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只剩不到二十天，虽然莫无邪已提醒凶案和东瀛人有关，但到底该如何找到证据？总不能希望京城再出命案吧。万一凶手听到风声暂时收手或­干­脆销声匿迹，他们守株待兔又要等到何时？

想到不得不求助于“无双苑”里那群身份来历不明的人，还有红线的门派恩怨纠葛其中，聂隐更不知该怎么办，却不得不抬起沉重的脚步朝“无双苑”走去。

无巧不巧地在路口碰上一个人，“大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啊？上次你帮我追踪疑犯的事还没好好谢你呢。等案子结束了我请你喝酒。”

“酒先不忙喝。”端木清扬对人永远是一副严谨恭肃的样子，“我正要去‘无双苑’探探风，查查莲见的底细。”

“大公子且慢，莲见公子和此案应当没有关系。”聂隐边走边将昨晚追踪那个式神到了落花堂、和莲见发生冲突、莫无邪分析凶手身份一节说了，“莫前辈说凶手应该是会施用式神的东瀛人，我正想去找他们商量个法子——”

“你身为堂堂总捕头怎可如此糊涂！”端木清扬严厉地反驳道，“他们欺你不懂法术，在你眼皮底下瞒天过海。若那女子真的是式神，为什么以莫无邪之力不能将她抓捕归案？终南一派的望气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之前我就已发现凶手逃逸之处正是莲见的居处，后来再见时更能从其身上看出凶煞之气，若非凶手绝不会带有这样的气息。何况——你知道莫无邪、莫无忧师徒二人的身份吗？”

“什么？”

“他们就是臭名昭著的刻骨师。”端木清扬一字一句说道。

“刻骨师？”聂隐心中一惊，他在江湖上听闻过这个名号，以及和这个名号有关的添油加醋后各种残忍狠辣的故事。他想起了莫无邪冷冷的语气，身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忽然就信了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

“生刻人骨，死灭鬼魂nAd1(只要有利可图，他们什么都做，不分是非善恶，只遵守强逼对方立下的契约。人妖殊途，可是身为人类的他们可以与妖魔定下契约。我上次和莫无忧交手时，他竟对一只作恶多端的狐妖出手相帮，这样的人庇护凶手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是似乎大公子、二公子与他们走动得很近？”

“二弟和淼淼孩子心­性­，行走江湖没什么经验，被花里胡哨的东西吸引也是常有的。至于我——”

清扬想起虞茹芯，脸部线条顿时柔和不少，“端木家行事风格向来是公私分明，倘若莲见、莫无忧和凶案有关，我绝不姑息——况且于私我和莫家师徒并有什么往来。”

那“公私分明”四个字点醒了聂隐，红线虽夹杂其中，但不可混淆处之。

两人走到“无双苑”门口时，端木森从门里冲出来，瞧见他们就大叫，“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们商量出一个法子正要找你去呢，聂捕头快来听听可行不可行。”

清扬清清喉咙，端木森有些不好意思，“大哥也来了啊。”

“什么好法子？我也听听。”

端木森暗暗纳闷大哥今日怎么如此有兴致，边将聂捕头往里让边埋怨，“你们昨晚那么­精­彩的戏也不先通知我一下，下次­干­脆我住进‘无双苑’好了。”

不知是不是那晚“无双苑”中的事情震慑住了对方，这几日凶手毫无动静，京城似乎也恢复了昔日的安宁。只是莲见和北条一郎的往来更多了，莲见甚至难得一见地登门拜访，清俊的面容、得体的举止让东瀛使馆­骚­动了好一阵子。

北条一郎毫不介意，还让女儿佑出来作陪。

鬼岛和山本路过本馆，见一群武士挤在墙角偷看，厉声喝止了他们，“身为武士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山本君，今天那个青楼的男人来拜见大人，两人关系很密切呢nAd2(”有人不怕死地说道，其他人跟着附和，还贼兮兮地笑着。

“少胡说！”鬼岛皱眉道。

“鬼岛君，他们不一定是胡说呢。”山本笑嘻嘻地，“你不觉得大人对那个叫什么莲见的太殷勤了么？不知道国主知道了会怎么看呢。”

不管说者是不是无意，鬼岛这个听者更有心了。

京城地近北方，冬日寒冷，在放晴了几日后，傍晚又开始彤云密布，呼啸的北风卷来了西北极寒之地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