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剩下许敬修、夏如锦、王征、杜向宇还有两个女生六人不知去啥地方呢?夏如锦建议说:“处机宫,在“文革”一开始就被咱们砸毁了塑像,道士逼迫还俗,是些旧房子,没啥看头。***我听说有个磨子岭那里风景很好,上边有个清泉观,因为较偏远,我记得我们当时没去过那里“破四旧”,不知别处的红卫兵去过没有?咱主要是看风景,赏山水,你们看到那儿如何?”田改青问:“多远?一天能回来吗?”夏如锦:“远倒是远些,离那许敬修家川子沟还有二三十里路,不过咱一天不行、三两天也可嘛,咱先到许敬修家住的那川子沟村住一宿,他们三个男的由许敬修安排住处,咱三个女生由我安排到谢姨家,不就行了吗?”“谢姨?”张云芳似有疑问地惊呼了一声。夏如锦笑着说就是身怀绝技,闻名全县的谢玉,我妈的干妹子,上回在批斗会上解救我的就是她女儿‘青枣’。”张云芳咧了咧嘴笑了说:“你真不简单,有这么个干姨啊。”她早就听王征谈过,谢玉家根本与夏如锦毫无瓜葛,是因为有许敬修那个女娃才出手的,后来因为她有家难归,许敬修安排她暂住人家那里一阵子,至于成了她的“干姨”也许是她胡吹吧。田改青极力赞成说:“这个安排好极了,见见久闻其名的谢玉也算是长长见识。”
这些文革中的学生整天串联呀,徒步长征呀,常常多日不回家,父母也已习惯不多过问,他们算是来去自由的人。
在夏如锦的安排下,他们进了县城,准备旅游用品,如今夏如锦不再是逃难中的夏如锦,在学习班的父亲将进入未来革命委员会的呼声很大,她觉得自己也该扬眉吐气了,她早想风风光光地去川子沟看看谢姨、青枣,今天这个奇巧行动是个最好的机会,她是倡导者,同时也是主动承担主办义务者。
夏如锦慷慨地掏出了一张大团结和五斤粮票,递给田改青说:“你和云芳领他们仨吃个饭,剩的钱买些汽水、食品,大方些,别让他们小看咱女生。”王征说:“呦,简直成了夏司令了。”夏如锦说:“少耍油嘴,耍油嘴死后要上油锅的。”说罢走了,又回头喊:“一个钟头后,县医院门口见。”
约莫一个钟头后,他们五人刚到县医院门前,就看见夏如锦摇摇摆摆地走来,张云芳指着她说:“都看夏如锦今日个打扮得多飘呀!淡红色的的确良上衣,袖子还挽得那么高,白胳膊也不怕晒黑了,蓝凡丽丁裤子,米黄色丝光袜子,带跟新凉鞋,要是走山路就会把带带挒断的!”大家都笑起来,王征摇头晃脑地朗诵着:“夏天来了,啊,夏天来了,穿着薄薄的衣裤,蹬着凉鞋,飘然向我们走来……”许敬修说:“什么时候王征都不会忘记自己是位诗人。”杜向宇顶了他一句:“你又来了,在替谁说话,想当护花使者?”许敬修解嘲地说:“那轮不到我这个山民的!”
夏如锦走到他们跟前,把一个装得鼓囊囊的“红军不怕远征难”的背包递给许敬修说:“这是给青枣买的凉鞋和衣裳,我估摸她也许还会长高些吧!”许敬修说:“是高多了。”夏如锦说:“我就买得大些,甚至我都能穿!”王征望了一眼夏如锦,又看了看田改青、张云芳,觉得夏如锦不光衣着艳丽合身,眉毛略上挑,黑的很有韵致,长睫毛、大眼睛、微高的鼻子、朱唇皓齿,特别是腮上那颗豆粒灸瘢,一笑特别生动,把她两个比得黯然失色,张云芳问:“你那个包里还装的啥?”夏如锦说:“登山鞋,劳动布衣裤,到川子沟一换,好登山路呀!”田改青说:“你贼诡贼诡的,早有准备,我们啥都没准备,我不去了!”夏如锦说:“走吧,别拿架子。”王征说:“不去拉倒,离了月亮就不成天了?”田改青看了杜向宇一眼,笑着说:“我这绿叶不去,谁来衬托花儿呢?”
他们六人相互打趣嬉笑着出了,在欢乐的郊游途中,把对前途的忧虑,运动中的豪,你批我斗的恩怨一齐抛到爪哇国去了。
刚走了一会儿,许敬修说:“今时候还早呢?咱先别急着走近路去川子沟歇脚,绕道翻过三里梁,有个好去处。”夏如锦说:“你说的是‘凤头崖’!那里风景的确很美,我去过,可惜那里的几座青石塑像被我们在“文革”刚开始就损坏了,不过不太严重。”杜向宇对王征说:“反正今天向导是许敬修,夏如锦是他的内助,他俩定哪里就到哪里。”夏如锦对“内助”之说很恼火,气得脸变了说:“这是人说的话吗?”王征说:“内助是指向导的内部助手,仅指他当向导这阵子,你千万别想得太多。”夏如锦生气地说;“舌辩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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