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月平日待她的好,林小年也大方:“拿去,随便打,怀宁哥哥说了,包年的!”
看着沈三月用白皙的手接过小巧的酒红色手机,轻轻搭在耳边,有说不出的优雅灵动,林小年竟然有几分紧张,喃喃的说了句:“原来,他根本不会要回去的……”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竟然捂住嘴,声音里有一丝颤栗的惊喜。
“林小年,你这是什么手机,居然没有SIM卡!”沈三月打不通电话,手机又还给她。
“怎么会?”林小年急忙拿过来检查,一拨号码,发现真有无卡提示。
“于有余!”林小年气急败坏的喊,然后,也顾不得满身臭汗,直接向男生宿舍奔去。
第 5 节
“我的卡在哪儿?”林小年同学站在宿舍楼下,晃着手机,对峙于有余。
于有余显然刚洗完澡,发际还滴着水,浑身散发出一股清爽好闻的皂香,他懒洋洋的靠在宿舍楼下门厅的走廊上:“哦,你那卡?……我拿出来弄丢了。”
“你?……”林小年恨不得拿手机砸他,一张手机卡又不碍他什么事儿,他为什么要拿出来丢了呢?
“赔我!”她觉得理应让他赔偿损失。
“行啊!”他一点都没犹豫。她本以为他会赖,可是,他却干脆痛快的答应下来。
“有病!”她想不通这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聊。
于有余懒散的靠在走廊上,捂着胸口,定定的盯着林小年涨得通红得小脸,长舒了口气,一本正经的说:“看来,我是快病了!”
“不是快病了,是病得不轻!”林小年气愤的嘀咕了一句。
第二天下午,林小年没课,本想自己去学校附近的营业厅补办一张SIM卡,可是苏北海却找她到学生会出宣传板。
“什么好事儿?”林小年看着苏北海既兴奋又激动的表情,有些好奇。
苏北海神秘的笑:“你猜呢?”
林小年绞尽脑汁,还是茫然的摇头,放弃的摆摆手:“小女子天生愚钝!”
苏北海只好宣布答案:“学校给了笔经费,让学生会组织一次春游!”
林小年愕然的睁大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一会儿你就出宣传板,召集大家开会。”
学生会的宣传板当然不是用钢笔字写,而是用毛笔。林小年调好了墨,仔细抄写通知内容。
苏北海在一旁看她写,时不时跟她说句话,可是没一会儿就被其他同学叫走,说团委老师找。
林小年毛笔字写得也不错,但因为不经常写,有些生疏,没一会儿,手心里泌出了汗,于是便放下笔,把手贴在毛衣上轻轻抹擦,擦完了,习惯性的用手指掠了掠额发。
办公室的门吱扭一声,林小年以为苏北海又回来,也没在意,仍继续写她的通知,写到后来,突然觉得屋里异常沉默,于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于有余进来的时候,她正心无旁骛的写字,表情单纯,动作洒脱,那轻轻一挥手,仿佛是在快乐的舞蹈,轻盈而优雅,紧紧抿住的双唇成了一条线,显得有几分有些倔犟,还有几分坚定。他从没见过哪个女孩儿认真起来的表情能那么扣人心弦,于是,便悄悄趴在办公桌上看她聚精会神的写。
他根本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头,清澈的目光如水链一样捆绑住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移动,也无法逃脱。他的脸上升起一抹潮红,然后觉得自己仿佛要燃烧起来,思绪那么飘忽,难以自主。
他以前没有这样的体验,所以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只在内心深处感到一丝惶恐,于是面对眼前的人突然有了些愠意。“好难看的字”他明明觉得她写得不错,可是却言不由衷的找了这样的借口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林小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该因为什么跟他生气了,“你……你赔我的SIM卡!”她的表情因为气愤略有几分执拗扭曲的滑稽。
于有余的表情终于回复了正常,悠悠的拉开办公桌抽屉,在里面翻腾了一阵,然后扔给她一个信封大小的薄纸片:“给你……!”
林小年理所当然的拿过纸片,压在墨盒下,继续写宣传板。
于有余闲闲的陷在椅子里,将腿搭在桌上,他的腿匀称而细长,包裹在雪磨白的仔裤里,更显得挺直,他看着林小年背部微勾着的弧度,有点想入非非,但很快又转回思绪,只是淡淡的问了句:“你是不是该跟我道个谢?”
“凭什么?”林小年扬扬下巴。
两个人正争论,苏北海和沈三月刚好进来,沈三月看到于有余倒是很高兴:“师兄,你也在?”
苏北海一愣:“三月,你几时跟有余叫师兄了?”
沈三月的看看林小年,又笑嘻嘻的拉着苏北海坐下:“他本来就是师兄啊!”
“真懂礼貌,不像有些人没大没小!”于有余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角落里写字的林小年。
“你说谁?”林小年转过头严厉的盯着他。
苏北海赶紧打岔:“有余开玩笑呢!”
沈三月在学生会办公室没事儿做,就凑到林小年跟前看她写字,无意间发现了她压在墨盒底下的SIM卡。
“终于买了卡?”她随手拿出来看。
“嗯!”林小年没抬头,只是闷闷的应了声。
“133**521521……521……521,怎么听起来像我爱你,我爱你?”她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兴奋起来:“这个号码在营业厅卖的好贵……是吧,北海?”那天,她陪苏北海去营业厅缴话费,看到过这号码,当时,她要他买来给自己用,苏北海却说:“太矫情!”她遗憾了老半天呢!
“还是小年懂得浪漫!”沈三月由衷的感叹。
林小年听得满面通红,蹙起眉,看向于有余,问:“这又是什么整人的主意吗?”
当着其他人,林小年如此问,于有余有些恼了,沉下俊脸,冷冷的笑,“就是整人的主意,怎么着?”
林小年反而不再心虚,拿过卡就装进了手机,“好啊,Who 怕who?”
苏北海和沈三月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之间波涛暗涌,想劝阻,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哪里着手,只能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觑。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沈三月开始跟于有余讨论起春游去哪儿玩儿。
苏北海在一旁听了直笑:“北京附近的郊县有余都玩儿遍了,往年的春游他都不会跟了去。”
太好了,林小年在一旁听了直想鼓掌,他不去,她能玩儿的更快乐一点吧,毕竟周围少了个跟她不太对盘的人。
“谁说我不去?”于有余站起身用铅笔画了画办公室里挂的北京地图,“今年,我带队!”
林小年的表情又从希望变成失望。
第 6 节
春游定在农历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草长莺飞、云淡风轻。周五下午一下课,Z大学生会一干人便浩浩荡荡向青龙峡进发,同去的还有沈三月、阮晴空等人,算是家属。
坐在火车上,看着铁路两旁泛绿的杨柳,林小年竟然有几分想念起乔怀宁,这么温暖的季节,如果有他在身边,该多美好?
沈三月坐到她旁边,拿了瓶饮料给她,林小年喝了口,笑了:“还是小三贴心,记得我喜欢这冰红茶!”
“记得个鬼,你们学生会带的饮料除了冰红茶还是冰红茶!”沈三月不喜欢甜的饮料,到处找矿泉水,却没找到。
“冰红茶解渴!”林小年笑着看了看对面的周晓蔚,饮料是她负责买的。
“你们别看我,冰红茶都是有余师兄让买的,我说买矿泉水,他说不用。”周晓蔚知道沈三月是苏北海女朋友,怕得罪不起,赶紧解释澄清。
沈三月眨眨眼,“于公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喝冰红茶了?”
林小年抢过她手里的饮料瓶,“关心的事儿还真多,要喝矿泉水找你家苏北海要去。”
下了火车,已经有好几辆农家的马车在车站等着了,要先带他们去住宿的农家院。
于有余把自己的背包递给林小年:“帮我拿着!”
林小年却迟迟不理他:“凭什么?”
“尊敬师长啊!”于有余耸耸肩。
“抱歉,我向来不尊敬那些欺负弱小之辈的师长!”林小年一扬头,走到了前面。
可是,走出去一段,又回头。发现于有余除了提着包,还搬了一大箱饮料,提包在他腿边晃来晃去,极不方便,有几次还蹭到腿。
林小年看着不舒服,从他手里接过背包,背在自己肩上。
于有余冲她笑起来,“不是不帮我拿吗?”
林小年咕哝着:“我是看在那一箱子冰红茶的份上!”
于有余在马车上开始给大家分派房间,沈三月跟林小年,苏北海跟于有余,薛冰跟阮晴空,……
“他们为什么能一男一女一间?”有同学不怀好意的提问。
“我要跟周晓蔚一间!”马车上一片轰然。
于有余一脸皮笑肉不笑:“你跟周晓蔚一间不受法律保护!”大家才安静下来。
虽是农家院,却很干净整齐。房前屋后都种了大片桃树,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远望去,一片茫茫的淡粉色,犹如云蒸霞蔚。
林小年欢喜至极,在房间呆了一刻,放下行李包便出门寻花。
那时候,别人还都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根本没注意她一个人出门。
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后院的篱笆穿过去,到了另外的院落。桃树下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既热烈又芬芳。她悄悄摘下一朵浅紫色的丁香串卡在头发上,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地地道道的村姑。如果再哼上那段耳熟能详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就更有意境了。
桃园里有几只小猫跑来跑去,好像跟人玩儿捉迷藏,时不时在林小年脚底下拌蒜,惹得她咯咯的笑起来,追着它们玩儿的不亦乐乎。小猫玩儿烦了,跑到另一片园子里追那些刚孵出来不久的毛茸茸的小鸡,林小年也跟过去看,越看越喜欢。可能是老母鸡发现了生人,带着一群小鸡往远处跑,林小年也跟着跑,越过了好几片菜地,跑累了才停下。
老母鸡终于发现林小年没有恶意,于是带着小鸡找了块绿油油的菠菜地觅食,不再管她,林小年就在一旁看着。
而此时此刻,农家院里却翻了天。沈三月第一个发现林小年不在,打她手机,听见床上的背包里响,才知道她没带。等了半天,又不见她回来,于是去找苏北海。
苏北海和于有余一个房间,当时,苏北海正在房间里练习交谊舞,于有余则靠在床头托着笔记本玩儿游戏。
“有没有看见小年?”沈三月一问,两个人都停下来。
“小黏糊怎么了?”于有余的声音透出几分难寻的紧张。
“都一个多小时了,出去没见回来呢,手机也没带!”沈三月有些担心。
于有余把笔记本一合,立即站起身,“我去找找!”
“我也去!”苏北海紧跟在后面。
林小年不是忘了回去,而是忘了回去的路。她站在村边的桃园里,看着每家每户同样的建筑,同样的格局,有些眼晕。“到底哪个才是刚才出来的园子呢?”她仔细辨认,仍是看不出。
天色有些暗了,村子里升起袅袅炊烟,林小年还在犹豫,到底该向哪边走?
村边响起隐隐的呼喊声:“林小年……小年……”可是,因为太远,声音又渐渐淡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寻不到声源,只能凭直觉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可是,越走离村落越远,她不敢肯定这样走对不对,所以只能停在原地,继续观察。
她又想起她说老爹老妈的那句话:“我一个人出去比你们俩博士都强。”可是,现在看来,她哪里强了?根本完全遗传了老妈迷糊的个性,不辨方位。
天色完全暗下来,远处影影憧憧,是桃树在春日的晚风中跳舞,林小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苦笑,“难道我就要这样迷失荒野?”
“幸好不是暴尸荒野!”身后居然有人说话……
顿时,林小年感到一阵兴奋和解脱,她已经顾不得那淡淡的语音里掩饰的戏谑、嘲讽了,只飞快的转过身,在朦胧的暮色中看到了于有余。他原本整齐的头发有几缕覆在额前,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花瓣,样子有些狼狈,但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
依照于公子的个性,林小年预料到自己肯定会挨批,无故失踪那么久,还劳驾他老人家亲自出来找,真是自动往枪口上撞。
可于有余居然没借题发挥,只轻轻的说:“走,回去!”林小年松了口气,心里想:“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村落里升起明明灭灭的灯火,虽然黯淡,却让人有了些希望,觉得那里就是要停靠的地方,
她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边走边聆听村落里断断续续的狗叫声。“为什么突然之间狗都叫了?”她觉得奇怪,靠近了他一些。
“狗叫?”于有余想了想,“这荒山野岭,每到天黑都有鬼魂出来游荡,狗的眼睛灵敏,能看到那些漂浮在周围的灵异事物……”他晃着胳膊,好像在模仿聊斋里的无头尸,吓得林小年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你别学那些……好不好?”冷风飕飕的吹着,有呜呜的鸣音,周围又一片黑暗,他再讲些鬼啊,神啊的事儿,她简直要崩溃了。
“好,不说了,没准儿我们身边就飘着那些……嗯,你知道的,它们都是这么无声的飞来飞去的……”
林小年觉得头发发麻,一下抓住于有余的手,跟他靠在一起,慢慢的往前走,边走还边捂住眼睛,她在外面站的久了,手脚都冰凉,可他的却炙热,他的大手包着她的,传递出一份暖暖的温馨,但这样的暖意太陌生,让她有些惧怕,所以,她又赶紧抽回来。
于有余边走边说:“飘啊,飘啊……”
她又颤颤的靠过去,拉住他的手:“于……于师兄……”比起于有余,她更怕那些莫须有的鬼魂,殊不知,他满脑子的坏主意比鬼魂可怕多了。
林小年和于有余回到村里的时候,苏北海正拿着电筒在村口的桃园里等着,见他们牵着手,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很快笑起来,“林小年,你去哪儿了?快把我跟三月急的跳墙了。”
“你才跳墙呢,我又不是小狗。”沈三月边说边打量她跟于有余。
林小年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放在于有余的手里,赶紧甩开,还悄悄在衣服上擦了擦。
看到她那小动作,于有余皱着眉说:“吃完晚饭,大家一起惩罚这个私自走失者!”
林小年暗自叫苦,但是仍不忘小声哂了于有余一句:“看来,小人中终究是小人!”
第 7 节
因为于有余一路讲有鬼,林小年做梦还在纠结,一会儿梦到她被鬼缠上了,一会儿又梦到鬼把她吃了,反正梦里的情节光怪陆离,比午夜凶铃的电影还恐怖。
后来,她吓醒了,再也不敢睡,眼睁睁挨到天亮。
一早起来,去外边洗脸,阮晴空望着她的黑眼圈问:“是不是认床?晚上没睡好吧!”
她只能勉强的笑笑,“对,对,对!认床!”她可不愿意承认自己胆小,做噩梦不敢睡。
上午,一群人去青龙峡公园攀山。
林小年走的慢,可于有余比她还慢,处处落在她后面,甚至她停下来系个鞋带,他都跟着停下来等。“为什么老跟着我?”林小年心里有些发毛的打鼓。
“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于有余极不情愿的说:“还不是怕哪个笨蛋一会儿走丢了我回学校没法交待!”
“你就说她被恶鬼吃了!”林小年一看到于同学竟然想起昨天晚上的噩梦。
于有余摇摇头:“那鬼明明说它是回民!”
林小年虽然不是冰雪聪明,但决不笨,听于有余这么说,一下又反驳回去,“我说你怎么还健在呢?”
“你们又吵什么?”苏北海他们本来走在前面,迟迟没看到林小年和于有余,又折回来。
“没吵!”这次,两个人终于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异口同声的回答。
山路比较陡,基本直上直下,大家就把所有的外套的袖子系起来,形成一个长绳,然后,每个人牵着一截,边走边唱,“不怕山高水又长……”
薛冰边走边为大家照相,偶尔想给谁拍个特写就叫一声那人的名字,于是,青春飞扬的面庞在春日里留下靓丽的倩影,永远记录在人生的旅途中,如风干的鲜花,永不凋零。
攀爬的过程中,开始有人掉队,停在路边休息。林小年也体力不支,有好几次想放弃,可是,苏北海一直在后边鼓励她:“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你刚才怎么不让三月坚持呢?”于有余波澜不兴的问。沈三月早早掉了队,停在半山腰。
苏北海不好意思的笑笑:“三月体质差,小年不一样啊!”
“没看出来!”于有余摇头。
林小年来了气,忿忿的想,“今天我非要爬到山顶给你看看。”
山路越往上越陡,女生已经所剩无几,半路上仍不断有人停下来休息。林小年抹了把汗,再一次想放弃,于有余递给她一瓶冰红茶,仰着头倨傲的说:“实在不行就认输!”
林小年偃旗息鼓的斗志片刻又回来,“谁说我要认输了?”
“不想认输就继续走!”于有余已经走到她前面,步伐仍然轻盈。
走就走!林小年岂是轻易言败的人。
“还差1000米……500米,……200米,……100米,……50……看见山顶那块平地了吧?”苏北海在她身后兴奋的喊。
“看到了!”林小年汗如雨下,喘着气回应他。山顶上的确有一片光秃秃的平地,周围堆了瓦砾,像一片倾颓的古城墙。
“我们到了!”于有余也颇兴奋。
“到了!?”只有林小年还没回神来,“到哪儿?”
“终点!”于有余拉过她,从上面望下去,“看,那里就是青龙峡的峡谷!”
从山顶平地往下看,青龙峡的谷底碧绿狭长,如一条俯卧的翡翠青龙,周围岸边,灌木丛生,一片新绿嫩黄,还有各种花花草草,把整个谷底点缀的美不胜收。
“原来真有青龙!”林小年看着如此美景,赞叹了一声。
“只有从这个位置才能看得到谷底的全景。”苏北海在一旁说,“怎么样,坚持上来,不虚此行吧?”
“嗯!”林小年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于有余,要不是他半路上激她,估计她是不会上来了。
于有余正专心欣赏风景,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顿住:“看什么?”
林小年笑了,眨眨眼,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却没理她的茬。
薛冰带领的小分队也上来,大家在山顶拍了照才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刚上来的时候,没发现道路崎岖,艰难险阻,可是,下去的时候,才觉得每走一步都如临深渊。
于有余和苏北海走在前面,林小年随后,每遇到特别危险的地方,苏北海都提醒她小心些。
纵然再小心翼翼,也有疏漏的时候,后面有同学踩空了一脚,形成多米诺效应,直直撞到林小年身上,他是停住了,可林小年差点被撞飞,如果不是于有余眼疾手快,她真飞出去了。
于有余一闪身正好拉住要往下扑的林小年,于是,她被悬空起来,吊在台阶上,胳膊被于有余拽的死死的。
她尽力挪动位置,想巴住脚下的台阶,可是,动了半天都没成功。
开始,于有余还没怎么害怕,觉得不过是虚惊一场,可是,后来往下边一看,才觉得心跳的根本不正常,直上直下的台阶少说也有上百米,如果林小年就这么扑下去,凶多吉少。
一想到凶多吉少这个词,于有余更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苏北海已经绕到下面,帮林小年回到台阶上,可于有余还是没放手。
林小年胳膊和手腕上已经被他钳的瘀青了,使劲甩了甩:“放开呀!”
“你出了事儿,老子回学校怎么交待?”于有余苍白着一张脸吼她,他怒了,因为他清晰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那种不正常的鼓点,有恐惧,有担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和遗憾!
“意外死亡,你不用负任何法律责任!”他突然的坏脾气让林小年很不爽,毕竟她刚受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惊吓,虽然她不怕就此壮烈,但是如果真这么早的话,实在对不起老爹老妈养她这么大。刚刚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多了几分怀念和不舍。
后面的同学显然被吓坏了,战战兢兢的走到林小年身边,颤声说:“刚才我没留神,撞到你,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于有余冷哼了一声,第一次对学生会的师弟发脾气,“你是没留神还是根本就没神?差点害死人,知道吗?”
小师弟跟林小年同年级,被师兄这么一骂,更感到自责,眼里都开始闪起泪花了。
林小年拍拍身上的岩灰,赶紧劝他,“没事儿,我这不还活着呢吗?”她揉了揉胳膊上的擦伤,龇牙咧嘴的嘶了口气,又开始春光明媚的笑起来。
于有余一直臭着一张脸,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解开衣服,在衬衣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拿出军刀,割了长长一条布,挽起她的袖子,给她匝上胳膊,“最好小心点,别再碰着,一会儿下去了,再找阮晴空帮你处理。”
“我没事儿,真的!”林小年故意转了个身,挡住后面男生的视线,怕他看到更自责。
“毛衣都被血迹浸透了,还说没事儿?”于有余这次倒是很配合她,侧过身挡住了小师弟的身影。
苏北海已经走到前面去,他急着下山找阮晴空拿纱布和消炎止痛药,于有余在他后面喊:“北海,你慢点,小心再出了什么意外!”
林小年听了有点后怕,提醒他:“少乌鸦嘴!”
第 8 节
春游中如果没有那些倒霉的意外,还真是一次愉快的经历。
回学校的路上,林小年有些疲惫,半眯着眼靠在火车的硬座车厢里打盹儿。她又想起农家院前前后后的桃树园,园子里那些可爱的小猫、小鸡……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于有余、苏北海和沈三月都坐她对面,看着她笑,三个人却是三种不同的表情。
沈三月看看于有余又看看林小年,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而苏北海却平静的若有所思。
下车的时候,于有余很有风度的帮林小年提包,看着他浅笑的优雅而媚惑,林小年心里却七上八下,小声问:“那个……于,于师兄,你该不会是在想让我赔你衬衣吧?”
于有余一拍脑门:“唉呀,你怎么记性这么好?正好提醒了我,衬衣,对哦,我的衬衣!”
林小年干张着嘴,欲哭无泪,“当时,可是你自愿扯的……”
“是吗?不记得了!”于有余耸耸肩,带着一群人继续往前走。
回到学校,大家又谈论了好一阵春游的事儿,才慢慢淡忘。
生活还是每天单调的重复着继续,林小年依然在为考试繁忙,所不同的是,她在自习室遇到于有余的时候,两个人可以相安无事了,但真的是这样吗?
那天,她刚到自习室,ρi股都没坐稳,就见外面走进来一大美女,而且越看越眼熟,就是她说“O”的那位。大美女当然是来找旁边的于公子的,但却来势汹汹,她不管自习室是不是禁止喧哗,放声就问:“于有余,你什么意思?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跟我说分手?”
这下不是林小年一个人“O”了,全自习室的人都抬起头,一脸全“O”的表情。
于有余居然还能笑出来,“为什么不能跟你说分手?两个人在一起厌倦了,没意思了当然要分手!”
大美女嘴都气歪了,“我不分手!”
“由不得你!”于公子此时倒是绝情的很,面上笑着,可眼里确有凌厉的寒光。
大美女一看阵势不对,赶紧收敛起一脸泼辣,改成怀柔政策,娇滴滴假装要哭:“你怎么能说分就分,让我怎么办?”
于有余有些反感的冷笑,“你怎么样跟我没关系吧?”
“有余,你不能这么绝情,要分手也要给我个理由吧?”大美女之前的强势都萎靡下去,迅速换成可怜兮兮的柔弱。
于有余却不为所动:“走吧,别来打扰我学习!”
大美女真就戏剧般的挤出了几滴泪,“有余,你不能这样,我那么喜欢你……今天,你不说出理由,我就不走。”
看着大美女梨花带雨,而于有余生硬冷酷,林小年有些难过。她看不得一个漂亮女孩儿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回应,就如她那么喜欢乔怀宁,而他却不喜欢她。她能理解那种想爱不能,想要得不到的心情。
林小年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居然站起来说:“就算不喜欢,也不要那么践踏别人的心意吧!”
开始的时候,于有余并没什么情绪,只是一种不耐烦的慵懒,可是,林小年那句冲动的抱打不平的宣言立刻让他爆发了,“你愿意搀和进来是吧?”
他邪恶的笑起来,指着林小年对大美女说:“不是想知道理由?告诉你,我喜欢上她了,她就是理由!”
顿时,所有的目光如弩箭般唰唰的直射向林小年。
大美女一顿一顿的抽噎着,拧紧了眉从头到脚的打量她:“原来是你!”
事发突然,林小年根本来不及反驳,就挨了大美女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锅贴,“狐狸精!”
林小年被打的七荤八素,心里还纳闷,我不就是替你说了句话,犯得着这么跟我玩儿命?可是,后来捂着脸仔细想想,不对,明明是于有余说的那句话引爆了弹药库。
“你刚才说什么了?我跟你没仇吧!”林小年急了,换谁无缘无故的挨了耳光也得急。
于有余还敢笑:“我说我喜欢你!怎么了?”他忘了林小年是行动派,或者他知道,只是给她个出气的机会。
林小年的巴掌可比大美女彪悍多了,“啪”一声,打得那叫一个响亮清脆。
于有余只是揉着半边脸浅浅的笑,目光清澈明亮,似是回味刚才她眼里一瞬间闪耀的火光。
大美女懵了,所有人又都“O”了。林小年背起书包,迅速离开了自习室,离开了那个不属于她的闹剧现场。原来,那意气用事的一句话竟然成了导火索,让她无意间成了别人故事的配角,傻傻的跟着导演娱乐了大众一回。
林小年恨死了自己的倔脾气。
在外头转悠了一大圈,晚上快到熄灯的时候才回到宿舍,像往常那样,林小年打开笔记本浏览网页。
葛言洗漱完毕,拉着她说:“赶紧过来卧谈!”
“我要看新闻!”林小年只想借着浏览网页平息胸中怒火。
沈三月巴着她的肩膀,说:“还看什么新闻?你自己都成Z大的头条了!”
林小年早就知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但她还是很慎重的求证了一下,“什么头条?”
“装吧,你就装吧!”沈三月挤在她旁边,“伟大的于公子对外宣布喜欢你!”
“那是误会,纯属恶作剧。”林小年跟室友解释。
“可是,校台记者采访的时候,他也说要追你啊!”葛言除了担当208宿舍的娱乐八卦记者,还在学校广播台兼职。
差一分钟断电,林小年点了关机,然后合上笔记本,一本正经的说:“于师兄比我跑的快,不用追我!”
另外三人傻眼。
208宿舍的卧谈会因为“于有余”这个名字气氛格外热烈。
关澜说:“于公子多好啊,人聪明,长的帅,气质好,家庭条件也好……”
林小年不紧不慢的纠正:“你知道负负得正的道理,就是两个缺点等于一个优点!他那么多优点,算算得有多少缺点啊?”
“于公子开跑车……”沈三月超喜欢他开兰博坚尼时的潇洒不羁。
“我爸说有本事的人都开直升机。”林小年躺在床上,有些烦闷,于是翻了翻身。
“于公子人挺善良,你生病的时候还来看你呢。”葛言提醒。
林小年叹气:“人家生病,如果我是罪魁祸首,我也会去看。”
“全校的女生都喜欢于公子啊!”关澜又说。
林小年终于无奈了,“为了证明我不喜欢他的决心,难道就要去变性手术?”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沈三月存心打破砂锅问到底。
林小年沉默了,此问她选择放弃回答。
但偏偏有人讲意气,替她高声宣布:“她喜欢的人是乔怀宁呗!”
小哗然!
宿舍管理员终于忍无可忍,上楼来敲门:“睡觉时间,各位同学注意下!”
第 9 节
林小年同学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当全校议论纷纷,讨论于公子是否喜欢她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往耳朵里去,该干嘛还干嘛!
实在有好奇者,凑到她身边求证,她都一笑置之,不解释,也不回应。流言止于智者!
后来,林小年同学变聪明了些,开始对于有余有多远躲多远。
临近计算机考试,林小年一个人窝在宿舍练习编程。
她习惯挂着QQ,等待年糕上线,即使等不到,失望的心情也不会再如往常多。
沈三月突然踹开门扑进来,倒在床上一言不发。
“你这是怎么了?”林小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三月,微红着眼圈,愤怒但隐忍,于是,她不免有些担心。
沈三月却转过身背对她,表情满是鄙夷和不屑。
此时,关澜又一阵风似的杀进门,到处找钱包,“四级考试报名,忘了带钱,林小年,你看见我钱包没?里面有刚取的1500百块钱,哪儿去了?早上明明放床头了啊……”
林小年思绪有些凌乱,不知道该先顾及哪个?“没……没看见!”
“三月呢,看见没?”关澜问一旁生闷气的沈三月。
沈三月却看着林小年,冷冷的爆出一句:“做贼心虚了,是吧?”
“三月,你说什么呢?”林小年诧异,关澜找钱包,她干嘛要说她做贼心虚?
“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沈三月居然有了哭腔,趴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
关澜盯着林小年,“三月怎么了?小年,是不是你拿了我的钱包?”
林小年再一次凌乱,“我根本没看见你钱包!”
关澜正着急,“三月说你拿了啊,宿舍里就你们俩……”
“三月瞎说!”林小年搞不清眼前的状况,干脆不理,继续上机做她的编程题。
“不还我钱包,我可去找宿管阿姨了,让她帮我要!”关澜试探的说。
“你去找校长也没关系!”林小年本以为关澜开玩笑,也没太在意。
沈三月说什么也不肯跟林小年讲话,一直捂着棉被趴在床上,林小年就轻手轻脚走过去帮她把棉被掀开一角:“小心捂出痱子!……怎么了?是不是跟你家苏北海吵架?”
沈三月瞪圆了一双大眼睛:“你不是早盼着我们吵架吗?”
“?”林小年莫名其妙。
“林小年,算我眼瞎,看错了你!”沈三月使劲揪过被子,又蒙住头。
林小年还想再劝,却见关澜带了宿管阿姨进来。
“这都怎么了?”林小年实在是弄不明白到底触犯了哪个神,为什么好多事儿搞的她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宿管阿姨问:“谁是林小年?”-
“我!”林小年站出来,“什么事儿?”
“这位同学说你拿了她钱包不给她!”
“我没拿。”林小年否认,她看着关澜,目光有些迟疑,有些失望。
“沈三月明明说你拿了!”
“我——没——拿!”林小年彻底失望了。
“谁是沈三月?”宿管阿姨想找目击者问明白。
关澜指了指床上躺着的那个。
“这位同学,你看到林小年拿关澜的钱包了?”
沈三月蒙着被子喊:“别问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三月,你怎么又这么说?”关澜满以为沈三月会肯定的说看到了。
沈三月却再也不肯开口。
宿管阿姨有些挠头,对关澜说:“我看,这事儿你还是找保卫处解决。”
葛言回宿舍的时候,关澜已经去了保卫处,宿舍里剩下林小年跟沈三月。
她问林小年:“三月怎么了?……关澜呢?让我等她报名,这么半天都没去。”
林小年只是摇头,“不知道。”
葛言呆了没一会儿,学校就打来电话,让林小年去趟保卫处。
葛言也诧异:“好好的怎么去保卫处?”
林小年也没解释,穿好衣服就走了,电脑都没来得及关,只留着网络上年糕的QQ头像不停的闪。
保卫处的老师刚开始对林小年还是满和蔼的,微笑着说:“同学之间开玩笑是常有的事儿,你拿了人家的钱包,已经让她很着急了,现在玩笑开够了,也该还给她了!”
林小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了句:“我没拿!”然后,一直沉默。
“宿舍里当时就你跟沈三月两位同学,而且沈三月同学之前也透露是你拿的。”老师还是很有耐心,边分析边诱导。
“我没拿!”林小年还是那句话。
“那,你说是谁拿的?”老师的耐性在逐渐消失,语气有些不耐烦。
“不知道!”林小年坦然的站在保卫处的办公室里,不亢不卑。.
“看来,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你?……是不是需要点时间好好想想?”保卫处的老师出了门,半天都没回去,只留下林小年独自站在那里。
午饭时间,葛言不放心,过来保卫处找她,发现老师根本不在,只有林小年一个人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发呆。
“走,先去吃饭!”葛言有些心疼林小年眼神里的落寞与孤单,她一向是爱笑爱闹的女孩儿,可现在,眉目间却染上了一抹轻愁。
“没胃口,等老师来了再说吧!”林小年无力的笑笑。
“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葛言问谁谁都不肯说。
“不是什么大事。”林小年不想跟葛言解释,怕让她跟着着急。
这一等就等到下午两点半,保卫处的老师姗姗而来,“想好了吗?钱包打算还给人家?”
林小年执拗着,仍是那句话:“我没拿她钱包,怎么还?”
保卫处老师彻底无言了,给宿管打电话,叫了208另外三名同学前去对质。到此,葛言才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三月,你说钱包是小年拿的了?”葛言奇怪的看着沈三月。
“我可没说!”沈三月眼圈还有点肿,于是戴上了框架的眼镜遮挡,那面貌和神韵看上去竟然有几分陌生。
“那保卫处为什么叫了小年去?她岂是偷拿人家钱包的人?”葛言也是急脾气,忍不住跟沈三月争执。
沈三月却不看她,“叫了她去关我什么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在气头上,态度也不好。
关澜在一旁劝解:“咱们宿舍就这么几个人,你没拿,三月没拿,不是她是谁?”
“你住嘴!”葛言瞪了关澜一眼,“小年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看的清楚。”
那天下午的对质,因为沈三月一直不说话,而关澜一口咬定钱包是林小年拿了,葛言又以人格担保林小年不会随便拿人家东西,所以,事情以不了了之告终。
林小年本以为事情如此就结束了,可是,第二天,保卫处老师又找她,还是因为钱包一事儿。关澜同学居然在林小年的柜子里发现了自己找不到的钱包,而里面的1500块钱早已经不翼而飞。
这次,保卫处的老师一点都没留情面:“林小年同学,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盗窃!”
保卫处老师的大嗓门让林小年彻底懵了,“我哪里盗窃了?”
“证据面前否认也没用!我们会通知派出所,让他们来介入调查此事儿。”保卫处老师郑重的宣布。
第 10 节
于有余本以为是自己那天的恶作剧让林小年害怕了,所以她才一直没来上自习。
想到那天他当众宣布喜欢她的时候,她眼里那闪耀的怒火形成的璀璨让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理智,一颗心不停的沉沦,再沉沦。那一刻,他虽然是在开玩笑,可是,心头那些期待却骗不得人。
他喜欢她吗?他自问。
虽然后来对外宣布他要追她,可是,那毕竟有几分玩笑和赌气。以他的性格,或许找个女孩儿一起玩儿还可以,可是要真正追求一个女生,他还是有些退缩。他不喜欢那样的束缚,也不想给自己找那样的麻烦。以他的条件,只要勾勾手指,就会有一大群美女排队等待他的垂青,他又何必去费力去追求她呢?那个别扭的小女生。
可是,她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啊,他就喜欢她那样的别扭劲儿。他就想去招惹着,看着她生气,也是无聊生活中的一种乐趣。他相信自己有些BT了。
算了,逗逗她也就算了,他告诫自己。
可是,为什么嘴上说算了,心里却不想呢?
现在见不到她,心里怎么又会有一股难解的失落和烦闷呢?
于有余并没有真正的恋爱经历,虽然他之前有过几个女朋友,但都是别人呵护他,顺着他,人家单方面付出,他坐享其成,根本没有爱情上的互动。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真正爱了会是什么滋味。“好烦恼!”他揪着头发喊:“妞啊,给我一个神吧!让老子也解脱一下。”
可是,那个小笨妞是听不到召唤的,所以没有人能给他一个神!
于有余想了好多遍,那天在自习室是不是他做的太过份?他终于决定,找林小年同学道个歉,省得给她造成太多困扰,也让自己困扰。
在楼下喊了半天话,都没人出来,后来还是208隔壁的同学说:“林小年啊,去了派出所。”
“什么,去派出所?”于有余有些糊涂,“她去派出所干嘛?报案?” 至于吗?他不就是当众跟她开了个玩笑!
那同学一看楼下站的居然是校草帅哥于有余,赶紧一五一十的详细跟他解释:“听说,林小年拿了关澜的钱包!……”
“小师妹,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于有余打断她,“她拿个钱包有什么用?”
“要不,怎么会去派出所呢?”
无论走到哪儿,林小年总是那句话:“我没拿关澜的钱包!”
民警同志也叫了沈三月和关澜来,让沈三月写出事件的全过程。他们想了解她那天说“做贼心虚”是什么意思?
沈三月正在犹豫该怎么写,苏北海却来了。
隔着审讯室的玻璃,沈三月看到了苏北海一脸焦急的表情,竟涌起满腔酸楚。
她又想起那天在学校中心小花园他说的那些话。
“三月,我喜欢上别人了。”
当时,她还在傻笑:“不可能,你根本没机会移情别恋。”
“我没有移情别恋,我是一开始就喜欢她了,只是当时没有现在这么肯定。”苏北海性格一向温润,连承认自己劈腿的话,都说得那么清凉。
她终于意识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哇一声就哭出来,“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那个人是谁?”
苏北海是磊落性子,也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于是,干脆的说:“是林小年!”
这话一出口,沈三月哭得更甚:“为什么偏偏是林小年?”
他苦笑:“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行,你去喜欢她,你喜欢她吧!”沈三月疯了似的跑回宿舍。
所以,那天,她才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为什么偏偏是林小年?她一直当她是最亲密的朋友。她以为她有了她的怀宁哥哥就不会再看其他男生一眼了,所以,她做什么事儿都喜欢拉着她,甚至与苏北海的约会,都不介意她的加入。可是,她却让苏北海轻易喜欢上了她!
沈三月心中怒意横生,久久难平。于是,飞快的在记录本上写了:
我回去的时候,宿舍里只有我们俩,她表情紧张,神态极不自然,可能怕我看出什么,还不停的跟我说话……
沈三月当时还在想,她这样做是不是太恶毒,可是看到苏北海的眼神,又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没说错任何一个细节啊,当时,的确是这样。
尽管她费力遮挡着,苏北海仍看到了她写下的所有内容,他的面色由焦虑的急切变成灰白的严肃,“三月,你怎么能这么写?”
她只是冷冷的笑:“我怎么写是我的事儿,你——管不着!”
苏北海机械的点点头,从审讯室退出来。
他很后悔那天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估计会伤三月至深,也会间接害了林小年。
可是,他却由不得自己不说,因为不说出来,每次面对沈三月和林小年的时候,他都一种罪恶感。
他时常想,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爱情?那种让人坐立不宁、寝食难安又欲罢不能的感觉总在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开心的笑,也会微微的痛。
他羡慕好友于有余,能无所顾忌的跟林小年开玩笑,也可以随意的对她坏,对她好。
他更羡慕于有余可以毫不犹豫的跟别人说:“我就是要追林小年!”尽管于有余说的随意,经管他只是漫不经心,可是,他还是妒忌了!凭什么,他就没了机会?
沈三月——他已经想不起来当初他为什么要追她了。
只记得新生报到那会儿,他总是在校园里有意无意的碰巧遇到她跟关澜,她并没有像关澜那样甜甜的喊他苏师兄,让他腻的想跑,而是微笑着点点头,干脆直接的叫她苏北海。
她问他:“你家是在北海公园附近住吗?要不怎么叫北海?”
他想起来,曾经也有人仰着头认真的问过他意思相近的问题:“是北海公园那个北海吗?”所以,他顿时对这个清秀的女生多了几分好感,笑着答到:“是啊!”
“北海,是不是很漂亮的公园?”她喋喋不休的问。
于是,他说:“哪天带你去看看吧!”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北海公园,一起去了天坛,后来又一起去了故宫博物院。
大学里,如果两个人总在一起,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在恋爱。当时,面对她们宿舍的几个人他竟没有否认,而是任她们猜测,直至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恋爱。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藏着的是谁。
乔怀宁是因为葛言的电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的,他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林小年正在沉默的想:早过了愚人节,大家何必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她有些头痛女生间那勾心斗角的小心眼,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三月的态度突然变了这么多?
她独自靠在另一间审讯室的墙边,半闭着眼背诵单词表,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原来,静下心的时候她也能做到倒背如流。
外面的喧哗打断了她的思路,她看到乔怀宁跟葛言冲过来,后面的协管员竟然没拦住。
“怀宁哥哥!”她满心欢喜,冲着门口喊了声。
“年年!”乔怀宁听到了她的声音,已经站到了门口。
之前,林小年从没觉得自己委屈,也从没想过要哭,可是见到乔怀宁的一刹那,她竟然热泪盈眶。
葛言递过来纸巾,乔怀宁就一点一点的帮她把泪拭干,“小丫头,别哭!”
“我才不哭!”她立即在他面前绽放出一片灿烂的笑容,只是眼角仍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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