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覃太太的房间走出来，直到自己所在的房间这段路程，都发现有人在转角那里观察着自己。卫斯理紧蹦着后背，像有针刺在自己后面一样地难受。直到回到了房间以后，他才缓缓地吁出了一口气。

“唉……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呢。”

卫斯理靠在门上，无力地自言自语。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很多大礼包。他在房间的各处，都找到了很多小型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都用WIFI的方式把拍到的图像给传到了不知名的所在。“嘿，就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就能做妥这么多事，这帮家伙的效率还挺高的呢。”卫斯理无力地挖苦着自己。

他把那些能找到的摄像头的电源线都剪断，再把电视的声音调大。这样，就算是有没发现的录音设备，至少自己的隐私也不至于被全部都听光光了。

当晚，卫斯理也没有给任何人打任何电话。在他看来，在别人的监视之下进行通话，那肯定是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呢。

第二天，卫斯理的身骨痛得不行。这一晚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但他才刚起床在漱口洗脸呢，自己房间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唉哟喂呀，如果是叫我去吃早餐的话，我还真的觉得这帮人良心发现了呢。”卫斯理无力地说着，然后打开了房门。

一个穿着黑­色­仆人装的下人手里端着盘子，但他显然没有将这盘子上的食物递给卫斯理的意思。看他那匆匆的模样，应该也只是要去房间里给哪一号人物送餐，然后顺便来给自己带一个口信之类的吧。卫斯理这样想道。

果然，那个下人看到了卫斯理以后，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卫先生，有客人来找您。”

“喔？找我的？”卫斯理进一步确认着说道。在这个房子里，他还真的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认识自己呢。

“没错，就是找您的。人已经给您带到了一楼大厅那里了，您自己去接人吧。”这位下人这么说完以后，好像觉得跟这客人说话是一件极度浪费他自己时间的事情一般，转身就要走掉。

“呃……那个，请等一下。”

卫斯理如此地说，这个下人停下来了。卫斯理匆匆地进房间，把自己穿戴整齐后，把随行的物品全都挤到了皮箱里。然后他再回到走廊上的时候，那个下人果然已经相当不耐烦地在跟他翻白眼了。

卫斯理不理会对方的翻白眼游戏，道：“今晚我不住这里了，一会儿我去跟覃太太道个别。这个房间里，就麻烦你把那些老鼠咬坏的电源线给接一接吧。”

“电源线？”那个人一开始听见这个，倒是有些愣住了。

“对呀，”卫斯理板着脸，好似很认真地说道，“不过呀，如果这房间里没有人住的时候，你们下人们可不要找那些认识的年轻**进去开房呀，若不然的话，你们的ｊi情视频就有可能要被上传到网上啦。”

讲完了这么一串话，卫斯理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快步拖着行李箱而去了。

那个下人这下才听明白了对方说的是什么，牙恨恨地盯着这个高傲的年轻人。他很想骂脏话，但是基于这么一个高贵的家庭的下人的身份，他忍住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卫斯理离去的背影，说道：“哼，小子，你别狂，看我跟覃管家汇报以后，他不弄死你这不成气的家伙。”

在他憎恨着卫斯理的时候，年轻小伙子倒是不管这么多。他顺着自己的方向感，七拐八拐地便来到了前一天自己所来到的这一间大房子。

他还没有看清楚找自己的访客在哪里，就先是听到了一阵超级刺耳的尖叫声。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卫斯理还没有站稳，就觉得有团­肉­跳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眼神看清以后，发现是一个很青春靓丽的女生。卫斯理笑了笑，这不是毕波波又是哪个呢。

“卫哥哥，好久不见你了，我好想你呀。”毕波波最近讲起话来是越来越大胆了，她笑眯眯地看着卫斯理，这种单纯而又真心的眼神，让卫斯理再一次地看到了人世间的真实。

也许覃太太那样的美，就像是毒品一样地吸引人心。但是，毒品毕竟只是一种幻觉上的东西，而人生里的美丽，应该是自然、乐观、阳光的。虽然生活是悲剧，但我们可以把那一点点的快乐的事情组装起来，得到自己快乐的人生导向吧。

比起覃太太来，卫斯理实在是喜欢毕波波更多更多。

卫斯理笑了笑，像是对一个小妹妹一样，摸了摸毕波波的头，道：“这不才一两天没见嘛，搞得像是三生三世没见过面一样，搞什么啊，我又没死呢。”

“呸呸呸，卫哥哥你说什么呢，可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人家可不想你有什么伤痛呢。”毕波波如此地说着，而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也就在卫斯理第一天来的时候所坐的那张沙发之上，吴小凤已经坐在了那里。

碰到一起同行的好朋友，卫斯理当然也要过去打一个招呼。问候了对方以后，卫斯理道：“大狼怎么样，它不能跟你来，会习惯吗？”

“嗯。”吴小凤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事儿的，它好像挺习惯这个城市的。反正我不召唤它的时候，它应该就会去找那些流浪猫流浪狗之类的玩儿去了吧。”

不知为什么，吴小凤讲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之中有些许的冰冷。而这冷漠的态度，卫斯理也是马上就感受到了。

“你不舒服吗？”看着对方的表情，卫斯理试着问了一句。

“也没有什么呀，”吴小凤道，“可能是累了吧。”她的音量低了下去，还是那么的低沉。

所以没什么想法的卫斯理也真的以为她是累着了。三个好友见了面，卫斯理向两女讲了自己这两天的见闻，当说到自己昨晚的房间里被装满了监控的时候，毕波波一掌拍到桌子上，道：“什么嘛，这样子的女人，这么不看重人，咱不要再为她做事了！”

卫斯理笑了笑，道：“这应该也不会是覃太太的授意了。”

毕波波眼珠子一白，道：“你倒是‘覃太太’、‘覃太太’的叫得欢，别忘了，人家可是有老公的人呢。”

唉，这个女生呀，还真的是谁的醋也吃呢。再说，我们的主角现在也还没正式成为她的男朋友呢。

三人又闹了一阵子，那些别墅里的下人走过的时候都纷纷地投以了鄙夷的眼神，最后，吴小凤问道：“卫斯理，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卫斯理苦笑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先搬出这房子再说吧。我可不想再在这里被人监视，这做什么都要很小心的感觉，可不见得有多爽。”讲到这里，他又黯然了下来，道：“再说了，要抓住覃管家那只小狐狸，看来我们还得在其它方面多费点心思呢。”

三人一起去跟那覃太太道别以后，覃太太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她虽然在言语上讲了不少好话，但也是一片假惺惺的意思，卫斯理听得多了，反倒还是觉得很虚伪。他带着二女，到外面的小吃店里吃了简单的早餐，这才觉得周身都舒服了起来。

“阿毕，小吴，这件事情呀，我们就这么办……”得知二女坚决要拥护自己的意志与决心后，卫斯理把两人拉到自己的嘴巴旁，轻声地讲起了自己的战术……

覃家的下人很多，他们在上班的时候食宿都在这个海边的别墅里，所以除了这栋楼本身之外，在别墅的后面还有一栋像是公寓楼一样的房子，这一栋房子每层就有很多间带有独立洗手间的单间组成，那些下人们，大多数每人就住在这样一个单间里。

这一天，从这栋房子三楼的一个单间里，走出来了一个满脸都是笑意的男子。这个男子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他微微地笑着，仿佛把整个人的心情都荡漾了起来。

男子微微地打开了道门缝，然后半闪着身出到过道这里。“没人，快走吧。”他这么轻声而又有点温柔地跟着身后说一声，在他的影子之处，一个很矮但是又打扮得很可爱的短发女生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就走了出来。

好惊险！

短发女孩刚走出来男人的房间五六步左右，就碰到拐角处走出来的另外几个女生。短发女生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伪装得很淡定的样子，向着这几个女生一笑，说道：“早啊，韦姐。”

几个女生一边谈笑着，一边跟她打了招呼。她们并没有觉得今天这刘思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刘思儿是新来这里刚半年的到的下人，她负责的是买菜和采购的一些事情。她是一个从农村里出来的女孩，乖巧，听话，不怕苦。更为难得的是，她很老实。所以采购这种事情，覃管家才放心地交给她。

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采购是一个家庭里最有油水可报的活儿。所以这样的活儿要么就交给一个老实的人去处理，要么就交给一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去打理，不过主人如果选择了后者，当然也相当于默认以这样子的方式，给这些老家臣一些变相的福利了。

显然，在这个房子里，覃太太就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覃管家。前面几些年，覃管家还亲力亲为，打理好女主人的伙食的同时，自己也捞到了不少的外快。但这些年下来，覃管家也毕竟老了些，每天让他再去菜市场花心思买菜，费力又费神，他也不是不觉得辛苦的。

现在多了这个刘思儿，那可真好了。这小姑娘刚来到大城市，不懂事不说，做人老实得很。一斤猪­肉­七块八毛钱的话，她死活都一定会把那两毛钱的零钱给找回来。再说她也是个姑娘人家，做事儿也勤快细心≡从采购和配菜这块给她打理起来以后，厨房里的伙食不停地变出了新花样，也没有什么人觉得有吃得不好或吃得不愉快的反应。

覃管家难得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安安心心地赚着他的灰­色­收入，厨房的事情也不太用去打理了，这真的是一个超级良好的局面。

然后，老实的刘思儿却一点也看不透自己所处的局面。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其实覃管家根本就离不开他。她只是在久不久跟家里人通电话的时候，听到妈妈这样说道：“你在覃家可要好好表现，你现在工资多、活又不算辛苦，可比你回来跟我们种地强多啦。”

嗯，在这里做下人，比回去种田强多了。这就是刘思儿的信念。

但是，小姑娘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个世界之上，如果要跟种田这样辛苦而又没什么收入的事情比起来，几乎已经没有多少工作会算是不轻松的了。

刘思儿拿着今天买菜的钱，转了两次公车以后，来到了她平时买菜的地方儿。

“城里人就是舒服呀，就连公车都是有空调有座位的呢。”刚下车的时候，刘思儿还在为这个事情感慨，但是，在站台之上，却已经有着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向着自己走来。

那两个女生长相各异，但都打扮得很好看。一个身材丰满的女生走的是朴素型的打扮风格，可是因为年轻的关系，她就好像皮肤都泛着光呢。另一个女生又瘦又高，穿着打扮表现上看很随兴，但内行人就知道，这是­精­心挑选下的结果啦。

“刘思儿是吗？有时间跟我们聊一聊吗？”与两个女生相比，男生的打扮……只能用“不会打扮”来形容了。

黄黄的鞋子，一条没什么特­色­的半筒判裤，然后配上一件兰­色­的有点旧的T裇，整个人的头发也没有设计一下发型，这就是这个男生给自己的第一印象了。

刘思儿可不想跟这样的男生“聊一聊”，“对不起，我还要买菜呢，晚了家里人等不急。”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妈妈有教导过她，出来做事，不要得罪城里人，因为“城里人是咱们得罪不起的”。

得益于妈妈的良好教育，她就像是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鸟儿一样，唯唯诺诺地做人，尽力地躲避着一切可能的与别人的冲突。这样，虽然她过得有点憋屈，但是也的确没与谁有过什么争执。

所以这也是她一贯所认可的为人准则。

但是，在碰到生人的时候，她显然就没这么自如了。

“有事吗？”她有些吃惊地看着这忽然出现的三个人。而这三个人中的那个男生，手中拿过几张照片，递给她一看，她的脸­色­就惨白了起来。

大太阳之下，她的脸­色­惨白，嘴里吸气吐气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斯理给她看的照片，是她与阿希的合影。阿希也是覃太太别墅里的员工，平时负责打理草坪和游泳池那些户外的物事。也不知是得益于大男孩那阳光的形象的影响，还是来到这覃宅里以后生活有些单调和寂寞。在阿希对她好了一阵子以后，她就与阿希相恋了。

现在她手中的照片，就是两人在外面逛街、在KTV里唱歌、在海边玩耍，等等各式各样的场景合影的“­精­选集”。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惊讶了好一会儿以后，刘思儿如此地说。

“唉呀，不要介意嘛，既然是调查的话，那有办法拿到你手机中的照片，当然不是什么大事情啦。”卫斯理试图把这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这三个星期以来，他可是费了不少的时间，找了关系才从另一个下人手里了解到，这个姑娘与她的“**”的事情。然后，他又跟着对方好一段时间，在一次对方去滑冰场玩的时候，买通了存包的人才拿到手机，把这些照片给拷出来。

事情完全没有卫斯理所说的那样简单，但此时刘思儿已经顾不得了这些。她瞪大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她说道：“不，不要揭发我们，不然的话我们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来，一下子就抽噎了起来。这下子，就连卫斯理也看不下去了。

卫斯理还没来得及开口，吴小凤就抢先走过来，轻轻地扶着女孩，说道：“没事的，我们就只是想了解一点事情而已。问完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以后，我们不会过问你跟你那个男生的事情的。”

刘思儿抬起头来，像个爱惊的小鸟一样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她可不相信，这几个人费这么多心机找到自己的隐私事儿，会“没什么事儿呢。”

一想到这里呀，她的心情可是更难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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