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博南看果果面黄唇青,搂着她正想劝慰几句,果果突然拉着他的衣袖说:老公我怕。
方博南的心忽地一拎,这才意识到,其实他也是怕的。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永远怀八分好奇两分畏惧,而此时对于从未想过自己将会有一个儿子或是女儿的方博南而言,那畏惧的心惭惭地盖过了好奇。
要不,我们……我们不要他?方博南底气不足地说。
可是你已经告诉我妈了呀!果果抽泣起来。方博南你肚子里怎么这么装不了事?
方博南到这一刻才醒悟为什么丈母娘会那样急地赶到医院找他们。
天色晚了,两个人忘了开灯,背靠背坐在一片暮色里,觉得人生真是让人惆怅,骨子里头藏着的那点恐惧慢慢地钻了出来。
哈果果的心情陷入谷底。
她觉得她完了。
完了。
哈果果一向认为,抽象意义上的孩子是可爱的,具体意义上的孩子是可怕的。
当年姐姐萌萌幼师毕业后分到幼儿园教书,果果惊恐地问:姐啊,你真的要去管那么多的小孩啊?
果果不是萌萌,萌萌大约是这世界上最适合当幼儿园老师的女子,再没有人比她更温柔,再没有人比她更耐心,也再没有人比她更打心眼儿里热爱小孩子。
萌萌死了以后,幼儿园的小孩子们过了许久还在问,萌萌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