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哪儿拉去了?"林仪问她。
"就在后边儿。"
"有厕所不用?留神踩着蛇。"
"没事儿,厕所蚊子太多了。"
"妈,"肖红兵在一旁Сhā嘴,"您瞧我ρi股上咬的。"
林仪烦躁地一摆手,"行啦,黑着灯能看见什么呀?都快睡去。"
肖红军姐妹只好摸黑钻进蚊帐。
屋里本来就热,蚊帐里就更显得闷。有些身体好的已经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肖红军仰面躺在潮湿的草席上,眼前的蚊帐被月光映得发青,从屋顶呈放射状蒙下来,那些明暗相间的机理很柔顺,使它看上去更像是流动着的,这让她想起水牛嘴角边常挂着的那些口水,或是清早树丛中沾满晨露的蜘蛛网。
尽管窗子都开着,屋里依然弥漫着汗臭味儿。有些白天累狠了的,睡梦里仍在呻吟。身边的红兵一躺下就着了,接着就开始大声磨牙。肖红军一直弄不懂,红兵嘴里那些稀疏的满是虫眼儿的破牙,怎么经得住如此恶狠狠的咀嚼。床下的老鼠一定以为是同伴发出的声音,随即也跟着啃起来。
为了使宿舍像个军营,干校规定所有人的行李都必须收到床下,不能露在明面上。这种规定对老鼠们无疑是个鼓励。尽管它们并不怕人,但有机会在隐蔽的地方磨牙肯定是它们求之不得的。肖红军以前从《十万个为什么》上看到过,说老鼠啃咬东西的习惯并非出于嘴馋,主要是为抑制牙齿无节制的生长,就像人要剪指甲一样。因此她并不想责怪它们,只是觉得它们应该在白天干这事,不该像红兵那么招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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