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这么个人,社教运动中招了祸,挨了锉。***他的主要“罪责”是破坏集体经济,私自决定分集体牲口料,有意饿死集体牲口,企图搞垮集体经济,是最大的“四不清”,比地主分子许元华还可憎,可恶;其次还有意庇护乡丁狼王绪,为保存反动实力,企图推翻人民政权。
那天,社教工作组,社教运动积极分子狗子财等,决定给他开批斗会,会场设在饲养棚前的农具棚里,这里地方较宽敞。只是放了些生产队的犁啊、套具啊、鞭子、铁铧之类的东西。会场放在这里还有一个十分荒唐的意思,这会既是对他的批斗会,也是给牛的追悼会。陪斗的有现任支书、四不清干部许元贞,地主分子许元华,敌伪军官许元丰,右派麻子黑。
狗子财几个积极分子竟然提出:让他给牛披麻戴孝,工作组组长老杨严肃地说:“不行,太荒唐,太荒唐了!”这才坚决制止了这一荒唐行动。
批斗暨追悼会上,狗子财带头,痛哭流涕诉说牛的可怜,咬牙切齿地骂他是个黑心狼,包庇伪乡丁,破坏集体经济,企图搞垮人民公社……说到激动之时,手指指到他的眼前:“你算啥老革命,你的心黑完咧,你……!”
当时,他气得像打摆子一样全身乱颤,心想:川子沟谁都可以恨我,骂我,唯有你狗子财不能,不是我你娃子早饿死了。ww其实狗子财根本不恨他,只不过是为表现积极,争取入党,将来当个支书或者队长罢了。
狗子财又一声大吼:“黑心狼!老实交代!今天就剥了你的狼皮,让大家看看,你的心是黑的还是红的?你这黑心黑肺的家伙……”说着一口唾沫带浓痰就吐到他脸上。
惊得工作组组长老杨高喊:“说理斗争,不能侮辱人格!”
他的人格受到如此大的侮辱,超过了他的精神极限,本来心里就窝火很大,加上狗子财一口唾沫浓痰,他精神崩溃了,窝火爆了。
他猛一猫腰,抓起了脚下一只铁铧,撩起衣襟大叫:“狗子财,**你妈!看看你红军爷爷的心是红的还是黑的?”边喊叫着边把明镵镵的铧尖子对着自己的心口“扑哧”一下猛地戳进拔出,一股鲜红的血喷射了几步远。这一动作仅在一秒钟就把乱子捅下咧!连陪斗的许元丰、麻子黑当时离他最近都没反应过来。狗子财只觉得脸上一阵湿热,还以为老革命还了他一口唾沫,稍一愣才知道许冶勇的一股鲜红的热血喷了他一脸一身。惊得工作组组长老杨溜下板凳,眼镜摔得老远。高喊:“快救人,快!救人。”在地上乱摸。
怒不可遏的“老革命”握着铁铧还要来第二下,麻子黑赶忙夺过铧扔在地上。许元贞扯下自己的衫子捂住那伤口。许元丰也扯下自己的衣裳,背襟覆在元贞捂伤口的衫子上,把衣袖拉过来绑在老革命的背后,绑得再紧,血还是往外流。
“快,快送医院!”老杨哑着嗓子喊,又有人去找磨地耱,来手太慢,谢玉早架着老革命的双肩背着就跑,鲜血把她的阴丹士林衫子染得五花青蓝的。
尽管谢玉拼尽全力地快跑急跃,到了公社卫生院,老革命还是断了气,老革命到底是老革命,自残到断气没喊一声疼。
乡党爷们含着悲愤把老革命许冶勇埋葬了。许敬财疯了,从此狗子财便成了疯子财。当时人疯得厉害,上树跳井,不吃不喝。一个中医大夫说是惊痰迷心,用鸡屎,母猪身上的虱子混合一起给他喂到嘴里,吐了一粒冰痰,算把疯病的头拦住了。
疯子财疯病缓的时候,少少语,呆呆痴痴,也能知道干活吃饭。就是不敢受刺激,不敢看见血,就是谁家杀鸡的血他见了,也会犯病的。可不,今天仅是听说一个知青跳崖摔死,流了一滩血,就刺激到这种程度。
那时,这场悲壮的故事生之后,工作组组长写了一份检讨,要求社教工作团给他处分。社教工作团没有给老杨什么处分。因为在这次社教运动中,“头悬梁,锥刺股”而死的人不是他许冶勇一个人,如果都给工作组长处分,那运动又怎么搞呢?狗子财因为疯咧才没法办他,更谈不上当什么支书队长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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