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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下(贰)龙啸 > 第4章 明争暗斗

第4章 明争暗斗

苏巧彤下了马车刚走进成府大门,成府老管家迎了上来,轻声道:“储君来了。”这老管家是当年与成奉之一起来到赵国的,成府中除了成奉之夫­妇­外只有他知道苏巧彤是什么人。

苏巧彤闻言一皱眉,这成府四周不知有多少双楚家的眼睛在盯着,成奉之不与储君在宫里密谈,领到自己府里­干­什么。

见苏巧彤似有不满,那老管家跟在她身后,边走边道:“储君是自己登门拜访的,听夫人说好像其意在姑娘你。”

到了客厅,见厅内并无旁人,成奉之与一个二十余岁的壮硕男子寒暄着,想必此人便是储君赵庆了。

果然,成奉之见苏巧彤回来了,起身道:“巧彤,快来见过我大赵储君殿下。”

苏巧彤裣衽拜道:“小女子苏巧彤参见殿下。”

赵庆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苏巧彤。苏巧彤坦然自若,她在秦王身边多年,论气势这赵国储君较秦王虎威简直有天壤之别。

赵庆嗯了声点头道:“不错,果然名不虚传,本王不枉此行。”

苏巧彤站起身来,无奈地笑笑道:“殿下过奖了。”就这般模样成奉之还说他大有长进?纯粹一好­色­之徒,就不知当年不堪到何等地步。

赵庆对成奉之道:“成大人,你有个好侄女啊,以后叫她多来宫里走走。本王爱妃媚娘在宫颇为寂寞,也没人跟她说说话,巧彤姑娘以学识著称,正好陪她解解闷。”

苏巧彤心头微震,这武媚娘一直是她心头一根刺,虽然这女子除了名字外并无与那一代女皇有何相似之处,但能以储君妃的身份便可在宫中与楚名棠之妹琳贵妃相抗,足可见此女手段不凡。苏巧彤还真想见一见这武媚娘,何况楚铮已对她疑心大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借口到成府搜查,躲到宫里也不失为一应急之计,便道:“小女子对储妃也仰慕已久,自当从命。”

成奉之心中着急,苏巧彤难道没看出赵庆是何用意?她一个弱女子到了宫中还不是任由赵庆摆布。这女子深受秦王宠爱,又如此美貌,其中定有暧昧,她若在赵国受了什么屈辱,秦王哪能轻饶他。

赵庆见苏巧彤应允下来,甚为高兴,道:“成大人,本王今日到你府上一是为了见下巧彤姑娘,此愿已偿。二来想看看你要为朕引见的绝世高手,不知他现在何处?”

成奉之向寇大娘看了一眼,寇大娘不情不愿地走过来道:“民­妇­燕氏参见殿下。”

赵庆瞪大眼睛,道:“成大人,怎么是个­妇­道人家?”

成奉之怕寇大娘着恼,忙上前一步道:“殿下,为臣自幼生长在苍乐山中,同村之人皆为后汉遗民,有不少是当年后汉宫廷中的侍卫高手,寇大娘更是其中佼佼者。臣一心为皇上和储君效忠,前日见储君殿下为身边无可用之人烦忧,故向殿下引见。”

赵庆想了想对寇大娘说道:“这位是燕夫人吧,虽说有成大人为你引见,但本王用人向来量材而为之。这样吧。本王身边有个随从乃大内高人弟子,你若赢了他本王自会重用。输了,也没关系,看在成大人的面子上本王会在宫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寇大娘就算涵养再好,此时也心中大怒,暗想:若不是为了大秦,就凭你这几句话我们寇家决不会轻饶你。

苏巧彤也是哭笑不得,怪不得赵国大权旁落,有这样一个活宝当储君,哪个臣子不提心吊胆。楚名棠能有今日这般权势,其中恐怕还有这储君之功。

赵庆让成奉之叫了一个太监进来,道:“韩尚,去试试这­妇­人,别给你师父胡公公丢脸。”

一个面目­阴­深的太监应了声“是”,系了一下腰间袍带,走到寇大娘面前,傲然道:“出手吧。”

成奉之在苏巧彤旁边轻轻说道:“这个韩尚原是宫中总管胡有林身边的小太监,据说胡有林与宫内另三位公公号称大内四圣卫,专门负责守护皇上安全。”

苏巧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四圣卫竟全是太监,莫非是葵花宝典的传人?

寇大娘淡淡说道:“还是你先出手吧,也许你还可以多接我几招。”

韩尚两道细眉一竖,喝道:“狂妄!”说完双手成爪,左手护胸,右爪直擒寇大狼咽喉。

寇大娘巍然不动。韩尚感觉指尖快及此人喉部肌肤,不由得心中暗喜。忽然觉得腹部剧痛,一股血腥味直涌上嗓眼,整个人已被寇大娘踢得飞了出去。

寇大娘摇了摇头,道:“招式不错,可惜内劲不足,速度太慢。你若不死心的话,还可再来。”

韩尚抹了抹嘴边血迹,挣扎着想要站起,可稍一动弹只觉得腹中痛如刀绞,闷哼一声又瘫倒在地上。

赵庆看直了眼,突然大力鼓掌,命人把韩尚抬了出去,道:“好好,成大人,你说的那苍乐山有多少像这位燕夫人一般的高手,你帮本王全请来,只要本王能办到的,无论什么条件都应允。”

成奉之道:“殿下,寇大娘武功在苍乐山中已是数一数二,此番来到上京城是为护送巧彤而来,否则她今生都不会出苍乐山半步。”

赵庆不禁问道:“是吗,燕夫人是巧彤姑娘什么人啊?”

成奉之道:“燕夫人是巧彤义母,我这侄女父母双亡,她对巧彤十分疼爱,无论我这侄女到哪里,寇大娘都跟在一旁。”

赵庆一听心头绮念消了不少,心想若这­妇­人时时陪着苏巧彤,自己还真很难下手。

“不过请殿下放心,苍乐山中高手确实为数不少,殿下对为臣有知遇之恩,为臣一定尽全力请那些同乡出山。”

赵庆道:”那就辛苦成爱卿了,爱卿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牢记在心,日后绝不会亏待你们成家。”

成奉之故作感激道:“多谢殿下!”

赵庆见天­色­已不早,便准备起程回宫,可看了看苏巧彤,总觉得心痒难熬,道:“巧彤姑娘,你不是很想见本王爱妃吗,要不你就跟一起回宫吧。”

成奉之大惊,正想找借口阻拦,忽听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这位姑娘真想见我吗?那就不用辛苦殿下将她带入宫了。”

只见一个宫装女子盈盈走来,身后跟着两人都苦着脸,一个是成府那老管家,另一人看服饰是宫里的太监。

赵庆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到礼部准备皇上打猎之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真以为我看不出你和小陆子串通一气啊。”

赵庆狠狠瞪了那小陆子一眼,那女子道:“你想作甚,小陆子这回举报有功,我还要嘉赏他呢。”

成奉之向苏巧彤使了个眼­色­,两人上前拜道:“参见储妃娘娘。”

武媚娘将苏巧彤扶起,握住她手端详了一会道:“果然是我见犹怜,难怪有人仅慕名就急­色­­色­地跑来。”

赵庆苦笑一声,却不敢争辩。

武媚娘凑过来在苏巧彤耳边轻声道:“姐姐也很喜欢你哩,以后姐姐常来看你好不好?”

苏巧彤只觉这武媚娘双手柔弱无骨,一双凤眼妩媚到了极致,鼻尖不时还隐约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女子体香,身子没来由地一阵燥热,不由得双颊绯红。苏巧彤心惊不已,这是她今生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秦王偶尔牵她的手她也是心止如水,没想到在这女人面前反而觉得情潮涌动。

寇大娘咳嗽一声,声音虽不响,却如晨钟暮鼓令苏巧彤神智为之一清,不着痕迹地抽回双手,勉强肃容道:“多谢娘娘夸奖。”

武媚娘眼中闪过讶然之­色­,道:“成大人,这位是……”

成奉之有些迟疑,看了看跟在武媚娘身边的太监小陆子,赵庆会意,道;“陆锋,你到外面等候。”

小陆子似有些不甘愿,看着武媚娘,武媚娘笑道:“出去吧。”

陆锋眼中异光一闪,躬身退下。

赵庆道:“媚娘,这位便是成大人提及的从苍乐山来的高手,方才韩尚那个奴才连她一招都接不下。”

武媚娘点头道:“成大人的眼光一定是错不了。殿下能有此等忠臣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成奉之脸­色­一变,赵庆却笑道:“媚娘是本王身边最亲近之人,本王也就没有瞒她。何况对付楚名棠绝非轻易之事,媚娘足智多谋,定是一大助力。成大人,你不会见怪吧。”

成奉之无奈道:“微臣不敢,只是为臣一心为殿下效力,把整个身家­性­命都搭进去了。还请殿下不要再透露给他人。”

赵庆道:“成大人放心,本王心中自然有数。”

武媚娘道:“成大人对殿下一片忠心,本宫甚为钦佩。不过成大人为何那么急切地劝说殿下在皇上打猎时刺杀楚名棠呢?本宫觉得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武媚娘既然已知晓此事,成奉之看了一眼赵庆,不得不答道:“娘娘之言有理。可如今时不我待,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已根本无力对付朝中三大世家。储君眼看就要即位,可手中却并无实权,万一哪天皇上驾崩归天,楚名棠必会借此再度扩张势力。娘娘也知道殿下与楚家关系势如水火,楚名棠会让殿下顺利登基吗?三大世家向来以楚名棠为首,方令信才德均不足以服众,楚天放与王烈垂垂老矣,只要楚名棠一死,三大世家联盟就会瞬间土崩瓦解。”

武媚娘道:“话是不错,可楚家百年根基岂可小觑,族中能人不知凡几,难道仅凭几个刺客就能杀了楚名棠?那楚家能传承到今天还真是咄咄怪事。”

成奉之道:“仅凭刺客当然不能,所以殿下要借助这次打猎的机会。按大赵祖训,皇上出京朝中则由太子监国,而楚名棠和方令信需陪同皇上出城,身边家将不到百名。负责此次打猎护卫的二万禁卫军中有两千是殿下亲信卫队,而禁卫军统领赵无忌又皇室中人,对储君之命不敢有违,只要他从中相助,调配得当,由寇大娘和朱公公率领苍乐山众高手,再加上这二千亲兵,楚名棠便是Сhā翅也难飞。”

武媚娘哼了一声,道:“赵无忌是朝中出了名的墙头草,万一他突然改变心意怎么办?”

赵庆道:“这个无妨,赵无忌领兵出城后,本王会派人给他送封书信,告诉他若想保住京城他六个子女和府中满门一百三十二条­性­命的话,那就乖乖依计行事。”

武媚娘道:“可杀了楚名棠又如何,楚家族人众多,一旦反叛作乱起来,恐怕会动摇大赵国根基啊。”

成奉之道:“娘娘,这段时间三大世家在京中群龙无首,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殿下既为监国,城中三万禁军均属殿下掌控,而三大世家所属家将不超过万人,楚家则最多只有五千人,大有胜算。”

武媚娘冷笑道:“成大人,你好像忘了吧,京城中谁不知道禁卫军的军官中三大世家子弟占了几近半数,这三万禁卫军中最多能有两万能听从殿下调动,可要进攻楚府能有一万军队从命已是大幸,还大有胜算呢。所献之计破绽百出,你存心想让殿下身处险境,不知是何用心?”

成奉之硬着头皮道:“娘娘误会了,臣对殿下忠心可鉴日月。军中三大世家子弟大都只是轻狂少年,殿下只需以为皇上祝寿之名宴请他们,然后埋伏重兵将之格杀或拘禁。其所部各营军士都是我大赵子民,不敢有违皇命。只要许下重赏,任凭他们烧杀抢掠,这三万军士杀入楚府,楚家家将再多,赵国第一世家也将从此不复存在。只要楚家一除,对王方两家可先行安抚,日后再设法除之。” 成奉之突然起身向赵庆拜道:“殿下,此举确实凶险,但时机稍纵即逝,究竟何去何从,还请殿下定夺。”

苏巧彤怯生生地道:“姨父所献之策既然这般危险,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岂可轻易涉及,还是小心为上吧。”

赵庆豪气上头,道:“多谢巧彤姑娘好事。不过这种缩头缩尾的窝囊日子本王已经过够了,不想日后再为楚家掌上之玩物。此事就这么定了,媚娘也不必再行相劝,与其束手待毙,本王还不如放手一搏。”

武媚娘叹了口气,赵庆就是这老毛病,自己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但见了别的美貌女子还是爱充英雄。她不由得瞪了苏巧彤一眼,暗想这女子也不简单啊,出言时机能把握如此之准,先前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才女,看来所料实有误,不过这女子突然现身京城,又如此不安分,难道另有玄机?而且成奉之以往也是个老成稳重之人,怎么这些日子变得浮躁起来了,莫非是受了此女影响?

武媚娘心中狐疑,但当着赵庆的面不好询问,想道反正还有一月时间,以后慢慢打探吧。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其中细节,赵庆呵欠连天,反正武媚娘来了,他对苏巧彤也就死了心了,没多久就起身回宫了。

成奉之和苏巧彤送完赵庆等人,回到厅内。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干­娘,那储妃怎么回事,为何孩儿一靠近她就觉得心神难恃?”

寇大娘沉声道:“若老身没有看错的话,此女应是魔门弟子。”

苏巧彤惊道:“魔门?魔门之主刑无舫绝不会做此事,不然也瞒不过我们天机阁。”

寇大娘道:“这本是魔门的一件秘辛。当年魔门被逼退出中原,总坛自此移至西域,但在中原还有两个分支,其中之一就在赵国,这个门派听说都是女子,且以媚功见长。今日所见的这武媚娘,恐怕就是这门派的弟子。”

苏巧彤沉思着,难道赵国魔门也想把持朝政?倒有可能,起码赵庆已被武媚娘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了。仅这一点此武媚娘就已不在那武则天之下,而且她足智多谋,日后倒是个劲敌。

寇大娘道:“还有件怪事,这武媚娘看上去竟还是处子之身。”

苏巧彤更觉匪夷所思,道:“­干­娘是不是看错了,那储君如此好­色­,武媚娘又怎能还是处子身,除非那赵庆是天阉?”

寇大娘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也还是处子身,怎么什么都懂?

成奉之叫了起来:“不可能,听宫里人说储君几乎夜夜春宵,平日里还大吃补品,又怎会是天阉?”

寇大娘摇头道:“也许是她媚功练得极为高深了吧,听说到了这般境界的女子看上去始终如处子一般。赵国朝野之中能人众多,不在大秦之下啊。”

苏巧彤道:“如此说来,这女子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惜赵庆对她极为信任,我们一时也没别的办法,以后行事要避开她些。”

成奉之迟疑道:“巧彤姑娘,我们是不是太急进了些,仅糊弄储君倒无所谓。可武媚娘十分­精­明,已经有所怀疑,能否另想他法?”

苏巧彤苦笑道:“来不及了。令公子已经将我来那日与你们夫­妇­在房中密谈之事告诉了楚铮,说不定他随时会来府中抓人。不然方才我为何答应那赵庆进宫陪储妃?成大人,你府中若有什么与西秦往来信件,不管多重要全部销毁,切不可留有任何证据。”

成奉之一听,惊得手脚冰凉。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个少年坐在屋顶上,对着酒壶吟唱着,好好的一首“短歌行”不知怎么的又转到了“幸甚至哉,歌以咏志”,那少年却似毫无所觉,一仰脖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不满地说道:“你半夜三更让为师守在此处,就是看你发酒疯?”

那少年“啊”了一声道:“糊涂,怎么把师父给忘了。”忙从身侧又掏出一壶酒,递给那位老者:“师父,您也来点御御寒?”

那老者怒道:“为师从不好此道。看看你,像出来办事的样子吗?”

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叫我如何,难道非要屏气凝神一声不响?上位者无需事必亲躬,这成府四周起码有上百双眼睛在盯着,稍有动静,欧阳立刻会来禀报。而且今晚来的全是鹰堂好手,包括师父您亲自调教的三十二名弟子,那寇大娘武功再高,那些人阻她一时半刻还是可以的。只要师父你腿脚还利落,能跟得上徒儿,肯定能见到这燕家传人。”

老者与这徒弟斗嘴多年,已找到些应对之策,叹道:“为师确实是老了,在这里帮不上你什么,你既然如此说了,为师还是回去吧。”

少年忙赔笑道:“师父,徒儿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谁不知‘魔秀士’吴安然老当益壮,大赵国有几人能是您老对手。”

吴安然斥道:“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如果皮痒的话为师先与你过几招。”

那少年自然是楚铮了,只见他淡淡地说道:“如果师父不怕明天兰儿揪你胡子的话,尽管动手好了。”

吴安然顿时气结。他那对子女不知为何对楚铮喜欢得很,特别是女儿若兰见了这师兄就粘住不放,让吴安然看得直愁眉苦脸。可能因为是楚铮经常送他们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吧,反正楚铮在这两孩子面前说话居然比吴安然和春盈还管用。

吴安然咳嗽一声,道:“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居然还吟诗,为师记得你对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的。”

成奉之突然起身向赵庆拜道:“殿下,此举确实凶险,但时机稍纵即逝,究竟何去何从,还请殿下定夺。”

苏巧彤怯生生地道:“姨父所献之策既然这般危险,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岂可轻易涉及,还是小心为上吧。”

赵庆豪气上头,道:“多谢巧彤姑娘好事。不过这种缩头缩尾的窝囊日子本王已经过够了,不想日后再为楚家掌上之玩物。此事就这么定了,媚娘也不必再行相劝,与其束手待毙,本王还不如放手一搏。”

武媚娘叹了口气,赵庆就是这老毛病,自己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但见了别的美貌女子还是爱充英雄。她不由得瞪了苏巧彤一眼,暗想这女子也不简单啊,出言时机能把握如此之准,先前还以为她只是个普通才女,看来所料实有误,不过这女子突然现身京城,又如此不安分,难道另有玄机?而且成奉之以往也是个老成稳重之人,怎么这些日子变得浮躁起来了,莫非是受了此女影响?

武媚娘心中狐疑,但当着赵庆的面不好询问,想道反正还有一月时间,以后慢慢打探吧。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番其中细节,赵庆呵欠连天,反正武媚娘来了,他对苏巧彤也就死了心了,没多久就起身回宫了。

成奉之和苏巧彤送完赵庆等人,回到厅内。苏巧彤忍不住问道:“­干­娘,那储妃怎么回事,为何孩儿一靠近她就觉得心神难恃?”

寇大娘沉声道:“若老身没有看错的话,此女应是魔门弟子。”

苏巧彤惊道:“魔门?魔门之主刑无舫绝不会做此事,不然也瞒不过我们天机阁。”

寇大娘道:“这本是魔门的一件秘辛。当年魔门被逼退出中原,总坛自此移至西域,但在中原还有两个分支,其中之一就在赵国,这个门派听说都是女子,且以媚功见长。今日所见的这武媚娘,恐怕就是这门派的弟子。”

苏巧彤沉思着,难道赵国魔门也想把持朝政?倒有可能,起码赵庆已被武媚娘迷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了。仅这一点此武媚娘就已不在那武则天之下,而且她足智多谋,日后倒是个劲敌。

寇大娘道:“还有件怪事,这武媚娘看上去竟还是处子之身。”

苏巧彤更觉匪夷所思,道:“­干­娘是不是看错了,那储君如此好­色­,武媚娘又怎能还是处子身,除非那赵庆是天阉?”

寇大娘看了她一眼,这丫头也还是处子身,怎么什么都懂?

成奉之叫了起来:“不可能,听宫里人说储君几乎夜夜春宵,平日里还大吃补品,又怎会是天阉?”

寇大娘摇头道:“也许是她媚功练得极为高深了吧,听说到了这般境界的女子看上去始终如处子一般。赵国朝野之中能人众多,不在大秦之下啊。”

苏巧彤道:“如此说来,这女子有可能是别有用心。可惜赵庆对她极为信任,我们一时也没别的办法,以后行事要避开她些。”

成奉之迟疑道:“巧彤姑娘,我们是不是太急进了些,仅糊弄储君倒无所谓。可武媚娘十分­精­明,已经有所怀疑,能否另想他法?”

苏巧彤苦笑道:“来不及了。令公子已经将我来那日与你们夫­妇­在房中密谈之事告诉了楚铮,说不定他随时会来府中抓人。不然方才我为何答应那赵庆进宫陪储妃?成大人,你府中若有什么与西秦往来信件,不管多重要全部销毁,切不可留有任何证据。”

成奉之一听,惊得手脚冰凉。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一个少年坐在屋顶上,对着酒壶吟唱着,好好的一首“短歌行”不知怎么的又转到了“幸甚至哉,歌以咏志”,那少年却似毫无所觉,一仰脖将那壶酒一饮而尽。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老者不满地说道:“你半夜三更让为师守在此处,就是看你发酒疯?”

那少年“啊”了一声道:“糊涂,怎么把师父给忘了。”忙从身侧又掏出一壶酒,递给那位老者:“师父,您也来点御御寒?”

那老者怒道:“为师从不好此道。看看你,像出来办事的样子吗?”

少年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叫我如何,难道非要屏气凝神一声不响?上位者无需事必亲躬,这成府四周起码有上百双眼睛在盯着,稍有动静,欧阳立刻会来禀报。而且今晚来的全是鹰堂好手,包括师父您亲自调教的三十二名弟子,那寇大娘武功再高,那些人阻她一时半刻还是可以的。只要师父你腿脚还利落,能跟得上徒儿,肯定能见到这燕家传人。”

老者与这徒弟斗嘴多年,已找到些应对之策,叹道:“为师确实是老了,在这里帮不上你什么,你既然如此说了,为师还是回去吧。”

少年忙赔笑道:“师父,徒儿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谁不知‘魔秀士’吴安然老当益壮,大赵国有几人能是您老对手。”

吴安然斥道:“那就闭上你的臭嘴,如果皮痒的话为师先与你过几招。”

那少年自然是楚铮了,只见他淡淡地说道:“如果师父不怕明天兰儿揪你胡子的话,尽管动手好了。”

吴安然顿时气结。他那对子女不知为何对楚铮喜欢得很,特别是女儿若兰见了这师兄就粘住不放,让吴安然看得直愁眉苦脸。可能因为是楚铮经常送他们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吧,反正楚铮在这两孩子面前说话居然比吴安然和春盈还管用。

吴安然咳嗽一声,道:“你今晚怎么这么高兴,居然还吟诗,为师记得你对文绉绉的东西从不感兴趣的。”

楚铮喝了口酒,哈哈一笑:“今日见了名满京城的苏‘才女’,一时兴致大发而已。”

吴安然冷笑道:“既然有兴致,为何只吟诵前人诗句。有本事自己也写两首啊,回你踏青园让轻如高兴高兴也好。”

楚铮闷声不语,他会的诗虽不多,但也总有那么几首,拿出来唬人还是足够的。不过这么多年来,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再用才子之名来抬高自己,因此楚铮也就没动过这念头。今日蓦然听到苏巧彤所写的那些熟悉的诗句,楚铮惊愕之下前世种种瞬时变得清晰起来。看着苏巧彤一本正经的样子,楚铮虽觉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若狂,世上居然还有与自己有同样遭遇的人存在!

回到楚府后楚铮一直在猜测苏巧彤来自什么时代,虽然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女子有可能是与自己同时而来的,那架飞机上乘客有一百多人,别人陷入那黑­色­旋涡的机率也不是没有,可他不能完全确定。楚铮不是个­性­格冲动的人,并没有急着找苏巧彤证实,毕竟两人之间尚是敌对之势。楚铮对苏巧彤虽了解不多,但一斑可窥全豹,这女子心机手段都十分了得,如果她铁心为秦国效命,日后必是自己乃至大赵最强劲的对手。自己不与她相认,至少可占个先手,如果苏巧彤不是自己同时代的人,两人相认并无太大意义,她若不肯归顺,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

若她真是来自同一时代呢?楚铮不由得心头一热,那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下,这么多年自己的心事根本无人可诉说,连柳轻如都不能,只有刻意逃避,如今在这世间总算有个同伴可以聊聊知心话了。何况苏巧彤若愿意留在身边协助自己,以她的能力必能成为自己最好的帮手。

吴安然忽然说道:“铮儿,听欧阳说那苏巧彤几可确定为秦国­奸­细,既然如此,直接闯到成府抓人便是了,你我又何必半夜在此苦等。”

楚铮微微笑道:“将如此一个美貌如花的奇女子投入大牢,这般做岂不是太没品了,徒儿于心不忍啊。”

吴安然不屑道:“胡扯,你是不是看上这个苏巧彤了,换做是个男子,你恐怕早就把成府掀个底朝天了。为师可要提醒你,迷恋女­色­乃成大事者大忌,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曾毁于此,你还小,更不可轻易失足。”

楚铮苦笑,真是知我者师父也,吴安然的确始终是在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是苏巧彤昨日那两首诗,自己真可能直接率兵闯成府了,可她偏偏却是……

楚铮挠挠头,只好找借口了:“师父有所不知,秦赵两国必有一战,那苏巧彤想必也是为了刺探军情而来。秦国在上京城细作不少,只是隐藏极深,不易找到。如成奉之就是一例,若不是苏巧彤一行凑巧让徒儿遇上,寇大娘又露出马脚,谁又会想到一个在京城为官近二十年的吏部侍郎会是秦国­奸­细?徒儿暂且不惊动苏巧彤,就是想利用她引出更多类似成奉之的人物。否则战事一起,这些­奸­细必为大患。”

吴安然想了想,道:“那你­干­脆将苏巧彤和成奉之抓来严刑拷问就是了,为师传你的‘大搜魂手’用来逼供再有效不过了。”

楚铮摸了摸下巴,想象苏巧彤在自己手底下婉转娇啼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心动,邪邪地笑了起来,不过终究觉得不妥,既然要收服她,用这种手段也太激烈了些,这女子也不会心服,只好­干­笑道:“徒儿下不了手啊,而且此女­性­子颇烈,万一在狱中自尽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师父,徒儿自有打算,您不必再说了。”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觉得那些理由甚为牵强,可见楚铮心意已决,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你吧。可那女子想必也已有所觉,你可要小心些,以防她走投无路时会玉石俱焚。”

楚铮点点头,指指夜幕中的成府道:“恐怕她已经有些惊慌失措了。昨日储君赵庆到成府,整整逗留近五个时辰。前段时日鹰堂密报中也曾说过,成奉之拜见赵庆次数陡然增多。皇上沉疴难返,已经时日不多,储君看来是耐不住寂寞,想为登基着手准备了。哼,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皇上都苦忍了那么多年,仅凭他就能对付得了三大世家?”

吴安然冷笑道:“你可别忘了他还有位得力贤妃,说起来还是你送给她的,自作自受。”

楚铮翻了个白眼,道:“也不知当初是谁将那武媚娘从天魅门要来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吴安然怒道:“是我又如何?当年为师可不只一次提醒过你此女甚有野心,不要送入宫中,可你偏偏一意孤行!”

楚铮道:“送武媚娘入宫,此举是对是错还很难说。她不过是个储君妃子,平日只待在内宫之中,若无权臣支持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何况朝中官员世家观念极重,武媚娘的身世都是鹰堂所伪造,又有何人会支持她。而且宫内还有我姑姑在,当年她能得到赵庆青睐,姑姑也暗中助了她一臂之力,如今姑姑只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了她三分,否则武媚娘又不是储君正妃,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将她杖毙,储君又能奈我姑姑怎样。不过武媚娘也颇有自知之明,只计较琐事,从不在大事上与姑姑争锋,两人这才相安无事。”

楚铮抬头望着夜空皓月,喃喃说道:“其实储君若无她相助,反倒可能忍气吞声,安安分分地等到继承皇位……若是他这种人当了皇上,秦赵一旦开战,我又怎能安心得下?”

吴安然汗毛直竖,道:“那你要如何?”

楚铮转过头来,轻笑道:“什么要如何的,徒儿刚才可什么都没说。”

吴安然冷冷道:“你这算是在试探为师吗?”

楚铮不答,站起身来道:“已经四更了,寇大娘看来不会出来了,这几人看来已有警觉了。”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若她不再于夜间出府,我们仍夜夜在此等候?”

楚铮悠然道:“那倒不必了,徒儿想换个法子。”

楚铮回到踏青园梳洗一番,正欲出门。柳轻如走了过来,面带愠­色­道:“昨晚一夜未睡,这么早又要出去了?小歇片刻也好啊。”

楚铮拉起她手,笑道:“你不必担心我,你的夫君体壮如牛,一两夜不睡没事的。倒是你,眼睛都有些浮肿了,昨晚睡得很晚吧,以后不要再等我了。”

柳轻如狡黠地笑道:“不行,妾身就等你回来再睡,看你是否真的心疼我。”

楚铮有些头痛,无奈道:“好好好,今后几天晚上我都不出去了,在家陪你。”

柳轻如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心觉不安,平日里楚铮从不对她说虚言,道:“公子,妾身只是说笑而已,不必当真。公子每日要­操­心那么多事,妾身又怎能再添乱。”

楚铮笑道:“我也是说真的,以后几天我都是要白天出去,晚上就回来,你让紫娟和翠苓给我多做点好吃的。对了,正好你来了,此事也应对你说一声。”

柳轻如道:“不知公子所说何事?”

楚铮道:“这几日白天我都会去成府,会会那苏巧彤。”

柳轻如一怔,不由得低下头来声弱如蚊:“去找她啊。”

楚铮搂住柳轻如香肩,道:“就知道你会想到别处去,放心就是了。苏巧彤是他国­奸­细,我又怎么会……”楚铮突然住口,暗想如果将来自己真将苏巧彤留在了身边,会不会那样还很难说。

楚铮不由得一阵心虚,不敢再往下说了。

柳轻如并未感到楚铮有些异常,反觉得夫君说的有理,倒是自己多心了,便说道:“公子只管去吧。不过那苏姑娘确实是个奇女子,还请公子能手下留情些。”

楚铮不由得摇头,苏巧彤不过记­性­好些罢了,若真论文采,柳轻如绝对在她之上。

柳轻如见楚铮摇头,还以为他定要置苏巧彤于死地,忙道:“苏姑娘所写的几首诗,据妾身看都可流传千古,像她这种女子公子难道不心存怜惜吗?她虽可能是秦国细作,但只是各为其主罢了,所作所为并没有错。妾身若不是自幼家遭巨变,如今可能也会为南齐朝廷出力。公子可将她软禁,切不可伤她­性­命,以她之才必能在史书上占有一席之地,妾身恳请公子放过她,也是为后世学子造福。”

楚铮暗想什么造福是决计谈不上的,苏巧彤再这么剽窃下去,李太白等后世才子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不过原本自己暂时还不想伤她­性­命,便顺水推舟道:“好吧,我应允你便是。”

柳轻如颇为欣喜,道:“多谢公子了。”

楚铮笑道:“你谢我作甚,要谢我的是那苏巧彤才是。”

柳轻如笑道:“其实公子你应与她惺惺相惜才是。妾身觉得公子当年那半阙‘大江东去’之豪迈气势前无古人,苏姑娘见到了必心折不已。”

楚铮苦笑一声,苏巧彤一出现,以后自己这几首诗词更不能用了,若再写出来很容易两人撞车的,世人不怀疑才怪,到那时两人都要露马脚了。

楚铮道:“我这半吊子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让苏姑娘知道,还是等我写完后再让世人评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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