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扣推回银行卡:“不行,你赚钱也辛苦,我不能让你一下子就掏空了。”
“我是靠男人发家的,你不知道吗?我自己的钱在另外几张卡里,这是不义之财。”康乔眼一瞪,“拿着!”
“啊?你被包养过?”
“是啊,十几岁就在给人当情妇,两年十万。”康乔笑叹,“我越活越没出息,以前卖卖艺就行了,如今还得卖命,把性命都交给《星期八》了。”
岂止是卖命,还得卖艺外加卖时间。方扣盯住康乔:“真话?假话?”
“真话。但他前妻改嫁了,我才不做第三者。”
方扣轻微一怔,又问:“为什么不在一起了?”
“按现在的话说,我*了。”康乔把银行卡塞给方扣,“精彩吗?我的堕落少女发家史。”
“我看是采阳补阴*。”方扣惋惜,“你要是把它拿去买了房子,才是真正的发家。”
“我知道。”康乔说。当她认识另一个人后,也为买房子攒过钱,攒得很辛苦很拮据。她记得自己拥有一张卡,但她做不到拿大叔的钱,去筑她和别人的爱巢。尤其是,这个别人是导致大叔出局的终结者。
十年来,她从没打过这笔钱的主意,仿佛它原封不动,她和大叔就还有所牵连有所瓜葛。
但大叔再未出现过,她再写给那个地址的信件,石沉大海。
后来她就不写了,她没脸写。她和别人在一起了,却还人道主义地问候被她抛弃的大叔,那未免也太惺惺作态了,她不允许自己这样。
在这个夜晚,因为那十万块钱,康乔又一次想念了大叔。十年了,她还爱着晴空万里,爱着植物和泉水,爱着诗歌。她翻开手边那本诗集,第165至166页,是她最心爱的一首。每次读起,她都会想到大叔,不忍卒读。
在星星比灯火更低垂的田园
我将慢慢老去
细数着榆枝和陶瓷
那么算下来
春天微微有些迟
被你收留的小犬
如今已是老态龙钟
它是你许诺给我的神吧
还陪在壁炉边
听我念诗
今年
我需要用放大镜阅读
那些你写给我的信件
又发现了两个错别字
和一些非要等到现在才能明白的
爱意
有时攀着毛线,听着广播
甚至喝着老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