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来医院的路上,守在担架旁的肖红军已经认定这个妹妹没救了。尽管她脸上糊满了煤浆,可肖红军仍然可以感觉到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肖红军觉得惴惴不安,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可同时又为自己赶上这么大个事儿而兴奋不已。妹妹被送进急救室以后,她便趴到玻璃门上,从门帘缝里窥视着里边的动静。
由于角度的关系,肖红军看不见手术台,只能见到几个蒙面的护士急匆匆地来回走着。后来,她看累了,腿脚发麻,眼睛酸胀。就在她准备坐到长椅上去的时候,门突然开了,正撞到她鼻骨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走出门的护士问:"谁是家属呀?"
跟来的校医和老师都指指肖红军。
肖红军捂住半边脸琢磨她的话。
那护士摘掉口罩,耐心地蹲下身子,"别哭了,里边儿那小孩儿是你妹妹吧?"
肖红军点点头,想说自己并没哭,可嘴里却说不出话来。
护士笑了,"你爸你妈呢?没来呀?"
肖红军又点头。
护士想想,转身朝里边喊:"她们家大人没来!"
大夫此时已经除掉帽子和手套,在口罩里嘟囔了一声,便去洗手了。
肖红军不明所以,踮脚朝手术台上看。
"要看进去看吧,你妹妹醒了。"
肖红军一时没明白,听她那口气,好像红兵刚才只是睡了一觉似的。她站着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