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妪呼之:“转来、转来!”锦回躯又拜足下,求:“既与尊者有缘,小女子茫然不知何往?乞指示!妪曰:“指之有过,不指弗忍,大觉寺房舍墙垣虽颓,佛光依然。***汝去得庇,免受中阴大苦,或得机缘礼佛诵经,更有一番功德,勿误、勿误!即可速去。”锦欣然往之。
锦幽魂入大觉寺,免遭夜叉鬼卒殴击之欺,亦无偶见天日百骸骤痛之苦,甚得。
锦见一比丘尼礼佛诵经,夜夜必至,风雪不误,高诵佛号,其声嘹亮。久听,颇有心得,亦随声同诵,大有前路光明,身心飞升之感。
一夜尼诵经罢,忽对锦藏身处曰:“你我皆为Сhā队人,不必避之,可叙。”锦出恭立诘之:“何故皆为Сhā队人。”尼曰:“汝Сhā队知青,我Сhā队女尼,请熟视之。”锦熟视,其原静栖庵之尼妙提者也。初,己率红卫兵逐出庵门,强迫还俗,令其在大觉寺侧生产队落户,故称Сhā队女尼。上前拜曰:“有罪之鬼,愧对故人。”尼曰:“休提往事,此乃业因,贫尼逼迫还俗向佛之心不改,礼佛持诵不绝,身着俗装,袈裟在心。”
锦与尼为伴,和声同诵佛号,为平常功课。ww一日尼致:“汝中阴滞满,当贺之,可速去川子沟引导替身。锦问:“替身者谁,何务。”尼合目不答。
隔日,锦归大觉寺,尼问:“事谐否?”对曰:“未也。”又诘:“何故?”对之:“不忍。”尼一惊,继而笑曰:“善哉,阿弥陀佛,心存慈悲,更当贺之。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倏!光明彻天,观音大士于莅空,杨柳枝轻洒法水曰:“夏如锦,生无大恶前世业因,后世之果,苦难棱辱报之,遂自戮而亡,然经点化,觉悟精进,处中阴不忘经咒,而生慈悲之心。不求己脱苦而陷人为替身,实为不思脱苦而脱苦之妙果。可嘉,今此方圆人有孽灾,如锦当行济三途之功,采百草以为药,开龙凤石顶之泉而浸之为饮,行济三途以度己,不可?怠矣。”
妙提如锦恭伏下拜:“弟子谨遵法旨。”再抬仰视,观音已去,佛光徐敛。
许敬修读罢,似惊是喜,但不知夏如锦能否行此济世之道?想来这个闭目打坐的尼姑该清楚吧。也对自家和夏如锦有缘无分而惆怅不已。
此时女尼开目对许敬修说:“施主请回,时候不早,天已下雨,坡陡路滑迟则难走!早些回吧!”敬修壮着胆子问:“敢问大师,这《鬼录》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阴曹地府得来的?”女尼说:“你是有知识的人,还相信阴曹地府之说吗?这所谓的《鬼录》是贫尼闲来无事,仿照蒲松龄《聊斋志异》笔法杜撰的,其中人事跟你所经所历的差不多或完全吻合,都无关紧要。引用一句特别时兴的作家常说的一句‘故事纯属虚构,切莫对号入座’,一切别放在心上。快回吧,天黑路滑不好走的。”此刻间他还有种种疑问,不想就此丢手,便说:“大师,恕我直,这《鬼录》一旦有好事者抄录,流落世间,那些才子哲人指责记述荒唐,生硬牵强,作何解释?”尼姑说:“才子、哲人,是世间高人一等的人,评批是永远正确的。批与评是他们的权利,不争不辩是贫尼的态度。施主请回吧!”
经妙提多次催促,许敬修怅然离开了大觉寺,一路冒着蒙蒙细雨,踏着泥泞而行。甚感奇怪,奇怪此文何等与事巧合,奇怪自己竟能将这段白文夹杂的记述一字不漏地背下来。
离婚对媚的打击太大了,痛苦、气愤,常常在睡梦中叫骂惊醒。麻子黑又被抽调到公社平地会战工地上搞测量工作,这差事虽说辛苦些,但每天有两毛钱的补贴,每月节约点,也能剩下两块三块的,多少给媚跟娃艰难的日子帮点忙。但这不是常法,得尽快给媚再成个家,自己就省心了。就在工地上十分留意地瞅着、看着、打听着那些他认为合适的小伙子的况。
这天,他从工地上回来,媚立即递过拂子,让他扑打身上的灰土,又打洗脸水让他洗洗手脸,清爽清爽。
他洗过了脸,拿出了“宝成”烟慢慢地抽着,媚一看就知道他遇到了什么顺心事。果然麻子黑面带喜色地对媚说:“工地上各村各寨的人都有,前日个有人给我说,贾家寨有个小伙子,三十多了,还没娶媳妇,人样不错,精干麻利,也有心眼,就是挑脱了,我看是个好象,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媚打断了,“哼!”的冷笑一声说:“精干麻利能咋,要精干麻利得是做贼呀?那个狗日的还不精干麻利,人样还不好?把人撂掷得还不美吗?……”媚叮哩梆啷给了麻子黑一头子。麻子黑并不生气,他知道媚叫精干麻利、人样不错的人整怕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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