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突然,高秋娃满面春风地闯了进来,微笑着说:“你们好快乐,我也不请自到来看看大家。ww”全场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惊呆了。
“知道你们不认得我咧,也难怪呀!我今日个偶然行空而过,听见有人出: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叹息,便借用了高秋娃这身衣裳来了……”高秋娃的嘴里吐出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奇怪!高秋娃咋会说出苏轼词中之语?
“出去!出去,嫑在这儿捣乱,疯子!”青枣说着把她朝出掀。她却笑着说:“青枣长脾气了,你好好听着想着我是谁?”目光流波,顾盼有神不似高秋娃那种瓷呆的眼神。这叫青枣也有点害怕。掀她的手也停住了说:“想说啥就说,一说就滚!”但她并不恼怒,
那个高秋娃说:“青枣不欢迎,我走,我走!我也来也是了没个心思!”拧身朝门外走,被门槛一跘跌倒了。媚和青枣把她扶起来,她脸部又回复到瓷瓷呆呆的平时神态,慢慢地走了。ww
青枣猛然惊呼:“是如锦,如锦姐通传下来了……”
青枣的话音还没落,街门外又有人紧声喊叫:“敬修!敬修!”杜向宇跟着许敬康急步走进了街门。
许敬修冲出堂屋也喊着:“向宇!快!快进屋,我们刚才……”“王征!王征出事儿咧!”杜向宇打断了许敬修的话急急地说。
“快说!咋咧?”许敬修紧问着,杜向宇说:“我俩都考上省师大,我去找他,张云芳说他去跟几个青年社员修一井,一会儿回来,还说这是给生产队最后一回出工,结果出事儿咧……连医院都没进成!”“天哪!我们咋就……”许敬修这么喊了一声就栽倒了。
正当那个“高秋娃”把许敬修们的酒席搅乱了的时候,有两个老年人趷蹴在村西地塄坎上抽旱烟。一个是村支书许元贞,一个是敌伪军官许元丰。两个嘴巴,两只烟锅儿争着冒烟。
这阵子村支书要比敌伪军官心里烦恼得多。他想不通,政策咋变得让人太不理解了:敬修那崽娃子考上咧个大学,本来是好事,谁都高兴。可为啥连在通知书上让生产大队党支部盖个章子都没有让盖,把公社、县上也跳咧尿臊,基层领导还有什么作用?
还有更叫人气恼的是:地主分子许元华最近也有些小嚣张。前一向他打劳芳出嫁,来请咱这当支书的去他家喝喜酒,这也不算啥怪事,说话里就有明显的不谦虚:“兄弟!咱明天打女子,你到咱家坐坐,喝上一杯,嘿嘿嘿……”按说称“兄弟”更亲切,可他是地主分子呀,他不应该这么称。倒不是把咱称“支书”咱就高载了,而是这要看谁呢,他是个地主分子咋能跟**的支书称兄道弟呢,这不是地主阶级要跟**称兄道弟,分庭抗礼吗?想要批斗他一家伙又不可能,现在公社已经明确下了通知,今后无论是哪个生产大队或小队,都不能随随便便开批斗会。今后阶级斗争怎么抓呢?现在当这个“支书”既管不了人,又管不了事,不如给公社领导打个招呼:咱不干了!当个普通社员算了。
支书许元贞很想把自己这心思告诉敌伪军官许元丰,又害怕被他笑话咱这人心太窄,也就没说出口来,就把话转了个方向。
“老哥,听说我老侄考上了大学,有啥困难要村上解决的,只管传。”“没啥困难,你想能有个啥困难呢?我想过了这阵子请兄弟去家那儿坐坐,咱哥俩抿上两盅。”元丰说。许元贞没传,头闷了一会儿问:“为啥?为啥要过一阵子呢?这会儿不呢?我也想好好祝贺祝贺。”“这咋说呢,我想不过就是娃考了个大学,张牙舞爪地请客,不叫人笑话吗?考个大学很正常嘛,老弟,你说呢,你哥说得对不对?过了这阵子,都淡了,咱俩抿两盅也不算请客,这会儿可能会叫人误会。”元丰慢条斯理地说着他的想法。“噢,明白了。”他点着头说。“还有,我怕带着个头,以后村里每年再有三五个人上大学,乡党祝贺得过来吗?”“说得对。”俩人此时都不语,闷声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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