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一抬头,正面桌上供着牌位,她稀里糊涂跪下去之前瞄到牌位上“有琴氏”三个字。
小九怀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情重重磕头,若说她在灵位前庆幸人家的去世好像有些大不敬,但自己的谎言已成死结确实让她心中落下大石,因为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太特殊了,她说不好现在自己是不是该高兴。不过最后她还是幸灾乐祸地想:死端木你看连老天爷都帮我。
“小九,娘已仙逝三年,今天就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表哥不用这么客气的。”小九怎么看都写着“好好好”的脸和口头上的故作矜持实在是八竿子打不着。
她眼角余光瞄了瞄端木,“算你走运!”“怎样!”在无忧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二人眼神已交战一番。
秦雨陵带着几人正要出门,却在前院碰见一个大家都不想见到的人——秦映寒。
“表哥这是——”秦映寒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我带客人出门逛逛。”秦雨陵显然不想和弟弟多说话的样子,绕过秦映寒身边时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混杂着脂粉香,皱皱眉头,还是忍不住说道:“二弟,你也二十五岁了,即使不为家里分担一些,起码不要每天都是清晨时分醉醺醺地回家吧。”
“大哥开始端架子了啊。”秦映寒笑道,“这家中事务爹全都传给你,哪有我这个外人Сhā手的份?”
——外人?端木心中一咯噔。
“那是因为你自暴自弃!”秦雨陵忍不住低吼道。
秦映寒轻笑,“我自暴自弃?我身为秦家二少爷,手中却无任何产业,每天除了无所事事还能干什么?当然只能去花街柳巷找乐子了。反正姑娘们只认钱不认人,你秦大少爷在那儿说不定还没有我受欢迎呢!啊——不对,秦大少爷洁身自好,又有心仪之人,怎会去那种地方?”
“你还敢说!在你年满二十岁时爹就将三成的产业交予你,那两年间你不是将各处铺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吗?爹跟我说过他很欣慰你认真又懂事,我也一直以那个聪慧、能干的弟弟为荣!为什么这几年你变得这么轻浮不求上进?天天沉醉于烟花之地,简直丢尽我秦家的脸面!”
“呵呵,其实说到底我又不姓秦,怎么就丢了秦家的脸面呢?”
秦雨陵怒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态度!爹娘和我从来没有不把你当秦家的儿子看,每次偏偏是你轻贱自己!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也许——是大娘的死刺激了我呢,我发现自己对她感情深厚,所以她去世后我过于悲痛一蹶不振。怎么样,这个理由说得通么?”秦映寒嘴角上挑,故意凑近大哥,慢悠悠说道。
“不要拿我娘说笑。”秦雨陵被彻底激怒,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秦映寒挑挑眉,一副“我就是要这么说你奈我何”的样子,秦雨陵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狠狠往墙角摔去。
秦映寒如预料之中摔了出去,只是同时他拽住了大哥的衣角,秦雨陵也跟着跌落。秦映寒整夜酗酒归来,正嫌没地方撒气,大哥又先出手,他自然不甘示弱,很快二人便扭打到一起。只是没有功夫底子的人打架就和小孩子一样,在地上胡乱撕扯。
无忧终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和端木一人一个分开了兄弟俩。
“呼、呼——”两人喘着粗气,锦袍脏得不成样子。秦雨陵死死盯着弟弟手中的东西,那只香囊原本就破旧不堪,不知被谁无意中扯下,针脚脱落,和破布也没区别了。
秦映寒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大哥视香囊如珍宝,平时自己虽举止轻浮,却从未碰过这香囊——它到底是怎么被自己拽下的?哎……这下两人的梁子恐怕要结得更深了。
谁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竟有尴尬的沉默。
“喂,我说你们好歹也是兄弟吧,家事不可外扬,有架关起门打,这样闹得全府上下皆知岂不难看?”端木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