这一次只好认了命,万一不幸埋骨于此,我也要使少林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俞秀凡道:“咱们如是不幸死于飞钹之下,你又如何让少林寺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五毒夫人道:“除非是少林寺中的飞钹,能够在一击之下,把我杀死。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会放出身上之毒。”
俞秀凡道:“什么样子的毒。”
五毒夫人道:“见凤飞扬,这区区少林寺,都会在那毒粉笼罩之下。咱们死伤的人,要他们十倍或二十借来偿命。”这些话说的声音很高,似是有意要少林寺的僧侣听到。
俞秀凡抽出了长剑,举步向前行去。方望抢先一步,紧追在俞秀凡的身后,依序是五毒夫人和金钓翁。
俞秀凡行了约十步,两丈外传过来那威重的声音,道:“阁下已进了划定的禁区,贫僧等立刻要发出飞钹了。”
俞秀凡高声说道:“大师尽管请便,在下敬候教益。”
五毒夫人道:“诸位大师听着,我身上带了一种很奇厉的毒粉,一旦我伤在飞钹之下,我就会放出这些毒粉,这毒粉见风飞扬,只要吸人少许,就立刻致命。我们如若伤在飞钱之下,你们会付出十倍的代价。”
沉吟了一阵,那僧侣声又传了过来,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大师听人说过吧!”
那威重的声音道:“原来女施主是五毒门的掌门人。”
五毒夫人道:“不敢,不敢。五毒门小小的门户,不敢当大师的夸奖。”
那和尚道:“你以一代掌门的身份,老衲相信不是狂言,不过,女施主,你们未必有机会发出毒粉。”
五毒夫人道:“大师,话说在前面,如是我无法打出毒粉,那只有怪我学艺不精,命该如此。如是我放出了毒粉,那就可能使你们付出十倍于我们的牺牲,大师请再三思。”
那威重的声音道:“老衲相信女施主的话,只可惜老衲奉到的命令,只是把守此关,不容许任何人自由通过。除非老衲失去了抗拒的能力,这是一个死结,老衲实也无能解开。”
五毒夫人道:“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听与不听,那是大师的事了。”
俞秀凡道:“夫人,不用和他们谈了,少林规戒森严,他们也作不了主。”口中说话,人又向前走了三步。
但闻一阵金风波空,数面飞铰,交错旋飞而来。俞秀凡忽然间蹲了下去,手中长剑,急急点出。
但闻一阵金铁交呜,三圃近身飞拨,忽然间,变了方位,横向一侧飞去。三面飞钱,飞向三个不同的方位。
俞秀凡点开了三面飞拨,还未来得及站起身子,又有两面飞钦疾旋而至。俞秀凡封开了两面飞钦,第三波又疾飞而来。片刻之间,但闻金风破空,漫天寒芒,数十面飞钦,不停地在空中盘旋飞舞。飞钱上的旋转力量十分强大,虽然方位改变,但大都又飞回来处。
俞秀凡已经没有机会再站起身子,连绵不绝的飞拨,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旋飞舞,使他应接不暇,不敢有丝毫大意。
五毒夫人等一直还站在限界之外,少林寺中僧侣也一直守着规矩,明明是飞钹的力道可及,但他们却未攻向三人。
金钓翁一皱眉头,道:“俞少侠好长的耐力,如是老朽,只怕早已伤在那飞钹之下。”
方垄道:“我去助他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给我站住,不可轻举妄动。”
方望道:“俞少侠已被团在飞钹大阵中,咱们怎能坐视不救?”
五毒夫人道:“不能救。咱们也救不了他,反而害了他。”
方奎道:“也许在下救不了俞少侠,但至少可以和他患难与共,生死同命。”
五毒夫人道:“方兄,你认为你进入那飞钹大阵之后,可以帮助俞秀凡么?”
方堑道:“夫人的意思,可是觉着在下没有一点能力帮助俞少侠。”
五毒夫人道:“这倒不是。不过,俞秀凡的剑势,比你快了很多,对是不对?”
方望道:“不错,俞少侠的剑招比在下高明了很多。”
五毒夫人道:“这就对了。你既然自知剑招不如,能去给他帮忙?”
方望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五毒夫人道:“所以,你不能去帮助他。”
方望道:“但咱们既不能帮助他,总不能看着他死于飞钹之下。”
五毒夫人神情庄严,道:“只有等他死了之后,咱们再替他报仇。”
方竺道:“夫人,这一点在下不敢苟同。”
五毒夫人道:“方兄有何高见?”
方垄道:“俞少侠不能死,咱们可以死,甚至可以替他死。”
五毒夫人道:“问题是他已陷绝境之中,咱们救不了他。”
方垄道:“夫人的意思是咱们坐视不管了。”
五毒夫人厉声说道:“少林和尚不应该杀死俞秀凡,一旦杀了俞秀凡,我相信咱们都不能再忍受下去,诸位可以放火,我要用毒,五毒门中所有的奇毒,都在少林寺中施展出来。”
方望道:“可是夫人……”
五毒夫人接道:“咱们不能救俞少侠,只有替他报仇!”语声微微一顿,高声接道:
“你们都好好的准备一下,俞少侠一旦受伤,咱们就动手,诸位准备去放火,我就放毒。”
方望道:“放火?”
五毒夫人道:“不错,放火!少林寺已设下的埋伏,都有层次。
咱们不照他们的层次来,咱们要随心所欲,诸位想作什么,就作什么。”
金钓翁叹息一声道:“咱们也准备死于这里了?”
五毒夫人黯然说道:“俞秀凡死了,江湖大事,还有什今可为;咱们的生生死死,都没有什么价值了。”
方望哦了一声,道:“夫人说的是,你准备用毒吧!”
几人谈话的声音很高,不但使少林寺中僧侣听到,而且正因于飞钹大阵中的俞秀凡也听得很清楚。
忽然间,俞秀凡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化作了一片剑幕,环绕在全身上下。只听一阵叮叮咯咯之声,传人耳际,几面紧追在俞秀凡身后的飞钹,都被那绕身剑光震荡开去。
一团剑影飞出了禁区,落在五毒夫人身侧。剑光收敛,现出了俞秀凡。大家凝目望去,只见俞秀凡满头汗水,滚滚而下。显然,这一阵飞钹的困扰,也使他用了全部的气力。
少林寺发出的飞钹很怪,受到一定的限制,决不越出禁区一步。
俞秀凡喘了一口气,道:“好厉害的飞钹,比我在造化城中遇上的厉害百倍。”
五毒夫人道:“少林寺中的和尚,总算还十分聪明,幸好他们没有伤害到你,只要俞少侠一见血,少林寺中的僧侣,就要付出十数倍的代价。”
俞秀凡道:“他们隐于暗处,施攻飞钹,而且钹钹追魂,招招夺命,那是咱们的敌人了。”
五毒夫人道:“不错。”
俞秀凡道:“对付敌人,那就不用太仁慈了。”
五毒夫人道:“既是动手相搏,我不杀敌,敌会杀我。”
俞秀凡微微一笑,闭上了双目。
方垄低声说道:“夫人,俞少侠何等聪明,怎么这些事情也会问你?”
五毒夫人摇摇头,示意方竺不要多问。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太阳已高高升起,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所有的景物。这一段时间相当的长,也相当的静,静的听不到声音。敌对双方,都保持了一种沉默。
俞秀凡忽然站起了身子。日光下,只见他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双目中暴射出奕奕神光。凝注着数丈外的松林,道:“夫人,方兄,那些施放飞钹的和尚们,可都是藏在树林中么?”
五毒夫人道:“正是如此。”
俞秀凡道:“相距此地有多远?”
五毒夫人道:“七丈多些。”
俞秀凡道:“远了一点,但我也只好试试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可要我们帮助?”
俞秀凡摇摇头道:“不用了。”暗中运气,手捧长剑,凝神而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对付七丈外的少林僧侣。
忽然间,俞秀凡长身而起,一跃四丈多高,半空身子一转,甩臂投剑。人剑合一,化作一道白光,直向松林中冲了过去。
金钧翁道:“驭剑术!”
方垄道:“是剑道中最高的成就,身剑合一,借一口真气,能取人于十丈之内。”
五毒夫人道:“方兄,刚才你问的事,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我要激起他胸中的杀机,他要没有这一份杀机,他就用不出这一招驭剑术的身法。”
方望道:“但愿他一击成功!”
只见俞秀凡去势如电,但也不过行过三丈,立刻有四面铜钹,迎面飞来。
飞钹来势,疾如流星,迎向白光飞去。但还未近白光,立刻斜斜向一侧划去,似是那一道白芒,带有着很强大的潜力,凡是接近、的钢铁,立刻被震飞到一侧。
白芒直飞到七丈开外,落人了松林之中。林木掩遮,没有人看到发生些什么事情,但却听到松林传来几声闷哼、惨叫之声。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的驭剑术,似是又进了一步。”
花花妃子道:“不错,他和造化城主动手时,还没这样的成就,”
方垄道:“夫人,咱们现在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道:“现在啊,应该冲过去!”
方望长剑一摆,道:“在下开道。”当先向前奔去。
五毒夫人沉声道:“请位慢走一步,听我招呼。”紧追在方堑身后,向前奔去。
两人虽然奔行甚快,但仍然全神戒备。七八丈的距离,片刻工夫,已然赶到。凝目望去,只见一排僧侣,并肩而坐,两具尸体,横陈眼前。俞秀凡仗剑而立,和群僧相距数尺的距离。
五毒夫人见群僧手中各执一面飞钹,身侧还放着四面,细数僧侣,只有一十二人,除了死去的两个之外.只余下了十人。大约是俞秀凡和群憎的距离太近,所以群憎手中虽执有飞钹,但却无法施展。
轻轻吁一口气,五毒夫人缓缀说道:“俞少侠,咱们是不是算过了飞钹大阵?”
俞秀凡道:“这要问少林高僧了。”
群僧之中,一个六旬灰衣老僧开口接道:“诸位已经过了飞钹大阵。”
俞秀凡道:“大师,咱们如若离开了此地,大师还会施放飞钹么?”
灰衣老僧道:“不会,诸位闯过了飞钹大阵,贫僧等就不会再施放飞锁。”
俞秀凡道:“好!在下相信大师的话。”缓缓收了长剑。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道:
“诸位请先走一步,在下稍侯片刻。”
五毒夫人举手一招,道:“请位请过来吧!”群豪依言行了过来,追随在五毒夫人身后行去。
俞秀凡目睹群豪去远之后,才缓缓说道:“诸位大师,多多包涵,在下适才控制不好,伤了两位大师。”
灰衣老僧道:“战阵之间,难兔伤亡,贫憎等只怪学艺不精,如何能怪到施主。”
俞秀凡一抱拳,道:“承教了。”
灰衣老僧道:“施主好走。”
俞秀凡本来已转过身子,一闻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道:“大师,在下请问一事。”
灰衣老僧道:“施主请说!”
俞秀凡道:“下一阵可是罗汉阵么?”
灰衣老僧道:“这个么,老僧不便奉告。”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在下想不明白,为什么见一次贵寺方丈,竟闹成如此大的风波。”
灰衣老僧道:“施主的方法错了。”
俞秀凡道:“大师,回头有路么?”
灰衣老僧摇摇头,道:“见了血,只怕很难回头了。”
俞秀凡道:“大师可曾想过,这条路走下去,会有更多的伤亡。”
太衣老僧道:“这个,老僧也明白,施主既然过了飞钹大阵,那就只有走完这条路了。”
俞秀凡黯然一叹,道:“过完了贵寺中埋伏之后,又将如何?”
灰衣老僧道:“那时,诸位就可以见到敝寺的掌门方丈了!”
俞秀凡凄凉一笑道:“为什么这样悲凄?少林寺这规矩应该修正一下了!”
灰衣老僧轻轻叹了口气,道:“当年少林寺立下了次戒,也许确有它必要之处,但经过几百年,一切都改变了,实也应该修正了!”
俞秀凡道:“大师保重,在下走了。”
灰衣老僧口齿启动,欲言又止,但却合掌当胸,低喧了一声佛号。
五毒夫人带着群豪,已和少林寺中第五道埋伏,形成了对峙之势。但双方既未答话,也未动手。俞秀凡及时赶到。
五毒夫人退后了两步,道:“俞少侠,还是由你和他们谈吧!贱妾的声音不好,少林寺中不喜欢这样的人。”
俞秀凡淡淡一笑,举步而行。一队少林僧侣,足足七八十人之多,列队而立,布成了一座阵势。俞秀凡距群僧十步左右处,停了下来,一抱拳,道:“在下俞秀凡,哪一位大师请出来答话。”一个白眉老僧,缓步而出,道:“你就是俞秀凡么?”
俞秀凡道:“正是区区,大师是……”
白眉老僧道:“老柏玄光。”
俞秀凡道:“大师率领的阵势,想必是天下闻名的罗汉阵了?”
白眉老僧道:“不错。俞少侠正面对着少林寺的罗汉大阵。”
前秀凡道:“大师,晚辈有重要大事,只要求见贵寺掌门方丈。
想不到,竟闹出偌大的风波。”
玄光大师叹息一声,道:“你们伤了本寺中不少的人。”
俞秀凡道:“那实非在下之想,但贵寺埋伏厉害,常常把晚辈等逼人绝地。”
玄光大师沉吟了良久,道:“近百年来,少林寺中无人用过毒。”
俞秀凡接道:“关于用毒一事,虽然坏了贵寺戒规,但却是一片好心。”
玄光大师道:“俞少侠,能否再解说得明白一些。”
俞秀凡道:“中了毒,可以解救,但如是兵刃搏杀,生死一定,再无救治之望了。”
玄光大师暗施传言之术,道:“俞秀凡,和老衲多耗一些时间,少林寺中内部,也正有争执,也许掌门人会有法谕传下,须知罗汉阵一旦发动,那就很难停歇下来。”
俞秀凡重重咳了一声,高声说道:“有一件事,在下要禀告大师,一旦遇上了罗汉阵,我们也不会硬拼。”
玄光大师道:“是否因为你们会用毒,一种立刻使人倒下去的奇毒。”
俞秀凡道:“大师已从上一阵中得到了经验,知道在下所言不虚了。”
玄光大师道:“五毒夫人的用毒手法,确然是很可怕,不过,罗汉阵有罗汉阵的威势,老衲还不太相信,五毒夫人能在举手翻掌之间,把整个罗汉阵中人,全部毒倒,只要她留下一点时间,陷入罗汉阵中,老衲相信,她就没有再施毒的能力。”
俞秀凡道:“大师,别忘了,还有在下和同来之人,我们都会出全力保护五毒夫人,”
玄光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别人老衲还不放在心上,不过,对你俞少侠,老衲有些顾虑。”
俞秀凡道:“大师太过奖了。”
玄光大师道:“老衲相信,你的快剑,确有一种力量可以阻止罗汉阵发动之初的快速合围,那将留给五毒夫人施用毒手的机会。”
俞秀凡道:“大师,在下一人也许不足,但我相信我们如能联手而出,很可能会阻止了罗汉阵的合围之势。”
玄光大师道:“俞少侠,老衲觉着,免去一场悲惨的群殴,只有一策。”
俞秀凡道:“请教?”
玄光大师道:“老衲觉着,把这一场群殴,移在咱们两人身上如何?”
俞秀凡道:“大师的意思是,你要和我一决胜负么?”
玄光大师道:“老衲正是此想。但不知俞少侠愿否答允?”
俞秀凡道:“大师请说!”
玄光大师道:“老衲和施主,单打独斗,不用任何人从中助拳。”
俞秀凡道:“大师,在下此来,只求一见贵寺方丈,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大帅和在下单独一决胜负可以,但必须要有条件。”
玄光大师道:“老衲明白你的意思。如若老衲败了,那就算诸位过了罗汉阵。这是最后一关,过了此关,敝寺方丈,自会隆重接待诸位了。但不知俞少侠败了之后又将如何?”
俞秀凡道:“大师要在下如何呢?”
玄光大师道:“俞少侠回头而去,带人离开少林寺。”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没有胜过大师的把握,所以,我不想作此一赌。不过,在下可以赌上自己一条命。”
玄光大师道:“一条命?”
俞秀凡道:“如是在下败了,在下就自绝而死。”
玄光大师道:“这赌注,俞少侠不觉太过吃亏么?”
俞秀凡道:“不吃亏。我们进入少林寺中来,办不好事,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玄光大师道:“我相信你要见敝寺方丈,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情,不过,你是否想到过,就算你见到了敝寺方丈,又能得到什么?”
俞秀凡道:“这个么,在下只奉告他几件事情。”
玄光大师道:“敝寺方丈,如是相信了,也还可说,如是他不相信呢?”
俞秀凡道:“铁证如山,不容他不信。”
玄光大师道:“俞少侠可是很有把握,能够使他听从你的话么?”
俞秀凡道:“没有。”
玄光大师道:“你既然没有把握使他听从,见了他又将如何?”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这个么,在下还未想到。不过我想;贵寺是武林中泰山北斗,江湖道上人无不仰慕,能任贵寺方丈,亦必是忠直人士,咱们把下说完了,由他裁夺就是了。”
玄光大师道:“俞少侠立志可嘉,但敝寺中规戒重重,太过重大的事,必由长老会来决定。事实上,敝寺方丈,也不能对你有太大的承诺。”
俞秀凡道:“唉!既是如此,见一下贵寺方丈,又会如何,何以竟如此的困难重重?”
玄光大师道:“施主的方法错了。”
五毒夫人突然接口说道:“阁下是不是长老会中人?”
玄光大师道:“是。”
五毒夫人道:“大师深明事理,可以替咱们美言一二?”
玄光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很难。俞少侠,你们已经伤了少林寺中的人,除了渡过埋伏之外,别无他法。”
俞秀凡道:“大师,为了减少伤亡,咱们最好放单一战。”
玄光大师道:“老衲同意,俞少侠请亮剑吧!”
俞秀凡道:“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放肆了。”
面对着少林寺的高僧,俞秀凡也不敢丝毫大意,长剑出鞘,立刻摆出了惊天剑式。
玄光大师呆了一呆,道:“好精奇的剑法!”口中说话,右手也举起了手中的禅杖。
也许是俞秀凡出手的剑式,太过凌厉,使得玄光大师也有些紧张起来,宽大的僧袍,有如鼓气一般,突然间膨胀了起来。俞秀凡也运集了全身的功力。
五毒夫人一皱眉,低声道:“两人都已运集了全身的功力,这一下,只怕立刻要分出生死存亡。”
方望道:“在下去替俞少侠下来。”
五毒夫人道:“来不及了。”
眼看双方就要展开生死存亡的一击,突闻一个急骤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暂请住手!”
一个小沙弥,快步奔了过来。那小沙弥手中捧着一根绿玉佛杖,急奔而至,道:“奉掌门方丈令谕,破例迎请俞少侠等进入方丈室中叙话。”
玄光大师缓缓收了禅杖,道:“俞少侠,这一仗不用打了。”
俞秀凡也收了长剑,道:“俞某人幸而逃脱一劫。”
玄光大师举杖一挥,高声说道:“掌门传出了绿玉佛令,撤去罗汉阵。”
但见布阵群僧,纷纷向后退去,片刻之后,走的一个不剩。
玄光大师单掌立胸,道:“希望俞少侠,舌灿莲花,能够说服敝寺方丈。”
俞秀凡道:“大师,长老会中,还望大师能为武林正义执言,则天下武林同道……”
玄光大师接道:“老衲如有能尽力处,自会全力以赴。”
俞秀凡道:“多谢大师。”
玄光大师道:“俞施主请吧!别让敝方丈等得太久。”
俞秀凡一笑,转身行去。
小沙弥带路,直行到一方幽静别院之中,两个中年僧侣,站在别院门口。小沙弥低言数语,直向内院中行去。俞秀凡等跟着鱼贯而入。
行到了一座禅室门外,小沙弥回头说道:“敝寺方丈早已在客吵空中等候,不过,诸位这样多人,不能够全部进去。”
俞秀凡道:“我们可以进去几个人?”
小沙弥道:“至多三个。”
俞秀几道:“好!五毒夫人,方兄和在下一起进去,其他的人,请在室外稍候。”
小沙弥一闪身,道:“诸位请吧!”
俞秀凡当先而入,五毒夫人和方整紧随而入,这是一间很大的静室,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个宝相庄严身着黄|色袈裟的五旬僧侣,盘膝坐在一张蒲团之上。
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下俞秀凡,见过掌门方丈。”
那黄衣老僧缓缓睁开了微闭的双目,打量了俞秀凡一阵,道:
“俞施主请坐!”
俞秀凡道:“晚辈谢座。”盘膝在地上坐了下去。
黄衣僧侣目光转到了五毒夫人的身上,道:“这位是……”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
黄衣憎人道:“贫僧玄庄,夫人,掌一派门户,贫道有失迎了。”
这里看出了少林寺中的规矩,接待掌门人,和一般人完全不同。
玄庄大师目光转到方望的身上,道:“这位施主是……”
方望接道:“在下方垒,原是造化城中的十大剑主之一。”
玄庄大师道:“施主出身造化城?”
方望道:“所以,在下对造化城中的事,了解的很多。”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俞少侠,不惜触犯少林规戒,一定要见老衲,现在见到了。”
俞秀凡道:“晚辈有要事奉告,此事关系着武林大局。”
玄庄大师道:“也关系着造化城?”
俞秀凡道:“江湖乱局,根本肇因于造化城。”
玄庄大师接道:“俞施主,对造化城,你了解多少?”
俞秀凡道:“大师问得好,在下随来同道中,大都出身于造化城,大师如想知晓内情,最好由他们详为述说。”
玄庄大师脸上突然问闪掠过一抹凄苦的笑容,道:“俞施主说吧!老袖洗耳恭听。”
俞秀凡道:“简明的说,造化城包藏祸心,志在武林。就算贵寺不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贵寺,人间地狱中,有一座少林别院,那里面就住着贵寺中人。”
玄庄大师接道:“俞施主,造化城中事,老衲也有一些耳闻,以不过耳闻是虚,眼见为真,老衲一直未见其事。而且,造化城在江湖上恶迹不彰,老衲也无法兴师问罪。”
俞秀凡怔了一怔,道:“听口气,大师对造化城中事知晓不少?”
玄庄大师道:“也不算太多。至少,造化城对江湖上的威胁不大。”
俞秀凡道:“这就错了。造化城气候已具,一旦兴师外出,贵寺很可能首当其冲。”
玄庄大师道:“俞施主,老衲听到的消息,和施主有着很大的距离。”
俞秀凡道:“大师听到了什么?”
玄庄大师道:“老衲听到的消息是造化城闭关自守,无意于争雄江湖。”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咱们是很难谈得下去了。”
玄庄大师道:“施主千里迢迢而来,只怕大感失望了。”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确然很失望,真是见面不如闻名了。”
玄庄大师道:“俞施主,少林寺是武林中的大门户,有着上千的弟子,我们不能像江湖游侠一样的轻率。施主的消息,老衲当记在心中,俟查明证实之后,本寺自会有所行动。”
这一番话,说的虽然婉转,但事实上却有如下了逐客令一般。
五毒夫人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俞少侠,不用谈了。少林寺的掌门方丈,只不过应付咱们罢了。”
玄庄大师脸色一变,似要发作,但却又忍了下来,道:“女施主不觉着有些言重么?”
五毒夫人道:“大师敢说出口,难道还怕我揭穿了不成。”
玄庄大师道:“老衲掌少林门户,如非证明确鉴,岂能轻举妄动。”
五毒夫人道:“以我看,少林寺对造化城了解不至如此,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
玄庄大师道:“女施主利口如刀,出家人也有着被伤害的感觉。”
五毒夫人道:“我说的是实话,所以,大师听起来很不入耳。”
玄庄大师合掌当胸,低喧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请便吧!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老衲这静室中从未接见过女客,女施主也不宜久留。”
五毒夫人道:“是你把我们请进来的!我既然来了,就要把话说完才走。”
玄庄大师道:“女施主,老衲不愿再留贵客。”
五毒夫人道:“你也不愿我们到少林寺来,但我们还是来了。”
玄庄大师脸色大变,高声说道:“护法何在?”
但见人影闪动,一座画着如来佛像的屏凤之后,突然间闪出来四个身着灰袍,白袜布履的中年僧人。四个装束一样,都在腰间挂着一把短刀。
玄庄大师合掌当胸,低喧一声佛号,道:“女施主,你们是自己走呢,还是要老衲下令逐客?”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飞钹大阵、罗汉阵,都拦不住我们,何况你大师几句话就可以把我们撵走了?”
玄庄大师缓缓说道:“我这随身四位护法,都是少林寺中年轻一代的高手,他们出手很重,四位合击之木,更是严密无比,三位请多多考虑一下。”
五毒夫人道:“我也要请掌门人考虑一下,我是当今武林用毒高手,逼我出手时;我就可能用毒。”
玄庄大师道:“用毒?”
五毒夫人道:“湘西五毒门的掌门人,自然是用毒高手了。”
玄庄大师一皱眉头,道:“这是少林寺,怎会轻易让人用毒?”
五毒夫人道:“不让我们用毒,那是你们的事,非要甩毒不可,那又是我们的事。”
玄庄大师道:“你是一派掌门人的身份,怎能轻易用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门的声誉不好,江湖上也没有人说我是好人,所以,我的声誉好坏,也不放在心上。”
玄庄大师突然叹一口气,道:“少林寺中,情势复杂,掌门人虽然受尽了敬重,但并无多大的权力。”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你们要开长老会。”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是!老衲不能给你们满意的答复。”
五毒夫人道:“大师,论你身份,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但如论江湖经验,你只怕要往后排名了。所以,你那一套,别在我们的头上耍。大师,你不是不能为,而是不敢为。”
玄庄大师道:“你这是……”
五毒夫人冷冷笑道:“听你刚才的口气,你对造化城确不陌生,但你对造化城,也是有着很大的畏惧。”
玄庄大师道:“女施主,不可含血喷人。”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我不是信口开河,而是能够指证。”
玄庄大师道:“哦,你说说看!”
五毒夫人道:“你明明知道,少林寺中僧侣,陷入了造化城中,但你却不敢提出来。”
玄庄大师道:“老衲为何不敢?”
五毒夫人道:“因为,你可能是生命受到威胁,也可能是亲人被执,也可能是敌对势力大庞大,你自知无法抗拒,不愿玉碎,只求瓦全。”
玄庄大师冷冷说道:“五毒夫人,你敢对老衲如此无礼么?”
五毒夫人道:“为什么不敢,我还要用毒毒你们。”
玄庄大师道:“五毒夫人,就算你真的用毒,把老衲和四个侍卫毒倒,但少林寺中的僧侣,不下千百位,难道你都能毒倒不成,何况,毒倒了少林寺的掌门人,少林寺中的僧人决不会放过你们。”
五毒夫人道:“那也没有什么不敢。少林寺僧人,敢接近我,我就敢用毒毒他。”
玄庄大师道:“唉!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
五毒夫人道:“咱们如若没有准备,也不敢闯你们的少林寺了。”
轻轻吁一口气,接道:“大师!我不但是有备而来,而且也有根大的决心。”
玄庄大师哦了一声,接道:“你们是什么决心?”
五毒夫人道:“要你们掌门人,挺身而出,带领着我们,抗拒造化城。”
玄庄大帅道:“老衲一人,就算是答应了你们,但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这等大事,超越了我这掌门人的权限。”
俞秀凡突然大笑出声音:“夫人,咱们走吧!天下闻名的少林寺,不过是一群隐名逃世的人,他们札佛念经,只不过是为了自求心安。天下人的生生死死,和他们全无关系。慈航普渡,也不过是说说算了。天下武林同道,最为敬重的少林掌门人,也不过是贪生畏死,自求多福的这种人。咱们就算把他逼得出面,又能对武林大局有什么帮助?”
方堑道:“俞兄,咱们跟五毒夫人到湘西五毒门去,咱们好好的经营那一片基业。我相信,造化城主不会找上咱们,看看少林寺能够自保多久,一旦火烧上身,看他们再用什么方法明哲保身。”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说的也是。恨起来我要用毒药先毒倒你们几个,让你们尝尝中毒的滋味如何,但我想想还是留着你们的好。”
少林寺的掌门人何等尊贵,但被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骂,竟然骂的呆在那里了。
俞秀凡脸色冷漠,望也不望玄庄大师,道:“咱们走吧!”当先转身,向外行去。
五毒夫人、方奎紧追在俞秀凡的身后,向外奔去。
第四十八回长老大会叛徒现形
玄庄大师脸上神色数变,突然高声喝道:“站住!”他本是有道高僧,但这声站住,却喝的十分激动。
俞秀凡停下脚步,冷冷说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玄庄大师道:“三位请留步片刻,老衲想和三位仔细地谈谈。”
五毒夫人道:“仔细地谈谈可以,不过,谈的题目要由我们出。”
玄庄大师道:“好!但不知可否先告诉老衲的题目?”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中事。”
玄庄大师道:“好!老衲也希望和你们谈谈造化城中事。”
五毒夫人哦了一声,道:“俞少侠,咱们再多留片刻如何?”
俞秀凡道:“夫人如若觉着咱们应该自下来,咱们就不妨多留一阵。不过,我不愿再和他谈什么了,要谈,你们谈吧!”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俞少侠太倦了,你惜机会坐息一阵吧!
咱们既然来了,我们就多费一番唇舌吧!”
三个人,重又行了回去。俞秀凡果然盘膝而坐,闭上了双目。
五毒夫人道:“大师,你想告诉我们什么,还是要知什么?”
玄庄大师道:“老衲想知道造化城主是谁?”
五毒夫人道:“这件事么,是他个人的隐密,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只怕知道的人不多。”
玄庄大师道:“这么说来,女施主也不知那造化城主的出身份?”
五毒夫人道:“虽然不能肯定,但却听到一些有关他身世的传说。”
玄庄大师道:“女施主可否说出来?”
五毒夫人道:“可以。听说他是金笔大侠艾九灵的师弟,因为艾九灵的成就大高,侠誉不作第二人想,他师弟自知无法在这方面超过师兄,所以别走溪径,组织了造化城,穷搜天下武林,集于一身,希望能压倒艾九灵。”
玄庄大师道:“艾大侠为人公正,江湖道上,无不奉他有如神明。他如真是艾大侠的师弟,同出于一师,怎会有如此大的不同,形如天攘之别。”
五毒夫人道:“此事只是止于传说,是否真实,无法求证。”
玄庄大师道:“至少有三个人知道,一个是艾大侠的师父,一个是艾大侠,还有一个是造化城主,三个人知晓的事,算不得是什么隐密了。”
五毒夫人道:“以少林寺掌门人的身份地位,应该知晓那艾九灵的师父是谁了。大师知晓么?”
玄庄大师苦笑一下,道:“老衲不知。”
五毒夫人道:“大师都不知道,天下又有什么人能够知晓呢?”
玄庄大师道:“这个,这个,老衲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对这些事自然是知晓不多。”
五毒夫人道:“大师不要谦虚了。少林寺的耳目.遍布天下,我相信江湖上的大事,都瞒不过贵寺遍布天下的耳目。”
玄庄大师摇摇头,道:“女施主,你把本寺估计得太高了,少林寺没有这么好的安排。
不过,对造化城这等大事,老衲确早有闻了。”
五毒夫人道:“贵寺早知晓,何以不肯过向。此时想过问,只怕也力难从心了。”
玄庄人师叹口气,道:“女施主,本寺中戒规太多,并非掌门人一道令谕,就可大兴干戈。”
五毒夫人道:“现在,我们找上了贵寺,至少你应该把它当一件大事处理,偏偏又设下了无数埋忱逼我们出手拼命,闹出流血丧命的事。”
玄庄大师道:“这就是少林寺的规矩,老衲也受着这些规戒限制。语声一顿,接着道:
“如若我们能找出那造化城主的出身,底细,老衲觉得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五毒夫人道:“艾九灵很多年消息杳然,生死不明,造化城主不会说出他的出身来历,咱们又不知他师父是谁。其实,就算知道他出身来历,也已经干事无补了。”
玄庄大师道:“女施主,可否解说得清楚一些。”
五毒夫人道:“可以。大师要找出那造化城主的出身,无非是想查出他武功的底细。但这些年来,造化城主,广吸博收,一身武功,至少集十数家之长,除了武功之外,他还学得了暗器,用毒的手法,那都是武功中最精华的手法。”
玄庄大师哦了一声,道:“女施主的意思呢?”
五毒夫人道:“我的意思很明白,大师是少林寺中的掌门人,目下江湖正面临着空前大劫,贵派是武林中的领导人物,应该振奋而起,领导江湖各大门派,共抗强敌,这才是咱们来找大师的原因。”
玄庄大师沉吟了一阵,道:“女施主,但老衲可以答允诸位一事,我立刻召集长老会商量此事,如何决定,在下再通知各位。”
五毒夫人道:“这要多少时间?”
玄庄大师道:“纵我今日就传下绿玉佛令,今晚之前,就该有个决定。”
五毒夫人突然站起身子,躬身一礼,道:“大师,贱妾很高兴,咱们这一趟没有白来。”
玄庄大师苦笑一下,道:“女施主,长老会是否能通过这件事,老衲毫无把握。”
俞秀凡突然睁开了双目,道:“大师,少林掌门人向来受全寺尊重,怎会有人反对大师。”
玄庄大师叹息一声,道:“俞少侠,老钠确有很多的苦衷,而且,又很难启齿。”
俞秀凡道:“大师,此刻情形特殊,必需合力施为,才能改变情势。”
玄庄大师一皱眉头,道:“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在下的意思很明白。大师如要在下明说,在下就直言了。”
玄庄大师道:“好!俞少侠请明说吧!”
俞秀凡道:“贵寺之中可能有一股反对你的力量。”
玄庄大师沉思了良久,点点头,道:“不错。”
俞秀凡道:“那一股反对你的力量,可能和造化城早有勾结。”
玄庄大师怔了一怔,道:“这个,俞少侠,事关重大,不可信口轻言。”
俞秀凡道:“只要不是别有用心的人,谁都看的清楚,目下江湖正面临着空前浩劫。倾巢之下无完卵,这道理,谁都应该明白。但贵寺中竟有人反对此事,那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玄庄大师道:“这个这个,要拿证据出来!”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大师,晚辈有一愚见,但不知大师是否愿意采纳?”
玄庄大师道:“俞少侠请说。”
俞秀凡低声说了数语。
玄庄大师一皱眉头,道:“这个,这个不大方便吧!”
俞秀凡道:“如若咱们听不到大师的信号,决不轻举妄动。”
玄庄大师道:“话虽不错,但如一旦被他们知晓,老衲也要受门规制裁。”
俞秀几道:“事非得已,大师非要冒险不可。”
五毒夫人道:“大师如若决定抗拒造化城,就不该有此一虑。”
俞秀凡道:“事机稍纵即逝,错过了今日之后,只怕再没有机会了。”
五毒夫人道:“你为一派掌门,领袖天下武林,如不能当机立断,那就遗憾终身。”
玄庄大师脸上神情屡变,沉吟了一阵,道:“好吧!老衲拼受门规制裁,冒此一险。”
少林方丈传出了绿玉佛令,召开了少林寺中最权威的长老会议。
少林寺的长老会,一般都在戒恃院或达摩院中召开,但这一次,却大反常态,改在了方丈的养心禅室中召开。
事情很紧急,午未时分,少林长老们已集聚在养心禅室之中。
玄庄大师坐了首位,群僧各以顺序入座。
长老会一共有九位长老,加上了达摩院。戒恃院和藏经阁三位主持,合一十二人,再算上掌门方丈,共有一十三人。
这是少林寺中最权威的集会,除非发生了重大变故,只有三年一次的例会。
自然,二院一阁的主持,是寺中重要人物,九位长老,也都是经过推选的人,都是玄字辈的僧侣,只有一位是上一辈的高僧,神木大师。
玄庄神情严肃,望了群僧一眼,道:“江湖新秀俞秀凡和湘西五毒夫人,带着离开了造化城的十大剑主等,找上了少林寺,闯过飞跋大阵,本座为了兔去无谓伤亡,遣人迎他们进入方丈室中。”
话至此处一顿,见群僧无人接口,又缓缓说道:“和他半日倾谈,知道了造化城主的为人,也了解目下江湖形势,覆巢之下无完卵,如若少林派不肯挺身而出,整个江湖,都可能沦人了造化城主的统制之下。本座了解了内情之后,亦觉着事态严重,所以不得不召请诸位,议论一番,共商大局。”
听完了玄庄一番话,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神木大师的身上。
这位木字辈的高僧,虽然是上一代唯一的遗老,但在遗老之中,却是最具声望的人。没有法子能正确说出神木的年岁,他须眉已白,脸上也堆满了皱纹,看上去,有些老态龙钟。
但他双目中却含蕴着一种强烈的神光,炯炯逼人。
在众僧目光逼注之下,神木缓缓启齿说道:“掌门人可是要听听老衲的意见么?”
玄庄大师道:“不错,正要听听师叔的高见。”
神木大师点点头,道:“老衲已三十年未出少林寺的大门一步,对江湖中事,知晓的有限。老衲也只能根据掌门人的意见,提供出老衲的看法。”语声微微一顿,启光四顾,看了周围的僧侣一眼,缓缓说道:“如若掌门人说的不错,江湖上确是已经面临着从未有过的洁劫,问题是咱们是否能够对抗造化城,是否要出尽全寺之力,和造化城中的高手周旋?”
玄庄大师道:“师叔对此事的看法呢?”
神木大师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老衲也无法作主。不过,不过,事情已到了此等情势,除非全力以赴;就不能卷人这场纷争之中。”
他说了一番道理,但却没有说出对付造化城主的办法。
这时,一个灰袍僧侣,忽然站起来,道:“禀掌门人,贫僧有点意见,不知可否说出来”
说话的是玄庄大师的师弟,玄方大师。
玄庄大师一挥手,道:“你说吧!”
玄方道:“为了少林寺,为了千百位僧众,贫僧之意,此事不由咱们少林寺一个门派出面。”
玄庄大师呆了一呆,道:”师弟的意思是……”
玄方接道:“贫僧的意思是,我们要联合其他门派一起出面。”
玄庄大师道:“你已经听我说明内情,只怕时间上来不及了。”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此事要慎重,不可轻率。因为,事关整个江湖,少林一门,为什么要先挡锐锋?”
玄庄大师道:“玄方师弟,江湖上面临着如此大难,我们怎能坐视不问?何况,少林派一向被人推崇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咱们如只凭少林实力,难道真正能管得了么?”
玄庄大师道:”师弟,咱们如若不管,造化城总有一天会找上少林寺来。”
玄方大师哼了一声,道:“不错。造化城可能会找上咱们,不过,那是以后的事,咱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准备。如是现在咱们找上造化城,那是要立刻火拼的事。老实说,咱们少林寺精锐尽出,如无外援,只怕也难是造化城的敌手了。”
玄庄大师沉吟了良久,突然说道:“你怎么知道咱们不是造化城的敌手?”
原来,玄庄大师在沉吟之时,听到了俞秀凡的传音指导。
玄方似是未料到玄庄大师会有这样一次反问,不禁一呆。但他乃是很有心机的人,略一犹豫,立刻说道:“贫僧很少离开过少林寺,对江湖中事知晓不多,造化城中的实力,完全是听从掌门人适才口述。”
玄庄大师道:“原来如此。”语声一顿,接道:“本座已经权衡过轻重利害,觉着,只有趁造化城还未完全准备成熟之时,先联合江湖上义侠志上,和他们合力联手,对强敌一击。”
玄方大师摇摇头,道:“对掌门人的高见,贫僧不敢苟同。”
玄庄大师道:“师弟一力反对此事,不知是何用心?”
玄方大师道:“贫僧是为了少林寺,我们不能独挡锐锋。”
玄庄大师道:“如是有很多江湖侠士和咱们结合在一起呢?”
玄方大师道:“什么人?咱们先要知道他们的实力如何。”
玄庄大师一皱眉头,道:“玄方师弟,你不觉着太过分一些么?”
玄方笑一笑,道:”掌门人,这是长老会,在这里,任何人都可以说出他心里的话。”
玄庄冷冷一笑,道:“玄方,长老会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的。”
玄方大师道:“贫僧觉着,掌门人应该把此事提出共决。”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好!我要看看,长老会中,有几个人会赞同你的意见。”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贫僧一心为公,自信不会有很多人反对贫僧。”
玄庄大师脸色微微一笑,目光四顾,道:“神木师叔和诸位师兄,师弟,你们哪一位赞成玄方师弟的高见,请站起身来!”
这等表决之法,对玄方本是大为不利的事,但出于意外的是,在座之人,竟然有一大半站了起来。
少林寺长老会的决定,一向是从不更改。
玄庄大师一看情势不对,立时随机应变,双手一挥,道:“诸位师兄,师弟请坐!”
站起身子的憎侣,都依言坐了下来。
玄庄大师究竟是一代掌门之才,不但感觉情势对己不利,也感觉着掌门大权已经旁落,长老会的力量,不但已非所能控制,而且反而成了控制他掌门人权力的力量。
目光转注在神木大师的脸上,缓缓说道:“本座觉着,此事应该多听听神木师叔的高论。”
神木大师是刚才少数坐着未动的僧侣之一。
玄方大师摇摇头,道:“掌门人,咱们少林寺有一条戒规,不知掌门人是否还记得?”
玄庄大师不得不理会,只好一皱眉,道:“什么规戒?”
玄方大师道:”如若长老会和掌门人意见不同之时;掌门人应该如何处理?”
玄庄大师道:“掌门人可以辞去掌门之位,或是同意长老会的意见。”
玄方大师道:“辞去掌门之位,太过麻烦,小弟倒希望师兄同意长老会的意见,保存下少林寺的命脉。”
玄庄大师忍下心中的气怒,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可是已觉着长老会己支持你的高见么?”
玄方大师笑一笑,道:“我记得掌门已忖表决,但小弟没有看清楚。好在,长老会还未散去,掌门人不妨再付表决。”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玄方师弟说的是,不过,本座觉着,这件事还要问问神木师叔。”
玄方大师望了玄庄大师一眼,道:“掌门人说的是,听听神木师叔的高见也好。”
玄庄大师轻轻吁一口气,道:“长老会正陷争论之中,还望师叔指示我们一条明路。”
神木大师缓缓睁开双目,道:“老衲思索良久,觉着玄方说的不错。”
玄庄大师骤然间感觉到有如一盆冷水,由头上浇了下来,全身都生出了一股寒意。
但他是一位有道高僧,虽然觉出了局势险恶,但仍然能保持着相当的平静,一语未发。
神木大师日光环顾了四周一眼,接道:“造化城气候已具,如若咱们不能慎重处置,很可能造成了少林寺和造化城的对垒局面,武林道中,都觉着少林寺实力雄厚,未必会有人派来高手驰援,单是少林寺和造化城对决生死,胜负之分,那就很难说了。”
玄方大师道:“胜也胜的很惨,败则全派覆灭,因此,贫僧主张,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很有道理。”
玄方大师笑道:“掌门人明察。小弟完全是为少林门户着想,如有开罪掌门人的地方,还望掌门多多的原有。”
玄庄大师笑一笑,道:“玄方师弟,本座觉着,这中间还有商榷的余地,可否让我再考虑一下?”
他实在未想到连神木大师,也会支持玄方的意见,一时间顿觉孤立无援,不知如何才好。
但他表面上,还保持了相当的镇静。
玄方大师笑一笑,道:“掌门人召集一次长老会,并非易事,何不一次决定,传下令谕,也好使人有所遵循。”
玄庄大师摇摇头,道:“玄方师弟,本座觉着兹事体大,如若不深思、熟虑,很可能造成大错、大憾的事,故而必需再多想一想。”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长老会的权威,一直在掌门人之上,也是本派历代长老制订的规戒,如若在这一代掌门人手中破坏,那才是一桩大憾大恨的事。”
玄庄大师道:“玄方,本座还是掌门人的身份,有些事在我的权职以内,似是用不着在长老会中商谈了。”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此言差矣!既是请长老会议决的事,自然是早已超过了掌门人的职权,如是长老会议之事,不能约束掌门人,这长老会似是也不用存在了。”
玄庄大师脸色冷肃,缓缓说道:“玄方。你敢对本座如此顶憧,用心何在?”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加若不肯接受长老会的约束,小弟就是想尊重掌门师兄,也是尊重不来的了。”
玄庄大师慈眉耸动,双目闪光,冷笑一声,道:“玄方,这虽是长老会,但你不能如此失态。本门戒规森严,切望你不可以身相试?”
玄方大帅摇摇头,叹息一声,道:“掌门人,小弟也正在全力维护本门戒规。”玄庄大师道:“长老会虽可畅所欲言,但也不能对本座如此不敬。”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如若觉着小弟有冒犯之处,贫僧愿立刻退席。”
说退就退,霍然站起了身子,转身向外行去。
玄庄脸色一变,道:“当值的护法何在,给我拦下来!”
两个灰衣僧侣,应声而出,挡住了门口。
玄方大师停下脚步,朗朗说道:“掌门人,你既干与了长老会的职权,又如此严厉的对付小弟,实叫人心中不服。”
这时,两个灰衣僧侣,已然欺到了玄方的身侧,道:“师叔,你是自己就缚呢,还是要我们出手?”
玄方大师淡淡一笑道:“这是在召开长老会,你们没有Сhā口的身份。”
目光转注到神木大师的身上,接道:“师叔有何高见,指教弟子。”
两个灰衣僧侣齐声说道:“玄方师叔,弟子奉的掌门之命,如若师叔不肯就范,休怪弟子开罪了。”
神木大师摇摇头,先制止两个灰衣僧侣的行动,道:“掌门师侄,这作法有些太过分了?”
玄庄大师道:“哦!师叔的意思呢?”
神木大师道:“老衲觉着,玄方师侄的处置,太过严厉了一些。”
玄庄大师道:“玄方师弟出言无状,举止失态,竟然要中途退席,这口气,岂不是难忍得很么?”
神木大师道:“长老会一向可畅所欲言,掌门人要包容各方意见,综合之后,再决定可行之法。玄方师侄虽然言语有冒犯掌门人的地方,但他一本大公,并无私恨在内,这一点,老衲觉着他并无大错。”
玄庄大师陡然间觉着自己是那么孤立无援,长老会,似是己落人别人的控制之中。他寄望于神木大师,以他在寺中的身份、声望,助自己一臂之力,或可有所转机。但玄庄失望了。
轻轻吁一口气,神木缓缓说道:“这只是就事论事而言,还望掌门人能够网开一面,放了玄方。”
玄庄大师忽然间感觉到神木大师,也有着很多的可疑之处,对玄方袒护的有些过分。
点点头,玄庄大师举手一挥,两个灰衣护法,应手退了下去。
道:“师叔吩咐,弟子怎敢不遵。”
神木大师道:“玄方,掌门人已不追究你顶撞他的过失,还不谢过。”
这方面,玄方改变的很快,立时合掌当胸,一躬身道:“玄方谢过掌门人的宽恕。”
他究意是一代掌门之才,立时决定暂时把情势缓和一下。先对玄方一挥手,道:“神木师叔已把话说明,事情己过去了,师弟不用多礼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造化城已成气候,志在武林,少林寺就算要闭关自守,不理江湖中事,只怕造化城也下会放过咱们。但讯此时振袂而起,难免会先挡锐锋,两害相权,轻重颇难斟酌,长老会一时间只怕也难作决定,神木师叔暨诸位师兄、师弟,请休息一会。
也可惜机多作一番思考,再行会商大计。”
玄方大师笑一笑,道:“掌门师兄,小弟对此事看法不同。”
忍下一口气,玄庄大师缓缓说道:“师弟又有什么高见?”
玄方大师道:“依小弟看,事宜早决,兵贵神速。我们既然已知造化城志在武林,自应当早谋对策,掌门人既然召开了长老会,想必亦早感计穷,拖延时间,又于事何补?”
玄庄大师心中明白,玄方是逼他就范,心中暗暗震动,表面上却保持了相当的镇静,笑一笑,道:“师弟说的也是,但一时难作决定,除非有人能想出一个新的策略。”
玄方大师道:“小弟之意,闭关自守,任人壮大,自然不妥,但先挡锐锋,不计少林命脉绝续,更非上谋。”话到此处,却故意住口不言。
玄庄大师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良策呢?”
玄方大师道:“良谋难求,小弟觉着,倒有一个中策可用。”
玄庄大师道:“师弟请说!”
玄方大师道“何不适派一人,和造化城订下和平共存之约。”
玄庄大师哦了一声,接道:“谁能担保造化城能守信约。”
玄方大师道:“就算造化城不守信约,咱们也取得一段缓冲时间,可以从容准备一下。”
一个白眉老僧突然冷笑一声,道:“玄方师弟,小兄不能同意你的高见。”
说话之人,正是率领罗汉阵的玄光大师。
玄方笑一笑,道:“师兄有何高见?”
玄光大师道:“少林寺能受武林同道敬重,就是少林寺一向能主持武林正义,如若派人向造化城求和,不但大损少林威名,而且背弃了武林正义。”
玄方道:“师兄说的不错,不过,武林正义,决重不过少林派门广的存亡绝续,这一点,不知师兄想过了没有?”
玄光大师道:“我想过了,而且,想的很清楚,所以,我等到现在才说话。”
玄方大师道:“这么说来,师兄是早想过了。”
玄光道:“不错。所以,我才主张不能派人到造化城中求和。
自达摩租师东来之后,建立了这座少林寺,数百年来,咱们一直是武林中的征象,那些光荣的历史,不能在咱们这一代手中破坏。”
玄方大师冷笑一声,道:“师兄,那光荣的历史,难道重过咱们少林寺全寺僧侣的生死么?”
玄光大师道:“贫僧的看法是,造化城如若要动少林寺,咱们去求和,也是没有用处,徒然留人笑柄而已如若他不敢和少林寺为敌作对,那就用不着咱们求和了。”
玄方大师微微一笑,道:“师兄,你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如要深一层想,那就情形不同了。”
玄光大师道:“怎么说?”
玄方大师道:“咱们所谓求和,不过是策略的运用而已。”
玄光大师接道:“玄方师弟,小兄觉着,咱们现在,没有策略可言。”
玄方大师道:“为什么?”
玄光大师道:“目下,造化城没有找上咱们,似乎也用不着什么策略。”
玄方大师道:“防患未然,制敌机先,小弟的方法,有什么不对?”
玄光大师道:“至少咱们还不知道造化城目下有什么行动,如若咱们先派人去向造化城求和,那不是一大笑话么?”
玄方道:“师兄,既是在长老会中讨论,自然要凭公决,不能以一二人的意见决定。”
玄光大师高声说道:“诸位师兄。师弟,贫僧感到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率决定,是否再多想一会。”
他一连问了数声,场中无人回答。但他却发觉了,有不少目光,偷偷向玄方看去。情势愈来愈明显。玄方已控制了长老会中大部分的人。
玄光大师暗暗叹息一声,又道:“诸位师兄,你们觉着白云师叔的为人如何?”
这时才有一个六旬老僧,点点头应道:“不错啊,咱们应该去问问白云师叔。”
但闻玄庄大师说道:“神木师叔,白云师叔现在何处?”
神本大师道:“他去采集几种药物,要炼制一样丹九,目下不在少林寺中。”
玄庄大师笑一笑,未再多问。
玄光大师却是听得恍然大悟,忖道:无怪他刚才说的那样大方了,原来,白云师伯不在寺中。
只听玄方朗朗说道:“玄光师兄,小弟越想越觉着不对,这件交易,我们吃亏太大了。”
玄光大师茫然说道:“吃亏,吃什么亏?”
玄方大师道:“造化城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了十年时光,咱们却是连一点准备也没有。”
玄光大师道:“师弟的意思是……”
玄方大师接道:“小弟的意思是,咱们必须争取一些时间,好好的准备一下。”
玄光大师道:“师弟的意思,可是仍要遣人和造化城接触么?”
玄方道:“小弟正是此意,不过,这是为整个少林寺千百位僧众着想。”
玄光大师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就算咱们派人去了造化城,又能有些什么样的结果。”
玄方道:“这要随机应变了,无法说出个一定演变的常规。”
玄庄大师道:“这要遣派哪些人去才好?”
玄方大师笑一笑,道:”这要派几个口齿伶俐的人去,我们一面准备,一面要说服对方,拖延时间。”
玄庄大师道:“很有道理,如若真有这么一行,只怕要借重仰玄方师弟的大力了。”
玄方道:“加若掌门人看重小弟,小弟自当全力以赴。”
玄庄大师道:“一旦要与造化城中接触之时,还请师弟帮忙。”
玄方道:“小弟万死不辞。”
玄庄大师缓缓站起身子,道:“此事太过重大,诸位任何决定,都可以影响到少林寺中数百位僧众的生死荣辱,也可能影响了少林寺在江湖上的声誉,本座请诸位再多想想,晚斋之后,咱们在寺中藏经阁再作集会,希望能商付出一个妥善之策,”
玄方一皱眉头、道:“掌门人,两个时辰,又能想到多少事情,何不就此决定,咱们也好行动。”
玄庄大师冷冷说道:“玄方师弟,这件事,老衲就此决定了,师弟不用再劝阻了。”
玄方冷笑一声,道:“掌门人,小弟对此决定,心中难服。”
玄庄大师道:“好吧!你如心中不服,晚斋后咱们在藏经阁还会有一番商讨,那时你再提出意见。”
玄方大师道:“不行!掌门人,咱们既然已经开了长老会,而且也提出来讨论过了,为什么不作一个决定呢?”
玄庄大师道:“这个,本座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决定呢?”
玄方大师道:“少林寺的兴亡断续,和少林寺每一个人都有关系,贫僧既然是参与了长老会,自然应该有我自己的主意。”
玄庄道:“自然应该有你的主意。不过,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要深思熟虑一番,晚上半日决定,也不为晚。”
玄方大师摇摇头,道:“掌门人的决定,小弟不能心服。”
玄庄大师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耐不住,冷笑一声,道:“玄方,这件事,本座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提意见了。”
玄方大师笑一笑,道:“掌门人,如是小弟坚持不同意你的意见呢?”
玄庄大师道:“师弟一定要反对我?”
玄方道:“小弟不是反对掌门师兄的人,而是反对这件事情。”
玄庄大师道:“为什么?”
玄方道:“为了少林寺,也为了掌门人的职位和尊严。”
玄庄大师道:“本座的尊严,用不着由你师弟担心。”
玄方大师道:“为了少林寺和我自己,总是不错了。”
玄庄大师强自忍下心头的怒火,缓缓说道:“不用再谈下去了,师弟加若心中不服,那就等到藏经阁时再作决定。现在,长老会议暂行结束。”起身向外行去。
情势逼人,他不得不作决断性的处置了。
但见人影一门,玄方突然拦在了玄庄大师的身前,道:“掌门人,此时若不作决定,只怕很难压制下长老会激动的情绪。”
玄庄大师道:“别人都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你玄方师弟了。”
玄方道:“小弟一心秉公,长老会中诸位师兄,大都明白,就是神木师叔,也知小弟的苦心,掌门师兄如若不肯答允小弟之求,只怕……只怕……”
玄庄大师冷冷说道:“只怕什么?”
玄方大师道:“只怕掌门师兄很难使咱们心服。”
玄庄大师道:“不服又能如何?”
玄方冷冷说道:“如若是一派掌门身份,让人心中不服,只有两途可循。”
玄庄大师道:“那两途可循?”
玄方道:“一条是请你掌门人辞去现职,一条是少林寺中的长老会,把你掌门人的职位兔除。”
玄庄大师哦了一声,道:“玄方师弟,有一件事,我必需说明,师兄对这掌门人的职位,并不留恋。如若我辞去了这个掌门的职位,能使少林寺蒙受利益,小兄立刻可以辞去。”
玄方大师道:“师兄如若不能使长老会对此事感到满意,师兄就算不辞去掌门之位,只怕长老会也不会见容于你。”
玄庄大师道:“玄方师弟,你好像已经控制了长老会,是么?”
玄方大师道:“不敢。小弟只是和长老会中大多数的长老们,看法一致。”
玄庄大师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长老会召开之前,玄方师弟和他们早有默契了?”
玄方大师道:“那倒没有。”
玄庄叹息一声,道:“玄方,你是否想接替掌门之位。”
玄方道:“小弟并无此心。”
玄庄大师道:“如若师弟没有这个用心,为什么你能使长老中人,都是听从你的指令?”
玄方大师道:“那是因为他们同意小弟的意见,觉着这事对少林寺中的关系很大,所以,他们才不肯听从掌门人的令谕。”
玄庄大师道:“玄方师弟,就目下情势而言,你们似是早已经有安排了。”
玄方大师道:”掌门师兄,小弟觉着目下的情况,似是用不着再讨论这件事了,我们应该有所决定。”
玄庄大师道:“我已经说过了,晚斋之后,藏经阁再作决定,可以让我出去了吧!”
玄方大师道:“不行!掌门人如若不作一个明确的交代,小弟不能任你扬长而去。”
玄庄大师淡淡一笑,道:“玄方师弟,你可是逼我出手么?”
玄方道:“掌门人,你如对小弟出手,可曾想到后果的严重么?”
玄庄道:“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玄方道:“你对小弟出手,那无疑是对长老会的决议挑战。”
玄庄怒道:“玄方,我再三相让,你却苦苦相逼,难道小兄真的会怕你不成?”
玄方哈哈一笑,道:“掌门人,你发怒了。需知少林寺千百僧侣的生死大部分握在你一人手中,你如此容易动怒,我又怎敢以此重责大任相托?”
玄庄吸一口气,道:“护法何在,给我拿下送入戒侍院去!”
两个护法应声行了过去。
玄方大师厉声喝道:“给我站住!你们如若真敢动手,别怪我这做师叔的手下无情了。”
两个护法僧侣,都是玄庄的亲信,齐声说道:“师叔,掌门令谕,就算咱们死在师叔的掌下,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玄方冷笑一声道:“好!两位觉着真的能够对付了我,那就请出手吧!”
只听神木大师冷冷喝道:“不许出手!”
玄庄大师怔了一怔道:“师叔再三拦阻本座下令护法出手,是何用心?”
神木大师道:“少林寺长老会,由来一经召开,必有议决,掌门人却使长老会议而不决,半途而废,老衲觉着,玄方师侄的措施没错。”
玄庄大师冷冷说道:“无怪玄方敢对我如此无札,原来是有你师叔撑腰。”
神木冷笑一声,道:“掌门人如此责怪老衲,岂不是存心轻藐长老会吗?”
两个中年护法,听得神木大师呼喝之言后,不敢再轻率出手,呆呆的站在一侧,望着玄庄,等候他的指令。
玄庄感觉到事态严重,因为神木不避嫌疑的正式出面,袒护玄方,显然是事先早有默契。
局面发展到这等情形,似乎是己很明显,神木可能是主持其事的人,玄方反成了次要人物。
摇摇手,示意两个护法暂时退下,玄庄缓会把身躯转向神木,道:“师叔,本座想请教一事?”
神木大师笑一笑,道:“掌门人太客气了,有事但请吩咐!”
玄庄大师道:“这少林寺中,以何人的权位最为尊崇?”
神木大师道:“自然是掌门人。”
玄庄大师道:“师叔觉着本座对应付造化城一事的处置有不当之处么?”
神木大师道:“老衲并无此感。”
玄庄道:“师叔对玄方师弟对本座的连番顶撞,有何指教?”
神木大师道:“玄方师侄对掌门人的举动,也许有不敬之处,但他认事之真,老衲却颇表同情。”
玄庄轻轻吁一口气,道:“师叔认为玄方师弟的看法正确。”
神木点点头,道:“老衲正是此意。”
玄庄肃然说道:“师叔,如若本座以掌门人的身份,令谕师叔,你是否愿意听从令谕?”
神木大师道:“这要看掌门人的令谕是否可行。”
玄庄微徽一怔,道:“本座传绿玉佛令,神木长老听命。”
神本大师道:“老衲在。”
玄庄道:“玄方不敬尊上,连番顶撞掌门人,着令神木长老立刻出手,擒下玄方,送往戒恃院,面壁三年。”
神木回顾了玄方一眼,道:“掌门人,这是长老会,与会长老,都可畅所欲言,不受寺中的戒律限制,法有明文,老衲不能从命。”
玄庄大师道:“师叔可知抗拒绿玉佛令,为不赦的死罪么?”
神木道:“老衲知道,不过长老会是少林寺中最高的权威,其权力尤过掌门人。”
玄庄点点头,道:“长老会已暂停止,掌门人权冠全寺。”
神木大师道:“长老会可以下开,既然开了,就不能任意暂停。”
玄庄沉声说道:“师叔是否早已和玄方师弟有所约定?”
神木淡淡一笑,道:“掌门人想的太多了。”
玄庄大师道:“情势如此,本座不能不如此想。”
神木大师道:“如若掌门人不能尊重长老会,要我这个作师叔的,又怎能敬重你这个掌门人呢?”
玄庄点点头,道:“看来,玄方师弟和师叔合作,非要把我留在这里不可了。”
神木大师道:“长老会可以接受掌门人的辞退,然后,向全寺僧侣说明。”
玄庄哈哈一笑,道:“看来,师叔非要逼我退休了。”
神木大师道:“如是掌门人心存此想,老衲也是没有法子了。”
玄庄大师默察形势,已到了非分出是非不可的局面了,沉吟了一阵,道:“哪一位愿助本座一臂之力,请行过来!”
玄光大师驾先行了过来。
达摩、藏经两阁的主持,紧随在玄光身后,行了过来。
九位长老,再加达摩院、藏经阁、戒恃院三位主持,合计一十二人,算上掌门人,组成了少林寺权威最高的长老会。
玄庄默数人物,连自己只有四人,算一算,是四对九的局面。
但最使玄庄伤心的,是戒恃院的主持,竟然也背叛了他。
黯然叹息一声,玄庄高声说道:“神木师叔,诸位师兄、师弟,本座加有什么不对之地,为何从不闻戒恃院向我提出过什么?”
玄方大师冷冷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目下大势己去,师兄何不辞了掌门之位,免得伤了和气。”
玄庄道:“本座辞去了掌门职位,何人接替本座?”
玄方大师道:“这不劳师兄费心,长老会自会决定。”
玄庄人师冷笑一声,道:“如是本座不肯辞去掌门之位呢?”
神木大师道:“这就是掌门人的不对了。你,不肯辞去掌门之位,岂不是藐视长老会么,老衲既是长老会中的唯一上代遗老,自然要主持大义了。”
玄庄道:“迫我去职?”
神木道:“你用人不当,判事不明,如若还站在掌门人的职位上,岂不是要误了全寺的僧众么?”
玄庄回顾了玄光一眼,道:“玄光师兄意下如何?”
玄光道:“贫僧之意,掌门人不能轻易言退,需知长老会权威虽重,但却从来没有免去掌门职位的事。”
玄方冷冷接道:“每一件事,总要有个第一次。师兄此言,大背众意。”
玄光怒道:“就算长老会免去了玄庄师弟的掌门之位,也不会由你顶替。”
玄方大师道:“小弟并占有掌门职位之心,师兄不用含血喷人。”
玄光冷笑一声,道:“寺中还有白云前辈,何不请他说一句话?”
玄方道:“白云师伯不是长老会中人,如何能够出席长老会议。”
玄庄叹一口气,道:“神木师叔,本座不会辞退,师叔又准备如何呢?”
神木冷笑一声,道:“你轻藐长老会,依戒规应该擒交戒侍隐听候裁决。”
玄庄还未来得及答话,忽见屏风后面转出一个身佩长剑的俊美少年。
是俞秀凡,缓步行入场中。
对俞秀凡的出现,群僧并未表现出惊讶之色,似是此事早已在预料之中。
神木望俞秀凡一眼,道:“掌门人,这一位施主是什么人?”
俞秀凡道:“区区么,俞秀凡。”
玄方大师道:“阁下就是率人夜闯少林寺,勾结本寺掌门人的俞秀凡。”
俞秀凡道,“大师不觉着话说的太重么?”
玄方冷冷说道:“掌门人,这位俞施主,怎会隐藏在方丈室中。”
玄庄大师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飞钹大阵,拦不住别人,人家冲进了方丈室,我就让他们进来了。”
玄方冷笑一声,道:“不是掌门师兄勾结他们来的么?”
玄庄大师淡淡一笑,道:“玄方师弟,你已经对本座污蔑很多,多几句,本座也不放心上了。”
玄方冷笑一声,道:“掌门师兄,不觉着这些话太过牵强么?”
玄庄大师道:“他们来的很光明,经过了很多关,才进入了方丈室中。”
玄方道:“如若掌门人大公无私,为什么不在大雄宝殿接见他们?”
玄庄大师道:“你说我存有私心,究竟私心何在?”
玄方道:“这个,小弟就不知道了。”
玄庄道:“师弟既然不知,那就不该信口开河,欺骗大家。”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你勾结外人之事,可以暂且不谈,但造化城之事,不得不作个决定!”
玄庄大师道:“我已经宣布长老合会议暂时停开,你们一定要开,那是你们的事了。”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不主持长老会议;但你是否承认长老会的决定呢?”
玄庄道:“此事,目下不便答复,等我看到了你们的决议之后再说。”
玄方大师道:“小弟可以代表长老会,告诉掌门人一件事。”
玄庄大师道:“什么事?”
玄方大师道:“掌门人已经被免除了掌门职位。”
玄庄大师淡淡一笑,道:“玄方,长老会可曾决议,由何人代理我掌门之位。”
玄方道:“小弟。”
玄庄道:“玄方师弟,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你处心积虑,就是要谋占这个掌门之位。”
神木大师接道:“这是长老会的决定,和玄方无关,你先背弃了长老会,自然不能怪我们背弃你了。”
玄庄大师道:“师叔说的是,长老会既然决定了兔去本座掌门之职,本座自然是应该接受。”
玄方道:“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
玄庄大师冷笑一声,道:“可惜的是,在此情景下,本座无法接受。”
神木点点头,道:“想当然耳!但会商已定,回天乏力,你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玄庄大师道:“如是我坚拒不认呢?”
神本大师冷冷说道:“老衲受长老会的委托,擒你交付戒恃院中定罪。”
俞秀凡突然接口了,道:“人说少林寺为武林道上的泰山北斗,但照在下的看法,却是传言失实了。”
神木大师道:“这是少林派中的家务事,不用外人Сhā口。”
俞秀凡接道:“在下眼不见为净,也就算了。但既然叫在下碰上了,那就只好非管不可了。”
神木大师缓缓站起身子,道:“施主太过自负了。”
俞秀凡道:“在下倒不觉得,大师指点。”
神木大师道:“Сhā手别家门派的亭,只怕很难叫人容忍。”
俞秀凡道:“正如大师适才所言,有些事,是非要容忍不可。”
这时,神木大师已然欺到了俞秀凡的身侧。两人相距也就不过是三四尺远。
第四十九回肃清内奸展开攻势
俞秀凡右手紧握剑柄,双目盯注在神木大师的身上。神木大师看了俞秀凡握剑的姿势一眼,停了下来,未再向前欺进。显然,俞秀凡的握剑姿势手法,使他心中有所警惕。
玄方突然一侧身,道:“杀鸡焉用牛刀,这件事,由弟子出手就是,”
其实,他势在言前,口中说话之时,右掌已然递出。
俞秀凡右手握剑未动,左手拍出一掌,硬接下玄方的掌势。双掌相触,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俞秀凡被震的向一侧横跨了两步。
但玄方也未占光,也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
神木大师突然一伸手,身子随着向前伸的手臂,忽然间飞了起来,疾如流星一般冲向俞秀凡。
俞秀凡右手紧握的剑柄,一直准备对付神木大师。但见寒芒一闪,一片剑光,绕身而起。
神木大师但觉俞秀凡全身都为剑光笼罩,竟然无处下手。
他武功之高,已到了收发随心之境,倏忽前进,但在一吸气间,人又退回了原处。
俞秀凡横剑当胸,冷笑一声,道:“两位大师配合的很好啊!”
神木大师只觉脸上一热,道:“施主左掌,右剑,似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他究竟是有身份的高僧,对俞秀凡这等独拒两人的攻势,心中佩服异常。
俞秀凡道:“大师夸奖了!”
玄庄大师眼看着神木大师用出了少林寺中七十二种绝技之一的“飞龙手”,心中暗道:
糟了,俞秀凡非伤在神木大师的手中不可。
心想救援,已是不及。
他定力深厚,虽然心中震骇不已,但却忍下来未叫出声。
出人意外的是,俞秀凡以冈电一般的拔剑速度,封住了神木大师的一招飞龙手。
少林寺在场群僧,个个都心中震动了一下。
玄方一皱眉头,道:“师叔,这人对师叔无礼看来是饶他不得了。”
言中之意,是暗示神木大师,施展杀手,一击取对方之命。
神木大师表情严肃,缓缓由项下取下了一串佛珠。
玄庄脸色一变,道:“师叔,不可施下毒手。”
俞秀凡心中暗道:百弩齐发,我都能避得开,何况这一串佛珠。但见玄庄神色慎重,倒不好出言反驳。
神木大师冷笑一下,道:“少林寺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如若不把此人毁在寺中,不但师叔的一生英名尽付流水,少林寺亦将难洗此污。”
玄庄大师道:“师叔,就算咱们要对付俞秀凡,也应该用一些光明正大的手段,若用佛珠伤人,岂不是有失咱们少林寺的气度和荣誉。”
神木大师脸上微变,道:“掌门人的意思,是要老衲凭仗真实的武功,胜过俞秀凡了。”
玄庄大师冷冷一笑:道:“如若师叔还愿替少林寺留下些面子,那就不妨用些光明的手段,对付俞秀凡。”
神木大师道:“玄庄,你已被长老会免去了掌门之职,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长老会的决议罢了。”
玄庄大师直气的全身微微颤抖,但他究竟是有道高僧,还能忍下未言。
俞秀凡突然向前行了两步,一拱手,道:“大师,俞某有一事请教。”
神木大师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造化城中,隐藏了无数高手,眼前就要发动一场血雨腥风的江湖大劫,贵寺是领导武林同道的盟主,不思挽救这一场浩劫,却还在自相争权夺位。”
神木大师道:“这是我们少林寺中事,和施主何关?实在用不着你来Сhā手。”
俞秀凡道:“在下不是Сhā手,在下来自造化城。”
玄方大师突然接口说道:“俞秀凡,玄庄师兄为你阁下的挑拨,已经失去了掌门之位;少林寺不会相信耸听危言,我们也不会受你们挑拨,先当锐锋,让别人坐收渔利。”
俞秀凡道:“如若人人都有大师这等想法,造化城主可以兵不血刃,就统率江湖了。”
玄方大师道:“俞施主可以率领着用毒高手,不惜以命作注,冲入少林寺,为什么不率领这批人手,和造化城主决一死战呢?”
俞秀凡道:“我们愿为前驱,但要少林寺出面召集各大门派,共御强敌。”
玄方道:“阁下已把信息传入少林寺中,此刻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杀死本寺中僧侣的事,我们也可以不予追究,你们可以去了。”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大师,我们既然来了,就得把事情办好。”
玄方道:“俞少侠可是想威胁本寺么?”
俞秀凡道:“谈不上威胁。在下等千辛万苦才找上少林寺,如若不把事情办个明白,那岂不是完全白费精力。”
玄方大师道:“你要我答允什么,干脆把条件说出来吧!”
俞秀凡道:“第一,我们要贵寺答允对抗造化城主。”
玄方道:“既有第一,想来必有第二了。”
俞秀凡道:“第二么,你们不能兔去玄庄大师的掌门之位。”
玄方怒道:“两个条件,我们一个也不能答应。”
俞秀凡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少林寺所以会受蒙蔽,就是寺中有一些所谓高僧,如阁下这等长老阶级的人物,心怀叵测,早已和造化城主勾结,谋图个人名位,把少林声誉、江湖正义,抛诸九霄云外。”
玄方道:“施主,血口喷人,羞骂贫僧,不知是何用心?”
俞秀几道:“除你之外,还有那位神木大师,以及和你们站在一边的少林长老。”
玄方哈哈一笑,道:“施主,一篙打倒一船人,少林寺中最权威的长老会,被你骂的一文不值了。”
俞秀凡冷冷说道:“用不着挑拨,玄庄大师庄严、公正,不但身受少林寺中的弟子拥戴,而且也受着武林同道的敬重。凡是参与逼退玄庄大师辞去掌门之位的人,都是少林寺中的叛徒,武林中的败类。”
这几句话说得很重,神木大师和身后群僧,个个都听得脸色大变。
但除了神木大师和玄方大师之外,都缓缓的垂下了头。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你们都觉得惭愧,是么,既然还知道惭愧,为什么还要听从玄方和神木的指使?”
垂首群僧,似都是有苦难言,面面相觑,却无一人开口。
俞秀凡轻轻叹息一声,道:“亡羊补宰,时犹未晚,如若你们都还有惭愧之心,现在,还来得及改变。”
神木身后群僧中,突然有一个大步行了过来,直到玄庄大师的身前,突然跪了下去,道:“小弟玄慈,向掌门人领罪。”
玄庄大师合掌当胸,低喧佛号,道:“过而能改,仍属完人,师弟请起吧!”
玄慈大师一拜起身,道:“多谢掌门人的恩典。”
玄庄一挥手,玄慈迟到了掌门人的身侧。
俞秀凡道:“是非在人心,诸位大师都是有道高僧,想来心中早已把是非分得清清楚楚了。”
不容俞秀凡把话说完,玄方大师已抢先说道:“玄慈,你忘记了你的誓言么?”
玄慈道:“没有忘记。”
玄方道:“既然还记得立之誓言,你还敢不守誓约?”
玄慈庄肃他说道:“如若我真的会违背誓言而死,贫僧宁愿立刻死去。”
玄方大师道:“你会的!”
提高了声音喝道:“你立下什么誓言,记得么?”
玄慈道:“有违誓言,立刻暴毙。”
玄方大师哈哈一笑,道:“玄慈,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玄慈道:“脱去臭皮囊,魂登西天上,贫僧不会再受死亡威胁了。”
玄方大师突然右手一挥,铬的一声,一声脆响,传入耳际。
说起来真有些不可思议,那一声脆响入耳,玄慈突然捧腹蹲了下去。
第二声脆响,接连传出。玄慈大叫一声,仰卧于地,七窍流血,气绝而逝。
这变化,来的大突然,俞秀凡和玄庄大师,眼看着玄慈死去,却无法解救。
玄庄大师呆了一呆,道:“玄方,你用的什么手段,伤了玄慈?”
玄方冷冷说道:“他立下了毒誓,自己又不肯遵守,所以应了誓言。”
俞秀凡道:“哼!故弄玄虚。”
玄方大师道:“好好的玄慈,突然死去,俞少侠又如何解释呢。”
俞秀凡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闻一个女子声音,接道:“这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的是五毒夫人,缓步行了出来。
玄方一皱眉头,道:“女施主是……”。
五毒夫人接道:“湘西五毒门的五毒夫人,阁下听说过吧?”
玄方道:“女施主声名狼籍,想不到竟然也和敝掌门人,勾结在一起。”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当今武林之中,人人都知道我会用毒,所以,我的声名不好。但大师用毒之能,不在我之下,可怕的是,却没有人知道。”
玄方道:“少林寺正大门派,贫僧怎么会用毒?”
五毒夫人指着玄慈的尸体,道:“这一位大师,就死在奇毒之下。
玄方大师道:“女施主信口胡言。”
五毒夫人接道:“这是造化城主的把戏,想不到竟然传到了少林寺中来了。”
玄方脸色一变;道:“你含血喷人。”
五毒夫人笑一笑,接道:“玄方,有一种毒,人服了后,听不得金玉相击之声,如若我没有说错,你袖中藏有金、玉之器,金玉互撞。
其声铬铬,中毒人会立刻毒发而死。”
举手理一下鬓边的散发,缓缓接道:“玄方,别忘了,造化城主的用毒手法,大半出于我手,你这套把戏,是班门弄斧,孔夫子门前卖诗文了。”
玄庄点点头,道:“女施主,这么说来,玄方确然早已和造化城有勾结了。”
五毒夫人道:“若他们未拿出这套把戏之前,贱妾还不敢妄言,如今事实俱在,那是铁证如山了。”
玄庄神情冷肃道:“玄方,你还有什么话说,少林寺待你不薄,贵为长老会中一员……”
玄方冷笑一声,接道:“玄庄,你已经被免去了掌门之位,还有什么身份,来干涉到本座的事?”
玄庄大师微微一笑,道:“玄方,你是什么身份,敢这般自称?”
玄方大师道:“如若说,我已经长老会的商决,接掌了少林门户,你可服气?”
玄庄大师摇摇头,道:“玄方,你勾结造化城,谋害了玄慈师弟,罪无可逃,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以解说的?”
玄方大师道:“我用不着向谁解说。”
玄庄厉声接道:“孽障!事实具在,你还敢如此张狂么?”他口中虽然声色俱厉,但却一直未下令出手。
原来,玄方一方,人手众多,还有神木大师为助,所以,玄庄不敢轻易下令出手。
玄方快步行到神木大师的身侧,低声道:“师叔,玄庄似是早已有备,咱们应该如何处置?”
神木大师低声道:“先下令封锁方丈室,不许其他的僧众接近。”
玄方点点头,道:“俞秀凡这班人……”
神木大师道:“调入十二金刚对付他们。”
玄方道:“玄庄呢?”
神木道:”由老衲对付,你和几位长老,对付玄庄的随身护法。”
玄方得到了指示,胆气一壮,道:“法雷何在?”
一个中年的僧侣,突然由外面行了进来,遥遥一合掌,道:“弟子在此。”
玄方大师道:“要十二金刚进来,你率领其他的人封锁方丈室。
不许有人接近。”
法雷应了一声,转身而出。
玄庄笑一笑,道:“玄方,你们早有准备了。”
玄方道:“谈不上什么准备,不过,对俞秀凡等一班人很不放心,不得不稍作安排。”
玄庄大师道:“玄方,事到如此,你竟还不肯认账,你这人不只是阴森好险,而且还有些虚诈,无救了。”
玄方大师虽然脸厚,也不禁脸上一热,道:“其实,就算我承认了早有预谋,你又能如何?”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好!这还算有一点英雄气概。”语声一顿,接道:“记得五年之前,有人告诉过本座,说你训练了十二金刚,想不到这竟是十分真实的事。”
玄方大师道:“你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们,小弟相信,师兄看到之后,定然十分的惊奇。”
玄庄道:“有这等事么?”
谈话之间,十二个僧侣,鱼贯行了进来。这十二个僧侣的年纪不大,都在三十岁左右。
玄庄大师看清楚了来人之后。不禁为之一呆。敢情这十二个僧侣,都是法字辈中的优秀弟子,其中半数,都是玄庄寄望根深的人,也是被玄庄看中的人。这些人,二十年后,可能都是少林寺中最当权的僧侣。
突然问,玄庄有着心疼的感觉,他悲痛下一代优秀的弟子,为什么都会被玄方收罗旗下,为什么甘愿作出背叛少林寺的事情。
玄方哈哈一笑,道:“师兄,是不是有些意外的感觉”
玄庄点点头,道:“确是有些意外,但老衲觉着很奇怪。”
十二金刚缓缓散开,隐隐间采取了一种合围之势。
玄方道:“师兄,有什么不解之处,不妨请问。”
玄庄道:“这些人的身上,可受着禁制么?”
玄方道:“没有,他们都很好。”
玄庄大师道:“怎会受你所惑?”
玄方道:“他们现在师兄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同问他们?”
玄庄点点头,望着平日最为喜爱的一个弟子,一招手,道:“法静,你过来!”
法静只回头望了玄庄一眼,人却肃立下动。玄庄有着身受重击的感觉,顿感一阵目眩。
玄方却淡淡一笑,道:“法静,过去啊,玄庄师伯叫你。”
法静缓步行到了玄庄身前。平日他最是多礼,此刻却木然不言,连手也未拱一下。
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玄庄缓缓说道:“法静,你还认识我么?”
法静道:“认识。”
玄庄道:“我是谁?”
法静道:“过去的掌门人,玄庄师伯。”
玄庄道:“过去的掌门人?现在的掌门人又是谁?”
法静道:“现在掌门人是玄方师叔。”
玄庄道:“过去,你好学不倦,经文、武功,造诣都很不错。”
法静道:“师伯夸奖。”
玄庄道:“你现在,似乎是完全变了。”
法静道:“弟子倒不觉得。”
玄庄沉声道:“你们十二人,都是法字辈的弟子,和他人有何不同,为什么要自称十二金刚。”
法静道:“十二金刚,并非凭口称述,师伯不信,何不考考弟子们一下?”
玄庄道:“好大的胆子。”
玄方冷冷接道:“师兄,你应该已感觉到,你在寺中的人望,已然低到何等境界,虽然让出掌门人之位,实也没有什么好感慨的了。”
玄庄点点头,道:“还不算太晚。”
玄方接道:“还不算太晚,师兄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玄庄大师淡淡一笑,道:“玄方,你在少林寺中,不止建立这十二金刚这一股力量吧?”
玄方道:“少林寺的僧侣,我们至少控制了一半。还有一半,虽然没有受我控制,但我相信他们会被多数征服。想想看,你还有好多人?”
玄庄神情出奇的平静,合掌当胸,低声祈祷道:“我佛有灵,为了少林寺的前途,传统,弟子要开杀戒了。”
他神情庄严,自具一种威力,玄方、法静虽然距离他不远,但却不敢暗施攻击,反而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回顾了玄光等身后僧侣一眼,玄庄缓缓说道:“你们都向后退开一些。”
想到玄慈之死,玄光等为之愕然,缓缓向后退去。
俞秀凡突然说道:“大师,咱们可否Сhā手?”
玄庄道:“可以,贫僧重整了少林寺的规法之后,自会尽出全力,和造化城一决胜负。”
目光一掠五毒夫人,接道:“贫僧还要请问女施主一事。”
五毒夫人道:“大师吩咐!”
玄庄道:“看他们是否也中了毒?”
五毒夫人道:“他们双眉之间,隐隐泛起了一层黑气,那就是中毒之征。”
玄庄道:“多承指点。”
五毒夫人道:“略效微劳而已,算不得什么。”
玄庄大师提高了声音,道:“法静,你们都听到了吧?你们个个都身中奇毒,为什么还甘愿为人效命,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能够立刻回头的人,既往不究。”
法静摇摇头,道:“玄庄师伯,不用想说服我们了。就算我佛现身,舌班金莲,也无法使人们听你令谕。”
玄庄道:“法静,你神志清明么?”
法静道:“清明得很。”
玄庄道:“既然神志清明,难道你连是非也不能分辨了么?”
法静苦笑一下,道:“不但是我,十二金刚中人,没有一个会为师伯说服,你不用枉费心机了。”
玄庄厉声说道:”难道你们还敢和我动手不成?”
法静道:“为什么不敢?”
俞秀凡一闪身,道:“大师,请留下精神,对付主脑人物,对付十二金刚,由我俞某人代为效劳如何?”
玄庄道:“俞少侠,十二金刚,都是本寺中优秀的人才,你要多小心了。”
俞秀凡道:“在下知道。”
玄方突然哈哈一笑,道:“法静,你们一齐出手,对付这等狂徒,用不着和他们客气了。”
俞秀凡道:“对,十二金刚同行同现,想来定己练成了合博之术,诸位一起上,既可发出合搏的威力,俞某人也可以省一点事了。”
法静没有讲话,一挥手;忽然间,寒光闪动,四把戒刀,分由四个方位攻了过来。
十二金刚中,四个人,出了手。俞秀凡只见戒刀来势,已知不是好对付的人物,长剑疾转,闪起了一片护身剑幕。当当两声金铁交鸣,封开了两柄近身戒刀,闪避过了另外两柄戒刀。
俞秀凡虽脱围而出,但内心中却凛骇不已。四个憎侣手中的戒刀沉重,力道强猛。
忽闻金风破空,另外四柄戒刀,疾如闪电一般,又一次合围而至。
一样的方位,一样的角度,四把刀封往了八方去路。除非硬接一刀之外,另无脱围之法。
但这一次,俞秀凡只接下了一刀攻势,运剑全力反击,人随剑冲了过去。当的一声金铁大震,一僧被阻,手中的戒刀也被封震开去。俞秀凡就借那一刹空隙,闪身而出。
但他忘了四僧也有了上次的经验,戒刀落势奇快,俞秀凡人虽脱围而出,但觉背上一凉,三道寒芒,掠体而过。两刀划破了身上衣服,一刀中背,划伤肌肤,鲜血涌出,片刻间湿透了一半衣衫。
伤的不轻,好的是还未伤到筋骨。但俞秀凡身上的一件青衫,却被划了三个大口子。
五毒夫人一皱眉头,道:“俞少侠,伤势如何?”
俞秀凡吸一口气,道:“伤的不太轻,但在下还忍得住。”
第三波攻势,包括了法静在内,己布成了出手的阵势。但却停下来没有出手。
玄庄大师双眉轩动,沉声说道:“俞施主,这一阵让给老衲。”
但见人影闪动,无名氏、金钓翁、冷萍、汤兰等,全都疾掠而至,各执兵刃、暗器,监视着十二金刚。
俞秀凡道:“大师!在下有一句话,不便出口。”
玄庄大师接道:“但说无妨。”
俞秀凡接道:“他们合击的刀法,非常凌厉,除了以牙还牙之外,很难破解。”
玄庄大师道:“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我怕伤了贵寺中人,不敢全力反击。”
玄庄大师叹口气,道:“俞少侠,事到如今,你不用顾虑这些了,施主伤势不轻,由老衲挡一阵吧!”
俞秀凡道:“可以杀人吗?”
玄庄大师道:“可以,这些人已经丧心病狂,不是少林门中人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有大师这么一句话,在下就可以下手了。”
喝声中,突然攻出一剑。
但见寒芒一闪,急如流星一般,攻向了法竟大师。
法静右手一抬,戒刀突然闪起了一片寒芒,浑成了一片刀幕。
这一刀,颇具奇幻之变,亦有着俞秀凡那一护身一剑的威势。但闻一声金铁交呜,法静右手戒刀,竟把俞秀凡的一剑封开。
但见俞秀凡随着那一刀的来势,挥剑直洒,攻向另一个僧侣。
这一剑之快,快的如流星闪光一般。
那僧侣还未来及举起手中的戒刀,剑芒已然刺人了前胸。
那僧侣前胸中剑,但却未发出一声呻吟,右手一抬,戒刀如电,迎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势奇猛,也显出了那和尚的瞟悍。俞秀凡一收剑势,闪迟离开,避过一刀。
那僧侣身子一颤,突然倒摔在地上。
十二个僧侣,死了一个,突然间整个的阵势变化,也受了影响。
俞秀凡闪开过一刀之后,突然回剑倒刺,攻向了另一个僧侣。
十二金刚的阵势,变化上稍受阻碍,俞秀凡的快剑攻势,也得从容发挥。
但见寒芒连闪,四个僧侣,又各自中了一剑。十二僧侣排成的阵势,至此完全失去了变化作用。
群僧的阵法,虽然失去了作用,但却各自发挥了本身的武功。
只见刀光连闪,七八柄戒刀,纷纷攻了过来。俞秀凡人随剑走,穿行于一片刀光之中。
闪转的寒芒交替中,不时响起闷哼之声。鲜血在寒刃中迸射。
这是一阵很惨烈的搏杀,俞秀凡快剑发挥出了无比的威力,片刻之间,十二僧侣,全部中剑。
十个受伤的僧侣中,有五个伤得很重,已完全失去了再战之能。七个和尚,手中举着戒刀,似是还准备再战。但却都站在原地,未立即出手,不知是已被俞秀凡的快剑震慑,还是等待令渝。
片刻间,连伤十二金刚,不但玄庄大师看得心中敬佩,就是神木大师也为之脸色大变。
玄方大师更是惊骇异常,神情茫然,不知该如何应付。
俞秀凡的剑缓缓举起,摆出一个剑式,冷冷说道:“诸位如若觉着还有再战之能,那就请出手!”
法静似乎是十二金刚中领班,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俞秀凡不见群僧出手,冷笑一声,又道:“诸位受伤,杀之不武,但诸位如是无意和我动手,那请闪开去路。”
法静微微挥手,七僧缓缓而退。
俞秀凡的剑式,转向了玄方。
玄方是识货人,目光一掠俞秀凡摆出的剑丸骇然说道:“惊天三剑!”
俞秀凡道:“玄方,你亮兵刃!”
玄方面色渗白,回顾了神木大师一眼,道:“师叔,这惊天三剑、可有破解之法?”
神木缀缀行了过来,道:“你闪开,我来应付。”伸手拔出玄方佩带的戒刀。
这不过刹那的时光,神木已越过了玄方和俞秀凡保持了对峙之状。
神木的脸色很凝重,手中的戒刀,高举过顶,两道目光,不望俞秀凡,却望在戒刀上。
这是一个奇怪的刀式,俞秀凡只看的茫然不解,也不敢轻易出手。少林寺中的长老,岂可轻侮。
这样一个怪异刀势,完全脱出了刀法的规范、对敌的常情,反使得俞秀凡不敢对他出手。
玄庄突然长叹一声,道:“俞少侠,这是达摩九式中演化出来的伏魔一刀,俞少侠不可请敌。”
俞秀凡心中暗道:“他看也不看我一眼,怎知我几时出手,心中念转,口中问道:“大师,他不看我,怎知我几时出手?”
玄庄道:“他所持戒刀的角度,有反光,你一动,他立刻可以由刀光的反映中看到你,挥刀还击。”
俞秀凡抬头看去,果然发觉神木大师手中举着的戒刀,不停的转动。
点点头,俞秀凡缓缓说道:“多谢大师指点。”
玄庄大师道:“这一刀威力绝伦,决不是任何人所能抗拒。”
俞秀凡道:“大师,这伏魔一刀,可有破解之法?”
玄庄大师道:“这一刀,贫僧没有学过,只知这一刀威力绝伦,但却不知道它的内情如何。”
俞秀凡道:“试试吧!在下也会以最凌厉的一剑,和他作生死一搏。”
神木大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戒刀。
玄庄大师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道:“俞少侠,这伏魔一刀,威力绝伦,但却有一个缺陷。”
俞秀凡道:“什么缺点?”
玄庄大师道:“这伏魔一刀,无法抢先攻袭敌人。”
俞秀凡道:“为什么?”
玄庄大师道:“如若要抢先攻击敌人,那就无法由刀光的反映中,看到敌人攻击的影子,可能会影响到这伏魔一刀的变化。”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佛法降魔,不离仁慈,想来这伏魔一刀,是寓威力于防范之中。”
玄庄点点头道:“俞少侠,身受刀伤,仍能保持着灵台清明,实是武林之幸。”他突然对俞秀凡生出了无比的敬意。
俞秀凡突然收了长剑,退后了一步,对神木道:“大师,咱们用不着各出全力一拼。造化城主通天下武功,连暗器也把武林中最厉害的几种集于一身,在下还想留着这有用之身,能和造化城主一战。”
神木收了戒刀,表情是一片严肃,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只见左手握着刀柄,右手食、中指,挟在刀身之上,用力一扭,竟把一柄纯钢打成的戒刀,扭断了一截。
片刻之间,一柄戒刀,被他扭断成七截,一语未发,缀步向外行去。
玄方心头震动,急忙叫道:“师叔,意欲何往?”
神木恍如未闻,仍然举步而行,离开了方丈室。
玄庄冷冷喝道:“玄方,神木师叔究竟是修养有素的人,顿悟前非,立刻回头,苦海无边,你难道非要沉沦至灭顶么?”
玄方苦笑一下,道:“玄庄师兄,藏经阁经橱中,藏有解药,小弟罪孽深重,无颜再生人世,我要去了。”突然反手一掌,自击在天灵要|茓之上,身躯一幌,倒摔在地上。
他说去就去,落掌奇快,玄庄等想救援,已自不及。
这时,留在玄方身后的诸位长老,突然一个个盘膝坐了下去。
玄庄突然大声喝道:“佛门广大,无所不包,你们怎的如此痴呆?”
俞秀凡心中正在奇怪,这些和尚们怎的一个个盘膝坐下。听得玄庄大喝之声,心中才突然醒悟。原来,这些少林长老们,一个个觉悟前非,都准备以死领罪。
心中念转,急急接道:“诸位大师,在下不是佛门中人,不懂佛法因果之说。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仍是完人。诸位如自知有罪,赎罪之途,理应以数十年苦修艺业,为武林开太平,为苍生结善缘。自绝一死,岂不有负数十年的苦修了?”
盘坐群僧中,忽有一僧缓缓站起身子,道:“俞少侠,我等身受奇毒,就算我活在世上,无能力少林寺出力了。”
玄庄道:“玄方师弟,一点灵光未昧,死前觉悟前非,解药现存在藏经阁中,我立刻着人取来,诸位师兄师弟:身中之毒岂不可立刻解去了。”
那站起身子的僧侣,突然叹息一声,道:“掌门人,我们中毒的人就算服了解药,也一样身受控制。”
玄庄道:“这话怎么?”
那僧人接道:“我所玄方说过,这药物含有双重毒性,他能掌有的解药,只能解除一种毒性。”
玄庄大师道:“玄月师弟,可知晓是两种什么样的毒性?”
玄月道:“我们服的毒药不同;第一重奇怪的毒性,连玄方师兄也不知道破解之法;第二重毒性,却在玄方师兄的控制之内,适才玄慈师兄之死,掌门人已经亲眼看了。”
玄庄大师叹口气道:“为什么玄慈死亡,你们却毫无伤害。”
玄月大师道:“每人的音带不同,伤害我们的声音,也各有异。
玄方师兄,控制了我们的生死,所以,我们不得不听他之命。”
玄庄大师道:“原来如此。”
玄月道:“所以,我们若活着,也是身难由己,玄方师兄只能交出解除第二重毒性的药物,却无法交出解去第一重毒性的药物,因为连他也不知道。”
玄庄大师道:“就算你们真的服了两重毒性的药物,也不用立刻死亡,最坏的办法,你们暂离少林,逃开这一场傅杀。”
玄月道:“玄慈师兄之死,掌门人应该已经知道了厉害,我们无法想象第一重毒性是什么,也不知躲起来是否有用。何况,我们内心中都觉着愧对掌门人,也愧对整个的少林寺,只有自绝一死,才能安心。”
俞秀凡低声道:“大师,五毒夫人为当世中有数的用毒高手,何不向她请教一二?”
玄庄道:“不是俞少侠提醒,贫僧几乎忘怀了。现有用毒大行家在此,贫僧竟然忘记请教了。目光转到五毒夫人的身上,接道:
“女施主部听到了?”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都听到了。”
玄庄道:“世上真有两重毒性的毒物么?”
五毒夫人道:“毒药,只有那几种,施用之法,全在调配之上,配出两重毒性的药物,并非难事。最好的配毒高手,可以配出三重毒性来。”
玄庄大师道:“那么,女施主自然能解这二重之毒了?”
五毒夫人道:“不能,每一个调配毒药的人,手法都不同,其用心也不一样,所以,另一个人就无法找出到两种毒性的解药。”
俞秀凡道:“夫人,这么说来,我们完全无法可施了。”
五毒夫人叹息一声,道:“就贱妾所知,天下用毒高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调配二重毒性的解药。”
玄庄大师道:“什么人?”
五毒夫人道:“花无果。除了这位神医之外天下再无人能够配出非自己调制奇毒的解药。”
玄庄大师叹道:“这位神医已然失穹多年,我们又如何能找得到他?”
俞秀凡道:“夫人,有没有可想之法?”
五毒夫人道:“有!但成败难料。而且,还需要很多的时间摸索。”
俞秀凡道:“不管多大的代价,我们都要付出去,解去这几位大师身上之毒。”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俞少侠,至少要两月时间,才能找出毒性。”
俞秀凡接道:“夫人,咱们就用两个月时间试试。”
五毒夫人道:“目下形势紧急,我哪有两个月的时间,为这些高僧疗治毒伤?”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夫人,咱们用心在救人,夫人研究毒物。
也在救人,目标相同,用心一样。”
这时,那些身中奇毒的僧侣,所有的目光,都投在俞秀凡的身上,流露无限敬佩。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还有一件事,贱妾没有说明。”
俞秀凡道:“夫人请说!”
五毒夫人道:“要想试验出二重毒性的作用,必需要五条人命。”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五条人命,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因为,我要用他们试验出这些毒性,才能找出他的毒性作用。”
俞秀凡道:“一定要活生生的人么?”
五毒夫人道:“一定要!而且,还要很健康的人,身体无病,试验才不会出错。”
俞秀凡道:“这个就有些困难了。”
玄月道:“俞少侠,你的盛情、仁慈,我们心领了。五毒派掌门人说的不错,目下大局紧急,掌门人没有时间。为了我们几条老命,可能会耽误了更多的性命,何况,还要五条人命试验毒性。”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不知道在少林寺中布置了多少耳目,所以,我们没有法子预料造化城什么时间可以攻来,但造化城主可以控制这时间。”
玄庄大师点点头道:“掌门人说的是,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先计划抗拒造化城的攻势要紧。”
目光转注玄月大师等身上,说道:“诸位师兄弟,先解第二重毒,然后,躲在少室峰后一处隐密所在,好好的休息一下。”
玄月大师道:“掌门人放心,一且我们发觉到自己无法控制毒性时,我们会自绝而死,决不有辱少林门声。”
玄庄大师点点头,正容说道:“好!我佛有灵,自会护佑你们。”
神木离去,玄方自绝,中毒受制的少林僧侣们失去了控制,局面暂时回复了平静。
玄光取到解药,中毒群僧分别服下。
玄庄大师计点了一下,中毒的憎侣,竟然有一百余人。
而且,这些人,大都是少林寺三代僧侣中的精英人物。
玄庄暗暗吃了一惊,回头对俞秀凡一合掌,道:“俞少侠,如非你及时而至,少林寺用不着造化城来对付我们,再过一年半载,整座的少林寺,都会变成了造化城一处分舵了。”
俞秀凡道:“这样厉害,在俞某也感到意外。”
金钓翁突然Сhā口说道:“掌门方丈,少林寺元气大损,抗拒造化城,只怕实力不足,但以掌门人的威望,只要登高一呼,江湖九大门派,必有一半人可以挺身而起。”
玄庄苦笑一下,道:“贫僧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不知是否会成事实。”
金钓翁道:“什么事?”
玄庄大师道:“以少林寺门规的森严,就被造化城乘虚而入,其他的门派,未必有少林寺这样森严的门现,只怕也早被造化城渗透了。”
金钓翁道:“这话不错。”
玄庄大师道:“所以,两位不要多费心了。贫僧觉着,现在求人已然不及,少林寺还有八百位僧侣,其中,有二百名以上,可以列入一流高手,如若对抗造化城主,贫僧相信可以和他们一决胜负。自然,主要的还要请诸位对付造化城的主要人物,贫僧全力支援你们就是。”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就这样决定了,大师有什么详细的计算。”
玄庄道:“此事重大,自然不能不作一番仔细的策划。”
为了使计划不泄漏出去,俞秀凡和玄庄大师举行了一次很机密的会议。
双方参与的只有四个人,俞秀凡、五毒夫人,与玄庄和玄光大师。
四个人研商了对付造化城的办法,然后,分头行事。俞秀凡率领群豪,离开了少林寺。
五毒夫人望望那庄严的少林寺门,轻轻吁一口气,道:“少林高僧,究竟是正大门户中人,早知玄庄大师是那样一位正直人物,十年前我就会透露造化城主的消息,那时他正在埋首筑造造化城的机关,当时少林寺的力量,必可一击成功。”
俞秀凡道:“只可惜咱们没有时间了,少林高僧如此,武当山上的道士,大概也都是正义之士。”
五毒夫人道:“交给玄庄大师吧!咱们该立刻行动了。”
目光转到了桃花童子的身上,道:“桃花童子,造化城主什么最可怕?”
小桃童怔了一怔,道:“他一身武功最可怕。”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的确很可怕,不过,现在咱们遇上了造化城主,未必就会怕他了。”
小桃童道:“夫人,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五毒夫人道:“一对一,咱们谁也不是造化城主的敌手。但如俞少侠、水燕儿和我三个人联手对付他呢?”
小桃重道:“这个么,在下就不敢说谁胜谁负了。”
五毒夫人道:“最可怕的不是造化城主本人。”
小桃童道:“不怕造化城主,咱们应该怕什么人?”
五毒夫人道:“怕他布置在江湖上的耳目。”
小桃童啊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你明白什么?”
桃花重子笑一笑,道:“我明白夫人的意思,是希望我带你们消灭造化城主布置在江湖上的耳目。”
五毒夫人道:“正是如此。你是造化城主的耳目之一,我想其中定有连络的暗号。”
挑花童子点点头,道:“有。”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忽略了你,但目下你却是使他吃亏最大。”
桃花童子道:“好!我试试看。”
五毒夫人笑道:“你要我们如何配合你?”
小桃童沉吟了一阵,道:“你们不能这样浩浩荡荡的行动,他们一见就怕了,怎敢再和我连络。”
五毒夫人道:“我们配合你。”
桃花童子点点头,说出了一番计划。
不知不觉,又到了一个大镇,四通八达的码头,江州。
小桃童恢复了过去的装束,穿着一身化子装。
江州著名的临江楼,临江而立,正是客来客往的时候,临江楼前,人如穿梭。
小桃童就在临江楼前,摆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姿态。
不到7盏茅的工夫,忽见一个中年汉子,行了过来。那是一个穿着青衣褂于的脚夫模样。
他行到桃花童子的身前,轻轻咳了一声,道:“东面日出西边月,一头水桶一头火。”
桃花童子笑道:“东面日出被云遮,西边月儿江中落,火烧水来,水浇火。”
穿着青布褂子的人,缓级由桃花童子的面前行过,道:“小兄弟,跟在我后面来,小心一些,目下这地方,云集了很多的江湖高手。”
桃花童子道:“我知道。大哥带路。”
青衣大汉,应了一声,快步向前行去。
桃花童子远远的追在那青衣大汉身后,保持着三丈左右的距离。
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人追踪桃花童子,其实,改扮易容的俞秀凡,五毒夫人等,分别扮成各种不同的身份,追踪在他的身后。
青衣人带着桃花重子,穿过了两条大街,转入了一条小巷之中。在一座黑漆大门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两面都是高大宅院,行人很少。青衣大汉很快地闪人了宅院之中。
那高大的宅院,虽然是双门紧闭,但却是虚作掩闭。桃花童子也跟着行了进去。
青衣大汉带着桃花童子,直人正厅。
一个面目冷肃的中年人,穿着一件青绸子长袍,手中抱着一只水烟袋,呼嗜呼嗜地吸了两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桃花童子道:“我是花字部的……”
青袍人放下了水烟袋,接道:“原来是花字部中的健手,在下是木字部的江州暗舵总管,上部有何需人效力之处?”
桃花童子道:“我发觉有人追踪我。”
青袍中年人吃了一惊,接道:“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找上此地?”
小桃宣道:“我想不会。我行来时十分小心。”语声一顿,接道:
“怎么称呼总管?”
青袍中年人道:“在下常七。”
小桃童道:“常总管,我收集了一些机密要呈报,因为被人追踪,只怕无法传达上去了,请常总管帮个忙。”
常七道:“行!东西在那里?”
小桃童子道:“藏在一处很隐密的地方,我想今夜就送来,唉!
只要东西出手,我就不怕什么人追踪我了。”
常七满脸笑容,道:“好!好!你送来,我立刻用十万火急的传递,送上去。”
小桃童子道:“咱们二更时分见面,我如过了三更不来,就是出了事情,不用等我了。”
常七道:“要不要我派些人手帮忙?”
小桃童子道:“不用了。我自己会应付,不能暴了堂口,我走了。”
常七低声道:“有四位巡视护法,昨天才到,要不要他们帮忙?”
桃花童子道:“不用了,兄弟告辞。”
常七道:“好!我不送你了。”
小桃童子一抱拳,转身而去。
就在桃花童子离开了那宅院之后,突然间涌进去一批蒙面人。
那些人进去之后,一语不发,动手就杀。一阵激烈的搏杀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这批人不但出手凌厉,而且,手段很毒辣,片刻之间,宅院中的人,全数都被子光。然后,立刻呼啸而去。
是五毒夫人等一班人,他们杀了这些人之后,集中于一处隐密所在,然后取下了蒙面黑纱。
五毒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一共杀了多少人?”
方望道:“二十六口。”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这一阵杀戮的很厉害。”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杀的是很惨,不过,在江湖上行走,不能够太仁慈,尤其是对造化城主的耳目。”
俞秀凡点点头,未再多言。
这是一条路,充满着血腥的路,于是,就这样展开了一场屠杀。
造化城在江湖上布下很多的眼线,就这样在桃花童子的设计下,挑了造化城主在江湖上布置的一十八处眼线,费时不过一月。
那时,他们在庐州。
桃花童子在大街上走了一天,摆出了各种姿势,但却没有一个人和他搭讪。就这样他们失败了。
离开庐州,他们又走向了应天府。六朝繁花,秦淮风月,那是举国有名的热闹地方。
桃花童子又摆出了造化城的暗记。这一次,很意外,又很快得到了反应。
是一个很年轻的人,戴着文生巾,穿着一袭蓝衫。说过了暗语,蓝衫人突然伸手一招,驰过来一辆篷车。
蓝衫人翻身上了篷车,举手一招,道:“上来!”
桃花童子应了一声,飞身上篷车。蓝衫人伸手拉下车帘,篷车立刻向前奔去。
远随在身后的方垄和金钓翁,立刻放步向前追去。
篷车驰出东北门,直奔雨花台,一口气,直驰出十余里,仍不肯停下。
金钓翁究竟是老江湖,越看越觉情形不对,低声道:“方少兄,情形有些不对,咱们要追上去了。”
方望应了一声,快步向前奔去。两个人快步如飞,冲过了马车,方望一横身,拦阻了去路。
赶车的大汉长鞭一挥,嘶的一声,直向方望的脸上抽去。
方奎左手一抬,抓住了长鞭,右手一掌,拍向了马头。原来,那马车仍未停下。
但闻那拉马的健马长嘶一声,倒摔在地上。马车仍然向前冲了七八尺远,才停了下来。
金钓翁由怀中取出鱼竿,右手一挥,金芒闪动,绕在那赶车。
汉的项颈之上,金钓翁一收手,锋利的鱼钩,刺人了赶车人的咽喉之中。篷车停了下来,但车中人仍然没有下来。
方竺冷冷说道:“出来!咱们看到阁下上车,用不着再装作了。”
这地方已远离了应天府,是一片很荒凉的地方。
车帘启动,缓缓行出来一个蓝衫人。
方垒道:“桃花童子呢?”
蓝衫人道:“死了。”
方望微微一怔,道:“死要有尸?”
蓝衫人伸手一抓,拖出了桃花童子的尸体。
方望凝目望去,只见桃花童子脸色铁青,果然早已气绝而死。
金钓翁早已收回了鱼钩,道:“怎么死的?”
蓝衫人笑一笑,道:“我点了他的死|茓,他应该被凌迟处死的,这死法太过便宜了他。”
方望道:“你在造化城是什么身份?”
蓝衫人道:“护法。”
方望道:“你认识我么?”
蓝衫人道:“不认识。”
方望道:“造化城有十大剑主,我就是那十大剑主之一。”
蓝衫人道:“现在呢?”
方堑道:“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造化城。”
蓝衫人道:“哦!”
方望道:“你是否自信有能力和我动手一战。”
蓝衫人突然伸手在怀中取出一物,向上一抛。直升到五六丈高,才蓬然一声,闪出了一片流星。
方望点点头,道:“你们来了很多人?”
蓝衫人道:“可惜。他们就在左右,而且已经看到了我的信号。”
方望咧地一声,抽出了身上暗藏的长剑,道:“你亮兵刃,我要替桃花童子报仇。”
蓝衫人伸手向车内一抓,摸出了一把单刀。
方望道:“你出手!”
蓝衫人也不谦辞,右手一抬,单刀出手;突然挥刀而进,直劈下去。方望右手一抬,长剑硬封蓝衫人的单刀。金铁大震声中,方望剑势忽生奇变一招斜斜劈下。
这一剑的角度很奇特,蓝衫人想挡己自不及。剑芒闪处,鲜血淋漓。蓝衫人右大腿被削下一大片肉来;蓝衫人十分瞟悍,不顾伤疼,拦腰斩瓜这一刀,势雄汛带起了一股凌厉的刀凤。
方望被那强厉的刀风一逼,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两步。
蓝衫人一刀逼退了方望之后,吸一口气,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前面奔去。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人疾如流星而至,拦住了蓝衫人道:”方兄,他跑不了。”
说话的是俞秀凡。但见寒光一闪,蓝衫人手中的一把刀,带着一截右小臂,突然跌落下来。
但见俞秀凡右手一抬,一指点中了蓝衫人的右臂。泉水般的鲜血,立刻停了下来。
蓝衫人冷笑一声,左手一抬,疾向头顶上拍了下去。
俞秀凡左手一抬,扣住蓝衫人的右腕,道:“不要死!”
五毒夫人疾跃而至,曲指一弹,一粒丹九,投入了那蓝衫人的口中,冷笑一声,道:
“俞少侠,放开他,他不死了。”
俞秀几一放手,道:“为什么?”
蓝衫人向前奔了两步,突觉两腿一软,倒摔在地上。左手一抬,拍上了天灵要|茓。但是,他忽然觉着,他双腿、左臂,都已经失去了力量。这一击,毫无损伤。
第五十回血腥行动反客为主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阁了不但不会死了,而且,片刻之后,你会感觉到极端的痛苦。”
蓝衫人道:“你是什么人?用的什么毒?”
五毒夫人道:“五毒夫人。用的软骨毒,你现在不能跑,不能走,也不能自绝而死。”
蓝衫人道:“五毒夫人,你也是造化城中人,为什么这样对我?”
五毒夫人道:“我也在造化城中迷住过,但我现在清醒了,清醒后的痛苦,使我反叛了造化城。”
蓝衫人长叹一声道:“我不死,也不能跑,但我可以不说话。”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不说话,但会受到悲惨的待遇。”
蓝衫人道:“我可以忍。”
五毒夫人道:“试试看吧!你如若自信能忍受下去,你就忍吧!”
蓝衫人道:“哼!乱刀分尸,挫骨扬灰,也不过一死,有什么不能忍的。”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不要太逞强,片刻之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蓝衫人道,“我就要试试……”突觉一阵剧疼,袭上心头。蓝衫人急急运气抗拒,竟然提不起真气。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你要不想吃苦头,现在说话,还来得及。”
这时,蓝衫人已痛得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五毒夫人突然伸手一指,点中蓝衫人的前胸,道:“你全身的肌肉,立刻开始收缩,那不是一个人可以忍受的痛苦。”
就是这一阵工夫,那蓝衫人已经痛的无法忍受,呻吟出声。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终于忍不下去了!为什么不早说呢?”
蓝衫人苦笑一下,道:“我说,但要先解夫我身受的痛苦。”
五毒夫人伸手向蓝衫人的身上,拍出了两掌,那蓝衫人的痛苦,立刻梢止。
蓝衫人吁一口气,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说出我知道的事。”
五毒夫人道:“什么事?”
蓝衫人道:“我说完之后,给我一颗奇毒的药物,让我很安静的死去。”
五毒夫人道:“可以,不过不许你说一句谎言。”
蓝衫人道:“我知道的不太多,要不一句不说;说一句,我就会全部说出来。”
五毒夫人道:“这道理我明白,你说吧!”
蓝衫人道:“桃花童子利用连络的暗讯,挑了一十八处暗舵,己传人了造化城主耳中,我们就是奉命来杀死他的人。”
五毒夫人道:“你们一共来有多少人?”
蓝衫人道:“四个人。”
五毒夫人道:“另外的三个现在何处?”
蓝衫人道:“在应天府,但我无法说出来他们身在何处!”
五毒夫人道:“还有什么?”
蓝衫人道:“造化城主派出了一十八位暗杀高手,和我们同时赶到了应天府。”
五毒夫人道:“他们用心何在?”
蓝衫人道:“准备对付你们。”
五毒夫人道:“他们要用什么方法暗杀我们?”
蓝衫人道:“听说是一种很歹毒的暗器,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暗器。”
五毒夫人道:“还有什么消息?”
蓝衫人道:“我只知道这些。”
五毒夫人道:“你可以去了。”
蓝衫人道:“我不能走,也不愿走。你答应的药物……”
五毒夫人叹口气,接道:“你活不下去的,我只好成全你了。”屈指一弹,一位药物,飞入了蓝衫人的口中。
篮衫人苦笑一下,道:“多谢了!”一语未完,毒性已发,气绝而死。
俞秀凡望了桃花童子的尸体一眼,黯然说道:“咱们太大意了。
如是小心一些,桃花童子可能会保住性命。”
方望道:“在下惭愧得很,竟然未能保护住他的安全。”
五毒夫人道:“不能怪方兄,是我大意了。”
语声一顿,接道:“十八个杀手,已到了应天府,对付咱们,敌暗我明,咱们要小心应付。”
俞秀凡道:“不错,咱们不可能再有伤亡。”
五毒夫人道:“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咱汉尽早离开应天府;一个是咱们改装易容,和他们捉一阵迷藏,机会好,相机把他们除去。”
俞秀凡道:“十八杀手如是齐集金陵,那就是说明了造化城主早已判定我们到此的时间,十八人不能留,想法诱杀他们。”
五毒夫人道:“如何诱杀他们?”
俞秀几道:“十八杀手的用心,以杀我为主。如若我以本来面目出现金陵,定然可诱使他们暗杀于我。”
五毒夫人道:“这个,不行!”
俞秀凡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设计出来的暗器,必然是绝毒无比之物,俞少侠一旦遇上了,只怕闪避不易。”
俞秀凡道:“这十八杀手,如不除去,他们使用的暗器不能早日揭穿,那岂不是一桩很大的凶险,如是将来一旦和造化城对敌之时,不知多少人的性命要因此损伤。”
五毒夫人道:“如是他们一击射死了俞少侠,对我们而言,岂不是损失更大。”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如不去,如何能找出那十八杀手,这一点不用争辩了。”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如是一定如此作,至少也应该准备一下才是。”
金钩翁点点头,道:“老朽青年曾见人设计了一套防止暗器的衣服,隐隐尚可记忆,不过需要数日的时间,才可以造成那样的一件衣服。”
五毒夫人道:“几天的时间,不算太长,不过,要造,就一下子造它三件防暗器的衣服。”
金钓翁道:“对!作三件,要我两位陪着俞少侠。”
三天后,俞秀凡穿着一件很光鲜的衣服,带着方望和五毒夫人,出现在秦淮河衅的万花楼上。
那是金陵城中最豪华的一座酒楼,新建不久,生意鼎盛,再加上秦淮三英,酒楼卖唱,真是座上常客满,憎中酒不空,歇声满酒楼,每天都到深夜不辍。
这正是上灯不久的时光,夜市初展,酒楼中正在上窖。
俞秀凡和方望及五毒夫人,坐在正中一张木桌上,那是酒楼中最好的位置。
五毒夫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俞少侠,小心一些,有动静了。”
俞秀凡道:“在哪里?”
五毒夫人道:“在左后面第三张桌位上,四个年轻人。”
俞秀凡哦了一声,缓缓回头望去。果见四个蓝衫的少年,手中执着招扇,围坐一桌。
俞秀凡道:“那四个好像都是读书人。”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俞少侠,越是这样文雅的人,越是可怕,千万不可大意。”
俞秀凡道:“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暗器?”
五毒夫人道:“如若我的推断不错,他们用的可能是机安控制的暗器。”
俞秀凡道:“那一定是毒针之类。”
五毒夫人道:“大概不会有错。不过那些暗器,发射时必然是强劲无比。”
俞秀凡道:“夫人,咱们是不是要先下手?”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咱们是不是要先看看他们的暗器?”
俞秀凡道:“是。”
五毒夫人道:“那就不能先动手,不过,由现在开始,咱们要随时留意他们的举动,只要他们一抬手,咱们就立刻照预定的法子闪避。”
俞秀凡道:“好!咱们试试看吧!”
五毒夫人侧过身子,刚好把眼光投在四个蓝衫人的身上。
四个蓝衫人,似是也看到了俞秀凡,双方都很矜持,保持了一种对垒的形势。
突然间,四个蓝衫少年齐齐一扬右手。那是轻微的一抬,值得所有的人——不留心的人,很难瞧得出来。
五毒夫人、俞秀凡、方望,立刻一低头,全身收缩。只听波波三声轻响,俞秀凡、五毒夫人、方望背上各中一击。感觉中,那是很细小的东西,但力道却强劲绝伦。
正在歌台上打板清唱的一位姑娘,却突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也未喊出。
三条人影,突然飞了起来,直向四个蓝衫人冲了过去。那是凶险绝伦的一击,四个蓝衫人,有三个发出一声惨叫。三个人头,齐齐飞了起来,该滚落到八九尺外。另一个蓝衫人突然向外奔去。
双方面发动的都很快,快的像电光石火一般,满楼听歌的人。
直到此刻,才算是惊觉过来。
忽然间,响起了一阵乱叫.所有的人,都向外奔了出去。
那蓝衫人第一个奔出了歌场,一步跨出大门.忽然间飞过来一道细索,绕在了那蓝衫人的双腿之上。蓝衫人双腿被绊,一交跌在地上。
一条人影,疾如流垦面至,掠过蓝衫人,一脚踢在那蓝衣人的身上。
那人脚踢在蓝衣人的身上,借一脚之力,突然飞身而起。
另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而至,一把抱住那蓝衣人,飞身而起。
两个人,配合的十分佳妙,一瞬间,把那蓝衫人生擒括捉而去。
万花楼的歌台上,倒下去一位歌女,也突然被人抱了去。
是五毒夫人,抱着那位气绝而逝的歌女,离开了万花楼。
矗立在南大街一条的小巷中高大宅院的客厅中,此刻正烧着一支融融红烛。
明亮的烛光,照亮一整个大厅。大厅中,站满了人。
那被点了|茓道的蓝衫人,被放在大厅的一角处。万花楼歌台上死去的歌女,却被放在大厅正中。
是俞秀凡一行人。他们觅下了一座空宅院,暂作栖身之地,也保住了他们行踪的隐密。
五毒夫人翻转了一下歌女的身躯,低声说道:“伤势在前胸之上。”
水燕儿道:“要不要我解开她的衣服看看。”
俞秀凡道:“不大方便吧!”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现在是什么时间,还顾虑这些作什么?”
一伸手,撕夫了那歌女身上的衣服。
只见她前胸上,肿起了一片红紫的颜色。显然那暗器上药物的毒烈。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好毒的药性,不知是什么样的暗器。”
伸手由头上拔出一根银答,拨开伤口看去,竟然不见暗器。
俞秀凡道:“这伤口有绿豆大小,想来,那暗器不会太小。”
五毒夫人摇摇头,忽然翻转过那具尸体。凝目望去,只见那尸体背后,也有一个小小的孔洞。敢情那暗器竟然由这歌女的前胸,洞穿到背后,不知暗器射向了何处?”
方望道:“好强劲的暗器,可怕的是无法见到那暗器的形状。”
五毒夫人笑道:“咱们还抓到一个伙计,至少也该问问他了。”
金钓翁右手一探,取去那蓝衫人Сhā在衣领上的招扇,道:“你听着,最好是实活实说,免得身上受苦。”
蓝衫人完全没有表达意见的办法,|茓道被点数处,身不能动。
口不能言。
金钓翁提起那蓝衫人,摔到了俞秀凡和五毒夫人的身前,道:
“老朽的经验是,最好能使他一下忌觉到黔驴技穷,有什么活,就会直说出了。”
五毒夫人道:“那容易,最多是再浪费我一位药九。”
伸手由怀中取出一个王瓶,倒出一粒丹丸,投入那蓝衫人的口中。
方望伸手拍话了蓝衫人的|茓道。蓝衫人一挺而起,往前行了两步,忽觉双腿一软,又跌倒在地上。
方堑冷笑一声,道:“朋友,你死不了,也跑不了。目下你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说出你知道的事,我们给你一个痛快;一条是我们万般折磨之后,你再一句一句的说出来。”
蓝衫人忽然张口猛合,连咬了几次牙齿。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你咬不破口中簿的毒药,就算是吞下了口中藏药,也不会死。”
方望接道:“你先尝一下碎指的滋味如何?”一脚踏下。
应声响起了一声修叫。那蓝衫人的左手小指和无名指,被方望一脚踏得血肉模们,骨肉尽碎。
方望道:“这只是开始,我们出身造化城,知道造化城中人都不怕死,你朋友怎么决定,可以说了。”
蓝衫人抬头望了方望一眼,闭口不言。
方望冷冷说道:“好!硬骨头!我不信你真是铁打铜浇的人。”
针钦汤兰忽然接道:“方兄,让小妹来!”
缓步行近蓝衫人,道:“我叫汤兰,我会一种金针穿|茓的手法,你阁下试试吧!”
探手从怀中取出七枚金针,接道:“先来三星伴月,再来五福临门,你能忍下去,再来七针钉魂。”口中说话,右手已然用三枚金针,刺人了蓝衫人的前胸和小腹中。
三针入|茓,蓝衫人忽然间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心中有如万蚁齐集,有一种非人所可忍受的痛苦。
汤兰点头道:“好!咱们试试五福临门。”
这时,那蓝衫人已然疼得脸色大变,这时金针刺|茓的痛苦,似乎是已然超过了一个人所能忍受的极限。
汤兰手中两枚金针还未刺人,蓝衫人已急急说道:“姑娘,手下留情。”
汤兰冷冷说道:“我还认为你是铁打的人,想不到你也是血肉之躯。”
蓝衫人缓缓说道:“你要我说什么?”
汤兰道:“说出你知道的事,一字不能漏,一句不能少,如是被我们听出破绽,你就有苦头可吃了。”
蓝衫人道:“我知道的事情不多,我们一行十八人,奉命来此,用一种绝毒的暗器,行刺俞少侠和五毒夫人。”
汤兰冷笑一声,道:“只有这些么?”
蓝衫人道:“只有这些。我们知道的事情太少。”
汤兰道:“你们的暗器藏在何处?”
蓝衫人道:”所谓暗器,就是这招扇中的扇骨,整个的招扇,就是暗器,构造精妙的弹簧,就藏在这招扇之中。开动机关,就可射出一枚暗器。
汤兰道:“难怪找不出你们身上的暗器,原来就是这柄招扇。”
蓝衫人道:“姑娘!我的后已经说完了,可以让我死了。”
俞秀凡道:“就这样简单法,很难叫人相信啊!”
五毒夫人叹一口气,道:“这就是造化城主的手段,他从不让任何一个属下,多知道一点他不应该知道的事。”语声一顿,接道:
“不,他还有一点没有说出来。”
蓝衫人苦笑一下,道:“夫人来自造化城,自然知道造化城主的为人,只练习取位准确,和发射暗器的手法,几乎是不练别的武功。
所以,就外形看去,我们都不像武林中人。”
五毒夫人道:“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但你却把最重要的一点隐藏了起来。”
蓝衫人接道:“哪一点?”
五毒夫人道:“你们之间,应该有一个落足的地方,集会的所在。”蓝衫人接道:
“有。”
五毒夫人道:“什么时间,什么地方?”
蓝衫人道:“今夜子时,在凌烟阁外会齐。”
五毒夫人道:“会齐之后呢?”
蓝衫人道:“听从指令第二天的行动。”
五毒夫人道:“现在距子时还有多少时间?”
金钓翁道:“半个时辰。”
五毒夫人道:”走!包围凌烟阁,一网打尽。”
蓝衫人道:“我失手被擒,三个同伴,被杀当场,这消息也可能使他们改变了地方。”
五毒夫人道:“他们不会那么快。”把一粒药物,投入在蓝衫人的口中,接道:“这是解除你毒性之药,一盏热茶工夫之后,就可以生效,应该如何,你可自己决定了。”
俞秀凡等群豪,快步而去。全钓翁未入造化城之前,常在金陵走动,附近地形十分熟悉,当先带路,直奔凌烟阁,那蓝衫人说的句句真实,果然十八杀手其余的十四人,都集中在那凌烟阁下。
俞秀凡等分成数路,攻了过去,快剑利刀,展开了一场屠杀。
这些人有如天兵下降,一拥而上,一批蓝衫人还未及施展暗器,都已被斩毙、刺伤。俞秀凡的剑招最快,十四个蓝衫人中有一半死在他的剑下。
五毒夫人目睹这一阵奇妙快杀,竟然是一将未折,才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想咱们也会有一两人的伤亡,却不料咱们竟然全部元恙,固然有一点侥幸成分,但一半也是因为俞少侠的快剑之功。他一瞬间连劈七人,使他们完全没有施展暗器的机会。”伏身捡起了招扇,缓缓说道:“这是精利无比的暗器,造化城主替我们费心思设计而成,不可弃置不用。”
俞秀凡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这也算是报应了。”
杀死十八杀手,奠祭过桃花童子,俞秀凡一行人又开始了第二次行动。
那是赶往王翔、王尚约会之地。两人正自等的不耐,俞秀凡却及时而至。
这时的江湖,有加密云不雨,平静中充满着紧张。
暗中和五毒夫人及水燕儿研商了一阵,一行人定赶往十里伤心坡,去见神医花无果。
这一次隐密的行动,除了五毒夫人、水燕儿、俞秀凡三人之外,连王翔、王尚都不清楚。
一行人,分成三波,改扮成各种不同的身份。有苦行脚夫,也有乘坐篷车而行。
但这隐密的行动,仍然无法逃避过造化城的耳目。
一行人行程百里,就遇上了造化城的伏兵拦击。那是一片生病着荒草的平原,草深及人,中间一条是康庄平坦的官道。俞秀凡等深入了十余丈左右,草丛中忽然飞出一片如雨弩箭。
这一阵箭雨,来势奇快,俞秀凡等一行人,虽然早已有准备,但仍然有四个人中了弩箭。
但见,寒光闪动,群豪纷纷拔出了兵刃。人影如梭,疾如流垦一般,分向两恻草丛中飞了过去。刀光、剑影疾如流星,在乱草之中闪飞滚动。但闻一阵惨叫之声,传人耳际,血肉和乱草赁飞。
群豪这一阵反击,都用出了全力,刀势凌厉,剑光如雪。惨叫声中有人纷纷倒了下去。
俞秀凡一马当先,人和剑,合于一处,但见一道白芒,在深草中流星般划了过去。每当剑光过处,立刻有惨叫之声,传人耳际。这是一阵很悲惨的搏杀,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这片深草丛中,隐藏了不少的人,单是鸳箭手,恐怕就在百名以上。除了那些晋箭手之外.还有些施用兵刃的高手。这些人也从草丛中飞跃而起,纷纷挥动兵刃,攻了过来。
俞秀凡的剑势最快,但却进入的最深。忽然间,火舌闪动,草丛中闪起了一片火光。这片火光流动,散发得很快,片刻之间,俞秀凡的周围,己成了一片火海。
俞秀凡心中一动,暗道:这又是一个阴谋,看来他们是故意把我隔人这片火海之中了。
心中念转,口中大声叫道:“诸位,快些退回大道,那些弓箭手只是诱我们深入的饵,他们是有意把我们引入这片草地,想用火攻把我们烧死。”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俞少侠,别忘了,对付造化城主,你是第一个重要的人物,无论如何,你不能死!”
方望道:“不错!俞少侠,我们都可以死,你不能死!”
水燕儿道:“他们只在对付你一个人,你要想法子出来!”
俞秀凡流目四顾,但见火势熊熊,已经蔓延到目力难及之处。
水燕儿高声说道:“俞兄,我们如何能助你一臂之力?”
俞秀凡道:“四面火势,有多远的距离?”
水燕儿道:“大约有十丈以上,而且火势正在蔓延。”
俞秀凡道:“来不及了,你们退出去吧,好在火势只困住我一人。”
五毒夫人高声说道:“好!我们会集中于一处,相信我们能应付任何变化,不过,希望你俞兄亦自珍重,不要身受伤害。”
俞秀凡道:“在下自有应付之道,请位不用担心。”
五毒夫人道:“我们去了。”
俞秀凡拔出长剑,迅快的停身之处,挖出了一片两丈方圆的凹地。这时,火焰已延烧到俞秀凡的停身之处,烈火虽然无法燃烧过来,但那炙人的热气,却一阵阵的直逼了过来。
忽然间,俞秀凡嗅到了一股轻淡的怪味。心中忽生警觉,暗道:他们不待五毒夫人等赶到,就引起人来,而且一起就不可收拾,似乎是四面八方同时燃了起来,显然是已经进入了他们早已算计好的范围,所以等不及另外的人进来了。
心中念转,人却盘膝坐了下来,五心向天,运起先天呼吸大法,使全身完全松懈下来,行血也静止到某一种限度之内。这一来,身外的炙人热气威胁,顿然消灭。
俞秀凡熟读惊天剑谱,有根深刻的记忆,这一静坐调息,不知不觉,照着熟记于心的要诀,行起功来。静坐之中,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才由禅定中清醒过来。
这一次,他神游物外,已进入忘我之境,才发觉身上的衣服,大部分被高温炙焦,一站起身,全身衣着有一半随凤飞去。
伸手一摸,头上方中,化作了片片飞灰落下,手中却抓了一把·1216·金笔点龙记烧焦的头发,原来,强烈的火气,不但烤盒了他方中内的头发。但俞秀凡的身体,并无不适之感。
流目四顾,但见一片残阳,满天流霞,己是红日西下的时分。
忽然间想起了五毒夫人等,立刻放步向官道之上奔去,人在数丈外,已瞧到了官道上激烈的博杀。
十余个白衣剑手,正围着五毒夫人等全力抢攻。地下已横七八竖的躺下了不少尸体。
一眼望去,躺在地上,重伤和死亡的人,至少有三十个以上。
俞秀凡来不及仔细瞧看,大喝一声,疾奔而去。距搏杀现场还有三丈左右时,突然飞身而起,直扑过去。身在半空,剑已出鞘,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芒,直射过去。
这正是惊天三式中,第三式——“天地合一”。
俞秀凡在大火围困之下,盘坐中悟出了剑路和变化之妙。
这是剑法中青绝之学,果然威力非凡,但见剑光一阵折转飞腾,血雨飞溅中,响起了一连串惨叫之声。当叫声传入耳际时,俞秀凡已停下了攻势。
这人剑合一的一击,腰斩了七个白衣人,西、南两个方位,全成了空隙。余下七个白衣剑手,全都被俞秀凡这一剑镇佐,不自觉的停下了手,方望等并未出手,也愣在了当场。
俞秀凡吸一口气,长剑横胸,道:“诸位是退下去呢,还是要我动手?”
这些白衣剑手,似是还可以作主,四顾了一眼,悄然向后退了八尺。
这时,俞秀凡目光转动,向场中望了一眼。
只见方望、五毒夫人等,个个满身鲜血,站立在当地,看不出身上的伤势,是被别人所伤,还是染上的鲜血,花花妃子及水燕儿两个从婢,已然倒卧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金钓翁头上中剑,正盘膝闭目而坐。王翔、王尚也是身上负创数处。
俞秀凡心中杀机泛动,目光凝注七个白衣剑手,道:“你们自作了断呢,还是要我出手?”
七个白衣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欺身而上,七剑并举,攻向俞秀凡。
俞秀凡冷笑一声,挥剑直迎上去。剑光闪动中,刺倒了当先一个白衣人。
就是那一刹工夫,两柄剑也刺中了俞秀凡。一中左臂,一中右臂。
原来,这些白衣人的剑法,也和俞秀凡出手的剑法一样,快速凌厉无匹。
暗里咬牙,俞秀凡强忍伤疼,长剑连连刺出。但见寒光闪动,鲜血在冷芒中飞溅四射,六个白衣人连绵倒了下去。俞秀凡一口气刺倒七人,但自己身上,却也中了四剑。
不用再问什么,俞秀凡己明白了方望等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伤亡了。
这些白衣剑手,都是天下第一等的剑手,俞秀凡以快为主,这些白衣人却也以快为主,双方以快对快,俞秀凡以身中四剑之伤,换了白衣人六条性命。
这真是一场赌命的博杀,全场中所有参与搏斗的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水燕儿身中七剑,但她身法轻灵,七剑都非要害,人还可以行动。缓步行了过来,低声道:“俞秀凡,你的伤如何?”
俞秀凡道:“我比他们剑招快了一点,所以,他们只能伤到我的皮肉,你们怎么样?”
水燕儿道:“没有一个全身无伤的人,我不知道详情,这是第三批连绵而现的杀手,也是最厉害的一批杀手。你陷火中,我们撒退到官道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过拼斗。如不是金钓翁的经验老到,叫我们集中于一处拒敌,只怕是难有一个人活命了。”
俞秀凡道:“一共有多少次围攻。”
水燕儿道:“连绵的有很多次围攻,这白衣剑手是最后的一次。
而且,也是最厉害的一次,我们本来是散布在四周的,分开拒敌,但因这批白衣剑手的出现,使我们遭受了很大的伤亡,所以,我们才集中于一处拒敌,以保护伤者。”
俞秀凡道:“这些白衣剑手的武功,奇特、凌厉,异常踏实,看不出什么招术上的变化,但剑势上的攻收,却直接了当,这中间,省了不少的时间。所以,他们的剑招有效的很。”
水燕儿道:“你伤的也不轻,全身都是血。”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伤的不太轻,也不算重。但和他们这一番交手,使我长了不少的经验。”
水燕儿道:“得到些什么经验?”
俞秀凡道:“他们剑招太快,而且配合的十分严密,除非能够一对一的动手,很难防止身受伤害。对这样的一级剑手抗拒,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一出手就是杀手,而且要一击成功,或是各自认定对象,分头各个击破,不能让他们有合击的机会。”
水燕儿点点头,道:“他们合击的佳妙,使人莫不可恻,好像增加了他们出剑的速度。”
望望水燕儿苍白的脸色,俞秀凡缓缓说道:“看样子,那些白衣人是这批埋伏中最后的一批剑手,大约他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攻来,你也该运气坐息一下了。”
水燕儿道:“你自己才要保重,这一战,使我们都有一个感觉。
你才是造化城主心中真正畏惧的人。”
这时,五毒夫人和方垄,以剑触地,缓缓行了过来,道:“俞少侠,我们很惭愧!”
俞秀凡道:“两位伤势如何?”
其实,四人的身上,都有着剑伤,少则三、四处,多至十余处。
但他们都是武功造诣极深的人,身法灵便,所以身上虽都中剑,但都未伤及要害。如若那些白衣剑手的武功再高一些,剑势的速度,再快那么一些,这些人,都已死在剑下。
俞秀凡似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夫人,你为什么不用毒?”
五毒夫人道:“我来不及用,他们的剑招太快,等我想到用毒时,已经来不及施用了。”
方望道:“造化城有十大剑主,我是其中之一,名列第三;但这批剑手是何时训练的,我却一点也不知晓,他们的剑招,似是别走捷径,和一般剑术不大相同。”
俞秀凡道:“他们只是练习出剑手法,没有招术,没有变化,这就深得了出剑的要快,所以,他们的剑招特别的快。”
方望道:“剑术上没有变化,那还算什么剑法?”
俞秀凡道:“少一分变化,就多一分快速。”
方竺道:“如是一击不中呢?”
俞秀凡道:“一击不中,他们可以再出第二剑。”
方望道:“一收一发之间,岂不是耽误了很多时间?”
俞秀凡道:“虽然收发之间,延误了不少的时间,但他们剑势中间没有变化,却也甚具威力,所以,他们一个人,一剑的威力,两个人合起的威力,却不只是增加一倍,那是用乘法乘上去的。”
方望道:“俞少侠,可否说的清楚一些,在下还有些不太了解。”
俞秀凡道:“第一个人刺出一剑,收剑的时间,第二个人的长剑,正好刺了去。”
方望道:“原来如此。”
俞秀凡道:“三个人的配合,使他们杀人的速度,又增加了一倍。”
方望道:“俞少侠,我们都受了伤,而且也死了很多的人。”
俞秀凡道:“查查看,活的有几个?”
五毒夫人等取出金创药物,互相包扎伤势。
查点人数,活的什有王翔、王尚、五毒夫人、水燕儿、无名氏、金钓翁、方望等七个人。
余下的人,全部因重伤而死。
俞秀凡目睹惨重的伤亡,不禁黯然一叹,道:“看来,造化城主决心和咱们势不两立了。”
活的人,没有一个人没有受伤,俞秀凡受伤最少,中了四剑,金钓翁受伤最多,全身上下,中了十八剑。好的是,都还未伤到要害大|茓。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我们一行十余人,只余下八个活的人了。”
只听一声轻轻的叹息,刀钗冷萍和针钗汤兰,突然接口说道:
“十个人,我们两个还活着。”
转头望去,只见花花妃子和颜成的尸体之下,挺身坐起了两个人。冷萍和汤兰,都受伤很重,全身浴血,长发散披,形态狼狈。
俞秀凡顾不得养息伤势,快步奔了过去,道:“两个姑娘,伤的很重哟?”
冷萍点点头道:“伤的很重,颜兄在剑中要害之后,示意我们两人伏地装死。”
汤兰接道:“说来很惭愧。”
冷萍道:“不!不算惭愧。我们两人,那时受伤很重,己无法支撑苦战,反而累别人保护我们。我们不能自绝而死,但也不能连累别人,金钓翁为保护我们姊妹,头上中了一剑,我们不能自绝而死,只好装死了。”
俞秀凡道:“两位姑娘的措施很对,在下佩服至极。”
方望快步行了过去,取出金创药物,替她们包好伤势。
汤兰强忍着满身伤疼,笑一笑,道:“方兄,我们会不会落下残废之身?”
方望道:“不至于吧!”
汤兰道:“方兄,不要欺骗我们,告诉我实话。”
方望道:“在下是说的实话,姑娘伤势很重,但还不致于残废。”
冷萍道:“我呢?我觉得这条左臂好像也非我所有了。”
方望道:“筋骨未伤,不致残废。也许是失血太多,坐息一会。
就可以复元了。”
冷萍笑一笑,道:“方兄,我们伤的太重,恐怕不是三五天能够养息复元,请位还有要事,不用为我们烦心了。”
俞秀凡道:“姑娘,这话就不对了。目下咱们是福祸与共,在下等怎能弃两位姑娘而去。”
仰脸向天,长长吁一口气,又道:“死者,我们要替他报仇;伤者我们要全力保护。我们只余下了十个人,我希望咱们十个人,都能眼看到造化城没落、覆灭,不希望咱们再有伤亡。”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我大约瞧了一阵,活的人,都受了伤,最轻的是你,但也身中四剑。咱们目下需要找一处隐密的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大家养好了伤势,再作计议。”
方望低声说道:“夫人,除非目下有一种丹药,能使咱们的伤疼稍减,体能稍复只怕不宜立刻行动了。”
五毒夫人道:“惭愧!惭愧!我虽稍通医理,知道疗伤之法,只可惜我身上带的,大致是致人于死的毒药,缺少救生保命的灵丹。”
俞秀凡道:“在下习过的内功,有一种似乎是可以疗治伤势,在下想传授诸位,不知诸位是否愿学?”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不愿隐技自珍,那是侠中之侠,咱们极愿领受。”
于是俞秀凡开始把内功传授出来。群豪学习过口诀之后,开始坐息起来。
这正是疗伤之学,经过了一次坐息之后,立刻感觉到伤疼减轻了不少。
五毒夫人伸展一下双臂,道:“果然是疗伤最好的内功。俞少侠,伤后体弱,都得好好的进补一番,才会充沛体能,使伤势早愈。”
冷萍缓缓站起身子,道:“咱们可以走了。”当先向前行去。
群豪俺埋过死者尸体,改变了行程,转向一座市镇。
找了一座客栈住下,五毒夫人开始配制药物。那是补神、益气、疗伤的药物。
俞秀凡、方望、水燕儿,三个人伤势较轻,复元最快,也就由三个人担负起戒备的责任。
好的是,这十人虽然是全部受了伤,但却无人落下残废之身。
内功、外疗,使得群豪的伤势,在七日内好了十之八九。冷萍、汤兰、金钓翁,伤势最重,但也复元甚快。
第八日中午时分,五毒夫人突然提议说道:“俞少侠,咱们该走了。”
俞秀凡回顾了冷萍、汤兰、金钓翁一眼,道:“三位伤势如何?”
冷萍道:“已好多了,相信可以行动了。”
俞秀凡道:“唉!这几日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五毒夫人道:“贱妾也有此感,这一切太反常,所以,贱妾觉着此地不可留。”
俞秀凡道:“夫人发现了可疑之处么?”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是不甘忍受挫折的人,我相信,他按兵不动,可能是别有原因。”
俞秀几道:“夫人,能否说出他用心何在?”
五毒夫人道:“我觉着,他正在准备什么。他对咱们已恨入刺骨,可能会全力施袭,”
俞秀凡道:“聪明反被聪明误,如若他们紧随着再迫派一批人手追来,只怕咱们很难再逃过这一次劫难。他给了咱们疗伤的时间,也给了咱们更坚强的反抗力量。”
金钓翁突然接口说道:“当时,老朽虽然受伤很重,但我也曾暗中留心观察,造化城主派来的人,全都被歼,无一漏网。造化城耳目虽然灵敏,至少在这一战之后,他暂时断了线,咱们养伤不出,他要在极短的时间找到了咱们,只怕也非易事。”
俞秀凡道:“但愿金老的看法不错。”
金钓翁道:“老朽这想法,有些心存侥幸,但我想不出造化城主,为什么会按兵不动,这几日,他该是杀死咱们最好的机会,照情形,造化城主不会放过。”
五毒夫人道:“金老,你看他会不会要亲自赶来?”
方望道:“大有可能。”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这次遇上造化城中人,我不会再让他们先出手了。”
方望道:“夫人,一旦被你料中了,造化城中人,突然赶来此地。
咱们又将如何呢?”
五毒夫人苦笑一下道:“那只好放手一拼了。”
方望道:“咱们全体舍死拼他一人,造化城这个神奇的组合,只要造化城主一死,我相信立刻会冰消瓦解。”
五毒夫人正待接口,瞥见一个店小二匆匆奔了进来。
那店小二满脸慌急之色,快步直奔到五毒夫人身前,急急说道:“哪一位是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什么人找五毒夫人?”
店小二道:“一位老婆婆,带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
五毒夫人道:“哦!”
店小二道:“有没有五毒夫人?”
五毒夫人道:“我就是……”
店小二转身向外奔去,一面接道:“我去告诉那位老夫人。”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慢着!”
方望一伸手,扣住了店小二的右腕脉|茓,道:“要你慢一点。”
店小二急的满头大汗,道:“大爷,快放了我,我们掌拒的,命在旦夕。”
方望一皱眉头,道:“你们掌拒的命在旦夕,这话怎么说?”
店小二道:“我们掌柜的被人用刀架在颈上,我不来,他就要被人杀死了。”
方望道:“只有那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么?”
店小二道:“不错,只有那两个人。”
方望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五毒夫人道:“好吧!咱们去瞧瞧。”
方望道:“咱们一起去吧,还是留在这儿几个。”
五毒夫人道:“诸位留神戒备,我去瞧瞧。”
俞秀凡道:“在下和夫人同去。”
五毒夫人点点头,道:“放开他,让他去吧!”
方壁放开了店小二,道:“你记着,他们可以杀你,我们也可以杀你,你要小心了。”
店小二连连点头,满脸惶恐之色,缓缓向前行去,五毒夫人举步随在店小二身后,快步向前奔去,俞秀凡紧随在五毒夫人的身后,直奔入账房中去。原来,那些人混入了账房中。
账房中很宽大,坐着一个戴眼镜的老者,老者旁侧,站着一个白发老枢,老岖的身后,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蓝衣少女。蓝衣少女手中执着一柄长剑,架在那老者的项颈之上。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我道什么人,原来是五花婆婆。”
白发老岖手中执首一柄五角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道:“五毒夫人,你认识老身?”
五毒夫人道:“你手中执的五角杖,那就是明显的标识,当今武林之中,除了你五花婆婆之外,还有谁?”
白发老岖道:“原来五毒夫人从老身的拐仗上认出了……”
五毒夫人接道:“婆婆有五位义女,怎会只有一个随来。”
五花婆婆道:“老婆子另四位义女,都到了此地,只不过,她们没有进来此地罢了。”
五毒夫人道:“她们埋伏在什么地方?”
五花婆婆道:“她们就在店外,只要老身招呼一声,她们就会出现。”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婆婆要找我,有什么事?”
五花婆婆道:“我是奉命而来。”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之命?”
五花婆婆道:“不错,正是造化城主之命。”
五毒夫人道:“现在,你见到了,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五花婆婆道:“城主想请诸位见面。”
五毒夫人道:“哦!”
五花婆婆道:“夫人是否愿意去,答复在下一声?”
五毒夫人道:“去!到哪里?不去又如何?”
五花婆婆道:“夫人如若敢去,那就跟着我们走;如若不敢去,咱们就回去回报城主。”
俞秀凡道:“夫人,这两位可是造化城主很忠实的徒众。”
五花婆婆道:“这个用不着五毒夫人的答复,我就可以答复了。”
俞秀凡道:“在下洗耳恭听。”
I花婆婆道:“我们是造化城主的忠实徒众,一切听命于造化城主,我们可以为他死,可以为他话。说的够清楚了吧?”
俞秀凡道:“不错,说的够清楚了。”
五花婆婆道:“现在,你们有什么决定?”
俞秀凡道:“我们不能决定什么?”
五花婆婆道:“跟我们走,还是不走?”
俞秀凡道:“我们的决定,只怕大出了你意料之外。”
五花婆婆道:“怎么说?”
俞秀凡道:“我们不怕和造化城主见面。”
五花婆婆道:“那你们答应去了?”
俞秀凡道:“也不是。至少我们不愿投人造化城主布下的陷阱。”
五花婆婆道:“阁下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时间地点,由我们决定,你要造化城主来见我。”
五花婆婆道:“你好大的架子。”
俞秀凡哈哈一笑,道:“不错。我的架子很大,你只管把讯传到,来不来,是造化城主的事了。”
五花婆婆道:“好!就此一言为定。老身告辞。”
俞秀凡道:“慢着!”
五花婆婆道:“还有什么指教?”
俞秀凡道:“传讯只要一个人,所以,你们留下来一个。”
五花婆婆怒道:“你这是……”
俞秀凡冷冷接道:“我在跟造化城主学,他行事够恶毒,也够狠辣,我学他,还学不到百分之一。”
五花婆婆道:“老身不会答允。”
俞秀凡道:“那就试试我的快剑。”
五花婆婆冷哼一声道:“你可是觉着一定能够胜过老身么?”
俞秀凡道:“我有根充分的自信,足可以把你置于死地。”
五花婆婆道:“老身倒是有些不信。”
俞秀凡道:“那你就小心了。”
话似是剑连在一起,话出手,剑己出轨只见寒芒一闪,重还鞘中。
但五花婆婆的白发,却突然散落而下。这一剑快速、凌厉,兼而有之,五花婆婆只吓得脸色大变。
俞秀凡冷冷说道:“五花婆婆,你现在还有什么意见?”
五花婆婆道:“好吧!我把女儿留下来。”
俞秀凡道:“不行!你"奇"书"網-Q'i's'u'u'.'C'o'm"留下来。”
五花婆婆道:“我们两个人,不管留下来哪一个,都是一样。”
俞秀凡道:“这应该是我决定的事,我决定了把你留下来。”
五花婆婆道:“看来,我是非留下来不可了。”
俞秀凡道:“看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了。”
五花婆婆目光转到那少女的脸上,接道:”孩子,你去吧!告诉城主,就说我被围在此地,看看他如何救我。”
那少女低声道:“娘,你真的要留在这里么?”
五花婆婆道:“人人都说俞秀凡的剑招凌厉,但为娘还有些不信,今日一看,果然是不错了。”
那少女道:“娘!我留这里不好么?”
五花婆婆道:“不行!人家不同意,快些去吧!”
那少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五花婆婆望着那少女的背影,高声叫道:“孩子,记着,要把此地的情形,说的很详细,一点不许有错误。”
那少女回身点点头,疾奔而去。
五花婆婆道:“俞秀凡,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么?”
俞秀凡道:“等你那女儿回来,我们再说了。”
五花婆婆道:“要老身一直等到她们回来么?”
俞秀凡道:“不错。要你等她回来。”
五花婆婆道:“俞少侠,这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俞秀凡道:“不苛刻。如若我是造化城主,我会先点了你的|茓道。”
五花婆婆滚:“你可知道城主住在什么地方?”
俞秀凡道:“不知道。”
五花婆婆道:“他往在二十余里之外,来去要一个时辰左右。”
俞秀凡道:“就算是要等上一天一夜,也要等下去。”
五花婆婆道:“这个,俞少侠,你要老身这样站下去么?”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借这个机会,咱们好好的谈一谈,好么?”
五花婆婆道:“你要和老身谈什么?”
俞秀凡道:“谈谈造化城主的为人如何?”
五花婆婆道:“老身一向不批评长上。”
俞秀凡道:“我们只是随便谈谈造化城主似乎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五花婆婆摇摇头,道:“老身不愿和你谈这些事,所以我不再回答问话。”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缓缓说道:“五花婆,俞少侠是正人君子,不会对一个全不反抗的人出手,但我不会。湘西五毒门,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
五花婆婆睁开双目,道:“你的意思是……”
五毒夫人道:“很明显,俞秀凡作不出的事,我能够作得出来。
难道还不够明白么?”
五花婆婆道:“五毒夫人,老身挡不住俞秀凡的快剑,却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五毒夫人举手理一理鬓边散发,道:“五花婆,你已经中了毒,我不给你解药,你活不过十二个时辰。”
五花婆婆呆了一呆,道:“我几时中了毒?”
五毒夫人道:“就是现在,难道你不相信么?”
五花婆婆运气一试,接道:“高明啊,高明!你几时下的毒手?
老身竟然完全不知道。”
五毒夫人道:“就是刚才我举手一理长发之际。我用毒手法不但高明,而且,下的毒也很厉害,两个时辰之后,毒性开始发作,全身肌肉就开始收缩,那是极端痛苦的收缩。”
五花婆婆道:“当真么?”
五毒夫人道:“两个时辰,不太长,咱们很快就可以证明真假了。”
回顾了俞秀凡一眼,接道:“咱们走吧!”转身向外行去。
五花婆婆道:“慢着!有什么条件,你可以说出来了。”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我想知道,造化城主现在何处?”
五花婆婆道:“那地方没有名字,只是一个小农村,不过三五户人家。”
五毒夫人道:“他来此作甚?”
五花婆婆道:“找你们算账!”
五毒夫人道:“他带了多少人来?”
五花婆婆道:“四五十之多。”
五毒夫人道:“都是些什么人?”
五花婆婆道:“大半是新人,老身从未见过,十几个老江湖,却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老身就是其中之一。”
五毒夫人道:“有什么办法,才能使你倒反造化城,和我们联合对付他。”
五花婆婆道:“这也算是条件么?”
五毒夫人道:“不错,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五花婆婆道:“名利两个字之外,那就是一个人的生命了,”
五毒夫人道:“人活百岁,总是难免一死。生死事既是难免,所以,个人的生死算不了什么大事?”
五花婆婆道:“老身想不到你五毒夫人还有这样的高见。”
五毒夫人缓缓说道:“我用最简单的话,说出最深奥的道理,你是不是很明白?”
五花婆婆道:“我明白。不过,我不想明白,但我还是明白了。”
五毒夫人道:“话说的很曲折,但我要的是明确答复。”
五花婆婆沉吟了一阵,道:“给老身一段时间,想一想如何?”
五毒夫人道:“可以,一盏热茶工夫如何?”
五花婆婆道:“太短了,我要长一点时间,多想想。”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不可能的事。我不会给你太多的时间去想。”
五花婆婆道:“那就是一盏热茶的工夫吧!”
片刻之后,五花婆婆突然抬起头来,道:“五毒夫人,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条件。”
五毒夫人道:“什么条件?”
五花婆婆道:“简单的很,在你五毒夫人的手下,这根本不能算是条件。”
五毒夫人道:“请说说看!”
五花婆婆道:“我要一颗解药,入口就死的毒药,你能答应了,老身就立刻倒反造化城。”
五毒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你想死么?”
五花婆婆笑一笑,道:“老身不想死,但我知道背叛造化城主非死不可,所以,我想死的舒适一些。”
五毒夫人道:“好吧!你接着。”
一挥手问,一粒白色的丹丸,直飞了过去。
不知她药九放在何处,挥手之间,立刻有一粒药物飞了出来。
五花婆婆笑一笑,道:“吃下这粒药丸,要多久时间,才会死去。”
第五十一回诱敌深入互传绝艺
五毒夫人道:“大约是呼吸一口气的时间。”
五花婆婆忽然叹一口气,道:“俞少侠,你们准备作何打算?”
俞秀凡道:“准备放手和他一战。”
五花婆婆摇招头,道:“不行!如若和他们动手,只怕咱们获胜的机会不大。”
俞秀凡道:“你的意思呢?”
五花婆婆道:“不理他。早些离开此地。”
俞秀凡道:“造化城耳目遍布,岂会找不到咱们。”
五花婆婆道:“这个老身自会安排,使他们行入歧途。”
五毒夫人淡淡一笑道:“俞少侠早存了和造化城主作一了断之心,我们也一扫过去对他的敬畏。造化城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我们心中建立的权威,那使我们惊恐,对他唯命是从。”
五花婆婆道:“夫人说的是,片刻之前,老身的感觉之中,对那造化城主任何一句批评的话,都是不逆不道的事。现在却感觉到他是大奸大恶。凶狠绝伦的人。”
俞秀凡道:“这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的道理,难得婆婆具此慧根。”
五花婆婆道:“老身惭愧。”
五毒夫人突然改了口叫道:“老姊姊,造化城主对背叛他的人,其恨尤过敌人。”
五花婆婆接道:“这个我知道,不劳夫人提醒。”语声一顿,接道:“造化城主派遣了十路人手,追寻你们的下落,而且是亲率高手,主持其事,实已存有必杀诸位之心。自然经过了一番处心积虑的策划,他己感觉到如不早把诸位除去,对他是一个很严重的威胁。”突然,放低了声音,说出一番计谋来。俞秀凡、五毒夫人连连点头。群豪立刻安排布置,离开了客栈。
就在群豪离开客栈不久,四十余匹快马,和一轮特殊四轮篷车,赶到了客栈。
但客栈中只余下了五花婆婆一人。她被点了|茓道,独坐在客栈的上房之中。
首先奔入的是四个穿着蓝色劲装的佩剑少女。紧随着行入了一个面目肃冷的半百老者。
五花婆婆认识那老者,是造化城的地狱总管,冷面阎罗莫风。
眼看着师父被人点了|茓道,坐在木椅上,四个少女,却不敢擅自行动,望着莫风,脸上是一片乞求之色。
莫凤冷厉的目光,回顾了一眼,才缓步行近五花婆婆,挥掌拍话了|茓道,道:“人呢?”
他似是不愿多说一个字,能用一个字说完的话,决不用两个字。
五花婆婆吁一口气,道:“跑了。”
莫风冷肃的脸上,闪掠过一抹杀机,道:“你泄了密?”
五花婆婆道:“我用了计。”
莫凤道:“说!”
五花婆婆摇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我要面见城主。”
莫凤道:“好!”转身向外行去。
五花婆婆紧随身后,四个蓝衫少女,直到此时才围上了五花婆婆,低声叫道:“娘!”
五花婆婆挥挥手,示意四女不要讲话。客栈外大街上停着一辆特制的四轮篷车,垂着金黄|色的篷帘。
分着红、黄、黑、白四种服色的武士,每色八人,环围在车四周。
这些人,服色不同,但却都佩着长剑。红色衣着的佩着双剑,黄|色的仅佩单剑,黑色衣服的一把长剑之外,腰间还佩着一把刀。
白衣武土竟然一个人佩着三支剑。
这些人,年纪不大,都在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但却有一个相同之处,每人都寒着一张脸,冷若冰箱。他们长的都不难看,事实上,还很俊秀,但却给人一种阴森、冷酷感觉,似乎是经过了千年寒冰冻过的人,不带一点活人味儿。
不用那白衣人的喝叫,莫风的指点,五花婆婆看到那篷车,立刻跪了下来。
篷车中传出一个威重的声音,道:“五花婆婆,你知罪么?”
五花婆婆道:“属下知罪,但不知犯了那一条门规尸车中人道:“疏忽大意,为人所乘,纵敌逃走,罪该分尸。”
五花婆婆口中早已含了五毒夫人给他的毒药,只要轻轻咬破,立刻可毒发而死,心中勇气倍增,道:“五毒夫人的武功,和老身在伯仲之间,且他们人手众多,俞秀凡更为可怕。”
莫风接道:“放肆顶撞城主。”
车中人道:“让她说下去!”
五花婆婆道:“俞秀凡剑出如电,老身招架无力,被他点了|茓道。”
车中人道:“你为什么不死于剑下?”
五花婆婆道:”老身本有自绝求死之心,但想到无人把消息转告门主,故而苟且愉生,但等消息转报于门主之后,自当以死谢罪。”
车中人道:“你不用死了,站起来吧!”
五花婆婆道:“多谢门主恩典。”一拜起身。
车中人道:“他们逃往何处去了?”
五花婆婆道:“城东有一座破落的马王庙,地势隐密,可以设伏。”
车中人沉吟了一阵,突然冷笑一声,到:“五花婆婆,你好大的胆子?”
五花婆婆怔了一怔,道:“属下又错了么?”
车中人道:“俞秀凡等既有逃命之心,怎会把消息泄露给你。”
五花婆婆道:“这个,属下也在怀疑。他们不杀我,显然是有意的留下我的性命,又故意说出他们的去处,不知是否存心诱城主入伏。”
车中人冷笑一声,道:“他们也很明白,决逃不出我手,只有作困兽之斗了。”语声一顿,接道:“他们一行,共有几人?”
五花婆婆道:“属下不能肯定,大约是八人到十人之间。”
车中人嗯了一声,道:“你知道那马王庙的所在之地么?”
五花婆婆道:“五年之前,老身曾经来过此地,在马王庙中停过一宿,此刻尚有一些记忆。”
车中人道:“好!你带路,咱们赶往马王庙去,”
五花婆婆道:“属下遵命。”转过身子,当先向前行去。
马王庙,距离这座城只有十里左右,但却是一片乱坟环绕的浅山,出城二里之外,已然不见人迹。
通往马王庙,倒有一条很宽阔的大道,只是很久人没有走了。
宽阔的大道上,也长满了荒草。
马王庙,不是著名的庙字,一般的马王庙,大都只是比土地庙稍为大一点罢了。但这一座马王庙有些特别,特别的大,前后有两三进院子。想来,这座马王庙,当年初修时,定然是香火十分鼎盛。
不知为什么,忽然间冷落下来,冷落到人迹罕至。庙前,庙后,部长满了青草,高可及膝的杂草。
看上去,这座马王庙建成的时间,并不大久,门窗都完整无缺。
只是年久无人管理,看上去有点阴森的味道,两扇红色的木门.紧紧的关闭着。
莫凤突然向前行了两步,道:“五花婆,带着你四个女儿,先进去。”
五花婆应了一声,带着四个蓝衣少女,直行过去。伸手叩动木门,木门突然而开。
木门虽开,但却不见人踪。五花婆婆带着四个女儿,直行入庙中去。
庙门未闭,但行入庙中的五花婆婆和四位少女,却如投入海中的泥沙,听不到一点声息。
足足等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仍不闻一点声息传出。
其实,这是五花婆婆和俞秀凡等商量好的办法,师徒五人,进入了庙门之后,立刻被守在门后的刀钗冷萍和针钗汤兰,迎了进去。
五毒夫人低声说道:“大姊姊,造化城主来了没有?”
五花婆婆道:“他坐有一辆恃制马车,车帘低垂,不论何人,都无法瞧到车中人的形貌,是不是,老身也无法确定。”
五毒夫人道:“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五花婆婆道:“内府总管莫风、阴阳叟,铁手剑王白涛……”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接道:“莫风、白涛也来?”
五花婆婆道:“夫人识得他们么?”
五毒夫人道:“见过一面,这两人都是当世武林中极负盛名的高手;想不到,竟然甘愿作造化城主的从卫……”忽然想到自己乃一门之主,也被致于造化城,不禁哑然。
俞秀凡低声问道:“莫风和白涛在武林中的声誉如何,是正是邪?”
五毒夫人笑一笑,低声道:“未入造化城之前,这两人都算是正派人物,至少,他的声名,要比贱妾好一些。”
五花婆婆接道:”如论这两人在江湖中的地位,足可当得仁侠之称。”
俞秀几叹息一声,接道:“他们为什么要进人造化城主中?”
五毒夫人笑道:“造化城主和俞少侠刚刚相反。”
俞秀凡道:“此话怎讲?”
五毒夫人道:“任何人初见造化城主时,都会被他那气度。仪表和动人的口才折服,心生敬慕。但处久了,才会看出他的阴沉。险恶。可怕的是你知晓了内情之后,人已被他控制,可以使你生,也可以使你死。”
俞秀凡道:“难道那些身受控制的人,就甘心为他效命了?”
五毒夫人道:“自然是不甘心,我是其中之一。”
金钓翁道:“老朽虽为他从卫,但也是心有不甘,只不过,必须有人帮助,才能由重重束缚中解脱出来。”
五花婆婆道:“不错。造化城主,能叫一个人感觉到,天下只有他那一处可以使人容身,除他之外别无生路。”
五毒夫人道:“自然,他还有很多别的办法,叫人无法摆脱。人间地狱中,不乏高手,但却被他摆布得不死不活,除了听命于他,别无生路。”
这时,刀钗冷萍已疾奔而至,道:“他们已发觉情势不对,向庙中行来了。”
俞秀凡道:“四路包围呢,还是一路行来?”
冷萍道:“未见他们分人包围。”
五花婆婆道:“他带的人手不大多,也无法包围咱们。”
俞秀凡道:“咱们就集中实力,分头合击,杀他们一个是一个。”
群豪都商量好了埋伏的方法,各自奔向原位。
这些人,伤势虽都好转很多,但大部分的人;伤口还未完全复元,但却没有一个人现出畏惧之色。
五毒夫人最忙,前后奔行,各处布毒。
按照马王庙中的形势,布成了梅花埋伏。以俞秀凡、方望、水燕儿和五毒夫人四人,形成正面拒敌的主力。王翔,王尚,形如双钳,主钓翁、冷萍、汤兰等,随时接应。
虚掩的庙门,篷然大开,坚牢的木门,硬生生的脱了门框,飞到八九尺外。是莫风的掌力,开碑碎石的强猛掌力打破了大门。庙门前是一片广场,生满及膝的荒草。
面对着俞秀凡和五毒夫人等强敌,莫风和白涛,似是也有着相当的畏惧,步履之间,显得是那样的谨慎、小心。莫风和白涛,锗开一步,先后而行。两人行到了广场之中,停下了脚步。
莫凤高声说道:“五花婆,你是死了,还是话着?”
五花婆婆隐身在一座厢房之中,默不出声。
莫凤连呼数声,不闻五花婆婆相应,立刻改口叫道:“俞秀凡,别说你躲在马王庙中,就是你躲在老鼠洞中,我们也一样能把你抄出来。”
又连呼数声,仍然不闻回答之言。回顾了白涛一眼,低声道:
“白兄,他们躲在里面下出来,咱们应该如何?”
白涛道:“冲过去!”
莫风举手一招,八个佩剑挂刀的黑衣武士,快步行了过来。
八个人进入庙中之后,立刻分列两班,四个人站在莫风身后,四个人站在白涛的身后。
白涛突然急行而前,超过了莫风,道:“莫兄,兄弟入内搜查,你在后面把风。”话罢,快步冲到二门前面。
这座荒凉的前院,大约四丈多宽,白涛一口气冲到二门前面,停下了脚步,抬头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五花婆婆,你出来!再要拒不遵命,我打进去,就把你乱剑分尸。”
二门内,传出来五花婆婆的笑声,道:“姓白的,老身既然倒反造化城,连城主也不放在心上了,还会把你姓白的看在眼中么?”
白涛从未听过有人敢对造化城主有如此不敬之言,不禁一呆,道:“五花婆婆,你敢骂城主?”
二门内又传出五花婆婆的声音,道:“我为什么不敢,他是武林中最恶毒的骗子,最阴狠的凶人。”
白涛脸色大变,接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个大胆的叛徒。”
忽然间,寒芒闪动,一篷银芒,疾射而至。白涛霍然拔剑一挥,一片银光,绕体而生。
但闻一阵波波叮叮之声,一十二枚银针,尽都被击落在二门前面的台阶上。
目光一掠银针,白涛冷笑一声,道:“针钗汤兰。”
汤兰的声音,飘入耳际,道:“白爷,好妙的一招‘雪花飞舞’。”
白涛怒道:“汤兰,你也敢背叛城主?”
汤兰道:“敢!而且,我还想劝你白爷几句话。”
白涛道:“住口!背盟叛徒,还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汤兰道:“我的话可能不大好听,但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你阁下也是一代侠人,至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你自己想想看,你在造化城作些什么事?算个什么样的身份?”
白涛道:“汤兰,你信口开河,语无伦次,还不出来受死。”
只听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接道:“不用劝他了,一个人爱作奴才,就让他作下去吧!”
白涛道:“冷萍。”
接话的正是刀钗冷萍,缓缓说道:“白涛,你该醒醒了。汤兰、五毒夫人、金钓翁、水燕儿、五花婆婆母女、十大剑主之一的方望。
我们都离开了造化城,你又为什么不敢?”
白涛冷冷接道:“所以,你们要死。”
冷萍接道:“白涛,造化城是一个大染缸,任何人,只要一进入这造化城,好人会变成坏人,坏人变的更坏,你白涛在江湖上颇有侠名,但你进入了造化城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所作所为,和过去是否相同,你自己心中应该明白。”
白涛道:“冷萍、汤兰,少给我逞口舌之利,你们如是还有点骨气,那就给我滚出来!”
冷萍格格一笑,道:“白涛,造化城中人,不可相信,这一点,你心中大概也很明白。”
白涛脸色大变,回顾了莫凤一眼,道”莫兄,这两个丫头,利口如刀,留他们不得,我去把他们宰了。”
莫风道:“白兄,不可大意,在下和你一起入内。”
白涛道:“不用了。莫兄请留在二门外面,准备接应兄弟,他们不肯出门外来迎敌,二门之内,定然会有埋伏了。”
莫风道:“不错,定然会有埋伏,你一个人去,岂不是太过危险?”
白涛道:“兄弟带四个黑衣剑士同去,莫兄请留在门外接应。”
莫风道:“长啸为号,兄弟立刻冲人,我先去禀报门主一声。”
自行点点头,带着四个黑衣武士,举步向前行去。
他一刀当先,进人二门。只见二门内,一片广场上,并排站着三个人。
俞秀凡居中而立,五毒夫人和水燕儿.分站两侧。左侧七尺处站着方望,右侧七尺处站着金钓翁。
白涛望了俞秀凡一眼,道:“阁下就是俞秀凡?”
俞秀凡道:“不惜。你叫白涛?”
白涛点点头,道:“冷萍、汤兰,两个丫头何在,要她们出来见我。”
俞秀凡道:“阁下先胜了俞某手中之剑,再见她们不迟。”
白涛冷笑一声,突然拔剑冲了上去。剑势指向俞秀凡前胸时,突然停了下来,道:“俞秀凡,听说你的剑法很快。”
俞秀凡道:“阁下试试便知。”翻腕出剑,当的一声,震开了白涛手中的长剑。
白涛剑招连变,刺出三剑。俞秀凡封开三剑后,一剑刺出,划裂了白涛的左臂,鲜血流出。
白涛道:“好剑法!果然名不虚传。”突施传音之术,道:“四个黑衣剑士,剑中藏刀,技术不凡,咱们同时动手,先杀了他们。”不容俞秀凡答话,一举手,道:“上!”
四个黑衣武士应声出手,左剑右刀,缓步行了过来。四个黑衣人相当的持重,白涛虽然下令要四人快攻,但四人仍然是不忙不慌,步履稳健。只看这四人的行动,就可以瞧出具有了一流高手的气势。
金钓翁见识广搏,见四人刀执在右手,剑握在左手,立时高声叫道:“刀为主,剑为辅,伤人的绝技,定在刀上,诸位千万不要受了他们的剑光诱惑,忘去防他们的右手短刀。”
事实上,人人都看到了那四个黑衣剑士,右手握着一粑刀,那刀不过一尺五寸左右,和三尺六寸的长剑,比起来差了一截。所以;都被那寒芒闪烁的长剑,吸引了大部注意,忽略那把短刀。
金钓翁一言惊醒场中人,群豪都不禁把目光投注在四个黑衣武士的握刀右手之上。
只见四个人右手上暴现出青筋,显示出那握刀的右手,特别的有力、坚定。
四个黑衣武士,接近白涛时突然停了下来。八道目光,一齐投注在白涛的身上。这些武士们绝少讲话,但他们却在阴森中透着精明壑投注在白涛的目光,似是代表了询问,也似是表示出了怀疑。
白涛很沉着,也很冷静,大声喝道:“围攻俞秀凡!”
长剑一挥,当先而上,一招风雷并发,幻起了一片寒芒、剑花。
攻向了俞秀凡。
四个黑衣武士,突然闪电般的迅快冲向了俞秀凡。
俞秀凡一剑封开了白涛的剑招,四个武士己由四个方位同时攻到。四把长剑,在同一时刻飞出,和快速摇动的剑芒,结合成一片剑幕。剑光连结,有如一道盾牌。但惭阵叮叮之声,封开了俞秀凡攻出的剑。
四把坚定有力的短刀,却在俞秀凡剑势闪击的空隙之中,攻了过去。
刀法和剑招,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手法,剑光出手,寒芒闪烁,看上去极具威势,但刀法却走的完全是阴柔的路子,寒光一点,直刺要害。这真是恶毒无比的一刀,俞秀凡也有慌张失措之感。
需知四把短万,分由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攻了过来,俞秀凡的剑势再快,也无法能在这一瞬间同时封开四把短刀。何况,四个黑衣武士的四把长剑,还在封着俞秀凡的长剑。
俞秀凡心急之下,突然一提真气,飞身而起。剑光护体,直飞起两丈多高。
这是惊天剑法中一招保命奇学,专在无法闪避的围攻中,破空而起,透敌人的合击之势,叫作”破空斩”。虽然俞秀凡闪避够快,但左腿上仍被划了一刀,目下半尺长的大血口。
这不是一眨眼的工夫,方望和五毒夫人,都有着教授不及的感觉。
却未料到白涛反戈一击,在四个人合击俞秀凡的同时,突然退后五尺。他手中长剑疾快出手,刺向了一个黑衣武士。这一剑,力道很强,由一个黑衣武士的背后,直透前胸。
来不及抽出长剑,另一个黑衣武士,己警觉还击,长剑核斩,短刀直刺。白涛成名江湖数十年,自是技艺非凡,右手微带,封住长剑。但那短刀,却加闪电一般,抵隙而入,直刺向白涛的右肋。
这一刀取位适中,白涛避过的机会很小。敢情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在白涛之下,他们是受过长期严格训练,调教出来的杀手。白涛暗暗叹息,不再作闪避的打算,扬起左掌,准备和那黑衣刀手同归于尽。
原来,他一看,己发觉无法完全避过这一刀。这当儿,突然寒光一闪,一柄长剑飞来,铃的一声,封开了那致命的一刀。是俞秀凡由空中直泻而下,救了白涛一命。
白涛飞起一脚,踢开了那中剑之人,回手一剑,接住了另一个黑衣武士的短刀。
因为,那中剑黑衣武士,发觉剑势透胸而过,在必死无救的情景下,竟然弃去兵刃,双手抓住剑身,犹感不足,低头咬住了剑尖,所以,白涛竟无法一下子抽出穿在那黑衣身上的长剑。
俞秀凡快剑如电,劈倒了两个黑衣人,仅余下的一个黑衣人。
却和白涛恶斗于一处。
在这时刻,最忙的算是五毒夫人了,她开始在二门内布置下奇毒。
直斗到四十个回合之后,白涛才一剑把黑衣人刺死。但他自己也累的顶门上隐隐见了汗水。
方望吁一口气,道:“好厉害的剑中刀,加若被他们合力包围,就算第一等武林高手,也很难解围、脱困。”
白涛道:“四色卫士之中,听说白衣从卫武功最好,而且,三剑化一气,尤为剑道中绝艺,其余三卫,在伯、仲之间。”
方望道:“只怕造化城主,在他们身上化了不少的心血,如果在下看法不错,他们武功不会在十大剑主之下。”
白涛道:“老实说,区区也不知道他们有这么高深的武功,刀法如此犀利。”
只听莫风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白涛,你认输了。”
白涛道:“是又怎样?”
莫凤道:”城主有谕,要你横剑自绝而死。”
白涛道:“城主要在下死,在下只好拖一些时间了。”
莫风道:“叛徒,你好大的胆子,出来纳命!”
白涛道:“莫风,你何不进来瞧瞧?”
莫风冷冷说道:“黑衣剑卫何在,先杀了叛徒复命。”
白涛冷笑一声,道:“莫风,他们都死了,都死在俞少侠的快剑之下。”
莫风道:“啊!”
白涛道:“莫风,造化城主的为人如何,大约你心中比我还清楚,这是咱们脱离造化城的机会,你也应该拿个主意了。”
不再闻莫风的回答之言,也不见有人冲人二门来。
白涛皱皱眉头,回顾了五毒夫人一眼,低声道:“怎么回事?”
五毒夫人道:“我想造化城主已经离开篷车,莫凤无法作主意了。”
这时,水燕儿已包好了俞秀凡的伤势。俞秀凡用长裤掩起了伤处。
白涛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莫风和随来的十几位江湖高手并不可畏,可怕的是那些随行武士。这些人,才真的是造化城的主力。”
俞秀凡道:“白兄,那些武士一共有多少?”
白涛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一次有四种不同服色的人同来,合计三十二人。但还有好多,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只怕无人知晓。”
俞秀凡道:“目下,咱们应该如何?”
白涛低声道:“俞少侠,是准备和他们一决胜负呢,还是准备离开此地?”
俞秀凡道:“准备在此一决胜负。”
白涛沉吟了一阵,道:“俞少侠,你见过那黑衣剑士的身手。据说白衣剑术比他们更为高明。”
俞秀凡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涛接道:“任何一个剑上,都可以和在下缠斗百招,如若他们两个人联合出手,在下决非他们之敌。”
俞秀凡道:“白兄觉着咱们应该如何?”
白涛道:“那些年轻的剑士,决不会背叛造化城主,所以,咱们先要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五毒夫人突然接口说道:“白兄,你能否确定那篷车中真是造化城主?”
白涛怔了一怔,道:“这个,应该不会有措。”
五毒夫人道:“造化城主如若真的来了……”
话未说完瞥见人影幌动,一个全身黑衣,左手执剑、右手握刀的人,大步行了进来。
其实,不只是五毒夫人看到,俞秀凡、白涛等,也都看的十分清楚。那黑衣人当先而行,踏过了五毒夫人布下的毒阵。五毒夫人神情冷肃,凝注在那黑衣人的身上。只见他安然而过,全无中毒之征。
俞秀凡缓缓向前行了两步,面对黑衣剑士。奇怪的是,这黑衣人既未为毒所伤,也未立刻出手。
金钓翁扬起了手中的鱼竿,呼的一声,扫了出去。他手中的鱼竿,长过一丈,加上鱼丝主钩,可取两丈外的人。
那黑衣剑士出奇的冷静,直待金钩将要近身时,方才一挥长剑,身子向前轻轻一伏,刚好避过主钧。
鱼丝绕在了长剑之上。黑衣剑士借势而起,有如吞下金钩的一条大鱼。
这变化,完全出人意料。俞秀凡距离最近,也不知出手攻敌。
只见那黑衣武士右手短刀一掷,飞向了白涛,短刀去势缓慢,有如落的飘絮。
大家虽然都觉出这刀势有些奇怪,但因它来势缓慢,所以大家也不放在心上。
短刀距离白涛有三尺左右时,白涛才举剑一封。刀势很缓,一剑击中了刀身之后,那短刀突然问打个货转,由很缓慢变成了快如闪电,一个翻转,刺人了白涛的前胸。刀上力道奇猛,直没及柄。
这是人身的要害大|茓,白涛身子一颤,道:“你是谁?”
黑衣武士已借金钓翁鱼竿的摔动之力,飞出了二门以外。他去如飘风,俞秀凡等竟然来不及有所反应。因为,任何人都未料到,这缓缓而来的短刀,竟然会如此奇异变化。
白涛喝问出口,那黑衣武士,已然消失不见。
五毒夫人大喝一声,道:“是他。”伸手扶住了白涛。
俞秀凡急步行了过来,道:“白兄,怎么样?”
白涛摇摇头,道:“我不行啦……”闭上双目,气绝而逝。
五毒夫人缓缓放下白涛的身子,道:“刀中心脏要害,就算有灵丹、妙药,也无法使人还魂重生了。”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那黑衣武士是什么人?”
五毒夫人道:“很可能是造化城主。”
俞秀凡点点头,道:“看来,定然是他了。”
五毒夫人道:“我在那里布了奇毒,如若是一般的人,决不会逃过奇毒所伤。”
俞秀凡道:“这个,咱们早该知道的。”语声一顿,接道:“我不明白,他怎会不畏奇毒?”
五毒夫人道:“他身上有一颗避毒珠,而且,他本人也是精通用毒的人。”
俞秀凡叹息一声,道:“他一刀杀死了白涛,为什么不放手和咱们一战,却借机逃了开去。”
五毒夫人低声道:“他是绝对不愿冒险的人,如若他没有十成的胜算,他就不会轻易的和人拼命。”
俞秀凡道:“现在他到了何处?咱们应该如何?”
五毒夫人低声道:“咱们也没有把握和他们放手一拼,所以,他如肯放手,咱们也不用苦逼下去。”
俞秀凡道:“拖下去,对咱们是有否有利?”
五毒夫人道:“至少,拖时间,对咱们利多害少。”
俞秀凡接道:“何以见得?”
五毒夫人道:“因为,目下江湖情形,正在觉醒之中,多拖上一些时间,咱们就可能多一些助拳友人。”
金钓翁道:“最重要的是艾九灵,艾大侠也应该重现江湖了。”
五花婆婆回顾金钩翁一眼,道:“钓鱼的,你怎么知道艾大侠还活在世上?”
金钓翁道:“艾大侠没有死。除了造化城主之外;当令武林之世,再没有能够杀死他的人。”
五花婆婆道:“但艾九灵身受重伤之后,又中了七件喂毒的暗器,自然是话不成了。”
五毒夫人道:“艾大侠如若还话在世上,岂能坐视不管。”
方望道:“听说造化城主和艾大侠有同门之谊,他不忍施下毒手。”
水燕儿叹一口气,道:“就贱妾所知,单打独斗,艾大侠已非造化城主之敌了。”
金钓翁道:“但造化城主从来不会和人单打独斗,他一向用的以众胜寡、围击合攻之法。”
水燕儿道:“但他和艾九灵,有过一场单打独斗。”
金钓翁道:“真有此事?”
水燕儿道:“千真万确。自然,他事先已经有过一番很完善的布暑,万一他不敌落败,他也不会受到伤害。”
金钓翁道:“那一战究竟是何人败了。”
水燕儿道:“艾九灵。两人斗到五百多招之后,艾九灵中了一剑。”
金钓翁道:“有这等事,老朽怎么没有听过?”
水燕儿道:“艾九灵生死不明,所以,造化城主没有宣扬这件事。艾九灵自然也不会讲。因此,除了当时在场观战之人外,很少有人知晓。”
金钓翁道:“姑娘在场么?”
水燕儿道:“没有。这是七八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武艺未成。”
金钓翁摇摇头,道:“很难叫人相信。姑娘,有道是目睹是实,耳听是虚。”
水燕儿道:“这件事不会错。目下这马王庙中人,就有一位在场。”
金钓翁道:“什么人?”
水燕儿道:“莫风,老前辈如不相信,再见莫凤之面时,你可以问问他。”
五花婆婆道:“姑娘说的倒也有理。艾大侠虽然退出了江湖很多年,但完全绝迹江湖,还是六七年前的事,大约是怕战败之后。”
水燕儿道:“不!一两年前,艾九灵又在江湖上出现过几次,据说,受到围攻,身受重伤,那一次似是在开封附近。”
金钧翁接道:”姑娘,这个不大可能。如若那艾九灵真的受了重伤,造化城主决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上山下海,也非得把他追出来不可。”
水燕儿道:“大举搜查,整整的搜查了十余日.方圆数百里内,都已找遍,但却没有搜查出来,听说,那一次,造化城主大发雷霆,还杀了不少的人。”
金钓翁道:“老朽的看法是艾大侠不会受伤。”
俞秀凡突然叹息一声,接道:“水姑娘说的不错,艾大侠受了伤,而且,受了很重的伤。”
水燕儿道:“你怎么知道。”
俞秀凡道:“在下先救了艾九灵,以后,艾大侠救了我。”
水燕几道:“俞少侠,可不可以把详细情形告诉我们。”
俞秀凡道:“可以。”当下把经过之情,很仔细他说了一遍。
水燕儿叹口气,道:“想不到,你是艾大侠培养出来的人。”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诸位,除了艾九灵之外,还有什么人会有如此的博爱救世之心。”
水燕儿低声说道:“俞少侠,艾大侠会不会来?”
俞秀凡道:“我很久役有见过艾大侠,但我相信他会随时出现。
造化城主自觉他在天下安排了耳目,但他一直无法找到艾大侠,可是艾大侠对造化城的行动,却是十分了解。”
金钓翁道:“这么说来,艾大侠也在准备对付造化城了?”
俞秀凡道:“这些年来,他仆仆风尘,不停地在江湖上行动。不过,他一直很隐密自己的行动,不让造化城主在天下的耳目,找到他的行踪。”
金钓翁哈哈一笑,道:“艾大侠如若还在江湖上,只要他登高一呼,武林之中,会有很多的人,由造化城中反正过来。”
俞秀凡忽然间发觉所有的人,都振奋起来。艾九灵不但在武林之中,有着过人的声望,而且,在精神上,还深入了人心,听到他,所有的人,都振奋了起来。
水燕儿道:“古往今来,武林之中,大约从没有一个人能有艾大侠这样的声誉,他这一生之中,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俞秀凡叹口气,道:“在下惭愧得很。”
水燕儿道:“为什么?”
俞秀凡道:“我可能已作了很多的错事。”
水燕儿轻轻吁一口气,道:“你错了,你哪里错了?”
俞秀凡道:”我没有艾大侠那份仁慈,也没有艾大侠那份耐心,也没有他那份涵养,所以,我觉着作了很多的错事。”
水燕儿道:“你没有错。”
俞秀凡接道:“至少,比起艾大侠来,我错了很多,也错得很厉害。”
水燕儿道:“你不能和艾九灵比。”
俞秀凡道:“为什么?”
水燕儿道:“因为他已经不是人。”
俞秀凡脸色一变,接道:“他不是人,是什么?”
水燕儿道:“是神。他一生之中,没有任何错误,对他个人而言,那是很完满。他一生之中,没有一件对不起人的事,但对武林同道而言,他没有什么贡献。”
俞秀凡道:“这不能算错。”
水燕儿道:“那样看你怎么算了。我听造化城主批评过艾大侠一句话,如今深植内心,念念难忘。”
金钓翁冷哼一声,道:“造化城主比起文大侠来,那是天壤之别。自然,他要辱骂艾大侠了。”
水燕儿道:“也许是看法不同,至少,我觉着那不算是辱骂。”语声一顿,接道:“造化城主说那艾九灵艾大侠,已入神境,只能用来供奉,但他做事方法,那就不足以取了。”
俞秀凡道:“怎么说?”
金钓翁冷笑一声,接道:“偏激之论。”
水燕儿道:“我对艾大侠一样敬佩,我只是把造化城主之言,重新转述一边罢了。”
俞秀凡道:“请说下去。”
水燕儿道:“造化城主说艾大侠太过仁慈,所以,他放过了很多为世除害的机会。雕朽木,希望成器;放恶人,为害良善;你说说看,他有多少错失,因为他放纵了一个人,却因此为害了十个人;功过相抵,究竟是有德呢,还是有错?”
金钓翁呆了一呆,道:“这个么,老朽倒是没有想过。”
水燕儿叹口气,道:“他如能手下狠一些,除恶务尽;现在,江湖上也不会是这样一个局面了。”
俞秀凡道:“这说法不公平,也曲解了艾大侠的为人。”
水燕儿道:“你和艾大侠有着一段相处的日子,对他的为人,你应该知道的,你说说看吧!他的为人如何?”
俞秀凡道:“他是一代仁侠,自强不息,我对他,有着仰之弥高的感觉,他能忍辱负重,威武不屈,他是一位完人。”
五毒夫人叹口气道:“我赞成燕儿的说法;他是一位没有错误的人,但他对江湖、对苍生,并无大功德。”
俞秀凡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一个人联合一些志趣相投的朋友,在武林之中做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并非太难;但如要他一生中,没有什么错误,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五毒夫人道:“话是不错。但一个私德完全的人,对人世和武林道上,有些什么贡献,帮助人家些什么?我认为止杀代恶的最好办法,就是杀尽恶人,以杀止杀。如若艾九灵不是仁慈得像圣人一样,他怎会留下了造化城主这样一位大奸大恶的人。”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些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艾大哥如若早些着手对付造化城主,至少,造化城不会有如此壮大的局面。做一个完美的人是那样困难,每人论事的尺度不同,一个私德无亏,处事慎密的人,也不一定会受到人人赞美。”
俞秀凡心中念转,话题一变,道:“夫人,你看造化城主,是否会已经撤走了?”
五毒夫人道:“会。不过,走的只是他一个人罢了,莫风和那些武士们,会留下来。”
俞秀凡奇道:“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他不会以身涉险,他有着和艾大侠完全相反的性格。所以,他决定的事,只选择对他有利就行。”
俞秀凡道:“咱们是不是出去瞧瞧?”
水燕儿道:“要出去,咱们不能守在这里。他化装成一个武士,杀了白涛就跑,不肯和你一决雌雄,那证明了一件事,他己没有杀死你的信心。”
方望道:“燕姑娘,照那造化城主的性格而论,他也许不会就此放弃。”
水燕儿道:“不会,他会去调集更多人来。”
俞秀凡道:“最好的选择,就是咱们立刻冲出去。”
经过大家仔细会商的决定,是暂时不突围,集中大殿,磋商艺业。这一群患难与共的男女同道,完全消除了江湖人间的距离,都把最得意、拿手的武功,传了出来,那都是毕生苦练的精粹之学。
俞秀凡传了快剑,也校正了出手的方法。这使水燕儿和方望受益最大,两人都是学剑有成的人,俞秀凡的刻意指点,使他们立刻进入了另一重境界。
针钗汤兰,传出了用针的手法,五毒夫人也传出了一种实用、简易,但却绝对有效的用毒手法。
这时,强敌围困,生死关头,也是习武进步最快的时候。虽只有半日的功夫,但任何人都感觉到自己有了很大的收获。抵得平常日数年光阴的成就。自然,最主要的是,传武功的人,一点也不藏私,受者也集中了全副精神去学。
天色黑了下来,大家停止了艺业的切磋。
每一个人,几乎都已把半生习武体会出的必要手法,坦白地传给了别人。
俞秀凡出的最多,但他也有着满意的收获。剑招变化中的运用,有很多是在使用中体会出的心得。不论多么精奇剑招、手法心领神会,它的威力就会减少很多。
但收获最大的是水燕儿和方望。别人都停了下来,只有他两人仍然不停地伸动双手,比划出体会到的剑招。两人都陷在如痴如狂的境遇之中。
没人打扰他们,没有一点声音,所有的目光都望着两个人,脸上是一片喜悦之色,这群出身不同、年龄不同的男女同道,经过一番生死之劫后,彼此之间,已完全消失了人性间的自私意念。全场中人,都看得出水燕儿和方望,又进了入剑道中另一种境界。
直待初更过后,两人才自动的停了下来。水燕儿香汗淋漓,直透重衣,方望更是如刚从水中出来似的,全身上下,都为汗水湿透。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把我们困于此地,但也成全了我们艺业成就,两位请好好休息一阵,二更之后,咱们突围离此。”
水燕儿吁一口气,道:“现在已什么时候了?”
金钓翁道:“初更过后了。”
五花婆婆突然接口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婆子现才体会出这句话的意义,诸位请给老婆子一个机会。”
五毒夫人奇道:“什么机会?”
五花婆婆低声道:“老身想说服莫风投顺过来。”
金钓翁道:“这个,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五花婆婆道:“老婆子也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不过,莫风是一个人才,对造化城中的事物,更是知晓很多。所以,老婆子希望能把他说服。”
俞秀凡道:“听老前辈之言,似乎是很有把握。”
五花婆婆道:“谈不上什么把握,不过,我党着值得一试。”突然放低了声音,低得只有俞秀凡和五毒夫人勉强可以听到。
只见俞秀凡摇播头,道:“老前辈,使不得!”
五花婆婆道:“俞少侠,给老身一个效力机会,这关系太大了。”
俞秀凡沉吟不语。
五毒夫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俞少侠,让她去吧!如若你不答应她,她会觉着是一终身大憾。”
俞秀凡点点头,道:“好吧!老前辈执意如此,晚辈也不便再多阻拦了。”
五花婆婆站起身子,道:“多谢俞少侠给老身这个机会。”回顾了四位义女一眼,接道:“孩子们,跟我走啦!娘如是死于敌人之手,你们就想法逃回来,从此之后,跟着五毒夫人,她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四女齐齐躬身说道:“娘!你死了,我们何忍独生?”
五花婆婆哈哈一笑,道:“那也好,娘活的时候,没有带着你们做些有益于人间的事,但我却带你们死的轰轰烈烈,让后世钦仰;至少,也可以洗刷去咱们母女们身上的血腥。咱们走吧!”带着四女,向外行去。
方望低声道:“俞少侠,她们母女开道,如何是莫风和那些剑士的敌手,在下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五毒夫人道:“方昂,不用去了,成全他们吧!”
方堑道:“要她们去送死么?”
五毒夫人道:“她们要去死,是她们的心愿,她们是诚心诚意的去死,如若你要阻止他们,那也是一件大恨大憾的事了。”
方望道:“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她们五人之死,在下看不出对大局有什么帮助。”
五毒夫人道:“五花婆婆也是老江湖了,她加心中没有把握,怎会白白去送死呢?”
方垫道:“夫人,你该明白,她们去了没有用。”
五毒夫人道:“我知道。五花婆婆有五花婆婆的计划,方兄,让她试试吧!”
方望欲言又止,但脸上仍然是一片不服气的神色。
五毒夫人回顾了俞秀凡一眼,缓缓说道:“俞少侠,听到他们招呼,咱们就冲出去。”
俞秀凡点点头没有说话。
五花婆婆带着四女,离开了马王庙之后,足足有一盏热茶工夫,还不闻一点声息。
俞秀凡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怎么听不到一点声息,难道她们……”
五毒夫人接道:“以五花婆婆的经验之丰,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俞秀凡道:“怎的这么久时间,听不到一点声息。”
五毒夫人道:“也许,造化城主真的撤离了此地。”
俞秀凡正待接口,突然一阵惨叫之声,传入了耳际。
五毒夫人摇摇头,道:“求仁得仁,她们如愿了。”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她们都已经死了?”
五毒夫人道:”死了!五花婆婆和她的四个女儿。”
俞秀凡道:“唉!夫人!她们死的真有什么价值么?”
五毒夫人道:“不知道。但这是她们的心愿。她们虽然死了,但心愿已经完成了。咱们走吧!”
俞秀凡点点头,当先向前行去,群豪随在俞秀凡的身后。没有一个人说话,但每个人的脸色,却是一片严肃。行出了马王庙,群豪立刻散布开去。
俞秀凡屠中而行,左右两侧是王翔。王尚。行约十余丈,忽见几具尸体,椅陈地上。
是五具女人的尸体,只看衣服,已可以看出来,是五花婆婆和她四个女儿,五个人头,却已不见。
王翔冷哼一声,道:“好恶毒的心肠,不闻呼喝搏斗之声,他们己是必胜,杀了人,还要把头取去。”
五毒夫人没有说话,脸上泛现出一种凄迷的笑意,不知是悲痛,还是得意。
过了一会,群豪精神焕发,每人都觉着现在技艺大进,希望遇上强敌搏杀一阵。一种拼命保命的意志力,激起了强烈的同仇敌汽之心,和不畏死亡的勇气;就算造化城上出现面前,也无退缩畏怯之意。
但很意外的是,造化城主并没有布下拦劫的阵势。似乎是造化城主带着来人,突然间消失不见。
行约十里不见敌踪,俞秀凡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停下脚步,道:
“事情很奇怪,难道他又退回造化城去不成?”
五毒夫人道:“他们锐气已挫,斗志消迫,很可能已重回造化城,再蓄锐气。
水燕儿道:“不会的,他虽然不喜作没有把握的事,但决不放过一个机会。他知道,此刻如退回造化城,整个江湖,立刻会掀起一阵风浪,原来不敢叛离造化城的门派,亦将振奋而起,他不会让咱们用这一股气势,结合一股强大的力量。”
俞秀凡道:“燕儿.你的意思……”
水燕儿道:“他们就在附近,只是隐于暗处,暂不和咱们动手。”
方望道:“水姑娘说的不错,造化城主不会结咱们联合江湖同道的机会,目下,他按兵不动,可是正在调集人手,准备全力一拼。”
俞秀凡沉吟一阵,道:“咱们不能让他们选择决战之地,更不能任他们布下对付咱们的阵势。”
五毒夫人道:“咱们要主动,结成一股机动的力量,铁蹄纵横,来去加风,千里奔走,追歼强敌,先寒敌胆,造成一种风卷残云的气势。”
金钓翁拂髯大笑,道:“妙啊!妙啊!咱们要他由主动变为被动,咱们高兴打,就杀他们落花流水,不愿打,就纵骑而去,给他个飘忽不定。”
俞秀凡道:“桃花童子,虽然死了,但他帮助咱们挑了造化城主数十个暗舵,使他们耳目失灵,咱们行动快速一些,和他来一个决战千里。”
五毒夫人道:“对!这正是昔年造化城主对付各大门派的办法,奇兵突现,神出鬼没,如今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尝尝这种味道。”
方望道:“咱们诙去买几匹快马,以增行速。”
群豪计议妥当,立刻行动,各选快马一匹,开始行动。
哪知,一个从未想到的问题,顿使群豪一番计议的享,流于空谈。
原来造化城中人,突然失去了踪迹。
群豪行程数千里,苦寻十余日,竟然未遇过一个造化城中之人。
这当真是群豪从未想到的事,大家都出身造化城,对造化城中的人人事事,都有着相当的了解,但他们苦苦寻找之下,仍是无所发现。
这中午时分,群豪在一座小镇上进过食物之后,五毒夫人长长叹口气,道:“俞少侠,这办法不行。”
俞秀凡道:“在下亦有同感,但却想不出适当之策。”
五毒夫人道:“咱们奔走十余日行程数千里,却一直没找到造化城中人,而且,也没有发现他们在江湖上的行踪。”
俞秀凡道:“不错。咱们应该想个法子。”
水燕儿道:“造化城主是一个很有组织才能的人,咱们已使他生出警觉,整个造化城在江湖上的行动,已由明人暗了。”
俞秀凡苦笑一下,道:“这么说来,咱们只有等他们找上了,”
五毒夫人道:“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丐帮能帮咱们忙,但不知丐帮愿否Сhā手其中。”
金钓翁道:“丐帮以忠义相传,应该会答应咱们。”
俞秀凡道:“只要他们指点一下造化城中人物行踪,又不要他们拼命,我想他们应该答应才是。”
金钓翁道:“对!老朽去找丐帮中人谈谈。”
俞秀凡对江湖中事,知晓不多,忍不住问道:“听说丐帮人数众多,为天下第一大帮,凡是叫化子,都是丐帮中人。是么?”
主钓翁道:“不一定。不过,凡是叫化子,丐帮都可以利用他们。其实,十个叫化子中,也不过一二个,才是真正丐帮中人。”
水燕儿道:“金老,既然不一定都是丐帮中人,你要到哪里去找他们?”
金钓翁道:“这就是老江湖的经验。老朽昔年曾和丐帮中人有过往来,隐隐还记得和他们连络之法,诸位请稍候片刻,老朽去找找看。”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这是不大不小的市镇,但因地处官道要隘,是一处打尖、宿住的驿站,所以,镇虽不大,却是热闹得很。东西两条大街,商店林立,行人不绝。
目睹金钧翁离去之后,俞秀凡突然站起了身子,道:“不行,咱们得派两个人一起去。”
五毒夫人道:“派什么人?”
俞秀凡道:“方望和水燕儿走一趟吧!”
水燕儿站起身子,道:“咱们可要改扮一下。”
五毒夫人道:“最好改扮一下,对付造化城中人,不得不小心一些。”
水燕儿、方垄随手都拿起来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五毒夫人也取一忖面具,套在脸上,道:“咱们三个人一道去。”
急步向外追去。
三个人动作很快,但出了店门,已不见金钓翁的影儿。
方望左右张望了一阵,仍然不见金钧翁,不禁一皱眉头,道:
“走不了这么快,怎么不见了人影儿。”
水燕儿道:“西面十步外.有一条巷子,咱们去瞧瞧吧!”
方望加快了脚步,当先奔入巷子口处。
这是一条很短的巷子,由巷口到巷尾,只不过六七丈的距离,一目了然。巷子两侧的住户加起来也不过七八户人家。方望直奔到巷尾处,才发觉是一条死巷。
五毒夫人道:“事情有些不妙,咱们得先通知俞少侠一声。”
水燕儿道:“我去告诉他。”
方望道:“慢着!”
水燕儿停下了脚步,道:“方兄有什么事?”
方堑道:“俞少侠派咱们来此跟踪,那说明了他早有警惕之心,在下之意,用不着通知他了。”
五毒夫人道:“通知一声,总是好些。”
方望道:“不!金钓翁如是失踪,那证明敌人就在左近;如是他没有失踪,咱们通知俞少侠,岂不是虚惊一场。”
五毒夫人道:“这话也是。咱们三个人合在一处,就算遇上了最强大的敌人,咱们也可以对付了。”
方望道:“在下正是此意。”
忽然间,巷口第二家人影一闪。似乎是有个人行了出来,但探头出来一瞧,人又缩了回去。
方望道:“燕姑娘瞧到了么!”口中说话,人已飞奔而至,直扑到第二家门口处。
但见木门紧闭,哪里还有人踪。方望也不推门,一提气,腾身而起,跃入围墙。
五毒夫人、水燕儿也跟着飞人院中。这是一座很大的宅院,庭院也相当的宽敞,大厅的木门关着,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息。大白天,这景象,自然是叫人怀疑。
方望抽剑护身,缓缓向厅前行去。遥发一掌,只见金钓翁端坐在一张木椅之上。
方望一皱眉头,道:“金老,受了什么人的暗算。”
金钓翁端然而坐,默不作声。方望喝了一声,道:“金老,可是被人点了|茓道?”
金钧翁点点头。原来他不能言,但头还可以活动。
第五十二回血拼城主金笔大侠
方望道:“我先解开你的|茓道。”
金钩翁显然能够懂得方望的话,连连摇头不止。那是阻止方望入内之意。但方望已平剑护身,一闪而入。他这一行动,使得五毒夫人和水燕儿,都随着冲入厅中。能点了金钓翁|茓道的人,自非小可,五毒夫人和水燕儿担心方望有失。
三人落足之处,控制的很好,都在金钓翁的身恻。
方望道:“我解了你的哑|茓,金老再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剑交左手,右手一掌拍向金钧翁的哑|茓。
忽见|茓道被点的金钓翁,右手疾如电火,一翻而起,扣上了方望的腕|茓。
变出意外,方望全然无备,被人一把扣个正着,五指力量奇重,顿然间,使方望失去了抗拒之力。其实那人的动作很快,就算方望有备,也未必能避开一击。
水燕儿动作迅速;寒光一闪,长剑已斩向金钓翁的右臂。
金钓翁一吸气,连人带椅子,陡然问向后退开三尺。这一来,方望正在水燕儿的剑锋之下。急急收剑势,剑锋已然划破了方望的衣服。
五毒夫人没有出剑,但却无声无息的放出二把使人闻后晕迷的奇毒。金钓翁人向后退,左手己取过方望手中长剑。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封开了水燕儿攻出的三剑。
五毒夫人沉声道:“造化城主!”
金钓翁右手一带,把方望横在身上,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本城主。”
水燕儿收回长剑,平护胸前,道:“哼!如若是造化城也算一个门户,就算是少林、武当,也难及其庞大。但你作事,却是全然没有一点一派掌门人的气度。”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本座行事,只问成效,不问手段。”语声突然冷厉的接道:“燕儿,放下你手中兵刃!”
水燕儿摇摇头,道:“过去,我会相信你每一句话,我觉着你武功奇博,智谋绝世,不论什么话,我都会听你吩咐。”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现在呢?”
水燕儿道:“我懂事了,也觉着你的虚伪和残忍。你杀人如麻。
却偏偏要伪装一付和善的面孔,你为一种目的,不借拆散、屠杀了多少个美满、欢乐的家庭,故意造成了很多的孤儿,然后,你再把他们收容下来,传以武功,教以忠义,你要他们视你如父,尽忠尽瘁;你被他们视若神明,但你却是杀害他们父母、拆散他们家庭的凶手。”
造化城主冷厉的喝道:“住口!”
水燕儿笑一笑,道:“你不说也罢!事实上,在场之人,对你了解之深,哪一个都比我还多些。我数不出你十分之一二的罪状,我说这些话,不过是消一消我胸中之恨罢了!”
造化城主突然淡淡一笑,道:“水燕儿,放下你手中的兵刃呢,还是要老夫动手?”
水燕儿道:“我为什么要放下手中兵刃,我也不会像过去一样的怕你。”
造化城主突然接道:“莫风何在?”
莫风应声而出,由厅后闪了出来。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动手擒下水燕儿呢,还是要他们动手。”
莫凤道:“城主吩咐!”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自己决定吧!但不论什么人只要最先擒到她的,就把她许给那人为妻,而且立刻完婚。”
莫凤抬头望了水燕儿一眼,道:“姑娘姿容绝世,为何戴了面具?”
水燕儿伸手一抹,取下了人皮面具,道:“这也是造化城主的作法,他鬼鬼祟祟,一向不肯堂堂正正出现于江湖之上,咱们也只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了。”
莫凤双目盯住在水燕儿的脸上,瞧了一阵,道:“姑娘容色绝世,戴上面具,实在有些大煞风景。”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莫风,水燕儿人间绝伦,不但是造化城中第一美人,就是放眼天下,也是罕得一见,你如是能把她制服,她就为你所有了。”
莫风低声道:“城主!她是公主的身份。属下……”
造化城主接道:“她如未叛离造化城,自然是公主身份,如今她是造化城主的敌人,那还有什么公主身份?”
莫风一欠身,道:“属下遵命广缨步行到了水燕儿的身前,道:
“燕姑娘,在下莫风……”
水燕儿冷笑一声,接道:“我知道,你给我闪开。”
莫凤道:“在下已奉命出手。”
水燕儿道:“你未必是我的敌手,不过,我要先把事情说个清楚。”
莫风道:“在下洗耳恭听。”
水燕儿道:“你们任何人都别想碰我一下,就算我真非敌手时。
我也会了断自己。”语声一顿,容色庄肃的的说道:“如是我水燕儿真的能叫人喜欢,你们也只有一个办法,能使我甘心献身,答允婚约。”
五毒夫人道:“燕儿.你疯了。对阵交手,兵刃相见,你许的什么心愿、诺言。”
水燕儿苦笑一下,道:“大姐姐,我们要学俞少侠,献身于江湖正义,此身应已非己所有。”
水燕儿高声说道:“你们听着,谁要杀死了造化城主,我水燕儿就甘心情愿的嫁给他。”
造化城主一皱眉头,道:“水燕儿,老夫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背叛老夫?”
水燕儿道:“何至是我,任何人。”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老夫不该放过你的。”
水燕儿道:“不论你如何待我,我一样会背离你,你的作为,你的冷酷,完全没有一点人性。”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莫风,杀了她!”
莫风应声出剑,攻了一招。
水燕儿闪身避开,还了一剑。莫风举剑封架,双剑相触。金铁文鸣声中,水燕儿向后退了一步。
造化城主似是很注意两人动手的情形,双目凝神,盯住在而人身上瞧着。莫凤神情冷厉,剑招快如星火,一招紧过一招。水燕儿的剑势,却是不紧不慢,守的十分严密。
着上去,水燕儿似是落在下风,莫风攻出三剑,水燕儿平均十招才还上一招。五毒夫人皱皱眉头,似是想出手,但却又忍下未动。莫风的剑招,愈攻愈快,但水燕儿仍然保持着勉可应付的形态。
五毒夫人冷眼观察,水燕儿剑招中一直没有用俞秀凡讲述的剑法,知晓她有意的保存实力,心中一转,目光转注到造化城主的身上,她用毒之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因造化城主身怀釜毒珠,万毒难伤,虽有施毒的本领,却不能出手。
忽然间,造化城主一挥手,把控制在手的方望,摔到了大厅一角,道:“给我拿下!”
大厅后,应声奔出了两个白衣剑士,每人身佩三剑。
五毒夫人早已提气戒备,就在等这一刻工夫,一语不发,忽然一个闪身,疾如鹰隼一样,直冲了过去,人未到,一片蒙蒙白雾的毒粉,己飞了过去。
造化城主本来准备对付水燕儿出于,但见五毒夫人发动,立刻改变了心意,身子一转,攻向了五毒夫人。他身法快速,虽比五毒夫人发动的晚了一步,但却和五毒夫人同时赶到。
五毒夫人右手长剑未动,左手一抬,却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攻向了造化城主。那是全身泛现出蓝色光芒的匕首。
造化城主武功虽高,也不禁骇然退后三步,道:“十毒匕首。”
五毒夫人道:“不错。天下最毒的兵刃,只要碰到你一点肌肤。
不用见血,不用破皮,你就为毒所伤,任你练成了护身正气,也要身化毒血。”
她口中说话,人却未停,双足移动,踢活了方望身上的|茓道。
右手却暗把手中一粒药九,投入了方望的口中。她早已有了打算,所以,这几个动作,巧妙至极,举动之间,也配合的恰到好处,再加上还未完全散去的白色毒粉掩遮,竟然瞒过了造化城主的双目。
只听造化域主冷笑一声,道:“大胆奴婢,竟敢欺骗于我。这十毒匕首,不是早已失去了么,怎会在你的身上出现?”
五毒夫人道:“它一直在我的身上,只是我不愿拿出来罢了。
你自负聪明,怎不想想看,这是五毒门的门户重宝,怎会轻易失落。”
造化城主道:“这么说来,你早有背叛我的用心了。”
五毒夫人冷哼一声,道:“造化城中人,哪一个不存下背叛你的用心,你又能真正的信任哪一个人?”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认为手中多了一把十毒匕首,就可以和我动手一战了么?”
五毒夫人从容说道:“也许我还不是你的敌手,但这一把十毒匕首,会使你心存畏惧,它锋利异常,虽不能切金断玉,但可以划铁裂石,我不信你的内功,会比铁石还要坚牢。”
造化城主突然一抖腰间活扣,一把寒光闪烁的软剑,应手而出,抖的笔直,道:“五毒夫人,本来我还没有杀你之心,现在,你是死定了。”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造化城主,不论我是死是恬,有这把匕首在手,我就有可能杀死你的机会。”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好!咱们试试看吧!”忽然一抖软剑,一道寒芒,直射过来。
他出手太快,快的叫人瞧不出招式变化。寒光一闪,剑式已到了前胸。
五毒夫人右手一挥,长剑斜里推出。她动作够快,仍是漫了那么一点,剑芒掠过前胸,划裂衣衫,雪白肌肤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涌出。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也许,你觉着俞秀凡在武功上的成就,已经可以和我作一搏杀,我要证明你错了,就算他倾翼传授出他的武功,你们也无法挡受我的一击,造化城中一个不变的铁则,谁敢背叛我,谁就非死不可,我要在第二剑中,斩下你握着十全毒匕的左臂。”
软剑忽然一转,斩向五毒夫人的左臂。
这一把锋利的软剑,握在造化城主的手中,就如同具有灵性之物,只见剑身一转,灵蛇一般,缠向了五毒夫人的左臂。这是很怪的一招,非刺非劈,完全脱离了剑招的范畴。
五毒夫人竟忘却右手长剑,左手毒匕,不知如何才能封开这一剑。
软剑寒芒眼看就要缠上了五毒夫人的左臂,忽然剑光打闪,一道寒芒,疾飞而起,当的一声,封开了软剑。是方望,挺身而起,长剑斜里攻出,封开了一剑。
他勇悍绝伦,封开了造化城主一剑之后,立刻一个转身,欺进了造化城主的软剑距离之内,剑芒闪闪,攻向了造化城主,五毒夫人一咬牙,不顾前胸伤势,也疾扑而上。
方望学剑十年,列名造化城中的十大剑主之一,剑上武功,大部造化城主亲自传授,所以,他对造化城主的剑路,知道不少。但造化城主为人心机深重,虽是要他为自己效命,但也不肯把杀手绝招,传给属下,所以,他很有把握,在三五招内杀死方望。但方望的剑法,经过俞秀凡的一番指点之后,完全脱胎换骨,招招蕴变,把造化城主传授的剑法,发挥十成威力。因为俞秀凡不藏私,尽传所知。
俞秀凡的剑招得自千败老人和艾九灵的真传,再加惊天三式剑式上的招术变化,使他融会了三家之长。他也把自己的心得精要,传给了方望。这就使得方望的剑法,完全有了很大的改变。
也因此,使得方望剑招上的变化完全出了造化城主的意外。
他一连疾攻了五剑,竟然把造化城主逼退了三步。再加上,五毒夫人长剑助威,毒匕的威胁,使得造化城主心中又惊又怒。
方望想不到自己竟能和造化城主动手一搏,而且,还稍占了上风,不觉豪气大振,剑招愈见威猛。
五毒夫人一面挥剑疾攻,一面说道:“方兄,只要咱们再支持上一刻工夫,俞少侠就可以到了。”
方望道:“在下现在充满着自信,夫人只管请返下去,先把伤势包扎起来,然后,再来助在下一臂之力。”
狂傲的造化城主,此刻.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全力运剑。他功力深厚,剑招纯熟,这一沉着运剑,立时发挥了无比的威力,只不过四、五招,已然把局面稳定了下来。
五毒夫人半身衣服,都已被鲜血湿透,逐渐的感觉着手上无力。但她仍然咬牙苦撑着下去。方望也感觉到造化城主反击的压力,本来锐利的攻势,硬被造化城主的剑招给逼的收缩了回来。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方望,我快撑不住了。”
方望硬着头皮道:“你下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一个人撑着,你失血太多,如不早些调息一下,只怕对身体的影响很大。”他口中说话,暗中却全力运剑,想把优势扳回来。
五毒夫人叹口气,道:“方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方丝道:“夫人是什么意思?”
五毒夫人道:“咱们能和造化城主,动手打了这样久的时间,也算是一件传诵江湖的大事,纵然战死,也是心中无憾了。”
方望道:“是啊!如若江湖知晓了我方望能接他数十剑,而且还会把他逼退四、五步,只怕江湖上没有人再怕他了。”
五毒夫人道:“话是不错,但咱们如是能做出一件更轰动的事,那岂不是更为人所敬重么?”
方望道:“什么事。”
五毒夫人突然一咬牙,长剑护身,欺了上去,十全毒匕猛的向前一送,刺向了造化城主的小腹。
造化城主对那毒匕首十分畏忌,竟然被迫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手中的剑招也为之一缓。方望本来已撑不下去了,但造化城主这一退让,立刻又借机抢过来先机,扳平劣势。
五毒夫人道:“我手中这十全毒匕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身,但只要中了我一击,也是一样会被化作浓血而死。咱们找个机会,拼着死于他的剑下,给他一匕首,闹他个同归于尽。”
方奎道:“好啊!你看什么时机恰当,打个招呼给我,我们合力猛攻。”
这时水燕儿已杀了莫凤,转身支援方望。
她具有了练剑的天才,不拘泥剑法连绵的变化,以自己的才慧,把胸中所学的剑法融通于心中,却又能把那些不同的剑招,连续在一起应用。
造化城主的武功,本以博杂见称,他有着过人的才慧,也有着稳实的基础,学剑之时,只择精要不屑全学。所以,他传授水燕儿的剑法,也是博大情奇,很少有绵连一贯的剑法。
他生性冷酷,学剑用心,就在杀人,所以,他学的剑招,大都是精奇致命绝招。
水燕儿是造化城主的义女,一身所学,都是造化城主亲自所授。
造化城主为人虽然奸诈,但他绝未想到水燕儿也会背叛于他,所以,在传授水燕儿的剑法,不像传授别人剑招时,故意在重要变化中,留下破绽。
再加上俞秀凡转授了谅天剑招,使水燕儿的剑法,有了更上层楼的成就。
水燕儿用以退为进的手法,诱使莫风生出轻敌之念却在突然的反击中,伤了莫风。那正是五毒夫人陷入窘境的时刻。水燕儿却及时而至施援。
对付造化城主的打法,水燕儿完全采另一种方式,一上手,就是全力出剑,招招都是拼命以赴的杀着,她没有妄想胜过造化城主,只求能多打上一招就是一招。
这一来,把一个博通奇技的造化城主也给闹的无可奈何,水燕儿。方望的全力抢攻,竟和他打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造化城主心中的忿怒,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已决心不择手段,要杀死两人。
但两人似是早已知道造化城主的用心,双方攻势也愈来愈凌厉。
五毒夫人闭目休息了片刻,体力稍复,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个王瓶,倒出两粒药物吞下,匆匆把伤口包扎了一下。
这时,隐于大厅之后的从卫,都已进入大厅。但他们只是静淑的站在大厅四周,没有出手。
造化城主平日太森严,这些众卫剑士,都是听他令谕,纵然见危,亦是不救。
事实上,造化城主也未存要从卫剑士出手之意,他心中太恨水燕儿和方竺,要亲手杀死他们,才能消胸中之气,他已经逐渐的冷静下来,手中的软剑更见灵活,逐渐恢复了优势。
五毒夫人挺身而起,右手长剑一振,也攻了上去。造化城主手中软剑一展,把五毒夫人也圈入了一片剑芒之中。这时,三个人合攻造化城主一个。但水燕儿的感受之中,已不如自己刚刚出手时具有威力。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们全力施力吧!我再让你三十招。
你们全力合攻也好,两人抢攻,一人接应也好,但在三十招之后,我就要执行门规,亲手把你们三人杀死。”
方望冷哼一声,道:“咱们已打过百招,那是虽死犹荣的事了。”
水燕儿道:“如若造化城主和我们动手的情形,传扬于江湖之上,我想此后,武林之中,不会再有怕你的人了。”
造化城主的心情,已经完全稳定了下来,听了两人激讽之言。
不再有依虑浮躁之感。
手中的剑势,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源远流长,一招紧过一招,绵密的剑光,由扩展到逐渐的收缩,把三个人困人剑光之中。整个剑势,像一面缓级收缩的网,强大的压力,迫使方望、水燕儿、五毒夫人三个人的剑势,逐渐的施展不开。
这是真功实学,一点也取巧不得,造化城主在剑上的深厚的造诣,实有过人之处。
水燕儿、方垄等虽然极力想挥剑反攻,但却一直无法突破那收缩的剑网。
五毒夫人轻轻吁一口气,道:“方兄,咱们还能支持好久?”
方望道:“看来不会太久了?”
水燕儿道:“不要紧,我想咱们再支持二十招,俞秀凡应该来了。”
五毒夫人道:“燕儿,不要期望着俞少侠来支援我们,我们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和他一决胜负。”
水燕儿道:“大姊,看样子,咱们胜他的机会不大了。”
五毒夫人道:“这个我也感觉到了,咱们如若和他同归于尽,不知是否可以?”
水燕儿道:“这个,倒是有几分可能。”
方望道:“对,我和水姑娘全力封开他的剑势,你用十全毒匕全力攻出一招。”
五毒夫人道:“我也是这个主意。听说他自己练成了护身正气,别的兵刃,已无法伤他了。”
水燕儿道:“毒匕一定能够伤他么?”
五毒夫人道:“这个,你请放心。这毒匕不但锋利,而且匕上剧毒,为世上奇毒之最,沾着他点皮肤,那就非死不可。”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诸位的算盘打的很好,只可惜你们役有这个机会了。”
剑势又一紧,把三个人完全圈入一片剑光之中。凌厉的剑势,逼的三个人如走马灯一般,转来转去。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也许你们认为我只是浪得虚名,今日让你们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我的真本领。”
这时,三人己被剑光逼住,完全没有了自主的能力。
五毒夫人虽然想以言语激起方望和水燕儿的斗志,但她心中也明白,目下三个人,已到了无能为力的地步。就算三个人真的都打算豁出了命干,但也无法取得以命换命的机会。
造化城主不但招术奇幻,而且他强劲的内力,也似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包括水燕儿在内,也感觉到手中的长剑,逐渐的变的沉重起来,有些运转不灵。方望和五毒夫人,更是感到气力将竭,有着无以为继的感觉。
忽然间,造化城主冷厉一笑,道:“方望,你背叛本座,是五剑分尸的大罪,我要先断你的左臂。”语声甫落,寒光疾闪,方望一条左臂,已然血淋淋的脱肩而落。
这时,造化城主已然完全控制大局,长剑落处果然齐肩斩下了方堑的左臂。
方望一咬牙,忍住气,没有出声。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五毒夫人,你除了背叛本座之外,又敢欺骗于我,我要斩下你一条右臂。”
水燕儿突然厉叱一声,全力攻出三剑。这三剑,用出她所有的气力,剑光如冷芒飞洒,竟然把造化城主的剑势拦住。
五毒夫人选过一劫,突然一咬牙,弃去手中的长剑,双手担着匕首,尖叫一声,硬向造化城主冲了过去。
造化城主封开了水燕儿拼命三招,眼看五毒夫人执着匕首冲了过来,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心中大大的一震。他心中有把握,一剑能把五毒夫人生劈两截,但他却没有把握把五毒夫人那全力攻出的一把匕首封开。
他为人谨慎,从来不冒一点风险,原本可以十招杀死一个人的,但因他自保之心大强,门户也大过紧严,所以,宁可化去十五招,再把对方杀死。五毒夫人这拼命一击,竟然逼得他向后退了两步。
水燕儿香汗淋滴,双手酸软,但她心中明白,已面临着死亡的关头,能多攻出一剑,就多话一刻。强烈求生感,激起她生命中的潜力,大喝一声,又挥剑攻出一招“生死同命”。
这一招,完全是不顾自己的硬拼打法,门户大开,全无防守之意,剑招却直取造化城主的咽喉。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退步闪身,避开了五毒夫人的匕首,软剑疾飞,展开了水燕儿的长剑。
那虽是一柄软剑,但却含营了强大的力道,水燕儿筋疲力尽之时,握手中长剑,已被振脱落地。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场了。”
方望在力道用尽之时,又被斩去一臂,已无再战之能。五毒夫人早已失血过多,勉力苦战,攻了最后一招之后,也已到了全身虚脱之境,水燕儿苦战之后,已然无能再战。
三个人此时此情,已完全如待宰的羔羊。
这当儿,忽然间闪起了一道寒芒,由大厅外直射而入。当然一声,震开了造化城主劈向水燕儿的长剑。剑光收敛,现出一个人来:俞秀凡。
只见他横剑而立,神华内蕴,脸上是一片冷肃之色,级缓说道:
“在下来的正是时候。”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不错,阁下再晚来一刻,他们就受到了门规制裁。”
原来,水燕儿手中长剑被震飞之后,已知再无还击之能,索性双目一闭,等待死亡。俞秀凡一剑封开了对方的长剑,水燕儿才睁开了双目。已然倒卧在地上不动的五毒夫人,突然滚动身躯,到了俞秀凡的身边。
方望忽然吁一同气,道:“俞少侠,想不到方某仍见到阁下一面。”
俞秀凡缀缀说道:“方兄,振作一些。大批的赶援人手,都已经到了此地。”
他口中虽然在对方望说话,但两道眼神,却一直盯住在造化城主的身上。
造化城主冷然一声,道:“俞秀凡,你带了什么人来?”
他天性多疑,一听到俞秀凡带了很多人,忍不住问了一声。
俞秀凡道:“很多人,你一向狡猾,向不轻身涉险,这一次,你是马失前蹄了。”
造化城主嗯了一声,道:“俞秀凡,你瞧到这大厅四周的人么?”
俞秀凡道:“故作神秘,穿着不同的服色,多佩了几支长剑,这就是你仗以行凶的武士了。”
造化城主道:“他们的人手也许是下大多,但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和当今武林中第一流高手对抗。”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不论他们哪一个,也接不了我三剑。”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你可想试试看?”
俞秀凡道:”如是你觉着这些人,是你纵棱江湖的本钱,在下倒是愿意试试!”
造化们主冷笑一声,道:“我这二十四名剑卫,各擅胜场,每人在剑上都有他们独特的成就,你加以一人之力,真能胜了他们,那就具有了和本座一拼的实力。”
他为人谨慎小心,力战了水燕儿、五毒夫人和方望之后,亦有耗力不少的感觉,如若再和俞秀凡动手,心中实无制胜的把握;能使俞秀几和他苦心训练的剑卫一搏,不论胜败,至少可以耗去俞秀凡不少的真力。”
但闻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城主,在下可以先和你苦心训练的剑卫一搏,不过,在下也有条件。”
造化城主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发觉俞秀凡正凝神蓄势,准备出手。这时,就算造化城主立刻下令,也没有办法适时拦挡俞秀凡全力的一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俞秀凡暂时妥协,笑一声道:
“什么条件?”
俞秀凡道:“我要方望、五毒夫人、水燕儿等三人,先行离开这座大厅,然后在下能和你这些剑卫们一一动手。”
造化城主道:“他们三人都已无再战之力,只要我举手之间,就可以取了他们的性命,如若你希望他们还能帮助你,那只怕是一种妄想了。”
俞秀凡道:“这是在下的事,用不着你为俞某费心。”
造化城主道:“好吧!你如若觉着他们有助你之能,那就让他们去吧!”
俞秀凡目光一掠方望等三人,道:“三位可以退出去了。”
五毒夫人当先挣扎而起,道:“咱们走!举步向外行去。
水燕儿低声道:“方兄,要不要我扶你一把?”方望摇摇头,伸手捡起地上的断臂,举步向外行去。水燕儿没有再捡起造化城主震飞的长剑,紧随方望身后行去。
眼看着三个人离去后,俞秀凡也缓缓向后退了两步,道:“造化城主,俞某人说出的话,一言如山,你要他们上吧!”
造化城主点点头,道:“要他们一起上么?”
俞秀凡道:“厅中的地方不大,如是城主认为他们一起上,对他们有利,就不妨请他们一起上吧!”语声一顿,接道:“俞秀凡还想请问一事,金钓翁是死是活?”
造化城主道:“他还有一口气没有绝。”
俞秀凡道:“那是说,他还在活着了。”
造化城主道:“他虽然还活着,但已和死去并无太大的不同。
因为,他只比死人多一口气罢了。”
俞秀凡剑眉耸动,冷冷说道:“你把他怎么样了?”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背叛我的人,自然会遭到很悲惨的报应。金钓翁、水燕儿、五毒夫人、方望,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俞秀凡道:“那是不是也包括在下了?”
造化城主道:“如是你肯改变主意,现在还来得及。”
俞秀凡道:“你自己心中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可曾仔细的想过这件事?”
俞秀凡道:“想过了。”
造化城主道:“一个人活在世上,应该有些成就,像你阁下和在下,都是人上之人。”
俞秀凡道:“在下从没有这样想过,我觉着自己很平凡。”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再想想看,我们一合作,整个武林都会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俞秀凡道:“在下的想法,刚好和阁下相反。”
造化城主道:“你的想法是……”
俞秀凡接道:“作一些有益于人间的事。”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摇摇头,道:“看来,咱们是很难合拢了。”
俞秀凡道:“我们之间,非要有一个人死不可。”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我一生之中,从没有和人谈过这些事。
对你是第一个人。”
俞秀凡长长吁一口气,道:“阁下,你没有说服我的机会;不过,在下也无法说服阁下。”
造化城主道:“好吧!阁下既然决定了,咱们只好在武功上一分胜负了。”目光一掠余下的四个黑衣武士,道:“你们过来,和这位俞少侠走几招。”
四个黑衣人缓步行了过来。造化城主向后退了两步,四个黑衣人把俞秀凡围了起来。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我杀了他们四个人后,是否能和你一战。”
造化城主道:“你和他们动手之时,我就有足够的时间,调动另外三组剑士,对付你们。”
俞秀凡哈一笑,道:“造化城主,我并不吃亏,你虽然在时间上占了很多的光,但我也有我的算盘。我的出现,救了水燕儿、方望和五毒夫人。在下可以奉告城主,我俞某人并不孤单,我们所有人手,都已经赶来了此地,他们都在庭院中埋伏着。”
造化城主这人的疑心最重,听到俞秀凡说庭院中有埋伏,立刻问道:“都是什么人?”
俞秀凡道:“他们都是你造化城主的人,你应该知道了。”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就是他们几个人么?”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自然是还有别人。阁下这些随身剑卫,如若战死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也就是你造化城主的埋骨之所了。”
造化城主道:“哼!就凭你们这些人,只怕连我随行的剑卫,也无能胜过了。”
俞秀凡道:“我们这些人,也许力量不够,但如再加上几个人,只怕就非你能拒抗了。”
造化城主道:“本座想不出,当今武林之世,还有什么人,能够和我一战。”
俞秀凡道:“金笔大侠艾九灵,再加上一个花无果,够不够?”
造化城主呆了一呆,道:“你认识花无果。”
俞秀凡道:“不错。”
造化城主摇摇头,道:“他不可能再出江湖,更不可能和艾九灵合作。”
俞秀凡道:“如是艾九灵去找花无果,他会不会给艾大侠一个面子?”
造化城主道:“会!不过,他们两个人,谁也不会去找谁,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俞秀凡笑一笑,道:“如若他们要防止一次江湖大劫,挽救千万人的性命,他们不会再管那些固执不夫紧要的面子。”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俞秀凡,你少不更事,对人性的了解不够。他们两个都是英雄人物,所有的英雄人物,都犯了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不愿低头。”
俞秀凡道:“不错,你的看法,也许你有理,但别忘了英雄人物,都会顾识大体,他们为了千秋的盛名,会放弃了个人的恩怨。”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不论你如何解说,我都不会相信你的这些话。”
俞秀凡道:“很快就可以证明给你看了。”
造化城主探首向厅外瞧了一眼,道:“本座不信,但我倒很希望,你能证明一件什么给我瞧瞧。”
他是生来疑心很重的人,虽然感觉到俞秀凡这些话,意在恐吓,但又觉得不无可能。至少,俞秀凡说出花无果这个人,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花无果和艾九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艾九灵名满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花无果却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动,知他之人,少之又少。
造化城主能在短短的二十年中,建立了造化门,网罗了江湖上许多大豪、英雄,成功之道,正在他把握了人性中的弱点和隐藏了自己。
但他一旦脱去了隐藏自己的神秘之衣,立刻暴露出他自己的缺陷,那是超越常人很多的疑心病。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真敢见那艾九灵艾大侠了?”
造化城主道:“不错。本座找他很多年,不知他躲向了何处?”
语声一顿,话题突转,道:“你和艾九灵有何关系?”
俞秀凡有意在拖延时间,淡淡一笑,道:“阁下的看法呢?”
造化城主道:“你身份神秘,武功卓绝,出手剑路,和艾九灵有很多的相同之处。但不知阁下和艾九灵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俞秀几道:“城主的看法呢?”
造化城主道:“如果在下的推断不错,阁下可能是艾九灵培养的一株奇葩。”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个人疑心很大,倒不如骗骗他了,兵不厌诈,这也不算是什么错事。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如你城主猜对了,又将如何?”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艾九灵这些年来,躲的不敢在江湖上露面,原来,他是在培植反抗我的人才,你阁下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倒好,不用我说,他倒替我想出一番情节出来,用不着我再去编造什么了。主意拿定,哈哈一声,默然不语。
造化城主嗯了一声,道:“俞秀凡,世人都认为艾九灵是个仁义大侠,其实,都不知道他为人的阴险,像你阁下这样的人,我相信艾九灵决不止只培养一个出来。”
俞秀凡道:“照阁下的看法艾大侠培养出几个像我这样的人?”
造化城主道:“这个么,就很难说了。也许有十个八个,少则三个五个。”
俞秀凡笑一笑,道:“我一个俞秀凡,就使你城主穷于应付,如是艾大侠培养出我这样十个八个的人,岂不是把造化城一举毁灭了么?”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艾九灵可以培养出你这样十个八个的剑手,但我相信他培养不出你这样性格的人。”
俞秀凡接道:“在下想不出有何不同,艾大侠能培养出我一个俞秀凡,也就能培养出十个俞秀凡来。”
造化城主道:“他可以培养出像你这样的武功人才,但却无法培养你同样的气质和性格,这世上,毕竟只有你一个俞秀凡,不可能有第二个同样的人。”轻轻吁一口气,接道:
“一个人的武功,可以苦练中得到,在良师陶冶下冲破某些体能的限制,但他生具的领袖才能,和使人倾服的器度,却不是轻易培养得出来,所以以能和我为敌,是因为你具有了这种统驭人的才能和气质,才能把我苦心罗致、培养的人才,为你所用。”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难得阁下如此看重俞某,就当今武林之世而论,阁下算是一位人才;但如论你的作为,却是满身罪恶,两手血腥。”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接道:“何以见得?”
俞秀凡道:“你设九刑室,布置了人间地狱,把活生生的一批武林高手,变得瘦骨鳞峋,无法离开那人间地狱一步,听凭你的宰割。”
造化城主接道:“芙蓉膏具异香,他们如若意志坚决一些,那就不会受到芙蓉膏的诱惑了。”
俞秀凡冷冷说道:“你为使一些人安于人间地狱中工作,用药物合以金属,把他们变成了一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让他们在不见天日的环境中,习惯那种阴暗的地狱生活,甚至,你把他必须的食用之物,也制的古里古怪,形如断肢、残躯,要他们食用,话生生的造成了一处人间鬼狱。”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你不觉着那是超异常人的杰作么?”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也是前无古人的恶毒设计。”
造化城主又大笑一声,道:“人性太贪,我不过是给他们一点报应罢了。”
俞秀凡道:“人间地狱中,被关的,未必全都是恶人。”
造化城主接道:“就算有一两个身遭冤枉的人,实也不算什么。”
俞秀凡道:“照在下的看法,阁下才是恶人中恶人。”
造化城主突然哈哈一笑,道:“俞秀凡,你似乎已经忘记了?”
俞秀凡道:“忘记什么?”
造化城主道:“艾九灵和花无果,也到了此地。”
俞秀凡道:“兵不厌诈,这一点,恕在下不予奉告。”
造化城主一挥手,道:“杀!”
四个黑衣人四柄长剑,四柄短刀,一齐出手,攻了过去。俞秀凡已领教了这些黑衣杀手的厉害,手中长剑,只是用来诱人耳目,短刀者取舍性命的毒招。
长剑一挥,闪起一道寒虹,封住了四人手中短刀攻势,人却由交错的长剑中,脱身而出,退到了大厅门口。他心中知晓这些黑衣人的厉害,让他们围在四面动手,很难对付,如若能占地理之便,挡在大厅门口,减少背后受敌之危,应付起来方便多了。
四个黑衣人的合围之势,本是极难破解,但俞秀凡却轻而易举的闪了出来。这奇异的身法,得自惊天剑谱之上,看的造化城主也不禁暗暗的一皱眉头。
四个黑衣武士围攻无效,但却未能使他们心中有所警惕,四把长剑,泼水流星一般,攻了过来。
这一次,四个人竟把武功用于长剑之上,但见一片寒芒闪抖,攻势十分凌厉。对这些黑衣武士,俞秀凡早已心动杀机,交手数招之后,看出了他们剑法变化的路数,突然展开反击。他数次在搏斗中受到了伤害,内心之中已生出了很大戒惧,不敢再轻视这些从卫剑士。
他们的武功之高,决不在江湖上一流高手之下。所以,直到看清了四人剑路的门道,才施展快剑手法。
但见寒光连闪四闪,四个黑衣人全部倒了下去。四个人全都是剑中咽喉。俞秀凡虽然极尽小心,左腿上仍被划了一刀。鲜血淋漓而下。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俞秀凡,好快的四剑!”
俞秀凡道:“夸奖了。”
造化城主道:“如若他们分站在四个不同的方位之上,你纵然能够杀了他们四个,只怕阁下付出的代价还要大些。”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但他们四个人毕竟是死于我的剑下。”
造化城主道:“阁下的腿伤如何?”
俞秀凡道:“幸未伤及筋骨。”
造化城主目光转注到红衣剑士身上,举手一挥。
八个红衣剑士,一齐举步行了过来。红衣剑士,用的是双剑。
十六柄长剑,一齐出鞘。
造化城主轻轻吁一口气,道:“俞秀凡,可要再试试他们的双剑变化。”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阁下最大的本领,就是指令他们群上群攻。”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俞少侠,咱们也有很多的人手,为什么你要单独拒敌。”
俞秀凡嗯了一声,突然飘身而迟,退到了大厅以外。八个红衣剑士,忽然一合,两人一排,向厅外追来。俞秀凡站在大厅外面四丈左右处,横剑而立,冷冷的不发一言。
第一排行出的两个红衣人,刚刚出手,突然由侧飞来数十道银线寒芒。这是针钗汤兰施放飞针的手法,最凌厉的“漫天花雨”。
不过,这不是汤兰一个人打出的飞针,而是很多人一起打出的飞针。
两个红衣剑士,虽然同时拔出了长剑击出,但却无法全击落那疾涌而至的寒芒。一阵轻微的波波之声传人耳际,飞针被击落了一半,但仍有很多的飞针,击中了两个红衣人。
需知,由不同的人手,打出飞针,力道不同,但手法都凌厉无匹。就算是造化城主亲身临敌,也未必能用手中之剑,击落这么多飞针。两个红衣剑士,各中了数枚。
针上的奇毒,是出自五毒夫人所调制,毒性强烈无比。两个红衣剑土立刻倒了下去。但第二彼,两个红衣剑士,又行出大厅。两侧的毒针,又飞了过来,同一的手法,同样的凌厉。两个红衣剑士,又倒下去。就这样,第三波红衣剑士,又倒了下去。
俞秀凡只看的大感奇怪,暗暗忖道:眼看到前面的人倒下去,为什么还要后面的人跟了上来,这等不畏死亡的豪气,固然可佩,但这等不知死话的傻劲,却是叫人想不明白了。
倒下六个红衣剑士,第四波红衣人,终于有了警觉,没有再行出大厅。
耳际间,响起了造化城主的声音,道:“俞秀凡,你好毒辣的手段!”
俞秀凡冷冷说道:“在下也觉着奇怪,第一波红衣剑士,可以死在毒针之下,为什么第二波、第三波,仍然有人出来。难道他们都已失去了控制自己的神智不成。”
造化城主道:“本座律令森严,他们未得令谕,不会停下。”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你要他们活括送死,如何能怪得在下。”
造化城主道:“针钗汤兰的手法,伤了他们,本座也觉着他们死的奇怪。”
俞秀凡道:“一个汤兰伤不了他们,但不知几个汤兰,才能伤他们?”
造化城主道:“至少要四个汤兰,才能伤他们。”
俞秀凡嗯了一声,道:“不敢相瞒,咱们所有的人,都有着针钗汤兰一般的发针威力。”
造化城主道:“这似乎是不大可能。”
俞秀凡道:“我们用的和你一样方法,不同的是,咱们是以坦诚相处,各自把数十年体会到的窍要,传授出来,只要具有了发出飞针的功力,很快就会学到了发针的手法,这中间没有欺骗,没有隐瞒,只要短短数日,就有成就。”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你也一样,把你出剑的手法,和剑招中精微的变化,传授了他们。”
俞秀凡道:“不错,他们也传授给我,只要我们有时间,很快就可能变成十个俞秀凡,十个汤兰,甚至十个五毒夫人。”
造化城主道:“我不该留下你的性命,十个汤兰、十个五毒夫人,也来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但十个俞秀凡……”
俞秀凡冷冷接道:“怎么样?”
造化城主道:“可能对造化城构成一个威胁。”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造化城主,我曾是你手下的败将,但我一直没有畏惧之心,如是今生,你还有一个杀死我的机会,现在是唯一的机会了。”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我一生最足以做视江湖的一件事,就是我从不冒险,我要以很精密的计划,代替匹夫之勇。”
俞秀凡仰天大笑一声,道:“撇开了是非不管,你的成就,的确是惊世骇俗,但善恶有报,一时的确就,并不能算是功德圆满。”
造化城主沉吟了很久,道:“俞秀凡,你可是想和老夫挑战么?”
俞秀凡道:“在下一直有这样心情,但不知你敢否应战?”
造化城主道:“你是说咱们单打独斗?”
俞秀凡道:“不错。”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我想到了一件事,你说的不错。”
一顿,接道:“这一次,我可能是仅有一次杀死你的机会了。”
俞秀个道:“所以,你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准备和我动手一战,是么?”
造化城主道:“正是如此,而且,我可以和你公平的作一次决战。”
俞秀凡道:“好!在下也有此意。”
造化城主道:“咱们一言为定,本座要出来了。”果然缓步行了出来。造化城主这个从来不守信用的人,此刻竟然大反常情。
俞秀凡打出于势·示意隐蔽在两侧的人,不要再施毒针。所以,造化城主,一直未遇飞针偷袭,两人相距五尺左右时,造化城主停了下来。俞秀凡缓缓抽出长剑,平横胸前,脸上是一片诚毅之色。
造化城主打量了俞秀凡一眼,道:“我希望你能再想想咱们合作的事。”
俞秀凡道:“这件事在下已经想过了很多次,用不着再想了。”
造化城主点点头,道:“俞秀凡,在下又多加了一分杀死你的决心。”
俞秀凡右手长剑一探,忽然一剑,刺向了造化城主的眉心。口中却说道:“阁下想必要自持身份,不肯出手,我就先攻了。”说完这一句话,手中长剑,一连攻出了一十二次。这十二剑凌厉快速,当真是如闪电一样。
造化城主原地未动,挥腕出剑,封开了一十二剑,道:“俞秀凡,你似乎是又有了一些进步。”
俞秀凡道:“夸奖,夸奖。”
造化城主长剑疾转,忽硬忽软,一只剑有如一条灵蛇般,变化万千,叫人不可预测。这一轮疾攻,完全是真才实学。俞秀凡施出惊天剑法,长剑疾如轮转,隐隐的带起了风雷之声。交手百招,两人都在原地未动。
但百招过后,俞秀凡己然无法稳住身形,造化城主剑上的力道,愈来愈是强猛,俞秀凡被迫的不得不加上闪避工夫,以至对方凌厉的攻势。又过五十招,两人已进入了全力相搏的境界。但见剑光飞绕,已然失去两人身形,只见到一团寒芒在转动。
忽然间,寒芒收敛,剑气消失,又可清晰看到了俞秀凡和造化城主。此刻两人的形势,和初动手时大体上局面相同。但见两人对峙而立,四目交注;俞秀凡摆出了一招很奇怪的剑势,阻止了造化城主的攻势。
但片刻之后,俞秀凡似是站立不稳,忽然间,向后退了七八步。
他很想把身子面定下来,但却无能为力,身子摇了两摇,倒摔在地上。
造化城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高声说道:“俞秀凡,你的英雄气概都哪里去了?你本来可能是主裁武林命运的一位首脑,因为你的固执,失去这份权威和荣耀。”
他自言自语之中,两条人影疾如飞鸟般落入场中。两把长刀,在日光下闪芒。是王翔、王尚,两个分站在俞秀凡的身侧。造化城主对这两人的出现,似是根本来放在心上,缓移脚步,向前行去。
俞秀凡虽然倒了下去,但知觉未失。似是想挣扎站起身子。可惜的是体力已有所不能,竟然无法站起。
王翔、玉尚,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已准备出手。但这形势,构不成阻止造化城主的威势,望也未望两人一眼,居然不停的向前行来。
忽然间,长啸震耳,一条人影,天马行空一般直落下来。挡在俞秀凡身前。只见他穿着一件月白长衫,胸前白髯飘动,右手执着一个金笔。正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金笔大侠艾九灵。
艾九灵神情严肃,缀缓说道:“玉竺师弟,别来无恙?还认识我这个大师兄吗y造化城主突然间停下了脚步,双目中神光如电,但脸上却是一种很奇怪的表情,轻轻吁一口气,道:“你真的还活着?”
艾九灵点点头,道:“我还活着,我不能眼看着武林造成大劫,这一口气支持着我,渡过你三次袭杀的厄难。”
造化城主人已恢复镇静,淡淡一笑,道:“大师兄,还想我这个师弟认你么?”
艾九灵道:“你应该悔悟了。我这个师兄,愿以一身作为,担起你造成的罪恶。”
造化城主道:“那一定还有别的条件了?”
艾九灵道:“有!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间地狱中囚禁的人,交出你派在各大门派中的卧底奸细名册,我可以求他们饶你一命。但你要从此面壁清修,不得再在江湖上走动。”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突然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是个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皮肤白中透红,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的人。
艾九灵怔了一怔,道:“你,你是……”
造化城主接道:“我是谁,你还能认识吗?”
艾九灵道:“依稀相辨,你还是四十年前的样子。”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四十年,不算短,多少人身化白骨,多少人黑发变白,我还记得四十年前,你是须鬓如墨的壮年,但这四十年,你老迈了不少。”
艾九灵叹口气,道:“你修成归元神功,返老还童,脱胎换骨了。”
造化城主道:“不错,你如不苦苦追查不休,我再等二十年,让你死去之后,我再发动争霸江猢的大业。我要全武林中人,对我臣服;我要全江湖中,对我朝拜;我要完成千百年来,人人祈求而未能完成的江湖霸业。”
艾九灵道:“多少枭雄、才人,因一念之差,沦人万劫不复之境,难道前车之鉴的教训还不够么?”
造化城主道:“因人成事,他们和我有着很大的不同。古往今来,没有一个人,有我这样的一身成就;也没一个人,有我这样庞大的实力;艾九灵,念咱们一场师兄弟的份上,我可以等到你百年之后再图霸业。但你竟不知好歹,培养出俞秀凡这样的人才,和我作对。”
艾九灵叹息一声,道:“你既能念咱们同门一师的情意,为什么不肯听师兄劝说呢?我要你罢兵息争,苦海回头。”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艾九灵,我的大师兄!归元神功,是当今武林中最难练的一种武功,但我练成了。内功、剑道上,我都已高出一筹,你自付是我的敌手么?”
艾九灵道:“江湖上受人敬重,武功并非是唯一的凭藉,你的作为,如不受人敬重……”
造化城主道:“我就是不用人敬重于我。我明白,行侠仗义,倾我毕生之力,也难有你同样的成就。玉珠在前,我不想再费这份心机。我要征服武林,称霸江湖,顺我者生,逆我者死,咱们各走极端,各登极峰。你已享誉数十年,难道还不满足么?你该早死的,但你却活了下来。”
艾九灵道:“我如能看到你改过向善,重新为人,承继师门中仁侠衣钵,我已是古稀之年,死而何憾?”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你不死,阻碍了我的大事,我几次遣人围杀于你,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艾九灵摇摇头,道:“但你几次都未得手,功败垂成,你可知为了什么?”
造化城主道:“算无遗策,战则必胜谈何容易,但我十成八九,也足于自豪江湖了。”
艾九灵道:“师弟!放眼看看你建立起来的势力,网罗到的人才,哪一个是真正的倾向于你。他们对你恨之入骨,但却又不敢不听命行事,一旦有机会,他们却会离你而去,背弃予你。事实证明,斑斑可考,难道你还不肯相信么?”
造化城主仰天大笑三声,道:“艾九灵,你可是认为我败定了?”
艾九灵道:“不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师弟,你为恶已多,双手血腥,但现在还来得及。”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接道:“住口!”这一声大喝,用的是狮子吼神功,场中都听得心头一震。
但俞秀凡却被这一声狮子吼,震动了心神,霍然站起了身子。
原来,他疲劳过度,一口真气,岔不回来,有如被制了|茓道一般,站立不起,被造化城主这声大吼,助他使真气归经。
艾九灵叹口气,道:“师弟,你真的执迷不悟么?”
造化城主厉声喝道:“艾九灵,你不用口是心非,摆出一副仁侠的面孔,难道你这等侠名声音,还不够么?你还要在临死之前,把我这个作师弟的用作垫背,以增长你的声望?”
艾九灵脸色一变,冷冷接道:“师弟,你这般沉迷不醒,至死不悟。为了江湖正义,我这个作师兄的,也不能再姑息养奸了。”
造化城主道:“艾九灵,你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你不再对我姑息了,是么?”
艾九灵点点头,道:“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心力,容忍的太多了。”
造化城主道:“目下你是否还准备再容忍下去呢?”
艾九灵道:“不再容忍了。我不能眼看到你再为非作歹,为害江湖。”
造化城主道:“那很好,今日咱们作一个了断,你如把我杀了,可以更增加你的声望,也可以为江湖除害。艾大侠,不过,我不会束手待毙,杀人要有真实本领。”
艾九灵点点头,道:“我知道,咱们之间,不是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就是箕豆相煎,兵刃相见,免不了这一场生死簿杀。”
造化城主完全恢复镇静,笑一笑道:“艾大侠,你老迈了。那就由你先出手吧!”
艾九灵仰天长叹一声,道:“恩师阴灵有知,请恕弟子之罪,兄弟傅杀,手足相残,实非弟子之愿。但形势逼人,弟子逃避了数十年,仍无法逃过此劫。”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艾九灵,别做戏,你和老鬼,早商量好了。”
艾九灵大声喝道:“住口!你敢骂师父老鬼?”
造化城主道:“为什么不骂他。如若他肯倾翼相授,我早就把你制服,用不着我多等了三十年,化尽了我心机,才练成了一身超过你的武功。我知道,你耳目灵敏,手段狠辣,不论我在哪里组帮立教,都无法逃过你的耳目,以你艾大侠的声音,定体会大义灭亲,除了我这个师弟,倍增了你的侠誉。可惜的是,我看穿了你。所以,我不轻举妄动,我走五湖游四海,进深山,跑大泽,求名师,学绝技,直到我可以胜过你时,我才组织造化城。”
艾九灵冷冷道:“我一直念咱们同门一切.我也一直希望你能有悔悟的一天。所以,我虽然知道你组织了造化城,也没有找过你,直到你有了恶迹。”
造化城主仰天打个哈哈,接道:“艾九灵,多动人的甜育蜜语啊,多美丽的谎言啊!为什么本说你没有发觉我组织了造化城。
你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十成七八.羽翼将丰,我根本就不怕你了。
你可知道,我们第一次动手时,打了五百招,未分胜败,而你根本就不知道是我,”
艾九灵道:“你错了。我第一次和你动手,不到十合,我就发觉你的身份。”
造化城主道:“你胡说。”
艾九灵仍然接了下去,道:“虽然,你尽量避免施出师门的武功,但你每于处下风的时候,就露出了马脚。你如不但忘,应该还记得我告诉你的话,但想不到,你竟完全未放在心上。”
造化城主道:“艾九灵,你大放马后炮,倒是振振有词,你如真知我是什么人,为什么不当场揭穿?”
艾九灵摇摇头,道:“我不揭穿你,只因为我希望你能够改过向善,但我未想到你陷溺如此之深,”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艾九灵,你不用再逞口舌之利了,也别想用一些甜言蜜语,使我放下兵刃。”
艾九灵接道:“师弟……”
造化城主接道:“你如真的把我作为师弟看待,那就答应我一件事。”
艾九灵道:“什么事?”
造化城主道:“成全我,先杀了你培养出来的俞秀凡,再自刎一死,我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实之言。”
艾九灵回顾了俞秀凡一眼,播摇头,道:“他不是我培养的人,他是救我之命的恩人。”
造化城主淡淡=嗓,道:“艾九灵,这样的谎言,你真的会要我相信么?”
艾九灵道:“你师兄一生没有说过一句谎言,我说的句句是真。”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为了师门的声誉,不容拈污,我愿一死。
但你要解散造化城,放出人间地狱中囚禁的人,不再和武林同道为难。”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你真的会自绝一死么?”
艾九灵道:“只要你能办到解散造化城,归隐山林,我就自绝一死。”
造化城主道:“好!你先死吧!”
艾九灵道:“不行,我要眼看到你完成了解散造化城,遣散人间地狱中人,我才会死。”
造化城主谊:“欺人之谈。那时候你再率各大门高手,合力对忖于我。艾九灵,你想的不错啊?”
俞秀凡经过一阵调息,力气渐复,大声喝道:“大哥!这人已陷疯狂,和他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造化城主点点头,道:“艾九灵,你也代师父收了一个弟子?”
艾九灵道:“没有,不是咱们同门。”
造化城主道:“他如不是咱们同门,为什么会本门武功?”
艾九灵道:“我传授他的。”
造化城主道:“他非本门弟子,你敢传他武功,岂不是有背师门之规?”
艾九灵道:“师弟,你应该知道,我如不传他本门的武功,只怕早已死于你的手中了。”
造化城主沉吟了一阵,道:“艾九灵,你这一生出尽风头,而且,已经活了八十多岁,无论如何,你该满足了。”
文九灵道:“我早该退出江湖了,但你组织造化城,耽误了我的退休之年。师弟,跟我走吧!你已经享尽了荣华,受尽了富贵,你还要如何,这是你……”
造化城主纵声大笑一阵,接道:“艾九灵,你看一看我这样面貌,是不是当今之世英俊的男人之一。我的体能,也许三十许人。
师兄,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别人不知道归元神功的厉害,你心中应该明白。久战不疲,就算你和俞秀凡合手对付我,也非我之敌。”目光凝注俞秀凡的脸上,瞧了一阵,接道:“我也结你一个机会,带着水燕儿走吧!水燕儿人间绝色,足够你一生中享用不尽;五毒夫人、方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我可划一片地盘给您,不受造化城的统治,你也可在那里颐养天年。”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造化城主,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释放了人间地狱中的武林同道,解散造化城。”
造化城主双目暴射出两道森寒的目光,道:“俞秀凡,人贵自知,你太不自量力了。”
这时,水燕儿、五亏夫人都已经调息复元,缓步行了过来。
造化城主举手一挥,高声说道:“给我围起来!”
大厅中的从卫剑士,应声而上,把艾九灵等围在中间。
造化城主一挥手中软剑,道:“艾九灵,咱们一对一呢,还是你们一起上?”
艾九灵道:“看样子,这些年来你确有很大的成就。但你该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造化城主厉声接道:“住口!我不要再听你这些说教。”
俞秀凡看艾九灵银发在风中飘动,忍不住低声说道:“大哥!这一阵,让给小弟吧!”
艾九灵道“我们师兄弟,已无法避过这一战,由我来吧!”
俞秀凡新伤朱愈,自知和造化城主动手一战,决非敌手,只好向后退下。
造化城主也欺到艾九灵的身前,冷冷说道:“你先出手呢?还是我先出手?”
艾九灵道:“不管如何,我总是你的师兄,自然由你先出手了!”
造化城主冷哼一声,忽一拾腕,手中之剑,有如灵蛇寻|茓一般,飞了过来。
艾九灵长剑由一侧飞出,封开了造化城主的剑势。
这师兄弟两入,艺出同门一交上手,全都用的本门武功相搏。
但见寒芒飞闪,剑气横空,两个人展开了一场剧烈的恶斗。两条人影,全都陷入一片剑芒之中,无法看出两人搏斗的经过情形。
这时,五毒夫人、水燕儿、冷萍、汤兰、王翔、王尚等,也全部由暗影中行了出来,备执兵刃,暗器,随时准备出手。双方面剑拔弯张,任何一方,只要一声令下,立时将展开一场群殴。
俞秀凡退到了五毒夫人的身侧,低声道:“夫人,你的功力恢复了几成?”
五毒夫人道:“六成!但不知俞少侠的体能如何了?”
俞秀凡道:“我恢复了一半的功力,只要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可以恢复九成功力,可以和他再打一阵子,”
五毒夫人低声道:“俞少侠,艾大侠能不能胜过他?”
俞秀凡道:“在年纪上,艾大侠吃了很大的亏,双方的胜负,在下不敢妄言;但咱们决不能让造化城主得手,伤了艾大侠。”语声一顿,接道:“他这些随行的从卫剑手,一个个都有着很高的成就,如若咱们一旦出手接应,必将展开一场混战,咱们最好能先对付了这些剑手。”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可是要贱妾用毒?”
俞秀凡道:“这手段不够光明,但对付造化城主的机会不能错过!”
五毒夫人道:“有一件事,只怕俞少侠还不清楚。”
俞秀凡道:“什么事?”
五毒夫人道:“贱妾已经暗中用过毒了,但这些人不怕。”
俞秀凡道:“那为什么?”
五毒夫人道:“除非能使他们破皮见血,否则毒不倒他们。”
五毒夫人道:“他们都已经服过了解毒药的物。”
俞秀凡道:“你精擅百毒,难道他们都服过百种以上的解药么?”
五毒夫人道:“那是一种可解多种毒性的解药,出自本门。但我却被造化城主逼着交出了炼制之法。”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见血之毒,和人喉之毒,有些不同么?”
五毒夫人道:“完全不同。那顺着血液入侵之毒,就算服过解药的人,也难抗拒,除非对症下药。因为,毒性是随血液流人心脏。”伸手取出了十全毒匕道:”这把匕首,称为十全毒匕以造化城主的功力,也对此畏惧极深。锋刃尖利中人无救,纵然是服过解毒之药的人,也无法抗拒这上面淬毒。”
缓缓交入俞秀凡的手屯接道:“这把毒匕,如若执于你手中会对造化城主构成极大的威协。俞少侠请收下吧!”
俞秀凡接过毒匕,藏于怀中,道:“造化城主授首后,在下自当物还原主。”
五毒夫人道:“刀上淬毒,太过凶厉,但希望它能用于维护武林正义之上,也好减去它一番凶厉之气。”
俞秀凡吸一口气,闭上双已运气调总因为,场中的恶战,已然隐见凶兆,造化城主的剑势、光圈愈见扩大,艾九灵手中的笔影,逐渐缩小。
不但是俞秀凡,就是五毒夫人和水燕儿等,也瞧出场中的形势对艾九灵而言,是愈来愈见不利。冷静的俞秀凡,立刻闭目调息。
他心中明白能够对付造化城主的,是自己,艾九灵如不幸败了下来,自己是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人。
力搏艾九灵之后,造化城主在功力上亦必大打折扣,自己能多恢复一分功力,就多一分胜算。所以,他立刻争取这调息的机会。
水燕儿、五毒夫人,虽然是造化城主手下的败将,身下的剑伤血迹还未干,但他们经过这一番搏杀之后,内心中对造化造主的畏惧,反而减少了很多。断臂包扎刚好不久的方垄,居然大步行了过来。
他失血过多,脸色还是一片苍白。
五毒夫人低声道:“方兄,快去休息。你断臂虽然敷药,只怕还在渗血,体能未复,不宜此刻出手。”
方奎笑一笑,道:“我方某人,名不见经传,如若能在今日一战,死于造化城主的剑下,名留武林,有何不好。”
水燕儿接道:“方兄,不要太逞强!”
方奎道:“人活百年也是死,但错过今日,再想死的轰轰烈烈,只怕是机会难再了。”
水燕儿还要再劝,五毒夫人却摇摇头,道:“燕姑娘,别劝他了。
如若咱们没有这一份必死之心,如何能对付造化城主。虽然他武功高过咱们,但咱们气势和精神,却一直盖过他,这就是咱们能和他恶斗百招的原因。”
王翔、王尚,已然各执长刀,向前欺进了数尺。这两兄弟,早已经商量好了,如若艾九灵一旦败下,两个即将双刀合壁,联手而出。
激烈的搏杀,和这种人人求死的决心,形成了一股悲壮、苍凉的气氛。在场之人,都明白自己决非造化城主的敌手,但人人都有全力一击的决心。把生死置于度外,让性命发出光辉。没有人为艾九灵即将落败惋惜,也没有觉着他不应该败,更不会因他的败阵,减少了对他的敬重。天下没有永远不败的人。
造化城主凌厉的剑势,高强的武功,竟构不成对人的威胁。艾九灵金笔的光圈更小了,完全陷入了造化城主的剑光包围之中。
王翔、王尚,也举起了手中长刀。
忽然间,一个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你们两个干什么,还不给我退下来!”
王翔回头看去,只见俞秀凡双目大睁,正在瞪着自己。轻轻吁一口气,王翔低声说道:
“主人既然叫咱们了,咱们怎能不应。”
两人收刀而退,行到俞秀凡身前,一欠身道:“见过主人!”
俞秀凡道:“造化城主是何等人物,你们两个人,怎能应付下来,还不给我退下去。”
第五十三回惊天动地返璞归真
王翔道:“在下自不量力,但艾大侠是我们两代恩人……”
俞秀凡道:“我知道,你们凝神运力,等待着机会吧!”举步向搏杀中行去。
水燕儿低声说道:“相公,不敢阻止你,但望珍重,记着。你如是不幸死了,贱妾不会独自活下去。”
这时间,这情景,刀光剑气,杀机弥空,水燕儿竟会表达出了情爱心意,只那么低微的两句,却说明了生死相随之心。俞秀凡心头震动一下,忽然回头望了水燕儿一眼,微微颔首。
两个人的婚约,就这样决定了没有媒的之言,也没有山盟海誓,但却在生死存亡的边缘上,灵犀相同,络结同心。水燕儿原本冷肃的脸色上,忽然间绽开了如花笑容。那是耐不住的喜悦,超越生死的甜蜜。
俞秀凡行到了王翔停身位置,左手握住了十全毒匕,右手握住了长剑。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剑光、笔影,同时敛收。场中突然间静了下来。
只见造化城主的长剑绕在艾九灵的脖子之上。但艾九灵手中金笔,也抵在造化城主的心口要害。双方都陷入了生死一发的危机之中。双方准备出手接应的人,也都僵在了当地,不敢贸然出手。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艾九灵,你一笔能不能洞穿我护身神功?”
艾九灵道:“我如全力施为,金笔可以洞穿铁石,我不信。你的武功,已经练到了身体比铁石更坚硬的地步。”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就算你金笔能够伤我,也不足伤我之命,但我一剑可以割下你的人头。”
俞秀凡冷接道:“听说护身气功,见血即破,只要你气功破去,我就可以取你之命。”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俞秀凡,咱们已动手两次,你根本非我之敌,还夸什么海口。”
俞秀凡冷笑道:“造化城主,至少我还有再战的勇气。”
造化城主道:“一个人不怕死,并非是不能死。”
俞秀凡道:“艾大哥刺你一笔,我伤你一剑,还有别的人,会取你性命。”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艾九灵死了,你再亡命于我的剑下,我想不出这世间还有什么人,能够取我之命,”
只听一人遥遥接道:“我!”随着回答之言,一条人影,疾如流星而至。
是一个发髯如银的老者,脸色红润,有如童子。
造化城主身躯微微一震,道:“花无果!”
花无果道:“正是老夫,你想不到吧!”
造化城主道:“你要和艾九灵合手对付我么?”
花无果道:“老夫和艾九灵之间,并非是不能合手,只是天下没有值得我们合手的人罢了,但你小子有了这份荣幸。”
造化城主略一沉吟,冷然说道:“你们如早五年联手制我,也许可以迫使我就范,但五年后……”
花无果接道:“这一笔账,老夫也算过了。我武功成就不如艾九灵,合手出战,也许对你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但你小子别忘了,还有一个俞秀凡,老夫能在片刻之间,可使他增进一倍的内力。”
造化城主冷冷接道:“花元果,这个绝无可能。”
花无果道:“能!老夫立刻做给你看!”突然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交给了俞秀凡,道:“娃儿,喝下去。”
俞秀凡不敢不接,但却未立刻服下,仰头接着问道:“前辈,这是什么?”
花无果道:“我老夫如是想毒死你,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下毒,你小子喝下去,老夫自会告诉你那是什么?”
俞秀凡哦了一声,拔开瓶塞,一饮而尽。
花无果哈哈一笑,道:“娃儿,喝出味道没有?”
俞秀凡望望艾九灵和造化城主,剑、笔仍相持不下,心中十分担心,纵然艾九灵和造化城主拼个同归于尽,亦非他之所愿。
但在花无果紧紧迫问之下,又不能不回答,只好缓缓说道:“这味道清幽甜香,晚辈从未用过,实不知是何物。”
花无果笑一笑,道:“仙物通灵,实非欺人之谈,你放了的那株芝仙,日前突然见我,自愿赠你仙液一瓶,助你功力。”
俞秀凡接道:“那芝仙还会说话么?”
花无果道:“话是不会说。不过,它已到通灵境界,比手划脚,说了一阵,总算把事情说通了。”
俞秀凡道:“植物还知酬恩之情,但这世上,偏有很多人不如物的忘恩负义之徒。”
花无果道:“娃儿,闭目调息一阵,使药力行开。”
俞秀凡道:“老前辈,艾大哥身陷危境,晚辈如何能够闭目调息。”
花无果道:“娃儿,这机会是千年难逢。艾九灵死了,还有老夫挡他一阵,老夫用毒,至少可以对付这些剑手,就算是我们都死了,也要换得你这点时间。娃儿,老夫这一生,对武林同道贡献的太少,如今风烛残年,忽然动了慈悲心肠。老夫言尽于此,你可明白老夫的意思么?”
俞秀凡道:“晚辈明白。”
花无果道:“你明白就好了,闭上眼睛调息吧!”
俞秀凡脸上是一片严肃之色,缓缓说道:“诸位老前辈大义凛然,晚进也不拘小节了。”闭上双目,运气调息。
造化城主轻轻吁一口气,道:“花兄,兄弟有几句话,你可愿听听?”
花无果道:“好!你请说。”
造化城主道:“你本可取得艾九灵的地位,但因为有了艾九灵,所以你就永远无法出头,但如若艾九灵被我杀了,当今之世,自然首推你老人家了。”
花无果道:”不错。艾九灵误我很多,压了我六十年不能出头,这份仇恨相当深。”
造化城主接道:“对!如若花兄愿和在下合作。”
花无果道:“怎么一个合作法?”
造化城主道:“条件由花兄提,兄弟只要能答应,决不推辞。”
花无果笑一笑,道:“老弟,这就说的有些滑头了。”
造化城主道:“兄弟言出衷诚,只要花旯的条件不大苛刻,兄弟定可给花兄一个满意的答复。”
花无果哈哈一笑,道:“老弟,如若这些事我们能早谈二十年,那就情况不同了。”
造化城主道:“怎么说?”
花无果道:“二十年前,我渴望有人助我一臂之力,压制下艾九灵。”
造化城主接道:“你们都还没有死,艾九灵,近年来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但他的声誉,依然是如日中天,还来得及。”
花无果道:“但那时却没有人帮助我,如今我心已灰,意亦懒,但却遇上了这等事情。”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花无果,你可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花无果哈哈一笑,接道:“事实上,你百密一疏,自觉行踪隐密,无人知晓。却不知武林中一股正义结合的力量,也施展以
隐密对付隐密的手段,他们易容瞄,广布眼线,追踪着你,现在,很多武林高手早已闻风而至了。”
造化城主道:“在下行踪隐密,我不信真有人会找来此地。”
花无果道:“你非信不可,老夫和艾九灵,也是接到了他们的通知而来。”
造化城主哦了一声,道:“什么人,本座一生之中,从未有遇过这等事情。”
花无果笑一笑,接道:“今天你遇上了。”突然提高了声音,道:“诸位,请进来吧!
这小子,一直认为只有他才能飘忽自如。行不留痕。让他见识一下这并不是什么神奇的事,只是别人不屑为之罢了。”
随着那未绝的语声,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当先而入。
造化城主目光一掠白衣少女,一皱眉头,道:“金玉蓉。”
金玉蓉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
花无果道:“老夫很惭愧,没有能及时赶往璇玑宫,救活金成山。”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金成山真死了?”
金玉蓉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他是死于你暗算之手?”
造化城主摇摇头,笑道:“不是暗算,他死在艺业不精之上。他不该逼我动手的。”
金王蓉道:“你承认了是杀我爹的凶手?”
造化城主道:“承认了你又能怎样?丫头,你可知晓,你爹为何而死么?”
金玉蓉道:“我知道,所以,我更应该替他报仇。”
造化城主道:“就凭你么?”
金王蓉道:“整个璇玑宫中的精锐,大都已随我而来。”
语声甫落,神猿丁横、白龙商标,已飞跃而入,分站在金玉蓉的身侧。紧接着飞钗荆凤,带着八个佩剑的劲装少女,行了进来。璇玑官外务总管郭华堂,带着四个身体魁梧,手执流星锤的大汉,行了进来。
造化城主暗暗惊心,口中却冷漠一笑,道:“只有这些么?”
花无果淡谈一笑,道:“这只是一座小镇,但却有个很雅致的名字,也行将因我们这一战,而扬名矢下了。地以人而名于世,咱们也不算负它了。”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这叫什么村?”
花无果道:“三义集。西面五里是孝女庙。有一段孝女复仇的传说,老夫不文相信神鬼之说,但世上事就有这样个巧法,你罗致了当今之世中一大半武林人物,但今日决战之场,你只有凡个随行的从卫剑士,他们远在千里之外,想来是无法赶来助战了。”
造化城主四顾了一眼,道:“你们还有多少人?”
金王蓉冷冷说道:“凡是不顾受迫害的人,都已经赶来了此地。”
造化城主道:“就算天下武林们英人物,尽集于此,也无法阻拦我破围而出。”
金玉蓉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你在人间制造的罪恶,又何至是千夫所指!”
造化城主道:“本座倒是不信,就凭你们这些人,真的能拦得住我。”
花无果道:“试试看!这才是最好的证明。”
这一阵说话的工夫,俞秀凡已经完全调息醒来,霍然睁开双目,直对造化城主行了过来。
金玉蓉正要伸手拦阻,却被花无果劝止。行近造化城主四尺左右时,突然,摆出了一个剑式。
花无果哈哈一笑,道:“造化城主,你再试试俞秀凡的剑势,看看他是不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造化城主为人谨慎多疑,一生都是在算计别人,可说是从没有遇上过被人围困的事,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遇了这样的事,因此,一时间没有回答花无果。
花无果接道:“造化城主,你小子敢不敢试试。”
造化城主暗道:“我能一剑杀死艾九灵,但也势难逃他金笔穿胸之危。那时,无花果、俞秀凡再合手而上,我在重伤来愈之下,只怕是难逃两人毒手,”心中念转,口中却道:
“试试又将如何?”
花无果道:“如若你还能胜过他,我们都无能拦阻于你了。”
造化城主道:“你敢和我打赌么?”
花无果道:“老夫一生最喜欢打赌,只要有三成把握,我就敢赌。”
造化城主道:“如是我败在俞秀凡的手下,甘愿束手就缚。”
花无果道:“你能胜过俞秀凡,老夫就作主放你离去。”
造化城主道:“君子一言。”
花无果道:“快马一鞭。”
造化城主道:“我和艾九灵这僵持不下之势呢?”
花无果道:“你收回艾九灵脖子上的剑,老夫担保艾九灵不会伤你。”
造化城主道:“本座不信你们能守信诺。”
花无果道:”此地任何一个人说话,都比你小子有信用。”
造化城主道:“你敢担保艾九灵和这些人,不出于助战。”
花无果冷冷说道:“老夫一言九鼎,在场之人,都可作证,你和俞秀凡放单对博,问题是你这些剑卫们,也不许出手相助。”
造化城主道:“此时此情,区区不会自找麻烦。”目光一掠俞秀凡,道:“你怎么说?”
俞秀凡道:“我和你,单打独斗直到分出生死为止。”
造化城主笑一声,道:“分出胜负就行了,用不着闹的鲜血淋漓。”
俞秀凡道:“你想逃回造化城去,是么?”
造化城主道:“虎入深山,龙归大海,整个江湖,立刻将掀起血雨腥风。”
俞秀凡道:“你以杀人为乐,但自己却又是极为怕死的人。”
造化城主道:“因为我常杀人,才知道被杀的痛苦,因为我常奴役人,才知道受奴役者的悲惨。”
俞秀凡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却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那是圣人的话,但本座不是圣人,我也不要作圣人。”
俞秀凡道:“你不愿作圣人,却愿作恶人,”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俞秀凡,现在,咱们不是争辨是非的时候,咱们在谈条件。”
俞秀凡道:“我已经答应了。”
造化城主道:“艾九灵,你听到了我们的说话么?”
艾九灵道:“听到了。”
造化城主道:“那就好,收回你的金笔,我也收回软剑。”
艾九灵略一沉吟,收回金笔。
造化城主收回软剑后,吁一口气,道:“艾九灵,我感觉到一件事。”
艾九灵道:“什么事?”
造化城主道:“你的运气,似乎是比我好一些。”
艾九灵道:“师弟,这不是运气,而是必然的结果,”
造化城主道:“怎么说?”
艾九灵道:“你听说过,善有善果,这句话吧!你现在己陷重围,你一生谨慎无比,仍有这一步失算,这也是给你一个回头的机会,你如放下屠刀,小兄还愿为你担当。”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够了!你刚由死亡捡回命,又卖起你的仁侠之论了。”
艾九灵叹口气,道:“师弟,师父一生,只收你我两人,师兄很惭愧。”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你惭愧什么?”
艾九灵道:“我惭愧,师父故去之后,太过忽略于你,没有好好的照顾你,致使你……”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住口!你不过凭仗师门艺业。在武林之中,博得一点虚名罢了。如讲发扬师门的威望,造成的江湖形势,我比你高明多了,师父如若泉下有知,也未必就赞成你的作为。”
艾九灵苦笑一下,道:“师弟,哀莫大于心死,你完全迷失在权欲和霸主的美梦之中了。”
金玉蓉冷冷说道:“艾大侠,你是武林中人敬仰的高人,但我想不通,令师为什么会收了这一个狼子野心的弟子,他何止迷失于江湖霸主的权欲,其作为的凶残,简直和禽兽一般。”
艾九灵怔了一怔,接道:“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金玉蓉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杀了我爹爹?”
艾九灵道;“这个老朽不知。”
金玉蓉道:“为了我……。”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接道:“玉蓉姑娘,你如要说明内情,在下倒希望你能说的一字不漏。”
金玉蓉道:“你认为我不敢说么?”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漩巩宫中,仍有本座耳目,你的一举一动,本座无不知晓,你不怕俞秀凡这小子心中难过么?”
金玉蓉回顾了俞秀凡一眼,花容惨淡,冷然说道:“他是他,我是我,为了揭发出你这个魔头的卑下作为,我什么都不会顾忌。”
造化城主脸色一变,道:“好!你说吧!说的要真真实实。”
金玉蓉道:“你不用激迫我,我如要说,就会说的点滴不遗。”
艾九灵道:“姑娘,老朽已经了然了十之七八,不用再说了。”
金王蓉道:“为什么不说,我说的清清楚楚,让世人都明白,造化城主,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造化城主接道:“姑娘说在下究竟是一个样的人物么?”
金玉蓉道:“你连下五门的采花大盗也不如,他们还守一点门规。戒训,你什么都可以不守,仗凭一身武功,无所不为。”
造化城主淡淡一笑,道:“玉蓉姑娘,你为什么不说的清楚一些?”
金玉蓉道:“我会说的。你以那副俊俏的面孔,和一口甜言蜜语,骗了我。”
造化城主接道:“但不知在下骗了姑娘些什么?”
金玉蓉道:“骗去了我的情。”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但姑娘对本座并无情意。”
金玉蓉道:“骗术拆穿,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喝你之血,还有什么情意可言?”
造化城主道:“只有这些么?”
金玉蓉神情激动,脸色苍白,冷冷说道:“你认为我不敢说么?我可背上个不洁不贞之名,但我也要揭发你丑陋的面貌,卑下的手段。”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金玉蓉,你承认了。”
金王蓉接道:“为什么不承认。你骗了我的情感,也占有我的身体。你以造化城主之尊,扮装了一个江湖人,混到漩矾宫去,根本就没存好心。”
造化城主笑一笑,接道:“说起来,本座还得感谢你姑娘了。多亏你赏识、提拔,使本座能留住在璇玑宫中不足三个月的时间内,升上了文案总管,花前月下,又得姑娘嘘寒问暖,想起来那段日子中,倒也充满着诗情画意。”
金玉蓉咬牙出声,道:“你人面兽心。骗了我的人,又害死了我父亲。”
造化城主笑了一笑,接道:“姑娘你如不固执,我会把你收留身侧,作一房妻小;你如不太任性,漩巩宫早变成了造化城主一处号今天下武林道的重要分舵。”
金玉蓉道:“清白玷污,我早该以死遮羞,我活着只是为你。”
造化城主接道:“现在还来及,造化城虽然美女无数,但像你这样有担当的女人还未见到。你如愿和我携手合作,不但可鸳梦重温,而且可以把你扶为正房妻室,武林道上,己然有大半人我掌握,只要杀去眼下这几个人,江湖中就再没有抗拒我的人了。千百年来,无数豪杰、皋雄,梦寐以求的武林霸业,即将在区区手中建立起来。”
金玉蓉激动的神情,突然间平复了下来,无限温柔他说道;“你这话当真么?”
造化城主笑道:“姑娘难道要在下对天起誓么?”
金玉蓉道:“那倒不用了。但你一向言而无信,要我如何信得过你?”
造化城主道:“不瞒你姑娘说,对那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也有着很深的眷恋。天下美女虽多,但像你这样具有才慧的人,却不多见。”
金玉蓉道:“如此过奖,妾身倒不敢当,但我清白为你所夺,此生自非君莫属了。”
造化城主笑一笑,道:“我渡过今日之危,武林霸业可切。我会广边天下豪杰,各大门户掌门,为你举行一次世所无匹的豪华婚礼。我要勒令往贺之人,各尽所能,带上一件珍宝异物;我要你一夕之间,拥有人世间半数珍奇宝物。”
金玉蓉脸上泛起欢愉的笑容,道:“这些话,不会再是花言巧语吧?”
造化城主遁:“这一席话句句出自衷诚,决无半点虚假。”
金王蓉道:“果真如此,我将是……”
俞秀凡看她眉目喜气洋溢,忍不住冷冷接道:“果真如此,天下不知有多少个家庭遭遇惨变;果真如此,不知还有多少人无辜被送人在死城;姑娘如是真的拥有了无数异物珍宝,那也是件件沾满血腥。”
金玉蓉目光一掠俞秀凡,双目中是一种很奇特的神情,但那神情一闪即逝,缓缓垂下头去,道:“俞少侠,你的仁侠之行。贱妾很敬佩。不过,我和你不同。”
俞秀凡道:“什么不同。”
金玉蓉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
俞秀凡道:“江湖大业,是非分明,男女都有责任,岂能以性别不同推托。”
金玉蓉道:“俞少侠,我被他玷污了清白,这一生一世,都无法洗刷了。”
俞秀凡道:“那也不算什么,执大义不拘小节,难道你要助纣为虐不成?”
金玉蓉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我……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五毒夫人冷冷说道:“你怕嫁不出去?”
金玉蓉道:“这位大姊说的是,谁会要一个残花败柳,不洁之躯的女子。”
五毒夫人冷哼一声,道:“没有人要,不嫁就是,难道女子不嫁人,就活不下去?”
金玉蓉道:“你不是我,怎知道我的心情。”
五毒夫人道:“不幸的丫头,父仇不报,以身侍敌,你还有颜生于人世?”
金玉蓉花容惨变,黯然一叹,道:“这位大姊,你可是想叫我死么?”
五毒夫人道:“其实,你早该死的。你死了比活着有价值,你失身那天如若立刻死,可落一个贞洁之名,但你活下来了。”
语声变的十分冷漠,接道:“现在你若是拔剑和造化城主一拼,为父报仇,就算战死了,也可落一个孝女之名,但你却不敢和造化城主动手。”
金玉蓉黯然一叹,道:“这位大姊,我心中很苦,既痛父仇,又怜个郎。”
五毒夫人怔了一怔,道:“你说什么?”
金玉蓉道:“你们这么多人,把他围了起来,我怎能坐视不管?”
俞秀凡道:“姑娘,你来此的用心是什么?”
五毒夫人道:“俞少侠,别和她他多说话了,我见过不少下贱的女人,但比起这小丫头,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金玉蓉道:“不论你们说什么,我的心志己决,不会改变五毒夫人道:“你带的这些人都是漩现宫金宫主的多年属下。只怕他们不会听你摆布。”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五毒夫人,你不用挑拨,这些都是金姑娘的心腹,他们不会背叛主人,只怕你这些心机白用了。”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大是大非之辨,岂是私情可左右,我想,他们会有抉择。”
造化城主恨透了五毒夫人,两道目光,冷冷的看了五毒夫人道:“有一天,你如再犯到我的手中,我会使你尝一下百日活罪的滋味。”
五毒夫人冷笑一声,道:“我不会再落你手,真有那么个时候,你也只是得到一具尸体罢了。”
造化城主道:“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五毒夫人微微一笑,道:“小妹何幸,能得城主如此痛恨?”
造化城主道:“五毒夫人,你很得意么?”
五毒夫人道:“我能得你如此痛恨,对小妹而言,实在是一件很大的荣耀之事。”
突然间,寒光一闪,一团剑影,直向五毒夫人卷了过去。像大海中一波巨浪,挟无比凌厉的威势而至。造化城主实是恨透了五毒夫人,这一击,威势无匹。五毒夫人一咬牙,竟不闪避,挥起长剑,向上迎去。但斜刺里,一道寒虹飞起,俞秀凡突然出手。只听一阵金铁交呜,寒光收敛,人影重现。
凝目望去,只见俞秀凡和造化城主相对而立,两个人,保持了三尺左右的距离。
五毒夫人这一剑,及时收住,但剑尖也只差两寸,没有刺中俞秀凡。
原来,俞秀凡后发先至,挡住了五毒夫人的身前,背后的空门,完全落在了五毒夫人的剑势之下。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造化城主,咱们这一次,希望能打个生死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对俞秀凡突然间增长的内力,造化城主有着极大的震惊。呆呆的望着俞秀凡,脸上是上片讶异的神色。
两人的剑木造诣,不相上下,但造化城主的内力,却强过了俞秀凡很多。但这一招硬接,俞秀凡的内力,似乎是陡然间增加了很多。几乎和造化城主平分秋色。
没有回答俞秀凡的话,目光却斜到花无果的身上,道:“你用的什么手段,能使他在片刻间,内力增加了如此之多?”
花无果道:“老夫如若说我的医道高明,只怕你不会相信。事实上,炼制的丹药,没有一种能够有这等神速的效力,只有秉天地灵气而生的成形仙芝液,具有此等神效。”
造化城主道:“你真的结他吃了成形仙芝液?”
花无果道:“刚才你们对拼一剑,难道还不够证明。”
造化城主道:“世上真有这等奇物么?”
花无果道:“你不信?”
造化城王道:“我走遍了深山大泽,苦等二十年,怎的未能找到。”
花无果道:”别羡慕,这是福缘。像你那样的人,永远不会有这种福缘。”
造化城主叹口气,道:“花无果,听说你除医道之外,对相人术,也有些研究,是么?”
花无果道:“看好的未必会准,但看坏的,那是一猜就中了。”
造化城主道:“你看看我能不能脱过你们今日的围攻?”
花无果笑一笑,道:“实话实说,你不能。生有处,死有地:那可是没有法子的事,”
造化城主目光突然转到金玉蓉的身上,道:“玉蓉,你过来!”
金玉蓉应了一声,缓步行了过去。神猿丁横、白龙商标,一皱眉头,似是想伸手拦阻,但他们终于又忍了下去。
飞钗荆凤沉声道:“姑娘,你……”
金玉蓉回头一笑,接道:“我怎么样?”
荆凤道:“你忘记了老宫主的仇恨?”
金玉蓉道:”没有,但老宫主已经死了,我又遇上了自己的丈夫。”
俞秀凡冷然接道:“你说什么,造化城主是你的丈夫?”
金玉蓉流下泪来,缓缓说道:“俞少侠,你知道么,他占有了我的身体,清清白白的身体,我已是残花败柳,难道他还不算我的丈夫么?”
俞秀凡道:“就算他是你的丈夫吧,但你还报不报杀父之仇?”
金玉蓉摇摇头,道:“不报了,我没有了爹娘,不能再没有了丈夫。”
俞秀凡叹口气,不再多言。她说的虽非道理,但你也不能说她全无道理。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玉蓉,我本来不相信世上男女之间,真的会有什么情意,但现在,我相信了。”
金玉蓉脸上的泪痕未干,嘴角问却泛起了微微的笑意,接道:“你以后要好好的待我就是。”
造化城主道:“你放心,如若我能脱了今日之危,今后。我必会全心全意地待你。”
金玉蓉笑一笑,道:“你这句活,我心中好快乐。”慢慢的行到了造化城主的身侧。
造化城主望望丁横,商标等,说道:“玉蓉,为什么不把他们也带过来?”
金玉蓉道:“只怕他们不耻我的举动,不会再听我之命。”她说的声音很高,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造化城主道:“试试看吧!把他们叫过来。”
金玉蓉轻轻吁一口气,道:“夫君之命,不敢不从,我试试吧!”提高了声音,接道:“荆凤,你们…起过来吧!”
造化城主道:“荆凤姑娘,谁要同金姑娘一齐过来,我必会重赏于他。”
荆凤冷冷说道:“姑娘,我们是来报仇,你竟然改变了心意!”
金玉蓉接道:“荆凤,咱们相处很久,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为人么?”
荆凤道:“正因为我知道你的为人,所以,我才觉着很奇怪。”
金玉蓉道:“你们无法了解我的心情。”
荆凤道:“姑娘,我很佩服你的为人,你年纪虽轻,但智谋过人。我们爱护你,也对你忠心耿耿,为老宫主报仇,我们会不惜血流五步,横死沙场。但如若要我们跟你同人造化门,妾身不敢苟同。我们没有出手拦阻你,那是因为你是我们的主人。算了,姑娘,璇玑宫会为遭这一变,在江湖上除名,宫中的人手,也会风消云散。”
金玉蓉目光斜注到郭华堂的身上,道:“郭总管,你……”
郭华堂冷冷接道:“咱们满怀悲忿,为老宫主报仇,如今是仇未复,反出事敌。少宫主,我们作属下的,不便说你什么,那恐怕很难听,但我们决不会跟你同归造化门。”
金玉蓉点点头,黯然一叹,道:“良禽择木而栖,我不想说服你们,也不能说服你们。”目光转到了造化城主的身上,接道:“我已尽了心力。”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真是虎落平阳,龙逢浅水,哼哼,别说我还有十之七八的实力未用,单是这些剑手,也可以和他们一决生死。”
金玉蓉道:“咱们能够突围出去么?”
造化城主道:“突围,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再说,咱们的实力并不很弱。”放低了声音,道,“玉蓉,你能不能影响到璇玑宫中人,不出手参与此战。”
金玉蓉道:“你的劲敌,不是艾九灵和俞秀凡么,难道他们也很重要?”
造化城主道:“如若他们能不出手,至少可以使我这些从卫剑手,全力对付艾九灵和俞秀凡,就可缠住他们。”
金玉蓉接道:“你呢?”
造化城主道:“我会出尽全力,在五十招内,搏杀五毒夫人和方整等一干叛徒。然后,再全力对忖俞秀凡、艾九灵。花无果。但如你带这些人,参加动手,拦阻了我的剑上,我很可能会被艾九灵和俞秀凡合手围攻。”
金玉蓉点点头,道:“如若璇玑宫中不出手,你会有几成胜算?”
造化城主道:“十之六七。”
金玉蓉道:“只怕他们不会再听我的。”
造化城主微微一笑,道:“试试看吧!”他笑的很潇洒,有着一种眉目传情的韵致,有着一种使女人着迷的味道。
金玉蓉温柔地点点头,缓步行近飞钗荆凤,一躬身,道:“荆姑娘,小妹给你见礼。”
荆凤一皱眉头,但却也急急还了一礼,道:“宫主,奴婢不敢当,你有什么吩咐?”
金玉蓉道:“我知道,你们心中恨我,也看不起我,我有我的想法,道不同难相为谋,我也不敢抱怨你们。”
荆凤道:“什么事,你明说了吧!”
金玉蓉道:“你们帮我一个忙,咱们袖手旁观,不理会他们动手的事,不知诸位,可不可以给小妹一个面子?”
荆凤道:“咱们对姑娘,一向敬重,也有着效死之心.只是这件事,叫我们有些为难。”
金玉蓉道:“怎么说?”
荆凤道:“我们不帮助俞秀凡等对付造化城主,但如造化城主胜了俞秀凡等,是不是要对付我们?”
金玉蓉道:“我想不会吧?”
荆凤道:“姑娘敢保证么”
金玉蓉道:“好!我要他给你们保证。”回目望了造化城主一眼,道:“你听到了?”
造化城主点点头,高声说道:“我答应你们,只要你们不出手,本城主这一生不和你们为敌。”
荆风叹口气,道:“宫主,你真的会相信他么?”
金玉蓉点点头,道:“我别无选择。”
荆凤道:“你信他一次,被他害了老宫主,你还要信他,只怕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往了。”
金五蓉道:“我失身于他,命该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神猿丁横一皱眉头,冷冷说道:“宫主一向言出法随,决断果敢,今日,怎的变成了这样畏首畏尾。”
金玉蓉道:“你们非我,怎知我心中感受,只望你们念咱们相处的份上,答应我一次请求。”
郭华堂朗朗说道:“姑娘,你可以不理会你父亲的死亡,但我们放不下老宫主的仇恨,你可以为情所述,我们却不能不顾义理二字。”
金玉蓉道:“这么说来,你们不肯答应了。”
郭华堂道:“是!我们不能答应你,还望姑娘原谅。”
金玉蓉道:“咱们相处这样长久的日子,难道你们连一点情意也没有么?”
郭华堂道:“无情无意的是你金宫主,你不但背弃了老官主,也骗了我们。”
金上蓉道:“我骗了你们,哪里骗了你们?”
郭华堂道:“我们来此之时,宫主是告诉我们来此是为老宫主复仇的,但到了此地,姑娘却变了主意。”
金五蓉道:“诸位和我相处了很多年,难道全无一点故旧之情么?”
郭华堂道:“没有故旧之情也是你姑娘。你不肯为父报仇,是为不孝,弃我们不顾,是为不义;不孝不义的人,叫我们作属下的,怎能够心生敬服呢?”
金玉蓉道:“为了帮助我的丈大,求求你们成么?”
飞钗荆凤一皱眉头,道:“金官主,我们以往对你,极为敬重、但我们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么样一个人,我们好痛心,好悲伤。姑娘,想不到你竟然会当这么多人之面,说出这不顾羞耻的话,叫我们作这属下的,听得好生为你羞愧。”
金玉蓉虽然极力在忍耐着,但仍然感觉到一阵无法忍受的羞愧浮上心头,双手蒙脸,突然转身而去,直奔到造化城主的身侧,掩面低位。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玉蓉,他们既然完全没有情意,咱们内心之中,也不用顾虑了。脱去今日之危,我们就血洗璇玑宫,一出今日之气。”
金玉蓉双手放下,抹一下脸上的泪痕,缓缓悦道:“但愿有此一日,才消我心中之气。”
造化城主脸上诵上了一片杀机,冷笑一声,道:“我相信必有此一日,你耐心等候吧!”
水燕儿缓步行到五毒夫人的身侧,道:“大姊,这个女人的脸皮之厚,可算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五毒夫人道:“女人心,海底针。璇玑宫天下闻名,但你怎能想得到漩矾宫的女宫主,竟然是这样一副德行么?”
水燕儿低声道:“大姊,我看金玉蓉,怎么也不像一个糊涂人,为什么,她竟然如此不明事理?”
五毒夫人道:“情字误人,十分可怕,金玉蓉已为情所述,哪里还会顾及到父亲仇恨。”
水燕儿的声音更为低微,道:“大姊,我在想,一旦是他,处此情景,我又如何?”
五毒夫人道:“你说俞秀凡?”
水燕儿道:“正是说他。”
五毒夫人道:“不可能。俞秀凡如若不具有极高的品格、情操,你又怎会对他倾心相许?”
水燕儿沉吟了一阵,道:“姊姊说的也是。”
这时,造化城主已然下令,随行剑卫一齐出手。
红、黄。黑、白四色剑卫,全部亮出了兵刃,扇面一般,向前杀来,这些人,名不见经传,江湖上完全无人识得。但他们剑上的造诣,却是精深诡异,叫人防不胜防。
但见寒光如电,攻杀凌厉至极。未待艾九灵和俞秀凡的吩咐,群豪也一齐出手。
璇玑宫中弟子,也都是百中选一的精税,是金玉蓉为复仇苦心训练出的人手。丁横,商标、荆凤、郭华堂四人一齐出手,方望,水燕儿。王翔、王尚、五毒夫人。汤兰、冷萍,再加上璇玑宫中带来的人手,论人数,水燕儿等并不比对方人少,而且也都是一流高手,这一场惨烈的搏杀,实是武林中罕闻罕见的恶斗。
造化城主的剑卫,比起这些武林高手,毫不逊色,尤以那白色剑手,左手单剑,右手单刀,攻势怪异之极。剑影交错,双方都似乎忘了生死,忘了自己是血肉之躯,寒芒流转,血珠溅飞。只要是还有再战之能的人,纵然是身受了剑伤,也是不肯向后退避。倒下的,不是重伤的无法再动,就是早已死亡。有人死,但却无人退。
艾九灵冷眼观战,看的摇头叹息,道:“我一生身经百战,凶残搏斗,经过不少,但却从没有见过像这样惨烈的搏杀,真是舍死忘生之斗。”
俞秀凡低声道:“大哥,小弟要出手了,我们伤亡太重。”
艾九灵道:“他心己死,难再新生,这些剑手又都是他训练的冷血、亡命杀手,以杀止杀,情非得已,你既出手,也不用剑下留情了。”
俞秀凡道:“小弟遵命!”
突然长啸一声,飞腾而起,悬空打了一个转,疾向一群白衣剑上扑去。
原来,他发觉那些白衣剑士,在四色剑卫中最是凶悍,剑法诡异也是伤人最多的一样剑手。俞秀凡身剑合一,直扑而下。但见寒光闪转,立时把两个白衣剑士斩毙剑下。
紧接着剑势回转,划出了一道冷虹,又把一个红衣剑手拦腰斩成两半。
俞秀凡杀机已动,长剑绝招连绵出手。但见血雨溅飞,片刻间已被他连斩七人。
这时,针钗汤兰也开始施展飞针,只见寒芒连闪,又伤了三剑手。
这一来,水燕儿、冷萍等也开始施展飞针。
他们原还担心俞秀凡责怪他们心狠手辣,有欠光明,但见俞秀凡连发快剑,剑剑伤人,才知他已动杀机,暗器也连绵出手。这些飞针上,都已经五毒夫人淬过奇毒,中人必死。快剑。飞针,强烈的杀伤之下,不大工夫,四色剑卫,全数死去。
造化城主眼看着随行剑卫,没有一个活口,心中甚是惊骇,但他却没有出手援救。在他的计算之中,这些剑卫,就算全部牺牲了,至少也可换得对方十之八九的人手。
但却未料到,俞秀凡的剑招威力如此强大,一剑一个;连毙七人。这就是毫厘之差,千里之失。这些剑士们武功很高,但比俞秀凡差了那么一级,就无法封避俞秀几的快剑。
造化城主很懊恼,懊恼他传授这些人的剑招时,未能尽传所有,留下了那么一点。就是那么一点,使这些人简直无法封闭俞秀凡的快剑。
虽然尽殉了造化城主的随行剑卫,但俞秀凡这方面,也有很大的伤亡。玻现宫中随来的剑女、武士,也全数死光,飞钡荆凤断去左手四指,丁横、商标,各负三处剑伤,郭华堂腿上中了两剑。王翔,王尚,也受了数处剑伤。
几乎是所有参与这一阵搏杀的人,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
花无果。艾九灵没有出手,自然无伤;动手的只有俞秀凡和水燕儿,身上未见血伤。
目睹横陈的剑卫尸体,造化城主微微抬腕,软剑直挺而起,冷冷说道:“俞秀凡,又该咱们一决胜负了。”
俞秀凡点点头,道:“这一次,希望是不死不休。”
造化城主道:“不错。杀不了你俞秀凡,我今日也很难生离此地了。”目光一掠艾九灵和花无果,接道:“两位是联手合上,还是等我杀死了俞秀凡之后,车轮大战。”
艾九灵道:“咱们不用合击。”
花无果却笑一笑,道:“艾九灵,名气大,不肯和人联手。但我老头儿,却不理这些世俗之见。你该死,我们就要杀死你,不论用什么方法,也不论多少人出手。你尽管先和俞秀凡拼命,我老头子该出手的时候,自会出手,用不着你担什么心!”
造化城主道:“人无信不立,你花无果也是一代高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花无果道:“你居然还知道世上有信诺二字。你一生行事,不忠不孝,不信不义,师道伦常,和你全无关系,你乘隙蹈暇,混出了今日这点成就,你自己想想看,你这一生中,哪一件事合乎了信义二字。”
造化城主还未及答后,大门外鱼贯行进来僧、道。俗三种不同的人来,目光一瞥间,造化城主心头大大的颤动了一下。这些人,都是武林中极有身份的人,鱼贯行来,足足有三十位之多。
一个身着青衫,白髯飘胸的老者,突然急行两步,走到前面,遥遥一抱拳,道:“这就好了,艾大侠也在此地。可以评断一下是非了。”
艾九灵道:“松老也出山来了!”
白髯老者道:“老了,老了!四十年未闻江湖事务,少林掌门玄庄,还未忘记者朽,遣派弟子,送上了邀函一封,想不到艾大侠的主笔点将之下,江湖上还有这等事情发生,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艾九灵道:“在下惭愧得很。”
一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僧人,越众而出,道:“贫僧玄庄,见过艾大侠。”
少林寺掌门大师合掌一礼,使得身后群僧十余人,齐齐躬身合掌。
艾九灵一抱拳,道:“不敢当。”
玄庄大师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哪一位是造化城主?”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在下就是。你这老和尚,和我见过三次面,竟然还不认得在下么?”
玄庄大师道:“咱们见过?”
造化城主道:“不错,你一点没有记忆了?”
玄庄大师道:“老衲决没有见过你。”
俞秀凡道:“大师,他易容精妙,化身百变,经常在江湖上走动。”
玄庄大师双目注视在造化城主的脸上,缓缓说道:“俞少侠。这就是造化城主的真正面目么?”俞秀凡道:“不错,这就是他。他已练成了一种神功,返老还童了。”
玄庄大师叹口气道:“像他这样才慧武功的人,如是不为恶江湖,必将是极为受人敬重的才人。”
俞秀凡道:“大师,造化城主的恶迹,已经答竹难书,佛门虽广,只怕也无法度他了。”
玄庄大师道:“俞少侠,老衲不敢再妄动善心。”语声一顿,接道:“老衲奉命行事,已把四周通路封锁了。”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奉命,奉何人之命?”
玄庄大师道:“老初接到一种传书,一直还认为是俞少侠指导着我们的行踪了。”
俞秀凡道:“不是,在下不敢掠美。”
玄庄大师怔了一怔,道:“不是俞少侠,那是什么人呢?”
俞秀凡道:“这个,在下不知。”
花无果轻轻咳了一声,道:“娃儿,用不着说这些了,你不是要和造化城主动手么?”
俞秀凡哦了一声,抽出长剑,慢步向造化城主行去。
造化城主伸手拍拍金王蓉,低声道:“玉蓉,你让开一些。”
金玉蓉没有让开,反而更向造化城主身侧偎近了一些,低声道:“你能够胜过他么?”
造化城主道:“玉蓉,我有十之七八的致胜把握。”
金玉蓉点点头,道:“那就好了。”
只听一声佛号,传了过来,道:“俞少侠,这一阵让给老衲如何?”
说话的正是少林寺中的掌门玄庄大师。但见他手横禅杖,大步而来。玄庄很快的超过了俞秀凡。
俞秀凡低声道:“大师,晚进如若不成,大师再请出手如何?”
玄庄大师道:“不,俞少侠,这一阵,让给老衲吧!我久闻造化城主之名,一直未曾会过。今日很想见识一下,这个人有何能耐,竟把武林中闹成这样一个局面。”
俞秀凡还待阻止,玄庄已单掌立胸,道:“老衲向阁下讨教?”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很好,很好,少林派一向被武林中尊为泰山北斗,一代掌门人,自属不凡,在丁也希望见识一二。”
玄庄大师道:“施主请!”手横禅杖,凝神待敌。
造化城主道:“大和尚先打头阵,不觉着不自量力么?”
玄庄大师修养很深厚,笑一笑,道:“施庄胜过老衲之后,再夸口不迟。”
造化城主右手微振,不见他挥手抡臂,手中的软剑,已然笔直的飞了出去。
玄庄大师右手一抬,禅杖横击,封当剑势。那知软剑如蛇,忽然之间,缠到了禅杖之上。
玄庄虽然功力深厚,武功高强,但他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除了师兄弟们过招试功之外,可以说绝少和人动手,也从未遇上过这样诡异的武功。
眼看对方笔直的长剑,忽然缠在了掸杖之上,不禁心中大急,双手举杖,用力一带,一股强大的力道,连造化城主的人剑,一齐带了起来。
艾九灵道:“糟了!玄庄大师要吃亏。”
语声未完,耳际间已响起玄庄大师的一声冷哼,忽然间,双手松杖,人也向后退开了五步,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原来,玄庄大师挥杖摔动时,身前门户大开,造化城主借玄庄大师带动之力,欺进身侧,一掌击在了玄庄大师的胸腹之间。内家真力透出,震伤了玄庄内腑五脏。
造化城主却借势身子直拔而起,飞了两丈多高,半空打一旋身,才落着实地。玄装大师那惮杖一甩之力,也十分强大,造化城主如非借那悬空一个旋转,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恐怕也要被摔出数丈之远。
少林群僧已然迅快地奔了过来,围守在玄庄大师身侧。一招间,击败了少林寺的掌门方丈,不论他用的什么方法、诡计,都是惊世骇俗的事。
造化城主冷然一笑道:“大师,得罪了!”
玄庄脸色苍白,僧侣扶他站起身子,说道:“你……”
花无果飞身而至,弹指问,把一粒丹九送入玄庄大师的口中,接道:“吃下去!你内腑受伤很重,不宜说话,他武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对付不易,大师任重道远,身体要紧。”
玄庄大师也感觉着内腑中气血翻动十分剧烈,立刻吞下丹丸,闭目调息。
俞秀凡缓步而出,道“造化城主,咱们这一战,不宜再拖了。”
造化城主一招击败了玄庄大师之后,豪气大振,冷笑一声,道:“俞秀凡,艾九灵,花无果把全部的希望,都寄于你一人身上,你如败在了区区之手,他们只怕会很失望了。”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别认为你一掌击败了玄庄大师,那是因为他没有江湖经验所致,如若他江湖经验丰富一些,决不致败在你的手中。”
造化城主道:“但他已经败了,兵不厌诈,就算在下运用了一些手段,方法,那也不算什么不登大雅之堂的事。”
俞秀凡冷冷说道:“造化城主,咱们可以动手了,你先出手呢,还是让我先机?”
造化城主道:“咱们谁也不用让谁。”
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中,长剑出手。
一交手,就展开了一场以快制快的搏杀。双剑流转,有如电光石火一般。
造化城主的软剑,更是变化多端,忽而舒展如翼,忽而化作一圈光影,忽而长刺而出,忽而卷袭而至。但俞秀凡的剑势总能及时而至,或点、或封,挡开了造化城主的攻势。
这是武林中罕得一见的搏杀,剑势的变化,似是尤快过旁观人目光的转动。
百招交接,不过是片刻之间。俞秀凡由快剑的抢攻,逐渐的转变成了一场有系统的剑法——惊天剑法。
剑法逐渐展开,威势也渐渐增加,数十招过后,绵绵的剑法,化作一团白光,隐隐间,挟带着风雷之声。好一场凌厉的搏斗。
看上去,似乎是造化城主已处于劣势,完全被俞秀凡那凌厉的剑势所包围。但在场之人,都看得出来,造化城主的软剑,收缩成一围光圈,把全身都隐人了那一团光圈之中。任是俞秀凡剑如泼雨,但始终无法攻人那光圈之中。
花无果轻轻咳了一声,道:“艾九灵,俞秀凡这一套剑法,可是你传授于他的么?”
艾九灵道:“不是,老实说,我也很惊异他这套剑法。”
花无果道:“很像失传的惊天剑法……”
艾九灵点点头,接道:“嗯!不错,在下亦有同感。”
花无果道:“这套剑怯凌厉无匹,全是出手攻人招数,但它真正的精华,只有三招……”
艾九灵接道:“惊天三剑式。”
花无果笑一笑,道:“看来,你对剑术一道,确有着非凡的造诣。”
艾九灵道:“好说,好说!你大部精力,用于医学,但对天下剑道,仍然有着如此精深的了解,那的确是一件不平凡的事。”
忽然间,响起了一声大喝之声,俞秀凡突然飞身而起,攻出一剑。
这一剑威势强大,一片剑影,直卷而下。
造化城主的绕身剑气,突然收敛,手中的长剑直挺而起,有如一把尖锥向俞秀凡迎击过去。
艾九灵一皱眉头,低声道:“一柱擎夭,这是师父绝学之一,竟被他练会了。”
但闻挣挣挣三声轻响,俞秀凡向下疾落的剑势,硬被造化城主给挡了回去。悬空一个翻转,俞秀凡飘落在七八尺之外。
第一个段落的激战,就这样暂时停了下来。双方虽然未再立刻出手,但四道目光,却是互相凝注。经过了这一场激烈的搏杀之后,双方都明白了这是一场实力十分接近的生死之斗。
两个动手人,固然是神情严肃,就是观战的人,也都看的个个神情紧张。
俞秀凡突然弹剑一笑,豪气万丈的说道:“阁下!这一次。由你先出手了!”
造化城主道:“一念仁慈,留患无穷,看来,我的失策很大。”
俞秀凡道:“你不是一念仁慈,而是你算计错误,如是你早知今日,决不会留下我俞某人的性命了。”
造比城主道:“不错,早知你能有今日成就,我早已把你碎尸万段了。”
语声甫落,手中之剑,已到了俞秀凡的前胸。
俞秀凡早已凝神戒备,大喝一声,横剑一封,身子忽然之间,欺近了造化城主的身侧。
左手疾探而出,一把抓住了造化城主的腕上脉|茓,用力一带。
照常情而言,造化城主脉|茓受制,这一带,必然会把造化城主带了一个跟斗。那知这一带,竟然未能带动造化城主,反被造化城主曲时一撞,击中后胳,被震的摔出了八九尺外。
但俞秀凡身子着地,立时向右侧一翻,避开了造化城主的剑势,人却一挺而起。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你好大的命啊。”
俞秀凡冷冷说道:“你左腕没有|茓脉。”
造化城主冷笑一声,道:“俞秀凡,你可以学会这样的擒拿法,在下难道练不会移脉之功么?”
艾九灵高声说道:“俞兄弟,我忘记告诉你了,练过归元神功的人,都可以移脉|茓。”
造化城主冷突一声,道:“艾九灵,你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处,练成了归元神功,又何至只能转移脉|茓。”
艾九灵道:“师弟,我已经看到了俞秀凡和你动手的情形,如打下去,你未必一定能胜过他。”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艾九灵,你不用假慈悲了,你真的还把我当师弟看待,那就叫他们让开去路。”
艾九灵冷冷说道:“你如真的有悔过之心,那就请放下兵刃,束手就缚,我会尽力试试看。”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你不用试了,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领这个情。”
艾九灵道:“哀莫大于心死,你的灵魂己死,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俞秀凡长剑一挥,冷冷说道:“造化城主,咱们这一战还未分出胜败。”
挺剑刺出,直取造化城主的前心,两个人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
这一战打的凶猛,更过上一阵。金玉蓉双目凝注着两人动手的情形,神情严肃。
艾九灵眉字之间,也泛起了一片杀机。显然,他已经对这位师弟,失望、灰心,到了极点。
花无果淡淡一笑,道:“艾兄,如若俞秀凡死在了造化城主手下,你准备如何?”
艾九灵道:“俞秀凡的成就,已不在我之下,老实后,俞秀凡如若胜不了造化城主,我和他单打独斗也一样胜不了他。”
花无果道:“我的武功,虽不如你们也能瞧出一点苗头,这一场恶战,双方一直是一个平分秋色之局,老朽目下还瞧不出谁胜谁负,你在武功造诣上,强过兄弟很多,不知是否瞧出了一点胜负的关键。”
艾九灵摇摇头,道:“俞秀凡一代奇才,老实话,他的成就,似已凌驾于我之上。惊天剑法使他剑术上的造诣,更进入一层境界,如是我预料不错,俞秀凡在这场搏斗中,定然会施展惊天三式,这三招武功,如若无法胜得了造化城主,那十之八九必败。”
花无果道:“剑道上的修养,我自承不如你艾兄,但我想那惊天三式的威力,必可降服造化城主。”
艾九灵道:“花兄,归元神功,大约是当今武林之中,最为玄奇的一种内功了,可使人返老还童,脱胎换骨,比起达摩易筋经上代毛洗髓,大约还要高明一些。”
花无果道:“抛开武功上的成就不谈,单就医道而言,世上没有不会死亡的人,不论多高深的武功,也只能使自己多活几年而已。”
艾九灵道:“是的,人总是血肉之躯,不论什么精深的奇功,也无法把血肉之躯,变成金刚不坏之身。”
花无果道:“如若你能想通了这个道理,就会明白人的体能,总会有一个极限,就算能打通任。督二脉,返老还重,也不过是驻颜之术,但却不能完全把岁月留下的老迈带走。白日飞升,长生不老,我不敢断言没有,至少我自己没有见过。”
两人谈话之间,俞秀凡已然施展出惊天三剑。第一招“惊天动地”,剑招出手。长剑化一道白虹,直射过去。
造化城主突然一收剑势,漫散的剑气,突然问收缩成一团白光。
两团剑光一接之下,交错而过。白光敛收,又恢复了一个对峙之局。
俞秀凡轻轻喘息,造化城主的顶门,也见了汗水。
双方相持了一阵,俞秀凡长啸一声,飞身而起,第二招“石破天惊”,连绵出手。
这一招剑势的凌厉,比起第一招更为凶猛。造化城主脸色凝重,右腕疾浑,化成了一团白芒。整个的身子,完全隐于那一片剑芒之中。
俞秀凡攻出的剑招,有如千钧一锥般,竟然冲破了造化城主的护身剑气。听不到金铁交鸣之声,但见白光闪了几闪,一切又归沉寂。这一下,见到了鲜血。造化城主的左臂;连衣服带肉被削下了一片。
贯注了强大内劲的凌厉剑势,已然破去那造化城主的护身正气。
造化城主虽然受了伤,但他的神情,却反而轻松了很多,笑一笑,道:“俞秀凡,惊天剑法中,只有三式最凶狠的剑招,我已经见识了两招,还有一招,你可以施出来了。”
俞秀凡道:“不错,还有最后一招,也是凶厉的一招,这一剑,是我们生死存亡的一招。”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俞秀凡,惊天三式,威力相似,你两招不能伤我,难道最后一式,一定能够伤了我么?”
俞秀凡道:“试试看吧!”
造化城主道:“如是你伤不了我呢?”
俞秀凡道:“伤不了你,我死;杀了你,可以为江湖除一大害。”
造化城主道:“俞秀凡,你杀不了我呢。我过去说的活,继续有效,你不妨再想想。阁下,人生不过数十年......”
俞秀凡厉声喝道:“住口!除非你立刻解散造化门,放出人间地狱中人,听候武林中公议裁决,咱们才可以免去这一战。”
造化城主冷冷说道:“俞秀凡,你认为我败定了么?”
俞秀凡冷冷说道:“没有,我只是不愿意见到你这种人活在世上。”
造化城主道:“哦!”
俞秀凡道:“这只有两个办法,不是我把你杀了,你就把我杀死。”
造化城主道:“这么说来,咱们是誓不两立了?”
俞秀凡道:“眼下的情势,确是如此。”
造化城主道:“好!我再接你一剑。”
俞秀凡一吸气,突然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幻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直向造化城主卷了过去。这一剑威势强大,直似百丈巨浪一般,倒卷而下。
造化城主手中软剑忽然绕身而起,化成了一圈光芒,迎向了俞秀凡。
长虹白芒,接触一起。一场从未见过的搏斗奇观,展现在眼前。
俞秀凡的剑势,有如灵蛇一般,绕着那一团臼芒转动。相持了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两团光影,突然分开,人影重现,两个人都变了样子。
两个人,都似从水中出来一般。是汗水,透湿了所有的衣服,这一阵缠斗,似乎是用了两个人所有的精力,一时间两个部失去了再战的力量。两张苍白的脸,四只失神的眼睛。
造化城主似是复元的较快,片刻间,脸上已浮起了红润之色。
俞秀凡也已够快,脸色很快的有了好转。
这时,站在造化城主身后的金玉蓉,突然快步行到了造化城主的身侧,道:“你怎么了?”
造化城主道:“咱们胜了。你此刻出手,一举就可以击毙俞秀凡。”
金玉蓉哦了一声,道:“我用匕首刺死他如何?”
造化城主哈哈一笑,道:“都是一样,你出手吧!”目光转注到艾九灵等的身上,接道:“俞秀凡完了。归元神功,能使一个人有着生生不息的内力。也能在极短的时间,使耗去的气力恢复。惊天三剑式,也不过如此罢了,我相信你们之中,再没有胜过俞秀凡的人了。”
的确没有,在场之人,心中都很明白。
金玉蓉取了一把匕首,一把金色的匕首。忽然间,金芒一闪,刺了过去。
但不是刺向俞秀凡,匕首却刺向了造化城主的前心。近在飓尺,全无防备,造化城主闪身欲避时,已来不及。但他一吸气,硬将心脉移开了半寸。
金玉蓉这一刀,用尽了生平之力,够快速,也够强劲。
如若不是俞秀凡早破了造化城主的护身正气,这一刀自然伤不了造化城主。金玉蓉这一刀刺人了造化城主的前胸,深没及柄。但却没有刺入造化城主的心脏。
这意外的变化,全场中人都看呆一呆。
造化城主也呆了一呆。深厚的功力,使得造化城主在重伤之下,仍然能保持着头脑的清醒,一怔之后,冷冷说道:“好贱婢!”扬手一掌,直劈下去。
金玉蓉这一刀用力太猛,但造化城主运气行功,全身坚硬如铁,金玉蓉一下子竟未能拔出匕首。
就在她拔刀一缓的一瞬间,已为造化城主左手的掌势罩住。
灵芝仙液,带给了俞秀凡超越的体能,造化城主体能恢复时,他也在迅速的恢复中。眼看金玉蓉被罩在掌势之下,救授已自不及,一侧身,左肩背硬接了造化城主的掌势,右手长剑,却直劈而下。
寒光闪动,鲜血溅飞,造化城主身体被斜着劈成两半。
但俞秀凡也无法避开那致命的一掌,被掌力击中了左后肩背。身子离地,直向前面冲去,正好撞向金玉蓉。金玉蓉放开匕首,一把抱住了俞秀凡,两个人摔跌在八尺之外。
金姑娘紧抱着俞秀凡的双手紧紧不放,本身完全承受了这—掉的撞击之力。归元神功果然是非同凡响,身躯被臂成两半,仍然被一股暗劲撑着,过了一盏热茶工夫,才倒摔下去。
这时,群豪才想起了俞秀凡,急急奔了过去。
金玉蓉已然扶起了俞秀凡,自己却吐出一口鲜血。
俞秀凡不见伤势,也未吐血,但他的脸色却是一片艳红。
花无果伸出手去,一把拉住了俞秀凡,道:“娃儿,你觉着怎么样?”
俞秀凡道:“晚辈并无不适之感。”
花无果怔了一怔,道:“内腑气血呢?”
俞秀凡道:“也没有翻动的感觉。”
花无果道:“这就奇怪了。”伸手按在俞秀凡的脉搏之上。
俞秀凡忽然间,感觉到站得好累好累,缓缓坐了下去。
花无果微闭着双目,右手食。中。无名三指,搭在俞秀凡的脉|茓上,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才缓缓睁开双目,这时,场中所有的人,都围在俞秀凡的四周,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花无果的脸上。
花无果神情严肃,缓缓说道:“归元一掌,垂死之击,力道奇绝,幸好俞少侠的身体未伤,”
四周彼起此落的响起了吁气之声,似乎都放开了紧张的心弦。
花无果黯然一叹,接道:“但这一掌,打散了他一身功力,封死了他任。督两脉。”
金玉蓉接道:“璇玑官藏了一粒十全大还丹,愿意奉献俞少侠,仗凭你花前辈绝世医道,定然可使他功力复元。”
花无果摇摇头,道:“不论有多少灵丹妙药,也无法使他功力恢复,从此之后,俞少侠不能再练武。”
艾九灵道:“用佛门开顶大法,可传薪人,如是他再练武也非难事。”
花无果道:“归元一掌,专破人身武功。造化城主那一掌,完全破坏了俞秀凡机能潜力,让他从此放弃练武。老夫一瓶丹药,可保他寿过花甲,若是勉强练武,只能促使他体内受伤的机能崩裂,速其死亡。”
五毒夫人缓缓说道:“难道,就没有医治之法了?”
花无果道:“没有。任何妙手,都无法重造他内体机能。”
五毒夫人道:“这么说,他无法再走江湖了。”
俞秀凡突然站起身子,潇洒一笑,道:“我原非江湖人,亦不恋江湖事,祸酋被歼,还我本来面目,是何等快乐的事!”
花无果低声道:“返噗归真,重读诗书。这一段江湖经历,给你帮助不少。以阁下之相,仕中极品,但愿牧民府州时,能多为民间洗雪埋恨沉冤,胜过你只剑天涯,行侠积善。”
俞秀凡笑一笑,道:“但愿如此。必不负前辈雅望,只可惜人间地狱中还有千百位被囚的武林高手……”
金玉蓉接道:“漩现宫是以机关埋伏扬名于世,贱妾对此,下过一番过夫,释放人间地狱中破囚之人,贱妾一身承担。”
俞秀凡一抱拳,道:”多谢姑娘,得此一言,俞某人心中无憾,我要去了。”对着艾九灵一抱拳,缓步向前行去。
望着俞秀凡的背影,艾九灵眼中有些湿润,说道:“侠心义胆,舍弟何人,艾九灵好生惭愧!”
水燕儿突然低声对五毒夫人道:“夫人,我要去保护他,他武功已失,一旦遇上了仇人,如何自处?”
五毒夫人笑一笑,道:“燕儿,你们已有夫妇情分,好好的去吧!我解散了湘西五毒门,也会找你们叙叙旧情。”
王翔,玉尚沉声道:“艾大侠,我们要跟着俞大哥。”两个人,一躬身,快步离去。
不知是什么人,突然举步向前行去,直到门口,群豪齐步相随。
凝目望夫,只见俞秀凡长衫飘飘,在落日晚风中,是那样轻逸。
他偶然的际遇,踏入了江湖,短短的两年时光中像一道强烈的闪光,照亮了武林。
不再是剑气漫空,但将会再听到那琅琅的读书声。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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