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村子,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有一个男人冲到刘玉珍面前,是赵斌——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衣服里卷着钞票,几张大团结,更多的成块的,毛票、一分两分的钢镚,这个男人已倾其所有了,耷拉着脑袋递到刘玉珍手里。
你抬起头来看看我。刘玉珍已经五六年没敢抬头看一个男人了,现在她可以了,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自己。
赵斌抬起头。
你真的是蛋蛋的爸爸?刘玉珍使劲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仿佛想把这个男人印在眼睛里。你长得挺好看的,刘玉珍嘴角显出浅浅地笑容。
赵斌忽然冲动起来,抱 ...
(着刘玉珍向那微笑的嘴唇亲下去。
啪——一个耳光打的赵斌一个趔趄,这个六年前在自己身子下无力颤抖的小女孩,现在竟然这么大的力气。
啪——啪——啪——刘玉珍一个接一个地打着赵斌耳光像是要把打在自己身上的耳光连本带利地还给赵斌似得。
赵斌像一根木头似得站着一动不动。
最后刘玉珍捧着赵斌的脸,向赵斌的嘴唇咬了下去,鲜血淋漓,赵斌忍着一声不吭。
刘玉珍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
村外的小河边
洗干净的刘玉珍换上了赵斌送来的衣服。
蛋蛋还在不停地抽泣,傻孩子,哭什么,咱们娘俩终于zi you了——刘玉珍平静地对蛋蛋说。
那天的确是一个晴朗的万里无云好天气啊。
ri子还要过,刘玉珍带着蛋蛋在lf市里安顿下来,生活依然艰苦,可是城市的冷漠让刘玉珍感到安心。
到了蛋蛋该上小学的年龄了。
lf市第三小学校长室里
我也没办法,没户口就没法入学,你求我我也帮不了你。一个戴着眼镜的肥胖的中年男人说。
我求求您了,孩子得读书啊,我给您跪下了,您只要让孩子读书,让我们娘俩干什么都行。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出去,你让孩子看见你这个样子多不好。
蛋蛋被撵出屋去,站在校长室门外,头顶着门框,无聊地用手抠墙皮玩。
屋子里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会儿传出来有节奏的咯吱咯吱的响声和压抑的喘息声,蛋蛋连忙用两手使劲地紧紧捂着耳朵,低头蹲在门口,嘴里小声地唱着儿歌,风儿轻,月儿明,小宝宝快睡觉~~~
你把这张表先填了吧,我让孩子先旁听,剩下的事慢慢再想办法吧。中年男人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把一张纸递给刘玉珍。
刘玉珍把衣服的扣子一个个慢慢扣好,默默地拿起那张纸发愣。
中年男人见状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接了过去。还是我给你填吧。
孩子叫什么名?
蛋蛋
大名,有大名吗?大名叫什么?
…………刘亚斌。
那个叫赵斌的孩子的爸爸一次都没来市里看过这娘俩,孩子还是姓刘吧。想到那个好看的,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男人,一滴眼泪顺着刘玉珍的眼角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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