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无扶手栏杆护,下有馋怪抢人食。
牛头执杈赶不尽,马面扛锤逐未及。
遥视将至山水尽,徘徊于此苦难脱。
他们正行之际。突然,精猫哥似乎觉得身后有谁唤他名字,定神一听,此声音随着阴风在忽远忽近的飘扬着。他寻声望去,只见在身后唤他的不是别人,原来是曾经收养过他的私塾先生——“郑意和”老人。原本心灰意冷的精猫哥,因此处遇到恩人,顿时精神振作。他激动的撇下姚判官,全然不顾的向老人跑去,而后两者相拥痛哭。
精猫哥泪流满面的问:“郑伯伯!您何以到此?”老者应道:“我到此是为了见到你一面呀!”猫哥复问:“您如何知晓,我会由此经过呢?”老者叹息道:“嗨!说来话长!自从我去世之后,你父母即刻便来找我,先是感激我收养你,而后又与我结拜为异姓兄弟!在你年幼时,我与你父从无有过奉祭受用,积年渡计维艰。近年来你事业有成,每逢年节都能为我烧寄享用不尽的祭品与‘金银’,因此我们才有从见天日机会。前些日,我与你父商量说:‘你们夫妇去世已经多年了,也该使点钱,卖个机会投个好人家转世去了,免得常年累月,过着这样永无天日生活’。初时,你们父母由于放心不下你,一直不肯应允我的要求。而后来,不知让我说了多少推心置腹的话,才勉强让他们点了头。就在他们即将告别这阴冷黑暗的世界时,不料又出你这样不明不白亡故的事。如今你父母虽然已去,可又是含恨而去啊!至此可说:‘上天,只有锦上添花之心,却无雪中送炭之意’。得意者犹如龙腾虎跃畅行无阻,落魄者好似蛇入竹筒节节‘截拦’啊!”说到此伊不禁老泪纵横。
二者只顾着唏嘘言谈,竟不知姚判官何时已至于身旁。直到姚判官,愤色指着老者说:“你是何方鬼魂!敢在此妨碍公务,不怕我把你打入地狱?”老者惊惶,连忙拭去眼泪,且躬身对姚判官连说数句:“恕罪!”而后,便冒昧问判官道:“侄儿有罪否?您将于他至何处呢?”判官应道:“此人无罪!只是阳寿未满,此往正是送他至‘奈何桥’还阳。你与他是何干系?敢在此鼓惑混乱的鬼魂之心。还不快走!非要我把你拿下不可?”老者见那判官莽不讲理,实感无奈,故不敢在多言,只能悲切的说了一句:“侄儿啊!此去一路凶险,你可要小心呀!”最终只能以盈泪朦胧的双眼,卑怯迟疑的望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消逝于视线中。
当下姚判官挟着精猫哥,正阔步行走着,路上每遇见押鬼送魂的差役,都会躬着身,过来与他辑礼问候。却说精猫哥,因先时与“郑意和”老人匆匆而遇,且又匆匆而别。为此,他不胜伤感而心思惆怅。一路走去,正如人所说:“行尸走肉一般”,则对任何事都无感兴趣。
很快,他们便越过了金桥与银桥,眼下正视便是“奈何桥”。到此,判官便止住脚步,且高声呼唤:“胡伟轼,何在?”声未绝,只见一位差班头打扮的阴差,正从那凉亭边急忙走来,且应若道:“胡伟轼在此!谁这般无礼,敢在此直接唤老子名字?”姚判官,乃怒气冲天走到那家火跟前说:“叫你的是我!难道认不得了吗?”那差正眼一看,哦!来得乃是顶头上司,顿时满脸羞红,且道歉说:“小的该死!有眼无珠!还望判官您,海涵!海涵呀!”而后又反问道:“平日有事,只要随便遣差带上公文即可。可今日却让您亲身前来,不知是何天大之事呢?”姚判官见问,则转和面色说:“以后要发作,地先看看对象。免得让你栽跟头,摔破脸,到那时可就不看了。”那差便Сhā嘴道:“是!``````是!”判官续曰:“你不问,我倒与你说!其实此事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做起来复杂些,若托与那些下差办理,恐怕会难以理会,因此倒不如让自己力行一趟,来得干脆!”判官言此,便更靠进一步,附与那差耳门,并压底声音,也不知与其叽叽咕咕说了一阵什么?而后,只见那差便拍着胸膛,且高傲的说:“一切包在我身上!有您亲自前来,还有何事不成!”那差言至于此,则以冷眼瞟视精猫哥,并向着他疾步走来,乃不生好气的说:“你在发什么愣?还不赶快起程,随我还阳去!”说着,则亮出招魂令,且牵引着精猫向一处走去。
那差丝毫不敢怠慢姚判官的托付。他明里说要领精猫哥去还阳,暗中却不知将要带精猫哥到何境地?他们一路走去,并无遵还阳规矩,饮“忘情水”,过“奈何桥”。而是趁岔道,一径往深山走去。行了几时,猫哥稍缓神,只觉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见不到往来的鬼魂,却觉得此去路不祥,乃止步问:“这位差官,您别瞒我!此路并非还阳道,说实话,您欲带我去何处呢?”那差反问:“想必!你有走过‘还阳道’么?”因问,猫哥结巴应道:“不曾走过!”阴差喝道:“你既然没去过,却为何说,此路不对呢?”而后,他又和气说:“实不相瞒!你此去不比众者,众者皆是去投胎转世,而你却是还阳续寿,固然是另道而行也!”经此言,猫哥倍感茫然,至此只能默默随行罢了。
一领一随,此山间僻道始终惟他们二者所行,飘然而去,不觉走二三十里路。至此路虽未到尽头,但却让二者置身于荒凉之境。这时,阴差突然停止前进,即拉扯着精猫哥离开道路,欲往杂草丛生,茂密树林深处走去。猫哥刹时间,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惧,他恐其有诈,遂不愿随之前往。一个欲往,一个拒往,他们二者便拉扯扭打起来。他们若皆赤手空拳,以一当一的话,到底谁也占不到便宜。可人家,却是差役,身上必齐具法宝,以此精猫哥何以抗拒?到底还是要束手应随。
话说那差见精猫哥不顺其意,心中恼火,随手往身上一摸,即掏出一柄“引魂铃。”他略念几句咒语,接着便:“叮咛”``````“叮咛”摇响了铃。清脆的铃声随着,阵阵阴气传入猫哥耳中,如霹雳电擎般震慑着他的灵魂。猫哥即刻理智丧失,神魂颠倒,且身不由己的被那差引走。他们穿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处悬崖边。此时猫哥乃行尸走肉,那差见之得意!便自言说:“我与你本无冤仇,于理不该如此!但官命难违!只好对不住了!言毕,便一不作,二不休,向猫哥一推,只见猫哥似落叶归根般,从悬崖上飘落下去。那差见猫哥已落悬崖,即刻回去向判官复命,此暂且不提。
当下却说猫哥飘落于崖下的沙丘上,当时寐目昏迷,不知过了多久才醒来。他微张双眸,但觉眼前一片朦胧。稍时定神,再细观周围,但见:
穷山环绕藏旱谷,尽水泉竭现枯涧。
饿鬼馋怪尽匿迹,惟见荒冢露白骨。
神仙路过心胆战,妖魔到此思回首。
欲知自身陷何处?东西南北奈何度!
此时猫哥思索:“原来自己是被那恶差说是送还阳到此,而后被推下山崖。”然而,不禁叹息:“嗨!不幸遭害陷绝境,但愿是福非是祸”想到这里,他汗泪具下,欲行则不知所向。说此处,茫茫非见有任何的人影与鬼迹往来,并不知自己,到底身置于人间还是阴间。俗话说:“慌不择路!”至此他只能望唯一出入口,状“一线天”的山峡门走去。
当他至于峡门附近,便可闻见外界人声鼎沸。突出峡门,可见眼下竟一方广阔之镜。欲明此处为何境,原来路旁已设有一石碑,为注地名,曰:“禁癖崖”。猫哥见此地名陌生,又怪异,不禁一阵惊悸,且怯步,欲转身离开,不料却有不明者拉住衣袖,道:“哈哈!你即来此,又何必离开呢?不如随我们一道去快活快活吧!”猫哥闻声大惊失色。一看,原来是一打扮着十分妖艳的女子在向他搭话。下回有分教: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飘摇虚胆球,稳重实心砖。
欲知后事,须鉴下文!
作者:叶龙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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