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然殿正对承欢殿,我将殿内的灯火熄灭,站在轩窗旁,可以清晰地看到,驮妃公公将锦被拥裹的澹台姮扛进承欢殿。
那里,璀璨灯火的尽处,是后宫中所有女子所向往的龙榻。
而今晚,澹台姮,终于如愿以偿向鸾台。
我,不过是空担了一个虚名。
居于离帝王最近的泰然殿,却以卑微宫女的身份,在周朝乃至西周的后宫史上,该是绝无仅有的。
玄忆对我,难道,真的是虚宠,实则为了杜绝摄政王的念头不得已为之吗?
君心自有计较,我,不愿多去揣测。
身上还是雪白的纱裙,那一层一层繁复的白纱,其实,实是我最不喜的颜色。
我素来厌恶白色,在母亲去世后的那三天,灵堂铺天盖地的白,让我以后每回看到这种颜色就想到关于生离死别的无奈。
可,因为‘蓁儿’的缘故,从倾霁宫那晚,到今时今日,这种颜色,恐怕要伴随我一段时间。
纤手抚到髻上的珍珠,只轻轻一拨,那几点莹润便悉数洒落,徒坠了一地的光洁,愈衬托出那金砖地的硬冷。
布履踩过那些珍珠,咯痛了脚,我的眸华投注于,悬挂壁上的白玉箫,不知何时,这柄箫便移放在此处,但,自那晚后,却再未听玄忆吹过,我的手,稍稍抬高,够到那柄玉箫,指尖,是彻骨的冰冷。
也在此时,我听到,宫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是内侍小跑的声音。
宫里的规矩,除非是十万火急的事,否则,在皇上翻了牌子之后,昭阳宫的宫门一旦闭阖,是再不容任何宫人进来的。
眼见着,今晚,怕是有人按捺不住了吧。
我微微一笑,手复放下,既如此,我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不过一会功夫,只听得承欢殿前,小德子尖细的嗓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