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儒努力回忆昨夜之事。
他记得昨晚自己浑身发热,口渴难忍,想起床倒杯水喝,脚却轻如踏絮云一般,眼前一黑便无知觉了。范丽丽说的那个“美女”是谁呢?
“难道是她?”方玉儒的脑海即刻闪出唐晓风的俊秀的脸庞。
方玉儒的思绪回到现实。
他心绪复杂地回首这二十年的婚姻生活。
方华是他的初恋情人。
结婚二十年,方华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事事依赖丈夫。方玉儒则像家庭主妇一样做饭、浆洗、带孩子,家里的里里外外样样都由他操心。
因为,心里有爱,他对方华事事包容。
唯有一事令他尴尬又伤心。那就是方华动不动就向他使出女人的杀手锏——拒绝夫妻生活。
每当求欢无望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男人的自尊被妻子伤得支离破碎。
有时,他甚至希望命运赐予自己一段婚外恋情,以惩罚妻子的专横跋扈。
但生性谦谨的他怎敢逾越雷池一步呢?况且,他从未遇见过令他心仪到甘愿冒着婚姻离碎的风险去热爱的女人。
再说,他也很反感那些以追求女人数量作谈资的男人。他不知道当他们游戈无数酮体之后,心里有何感受?是激|情?是亢奋?
他断定那等艳事一定与爱情无关,那样的Xing爱也一定不能给人带来心之震颤及身之愉悦的幸福感。
他认为性和爱应该互为一体,后者是前者的条件基础,前者是后者的提升手段,只有二者交相汇融时才会散发出纯粹的人之初的绚烂光芒。而没有爱的性就像燃放的烟花,绚烂之后只留得悲哀和寂寞。
正直温厚的他自然无法接受这种以纵欲为目的的爱情观。
当然,他之所以不敢逾越雷池一步与其职业癖好无不关系。
所以,二十年来,他的眼里只有方华。对方华的小女人脾性,他报以隐忍态度。而且一忍便是二十年。
昨天,方华大闹办公室的做法让他甚是伤心。方华的市井形象定格在他的记忆。这样的女人令他胆寒!
看来,走出围城已是时日的问题了。
离婚商议待儿子高考后再说。
在此之前,他只能独居值班室。
方华满以为丈夫见她发火之后,会屁颠屁颠地随她回家。谁想,这漫长的一夜都不见他的人影。
她心想:“看来这个男人想造反了。”
方华一边寻思方玉儒不回家的原因,一边为自己打气。
出嫁的时候,母亲叮嘱她:“女人若想在家‘掌权’,必须把男人别在裤腰上,让男人对自己俯首帖耳。否则,女人就别想在家里抬起头做人。”
当年,母亲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才让婚姻走到尽头。
父亲撇下她们娘三,跟别的女人跑了。
二十年来,方华一直牢记母亲的嘱咐。
在婚姻生活中处处抢占“制高点”,绝不让自己处于劣势地位。
果不然,经过磨合期的“争斗”,方玉儒便被她调教得温顺如猫。为此,方华一直为有一套调教男人的秘诀而骄傲。她觉得只有自己才能给方玉儒带来安逸和幸福。
昨晚,方玉儒竟然不归家。
方华难以想象无法驾驭丈夫的情形。她不想成为“怨妇”,更不愿意每日哀求丈夫“宠幸”自己。所以,她觉得自己应该继续抢占“制高点”,让丈夫先软下来才行。
她火急火燎地到急诊科找方玉儒。
护士长告诉她,方玉儒在值班室。
方华来到医生值班室低声唤道:“玉儒,开开门,我是方华。”
还在睡觉的方玉儒听到方华的声音即刻联想到昨天的情景,他憎恨地拉起被子蒙住头。
方华见丈夫不开门,又耐着性子唤道:“玉儒,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开门哪!”
房门依然紧闭。
方华的心火立即窜上脑门:“方玉儒!别给你热脸你不要,偏要老娘给你冷ρi股才过瘾啊!”
屋里仍然没有动静。
方华羞恼成怒,抬起腿朝值班室“嘭”地踹过去:“方玉儒,老娘低三下四地来请你,你却不理不睬。我倒要看你有几分能耐........有本事你永远别回家........”
方玉儒“腾”地掀开被子,冲出门口面色铁青地一字一顿地对方华说道:“我们的缘分到头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了。
丈夫的怨愤让方华懵了,她呆若木鸡地看着方玉儒离去的背影。结婚二十年来,她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漠然的神情,一种不祥的预兆笼上心头。
她了解方玉儒。他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看来,这一次他俩的缘分真的到头了。可是,这样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啊!
她“哇——”地一声,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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