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大鹿庄的路上,肖萍给自己的母亲打了一个咨询电话:“妈,我是肖萍,您和女儿好吧?——我很好,妈,我想问您意见,这里的男男女女都叫我梅瑰,怎么回事啊?您不清楚?妈——,您永远都是我的亲生母亲,不是吗?——知道了,好,我们见面谈吧!”
挂上电话,肖萍沉默寡言。觉得自己的思索总是半途而废,心情也是极坏;又觉得自己现在是决不能回商城的,必须立即去阿康曾经呆过的部队。
于是肖萍又将电话拨了过去:“妈,还是我!我现在还不能回您那呐,我要先到南海诸岛去,等我回去再详细谈话就太晚了,我需要现在就知道,您马上告诉我,您是怎么见到我的,好吗?”
电话却被母亲挂掉了。
肖萍心灵深处也开始难受,怪怪的奇异的感觉升涌上来,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另类的故事呢!或许,自己在阿康的心灵深处是根深蒂固的,永不改变的美丽女人,所以才如此追踪不舍。也或许,阿康根本不知自己就是那个梅瑰?只是觉得自己像那个美女,便坚持不渝地追求了三年。更或许,就是十分清晰自己在干什么,才故意自己如此牺牲自己一回,让肖萍也像他一样,寻找一番他?以期心里的平衡?
突然,肖萍的手机响起来,她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号码:“妈,是我,嗯,说吧,我听着呢!——”
肖萍沉默地挂了电话,泪流满面,而她的心内仿佛沸腾了一般。母亲讲述的事实,实在让她不能平静,自己原来是父亲——一个从北京汇报完工作而路过太行山脉的兵工厂指挥长在路边捡拾的女孩。当时,那个女孩已经是一个失忆的美丽女孩,衣不裹体,面貌肮脏,体下溢血,骨瘦如柴,并且也不会说话了。当母亲见到她时,她只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是水灵灵的,好似在述说着一个又一个冤屈或者苦涩的故事,所以母亲从来没有让别人再询问过她的身世,也从来没有去给她找寻过过去,因为母亲喜欢她,便对外一概说是过去在重庆时生下的小女儿,生下来后,就交由外婆抚养了,现在老人家去世了,所以就又回来随父母亲。或许是因为在兵工厂,也或许是父亲的权威,总之再无人知道自己的渊源。再后来父亲调转工作岗位到商城,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所以自己的身世就被遮掩的天衣无缝,甚至于自己也毫无疑问。至于年龄完全是父母亲自己约磨的,并且是父亲往重庆跑了三趟,才使得她有了一个户口。
难怪自己和第一次恋爱就结婚的丈夫第一次在一起亲吻和Xing爱时,自己并没有Chu女血,自己还以为是体育竞赛时破损的呢!原来自己早已经被某个卑劣的野兽霸占了。难道是阿康吗?
肖萍觉得不像,因为成年人的阿康是一个细致而体贴入微的男人,而且还特别地有能力,井井有条又兢兢业业地对待Xing爱,根本不是一个暴徒。
疑惑是他长大了,改变面貌了?不对,一只色狼会改变自己的贪婪和暴力吗?所谓的本性难移啊!个人喜好、生活习惯和文化积淀是很难让一个人改变的,特别是还要把自己身上保持的传统的审美观和对社会的一种责任感,都将更多的给予一个人的品质,改变秉性谈何容易。那么自己究竟遭遇了些什么样的厄运呢?竟然悲惨绝伦到了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亲和所到之处是何方?又是怎么和阿康分的手?包括年少和年长的时候。
谁能够告诉我呢?在这个世界上,亲生父母亲还在人间吗?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让肖萍后悔莫及的事情就是她没有为父亲做过一点孝敬的事情,父亲却撒手人间了,几乎没有给她一点点机会。谁又能够想到人才刚刚六十岁,就突然永远地离开了。肖萍每当想起来就想哭,就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肖萍现在疼痛和哭泣的欲望更加强烈了。她的泪涌落下来,声音哽咽。她想起来,有一次,她又一次爬上了树,准备采摘红红的柿子吃时,父亲坐的车过来了,她一紧张,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细想,就跳啦下来,结果腿脚扭伤,不能走动。父亲喜笑颜开,走下车来,捡拾起来地层上摆放整齐的红红空柿,自己美滋滋地吃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直到十余个柿子全部被干掉了,才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乐道:“丫头,乐极生悲了吧?”因为父亲从来没有吃过她的任何好吃的东西,而且还常常在出差回来时给她带特别稀罕的食物和糖果给她,所以在那个精神和食物同样贫乏的时代里,她一向是小朋友中最遭人羡慕的对象。现在想一想,那十余个红红的空柿子,竟然成为肖萍惟一孝敬过父亲的东西,怎么能不让她泪流满面呢?她好恨自己当时的不懂事,竟然还在母亲面前参了父亲一言,让母亲笑骂父亲:“堂堂男子汉,也有点儿大人样啊!竟然和女孩子抢食,丢不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