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的工作总结会议上,李智一直闷闷不乐,还沉浸在和卢国风的一番谈话中。张建国那边也是爱答不理的看着报告。
周远汇报说:“据大头交代,他们一般都是单线联系,他的上线是孙万空,孙万空的上线是马哈,再往上就是那个叫贺老三的人物,但这个人究竟长什么样,他们谁都没见过。大头跟孙万空关系比较好,也只见过马哈一次,平时都是孙万空给他们安排活。到宾馆偷卢国风账本就是孙万空带着他干的。因为大头偷着把账本给卖了,根据他们的规矩,孙万空要被打断所有指头。”说这番话的时候,周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心里压抑不住对孙万空的怜悯。虽说一失足千古恨,但十指连心,就这么连坐要活生生的被打断,怎么想心里都不是滋味。犯人也是人啊,周远又是个初出茅庐没多久的青年,社会上的是非善恶远没有书本上讲的那么肤浅,能体会多少还得靠他自己。今天这案子无疑在他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记,但这也仅仅是个开始,选择了警察这个职业,所面对的往往要比出生入死更让人揪心。
意识到周远的情绪波动,付谦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我们已经派人到大头交代的,所有他们活动过的地点去调查了,目前反馈回来的消息是,贺老三团伙已经提前离开了,调查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往常的会议总会听到张建国铿锵有力的话语,可今天直到现在他都是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低头看着报告。对于他的反常行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深感疑惑。付谦通通李智,既然张建国成了闷葫芦,那作为这次行动副指挥的李智总得讲两句吧。要不别说现在的会没法继续下去,就连下一步的工作方向也要陷入僵局。
李智看了眼张建国,清了清嗓子说道:“卢国风那边也撂了,他手里的一个煤矿违规生产,发生了塌方事故,井下32名矿工都已经全部遇难。卢国风为了掩盖事实真相,把所有人的资料写在账本上,挨家挨户发封口费。账本被大头偷走,在黑市上兜售,卢国风的合伙人沈雍看到消息就赶到了云州。后来的事大伙都知道了。沈雍雇的那个杀手我们也查过了,是通缉犯,身上有两条人命,负责联系的二毛逃到外地,已经被当地警方抓获,正在押解回云州的路上。”说完这些,见张建国还是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付谦忍不住开口劝他说两句。张建国这次倒也给面子,口是开了,但是说了还不如不说呢。就看他环视了大家一圈,开口说道:“我没话说,散了吧。”说完站起身径直离开了办公室。剩下的众人面面相窥,都不敢动地方,生怕张建国再杀个回马枪殃及池鱼,不约而同的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付谦。
付谦也感觉有些尴尬,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散会。既然如此,那众人心里也就没什么顾及了,站起身拖着椅子就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这时候,周远凑到李智身边:“李队,有个事儿我不明白,卢国风矿上出事以后,当地警方也叫他去问过话,录像我也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您是怎么让他露出破绽的?”周远的这个问题,同样也是其他警员们心中的不解之处。所以听周远问罢,他们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又围过来洗耳恭听。李智告诉他们,心理学中有一个简单的道理,做了亏心事或者说谎的人,神情一定会异于常人,正常的审讯是给嫌疑人施加压力。对卢国风正好相反,是要他的精神突然松弛。像他这种心里装着大量亏心事的人,内心世界始终处于焦虑和无助的状态,他们平时渴望与人交流,又不能说亏心事,就这样想倾诉而不敢倾诉。内心世界矛盾挣扎了很久之后的人,一旦放松,就很容易把自己最担心最害怕的东西说出来。听完这些,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鼓起掌来,李智微笑着示意大家散去,然后拉着付谦进了张建国办公室。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