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始终念念不忘中原的“绝色佳人”,没过两天,那个须贺和小早川又来光顾“醉红颜”了,这次还多带了些人,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醉红颜”还有个后院,一进门就嚷嚷着往后院涌,还说着稀奇古怪的话,“姑娘,美的,多多的。”
迎客的知道这些东瀛人得罪不得,紧赶慢赶着将他们迎入一处宽敞的轩榭,又搬来二当家做救兵,好在来了些善于周旋的姑娘作陪,倒把场面应付下来了。
后院的装潢皆是云初月亲自设计,后来*经莲见之手改造修整,更上层楼。
一条曲水弯弯折折绕过整个院落,屋宇下错落布置着二十多个房间,皆为临水却风格同中有异。
东瀛人所处这间偏在一隅,胜在宽敞通透,四周只用层层竹帘作幔,卷上竹帘,明月清辉,流水潺潺,放下竹帘又可获得相对私密的空间。
当下竹帘半卷,凉风四溢,杯中美酒,怀中美人,琴声幽幽,软语温香。
东瀛虽然这些年在北条一郎的辅佐下逐渐变得富庶强大,但到底地处偏远条件有限,怎好和中原最繁华热闹的京城相比?否则东瀛人也不必心心念念要打大齐的主意了,而青楼作为享乐主义者的至高胜地,最是一个城市财富、美食、美女的集中体现,这三样无论哪样都足以
在本国虽然也有类似的艺伎姑娘,但论长相美艳和伺候人的功夫是远不及中原青楼女子的,何况“醉红颜”又是其中的佼佼,那些东瀛人在本国也只是普通官兵出身,哪里见过这阵仗?起初还略拘谨,不多时便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醉态毕露,抱住姑娘们打情骂俏。
一人眯着眼,口齿不清地冲众人道:“我喝多了……出去……走走……”
“渡边——”
“诶——随他去,我们继续喝,哈哈——”须贺打了个酒嗝,嬉笑着抚摸身边姑娘细致的脸庞nAd1(
腊月的寒风经“醉红颜”的笙歌燕舞一拂,似乎也少了几分刺人肌骨的寒冷,那凉意正好用来吹醒满身的酒气。
渡边打了个嗝,忽然揉揉眼睛,朝前方睁大了眼睛,那、那是——
他最先看见的是一袭纯白的雪狐大氅,那颀长纤细的背影,一定是个身姿极窈窕的姑娘。
渡边正满脑子绮丽遐想,那女子似乎听到身后动静,缓缓站起身回过头来。
正是这一回头,渡边几乎屏住了呼吸。
美,太美了!
渡边敢断言,全东瀛、不,全天下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美女!
简单的发髻梳成云朵状,余者散落肩头如瀑,眉眼如新月般细致,嫣红的嘴唇像春天里最明艳的九重樱瓣,一身精致的浅紫色竹叶暗花袄裙衬托出她出水芙蓉般的清丽,更难得是她整个人儿闪耀着满月般的光辉,将艳丽和清雅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交融于一身,哪个凡人能有这种超尘脱俗的仙气?
渡边惊得说不出话来,一瞬间酒竟醒了大半。
不是仙女……能出现在青楼里的女子,难道……她就是中原人所说的“花魁”?渡边激动起来。
“醉红颜”前院的生意现在多由莲见打理,云初月每晚会在后院巡视一番,那些相熟的达官贵人那里还是要去打个招呼的,摆平他们之间的关系,让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在云初月心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这实在是一门很讲究的学问。
今晚安郡王和郑国公都来了,这两个老头子谁也不肯让着谁,拖着她好一阵啰嗦,云初月应酬一圈下来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略有些累,便找了个湖边无人的角落独自坐着nAd2(
她望着因为夜晚和寒冷显得格外幽深黑暗的湖水出神,却被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她看向渡边的面容沉静似水,心里却微微有些不耐烦。
那人衣着很像以前见过的来自东瀛的武士,看装束似乎又比寻常武士穿得好些,现在京城活动频繁的东瀛人大概属使团中人地位最高了,这就是东瀛使者?
她本以为代表国家出使之人无论如何狡诈险滑,该有的使臣气度还是应该有的,现在看来东瀛使者不过尔尔,那满身酒臭、口水都快流出来的一脸花痴相,看了还真是让人觉得厌恶。
云初月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眉毛,不想理会,这些俗事就交给莲见去处理好了。
见她似乎要走,渡边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抓住她的手,“花魁,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