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格里高利历二十九年三月,初春,深夜,独行的人走在台伯河的岸边,他穿着黑色的斗篷,斗篷上垂下的风帽遮住了他的脸。
圆月在乌云中隐现。它露出云层的时候,清澈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它隐入云层的时候,庞大的东方区被黑暗吞没,行路的人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河水哗哗的流淌。
独行的人走近一盏路灯,黑漆的铁柱上是玻璃的灯罩,灯罩里燃着一盏煤油灯。他停下脚步,从斗篷里取出一支手卷的纸烟,在煤油灯上点着了,默默的站在灯下吸着。烟卷燃烧的红点在风帽下闪灭,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像个生前迷恋烟草的孤魂。
他的身后,两个穿着同样式样黑斗篷的人缓缓走来。第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听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没有回头。后来的两人走到他背后,就此停下,第一个人把烟卷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碎。三个人一前两后,默默的前行,像是深山里苦修的修士们走在去往山间教堂的路上。
河上来的风越发的冷了。
"一切的准备都就绪了么?"走在前面的人用极低的声音问。
"就绪了,大人。"跟在后面的人说。
"很好,要注意保守秘密,尤其是注意异端审判局的探子们。他们有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我太了解他们了。"
跟在后面的两人在风帽下隐蔽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经过了短暂的犹豫说:"大人,真的要这么做么?这可是非常危险的,如果被发现,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火刑柱上。"
"我们开始计划这件事的时候,不就知道这一结果么?"前面的人淡淡的说,"我曾经深思熟虑,我没有冲动。"
"也许……大人您不必参予,这件事我们去办就可以了。"
"我能够看着你们被烧死在火刑柱上,而我自己继续活下去么?"前面的人说,"那样我的灵魂会堕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