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会悄然睡去
呵!
拿什么也换不去
这小小的陋习
因为偶尔的困倦
就能把你带到我的面前
医生说
我将逐渐丧失命名事物的能力
不再能够正确理解
季候,时间以及生死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它们并没有使你更远些或更近些
“我就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
你那么说了,我就那么信了
可是怎么办呢
又比你多看了一季的樱花和梧桐
还有我俩亲手栽的枣儿
青了,红了,落了
满园满园都是
我离你也渐渐近了呵……
总是在这首诗歌面前,康乔痛悔地追忆着大叔,那时天地尚清,她未解忧伤,他是她一生当中最初的情和爱,最初的,梦想。
解决了大问题,连日来,方扣终于睡了个好觉。前一分钟,她还在跟康乔说着话,后一刻就睡着了。到了后半夜还说了句梦话:“我做牛做马……”
康乔帮她把话补圆:“我做牛做马也会还上钱!”入睡前,方扣不停地唠叨着这句话,“康乔你对我太好了,我做牛做马还你!”
“做牛做马不值钱,还是做人赚得多。”康乔才发现,当一个人无以为报,最平凡、最耳熟能详的话,反而更能代表心声,但她并不知如何报答薄荷糖的主人。晚上,他发来短信,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我曾经有一个农场。”
这是句电影台词,并且康乔还极喜欢它:“《走出非洲》的开场白。”这个句式也是她喜爱的,多么怅惘,徒留思量。
我曾经结识一个少年。
大叔说,我在远方有一块地。
薄荷糖一句句地和康乔发着短信,康乔一句句地回复。这种感觉很微妙,像回到了中学时代传小纸条,从一组第二排到四组第五排,每个经手的人都要闲扯几句,在老师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像个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但对方却问:“像盲婚哑嫁吗?”
康乔惊心,it是谁?可她不打算问,他按捺不住就会自动跳出来的。她跟他说了晚安,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安然睡去。
对方没有再回过来,但这已是许久以来,康乔第一次对一个人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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