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贞对伙计道:“将今早送水过程讲述一遍。”伙计道:“禀老爷。和往日一样。小人一早在厨房准备好热汤,然后依次送到每个客房。每次都是提水,送水,倒水,返回,装水。就这些。再没别的了。”梅贞道:“入这房间时,可曾到过床头?”伙计道:“不曾。”梅贞又问杂役,厨娘。两人的回答与伙计相似,都说没去过床头。轮到店小,他将劝架过程讲一遍,也说没到过床头。最后问大汉,他承认误入香雪的房间。但否认翻过床垫。
梅贞道:“他们的脉象如何?”黑马道:“伙计,长脉。”梅贞道:“伙计身体强健,好脉象。”黄牛道:“杂役,沉脉。”梅贞道:“杂役患虚症,元气不足,气血淤塞。”山羊:“厨娘,滑脉。”梅贞道:“看她面色红润,不似染病,乃妊娠之兆。”笨猪道:“大汉,芤脉。”梅贞道:“终日沉湎赌博,耗损精神,气血亏虚。”白兔:“店小二,鬼脉。”梅贞喝道:“将店小二拿下!”店小二待要挣扎,早被猎狗以铁链锁住。他大呼冤枉。
梅贞道:“伙计,杂役,厨娘,均可排除嫌疑。因为坐在梳妆台前,从固定在梳妆台上的铜镜根本无法看到床头。这就推翻了香雪说他们三人都去过床头的证词。实际上有谁知道荷包藏床垫下呢?除了王朝奉,香雪,还有窃贼。若是共谋,一人行窃足矣,三人同时盗镯几无可能。大汉通宵赌搏,输光赌资,返回客栈取银。昏头走错房间。香雪惊叫,洒粥,碎碗。这些都是有可能的,属于巧合突发事件。倘若大汉真是窃贼,行窃暴露,一般都会将见证人灭口,或击昏,然后仓惶逃走。但他却若无其事,继续去赌场赌博。香雪证词再次可疑。她惊叫之时应发生在大汉推门闯入,而并非等他到了床头才发出惊叫,那样的话,香雪的反应岂非过于迟钝。大汉非聋非瞎,当然不会听到惊呼,还往里走到床头。母女和店小二嫌疑最大。她俩回自己房间,何须敲门?她俩与香雪纠缠,无法行窃,却给店小二创造施窃机会。店小二未在屋里翻找,说明他确知宝镯位置。把脉结果,店小二乃鬼脉,乃做贼心虚,心神不宁的典型脉象。因此断定店小二是窃贼,但他却非主谋。”香雪问道::“谁是主谋呢?”梅贞道:“哪就要问你了。”香雪一惊:“怎么问我?妾不知。”梅贞道:“唯有你夫妇知道宝镯详情。王朝奉根本没去普陀。他因何骗你?他死时,手抓半块玉镯,但却又并非宝镯。将这些情节连贯起来,都与宝镯有关。之中隐情,你自知。”又转对店小二道:“刘六。你伙同母女,盗翡翠镯,杀王朝奉。”刘六连呼冤枉。梅贞道:“你平日负责店内何处?” 刘六道:“一层。”梅贞道:“店主今日分派你做什么?”刘六道:“整理后院杂物房。”梅贞道:“这就不对了。怎么这么巧,母女在二层一闹,你立刻就赶到,可见你事先就候在二层。还有,你今早巳时离开客店,午时方回,去了哪里?”刘六道:“我…我…”梅贞冷笑道:“你是想说,偶感不适,回家休息。”刘六惊愕道:“你怎么知道?…我…”梅贞道:“本县会读心术。劝你趁早招认,免受酷刑之苦。”这时,青蛇到,吴姓母女已捉拿归案。又找来两名证人,指证刘六出城返城具体时刻。刘六自知抵赖不过。招供实情。梅贞把眼光投向香雪,她再也沉不住气了,主动交代案情的来龙去脉。香雪招供,因见丈夫终日心神不宁,便盘问他,他却言语混乱,支吾遮掩,她深疑之,遂处处留意他,结果偷听到他与刘六密谋盗她翡翠镯,心里对他怨恨之极,便暗中掉包。至于说谎一节,她解释是意在搅浑水,使外人都以为翡翠宝镯确已失窃,对于一个弱女来说,这样今后可以少却许多危险。宝物有时也是杀身之祸的根苗。吴氏母女供词与刘六吻合。至此,案情大白。
原来王朝奉近年来运数不佳,经营不善,加上货物半路被劫,使得生意亏损巨大,不得不借阎王债来暂时周转资金,却不知这一切都是冥王暗中操纵。几番劫难之后,王朝奉已无力偿还巨额债务。他面临两条路,一是还债,二是去死。王朝奉万般无奈,只好使了一招瞒天过海之计,携爱妾潜逃宁海。谁知冥王府两杀手黑白无常跟踪追至。王朝奉无计可施,只好打起香雪宝镯主意,欲卖镯还钱,以解燃眉之急。但他却深知,这位小姑奶奶当初跟他只是贪财,如今东躲西藏,已是牢骚满腹,现在又要动她的宝贝,她决不肯割爱。他观察店员刘六性贪,遂心生一计,许刘六五十两银,雇他盗宝镯。对香雪假称要去普陀进香,拜菩萨,香雪晕船,果然不愿随行。他得以脱身现场。刘六盗取玉镯,交给王朝奉,并讨要赏银。王朝奉见非是翡翠宝镯,拒绝如约付银,而且愤怒斥骂刘六掉包,逼要宝镯。双方激烈争执,刘六是否气恼,认为王朝奉卸磨杀驴,耍臭无赖,一怒之下,杀了王朝奉。
夫妇若无真情,关键时刻,离心离德,必酿祸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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