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望望天空,彤云密布,大雪马上就来了,它得找到吃的,已经饿了几天,要是下了雪,求食就更艰难了。
它慢慢地朝那片竹林走去,进入竹林,在那林间小路上寻觅最合适的隐身伏击之处。
不知不觉中,雪开始下了,一时由零星的雪糁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雪片。竹梢、小路白了,树林藤梢也白了,它选好了伏击点,在那里守候着,等待好运气的到来,同时又忐忑不安地祈祷:“千万别来个老虎或狗熊呀!”
突然,它眼睛一亮,一阵兴奋,一个东西朝它走来,仔细一看,是个人,它失望了,绝不敢再与人为敌了,它想逃走,但不可能逃掉,只好继续潜伏在那里,等这个人过去后再等待下来的运气吧,或许能等到一只野兔、野羊。
当那物走到离它五六步远的时候,直觉告诉它,这哪算个人,就是个禽兽,衣冠禽兽。它没多想就扑了过去。
很惨、很惨!它扑了上去,一下子把那个人扑了个仰面朝天,一爪子搭在那个人腰里,朝下点猛地一劐,哧的一声,那人的裤子从裆上被撕成两半儿。ww它那黄爪嘴迅速拱上去,把那人裆间的那块肉吞了下来,吃了!
“救命,救命!”的呼喊声,惊动了几个山间晚归采药的药农,操着弯镰、蛮镢,向呼救的地方跑来。见是一只狼袭击一个人,一齐举起手中的家伙,边喊边打,那些家伙同时落在了它的头上臀部,它只得放弃这顿晚餐,落荒而逃,直奔平时藏身的洞茓。
气息奄奄的受伤者告诉药农们:“我是这毛竹平公社的勤杂工,叫白有志……”药农们这时顾不得冻饿,七手八脚地把白有志送到公社卫生院进行了紧急包扎,又连夜送往县人民医院进行救治。
几个药农都是惯走山路、脚底麻利的人,抬着他走了七八十里,才到了县医院。这期间白有志受得那个罪就不用提了。到了医院,他已在昏迷中,经医生们全力抢救,好在生命无碍。那个主治医生下了手术台,擦着汗告诉毛竹坪公社的来人:“命能保住,会不会终身残废很难说。我明天去请教老师后,看有什么办法使他不会终身残废。”
这个主治医生,是从省医学院毕业的,他的老师是个医学教授。第二天他要去省城请教老师,县上还给他派了专车。下午回来说:“老师说,凭许多专家的临床经验,如果及时将两个Gao丸拿来,进行神经、血管缝接,有望不致残废。”
“到底在多长时间内进行手术缝接才会有效?”院长问。“一般在四十八小时内,可能有效,但跟具体人、具体伤等诸多因素关系很大!”
毛竹坪来的负责同志说,现在不管有效没效,先找那东西接上再说,行与不行看那小伙儿的运气如何,我们把心尽到!
这位负责人把自己这个意见告知毛竹公社的领导。当时公社革委会主任乔智木也有同感:“白有志再是个犯了错误,由个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变成了勤杂工,送这儿来改造的人,也要对其讲人道主义。于是动了许多群众,点着灯笼在竹林内外打了场寻找“蛋核儿”(睪丸之意)的人民战争。
狼爬出了洞茓,站在山冈,望见满竹林的灯笼火把,猜想到了人们在干什么,便纵声大笑:“怎么能找到呢?早在咱的肚子里!”停了一会又暗暗地说:“那位放我生路的人呀,我给你效力了,你该心安了,我也理得了。”
白有志虽说命运不济,流年有咎。终因在这瓮城县朋比甚广,“文革”时造反派战友甚多,遇此逼死知青的人命关天大罪,却能在许多人的斡旋下安然脱险,未受牢狱之灾,也可算是十分幸运了。然而天报没有逃脱!
在这偏远的毛竹坪公社,白有志以勤杂工身份来接受改造,但上上下下的领导,一般干部都把他看得很宽,认为凭他的关系、手段是能在很短的时间爬起来,爬上去的。他也对此坚信不疑。为了早日达到目的,他表现得特别勤快老实,极力左右逢源,争取早爬起来再爬上去。
腊月二十三这天上午,给熊脊梁生产大队送个通知,谁也没派他去,是他瞒着别人主动去送的。结果遭此劫难。他实在没有想到,连大权在握的地区革委会主任、党委周书记都奈何不了的他,竟然栽在那匹不知何等来历的狼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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