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而小小的阁楼却是一片死静。
绿萼还没缓过气来,水啸的身躯则在慢慢冷硬。
就在他身躯即将全部僵化时,一道晶光猛的自他左方脸颊边蹿出,化为琉璃宝光铺洒在他身上,在停顿短短的一刻后,又无声无息的消逝。
当晶亮的光芒消失后,水啸的身躯又回了一丝生气,虽然听不到心脏跳动的振率,其人却有着生命的气息。
又过约半盏茶的时间后,伏趴在床侧的绿萼,肩背一颤,“嗯嘤”一声后,霍然站直了身。
当她的视线一落到床铺的情形时,瞳孔爆睁,身躯更是如触电般,阵阵狂抖。
“哇,呜唔……”绿萼蓦的失声痛哭,又在声音出口的瞬间,自己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只传出低低的断续呜咽声。
眼泪,如雨狂飘。
那悲痛而不敢嚎啼的恸泣,悲悲切切的呜咽,令人见之同悲。
直至几近要背过气时,绿萼才突然想起查探情况,立即抹了一把眼泪,屏住了呼吸,颤颤的伸手去探小主子的鼻息。
“公子,您若真就此去了,等大爷回来,绿萼再去服侍您!”手指间没有感到气息,绿萼刹时惨白了脸,含泪低诉一声,手慢慢下移至其心脏处。
那里,有些暖意,虽然频率不大,起伏很微弱,却证明着心脏没有停止跳动。
绿萼原本灰败的眼中顿然亮起了希望,立即急急的再次自袖子中取出一只瓶子,倒出一颗近似透明的药粒,以十二分的小心喂进小主子的喉咙中。
喂完药后,又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碧绿色玉佩,放在其心脏上方,再帮系上衣襟,将染血的被子抱开,从柜子翻出一套新的锦被给盖上。
将之前长老们留下的药盒收起,绿萼拿着小主子回来时换下的衣服,转身出房间下了楼,打水清洗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绿萼端着一盆子洗好的物品上了楼,全部晾晒至水啸所居房间窗外的杆子上。
她共晒下三块颜色不同的帕子,三块纱巾,一套衣服,其中,帕子一方纯色,二块上绣满红色花朵;纱巾则一蓝二红,其帕子与丝质的巾都是用绳子系住一个角吊挂在杆子上。
那情形,远远的看去,像彩旗在迎风招展,煞是好看。
刚刚晾晒好,便听到有脚步声朝小阁楼的方向行来,绿萼立即冷了脸,转身回了屋,静守在小主子的床边。
那些人,当为受命来处理院子中的花树,她用不着理。
稍稍一会后,二十余人鱼贯着进入小院中,那一群人只看了一眼二楼,对于那一片彩色也没有半分惊讶,俱手脚麻利的开始忙活,或搬起花盆,或几人合抬花缸,一样一样的往外搬运花木。
来来回回近十次后,院子被清一空,同时,更将原本的几株长势很好的扎根于院子地面的树也给砍掉搬走。
近午时时分,小院再次恢复宁静。
心脏处温热着的水啸,一直保持着晕迷的状态,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第二天时,水泽派人来问候了一次,绿萼以小主子醒来又晕睡过去为由将人打发走,第三天第四天,仍是同样的理由。
奉命来小院子的人,每次都只停留很短的时间,只转述一下上层人的吩咐,得到回应后就走,来去动作皆干净利落。
绿萼到第三时收起挂出的帕子与丝巾,如曾经一样的过着日子,唯一掩饰不住的是脸上的憔悴。
一转眼,便过了七天。
当第八天的半夜时,水啸的心脏跳动频率加快,到当天的黄昏时,其心跳越来越趋向于活跃。
绿萼发觉后,希望顿生,开始不眨眼、不分昼夜的守候在侧。
在等待中,第九天来临。
上午过,下午至。
“吁—”床上一直没有声息的人,突的吁出一口气,那双睁了九天的眼,眼珠动了动后,又眨了几下。
公子,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