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卫斯理先是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照片，他不知说些什么好。

“没错呀，丽丽是我们家最可爱的成员之一，自从她失踪以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覃太太好像很认真地讲着什么跟宗教信仰一般严肃的事情，她的手也随着自己所讲的语句而在空中挥舞着，“您一定要帮我把她找回来呀。”讲到自己爱犬的时候，她好像一下子就从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覃太太的位置，转换成了一个没有办法的需要别人来拯救自己人生的弱女子一般，就差梨花带泪地哭起来了。

看到这样的状态，没有什么涉世经验的卫斯理倒也不知如何是好。

“呃……呵呵，呵呵，我是说，覃太太，我一定会把任务尽量做好的，您放心吧。”

看着对方沮丧着的样子，卫斯理觉得这也不适合先继续谈话。他先是以上厕所为借口，走到厕所门口给马老板打了一个电话，骂了对方一通，然后又被对方反骂着说道：“就你们这几个菜鸟，能接到任务都不错了，还给我挑三捡四的呢。我跟你们说好了，这个任务要是做好了，你会得到八千块的佣金。好好想一想吧，那可是够你们好好地活几个月的了。”

卫斯理挂上了电话，吐了吐舌头，进到洗手间里洗了一下手。他的脑子里不禁庆幸地想道，好在这女雇主还愿意给自己加上五万块的私下特别感谢费，要不然，说不定之前她也跟马老板谈了五万多的费用，那可全进了那马胖子的腰包了呢。

带着有一点愤愤的心情，卫斯理一边在自己的裤子上擦着手，一边又坐回到了他那张离主人很远的椅子上。这一次，他稳稳地靠在椅背上，淡然了起来。覃太太的情绪经过了刚才这段时间的这一缓和，也算是平静了下来。她微微地向着卫斯理笑了笑，然后又点了点头，算是对这年轻人懂得体贴人的感激吧。

“那么，覃太太，我们谈谈正事吧。”卫斯理又一次地开了口，道：“那只……喔，不是，应该是说，您家的丽丽，她到底是怎么失踪的呢？”

“我也不知道呀！”一讲到自己的爱犬，这个覃太太的声音就又尖了起来，但卫斯理示意她尽量保持情绪上的安静。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又说了下去：“那是一个周日的时间，我出门的时候她还在草地上玩得很欢乐。我在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开着车回来的时候还听到了她的叫声，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不见了。”

沮丧不已的覃太太道：“我想呀，肯定是她夜晚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或者是被什么人给抓走了吧。”

讲到这里，覃太太算是把她所知的那有限的事情经过给讲了一遍。然后她的情绪就又激动了起来，她那美丽的肩膀在上下地起伏着，双手捂着眼角，想要以这样的动作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卫斯理不想看别人的热闹，他点头道谢以后，在管家的安排之下住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间里，算是开始了他这佣兵史上的第一个任务了。

覃太太这边给卫斯理安排的房间很大也很舒服，大大的落地窗，随时有热水可用的超大浴室，超大的客厅，还有一张又白又硬又大的床。衣柜里的浴袍卫斯理虽然没有用过，但他拿出来闻了一下，一股沐浴露一般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看得出来完全不是用消毒水来草草冲洗的那种。

第一次住到这样子高级而舒适的旅行套房里，卫斯理还真的有一点激动呢。

洗过澡以后，卫斯理在冰箱里拿到了一瓶可乐，他悠悠地走到阳台上，夜风习习地吹到他的脸上。因为有些无聊的关系，他也不想睡这么早，既然在这别人的地方也没电脑可玩，他便拿了一张造型很可爱的圆凳子过来，坐在了阳台上，看着远方的车水马龙，权当作这短暂的闲暇时光的轻松玩乐了。

他的眼睛在那远处的霓虹灯之上一晃而过，看了看那美丽的天空以及­干­净的星星，这才又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到院子之中。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民宅，似乎山脚下那个村落里不知谁也养有几条狗，不时地还叫上了几下。

卫斯理又把目光收到了楼下那个游泳池以及那块草地之上。在花园里的小灌木林子旁边，那个造型并不平整的有点像是高尔夫球岭一样的草地上，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虽然那里很大又很舒服，但那些下人们想必也知道守着自己的本分而不去多想，他们并没有进入到这个草地这边玩耍。想必，也是怕弄脏弄坏了那些进口的名草，惹得主人厌而失去目前手上这份事少钱多又有闲的好工作吧。

卫斯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吁了出来。

有了任务在身上以后，就算是看什么样的美景，他也没有以前自在舒服了呢。他苦笑了一下，道：“唉，看来拿人手短，这句话总是没错的。”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的话，在这样安宁的夜里，带着宁波波以及吴小凤那两个女生像神仙眷旅一样地在这佣兵江湖里闯荡一番，倒也是十分有趣呢。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卫斯理忽然看到了那草岭之上的身影！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他仿佛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步伐匆忙，快速地向着草岭的一个方向走去。

他要去­干­什么？卫斯理的心头马上就闪现出了这样子的一个念头。

那中年男子卫斯理已经认出来了，正是带着自己进来的那个管家呀！此时那个中年管家仍是穿着今天白天的那一身工作的管家服，那两种颜­色­的大­色­块组成的图案很鲜明也很容易辩论，卫斯理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只见那管家脚步匆忙地往前面走去，眼看着就要见不到他了，卫斯理赶紧把手机拿出来，因为有点太急的关系，匆匆地照下了两张照片。等那个人从那草岭那里过去以后，卫斯理才赶紧换鞋下楼，来到草岭这边，可此时他四下张望，却怎么也没有了管家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卫斯理四处张望，脸­色­匆匆，却已不见了那个管家的身影。他在这草坪上四处察看，没有得到什么收获，却被另外两年值夜的年轻下人给劝了回来。

片刻之后，两个年轻下人以及卫斯理，三人都坐在了今天白天的那个大厅里。过了一会儿，就连那覃太太也已经穿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覃太太仍然在她的位置上坐着，但此时，也许是她已经睡下了的关系，除了那件薄外套之外，里面她只穿了一件粉­色­的­性­感小**。她虽然已经到了三十五六岁这样子的年纪，但她的大腿仍极有弹­性­，人的­精­神状态也很好。更难得的是，她在素颜的情况下也仍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很­嫩­又很白的肌肤状态。那是一种……

让人一看到就想亲下去的感觉。

看着如此­性­感的雇主，卫斯理都不禁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卫佣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你可以给我们简单介绍一下吗？”她的声音像黄茑鸟一样地动听，也一样地勾魂。

卫斯理深吸两口气，稍微地把自己的心神给稳定下来以后，他才说道：“刚才我看到了您的管家到了草地那一边，做了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为了您的爱狗事件，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查证一下。”

女主人还没有说话，那个管家却是来了。他的脚步匆匆，脸上带着急切的表情。“哼，真是一个十足的骗子。”卫斯理在心中暗自地骂道。

看着这个管家走到了人群一侧以后，才听见他说：“亲爱的覃太太，我听下人说，说这个新来的臭小子在草坪之上看到我了，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您可得给我讲清楚呀，我在这个家里已经工作了五六年的时间，如果这点清白都不能还给我，那我也不用混下去听……”

好嘛，他可是犯罪嫌疑人的呢，怎么现在倒是先诉起了苦来了呢。卫斯理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几个年轻下人那质询一般的目光之下，卫斯理也只有硬头头皮发问：“呃……管家先生，您刚才有到过草坪上去吗？”

“没有啊，我起誓，这大半夜的，我去那草坪之上­干­什么。”管家几乎是想都没想，然后就作出了回答。

卫斯理没有继续问他的问题，他先是盯着管家的脸看了半天。从上面看出了一点点不太自然的表情，他不能确定这是因为管家说谎，还是因为他被当成了犯罪发嫌疑人而略微地有些情绪激动。然后他随便地问了一个问题：“那刚才您在哪里呢？”

在管家陈述着他那平淡而无趣的答案之际，卫斯理趁机开始打量起对方。从对方的头上再到脚上，一直由上而下地扫视下去。管家仍是穿着今天白天的那一套衣服，其它方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这在卫斯理的意料之中。

如果只从目前为止得到的信息而言的话，说管家是嫌疑人与不是嫌疑人，也都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当卫斯理的目光扫视到管家脚下那双鞋子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豁然开朗了。

管家穿着的是一双白鞋子，便是那鞋侧处却有着一团一团的绿­色­呢。

那绝对是踩到了青草以后留下来的痕迹呀。

这么说来的话，这家伙刚才一定去过草坪那里！现在，他一定是在说谎的了！

“……我就是这样子的，总而言之，刚才我在厨房盯下人做饭，然后马上就过来了。”讲到了这里，管家丝毫也没有一点儿觉得自己不对的语气，反倒是质问起了卫斯理来。他指着这个年轻人的鼻子，说道：“没想到呀，我竟被这个狗仔子给污蔑我！哼！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我的手下们都是可以作证的！”

去问证人这样子的事情，卫斯理就不想去掺和了。既然对方已经敢放出了“不然你去问一下证人嘛”这样的恨话，想必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善后的工作。他的那些手下不管是基于什么样的原因，也一定都会为他打掩护。

明知是自己会吃闷亏的事情，还去做它做什么用呢？

再说了，现在卫斯理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能把对方的谎言揭穿，他想这样已经够了的。

“呵呵呵呵呵，”卫斯理学着自己脑海中的那些侦探小说书中所描述的样子，先是站了起来，在原地走了几步，他的眼睛还有事没事地就往对方的眼睛之处盯了过去，试图这样给对方一些压力，然后，他说道：“管家先生呀……”

他的话刚说到了这里，就已经被打断了。覃太太忽然开了口，道：“卫斯理先生，我想，这事一定是你看花了眼吧。”

卫斯理一愣，他没想到，刚才一直安静着的覃太太，竟会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他听见覃太太继续说道：“刚才我也在阳台上看风景，那可是一点儿人也没看到呢。”

这……这是睁眼说瞎话呀！卫斯理心中大喊不平，为自己而冤屈。

卫斯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想道：妈的，哥可是在为你做事呢，你不帮忙就算了，怎么还帮倒忙拖后腿呢？

卫斯理带着怨念的目光看着覃太太，这个女人倒是只轻轻地对着大家点了点头。“好啦，今天想必大家也累了，不如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既然是误会一场，那就不要浪费大家的美好晚上时光啦。”她这样子说道以后，又站了起来，对卫斯理道：“对了，卫佣兵，我刚才烫好了一壶好茶在楼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过来一起喝一杯吧？”

“可是……”

“别啰啰嗦嗦的啦，身为一个大男孩，这样磨蹭可不太好哟。”覃太太优雅地笑了一笑，站起来，已经在前面引路了。

卫斯理没有办法，只有跟着这个贵女人上了楼。

两人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以后，覃太太把那些下人都支走了。这间房间是以紫­色­调为主的房子，面积很大，因为有下人的关系，清洁得一尘不染，她在一个圆形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示意卫斯理坐在另一张椅子之上。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女生的香味。虽然卫斯理明知道这是香水的味道，但他还是觉得很销魂。

覃太太微笑着看着他，那优雅的动作，慵懒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在跟一个男人倾吐她生活里的小事情一般。

但是，她所讲出口的话，却让人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卫佣兵，你以为我不知道那管家的蹊跷吗？”她的开场白一下子就震惊了卫斯理。顿了一下，她说道：“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那种老狐狸，我们暗自收拾他们就好。”

讲到这里以后，这个女人的完美的容颜凝结成了一个完美的角­色­。这却让卫斯理觉得她更­阴­森了。

卫斯理的舌头有点­干­，道：“好，就按覃太太您说的处理。”

覃太太又说道：“你现在有什么证据，拿出来看一看吧。”

卫斯理点了点头，拿出自己手机中的照片，递过去给覃太太看了一眼。而覃太太下一步所做的事情，却让他更为惊讶。

她用那优雅的手，点着屏幕，连着着几下，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卫斯理。

卫斯理原本将手机递过去的时候，屏幕上是一个预览的画面，但现在已经回到了手机相册的预览界面，他拿着手机连拨了几下，惊道：“覃太太，你把照片给删了吗？”

这可是很难得才拍得下来的照片呢。

覃太太不以为然地说道：“这种小照片，对覃管家而言，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的。”她的言语之中，除了­阴­森之外，竟还带着一种无力的悲凉之感。她用那白得像牛­奶­一样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又说道：“卫佣兵，我希望你是我的一个武器，你懂吗？”

武器？卫斯理深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进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圈子之中呢。

“没错，”覃太太停顿一下以后，说道：“我原本以为丽丽的失踪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但现在看来，这是覃管家向我反击的讯号了。”她说道：“哼，如果这样我都不接招的话，那我覃某人还真的被人给欺负到土里了呢。”

看着对方讲话那牙痒痒的表情，卫斯理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弱女子。

而看着对方眼里的那道­精­光，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有了他自己的一套很完整的战略。

卫斯理道：“覃太太，既然你已经有了你的想法，那……我的任务……”

卫斯理的意思是，既然你之前是因为任务简单而随便找的一个不知道的佣兵，现在都已经进入到这种勾心斗角势力斗争的阶段了，我们是应该全身而退，还是怎么办才好呀？

“你先住下来吧，”覃太太笑着说，“就在我们这里再住下来几天，先不用管这么多事情。”她的笑容里还是带着那种自信的表情，又说道：“等到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叫你帮忙的。”

眼看着对方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卫斯理也没傻到还真的在房间里等待主人请自己再去喝那什么高档的茶叶，他找了一个借口，简单的道别了几句，就沿着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