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敬修被青枣数落得无以对,但句句却震撼着他的心灵,把他震明白了,懂得了青枣的心思,他实在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的泪水打在自己的胸脯上,安慰她悲伤的心。***可他还是没有这样做,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说:“我今生在这世上,谁都能对得住,就是对不住如锦跟你……”青枣把他的手一摔说:“嫑拉我的手!我不是如锦姐,也不冒充她,我是我,是李青枣!如今夏如锦死了,李青枣还活着,这世上已没有了夏如锦这个人,你咋说这世上你对不住的人是如锦姐跟我呢?”这似乎是歪理,更是心里的质问,又把许敬修噎住了,也把他彻底感动了。他一把扶住青枣的肩膀,青枣满是泪水的脸贴在他的胸脯上,静听着他那节奏不紧不慢的心跳声。
“你知道这只狼为什么在咱村来作怪呢?”青枣絮絮叨叨着自己知道的故事,来缓和刚才剧烈感火花飞溅的冲突:“甭嫌我爱啰唆。”“你的话我爱听,咋会嫌啰唆呢?”“我也是听妈说的:上星期天,城里的工人来咱这打猎,把一只公狼打死了,从咱村过,把那狼血撒在了咱村里,在高秋娃家街门口的最多,母狼闻着血腥味来咱村寻仇来了……”许敬修不自禁地抓着青枣的手,激动地说:“多么重义的一只狼啊!”又想起如锦惨死在龙凤石下头上也冒着血。ww母狼竟能沿着血迹来寻仇,而我是个比狼要高级的动物——人,咋就不会沿着血迹进去讨个公道,太没用了,太没用了,便滴下泪来,泪水滴在青枣的手背上,青枣感到一种特别滋味的温热,通过手背渗到到全身。
那只狼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瞪着双眼,瞅着他俩,心里翻腾着:重重义者不光是咱狼们,没想到在残忍的人们之间也有这么重重义的一对青年人呐!现在只有等着命丧他们之手了,也算咱死得其所。
许敬修轻轻地叹息一声:“唉!这么一匹重重义的狼,咱伤之不武啊!”青枣不明白敬修所,便说:“哥也!咱剥了它的皮,给大伯做个褥子一定很暖和,他有腰腿疼的毛病。”敬修摇了摇头说:“放了它吧!放了吧,上天有好生之德。”青枣憨笑了笑说:“放就放了,这也不值啥,也许它会明白,我们人是有宽宏大量的。”
她笑嘻嘻地走到那狼跟前说:“记着,是我那善心的哥哥叫把你放了,到你该去的地方去!别再来这儿捣乱了!”嘴里说着,心里已做好准备,气也暗暗运足,它要是茓道被解开后反扑过来,我给它来个狠招。接着慢慢走到那狼跟前,在它的肋骨间点了几下。那狼抖了抖身上的毛,蔫不拉搭地逃走了。
青枣也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平常并不对武功感兴趣的他竟能“玉手扪参”给人提示。可见他是个处处留神的人,咋就没留神李青枣长大咧?在你没留神间长大咧。更令青枣奇怪的是:我李青枣跟妈学武,站马步不知下了多少工夫,站在那里妈试着用劲推也没把我推动,刚才他那几滴泪水落在我手背,咋就把我打得站立不稳,摇摇晃晃,只想朝人怀里倒?
死里逃生的狼,又累又饿,又愤又愧,又惊又忧。愤者杀夫之仇不能得报,愧者自家无能,又缺乏调查研究就来对川子沟的居民进行骚扰,结果惨败。惊者这个小小的山村竟有如此高手站出来阻止自己“正义”的复仇。忧者,这样下去,我等狼们何以存身,难道上苍真的要狼族灭种绝迹吗?这匹逃去的母狼伏卧在荆棘丛中思索着瞻顾狼们的前途。又呜呜地哭了。
哭罢又冷静地反思:有些事也不能光指责人类,狼们也有做的欠缺之处。今天的遭遇也许怪自己皂白不分,不该去袭击那个把咱当成已故人“鬼魂”的男人,他和咱一样,是个重义的动物啊!更怨不得那个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女人来跟咱决斗。决斗结果咱败了,本当必死,可那个男人让把咱放了,他这份恩咱一定要报答的,让人们知道狼也是知恩图报的一类动物,让人们怀念我等狼类,停止杀戳,不要让我们绝迹灭种。
这年腊月二十三,是中国人传统的祭灶日,送灶君上天好事,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安居乐业。时至黄昏,这匹母狼站在山巅极目环视,看不见一缕村民烟囱冒出的祭灶的青烟很不理解:人们是咋搞的,什么时候把传统的风俗给打倒了?可能又是那个“伟大的文化大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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