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觉飞咽了口唾沫，拱手道：“王爷教训得是，教训得是，下官一时鲁莽，也是保护太子殿下情急之故。”

太子使了个眼­色­，黑衣人“刷”又全部退得无影无踪了。

蔡太师慢悠悠地发话道：“逍遥王所言甚是有理，査大人还是赶紧审张公子被害一案才是。”话中意思竟是将无忧凶手的身份落实定了。

査觉飞道：“本官审案向来重视以证定罪，如今多人指证，言之凿凿，犯人仍是拒不认罪，莫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撑腰，自信打死人也能摆平？”他边说边拿眼睛瞟向高洵和端木清扬，“本官身为京兆尹，当以京城百姓的安危为第一要务，即使有人从中作梗，本官也绝不向威权妥协！大不了拼着这乌纱不要，一个本子上去，请皇上御审此案，也好还査某一个清官之名。”

“且慢——”堂外三步并两步跑进来一个年轻人，皮笑­肉­不笑道：“査大人要以身效忠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

“端木！”无忧惊喜地叫道。

“査大人，你有人证，我也有。”端木脸上挂着标准的浪荡子笑容。

“二公子，本官上次拿人的时候就见你与嫌犯厮混在一起，二公子难道想仗势包庇朋友？”

端木也不生气，哈哈笑道：“査大人，我的人证正是——他们！”指着刚刚退到公堂一侧的于三等人。

“什么？你可知他们指认犯人光天化日下打死张公子？”

“我当然知道。”端木说这句话的时候笑着瞄了张尚书一眼，老家伙的丧子之痛似乎不是装的，要不是看他失去了独生子的份上，端木连这一点点的同情都懒得给予。

“于三，你说你亲眼看见无忧打死了张公子，是不是？”缓慢的语速给了于三极大的压力nAd1(

“是……是的。”

“你们呢？”

“小的们……也都看见了。”

“好，非常好。”端木脸上的笑意加深，“那就麻烦你们再看一次。请各位移步廊下。”

庭院中不知何时摆了五个装满水的大缸，端木朝无忧低语了两句，又故意加重声音道：“为加强证词的可信度，现在嫌犯再打一次，请各位看、仔、细、了。”

还没等堂中人提出异议，无忧就侧着身子飞出去了。

于三等人只觉眼前一花，无忧已回到原地。

“现在，请你们告诉大家，刚刚无忧打的是第几只缸？”

端木玩了招“釜底抽薪”，岂止于三不知所措，就是在场的其他有功夫的人如高洵、高骏等人都没有看清无忧的出手，连端木自己也在心中暗暗咋舌“这家伙果然有两下子”。

只有端木清扬看明白了，虽然他向来不喜欢弟弟被无忧带着与妖怪为伍，此刻也只是安静地看着事态变化，但如果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瞪向端木森的眼神中藏着隐隐怒火。

于三的冷汗直往外冒，偏偏端木还话中有话，“难不成无忧打死人的时候众位看得清清楚楚，无忧没有打死人的时候众位就看不明白了？想看见就能看见，想看不见就能看不见，恭喜恭喜，各位的眼力已修炼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于三他们再沉默下去就等于承认之前的证词有假了，只能胡乱猜测，“第一个”、“第五个”、“第二个”乱叫一气，那边张尚书心中也很着急，明知他们是蒙的，还是希望总有蒙对的，能蒙对就有可转圜的余地。

端木咧嘴一笑，命人去水缸前检视一番nAd2(原来每只水缸外面都涂了一层清油，只要碰到，无论多轻绝对会沾得满手油腻。从刚才起就一动不动的无忧这才伸出双手，­干­­干­净净，毫无污渍，那朝水缸打去的一掌似真实虚。

端木道：“他莫无忧的轻功卓绝，‘鬼影神行’一脉的传人岂是浪得虚名？就凭你们几个也想看清他有没有出手朝谁出手？简直妄想！”

査觉飞看向太子那边，见他们虽不说话却明显面­色­微沉，硬着头皮道：“也许刚刚嫌犯故意加快速度，打张公子的那掌没有这么快呢？”

端木冷笑道：“査大人，你还真是‘为民请命’的典范啊！”拍了两下手，底下人抬来一副担架。

“儿啊——”张尚书看清楚担架上的人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喊声，冲到担架边伏身痛哭，“我年近半百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出了意外怎能不伤心！他已经不在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打扰他的安宁，把他抬到公堂上来！”他指着端木森冲端木清扬骂道：“这就是你们家教出来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