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达。“黑胡子”在这两个州烧杀抢掠、荼毒生灵,危害最为严重,后来,就连最淳朴的居民也都无法忍受这种经常被海盗抢劫的生活了。
商人们和其他受到海盗骚扰的人们都大声疾呼,要求得到政府的保护,这种况让州总督们再也不能不听群众的呼声了。
人们纷纷向总督伊登请愿,要求采取行动制止这些海盗的可恶行径,但是伊登和海盗关系很好,所以他什么也不能做,就像品尝糖果的孩子,一定要对给他糖果的孩子很友好一样。ww
后来,“黑胡子”到维吉尼亚中心地区抢掠,并带走了当地最重要人物的女儿,维吉尼亚总督现北卡罗来纳州总督根本不愿意为惩罚这些暴行做点什么,因此决定把这件事包揽下来。他立即要悬赏一百英镑捉拿“黑胡子”,同时,还以不同金额悬赏“黑胡子”手下的其他海盗,无论是死还是活,都按人头来悬赏。
接着斯波蒂伍德总督委任梅纳德上尉带领一支军队攻击在邻近的北卡罗来纳水域活动的海盗。他虽然有权布这个悬赏令,但却没有权利采取这个行动。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各殖民地在管理上野蛮无序的状况。
11月11日这天,总督布了捉拿海盗们的悬赏令。星期天,所有的教堂都诵读了这条悬赏令,并且在东维吉尼亚地区的所有政府海关办公室的门上都张贴了这条悬赏令。帕克上将装配好了镇压海盗的船只,当月17号,梅纳德上尉就驾着这些船只驶往欧克莱克特。五天之后,战争终于爆了。
当听到总督斯波蒂伍德的悬赏令的同时,“黑胡子”的船队正停泊在欧克莱克特湾内的一片沙洲中间。
当时,海上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许多船只都驶进湾内来避难。“黑胡子”几乎认识这里所有的船长,他从这些船长那里听说了这个悬赏令。
从东南边的海上袭来的狂风仍然肆虐着,湾内大约停了十几艘船。“黑胡子”上了一艘来自波士顿的商船,另外一位船长当时正在拜访这艘波士顿商船,一看到有海盗进来,两位船长突然打住了话头儿。不过此时“黑胡子”已经知道了足够多的信息,明白了两人谈话的大概意思。“我已经听到你们说的了,为什么不说了?”他说,“就算是这样又能怎样?你们认为我会把这事儿当成个事儿吗?斯波蒂伍德要派人来抓我,这就是你们刚才聊的吧。嗯,这又怎么样?你认为我会害怕吗?”
“当然没有,船长,我没有这么认为。”来访的船长说。
“我倒是想问一下,他有什么权利派人到北卡罗来纳州来与我作对。”
“他根本没有这个权利,”波士顿船长安慰他说,“你要不要尝尝荷兰杜松子酒,船长?”
“他根本没有权利气势汹汹地跑到总督伊登的地盘上来,而我则可以到你的船上随便拿两三桶荷兰杜松子酒回去喝呢,对吧,汤姆·伯利?”
波士顿的伯利船长勉强地大笑起来。“啊,船长,”他说,“至于两三桶杜松子酒,你看这船上还是有的,如果你想自己喝点的话,我会给你送过去的,谁让我们是老朋友了呢?”
“但是我得告诉你,船长,事是这样的,”来访的船长对“黑胡子”说,“他们这次是下定决心来对付你了,我告诉你,船长,斯波蒂伍德总督已经颁了一个针对你的紧急追捕令,所有的教堂都已经诵读了这个布告。我亲眼看到在约克镇的海关办公室门上贴着这个布告,总督悬赏100英镑捉拿你,悬赏50英镑捉拿你的军官,悬赏20英镑捉拿你的水手。”
15.【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3)
( “啊,这样呀,”“黑胡子”说,“那我祝他们好运。他们拿到悬赏我的100英镑时,可能已经没有机会来花掉它了。至于荷兰的杜松子酒,”他转头对伯利船长说,“我知道你船上有什么,没有什么,你以为你能糊弄我?很好,给我送两桶过去吧,我就不用亲自动手了。”两位船长陷入了沉默。“至于你提到的梅纳德上尉,”“黑胡子”说,“我很了解他,他一直在马达加斯加岛附近忙着捉海盗。我相信你们很想看到他除掉我,但是他做不到。在皇家海军中,我最想遇见的就是他了。我会让他清楚地知道,这里是北卡罗来纳州,而不是马达加斯加。”
就在当天晚上,梅纳德上尉统率的两艘船开进了欧克莱克特湾。这时,天气已经放晴,所有的船只都驶出了港湾,只有一艘纽约船还没有离开。这艘船仅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船长就和“黑胡子”成为了好朋友。
梅纳德驶入港口的那天晚上,岸上有人正在举行婚礼。许多人坐着牛车或雪橇来到海滩上,还有很多人坐船从更远的地方来到这里。
天色稍暗一点时,纽约船长和“黑胡子”一起上了岸。ww那天下午,两个人一直待在海盗船上喝酒。纽约船长现在有点儿醉了,和“黑胡子”划船上岸时,他傻兮兮地边笑边说话,而海盗却严肃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两人上岸时天已经全黑了,纽约船长跌跌撞撞地走着,后来竟然一头栽在了地上,滚来滚去,船上的水手哄堂大笑。
人们已经开始在一个正对着海岸的露天棚子里跳舞了。棚子前面燃起了松枝堆成的篝火,在火焰的照耀下,棚子内红光闪闪。一个黑人正在里面拉小提琴,当中挤满了形形色色跳舞的人。跳到尽兴时,他们还不时地大喊大叫。透过喧哗的人群和嘈杂的脚步声,小提琴的弦音不断地传了出来。
蒂奇船长和纽约船长站在一边看着。纽约船长靠在一根柱子上,一只手抱着柱子撑着身子,一只手傻傻地跟着节奏打响指。
这时,新娘子向这两个人走了过来。她跳了半天舞了,脸蛋儿红扑扑的,前额的头有点儿零乱。“嘿,船长,为什么不邀请我跳支舞?”她对“黑胡子”说。
“黑胡子”盯着她问:“你是谁?”
她大笑起来,“你的样子看起来像要吃人一样。”她大声说。
“黑胡子”的脸色渐渐地放松下来,“噢,你真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说,“好,我和你跳一会儿,我会让你把心脏都跳出来。”
他走上前去,用肘部把新郎推到一边。那人看到“黑胡子”已经喝多了,笑了起来,站在一边的其他人都退开了,一会儿,场地上就干干净净了。那个黑人正坐在房间尽头的一个圆桶上,咧开嘴笑着,露出了一口白牙,他没有停止拉提琴,而是使劲地刮了一个琴弓,音乐立即换成了欢快的快步舞曲。“黑胡子”跳到空中,两个后脚跟儿碰了一下,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接着跳了起来,舞步看起来十分奇特,热奔放的。他的女舞伴不时地用指关节击打一下臀部,看到“黑胡子”古怪的舞步,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他们大笑着,不停地拍着手,拉小提琴的黑人也像疯了一样拉着弓弦。这时,新娘的头已经散到了背上,她直接把它挽了上去,接着跳起来,又笑又喘,汗水淌了一脸。她跳啊跳,后来突然大笑起来,喘着气停下了舞步。“黑胡子”又跳到空中,碰了一下脚跟儿,尖叫一声落到了地下,开始旋转起来。大伙又出一阵狂笑,疯狂地鼓掌,连拉小提琴的黑人都不禁停了下来。
附近有一个小棚子在卖酒。跳完舞,“黑胡子”和纽约船长走了过去,喝起酒来。“嗨,船长,”一个人叫道,“梅纳德的船就在那边港口。杰克主教刚才经过那儿,他说梅纳德向他打了个招呼,想找个领航员引他进港。”
“好,他运气真好!快点来吧,我已经等不及了!”“黑胡子”用嘶哑的嗓音大声叫着。
“嗯,船长,”那个声音说,“你明天会和他打一仗吗?”
16.【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4)
17.【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5)
( 后来,小船上有一个人说了起来。“也许他确实不知道怎么看待我们,”他说,“但我们和他的事完结之后,我们会让他睁开眼的。”
这会儿,聚集到码头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看着小船里的人。“这些维吉尼亚吃烟草的人来北卡罗来纳干什么?不管怎么说,”一个刚过来的人说,“他们可没有得到什么命令来到北卡罗来纳呀。”
“也许你们能阻止我们来这里,也许你们不能。”船上的一个人说。
“嗯,”码头上的那个人回答,“我们能够很轻易地让你滚蛋,但是你不值得我们这么做,这是事实。”
周边地上有一个很重的铁螺栓,一个人偷偷地把它踢了起来,螺栓飞了出去,当啷一声砸到了小船上。“你这是什么意思?”管船的人大吼道,“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个恶棍?你想把我们的船砸一个洞吗?”
“嗯,”那个踢螺栓的人说,“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对吧?”
“好,你再试一下,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船上的人说着,亮出了手枪枪柄。ww
码头上的人哄笑了起来。这时,水手长从村子里回来了,沿着码头走了过来。他一到码头,人群中的骚动立即安静了下来,人们阴沉着脸给他让出一条道来。水手长没有带来领航员,他跳上船尾,简短地说:“走。”岸上的人群目送他们离开,船离开陆地好长一段距离之后,人群中出讥讽的笑声。“这些恶棍,”水手长说,“他们都是一伙的,根本不让我进村找领航员。”
上尉和航海官看见小船驶了回来,“你们没有找到领航员吗,鲍尔温?”梅纳德先生问正在往甲板上爬的水手长。
“先生,没有找到,”鲍尔温说,“这些家伙要么是和海盗一伙儿的,要么就是害怕海盗,他们甚至不让我们进村子里去找领航员。”
“噢,那么,”梅纳德先生说,“我们自己来吧。一点钟时满潮,我们趁机航行,能走多远走多远。你乘小船探测出一条航道来,我们用长桨跟在你后面,你不是很了解这片水域的吗?”
“他们在岸上说,那个恶棍船上有40个人。”水手长说。实际上,真正战斗时,海盗船上只有25个人而已。
三
梅纳德上尉只带了60个人前往战斗,纵帆船上有35个人,单桅帆船上有25个人。他既没有加农炮,也没有短炮,船只装备也不适合打海盗。他自己指挥的纵帆船几乎不能给船员提供什么保护,护栏还不到一英尺高,甲板上的人几乎完全处于暴露状态。单桅帆船的护栏稍微高一些,但同样也不适合战斗场合。实际上,上尉指望的是用官府的正义力量来震慑海盗们,而不是用实际的武器和兵力来征服他们。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海盗们会真正地动枪动兵,直到最后战斗打响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海盗们认为上尉实际上并没有合法的权利来北卡罗来纳海域攻击他们,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可能真的不会动武,事很有可能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中午时分,他们起锚了,纵帆船在前面领航,两只船在微风中慢慢驶进了港口。每只船的船头上都站着一个人,不停地用铅锤探测水。他们慢慢开进了湾内的海港,现海盗的单桅帆船就停在三英里外。海盗船上正放下一只小船,向岸边驶去。
上尉和航海官站在舱面船室的顶上。航海官拿起望远镜向远处观察。“先生,它有一门长炮,”他说,“还有四门短炮。先生,我觉得像我们这种只配备了轻武器的船只,只适合近距离作战,和他们打起来估计难度会很大。”
上尉笑了起来。“啊,布鲁克斯,”他说,“你看起来一直在担心那些好战的海盗。你没有我了解他们,他们会制造声势,通过大吼大叫来振奋士气,一旦你抓到他们,向他们挥挥强硬的拳头,他们很快就蔫了。今天可能连一声枪响都听不到。我和这些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现在才真正了解他们。”上面我们提到过,直到最后一刻,上尉才不再认为海盗们没有任何动武之心。
18.【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6)
( 当两艘船航行到离海盗的单桅帆船不到一英里的地方时,他们才现水太浅了,船再也不能向前挪动了。于是他们放下小船,水手长驾着小船在前面探测水路,两艘帆船还升着帆,但没有吃风,长桨在后面慢慢划着。
海盗也升起了帆,但停在原地,好像在等着纵帆船和单桅帆船过来。
水手长驾着小船,行驶在两只帆船的前方,艰难地探测水路,两艘帆船划着长桨慢慢向前蠕动,一直驶到了离海盗船不到半英里的地方。这时水手长乘的小船离海盗船大约只有四分之一英里。突然,海盗船上射出一阵烟雾,紧接着又有两阵烟雾,很快就传来了三声枪响。
“混蛋,”上尉大吼,“他们肯定在向小船开火!”然后,他看到小船调转船头,朝他们划过来了。
水手长驾着小船迅速划了回来,不远处海盗船上又喷出三四次烟雾,传来三四声枪响。不久,小船停靠在了帆船旁,水手长匆匆忙忙往帆船上爬。“不用把小船提起来,”上尉说,“用缆绳拖着它就行了。你快点上船。”他转向航海官,“啊,布鲁克斯,你得尽量降半帆让船通过浅滩。”
“但是,先生,”航海官说,“我们一定会搁浅的。”
“很好,先生,”上尉说,“你听我的命令。搁浅就搁浅吧,就这样。”
“我测出来水深大约有六英尺,”航海官说,“但是那群恶棍不让我们再靠近了。我想我们的航道是正确的,前面更加开阔,那里还有一个洞茓,如果能开到洞茓后面的浅滩上的话,我想我们就安全了。”
“很好,就这样,你来掌舵,鲍尔温,”上尉说,“把你的才能全部施展出来。”
梅纳德上尉看着前方的海盗船也降了半帆,正向这里驶来。他可以看到海盗船上的人匆匆忙忙地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然后他走到船尾,到了船舱旁边。跟在后面的单桅帆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看起来好像搁浅了,船上的人正在努力摆脱困境。上尉低头看了看船尾下方的水面,这时已经退潮了,纵船舱触到了泥地。他又沿甲板向前走,水手们正蹲在低低的护栏旁边,气氛很紧张,大家一句话也不说。上尉向下看了看,“詹森,”他说,“你拿铅锤到前边测测水位。”他又对其他人说:“伙计们,一靠近那只船,你们就赶快登上去,明白吗?不要等单桅帆船,也不要顾虑它,只要看到钩锚牢固了,就立即上船。如果有人反抗,就打死他,准备好了吗,克林格先生?”
“是的,是的,先生。”炮手说。
“很好,那么准备好,伙计们,我们马上就要登船了。”
“这儿的水位还不到六英尺,先生。”站在船头的詹森说。这时,船体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纵帆船停了下来,搁浅了。“把它推到那儿的下风处,展开帆!”掌舵的水手长咆哮着,“把它推到下风处。”他边说边转动帆轮。六个人跳了起来,抓住了长桨,把它Сhā入了水中。其他人也跑过来帮忙,但是长桨沉入了泥泞中,根本没有办法移动纵帆船。帆已经落了下来,被风吹得呼呼响。现在他们离海盗船很近,忽然听到海盗船上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上尉转过头去,看见有个人站在海盗船的护栏上,手里握着后拉索。“你们是谁?”他从远处大叫,“你们从哪里来?你们在找什么?你来我们这里要干什么?”
上尉听到有人说:“那就是‘黑胡子’。”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远处的那个身影。
海盗胆大妄为地站在那里,背后是蓝天白云。好像有人站在他背后说了句什么话,他转过头,然后又转回来。“我们只是安分守己的商人!”他大叫,“你有什么权利来找我们?你要是上船来,我会让你看看我的证书,这能说明我们只是安分守己的商人。”
“恶棍!”上尉对站在身边的航海官说,“他们是安分守己的商人,他们!他们看起来像安分守己的商人吗?船上装了四门短炮和一门长炮!”他隔着水大声叫道:“只要我的船能够离开浅滩,我就把船开过去,到你船上看看。”
19.【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7)
( “如果你一定要上我的船,”海盗说,“我就让你尝尝挨枪子儿的滋味。ww***你没有权利上我的船,我也不会让你上来。如果你一定要来,那就是自讨苦吃,怨不得别人,因为我绝不会对你手下留。”
“很好,”上尉说,“如果你想那样的话,那就自便吧。我一定会上你的船的。”
“船头离开那儿!”鲍尔温大声喊道,“快点,你们为什么不让船头离开?”
“它搁浅了,”炮手回答,“我们一点儿也动不了了。”
“如果他们现在向我们射击的话,”航海官说,“一定会把我们炸得粉碎。”
“他们不会向我们射击,”上尉说,“他们不敢。”说着,他走到水手跟前,督促他们让船离开搁浅的地方。很快,船开始移动了。
这时,航海官突然大叫起来:“梅纳德先生,梅纳德先生!他们要用侧舷炮攻击我们了!”
他的话音刚落,梅纳德还没有来得及转过头去,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同时,传来木头爆裂的声音。黄色的碎片飞得到处都是。突然一个人向上尉扑了过来,几乎把他撞倒,但是他勉强稳住了身体,猛地屏住呼吸。周围到处都是惊叫声、呻吟声和诅咒声。刚才扑倒在他身上的人面向下趴在甲板上,大腿不停地抽搐,身下的血泊正在不断地扩大。甲板上挤满了人,有的正站起身,有的挣扎着想爬起来,而有的只能微微动一下。
远处,海盗船上传来了欢呼声、喝彩声,还夹杂着喊叫声。海盗们冲上甲板,把加农炮推了回去。虽然周围一片呻吟声,但上尉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砰的一声响,他知道海盗们准备再次开炮了。
对于这样的侧舷炮攻击,低低的护栏对船员们几乎起不到任何保护作用,但上尉也没有办法,只好命令所有的人都趴下。
“卧倒!”上尉咆哮着,“所有人都卧倒,听我的命令。”水手们都俯下身子,慌乱地跑进了舱内。一会儿,甲板上除了三个死去的船员和三四个伤员外,变得空荡荡的。水手长蹲在船舵旁,只有上尉还在甲板上。甲板上到处都是血污。“布鲁克斯在哪儿?”上尉大叫。
“先生,他的胳膊受伤了,到下面去了。”水手长说。
于是,上尉走到了前甲板舱口,向炮手打了个招呼,让他再弄一个梯子来,这样的话,如果海盗们企图上船,水手们就可以立即跑到甲板上。这时,掌舵的水手长大叫着海盗们想再次开炮。上尉转过身去,看到海盗船上的炮手正把烙铁探进火门。上尉立即蹲了下来,又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加农炮响,一,二,三,四,后面两声几乎是同时出的,鲍尔温大叫:“是单桅帆船!先生!看单桅帆船!”
那艘单桅帆船已经重新入水,正要赶过来支援纵帆船,因此海盗们第二次舷炮射时对准了它。上尉回头看时,那艘帆船受到了炮火冲击,正在颤抖着前行,接着就漂向了下风方向。他看到那艘船上受伤的人爬起来又倒下去,在甲板上挣扎着。
这时,水手长又大叫,说是海盗们要登上他们的船了!只见海盗船正穿过重重烟雾驶了过来,不断地逼近,船身显得越来越庞大了。上尉仍然蹲在下方盯着海盗船。那艘船在不远处突然转了个头,侧身驶了过来,紧紧地停靠在船边。突然,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原来是一些瓶子。其中一个在甲板上爆炸了,另外一些滚到了远处的护栏处。每个瓶子里都有一根正在冒烟的引信。这时,忽然亮起一道闪光,接着是一声可怕的爆炸声,空气中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铁片掉在甲板上的叮叮当当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咳嗽声。紧接着又一声爆炸声,一时间空中硝烟弥漫。“他们要登上我们的船了!”水手长大叫,他的话音未落,上尉就吼叫起来:“所有人到位,击退他们。”一秒钟后,两艘船撞在了一起,传出了沉重巨大的撞击声。
梅纳德上尉下达完命令之后,立即从口袋拿出手枪,拔出弯刀,冲出浓烟。水手们都从下面的船舱爬上甲板,跟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又传来几声。还听到有人出一声呻吟,然后重重地摔倒在甲板上了。这时,有一个人影跳过了护栏,身后紧跟着两三个人。上尉当时正站在硝烟中间,突然“黑胡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海盗船长祼露着上身,乱蓬蓬地黑几乎遮住了眼睛,活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表十分恐怖。梅纳德上尉几乎是出于直觉,举起手枪,朝“黑胡子”开了一枪。海盗跌跌撞撞地退了几步,就倒下了,不过很快,他又站了起来,两只手各握一把手枪。这时,一股热血从他**的肋部汩汩地流了出来。他突然瞄准了上尉的头。上尉立即本能地蹲了下去,接着一声枪响在耳边擦过,震耳欲聋,上尉差点儿晕了过去。忽然,又闪过一道刀光,视线模糊的上尉本能地举刀自卫,两把刀锋碰到了一起,出当啷的撞击声。这时,他突然看到有人从海盗背后开了一枪,另外有一个人和海盗搏斗。“黑胡子”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这次他的脖子上多了一道又长又深的伤口。忽然,梅纳德的一个手下向他栽倒过来,上尉和水手一起倒在了地上。不过上尉立即爬了起来,这时他看到海盗船已经漂开了一段距离,很明显,他们的钩锚已经抽走了。上尉的手像被鞭子抽过一样,出一阵阵巨痛。他四下张望,却没有现海盗船长——不,他在那儿!靠在护栏上!他正举起胳膊,上尉看到他正盲目地举起手枪想朝自己射击,但他几乎拿不了手枪了。忽然,他的另一只胳膊滑到一边,他哐当一声趴在了地上。“黑胡子”尽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此时,又一声枪响,伴随着一阵烟尘,“黑胡子”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样子十分可怕,头都快耷拉到胸前了。这时,有人又朝他开了一枪,“黑胡子”摇摇欲坠的身子又倒了下去。他在甲板上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然后翻了个身,就再也不动了。
20.【5-1】海盗“黑胡子”的命运(8)
(这时,附近又传来有人跳水的声音和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上尉跑到船边,眼前的景和他预料得一样,海盗船已经把钩锚抽走了,船也漂走了。落在纵帆船上的几个海盗跳进了水里,现在正举着双手。“饶命!”他们大叫着,“不要开枪!饶命!”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上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才现手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他的胳膊和衬衫袖子都被鲜血浸透了。上尉握着伤臂的手腕走到了船尾,水手长仍然掌着舵。“该死!”上尉诅咒着,紧张而颤抖地笑了笑,“我不知道这群恶棍会这么能打。”
被大炮轰得有点残破的单桅帆船又升起帆向他们驶了过来,但是海盗们已经投降了,战斗结束了。
1.【6-1】海盗蓝肤的传奇故事(1)
( 一
五月角和汉洛潘海角的外形就像是一张巨大的嘴巴的上颌和下颌,特拉华湾的海水从这个巨大的咽喉里滚滚地流出,汇入了浪涛滚滚、波光粼粼的大西洋。ww从汉洛潘海角这个下颌里伸出了一颗长长的弯曲的犬牙,上面布满了平滑起伏的高大沙丘。这颗犬牙看起来是那么尖锐光亮,孤零零地矗立在一片宁静的碧空下,陪伴它的只有群山最高峰上的那座白色灯塔。在这个隐蔽的弯钩形海峡附近的沙丘深处,刘易斯港的海水就在那儿静静地流淌着。离岸上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看起来非常奇异的古镇,小镇上到处都可以看到用木板和鹅卵石垒起来的黑糊糊的房子。从小镇上望去,你的视线可以穿过停泊在港口船只的桅杆,看到远方清晰笔直的紫色海岸线。
刘易斯是一个奇异的古镇,这里到处都散着盐沼和海风的清香。小镇上的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很少会有陌生人出现在这里。因此,这是一个孕育和保留着很多古老传说和传统的好地方,在这里,甚至连一些闲碎语或是道听途说的消息都有可能演变成广为流传的本地历史传说。在纷繁的现代社会中,人们讨论更多的是关于去年选举的话题,而在这里,人们通常是给那些愿意倾听的人讲述一些零散的历史传说,比如有一个关于1812年战争的传说:当时,贝雷斯福德的船队停泊在港口,他们威胁说要轰炸小镇;还有关于美国革命的故事:豪尔伯爵的战舰沿河直上,在他们用炮火攻击红岸和米弗林堡垒旁边古老的费城之前,曾经在这个安静的海港做过短暂的停留。ww
当我们用一种严肃的态度审视真实历史的时候,我们惊讶地现在当地的历史传说中有很多都带有一种诡异的、可怕的色彩,就是那些关于著名海盗的卑劣恶行的传说,他们诡秘的行踪,比如那些被他们深埋在大西洋海滩边上的沙丘和松林里的宝藏等。
下面这个故事讲的就是关于一个海盗的传说——“蓝肤”。
二
1750年初冬时分和1751年的春天,在刘易斯镇的传说故事中,出现了关于著名海盗蓝肤的故事。
在大约三四年的时间里,老船长们把各种关于蓝肤在西印度群岛和卡罗来纳州附近海面上无恶不作的传带进了小镇。据他们所说,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残忍、更血腥、更邪恶的海盗了。然而,令天性善良的刘易斯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是,那些关于他的各种各样的野蛮而又血腥的故事,有一天竟然会变成刘易斯历史的一部分。
有一天,一艘纵帆船驶进了刘易斯港。这艘船看上去破烂不堪,前甲板裂成了碎片,前桅被炮火从中间打断,主帆上还破了三个大洞。大副和一个船员乘着一艘小船上岸求救,他们需要寻找医生来帮助他们挽救三个伤员的生命。他们说,船长和厨师都死了,船上有三个伤员。他们的讲述让围上来的人们听得浑身直打冷战。据说,他们是在芬威克岛(海角南方大约二三十英里处)附近遇上了蓝肤,海盗们占领了他们的船,现船上只有一些柏木板和木材之后,就放弃了战利品。但是,可能是由于蓝肤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战利品,感觉非常失望,因此心十分恶劣,所以离开的时候,蓝肤向这艘无助的货船射了三枚近距离舷炮。第一次炮轰的时候,船长就不幸被炸死了;不久,厨师也被炸死了,另有三名船员受了重伤,而一路上船经过风吹浪打,漏得也越来越厉害。
这就是大副所讲的故事。这个故事像燃烧的野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不到半个小时,整个小镇都骚动起来。芬威克岛离他们非常近,这说明蓝肤随时都可能驶进刘易斯港口!在一小时之内,琼斯州长便把镇上所有身强体壮的男人都召集起来,人们纷纷从烟囱里取出了步枪和来复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保卫自己的家园。一旦海盗们进入海港并且企图登陆的话,他们就马上行动起来。
但是那天,蓝肤并没有来,第二天,他也没有来。到了第三天下午,小镇上忽然传来消息:海盗们已经进入海角了。听到这个消息,人们纷纷跑到了酒馆前的草地上,一小群老水兵已经聚集在这里,紧张地盯着近海,低声地讨论着。这时,他们看到有两艘船缓缓地驶入了港口,一艘是三桅帆船,配备了索具;另一艘是单桅帆船,看起来比较小。两只船已经驶进了海角,离这里只有两英里远。从表面上看,这两艘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聚集在草地上的人群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依然焦虑地观察着海湾里的两只船。它们正迎着风向前行驶,那只单桅帆船紧跟在三桅帆船后面,就像鲭类跟在鲨鱼后面一样。
2.【6-1】海盗蓝肤的传奇故事(2)
( 但是,他们并没有朝着港口的方向驶过来,而更像是要到泽西海岸去,不久,况就已经很明了了,蓝肤并不打算造访这个小镇。ww***他们又观察了一个半小时,现六英里外的海盗船们突然转了个方向,顺风驶入了大海中。直到这时,人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可恶的恶棍终于走了!”老船长乌尔夫啪地一声合上了望远镜。
但是刘易斯镇的人们并没有从海盗蓝肤的阴影中走出来。两天后,一个来自印第安河湾的混血儿来到了小镇上,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海盗们已经驶入了港口,现在,在离刘易斯镇大约有15英里的地方,他们正把三桅帆船倾倒在沙滩上清洗船身。
也许海盗蓝肤并不想激起这里的人们对他的敌对绪,混血儿说海盗们并没有给当地居民带来任何伤害,他们在印第安河和里霍博斯拿东西时,都向村民们付了钱。
后来,当利瓦伊·瓦斯特返回故乡的时候,海盗给人们带来的兴奋感可以说是达到了最狂热的程度。
三
18世纪中叶,在离刘易斯镇两英里远的地方有个磨坊,尽管只有短短五六十年的历史,但从外表看上去,它却似乎饱经风霜。搭建磨坊用的柏木板历经风吹雨打,已经褪变成了看上去十分古老的灰白色,屋顶上积了厚厚一层白色面粉,看起来仿佛是积年的灰尘,在它的映衬下,屋内阴沉暗淡,而且看上去灰蒙蒙的,显得神秘莫测。磨坊外,有十几棵柳树遮天蔽日的,斑驳的树荫落在门前的道路上。磨坊的前面,有一幢用又长又窄的鹅卵石建成的单层四坡顶的房子。据说,这个磨坊是1701年由伊弗里姆·怀特建造的,故事生的时候,磨坊已经被传到了伊弗里姆·怀特的孙子海勒姆·怀特的手中。
27岁的时候,海勒姆·怀特在当地已经算是个“名人”了。小时候,人们都认为他是个笨蛋、“缺心眼儿”,在这个小镇里,所有的人都彼此认识,如果一个人出现这种况,那他真是太不幸了,因此他成为了那些尖酸刻薄的邻居们嘲笑戏弄的对象。成年以后,人们仍然鄙视他,经常用各种古怪的词语来形容他,比如“痴呆”或者“神经病”这样的词。海勒姆脸部肥大、身体沉重、行动笨拙、关节松弛,看上去十分愚蠢滑稽而又可怜。他的两只小眼睛离得很远,平平地镶嵌在脸上,眉毛几乎是白色的,头是沙灰色的,看起来感觉好像没有颜色一样。他沉默寡,偶尔开口说话时也口齿不清,不但口吃,而且还总是吞吞吐吐的,犹豫不决,好像他的思维跟不上自己的语。那些喜欢捉弄他的人总是喜欢劝说、威逼或引诱他说话,而每当看到他结结巴巴地说话,下巴还总是会愚蠢地下沉的时候,人们都会哄堂大笑。在这个小镇上,霍尔律师可能是唯一一个不相信海勒姆是傻子的人,他一直和海勒姆保持着接触,并且还说过,谁要是再把海勒姆当成傻子,那他就是真正的傻瓜。当然,不管海勒姆智力是高还是低,也不管人们怎么认为,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那就是他一直都把自己的磨坊经营得很好,而且还干得红红火火的。当时,在南特拉华州,他的日子过得相当富裕。其实,他也不是个软柿子,如果有人真得把他激怒了,他就会以牙还牙,给以对方致命一击,还以颜色。
就在六个月前,海勒姆·怀特遭受了一次巨大的经济损失。那段时间,海盗蓝肤正潜伏在印第安河口。海勒姆和费城商人乔西亚·什平刚刚做完一桩“冒险”的生意,这笔生意的金额高达几百镑银便士。他们买了一船小麦粉和玉米粉,打算用“南茜·李号”三桅帆船运到牙买加去。但是,“南茜·李号”在克里塔克海峡附近被海盗袭击了,海盗们把船员扔到帆船附载的大艇里,让大艇自己漂走,同时,他们还把三桅船和船上所有的货物都弄到水边,然后全部一把火给烧了。
在这次不幸的“冒险”中,海勒姆总共投资了700英镑,其中500英镑是海勒姆的父亲在七年前留给他的继弟利瓦伊·瓦斯特的遗产。
3.【6-1】海盗蓝肤的传奇故事(3)
( 海勒姆的父亲艾利泽·怀特曾经结过两次婚,第二次是娶了寡妇瓦斯特。瓦斯特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个子很高、黑头、黑眼睛、看起来十分漂亮的小男孩,比海勒姆小一岁左右。这个孩子看上去虽然很机灵也很精明,但是他的为人却很懒惰、任性。尽管他没有什么教养,身上也有很多缺点,但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他的确非常聪明,这点和海姆勒的愚蠢笨拙完全相反。艾利泽·怀特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还经常为有这个可怜、木讷的呆子而感到羞耻。相反的是,他非常喜欢聪明帅气的利瓦伊·瓦斯特,对待他像亲生儿子一样,总是亲热地称呼他“我们的利瓦伊”。他付出了很多耐心,竭尽全力去训练这个孩子,让他在磨坊工作,可以说,他所付出的耐心远远超过了大多数父亲对懒惰无能的继子的耐心。“不要紧,”他总是这么说,“利瓦伊会做好的,利瓦伊是最聪明的人。”
后来,利瓦伊离家出走,跑到海上工作。这件事让老磨坊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这可能也是他一生当中所受到过的最大的打击了。在临终前,他心中还一直挂念着失踪的继子。“也许他会回来的,”他说,“如果这样的话,你要好好待他,海勒姆。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把房子和磨坊都留给了你,但是你要誓,如果利瓦伊回来,如果需要的话,你要给他一个家,给他一个栖身之所。ww”海勒姆听从父亲的要求立下了这个誓。
艾利泽死后,人们现他把500英镑留给了“亲爱的继子利瓦伊·瓦斯特”,霍尔是保管人。
利瓦伊·瓦斯特已经离开家乡快九年了,人们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大家都认为他肯定已经死了。
有一天,海勒姆拿着费城商人乔西亚·什平写给他的一封信,来到了霍尔律师的办公室。海勒姆和这个费城商人平时经常有生意上的往来。当时,正值法国战争期间,在英国统治下的西印度群岛上,玉米粉的价格大涨,简直涨到了天价。什平先生建议海勒姆和自己一起来冒一次险,把小麦粉和玉米粉运到牙买加的金斯顿去倒卖。接到这封信以后,海勒姆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拿着这封信来找老霍尔。霍尔的律师读了信以后,摆了摆手,说,“风险太大了,海勒姆!如果什平先生能够找到其他合作伙伴的话,他肯定不会来找你冒这个险的。我想你是来找我出主意的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理会他。”海勒姆摇了摇头。“不是?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呀?”霍尔律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