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布拉斯加的右脚踝打着绷带,两膝之间撑着一支沉重的拐杖。乔治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拉伤了肌肉,”内布拉斯加说,“我被解雇了,所以我想不妨趁此机会去看望一下亲戚们。默特尔来不了——因为孩子要上学。”
“他们还好吗?”乔治问。
“哦,很好,很好,他们都很好。”他沉默了一阵子,然后面带切罗基族人宽容的微笑,望着面前的朋友说,“但是我已经骨折了,猴儿。我想我无法长时间站立了。”
内布拉斯加只有31岁,乔治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而内布拉斯加却又自然地微笑起来:“我算是棒球界的一个老球员了,猴儿。我21岁就站在球场上了,到现在时间也不算短了。”
这位球员的默然退役带给乔治的是一丝悲伤。他觉得,面前这个昔日坚强无畏、以勇气和坚毅面对生活的人,如今却在谈论如何接受失败,令他很难过,觉得自己很难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但是,布拉斯,”他提出了自己的反对观点,“你在本赛季做得和以往一样好!我已经在报纸上读过有关你的报道,所有的记者都在报道这一事实。”
“哦,我还能打球,”内布拉斯加安静地附和,“问题倒不在于打球,那倒不值得牵挂。不管怎样,我的结局就是这样,当我与其他队友交谈的时候,他们都说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他暂停了一下,接着又低声说,“假如我的这条老腿痊愈了,我就能回到比赛中,把这个赛季打完。要是我幸运的话,或许他们会把我留下来再打几年球,因为他们知道我还可以打球。但是,他妈的,”他平静地继续说道,“他们知道我的状况,他们已经把我的路给封死了。”
就在内布拉斯加说话的时候,乔治看见他身上透出那股切罗基人的精神气质仍然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豁达的人生观历来是他力量和勇气的源泉。这就是他为何从来不去害怕什么的缘故,他甚至连死亡都不怕。但是,一看到乔治脸上流露出惋惜之后,内布拉斯加笑了,接着又用轻松的语气说:“就是这么回事,猴儿。要是你的状态好,他们就会好好关照你。一旦状态不佳他们就会把你丢开。他妈的,我打不了球了。我曾经走运过。我已经走运10年了,比大多数人都走运。我参加过世界上最关注的3项赛事。如果我能再坚持4年或者两年……如果他们不让我离开或把我转卖掉……我想或许我还可以东山再起。我和默特尔把一切都看透了。我得帮帮她的家人,我给妈妈和爸爸买了一个农场……他们早就想拥有了。”
“我在泽布伦买了300英亩的土地,全都付清了!今年要是我的烟草价格不错的话,我就能净赚两千块。所以,如果我能在联盟中再多待两年,再打一次世界大赛,哎……”他宽阔的脸望着朋友,长着雀斑的棕色脸庞露出了笑容,就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到那时一切就妥当了。”
“你是说你会安于现状?”
“嗯?安于现状?”内布拉斯加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已经见识过、目睹过……诸多大城市以及成群的观众、喊叫的人群——还有报纸、大字标题、世界巡回赛等,3月初的时候,在圣彼得堡你又能见到所有的队友,还会参加春季训练……”
内布拉斯加轻轻哼了一声:“嗨,这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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