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师尚未走近她,便感觉到从她身下泛起的臭味儿,原本聚在脑门上的一团怒气只好又憋回去了。
肖红兵"拉了一裤裆"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全校差不多都知道了。到第二天,一首以此为题的顺口溜开始广泛流传:"肖司令,没带纸,裆里揣着一泡屎,老师说她装洋蒜,脱了裤子给人看,黄了吧唧一大片。"
歌谣传到肖红兵耳朵里,她怒目圆睁,眉心拧成了疙瘩。由于在干校耽误了一年多,肖红兵比班上的孩子都大,平时只有她颐指气使欺负别人的份儿,可如今自己被人抓住了笑柄,免不了威风扫地,声誉受损。
肖红兵越琢磨越觉得窝囊,放学以后,便跑到霍光德跟前哭天抹泪,倾诉了心中愤慨。
霍光德很认真地问清了始末,略一思忖,仰头灌了口酒,"红兵,当司令的哪儿能动不动就抹泪儿呀?俗话说怨有头债有主,打蛇得打七寸。你刚说你们那老师姓什么来着?"
"何。长得倍儿胖,都叫她翻译官。"
"翻译官?"
"就《小兵张嘎》里那个,吃西瓜的那个。"
"啊,像他呀?"霍光德乐了,"我也最讨厌女胖子。这么着,丫不是整你吗?咱也想辙弄丫挺的,怎么样?敢吗?"
肖红兵愣了愣,一挺胸脯,"敢!"
"真敢?"
"向毛主席保证!"
霍光德一笑,示意她凑过去,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遍。
肖红兵还没听完脸上就笑开了花,用衣袖抹掉腮边的泪,一个劲儿点头。
第二天早上,还没打上课铃,肖红兵却一反常态端直地坐在位子上,对周围此起彼伏的歌谣声充耳不闻,脸上还多少挂着些许矜持。
直到何老师出现在门口,教室里才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