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元贞支书用手摸了一把额颅上的汗水,心里说:“谢天谢地,总算没出人命大事!”是的,当下没出人命大事,可从此之后夏如锦经常失眠,恐惧,总觉得有个恶鬼老缠着她不放。***
白有志躺在寡妇窑脚底耍死狗,没人瞅睬他,心里也有些后悔,没想到这个夏如锦心眼太死,脾气太犟。好好的事咋能弄成这样呢?叫人人都下不了台,在这川子沟我到底得罪了谁?咋人人都跟我过不去?连许专政也叛变了,看来只有高秋娃靠得住。再一想:要说坏就坏在她身上,不是她说人家是“下不紧”咱也不敢乱想胡来?又是她叫人顺利得手,才使人对女人有了错误的判断……正当他抱怨高秋娃的时候,她来了。
高秋娃领着几个王行伍队长派的民兵回来之后,见到村里人乱糟糟的,一打听,知道夏如锦撒泼,给白主任搁事,许敬修又打了革命干部,本村人偏向本村人,都还向着许敬修和夏如锦,她也不知所措了。趁村里人都去找夏如锦之机,她才跑到寡妇窑来看望她的白主任。
许专政和本村两个民兵怕再出什么大事,没敢走远。见高秋娃进来,便对两个本村民兵说:“走呀!咱先回去吃饭,这里有高排长就行了,呸呸!你不走我先走了!”说着径直走出去了,其他两个民兵也走了。
高秋娃眼泪吧啦地对白有志说:“这许敬修狗日的下手也太重了!”白有志也激动地攥住高秋娃的手说:“秋娃!只有你……”高秋娃说:“啥话都甭说了,一日……”白有志点了点头。高秋娃又说:“白主任,现在你安排,我跑腿传话,下来该咋办?”白有志满意地笑笑说:“好,一切我来安排。”
当天晚上,公社来了几个民兵,把白有志送到公社医院,又把许敬修带去公社问况。急得许元贞书记东跑西跑坐立不安。气得王青山吹胡子瞪眼以手拍着桌子高喊:“不讨回公道,我王青山誓不为人!”
公社民兵分队,住在公社院子最后头。那里有三间年久失修的旧房子。两间不漏雨的房子住了五个临时领公社工资的民兵,都是从生产队抽调来文革运动中的精英农民,由“文革”中“文攻武卫”奋不顾身的勇士王行伍领导。
小分队主要职责是:组织基层民兵训练;对本公社范围内突事件的处理;对个别阶级敌人实行短期专政。起着在文革中被“砸烂”尚未修复的公安派出所的辅助作用。
王行伍和白有志都是造反派出身,可算是红光公社两个文武干才。平时生活中有些相互不尿,除了文革时不同两派的派性之外,另一个原因是:白有志认为王行伍太粗鲁,王行伍嫌白有志太阴诈。但在工作方面两人却能很好地配合。
王队长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大胆手硬,是很闻名的。一些啼哭乱叫,大人哄不乖的小娃,只要一听说“王队长来了!”那哭声立止。可想许敬修被带到这个地方,还能有好果子吃?
王队长先让暂时把许敬修带进那间空房子看管着,就匆匆忙忙地到公社卫生院。看到医生正给包头伤的白有志,还说腿骨折了,需要箍石膏。王行伍不关心这些,只是详细地问了当时况,和他交换了处置意见,已经是半夜时分了,他才回到小分队住的地方,开始修理许敬修。
王队长指挥着几个民兵,每人手中提着一条新毛巾,又端了盆凉水,进了那个临时专政室。许敬修觉得奇怪,该不是让我洗脸擦身以后再谈话。确实房子里很闷热,需要清爽一下。又听到有人威严地说:“把衣服先脱了!”他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
他看见他们在水盆里涮毛巾就急忙说:“让我自己来,你们向我了解况,还这么客气?”一个民兵阴毒地笑了说:“还是让我们来给你服务,会侍候好你的。”
三个民兵手提着湿毛巾,胳膊抡圆,抽向许敬修的光背光肩,一下下去,就是一道红梁,火辣辣的钻心烧疼。疼得他刺耳地惨叫。新毛巾沾上水,抽在人身上疼痛感仅次于烙铁,却不留烙疤,相对文明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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