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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诈送还阳 诱入歧途
诗序:雾散云开不留痕,两镜相照互见影。
有志何须念旧嫌,当弃包袱奔前行。
序说上回:阎君得知二阴差失踪三个多月,原来是被“子鼠堂”所挟持,他勃然大怒。然而,相事于其下的姚判官,却以利害言语导之。阎君见其判官言之有理,顿时怒消气散,便允纳其言,且又托之审理。而后因精猫哥所供之言,莫能审其来历,因此审理变得僵局。最后,精猫哥又在阎君再三追问下,且道出自身曲折的经历。
却说阎君经精猫哥提议,思之有理,遂纳其言,就令鼠将快快进殿问话。须臾,鼠将入殿,因为异类便无话可说,只是简单的代鼠君问候几句,且急急奉上其主所托的书信,而后就匆匆退于一旁坐下。阎君忙接此信,立即拆封抖纸阅览,只见其书不繁,唯寥寥数言,曰:
辱小弟子鼠,顿首拜阎王秦广王兄:
忆昔交往甚密,你我互助,互利,以至荣辱与共,存亡相连。有道是,二蚁同行一线当之互让为智。原先秦兄所托之事,小弟尽已办妥。但小弟近日便亦有一烦事缠身,还望秦兄能为我慷慨解禳。
原由在于世上有猫哥之人,职何业不适?偏要以灭鼠维生,至使我类有不计其数惨死他手。如今此人天寿已满,我‘子鼠堂’顿时震荡,凡鼠无不激昂,群盟共誓要囚其魂,灭其鬼,以释其愤。浩浩轩然大波,唯我孤身之力何以当之,万般无奈只能违规犯忌,摄猫哥以解燃眉之急。几经波折事已平息,猫哥亦完美归还,但小弟却负罪于身,至此愿凭秦兄治罪!
戍子年正月初一子鼠书
阎君阅毕此书,威颜怒目,狠狠投书于地,破口大骂道:“可恶!你们这班介命异类的鼠辈,安能与我称兄道弟!见是楚楚言语,却隐藏诡谲,岂不是欺我拿你没辙吗?我以为是什么有用之词,原来尽是一堆费话。”当下却惊坏身旁的判官,他伧惶离座便拣起书信,连连说:“阎王息怒!”而后又对鼠将曰:“你主之信阎王已收下了,此处没你事了,你赶快复命去吧!”鼠将见说,连忙与阎王`判官行礼告退。不料判官,又在鼠将欲出殿门之时,且曰:“水将慢行,我还有一事相告:‘你就对鼠君说,一切放心!你们难处,阎王会体谅的’。”鼠将闻言,便恭身抱拳应道:“多谢阎王爷!多谢姚判官!”言毕,便闪眼逝影。
却说精猫哥眼看着,二差与鼠将先后被支走,他便战栗思道:“我们四者虽不至于出生入死,可也算得上患难与共,彼此之间也都有所暧昧与互助,与其相顾便会大大减低畏惧。此时他们皆去,唯我留下,这叫我如何是好呢?”就在精猫哥为之于惶惑之时,不料判官竟喝令将他带走。猫哥讯言大惊,厉声呼喊:“你们尚未查明我名,休得如此!休得如此`````”!待其被牛头马面蹭蹭押走,以至鬼影渐远,消声逝迹之后,那判官既转身,乃轻声细语的对阎王说:“您一连辛苦几日了,不如暂去歇息一宿,此处就暂时由我代理吧!”阎君闻言且揉搓了一阵发红的双眼,曰:“也罢!”而后将挺身离座,欲往私|处。
未行几步,只见殿下传讯鬼差匆匆跑来,报:“殿门外有一对的年轻夫妇,正在愤泣喊冤说:‘其子阳寿未尽,竟被摄入地府。’小鬼不敢擅自驱逐,只好来求阎王爷您的指示!”阎王闻言诧异,思之:“我一向处事谨慎,不曾有断过错案,当此所言是何原委呢?”而后复入尊位,下令:“且速带二鬼进殿,本座要亲理此案!”须臾,二鬼进殿,先与阎王,判官,还有诸鬼差一番行礼,而后便退至下座待之回话。阎君曰:“你们姓甚名谁?生前居系何处?何时且又几岁寿终呢?”二者供之:“夫名‘冯进’;妻名‘于净花’。居系闽都鼓山脚下。夫妻同岁皆甲寅年六月初八寿终,其享年齐是二十四岁。”阎王录供,按其籍贯,姓名,年龄,逝时,查之实有其档。而后,阎君俨然复问:“你们二者档中有载,我见如今将至轮回期限,何不速速前往奈何桥待其时至转世,偏要到此喊冤呢?”其丈夫回答:“超生时期将至,我们皆为之欣喜!但如今却有一子在世,惟独让我念念不舍,我们不堪挂念,便适时回去探顾,不料悟儿已故三个多月。据我所知我儿原有阳寿六十岁,可如今才年方二十八,便英年早逝,以次蒙受不白之冤,这叫我们怎能放心上路呢?”阎君复问:“果真有此事!那何不说出,你儿姓名,出生年月,及寿终时间呢?”其夫曰:“我儿名‘冯智生’;生于辛酉年,五月初八,午时;原本寿终于下一甲子辛酉年八月初七,不料却死于今年初一”。阎君命判官照此言经生死簿一查,确有其人,记载与二者所供分毫不差。因此便吩咐其各省,各州,各县,及各乡,分管生死簿的差吏,全面查询冯智生其人。事历不到半个时辰,众差吏尽回应:“今年正月初一所收录的鬼魂,皆有来历,非见有冯智生其亡魂!”阎君闻讯惟感蹊跷,心里忖量着:“莫非这冯智生与精猫哥是```````。哈哈!原来其至眼下,我何以不然乎!”他顿时恍然大悟,既命牛头马面,将精猫哥带上来!
精猫哥未至森罗殿,那夫妇便是翘首拭目以待,精猫哥在远处稍朦影,他们便知来者确是爱子。情不自禁,奋然向前拥抱,顿时痛涕流泪,欲诉无言。此时此景,正如人说:“骨肉连心,血溶于水!”算是泪干涕竭,也付不尽内心的辛酸;纵有千言万语,亦诉不完梦中的期盼。到此才知,何是生离死别?何是难割难舍且难分?
稍时镇定,猫哥唏嘘的说:“儿日里渴望爹娘,只有梦中得以相见!今日所见的爹娘,果然与梦中的爹娘一样!”夫妇应曰:“爹娘亦思吾儿,怎奈你我阴阳相隔,只能寄予梦中所托呀!”猫哥复曰:“生前我孤苦零丁,无依无靠,如今倒能与爹娘相聚,我既死也无憾了!但不知爹娘一向可好!您又是如何到此呢?”因问,夫妇忙说:“儿啊!你先别问爹娘之事,还是说说你如何丧命的。”猫哥见问,便长叹一声说:“嗨!我之事,可是一言难尽啊!原来``````”就在猫哥欲言之时,不料却被几个鬼差打断话题。鬼差们猛然上前,不容分说的将他们强行分开,且说:“也不看看,此是何境地?岂容你们大声渲染!”随后姚判官亦款步走来,乃不冷不热的说:“你们夫妇此时爱子已见,陈年心愿已了,当下该及时奔转轮殿去投胎了。”言毕,则下令将其夫妇送走。
骨肉刚相见,又要分开,真是让彼此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姚判官见此却不以为然,而转身对阎君说:“阎王爷!此时精猫哥身份已查明,看来得以公断了。”阎君沉思片刻,便重整威严,而大声喝道:“传我命令,宣王七,张八二差迅速上殿,本座要细审此案!”须臾,二差便到。阎君怒目喝道:“你们二者,知罪否?”二差栗道:“我们行事一向奉公守则,从无虚伪!以阎王您所说,小的!真不知何罪之有呀!”阎君复问:“你们皆说自己一向为事谨慎!但精猫哥阳寿未尽,你们竟把他辑来,以此当作何解释呢?”二差因问,惟感委屈,面面相视片刻,黑无常便说:“我们职责为巡道辑魂,因见精猫哥已死,才把他辑来,难道我们有错吗?”黑无常所言,倒让阎君觉得无言以对。他自知理亏,只好把舌矛转向精猫哥,曰:“你生前共作下多少孽?你又是如何丧命的?请如实招来!”猫哥此时,由于骨肉分割,因此元神重创。他惊栗于殿上,声色黯然,万念具灰,任阎君如何发问,就是闭口不答。
姚判官见之大怒,将要于其动刑。黑白无常念其相识一场,于心不忍,便为猫哥求情说:“阎王爷!世人之所以敬仰您!缘在于,您胸伟天地,明如悬镜,惩恶扬善,是非公断!话说回来,您不会因一点小事,而滥用刑吧?”阎君闻言,默然许久,曰:“休得胡言!我如何断案,难道要你们指教吗?”二差见说,便大惊失色,且连道数句:“小的不敢!”阎君复说:“你们既然知错,我就暂且不予计较。但猫哥之死,你们可要从实说来。”黑无常应道:“若问,他平生有无作孽,小的定然不知!至此他是如何丧命,小的则略有所鉴。”判官忙Сhā言道:“既然知道,那还不快说!”黑无常续曰:“我见到猫哥时,只知他浑身是‘呕物秽迹’,由此可以断定,他是死于‘霍乱’之症。”阎君说:“猫哥既是死于‘霍乱’,那就趁早替他验身,以做决断!”判官领命,遂操器具在精猫哥身上做了一番检验,顿时得出结论。结论是,此人身上并非有存在霍乱疫毒。而令众者出乎意料的是,猫哥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真元御疫髓”的气息。
阎君见此结果,便知又是“翠绿峰”那些异类属君,于其身上动了手脚。不觉又是一阵大怒,曰:“这群异类属君,简直是胡作非为,目无规法!待我把实况上报天庭,非将它们治罪不可!”姚判官见势不谐,先遣退王,张二差与精猫哥,而后传令退堂。当众鬼差与所有亡魂散尽,唯留下他与阎君之后,便附阎君耳边且窃窃私语说:“阎王爷!有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人留后路,亦是为自己留后路啊!’如今,精猫哥已逝三个多月,其躯体早以腐败,就算我们替他沉冤得雪,他也无法再生呀!在说,我们地府也时常,嫌落于人家之手,今日他们既有求于我们,我们何不卖个人情,以便堵其之口呢?”阎君则叹气曰:“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我们若不追究,因此而了事的话,这样不免会引起,全地府上上下下众鬼的猜疑。以此,岂不是让他人避嫌,于自己顶罪么?”姚判官此时,则现出诡秘的笑容,曰“您不必为此担犹,小神自有两全齐美之策,一切交于小神即可!”而后,就帮阎王起了定案文稿,待阎王章玺一落款,即呼申堂,并传精猫哥与王,张二差一起带上。当一干鬼差亡魂尽至“森罗殿”上,姚判官便发布审判结果,如下:“精猫哥原名‘冯智生’,本来有六十岁阳寿,但由于瘟疫盛行而误染,以至二十八岁命丧。如今事已查明,按律当复还阳。而王,张二差于职实有贻误,按律本当仗责,但念他们此行确有身不由己之处。因此仗责免去,改为以警告记档。”当姚判官读完公文,一分授书于王张二差,一分则替精猫哥带上。随后,拜别阎君,便领着六神无主的精猫哥,径往“转轮殿”方向奔去。
却说,姚判官带着精猫哥来到“转轮殿”,此处公干见是同僚亲自前来,故此即刻就与其记章通行。当他们走出殿堂,飘然走上通往“奈何桥”奔轮道。此道倚江而辟,只见有无数的鬼魂,皆带有几分悦色,便向同一处行去。精猫哥偶然侧面朝江望去,不觉令他心惊胆战,望而怯步。只见那江:
好似火坑浮上界,又如匹练搭长江。
浩浩之水急奔流,险险顽石陡峭伸。
煞气袭人荆棘起,腥风扑鼻味钻心。
奇鸣怪蹄恶鬼叫,悲声凄泣冤魂哭。
万里通际无船渡,咫尺相隔复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