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夏看他那尴尬的神情,倒也没有继续为难他,于是保持着沉默。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啜了一口鲜血一般的葡萄酒,茶褐色的眸子在灯光下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奇*书*网^.^整*理*提*供),令小心地偷看她的苏萨心中惴惴不安。
“其实,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可能之前不悦的心情已经调节过来了,艾夏突然唇不离杯地说道。声音在酒杯里经过多次反射,显得低沉柔和,传入苏萨耳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哦。什么事,你说。”苏萨连忙应道。
艾夏却不作声了,目光闪烁,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跟苏萨直说。顿了好一会儿,她轻咬红唇,似是拿定了主意,抬起头来,美丽的眸子直直地凝视着苏萨,有意地压低声音道:
“待会儿上场,我要你输一场。”
“诶?”苏萨吃惊地望着她,眼中尽是迷惑与不解。
“为什么?”苏萨禁不住还是问了。
“就当是帮我一个小忙吧。”她说。
“可是,理由呢?总得有个理由吧?”苏萨固执地问。角斗营里四年的淬炼,已经将苏萨性格当中服软柔弱的一面完全抹去了。因为那样的性格在角斗场上无疑是会致命的。苏萨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在角斗场上认输的教育,所以才会反应这么激烈。
艾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知道多少人押你赢吗?”
“不知道。”苏萨向来不会去关心这方面的数据。作为一个角斗士,只需专心于场上的搏斗便行了。角斗士不是审计员。
“九成。”艾夏极其隐蔽地将一张赌注登记表推到苏萨面前。苏萨低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满眼的数据,没看懂。艾夏纤指在表上某个地方一指,苏萨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六十二个人押自己赢,七个人押自己的对手赢,总赌注达到了三万一千七百多纳赛尔!自己的赔率是一赔一点二,对手的赔率居然是……一赔二十!苏萨吃惊地看了艾夏一眼。
艾夏轻轻地点了点头,抽回了表。已经不用多说了,苏萨不是傻子。一看这数据就知道,如果自己这一局赢了的话,恐怕庄家就要赔到欲哭无泪了。
“你是庄家?”苏萨用目光询问艾夏。
艾夏轻轻地摇了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苏萨迷糊了,不解地望着她。
“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艾夏知道苏萨的迷惑,于是低声解释道,“主要不是我,但我也参与了一部分。”
“哦。”也就是说,艾夏只是这间地下角斗场的女主人,主要提供场地,同时参与一部分的坐庄。而真正的庄家,背后还另有其人。
苏萨在那一刻心中犹豫了。
是故意放水,卖个人情给艾夏;还是全力以赴,去争取那三千多奖金?一头是正注视着自己等候答复的美女,另一头是依然身陷地狱的友人。这个抉择,着实有些艰难。
敏感的艾夏看出了苏萨的为难,轻轻叹了口气,装作随意地说:“如果实在让你为难了,那就算了。当我没提。”
“等等,……让我想想。”苏萨道。
艾夏深如幽潭的眸子注视着他,装作很随意地道:“如果是为了你朋友的事而犹豫的话,我可以事后把这部分钱补上,甚至……还可以付给你更多。”
答应了艾夏的请托,并且不损失奖金,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石二鸟之举。自己所付出的代价,也不过就是一场失利而已。对于血斗士的荣耀,苏萨还不至于那么珍视。艾夏是艾夏,吉诺拉是吉诺拉。两个人的事,一件一件做好了就行。苏萨一想到这一层,心意坚定了下来。吉诺拉的事要从长计议,还是先帮艾夏解决眼前的危机罢。于是他点了点头,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
“咦?真的?”艾夏眼睛一亮,按捺不住地精神一振。
苏萨又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不过,……”艾夏将目光扫了扫周围。周围的赌客们正沉浸在激烈的赌局当中不克自拔,没人注意到艾夏跟苏萨的谈话。艾夏继续提醒苏萨道:“最好做得自然一些,也不能让你的崇拜者们太失望了。毕竟你可是血斗士啊。”
“这个不消你说。”苏萨淡淡地道。也许想要战胜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是,如果想有意放水,对于苏萨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一定能做得以假乱真。苏萨有这个自信。
“那么……干了这杯酒吧。祝你成功!”艾夏端起一杯酒,主动跟苏萨的酒杯碰了一碰,望着苏萨的眼神有些闪烁,令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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