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找着了许元丰,把这事一说明白。ww许元丰二话没说就应承了:“行,给娃看病是大事,我跟前没有多少,可咱多跑几家子。凑够给娃看病的钱没麻达。”
许元丰帮秋娃那个老好继父在村里奔走借钱,顺利地凑到近三百元,他觉得还差点,便拿出自己仅有的三十元,又到谢玉那里要她取出五十元。谢玉二话没说就拿出五十元送到那个老好人手上,老好人见钱基本凑够了便回家给老婆交差去了。
“才要打青枣喊你爷儿俩过来吃饭,你正好转到这儿,就甭走了。”又喊,“枣!去叫你敬修哥过来吃饭。”
不大工夫敬修跟青枣过来了。一进门敬修就喊:“爸!忙了一年还没忙够?大过年还东家子进西家子出的,你倒忙乎啥呢?”
“看你这娃呀!咋能跟你爸这么说话?你爸也是给乡党帮忙嘛。”谢玉说。青枣也沉不住气了:“帮忙!帮忙,辄是个帮忙,看给谁帮忙呢,东郭先生给狼帮忙,啥结果?”元丰笑着说:“我不是东廓先生,刚才那个老好人也不是狼,都是人,人给人咋不能帮忙呢?看你俩说得玄的!”
许敬修头闷了半天说:“人要是非分清,爱憎分明。知道那个老好人不是狼,可他借你的手凑钱去救那条比狼更恶的毒虫!应该知道‘疾恶如仇’这个词是啥意思?”
青枣一听颇为得意,认为敬修哥还是行,一句话就把大伯给截住了,看他还有啥话可说?
许元丰认为儿子幼稚可笑,便严肃地说:“许敬修!你以为你水平高,懂得‘疾恶如仇’别人不懂。都是乡里乡党的谁跟谁有仇?先头秋娃做了出圈子事,早都过去了。如今人病成这样子,还仇视她,咱就这么得理不饶人?疾恶如仇是对‘恶行’不是对人,当然对正作恶的人也一样视之为仇,如果已终止作恶就不能仇视,缴械投降者就不能杀,这叫人道。在中条战场的枪林弹雨中一见日本鬼子就是一刀,我手没软过,这才是‘疾恶如仇’,你呀!年轻人,把书白读咧!”许敬修在父亲严词训斥下低下了头。谢玉说:“对咧!大过年呢训斥娃做啥,算咧,算咧,青枣拾掇桌子吃饭。”“我给哑巴伯送饭去!”青枣急忙拿了馍和菜,一溜烟地逃走了。
“青枣眼儿明,跑咧!修儿,往后少听青枣一天胡煽乎。她知道个啥?更不明白以德报怨与人为善的道理,你咋能跟她一样呢?”谢玉温和地说。许敬修的头低得更下了。
正月初三,薛小刚和他一个堂叔来了,才带了二十元钱。幸亏秋娃妈早有准备,这才打他们带秋娃去省城专门精神病医院去治病。
这时,催眠针的药效己过,高秋娃又乱喊混闹开了,不听从人们的安顿。秋娃妈要求秦再给她注射两支催眠药,秦坚决地拒绝了,说这催眠药不可连续使用,否则会带来严重的不良反应。建议先把她设法带到县医院,由县医院进行初步处理,然后再去省城。
要带高秋娃去县医院,她仍然蹩跳地、混闹着不听从安排,在毫无办法的况下,只得把她绑在独轮车上由薛小刚推着出了村子。被绑在独轮车上的高秋娃一路高声大叫:“交猪啰!到收购站交猪啰!先剪毛,后过称!”秋娃妈听了不时地撩起围腰儿擦眼泪。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劳芳对身边的青枣小声说:“使得!活该,老天爷是最有眼窝的!”
正月十五刚过,媚就催促麻子黑从生产队买回了几大梱竹子,有人问:“买这竹子做啥?”麻子黑说:“给娃收拾厦子的顶棚。”
这天,天晴得很好,太阳暖融融的。她挥动扫帚全身鼓劲,-时就觉着全身热烘烘的。回到房里拉掉了穿了一冬的棉裤换上毛裤,被棉裤压抑了一个冬天的腿脚解放了,人也觉得轻松,畅快。
扫了一阵子又觉着棉袄也穿不住了。脱下棉祅挂在院子拐角的枣树枒杈上才又挥扫帚扫开了。
你先看看这时候的媚,几年少见的光彩和靓丽一下子蹦了出来。那件可身的雪青毛衣,配着那条深蓝色涤纶裤子,冷暖色调十分和谐,不艳炸,不俗气,一双时兴的平绒坡底鞋更提神,身子上该凸该曲的部位十分显现。甩在身后的那把“马尾巴”上用手绢儿扎的大蝴蝶随着她挥扫的动作左右飞动。脸上挂着欣喜的微笑,即使右眉下那块青色胎记,也掩杀不了这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寡妇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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