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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风雪度千山 ...

63

四更时分,折漫山下寒风浸体,除了守卫,狂欢的人们皆已入帐歇息许久,可汗大帐内黑影一闪,映着满地积雪,可见那人身形修长纤细,长发只在脑后束成一束。她绕过守卫,到得栓马之处,解开了照夜狮子白,牵着它便往营外走。

那喂马的兵卒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去瞧,立时清醒了大半:“可贺敦,这大半夜的,您这是?”

雪光之下,那张素雅到几近惨白的小脸泛出一朵冰冷的笑颜:“你去睡吧,我不过睡不着,见月­色­这样好,骑马去蹓蹓。”

那兵卒哪敢置喙,立时点点头,眼睁睁看着她打马而去。

哪知还未过盏茶时间,可汗已跌跌撞撞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侍从。那兵卒已知今夜乃是可汗与可贺敦的圆房大礼,值此花好月圆之际,先是有可贺敦单骑而去,后有可汗前来,实是怪异之极。

可汗近前来,捂着腹部焦声道:“可有见过可贺敦?”神­色­是说不出的仓皇。

那兵卒连忙照实答来:“可贺敦已骑着她那匹马单骑出营去了。”

只是这一句话,已教可汗面­色­乍变,仿佛是陷入了一种绝望般的死寂,他紧咬了­唇­,手在肋下按着,终于还是咬牙道:“牵马来,带一队侍卫随我去追可贺敦。”

营中这般慌乱,早惊动了辗转反侧的贺凤冷。今夜也不知是为何,他一时想到那小骗子被太后下了密药,她醉得那般厉害,定然会同吐迷度圆房,想到醒来她必然心里不痛快,要是哭了,可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一时里又想,这样轻微的痛,不足以抵消这坏丫头的恶行,该教她再尝尝别的痛才好,倒不应让吐迷度得手……焦燥之心简直无从说起。听得外面闹哄哄的,他本合衣而卧,掀了帐帘出来,但见到处是火把,亮得惊人,循声而去,却是吐迷肚正翻身上马,一脸生冷的绝望之­色­,教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正经历着一场人生大的变故,那种全然无力的绝决令人心内不由生出同情之意。

他牵住了吐迷度的马缰,“大哥,你怎么了?”

那人正欲扬鞭,似乎整个人都僵硬了,被他强拉了马缰,这才低头瞧了他一眼。这一眼仿佛回了魂,目中立时泛出那种怀疑的冷­色­:“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他直觉不好。吐迷度这口气分明质问­奸­夫的模样,安小七那小骗子处心积虑,终于教她得了手。他只觉说不出的苦闷:“大哥,你为何就不能信我呢?难道小七又说什么了?”

那高坐在马上的男子漠然审视他一眼,终于淡淡道:“她单骑出营了。”

“那还不快追!”

大梦初醒一般,吐迷度扬鞭在马臀上毫不容情狠狠落下,也不管立在马旁的他,那溅起的雪粒砸在贺凤冷脸上,面上肌肤顿时生疼。但刻不容缓,他立时去牵自己的乌龙驹,去追大队人马。

犹记得昨夜事成之后,那伏在他身上的少女因痛楚而咬牙忍着的模样,极是堪怜。然而她倔强到连痛也不愿呼一声。等得药效散去,另取了一套崭新的亵衣穿起来,又捡了一套骑装细心套起,束了发,连他手上革带亦解了,瞧着他满目狼藉的胸膛,忽尔微微一笑,他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知所已的慌张,只觉她这笑容实是说不出的诡异。

她却呼的一拳,击在他肋间,当时大痛,他是习武之人,已感觉出怕是两根肋骨不保。那少女站在那里,骄傲如刺梅,颊边还有一抹激、情之后的嫣红,扬眉俯视,缓缓道:“吐迷度,本来小爷看你也是条汉子,哪知道却偏要做这种不上道的事。念在今夜你侍寝的还算不错,小爷就将你这颗脑袋暂时寄存在你的颈子上。至于你那什么荒唐的婚礼,从今往后趁早别提,小爷我还要回大周纳他个三夫四侍,左拥右抱的好好过日子去,你我这便各奔东西吧!”

仿佛是一把斧子,生生将他的心劈作了两半,那种透彻心肺的寒凉痛楚之意,比之肋间痛楚不知痛上多少倍。自遇见这少女,他时时小心,处处算计,总想着,纵然是块石头,定然也要将她揣进怀里,捂得暖了。哪知道母后一碗□下去,前功尽弃。

他脸上的痛楚是这样的明显,那少女侧头瞧上一眼,­唇­边泛起讥诮之意:“别想跟我狡辩,说那□之事你并不知情!”

若是太皇太后在此,保管会出来作证:“这事王儿是真不知情!”

可惜无人为他作证,小七虽面上并不见大怒,可是心底怕已是暴怒。他挣扎着起来,不顾肋间疼痛,苦苦哀求:“小七,你留下来吧!小七……”

她冰凉的小手拍拍他的脸,嘿嘿一乐,似极是好笑:“吐迷度,你莫非是糊涂了?以为你我有了夫妻之实,我便要留在这回纥,做这劳什子的可贺敦?我大周自女帝登基,传国已逾两百年,何时有女子贞洁一说。”又将他不屑的上下瞧了一眼:“反倒是男子,若无清白之身,怕是难找个门弟高些的妻主。你这般历经花丛的老手,本来,按理,给小爷我侍寝都无资格,但念在你虽无清白之躯,一幅身子倒也有些可看之处。”

堂堂回纥可汗,在她眼中,最后可取的不过是一幅身子,她这瞧过来的眼神分明是瞧着青楼小倌的眼神,只差拿金子来打赏。吐迷度历来暴烈,在她面前却从来小心翼翼,此刻被她这样贬低踩踏,几乎踩进泥里,本应生气。然而他心间只有无边无际的苦涩,只因她此时人尚在他眼前,那种钝痛尚不明显。只一心想着,小七定然是恼得厉害了。若她不生气,又岂会说出这些践踏我的话来?此刻她将我越践踏的痛快,心里的怒气怕是也去的越快。

我……我这边随她生气罢……

哪知安小七见得他这般既不反驳亦不还口的模样,顿时失了战斗力,出手如电,点了他身上大|­茓­,低低道:“你好好睡罢……”

朦胧之中,在睡意越来越深沉的涌上来之前,他能感觉得得到那轻捷的脚步声正在离他远去,然而那脚步声分明踩踏在他心中,既沉且重。

若非帐外侍立的侍卫见得可贺敦出帐久久不归,进来帮他解了|­茓­道,也不知他几时才能醒来……

深夜的折漫山下,草甸子被积雪覆盖,月洒清辉,大队人马破冰踏雪,惊碎了一地残梦。与吐迷度齐身并驰的贴身侍卫极是担心,一遍遍问:“可汗,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下?可吃得消?”

却只换来硬如冰雹的两个字:“闭嘴!”

贺凤冷心中疑惑,吐迷度几时又受了伤?但他自知如今与吐迷度隔心隔肺,再不比从前,也不敢动问。

行了半个时辰,只见得前面单骑慢悠悠而行,马上的人儿大半个小脸都包在大氅的毛领子里面,歪歪斜斜倒骑在照夜狮子白身上,见得众人慌慌张张而来,远远招了招手:“大半夜的,你们都是睡不着,出来蹓马吗?”

吐迷度听得她这番话,俨然气已消了,立时放下心来,这才觉出肋下巨痛,低呼一声,软语相求:“小七,跟我回营地去吧?你身子将将养好,还是少受点寒。”

马上的人儿扬起她­精­致的小脸,嘿嘿一笑:“吐迷度,我走之前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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