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端木走过去用力揭开白布,“请你仔细看看。”
所有人看过去顿时大吃一惊,张公子上半身衣衫尽退,除了脸部如常,全身皮肤皆为漆黑,仿佛有人用浓墨汁染色一般。
“这……这是怎么回事?”张尚书惊疑道。
“我还要请教张尚书呢。”端木森把张公子嘴巴掰开,连牙齿都是黑的,“色染漆黑,毒入脏腑。张大人,这种苗毒从口入腹,毒性强烈,发作迅速,你真下得去手啊。”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仵作写好的验尸书呈给査觉飞。
“要说我是怎么发现张公子不对劲的,还要感谢无名人士将这些人送到我家门口。”端木指了指堂外。
“爹——”一个小女孩儿最先冲于三跑过来,身后跟着的一群老弱妇孺nAd3(
“你们——”于三那群证人愣住了,这些可不就是自己被连夜送走的家人么?
“你们不是走了吗——是不是想这么问?”端木接过话头,“査大人,有人送给我这封书信,关于这些证人的家人如何被运送出城,路上又是如何被追杀如何被人救下,信中写得很清楚,请大人过目。”
现在査觉飞反倒镇定些了,换成张尚书汗如雨下,这会儿每听端木说一句,心就剧烈地跳动一下。
“另外——”张尚书觉得眼皮重重一跳,端木的声音毫不客气,“没人觉得奇怪么?张公子中毒后为何全身变黑唯有面色不改?”
端木揪起张公子脸皮猛地一撕,竟揭下一张人皮来。
“啊!”在场人不禁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端木森抖着那张薄薄的人皮冲着张尚书似笑非笑。
担架上的“张公子”换成个面目全非的人,颜容黧黑。
张尚书早吓得瘫软在地,不停哆嗦,豆大的汗珠一颗颗落在地上,公堂中气氛一时陷入沉默。
然而没过多久,有人仿佛不满这种沉默,迫不及待要打破它。
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査大人,犬子给大人添乱了,特以此人为大人破案助一臂之力。”一个衣衫普通的年轻人被推至堂中。
看清来人后众人连吃两惊,一来惊于那个年轻人正是张尚书的宝贝儿子!二来惊于丞相端木弘身后跟着的竟是端木森!
高骕、高骏兄弟俩也面面相觑,端木森他们是极熟悉的,今日居然也错认了?
先前的“端木森”放松了一直绷紧的声线,“什么嘛,爹,二哥,你们就不能迟些来,人家还没玩够呢。”声音柔柔弱弱的,果然是淼淼。
端木森敲了一下她脑袋,“玩什么,办正事要紧!”
淼淼不服气地撅起嘴唇,“谁说我不干正事啦,我已经把这老家伙的假面具揭得差不多了。”就差正主儿最后给个临门一脚了。
张公子抖抖索索地找着自家父亲,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爹”,张尚书闭了闭眼,知道大势已去。
査觉飞心中暗想,原来老头子还玩了偷梁换柱这一手啊≡己也只是让他收买证人,可没让他下毒报假案,说来他这个京兆尹居然被摆了一道,不禁有气,眼下这情形那边自己是铁定帮不了了,不如顺水推舟。
惊堂木重重一拍,“张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淼淼嘴快回道,“査大人,这还用问吗?张公子虽然落水,却什么事没有,张尚书为了嫁祸他人,毒死个替死鬼,还把殴打致死、包庇罪犯的罪名推到别人头上,这样都看不出来,你这个京兆尹白做了么?”
査觉飞还来不及答话,于三“扑通”跪在无忧面前,边抽自己耳光边哭诉,“我于三该死!恩公为救我女儿受伤,我居然恩将仇报,受了别人胁迫反咬恩公,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今日若是我家人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我于三应有的报应!”
说完又跪行到査觉飞的公案下,字字句句说道:“大人,张公子放任马车疾驰,这些日子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那日恩公只是救人,没有打人,公子落水后还在水里高声叫骂呢,小民看得清清楚楚。不但小民,就是这些乡邻们都是那晚被张家家仆以家人性命要挟,不得不昧着良心说假话,小民认罪,只求大人秉公办案,不要冤枉了恩公。”
那些证人见原先承诺他们的富贵和家人平安不过是对方的陷阱,纷纷倒戈,承认于三所说。
直接牵涉到吏部大员的案子,又有真正的人命在里面,査觉飞这个京兆尹已不够格独自审案,照正常程序问话、结案,将一应证人、证词、卷宗整理了送往大理寺,无忧无罪,当堂开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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