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醉,醉是没醉,不过却踏踏实实的在医院躺了两天。
钟长平一觉醒来,眼前白花花的天花板,胳膊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市人民院的病床上。他一时刚醒,神智尚还胶浊,唯记得耳畔一串啷啷的铃声。自己撞了车,后面就不清楚了。
“你醒了。”一个小护士,一身白装走来,查房换吊瓶,不禁瞅了这病号两眼,赞誉道“你可真行,折了只胳膊撞了头,还能去喝酒。”
“喝酒……”他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是那家店老板给你送来的,帮你交了医药费,你都在这躺两天了……”
“两天了!”钟长平闻言惊叫,噌一下翻坐起来。
“嗳,你干嘛!”护士上前阻拦,他急道“这是哪——”
“医院啊,汕江市人民院啊。”
“把电话给我。”钟长平明白过来,一把拔了输液管,就拆头上纱布。小护士拦不住,气道“你哪有电话,一个女人给你送来的,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就这件破褂子。”
呐,她一指床下。钟长平手中一停,仰脸望道“叫你们院长过来吧。”
回市院那跟回家也差不多,别说他自己之前在这住过好几个星期,洪然洪浩哥俩,哪个兄弟出事不是往这送,院长老熟了。
李凤仙足足在家被锁了两天,严斌戴军联系不上钟长平手机关机,也没敢放人。想是钟长平心情不好所以也没使劲找,中午时候终于把人给盼来了。
钟长平风风火火的赶回家,还没进屋,劈头就问道“李凤仙呢?”
“在屋里待着呢……”严斌有点不明状况。钟长平眼珠一瞪,急道“关了两天?”
“哪能啊。”严斌惊笑,乐道“还能真没吃没喝关她两天,那不成虐待了。”
“……”他这时方才淡静下来。
“哥,你胳膊怎么弄的?”严斌拿眼撩了一下,两天没见就打补丁了。
“没事,撞了一下。”钟长平回身,对后吩咐道“你们先进去准备吧。”
“干嘛?”严斌追问,不过他没答。就见两三个大小子溜边走进去,随后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跟着上楼了。钟长平上前客气,招呼道“不好意思张院长,还给你请回家,她这两天不舒服,不想去医院。”
“嗯,没关系,没关系。”姓张的男人挺客气,推推眼镜,说道“都一样,家里也一样。”
汕江市华中妇产医院院长张衡,原市人民院的妇科主任,后来升了副院长调去华中妇产任职。妇科权威,不过有几年不上手术了。钟长平是通过市院院长把人请到家的,什么意图赤祼祼已经显而易见了。
“您多费点心,不会有什么事吧。”钟长平还挺上心,不过他是担心留下孩子后悔莫及。
“小手术,几分钟就好,你放心吧。”张衡安抚着,又问道“人在哪呢?”
“在房间。”他话没落地,屋里就传出动静,挺大的,像是什么打翻了。
就听里面有人叫道“放开我,你们干什么呀!”
“哎哟我操,抓死我了。”
“快,先把这只绑上。”
“放开我。”
“钟长平是你吗?你出来,你要干什么!”
张衡听的脸色微变,多少有些不太情愿。
钟长平略带尴尬,随口胡扯道“跟我闹点小别扭,可别想多了。她身体不大好,我想等先好好养两年……就这么点事,这机会以后不多的是,您说是不是。”
张衡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没说话。这是吃饭前刚把人拉过来,说多等一天都等不得,连下午的会人家都给推了。老市院院长说不行,就要马上立刻去。以前是对口的上级,老院长亲自提拔的,张衡是死活都要给这个面子的。
凤仙正心里难受,房里突然闯进两个人。上来不由分说按住她就往床上托,结结实实的给绑上了。李凤仙急的面红耳赤,直到张衡进来。一副怒不可遏的神情,瞪大眼睛质问道“你是谁,要干什么!”
“是钟总安排,过来帮你做个小手术。”张衡说的客气,却不禁皱眉。看情况这女方是非常不愿意,想来想去也出不了钟长平不愿奉子成婚的理由。不过人家家事不多管也不多问,转身开始着手准备。
“手术?什么手术,我为什么要做手术?”李凤仙惊声,顿然领悟,急道“我不同意,我没说要做,我要留下这孩子。”
“只是小手术,很快结束,你不用太紧张了。”张衡象征性的安抚一下。
“我求你了,我真想留下孩子……”凤仙已经哭红了眼睛,扬声嘶喊,撕心裂肺的叫嚷道“钟长平!我恨你——,你不是人,你凭什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骂也骂了,哭也哭了,该求该说都做了。李凤仙不断的挣扎嘶喊,几乎耗尽了力气,绝望道“你一下刀……就是两条命……”
“……”张衡人家正经人,哪见过这场面,有些耐不住性子,无可奈何道“说实话,这是俩人关起门,有商有量的事。你们两个怎样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所以你骂我没用……”
他终于吭声了,终于肯回句话了。李凤仙像绝望中找到曙光般抓紧不放,一位母亲保护亲生骨肉的本能是惊人的。她说道“这不是他的孩子,外面的男人我根本不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张衡一听,心惊肉跳,不禁怔住了。迟迟才坐上床边,背对凤仙,摇头气道“造孽……”
“大叔,你帮我一次……”她含泪颤声,字字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