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凤仙点点头,钟长平继续道“明天我陪你去学校收拾东西,然后下午去医院。”
凤仙心里咯噔一沉,小心的试探道“干什么去?”
“去看大夫,约个时间把孩子拿掉。”钟长平说的理所当然,似乎忽略了还应该征求凤仙的意见,或许他根本没有想到李凤仙会有不同的意见,但是看凤仙的态度多少已有些感悟。
“我……”她咬着筷子,咯一声脱齿了,敛目心虚道“我想留下他……”
“你说什么——”钟长平提高音量,不不不,一定是他听错了。
“我不想打掉这孩子。”
他的神啊佛啊嫦娥啊,这回可是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这孩子到底谁的——”钟长平惊叫,蹭一下蹿了起来。推开凤仙,跳脚急道“就算他肯负责,我他妈还不愿意呢。”
“你就是一脑袋浆糊!李凤仙,我告诉你,休想,想都别想,除非我死了。”钟长平都气糊涂了,急的原地打转,直道“那个谁谁谁,那个什么——”
他说也说不出来,急火火的一把扯起凤仙,拽着胳膊就往里屋拖,扔进去关门就上锁。
“长平哥,长平哥——”李凤仙在房内砸门,急道“你把门打开,你听我说——长平哥——”
“怎么了?”严斌戴军一脸茫然追了过去,刚才不还有说有笑又打又闹嘛,这天变的也太快了吧。
“你们给我盯着她,哪也不去,什么也不许干!”钟长平头也没回,抄起来一件外衣就走了。
“咣咣咣,长平哥你开门,长平哥——”
“别叫了,人走了。”严斌依门坐下,身后传来一阵阵敲击。
“长平哥……”李凤仙闻言一阵失落,扶门渐渐瘫身跪落。
“凤儿,你是叫凤儿吧。”男人点燃一根烟,迟了很久,轻声说道“我说妹子,有些事情过去的,就让他算了吧。哥挺上心你的,换一个男的做不到这份上,我他妈就不行。别让我猜着了,你别再是想留下孩子吧……”
“有什么不对……”她隔门自语,呆然念道“孩子是无辜的,他长大了就会跑会跳,知道好坏,也有感情,会哭会笑……”
“……”严斌无语,冷冷的哼笑,无奈道“这是你不对,你不能这样来……”他起身拍拍ρi股,说道“孩子无辜,那他就是活该,活该帮人家养儿子,你是这意思吧……”
不是,她不是。
留下孩子是她再三考虑后的决定,是不由自主的选择。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做错过什么又为何被弃如敝履。她只知道那时她还很小很小,小的不会叫喊只会哭泣。生死过后醒来第一眼就是钟长平兴奋的目光,从此她就落根了。随了蓝婆姓,叫李凤仙。
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身世凋零无根无源。
窗外一片寂静,月色缠绵斑斑洒落。
钟长平风一样的冲出房间,一路上广告灯牌霓虹闪烁。他漫无目的的飞车发泄,急速狂飙快的几乎无法操控,直至砰一声巨响,冲上路边撞上围障,车头顿时白烟滚冒,驾驶位前保护气垫随声膨起。
“嗯——”
钟长平一下重击,有些懵然,甩头清醒,未留片刻,打开车门蹒跚走出。他一路搀扶,一路彷徨,一路支靠着围栏,一直走了多远。
“喝点什么。”这酒吧很静,吧台的小伙近前询问。
“买醉。”他垂首扶靠,支身不定。
“呵,喝了不少吧……”小伙子转身噙笑,为他调了一杯清淡的,递去“您醒醒酒劲吧,我们这关的早。”
“我没醉。”他握紧杯酒。
“每个喝醉的人啊,都说自己没醉……”小伙不以为然,拾杯擦拭,一个一个干干净净的挂上台前。
我真的没醉……从来都没醉。他只是刚才撞了车,所以身形不稳,不过他没力气解释,只是端杯一口灌进,撩杯搁道“再来一杯……”
小伙转身调酒,给——,回首间却见男人已经靠台睡去了。
“呵呵,还说没喝醉。每个醉的人啊,都说自己没醉……”
他不要,绝对不要凤仙留下这个孩子。
“我没醉……”他喃喃自语,热泪隐落。
“呵呵,你没醉,我醉了。人生难得几回醉,莫待醉后心已碎……”叮,小伙扬手挂杯,最后一只擦完下班。
“敏敏,敏敏——”
“老板娘——”
铛铃铃铃铃铃,吧台小伙背起褂子,掩门离去,整个酒吧只剩下门前挂的一串风铃随之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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