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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让爷爷掏这个钱，那李煜就必须得把话说明白了。否则这个事在老爷子心里就成了个疙瘩。显得李煜和这一家人故意保持距离。

“爷爷按说您都提出来了，我是不应该驳了您的面子。可是老话说得好，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何况我们这还是叔侄俩，您说对不。这买卖要是­干­不成了也到好说，赔多少钱爷爷要是打算帮忙，那我和二叔都得谢谢您不是。可是这买卖一旦­干­成了，到时候怎么分股就成了麻烦了。”

李煜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看着爷爷的表情，发现爷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继续说了起来：“我琢磨着吧，我和二叔还是各家掏各家的钱，我这边一点问题都没有。二叔这边加工也用不着什么­精­密的机器，就是几台手钻，几张优质的砂纸。这些耗材我都知道哪里有卖。”

爷爷听了李煜的话以后，并没有如同李煜所想的那样发一通脾气，而是笑呵呵的摸了摸李煜的脑袋：“煜煜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了，挺好。比爷爷想的全面，那就听你的吧，等你们发达了别忘了照顾照顾自己的弟弟。”

爷爷都发话了，那别管李煜有多不待见自己这个弟弟，也不能不管不是。反正机会有的是，把握不住那就怪不了李煜了。

确定了要做买卖，爷爷又拉着李煜问了一些细节，一直问到李煜都没得可以介绍了，这才放过李煜，自己拎着烟袋溜溜达达的出了院，大概是和街坊一起晒太阳去了。看着爷爷驼着的背，李煜发觉一向身子骨儿硬朗的老人，如今也大不如前了，就连半年前李煜考上大学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还满面红光的，看来父亲的去世对爷爷的打击一般人很难理解。

看着爷爷的身影从门洞里消失，李煜扭头看着二叔，发现二叔已经泪流满面了。只见他用双手捂着脸，眼泪顺着手指缝流到了下颚，又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面上。

要说这个二叔也真是倒霉。为什么这么说呢？李煜记得父亲曾经有一次感叹过人的命运无常。因为当年按传统，本应该是父亲去接­奶­­奶­的岗到工厂里上班，可因为父亲是高中毕业在那个年代就算是知识分子了。

于是父亲就发扬了知识分子的风格，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的弟弟，也就是李煜的二叔。而自己不仅放弃了这份工作，同时也等于是放弃了京城的户口。独自一人在外地服从分配到了一个建筑公司，从一个小小的木匠开始做起。

一步一步的，升到了组长，股长，科长。再之后更是跟随以为朋友一起创业。慢慢的成为了项目经理。不能说毫无坎坷吧，但至少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再不停前行，直至他生命的尽头。

而替代父亲进入工厂的二叔却因为工厂停工，工人下岗，一夜之间成为了无业人员。本身二叔文化水平不高，只有初中文凭。那个年代的初中文凭又能有多少真材实料？

而二叔本身又没有什么一技之长。总不能正值壮年的时候在家里啃老吧，这样还不得被人在身后戳脊梁骨戳死？

于是迫于生计，二叔不得不开始了卖苦力的职业生涯。这一­干­就是十多年，当年的二叔还没有那么大的酒瘾，因为在工厂做工本身就不能经常喝酒。想来然上酒瘾也是因为装卸的工作过于辛苦吧。

不过不得不说，二叔算的上是错生了年代。别看二叔这个人没什么一技之长，可是对于玩来说，可以说深得遗老遗少的真传了。

记得李煜小的时候住在这里，二叔总是在休息时间骑着他那辆二八大铁驴带着李煜整天游荡在这四九城里。

按说李煜家住的昌平，在八几年的时候那就是农村。在李煜的记忆里那时候几乎每家都有一块菜地，有种西瓜的，有种玉米的，还有一些种着水稻。李煜最喜欢稻田了，因为每到冬天都能在稻田里溜冰车玩。

而二叔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力，总是带着他往城里跑。有的时候带着自己抓的几笼蛐蛐。有的时候则带着几只铁丝编成的小笼子，每一个里面都装着一只大肚子的蝈蝈。还有时候则带着一两只信鸽去。

二叔每次去­干­什么李煜那个时候不太明白。不过现在看来二叔简直就是职业玩家啊，这老京城的玩意儿就没有几样二叔没沾过得。

那个时候爷爷骂他一句玩物丧志一点毛病都没有，可现在不同了，二叔这一身毛病完全都用得着了。不仅用的着，没准儿李煜想再多­干­点什么的时候还得靠着自己这位二叔呢。

看着二叔伤心的哭着，李煜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只能呆呆的在这里陪着他。过了好久二叔才止住了泪水。

袖子一摸眼泪，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对李煜说：“煜煜啊，二叔没本事，这辈子都没什么出息了。谁笑话我咱也不怕。可是二叔就是觉得对不起你爹，都四十多了，还养活不了自己。现在你爹没了，二叔居然还得靠你养活。”

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留下来。哭的和昨天一般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喊：“哥啊，我对不起你啊。”

李煜听着心里一阵阵的难受。这位二叔穷归穷，没本事归没本事。可前世父亲去世的那十多年里二叔可一直都没欺负过李煜他们孤儿寡母的。连爷爷说好的要给李煜留下的房子都没有动半点的心思。

列位可以想象。在京城里昌平的半拉小院到现在得值多少钱，就二叔穷到这种状态楞是一点主意都没有打。即使二妈说过多次，即使二叔弥留之际都没有丝毫改口。因此当二叔最终因病去世的时候，李煜替二叔­操­持丧事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

李煜又是陪着哭，又是劝的，好半天两人才缓过来口气。李煜拉着二叔粗糙的大手，慢慢的说着：“二叔您也别灰心，我小时候您玩的那些玩意儿现在可都换了个名头都成了文化遗产了，咱只要用心一点一点的经营着，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爷俩聊了整整一上午，又是哭又是笑的。就和两个神经病一样。

临到中午的时候李煜没有在家吃饭，而是有事出了门。一路坐车就进了二环里。李煜进城还真的是有事，这件事可是压在心里面一辈子了。

说是一辈子可一点毛病都没有，因为打从上辈子起，李煜就心心念念的想­干­这件事了。可惜啊，一直因为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或者是一些其他的­干­系，李煜一直没有达成愿望。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再不好好把握住了，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沿路又是地铁又是公交的，李煜都过了饭点了这才接近了目的地——后海。

说是“海”，其实是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据说当年也是皇家独享的美景。它还与著名的北海一水相连，与景山、故宫遥遥相对。沿着湖边走着走着，稍不留神就会看到高高的红墙。多少也能感受到一些当年的帝王气象。

后海应该是属于什刹海的一部分，这地方王府众多，名人故居也不少。什么醇亲王啊，摄政王啊之类的，最有名的怕就是国母故居了。

李煜这次的目的地就离国母的故居不是太远。李煜在故居附近下了公交车，一路沿着湖边向东走去。并不着急赶往目的地。毕竟现在才刚过饭点，街上的行人还是不少的，­干­一些事情还是不太方便。

八十，砸玻璃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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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不紧不慢的，溜溜达达的就在后海边上游览了起来。要说这会儿后海的京城味道可要比后市浓郁的多了。

虽然已经有许多地方变成了商铺，但毕竟没有像后世一般店铺林立。还没有被商业摧垮的京城市井气息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韵味。

一路走来李煜就听到不少熟人之间打招呼的声音，例如边上一大爷就和迎面来的一个小老头说着：“呦，这不是二爷吗，吃了嘛，走到家去咱再来两盅去。”

对面小老头背着手，手里还攥着一对儿核桃，品相倒是一般可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最里头的声音稀里糊涂的，外地人还不一定能听的明白：“怎么着，铁公­鸡­这也要拔毛了？你家的酒我可不敢随便喝。”

李煜停下了脚步。当然李煜并不认识两人，仅仅是看两人斗嘴解解闷子。这两位爷也挺有意思的，你来我往的说了十来分钟这才各奔东西。

李煜一看没戏可看了，便继续向前走着。没多远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鸦儿胡同。沿着胡同一直走。李煜根据记忆里模糊的印象仔细的寻找着。

走着走着就见一位看起来挺大岁数的老外，从一个四合院里推着自行车走了出来。在这附近院子里还住着老外的，应该没跑就是李煜今天的目的地了。

李煜赶紧走快了两步赶在老外把门关住之前走了过去，正大光明的往里面瞅着。小院子里面还挺­干­净的，靠里面的一面墙边还立着一架葡萄藤。没等李煜多看两眼呢，外国小老头机警的就把门关住了。

关门的一瞬间李煜还看见在院子的中央还种着一棵不小的树，看品种应该是一棵石榴树，既然树和葡萄架都对上了，那李煜就算是找着地方了。

“你在看什么呢，这里是私人住所，禁止参观。”小老头的普通话说的可不怎么利索。不过好歹话是让李煜听明白了。

李煜也没过分，让外国小老头觉得自己没素质，笑嘻嘻的和小老头说：“没事儿大爷，我就是没见过四合院里面啥样，好奇瞅瞅。大爷放心我不是坏人。”

外国小老头仔细的打量了李煜两眼，觉得确实不太像是坏人。可是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挥着手的说：“你快点走吧，不然我就报警了。”

李煜一看，得。咱还是走吧，果然是什么样的房东就会招什么样的房客。这脾气一点都不可爱。

“得嘞，大爷别生气啊，我这就走了。”说着就继续往东走去了。

李煜还没走几步呢，老头儿就回了一句：“别叫我大爷，我才四十多岁。房东说过，随便占人便宜会折寿的。”

李煜回头打量了一下，这才回话：“那您可长的够着急的。我还是叫您叔吧，您忙着吧，我先走了。”说着没等老外反应过来就先溜了。

李煜溜是溜了，可并没有走远。离着不远的地方李煜找了家饭馆就钻了进去。随便点了碗炸酱面就看着老外歪歪扭扭的骑着自行车走远了。

一直到李煜把这碗炸酱面吃完了，屋里都没有再出来人。看来家里面是没有人了。又回到了院门口，果然老外走的时候已经把院门锁了起来。

看看表，时间正好。这会儿人们应该都吃过了午饭，大部分人都去午休了。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了。不愧是老京城的地界，生活状态还真是悠闲啊。

有人问了，李煜折麽鬼鬼祟祟的来这到底想­干­嘛呀。

说是鬼鬼祟祟还真的没毛病，李煜这次出来还真没打算­干­啥好事。记得上辈子的时候李煜和几个哥们儿就一直有个愿望没有实现。就是要砸一次洪涛家的玻璃。

没错，李煜这次就是专门来砸洪涛家玻璃来的。为什么非要砸他家玻璃？这里面还有点典故。

前世洪涛这孙子有一天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想写网文了。你说写就写呗，可这家伙­性­格就是别扭，写网文也不让人看爽了。非得写那么点儿让人不爽的内容。而且还是时常不短的就得来那么一次。

一次两次的人们也就忍了。可这家伙没完没了的挑战读者的神经。李煜也是手贱，知道这家伙写小说里非要点开看一看。这一看李煜就掉进了坑里，别说这家伙写小说还挺有一套的，就是看着憋屈啊。

有一次几个朋友拉着洪涛一起喝酒，就有同样看过他小说的朋友说了，再写的这么不痛快小心哥几个跑你家去把你家的玻璃给砸了。谁成想这家伙嘿嘿一乐完全没往心里去，会去以后该怎么写还怎么写。

李煜他们哥几个也就是喝多了，嘴里念叨念叨。而且别看李煜和洪涛挺熟了，可是却一次都没去过洪涛的家里。仅仅是知道他家大概位置，还有家里住着什么人，以及院子的特点。不过这些就算知道的详细了，上辈子没去砸玻璃也仅仅是面子上不好看。

这辈子就无所谓了，反正这会儿他也不认识李煜。而且以洪涛那倒霉脾气，就是被人砸了玻璃估计也猜不出来到底是谁­干­的。

要说站在院外面想把院子里面的玻璃砸碎了，那可是个技术活。因为外面的围墙并不低，而院子里面的屋子还有挺大的屋檐。石头扔高了吧肯定得上房。石头扔低了吧，那没等碰着玻璃呢就得落地。想要真的杂碎玻璃那要么看脸，要么就得好好算一算石头出手的力量还有角度了

李煜可没本事现场算出一个抛物线来，索­性­从街边捡起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石头。看了看这块石头约摸着得有半头砖大小，拿到手里掂了掂还挺趁手的。

左右看了看，正好没人。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呀。于是口中默念：“神仙保佑，佛祖保佑，上辈子的哥们儿保佑啊，这块石头扔到哪里就看各位的帮衬啦，出了手就不再归我管了！”

嘴里还没磨叨完呢，右胳膊向上一摆，手一松，这块石头就进了院子了。也许真是老天爷保佑，兴许连老天爷都不待见这家伙，石头刚一出手就听见院子里哗啦一声。

李煜吓了一跳，本来没想着能砸碎玻璃，就是意思一下就得了。谁想到这么高难度的事情居然让李煜一下子就给完成了？

这下李煜也心虚了，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被人给抓着了那可就说不清楚了，两边赶紧看了一眼，还好没人。于是头也不回的赶紧撤退。心里颇有那么点儿偷偷的炸了小鬼子炮楼的兴奋感。

正事办完了李煜心情挺好，一路溜溜达达的就往回赶，毕竟后海离家里可不进，这会儿往回走到了家天都得黑了。

解决了李煜上辈子的一大遗憾，李煜又贱兮兮的觉得没了动力。还没到家呢就又觉得无聊了。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城市，自己也还没有融入到这里的生活。还是找点事­干­吧，正好看见路边有一个挺大的五金城，李煜又下了公交车，进了五金城开始寻觅着他处理菩提需要的东西了。

李煜这会儿要买的不是自己要用的机器，而是给二叔用的抛光，打眼儿的手持钻，还有一些个砂纸。

东西倒是不难买，几乎每个柜台里都有的卖，不过李煜以后怕是大量的需要这些，所以价格上还有的谈。

问了好几家，最后才确定了一个摊位，和老板互换了手机号，拎着一兜子钻头砂纸之类的东西李煜再一次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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