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媚拿来了酒,给他斟了一杯,双手递了过来说:“姨夫!祝你健康长寿!啥都嫑思嫑想,喝!把以前的一切都忘掉,好日子就从明天开始!”
他接过酒杯不无感慨地想:咋能忘了呢?不忘又能咋?自己好赖也念过书,在外面干过事应该有些见识,咋就连个媚都不如,这么想不开呀。***也许是受了武松连饮十八碗的鼓舞,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忘掉!忘掉!忘掉就忘掉!”脑子里闪出了一个武松手提哨棒挺身朝景阳冈奔去的影子,这就是自己今后生活的榜样。媚喜笑盈盈地又斟了杯说:“这杯我替娃给你祝寿!”他仍然接了喝了。下来媚又倒了半杯说:“这酒闻着都香,我想也喝一点点儿!”麻子黑没吭气。媚端起一抿而尽:“好香啊,哈—”又笑吟吟地把杯子倒满说:“慢慢喝,嫑太紧了我去给咱下面。”“麻子黑”被媚今日个这顽皮劲逗笑了。
便端起杯子慢慢地品着这酒的苦涩和醇香。媚把两碗面端到桌上,递给麻子黑一碗,自己一碗,他们开始吃面。
麻子黑拿筷子挑,觉得媚今天擀面的技术挥得忒好。ww媚问:“今日的面咋个样?”“好!又细又长!”他说。媚笑笑说:“菜,酒,长面,才是久久长长的好日子!”说罢自己先咯咯咯地笑开了。麻子黑被媚这牵强附会的话又一次逗笑了,久压于心的忧愁、悲苦扫去许多。
吃完了,媚把两只碗一摞推到桌子角角说:“菜还剩这么多,你再慢慢地抿几盅儿,我刚才一尝这酒还真香呢,还想抿一点点。”说着倒了一杯,端起一饮而尽,又做作出饮酒行家的表。
媚又嗤嗤地笑着说:“这几年也没胡乱哼歌儿了,今日个喝了点酒嗓子痒痒了輒想哼两声。”麻子黑说:“是呀,好久没见你这么高兴过!”说着端起了酒杯。
媚慢慢地解开绑着拖在身后“马尾巴”的手绢,一边理弄头,一边足尖点地打拍击节轻声唱起:“清也清,蓝也蓝,小河流水清也蓝,莺也莺,燕也燕,雄飞雌随绕林间……”
麻子黑也慢慢地端起酒杯喝着,杯子一干媚赶紧停住理弄头的手又给他斟满,然后又理弄头以足点拍击节哼唧着。她和他都没觉得来她的表现就像个陪酒的“粉头儿”。
不知不觉中多半瓶酒已经下去了。媚见他苫眉搭眼儿的,知道他困了,便十分关切地说:“你呀!困咧,早早睡吧,今日个只顾高兴没防顾叫你给喝多了,来,我扶你上炕睡去。”媚有意把“姨夫”的称呼换成了“你”扶着他到炕边,他还嘴硬地说:“不用,不用,不用扶,我自己来……你回你房里歇着,管娃去……”“娃大咧!自个儿知道咋管自个儿,一夜尿呀,睡呀都没叫人叮咛过……”
媚还是把他扶上了炕,退下了鞋,又把腿了上去,拉了一条单子盖在他肚子上。他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你,你,也早歇……去。”
媚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杯盘等什物拿到灶房,洗锅刷碗收拾停当后再回到窑洞来,他已经像一头猪呼呼噜噜地酣睡着,就是人把他抬着撂到沟里他也不知道。
媚战战兢兢地伸手把他裤子的前衩门儿的扣子一个一个地解开了。
不一会儿她的掌心被顶得痒麻,这种痒麻直贯踵顶。
麻子黑被一阵温热和吁吁地气喘声惊醒,在那十五支灯泡的亮光下清楚地看到睡梦中的那条美人鱼竟然是兴致正浓的媚。他惊得怕得脊背冒汗,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媚?咋,这么来?这使不得啊!使不得,咋敢……你?!我只有死路一条!这可咋了呀!”同时流下愧悔、伤感交集的泪水。媚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他流出的热泪。
“你咋能这样?叫我……”“咋不能这样?你能吸那臭脓,我舔这咸咸儿的温温儿的眼泪可又咋咧?”“不一样,那是救人命呢!”“一样!是救我跟你,是神拿苦难的绳子把咱俩拴到一搭了。要是你真的不疼不爱媚这苦命的女人,我就没话说了。要是别的原因,我绝不放弃!”媚也激动得涌出了热泪,落在麻子黑脸上,他觉得一阵温暖,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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