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上。洛澄在我的床旁边坐著,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为我削苹果。
我真是不知道昨天在天台上那个条理清晰劝慰我的人,是不是真的是眼前这个唠唠叨叨的好好先生,不过我现在可是一点气也生不起来了。他对我太好,我要是再对他发火,就是忘恩负义。
“……所以说人流对身体伤害真的很大,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他把削好的形状优美的苹果递给我。
我接过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不可能,我如果让他留了下来,只能是害了他。”
他无奈地看著我摇了摇头,说:“何必这麽绝情,他……毕竟……唉,算了。”
我胡乱啃著那个苹果,听到他说他下去医院餐厅买饭,我便随便应了他一声。他很快出了房门。
之前我让他帮我转了房间。温家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多得我花不完,既然如此,我何不拿来买个清静?於是我现在好好地坐在医院高级单人病房的床上,再也不用忍受同房其他正常男女的侧目。
有点困了,於是我躺了下来。
一沾枕头我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过了没多久,我感到有一只手在抚摸我的脸庞。那熟悉的触感,让我霎时惊醒过来。果然,他站在床边看著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就被他抱了起来。突然失去地心引力的身体顿时有点不适,我恼怒地说:“放我下来,马上!”
“我已经联络好美国那边的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我们现在马上飞过去做手术。”他开口,声音低沈而富有威严。
“不用你管。马上放我下来!”我实在想不明白,我明明已经是个十八岁的成年男人,他为什麽还能这麽轻而易举地把我整个人抱起来。如果是五年前,我一点也不会奇怪;但是现在,我只能感叹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力量差距也是可以如此悬殊的。
他形状优美的眉头皱了一皱,用极尽温柔的口吻对我说:“你在闹什麽别扭?”
我开始用力挣扎,他没办法了,只好把我放回床上。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乖乖的,一切交给我。”他伸手想抚摸我的头发,被我避开了。
我咬著唇不说话。
他终於发现我的抗拒,顾不上他那身名贵的西装,蹲在我面前,说:“是我不好,你还没原谅我吗?”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说:“我对你已经死心了。”
他说:“你真的死心了?”
“是,所以请你以後不要再Сhā手我的事了,三哥。”
我的三哥,温颖琪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你还在闹别扭。”他说,“不过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我们必须马上出发,越晚对你身体越不好。一切发生在这里的事,我们全部都忘了它,然後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他真的很温柔,记忆中他从来没对我厉声呵斥过。也许就是这温柔,才可悲地让我无法接受他对我的任何形式的小小残酷,包括他从国外赶回来,看到满身都是被折磨出来的伤口的我时,眼里的厌恶的表情,以及他对我说的那句让我伤透了心的话:“我需要一点时间适应。”然後就抛下了我,一个人离开。
我很爱很爱他。五年以来,我跟他相依为命。他把我养大,呵护备至,连吻我也不舍得;我以他为天,为了他我可以不断扼杀自己的意愿而去努力学习他喜欢的一切东西。然而这些美好的过往全部都毁了,却不是毁在那两个弓虽暴了我的人手上,而是我们自己。
他爱我,他无法忍受我已经被玷污,於是转身离去。我爱他,我无法忍受他居然放弃了我,於是我只能死心。
到现在我还是爱他的,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接受他了。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把我伤得那麽重,然而一切已经是无法挽回。
“我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我扭过头去不看他。
他脸上不知道是什麽表情,我来不及揣测,下一秒就被他抱在怀中,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傲慢地宣布:“你是我的,你心死也好,心碎也好,你只能是我的。不要妄想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