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站起身朝着旷野中央走去,留下身后一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茫然迷惑又满心期待,而从我起身的那一刻起,撼天动地的鼓声便都极有默契的戛然而止,茫茫夜色下,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从左向右的扫视了一圈隐于暗处的“交响乐队”后,我的唇边满意的向上扬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这又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的一大创新呢!只不过被我“入乡随俗”的修改了一下五个器乐组而已。比如说我把弦乐组里的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等改成了二胡等类似的弦乐器;而木管组里的短笛、长笛则被换成了这个世界的竹笛和玉笛,而单簧管、双簧管以及大管等则是被我用洞箫和排笙给代替了;接下来的铜管组,小号、圆号、低音号等被特意的换成了经由乐师修改调音后形成的特制号角;再者就是打击乐组了,不过这个组里的乐器倒是没有被我过多的修改过,因为这个乐组所需要的定音鼓、锣、镲、铃鼓、三角铁等乐器在这个世界里基本都有;至于最后的色彩乐器组则是被我改动最大的一个组,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竖琴、铝板钟琴等西洋乐器,所以我就因个人喜好的加入了大量的传统乐器,比方说古筝、琵琶、胡琴、瑶琴、箜篌啦,还有编钟、木琴、扬琴、缶、八孔埙等等一大堆的乐器。总之这个经由我改装过的“交响乐队”演奏出来的乐曲可是相当独具特色且韵味十足的。
走到首席的位置上坐好后,我抬起手掌轻轻一拍,环绕在周身的黑暗立刻就被荧荧火光给映照得恍如白昼般明亮通透,乐队里所有的人都在这明亮的光芒下暴露无遗。因为想要给他们一个特大的惊喜,所以我所有的计划都是在暗中秘密进行的,他们几个人谁都不知道我的具体安排到底是怎样的,所以在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如我所料的,耳边传来了一阵阵惊讶的抽气声。
我颇为得意的低头稳定了一下气息,片刻之后我才终于一脸淡定的抬眸向乐师们点头示意,得到回应之后,我便缓缓的将十指轻轻的压在了琴弦之上。一秒钟之后,百声齐发,令人耳目一新的独特乐音顷刻间便响彻了整个旷野……
每一个演奏的人都深深的融入了乐音所创造出的奇妙幻境中,大家或闭眼享受,或随着乐音的起伏强弱有节奏的摇摆着身体,让身与心都随之翩翩起舞。
而聆听的众人则是神态各异目不转睛的深情凝视着正在场中演奏的那抹飞扬的艳影,无一例外的,每个人的眼眸深处都无法掩饰的流露出了一种如痴如醉的迷恋。
谁也不晓得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总之在最后一个乐音消散在夜空之中后,除我之外的所有人,不论是演奏的人还是聆听的人都久久不能回神,大家都一副余音绕梁意犹未尽的沉醉模样。看着这样的场景,我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好笑: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呢!就把你们一个个都折服成这样了,那要是我哪天全力以赴的举办一场真正的演唱会,那还不把所有人都给震撼得当场晕厥啊!
从软椅上静静的站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裙摆,我傲然的朝着露台的方向款款走去。
“喂……回魂啦!”我失笑的伸出手在一张张呆愣的娇容前晃了晃,“怎么?一个个都被本女皇奇绝的技艺给吓傻啦?”
绯烟最先恢复了常态,但他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用他那双绝美的金瞳意味深长的凝视着我。回给绯烟一个温情的眼神后,我慢慢的一一扫视过全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热泪盈眶的玲珑身上。
“怎么啦,小傻瓜?怎么突然哭了?今天是你的生辰,应该高兴才对啊!”宠溺的揉了揉玲珑柔软的发顶,我笑得一脸温柔。
“陛下!”玲珑突然一个飞身就猛地扑进了我的怀中,温热的晶莹流了满面,声音也因为激动而有些破碎,“这……这就是陛下要……送给玲珑的礼物吗?”
紧紧地收紧双臂,将玲珑牢牢的禁锢在我的胸怀之中,“是啊!珑儿喜欢吗?”
“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这是玲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紧紧的埋首在我的胸前,玲珑狠命的上下晃动着自个儿的小脑袋瓜,而我则被他的这个动作弄得胸前有点痒,但却碍于“公共场合”而不敢有所动作。
“容侍君,这是我们送给你的礼物哦!你快来看看喜不喜欢?”望着我有些不自在的窘迫模样,解语了然的抬眸浅笑,笑靥如花。
“哦?还有其他礼物啊?”玲珑果然被解语的话给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撒手离开了我的怀抱。
“因为皇姐说心意最重要,所以我们都没有刻意去挑什么贵重的礼品,只不过是一些我们自己非常喜欢的小玩意儿而已,希望容侍君也能喜欢!”翩翩一边笑着解释一边从羽夕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木锦盒,递到了玲珑的手上。
玲珑边道谢边满心欢喜的揭开了锦盒的盖子,一阵浓郁软腻却又清新甘甜的馨香瞬间就弥散在了周围的空气之中。
“九皇子,这是……奇楠香吗?”玲珑一脸惊喜的询问着翩翩。
“嗯,没错!我很高兴容侍君能喜欢这件礼物呢!” 看玲珑捧着锦盒爱不释手的样子,翩翩开心的笑了。
但是相对于玲珑的兴奋,一抹疑惑却爬上了我的心头。奇楠香是沉香的一种,但却比沉香还要温润,是沉香中的极品。由于奇楠香的油脂含量高于沉香,所以香气也较沉香更为甘甜、浓郁。而且多数的沉香不点燃时几乎没有香味,但奇楠香则不同,即使不点燃也能散发出清凉香甜的气息。并且两者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在熏烧时,沉香的香味很稳定,而奇楠香的头香、本香和尾香却会有较为明显的变化。由于这种种的原因,从而使得奇楠香极为珍贵难得。虽然凤天的皇宫里也不是没有这种奇香,但我却不记得我有送过这种香给翩翩啊!这就奇怪了,现在翩翩送给玲珑的奇楠香究竟是从何得来呢?
“容侍君,这是我亲手画的花开富贵图,拙作一幅,还请容侍君笑纳。”说话间,解语的双手一展,一幅栩栩如生的牡丹图就赫然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嘶……”望着那一朵朵娇艳灵动得仿佛一伸手便可触及的牡丹花,我不由得瞠目结舌,“解语啊,你这作画的技艺都快赶上大师级的水平了,你居然还敢说这是拙作一幅?那这样说来,朕作的画岂不是要让世人笑掉大牙?”
众人先是被我没头没脑的话语给弄得愣在了当场,但随即一阵轻快的笑声便从露台上荡漾开来。
“陛下,看您把贤侍君给说得满脸通红的!”轻轻的拍了拍解语紧握的柔荑以示安抚,绯烟假意的斜瞪了我一眼。
“来来来,玲珑!这是哥哥我送你的礼物,快过来瞧瞧喜欢不喜欢?”将玲珑拉到身边,绯烟故作神秘的缓缓掀开了盖着礼物的锦帕。
“哇!好漂亮哦!这是……”望着面前只有一个巴掌高的“小树”,玲珑的双眼顿时变得直愣愣的一动也不动。
“这叫‘火树银花’,名字是陛下取的。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只不过看着讨喜就拿来当作礼物了。”绯烟云淡风轻的随口说着,仿佛这东西只不过是从路边摊上随便蹭来的一样。
“谢谢凤后,玲珑很喜欢!不过,如果玲珑没猜错的话,这树干应该是用极品的血玉雕琢而成,并且以翡翠做叶,用纯银做花,对吧?”
“呵呵……玲珑说的一点也没错,不过即使它再怎么珍贵,如果没有陛下亲自赐的名,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摆设罢了!”
咦?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我身上来了,我莫可奈何的瞥了绯烟一眼,而他却以一副“此乃真理”的神情理所当然的回望着我,让我一时之间顿感语塞。
“大家的礼物都好好哦!弄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了。”涟漪突然小小声的低语了一句,还偷偷抬眸迅速的瞟了那“火树银花”一眼。
“淑侍君你多虑了,我们今日为容侍君庆生,讲求的本就是一份心意而已,只要把自己的祝愿传达到了,我想这对于容侍君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不是吗?”
“九皇子说的对,其实今天众位哥哥能赏脸亲自来为玲珑庆生,玲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哪里还会有所不满!只要是哥哥们送与玲珑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玲珑都会好好珍藏的,因为哥哥们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啊!”玲珑满眼真诚的与涟漪对视着,脸上溢满了浓浓的幸福与满足。
“就是嘛!朕的亲亲涟漪亲手做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拿不出手呢?还是快些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我笑嘻嘻的揽上了涟漪的小蛮腰,将他搂在了我的身侧。
“那……涟漪就献丑喽!”说罢,涟漪终于慢悠悠的将礼物拿了出来,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老天,这还叫拿不出手啊?得,涟漪你干脆把这份礼物送给朕好了!”抢在玲珑之前,我以“快、狠、准”的手法一把就抄起了桌上的美人扇。
浑圆的扇面是用上等的云锦做成的,而扇面上那只用金丝银线绣制而成的展翅高飞的鸾凤,从那登峰造极的精湛绣功来看,绝对是出自涟漪之手,因为涟漪的绣功可是我所见过最好的,甚至连我皇宫里御用的绣师都稍逊他一筹。
听我这么一说,玲珑立马就不干了,撩起衣摆就开始跟我玩儿起了你追我跑的戏码,一边追还一边骂骂咧咧的控诉道,“不行,陛下您耍赖!这可是淑侍君送给我的礼物,陛下怎么能强取豪夺呢?您这分明是仗势欺人嘛!”
追了半天追不上我,玲珑气得停在了原地直跺脚,“凤后,陛下她欺负人!”
眼看比体力比不上我,于是玲珑眼珠一转,转身就粘到了绯烟的身旁,并且还一个劲儿地摇晃着绯烟的衣袖告状,改用以智取胜。
而我瞬间就傻眼了,心想这玲珑还真是个人精啊!居然想到用这招,刚好不偏不倚的正正戳到了我的软肋。
但绯烟毕竟是绯烟,他永远最懂得什么叫做“进退得宜”,所以当着众人的面,他绝对不会不顾我的威信而公然命令我让我交出扇子,即使这是一场气氛十分轻松的“家庭聚会”也一样。
“哟,陛下!要是您真的那么喜欢涟漪的绣品,那还不简单!只要陛下您一句话,难道还怕涟漪不给您绣,您说是吧?得了,陛下就别再逗着玲珑玩儿了,还是赶紧把扇子还给玲珑吧!要不然一会儿把美人给惹哭了,看您怎么收场!”绯烟虽然笑得一脸春风得意的,但是我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隐藏在那张笑颜之下的潜台词——我已经给你留了台阶下了,要是你再继续胡闹下去,待会儿若是真弄出个什么麻烦事来,我可不管!
干笑着冲绯烟咧了咧嘴,我最终决定缴械投降,绯烟这尊大神我可惹不起,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咦?陛下,您是不是掉了什么东西啦?”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解语突然伸出一根青葱玉指指着落在我脚边的一方锦帕问道。
“哈?……啊!!!”我正疑惑的想着我能掉什么东西啊?然后目光便不由得往脚边飘去,但当我看清了落在地上的东西是何物时,我忍不住赧然的大叫出声,手也在瞬间朝着那方锦帕飞去。
但往往事与愿违,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摸到那东西时,谁知却被离我最近的翩翩给捷足先登了,我慌张的想要阻止翩翩将那方锦帕展开来,但却已经来不及了。
“嗯……皇姐……这是……你绣的吗?”一会儿之后,翩翩从那方锦帕里抬起了头,脸色有些不自然的望着我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尴尬。
还未等我开口,玲珑和其余几人就都已经按耐不住的一副标准好奇宝宝的模样,争先恐后的将翩翩给团团围住,想要瞻仰一番由堂堂凤天皇朝的女皇陛下亲手绣制的“传世之作”究竟长什么模样!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我忍不住的抬手掩耳盗铃似的捂住了自个儿的眼睛,妄想着只要我不去看他们,那他们也就看不到我了。
但是……片刻之后,正如我所预料的,周遭立刻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但我灵敏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那细不可闻的隐忍的憋气声。无力的睁开了双眸,看着那一个个因为使劲儿憋笑而将脸蛋憋得微红的众位美人们,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心肌颤。
就在我想说‘行了,都别憋着了,想笑就都笑出来吧!’的时候,玲珑那因为隐忍而稍显颤抖的声音幽幽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陛下!呣……这是您特意为玲珑而绣的吗?”
“啊……是啊!哈哈……”扯着有些僵硬的嘴角,我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虚假笑容。
“其实……陛下绣得还算蛮不错的啦!虽然……虽然这两只水鸭子的模样有些怪异,但是总的来说也还是……还是……”
“呃……那个,不好意思哦珑儿!那不是水鸭子,是鸳鸯……交颈鸳鸯!”
好吧我承认,那两只“鸳鸯”的确是被我绣得有点儿走样了,尤其是那脖子,就跟硬是被人给掐住绕成了麻花状似的。可是,我绣的真有那么失败吗?亏我之前还自我感觉蛮良好的说!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迟迟不肯将这方锦帕拿出来送给玲珑的原因,因为我之前那满满的自信早已经在我看到涟漪的扇面时就已经被烧得连渣都不剩了,原本我还打算将这方锦帕就这么石沉大海了,以免丢人现眼!可谁知还是没能如愿,一定是我在刚才与玲珑的追逐过程中不小心弄掉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陛下,这右下角的一连串符号都代表什么意思啊?玲珑一个也看不懂呢!”
“瞧!锦帕上的字符不正是跟那山坡上的图形一模一样吗?”涟漪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兴奋的叫了起来。
大家便都不约而同的顺着涟漪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不远处的山坡上看到了由数百盏烛火所组成的那串字符的放大版。紧接着,数道灼热的目光就带着询问的意味齐刷刷的望向了我。
“嗯!这个嘛,其实是一种古老而神奇的咒文啦!而这句‘I love you for ever!’的咒文的意思就是——我永远爱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故意意有所指的依次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因为今天虽然只是玲珑一个人的生日,但是我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并不仅仅是说给玲珑一个人听的,而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的,我相信我的心意一定能够传达到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果不其然,在听了我的解释之后,四周立刻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一阵阵的抽气声,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幽深而复杂。
“谢谢您陛下!谢谢您送玲珑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一定会每日都贴身带着这方锦帕的。”言罢,玲珑便深情款款的向我慢慢靠近,而他那碧色的眼眸则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心神给吸进去。
在我的跟前站定,玲珑的身体微微向前一倾,一个因甜腻到了极致反而显得有些苦涩的吻就这样暖暖的落在了我的唇上。而当两唇相接的那一刹那,仿佛在向天上的神明宣读誓言一般,一句有着神奇力量的咒文便缓缓的从玲珑的双唇间溢出——“I love you for ever!”
作者有话要说:在接下来的章节里,亲们一直很关注的倾城宝宝和倾情宝宝就要重出江湖喽!而且重头戏也即将上演!亲们可要坐稳喽!记得系好安全带啊!(*^__^*) 嘻嘻……
风起云涌
夜风徐徐,万籁俱静,此时此刻,大部分的人都已散去了一天的疲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但是,也有的人无心睡眠,踏月而来。
紫晶国的行馆内,两道人影正身披月华的光芒,在漫天的星辉斑斓下秉烛夜游。
“晨,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双手松松的缚于身后,紫曦神色淡然的面对着月色下的莲池,轻轻的话语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嘴里叼着一根细草,紫晨意兴阑珊的斜倚在一棵参天古木上,高仰着头定定的注视着天上那枚半隐在云朵里的玉盘,但微眯的眼中却找不到丝毫的睡意。
“曦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紫晨不答反问的淡淡丢出一句话,仰头望月的姿态没有一丝的改变。
“呵……晨可不要误会哦!你应该知道我对他并没有兴趣,我娶他只不过是为了获得凤天女皇的协助而已,所以你喜不喜欢他我都不会反对的。”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笑,紫曦脸颊微侧的瞥向身后的紫晨。
“近期以来,你每天都密切关注着凤翎殿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我每次进宫你也总是紧随于后。而且不仅如此,我还听说了昨晚凤天女皇特意为她的容侍君在西郊的皇家园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生会,而你也‘刚好’在昨天晚上一整夜都不见踪影,这……是不是很巧合呢?”
感受到了紫曦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紫晨将嘴里的杂草一吐,然后偏头落落大方的迎上了那道看似温和的目光,嘴角轻扯,“曦是在开我的玩笑吗?即使我真的喜欢他又能怎么样,他可是你未来的太女妃。”
眸光一敛,紫曦转身踏着无声的步伐向紫晨踱步而来,“晨,其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他让给你。”
“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慵懒的神情一扫而空,紫晨一脸肃穆的凝望着紫曦,眼底的眸光充满了警觉与探究。
然而紫曦却依旧一派轻松的低下头淡淡一笑,并状似无意的伸出手轻轻的扫过耳际的碎发,恰到好处的掩去了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凛冽利芒,“我的意思就是……偷梁换柱……暗度陈仓。”
抬眸直视着不发一语且完全看不出喜怒的紫晨,紫曦接着自顾自地解释道,“婚礼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碰他一下!一旦我们回到了紫晶国,我就立刻把他毫发无损的送到你的府上,随便你想把他封为正夫或只是当个侍宠都可以,我决不干涉,如何?”
目不转睛的盯着紫曦那双晦暗不明的紫眸,紫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实则暗潮汹涌。没错,她是喜欢那个人,而且是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情根深种了。若是换做以前,要是有人在她的耳边说什么“一见钟情”的鬼话,她绝对会嗤之以鼻的!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也压根就不曾想过这样的戏码居然会有一天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感情的事往往就是这么的神奇,它总是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没有一丝的预兆,完全让你措手不及!或许在你自己都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因为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所谓的为什么,一切就是那么简单!
原本紫晨还在暗自苦恼自己那本不该付出但却早已付出的感情,因为她一直都认为这段苦涩的单恋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若是再任由其继续深入下去,那么到头来为情所困的终究还是自己。而且这种作茧自缚的蠢事绝不会是像她这种人会去做的,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快刀斩乱麻,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果断的抽身离开,继而结束这一场无端的混乱。但是,就在她刚准备要置身事外的这一时刻,紫曦却突然对她说了这番极具诱惑的话,这无疑是在黑暗的无望中突然间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亮。
但是,紫晨也不是笨蛋,在明枪暗箭尔虞我诈的朝堂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紫曦其实是在给自己下套,一旦自己接受了她这份沉甸甸的“厚礼”,那么将来自己再想要脱身就真的是半点可能性都没有了。看来,这次紫曦是真的决定要做那件事了。
然而现在唯一令紫晨犹豫不决的是,在明知道前面是陷阱的情况下,自己真的还要那么傻傻的往里面跳吗?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她真的要将自己置于那条不归路上吗?那样做真的值得吗?紫晨的心里充满了矛盾。
一旦踏上了那条只有进没有退的迷途,也就意味着自己必须以生命作为代价去跟老天做一场豪赌,成王败寇,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她真的猜不到。
无力的闭上了双眼,一丝无可奈何的苦涩悄然的弥漫在了周围冷冽的空气之中,紫晨在心底深处狠狠的嘲讽了自己一番。其实,从紫曦刚讲完那番话开始,最后自己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其实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不是吗?而刚才的那番所谓的“深思熟虑、权衡利弊”,实际上完全就是为了做给自己看的,只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愚蠢找一个压根就称不上是借口的借口罢了!
再睁开眼时,紫晨眼中的迷茫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然,既然这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么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不会后悔,“好,我收下这份大礼!只要你信守你的承诺,我就定然会竭尽全力的助你完成大业!”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紫曦大笑着与紫晨击掌为誓。
“曦,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幽幽的垂下眼帘,紫晨的声音淡得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但说无妨,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紫曦此刻的心情看似很好。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一改初衷的决定要孤注一掷?”言罢,紫晨便侧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凌厉眼神注视着紫曦脸上的神情,仿佛是不想放过任何的一丝波动。
不料紫曦却毫不掩饰的露出了一抹苦笑,使得她那张堪称完美的人皮面具忽而出现了一道裂痕,“晨,你真的猜不到我那样做的原因吗?还是说……你想要看到我狼狈的模样?”
紫晨但笑不语,紫曦也不再多言,只是转身走到了树荫下,将自己完美的隐藏于黑暗之中,片刻后,紫曦悠远的声音才淡淡的传出。
“在来凤天之前,我的确不打算得罪凤天女皇,因为我不想与凤天皇朝发生任何的冲突,而且我相信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去与这样一个强大而繁盛的帝国为敌。但是……很显然我已经疯了,因为我想要向凤舞雪讨一个人,一个她绝对不会放手的人,所以……我只有硬抢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选择答应那个人的要求。”
“可是曦,你真的认为只要我们与其联手就会成功吗?你应该很清楚这是在玩火,一着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晨,我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情绪所操控的女人,我当然知道这个中利弊!但是为了得到他,我只能铤而走险了!”紫曦一边说着一边从暗影中走了出来,眼底的那抹坚决炽烈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无数把利刃激射而出。
“自从涟滟死后,我的神经一直都处于一种恍然的虚无状态,有时候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一直在追求的权势究竟有何意义?那种高处不胜寒,虽然站在权利的顶峰却永远只能是孤家寡人的凄凉感觉你能体会得到吗?”
“曦……”望着周身都被浓浓的悲伤所笼罩的紫曦,紫晨的心里微微一痛。每次只要一涉及滟妃,紫曦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紫曦最真实也最脆弱的一面。
“你知道吗晨,我现在迫切的需要找到一种存在的意义,那样我对生活才会有真实感,我也才能够继续告诉自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因为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我才能在那样的环境中守护好自己的爱情!”每说一个字,紫曦眼底的迷茫就加深一点,最后甚至出现了一丝狂乱。
“曦,冷静下来!不要再想了!”眼看情况正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紫晨紧蹙着眉伸手压住了紫曦的双肩,试图让她找回理智。不过有时候紫晨会忍不住在想,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还有没有理智可言?
突然被人大力的压制住,紫曦的思绪瞬间回笼,神情顷刻间就变得冷静正常,以前那个冷凝深沉但却永远让人琢磨不透的紫曦又回来了。
“抱歉晨,我失态了!不过我希望你忘记刚才所见到的一切。”淡然的拉开紫晨的双手,紫曦随即便又转身面向了深邃的夜空,徒留下一个清冷寂寥的背影。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个决定虽然极不明智,但是,你之所以会答应我的要求,不也正是因为一个‘情’字吗?所以,我亲爱的表姐,你其实并没有比我高明多少。”
一丝略带嘲讽也带着自嘲的嗤笑随着寒冷的夜风飘进了紫晨的耳朵里。是啊,紫曦说的没错!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为爱失控的傻瓜呢?这样可悲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评论别人?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有偶尔响起的风声充斥着整个庭院,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极为诡异。
没有人计算过究竟过去了多长的时间,总之月亮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轨迹之后,紫曦那冷然如夜风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打破了满院伪装的宁静。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的胜算。”紫曦忽然扯出一抹狡黠的冷笑转头看向了紫晨,“聪明如斯,你不会不知道我在讲什么。”
迈着犹如波斯猫般慵懒的步伐,紫晨踱到了紫曦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双指一弹,一颗石子便凌空飞向了墨玉般的水面,并在水面上弹跳了几下之后才终于静静的沉入了水面。
“或许吧!”眼睛盯着正前方,紫晨突兀的冒出了三个莫名奇妙的字眼。
但是紫曦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人之所以完美,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束缚住她,因此这样的人没有弱点,所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令人心生畏惧。而过去的凤舞雪就是这样的人,在她的眼里,除了权势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累赘,她没有心也没有爱,所以她可以称霸整个凤栖大陆。但是,哈哈哈哈……”
紫曦突然怪笑了起来,眼神狂乱,“我万万没有想到,昔日冷血狠唳的凤舞雪居然也懂得了什么是感情?她竟然也犯了和你我一样愚蠢的错误!有了感情牵绊的凤舞雪将不再无懈可击,因为她有了在乎的想要去守护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无疑将会成为她最致命的弱点!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紫晨很明白现在的紫曦只不过是需要一个能够安静聆听她话语的听众而已,所以面对紫曦的“疑问”,她选择了笑而不答。
“所以这一次,她将会品尝到什么是失败的滋味!我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凤舞雪那张魅惑众生的绝美脸蛋上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表情了!”
颇为享受的闭上了双眼,紫曦突兀的伸出右手在虚空中抓啊抓的,仿佛正在玩弄着猎物的命运似的,突然间“喀”的一声作响,紫曦的五指已在瞬间紧紧的合拢,猛然睁开的紫眸里闪烁着狰狞的凶光,那张原本美丽的脸孔此刻也因为那样的眼神而可怕到扭曲。
“将美丽的东西亲手撕碎,那种感觉一定会很棒的!呵呵……还真是期待呢!”
乾阳殿
“见过夜大人!”硕大的宫殿外,几名带刀侍卫笔直的分别站立在殿门的左右两边,见到来人时皆训练有素的恭敬行礼。
“嗯。”随意的颔了颔首以示回应,夜刻意压低声音的询问道:“陛下正在殿内午休吗?”
“是的大人,需要我等进去代为通报吗?”对于这位女皇身边的大红人,她们可是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不必了,无需打扰陛下,我自己进去就行。”夜说完便一个闪身进了乾阳殿,没有发出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响动。
内殿里,绮罗神色肃穆的守护在一张铺着柔软皮裘的软榻旁,其实打从殿门被人无声的从外面推开的那一刻起,绮罗浑身的细胞就已经处在了一种高度的警戒状态,虽然皇宫里的警卫是相当严密的,但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绮罗向来都是绝不轻易放松警惕的。
“绮罗,是我!”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绮罗周身张开的气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于是夜抢先一步自报家门。
“夜大人?”绮罗双眉紧蹙,因为他不明白为何夜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瞥了正在软榻上熟睡的人一眼后,夜脚下无声的“飘”到了绮罗的身边,低声说道:“忘月宫来人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陛下。”
“那夜大人为何不直接告知陛下,而是首先跟我说呢?”看着夜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绮罗心中的迷惑更甚了。
“你也知道陛下和倾城公子的关系一直都很纠葛,更何况倾城公子如今已嫁为人夫,所以‘月倾城’这三个字在宫里可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禁忌,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去触及这个极其敏感的话题。”
说这番话的时候夜的脸色是极为凛冽的,然而绮罗毕竟曾是忘月宫的人,所以对于夜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不友善,绮罗终于还是忍不住要反驳几句。
“夜大人,虽然宫主他最终没能够与陛下共结连理,实乃一大憾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宫主他心里的苦绝不会比陛下少半分,所以夜大人刚才的那番说辞绮罗实在是不敢恭维!”
突然被绮罗反唇相讥,夜的神色不禁又冷了几分,但随即又想到绮罗以前的身份,也就有些释然了,相反还对绮罗生出了几分的赞赏。
虽然绮罗现在已经不再是忘月宫的人了,但他却依旧对以前的主子心存一份敬重,并没有因为易主而忘恩负义,这样的人恰恰是夜最为欣赏的。
心里如是想着,夜的语气也就相对的有了些许软化,“抱歉绮罗,我刚才的言辞是有些失礼了,希望你不要介怀!但是有一点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绝对不是针对倾城公子一人而言的。我身为陛下的臣子,不论遇到什么事情,我的首要考量永远只会是陛下一人,不惜一切手段保护好陛下是我的职责,所以只要是有可能会伤害到陛下的一切人事物,我都会毫不留情的去除。”
“但是……”夜不由的又侧脸看了软榻上的人一眼,“正是因为考虑到倾城公子在陛下心里的地位非比寻常,所以我才会来找你。”
“找我?”被夜接二连三的奇言怪语给弄得彻底当机了,绮罗只能皱着一张俊俏的小脸莫名巧妙的看着夜干瞪眼。
“对,就是找你!”夜故意卖关子的神秘一笑,“为了不让陛下心里好不容易才有所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无情的撕裂,因此我必须要事先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不会对陛下构成威胁,那么我将不再加以干涉。而你曾经是忘月宫的四大金牌杀手之一,恰巧这次来的人正是与你齐名的裟箩,所以我认为先由你亲自去跟他谈是最好的选择。”
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侧卧于软榻上的人之后,绮罗垂眸思索了片刻,最后终于仰头望着夜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好,我去跟他谈,陛下这里就先拜托大人你照顾了!”
在得到了夜的保证后,绮罗便立刻赶去了偏厅,刚一迈进大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瞬间跃入了眼帘。
“裟箩!”绮罗难免激动的叫唤了一声,虽然自己与眼前的这个少年还谈不上是好朋友,但是能在这千里之外的皇宫内院里见到昔日的同伴,绮罗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绮罗?为什么来的是你,女皇陛下呢?”看清来人是谁之后,裟箩那双晶莹透亮的美眸不禁染上了一层疑惑的色彩。
“陛下此刻正在乾阳殿内休息,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打扰!你有什么事就先跟我说吧,我随后会帮你转达的。”绮罗尽量保持自然的找了一个还算恰当的理由作为借口。
但是裟箩毕竟不是单纯无知的懵懂少年,这么多年的杀手生涯早已令他历练出了异于常人的洞察力,虽然绮罗掩饰得很好,但他还是嗅到了空气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气息。然而事出必有因,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不道破其中的玄机,更何况绮罗现在是凤天女皇的贴身侍卫,先将事情告知于他也不失妥当。
“几日前芸萝突然飞鸽传书回宫,信上说宫主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再如此下去……” 裟箩的声音忽然凝重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忧虑不安,“恐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你说什么?”绮罗忽而大骇出声,一双杏眼不敢置信的死死瞪着裟箩,双拳紧握到泛白了也不自知。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要将此事告知女皇陛下,宫主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不能再对宫主放任不管了!” 裟箩忍不住的大吼起来,“虽然忘月宫现已经归顺了朝廷,但宫主永远都是我们的宫主,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而如今眼看宫主有难,我们又怎能置之不理?”
裟箩突然用一种恳求的目光祈盼的深深凝视着绮罗,“所以绮罗,你一定要想办法劝服女皇陛下去看宫主一眼,毕竟现在唯一能救得了宫主的人就只有她啊!”
眼见一向冷静淡定喜怒不形于色的裟箩此刻竟然用这样的眼神凝望着自己,绮罗的心里突的紧缩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是真的很严重了。
“你放心吧裟箩,我现在就去将此事禀报陛下!不过忘月宫的事务繁重,仅有绿萝一人恐怕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你还是赶快回宫去吧!”说完绮罗就转身举步要走。
“等一下绮罗!还有一件事我没说完。” 裟箩突然出声制止了绮罗前进的脚步。
“还有何事?”绮罗猛地刹住了脚下的步伐,耐心的站在原地转头询问身后的裟箩,但却看到裟箩一脸为难的欲言又止。
“宫主他……怀孕了!”
突然间耳边“轰隆”一声巨响,绮罗只觉得自己被一记响雷给当场劈中了脑袋。在丧失思考能力的前一秒,一句有些颤抖的问话从绮罗的嘴里飘了出来。
“那孩子……是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各位看文的亲们,某月也不晓得今天JJ抽什么风!文章上传以后一直出现错码的现象,修改了N多遍都不行,某月实在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先将本章锁定!还请亲们见谅!
啊啊啊……JJ终于在中午恢复正常啦!终于可以解锁了,要不然某月又要逃到火星上去避难了!:-)
以眼还眼 以牙还牙
皇城外,一条被重新修缮过而显得宽敞平整了不少的官道上,往来的商旅正悠然自得的穿梭于其上,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原本秩序井然的道路上突然间变得尘土飞扬黄沙滚滚,马蹄急速奔驰的“哒哒”声霎时间震天动地的响彻云霄。
不过只要驻足仔细一看,就不难发现造成这场混乱的原因,原来是由于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在官道上马力全开的策马狂奔所致,而且那群人所到之处无不令路人在惊慌闪躲的同时还不忘怒目圆睁的咒骂上一句——“有病啊!跑那么快干嘛,赶着去投胎啊?”
“陛下,请您慢些!这样策马狂奔是很容易发生意外的!”
“是呀,陛下!你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
完全忽略掉耳旁响起的阵阵担忧之声,我继续目不斜视的策马狂奔。直接被我无视之后,夜和绮罗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接着便猛地同时打马加速上前几步与我并排而行,一左一右的将我围在中央护卫着。
然而虽然我们三人的速度极快,但身后的一队人马却没有落后我们分毫,而是不紧不慢的刚好跟随在离我们大约两米开外的地方。
扬起手中的鞭子,然后狠狠的抽在身下的汗血宝马的臀上,借以发泄我此刻极度愤怒的心情。自三天前从绮罗那里得知了倾城现今的近况以后,我的怒火就没有停息过片刻!所以我迅速的解决完手头上的一堆琐事之后,便将朝中的一切政务暂时交给了绯烟、左相花落云以及右相李旭代为管理,接着便带着一队人马上了路。而为了追求速度上的绝对优势,因此我特意选择了走起来会比较辛苦的陆路,并且只挑选了十多名武功高强的侍卫随行。
骑在马上,马匹那极速前进的势头让我的整个身体都快要散架了,脸颊也被周身带起的疾风给刮得生疼,但是这一切都丝毫没能分散我的注意力,我眼底那抹幽蓝色的冰焰依旧是有增无减!
好你个姬璇玑,真是好样的!当日我为了成全倾城的选择而忍痛割爱的把自己心爱的人让给了她,可没想到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不识好歹的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不仅没有替我照顾好倾城,居然还在倾城有了身孕的这种时候让他每日茶饭不思、愁眉不展,真是气煞我也!这次我一定要将她给碎尸万段!
数日后 姬府
“宫主!宫主!”回廊上,一名娇俏的少年正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朝着主屋的方向飞奔而去,而且边跑还边大声的叫唤着,只是那声音中掺杂着显而易见的兴奋与激动。
片刻之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随即主屋的大门就被人无情的从外面给一脚踹开了。
被芸萝那突如其来的兴奋给吵得有些不悦,斜卧在一张置于花窗之下的梨木软榻上的倾城柳眉微蹙的慢慢张开了双眸,并眼神犀利的直直射向正推门而入的芸萝。
“宫主!”自动过滤掉自家宫主那冷得令人心惊的犀利眼神,芸萝仍是一脸狂喜的奔到了榻前,“宫主!陛下她到雪凝国来了!她特意为了您来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被芸萝的话给惊得瞬间失去了呼吸的力量,倾城双臂一撑便猛地从软榻上坐起了身,一双美眸圆睁着瞪向了榻前因激动而脸颊微红的芸萝,声音中有着些微的颤抖。
眼见宫主眼底那隐隐升腾而起的水雾,芸萝的鼻尖忽的一酸,声带哭腔的说道:“女皇陛下她……她现在正在赶来雪凝国的路上,明日一早便会到了!”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再一次从芸萝口中得到了保证,倾城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迷蒙,就连盖在自己身上的那条提花羊毛毯子滑落到了地上都浑然不知。
“是啊,宫主!陛下她来了!她来接您了!”芸萝泪眼含笑的说道,心中那丝淡淡的委屈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想当日自己擅作主张的飞鸽传书回宫报信,宫主知道后还狠狠的责罚了自己一顿,那个时候芸萝的心里是有着一丝委屈与埋怨的,但芸萝当时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宫主眼底那抹极力掩饰的心酸与喜悦,所以芸萝从来就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因为他为绝望中的宫主带来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可是……”倾城忽然潺潺的闭上了眼眸,两行清泪便顺着瘦削的苍白脸颊无声的滑下,“现在的我……她还会要吗?”
“宫主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芸萝双膝一曲就‘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只要将真相全都告诉女皇陛下,那么芸萝坚信,陛下她一定会相信宫主您的清白的!”
“呵呵……清白?”轻轻地掀起眼帘,倾城的唇边溢满了凄楚自嘲的讽刺,“如今在世人的眼里,我还有那两个字可言吗?”
“宫主,别人怎么认为都无关紧要,只要陛下相信您就行了呀!”不想再看到宫主露出那种自我厌恶的表情,芸萝连忙大声疾呼。
“够了芸萝,不要再说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下去休息吧。”将脸侧向窗外,倾城淡淡的吩咐着。
“是,那芸萝就先告退了。”没有再多言,芸萝站起身安静的退了出去,但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宫主,就算是芸萝多嘴好了!即使您可以不顾自己,但您总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一下吧?所以,希望您不要再一味的将自己禁锢在过往之中了。”
妈的,我真的快要发飙了!
连日来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赶路已经让我的身体痛得仿佛不再是我自己的了,再加上心中那无时无刻不在熊熊燃烧的烈焰,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让我的忍耐力濒临爆发的临界点了。
下了马之后,为了顾及那所谓的“面子”,于是我“打肿脸充胖子”的挥退了所有想要上前搀扶的侍从,然后便强作无事般昂首挺胸实则僵硬无比的阔步向前走去。但问题是,浑身早已散了架般疼痛难当的我,哪里还能经受得住这种堪比自虐的走路方式?于是乎我每走一步都被痛得有种想杀人的冲动,那叫一个凄惨啊!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吶!
“Shit!”走了一段路之后,我终于再也忍无可忍的暗自咒骂出声,紧握成拳的双手真想就这么直接摸上自个儿那早已被马给颠成了四瓣儿的可怜屁屁。
正是由于ρi股疼得要命,所以我才刻意拒绝了前来迎接的车辇改而走路,但是却不料这似乎更是让我丑态毕露啊!因为强忍着疼痛,因此我此刻走路的姿势是极为怪异的。妈的!新仇加旧恨,姬璇玑!这次我一定要把你大卸八块!
好不容易来到了附近最大的一家客栈,我便立刻冲进一间客房内将自己反锁在了里面,不允许任何的人进入。
重重的将自个儿给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我终于忍不住的呻吟出声,“哎呦喂!我的ρi股哇!”
我再一次的无比敬佩起这个时代的人来,看那一个个都跟没事儿人似的生龙活虎的,再看看我!哎……真是丢人现眼啊!看来,我是真的跟骑马犯冲!
因为不想过多的耽误时间,所以我并没有去行宫或是别馆,而是随便挑了一家距离姬府最近的客栈入住。
休息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我终于或多或少的缓过了一口气,于是便让人进房伺候着简单梳洗了一番,并换上了一套立领宽摆的鹅黄|色缎面裙装,外罩一件银色坠地的披风,而披风上那圈柔软舒适的狐裘滚边更是将我这张艳丽绝俗的精致脸庞给衬托得更加雍容妩媚。
背对着房门站在窗边,我懒懒的询问着立在一旁的绮罗,“人找到了吗?”
“是的陛下!夜大人已经带人前往了,相信马上就能将他带到您的面前。”
“很好!”一丝狡黠的诡异笑容暗暗绽放在了我的唇边。哼……姬璇玑,想跟我玩儿是吧?那我这次就玩儿死你!
片刻之后,我的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一道高挑的人影低眉顺眼的跟随在夜的身后进入了我的房间。
一阵轻微的衣袍窸窣声之后,一道温润悦耳的嗓音就低低的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柳如眉见过女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轻柔的一个回身之后,我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那名青衣少年的面前,“抬起头来!”
“是,陛下!”少年闻声便缓缓的扬起了面庞,一双灵动清澈的水眸就那样自然的望进了我的眼里。
好一位美人!我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下了结论,但是随即我便收起了那抹惊艳的目光,转而以一种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起跪在地上的少年来。
眼前的少年不论是从外貌还是从气质修养上来看都无可挑剔,的确是一位堪称极品的美人!但或许是由于我身边的那几位都实在是太过绝色了,简直就是万里挑一的极品中的极品,以至于把我的眼都给养刁了,所以即使此刻美色当前,我也丝毫不为所动!毕竟说实话,若是与我宫里的那几位相比起来,我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的确是稍逊了几分。
“柳如眉?”我浅笑着细细品味着口中的这三个字,“芙蓉如面柳如眉,不错!的确是个贴切的好名字!”
“谢陛下夸奖。”听到我毫不掩饰的称赞自己,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顷刻间便染上了一抹微红。
“夜应该已经向你说明了朕此次找你来的意图了吧?”噙着一抹媚笑,我故意伸出指尖轻轻挑起了他那漂亮的下巴,让他的眼神无处可逃,只能与我对视。
“是……是的……陛下!”毕竟还是个青涩的孩子,仅仅是我刚才那刻意为之的邪魅一笑,就把他弄得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
“很好,朕最喜欢听话的乖孩子!”我继续乐此不疲的引诱纯情的小白兔上钩。
轻柔的将他从地上给扶了起来,顺势摸上那张滑腻腻的俏脸去吃一吃嫩豆腐,我有意压低声音借以营造出一种暧昧的氛围,“来,朕带眉儿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暗自好笑的握紧已经被我糊弄得七晕八素的少年的柔荑,我率先一步便向门外走了去,而身后的少年则是一脸柔顺的应了声——“哦,好!”之后,便在我的牵引之下紧紧的跟随我而去。
斜卧在车辇上一路行来,距离姬府每近一分,我的心情就雀跃紧张一分,一想到马上就要再次见到倾城了,我的心里就像是装着一头小鹿似的砰砰乱撞。原本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刻意的去奢望什么,但世事总是无常。
不过,关于我的到来,倾城会不会也像我这般高兴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想要再见到我?因为他不希望我再一次的打破属于他的宁静?
我不知道会是哪一个结果!但是我却不能不来,因为我还是不能狠心的对倾城的事不管不问。所以既然来了,我就一定要搞清楚姬璇玑那个白痴女人到底是对倾城做了什么?以至于让倾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我心思流转间,不知不觉中车队已然来到了姬府的大门前,“陛下,已经到了!请您下车。”
话音刚落,就有一双手替我掀起了厚重的车帘。微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挪动到车沿边上,我将右手轻轻的交到了绮罗早已伸出等待的左手里,然后便在绮罗的搀扶下踏着梯凳姿态优雅的步下了马车。
站定后,我抬眸凝望着姬府大门正上方的匾额,冷冷的扯了下嘴角,一声轻蔑的嗤笑就冲鼻而出,“哼……”
得到我眼神的示意后,夜便即刻大步的走上了高高的台阶,并对着一左一右立在门前早已被眼前的阵仗给吓傻了的门房厉声说道:“凤天女皇驾临姬府,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迎接!”
“呃……是是!小的这就去通报!”好不容易才回过神的门房吓得连滚带爬的转身便冲进了姬府。
但是,区区一座小小的姬府,哪里有资格让我在门外等候,于是我迈开步子便率先踏上了阶梯,而在我身后严正以待的官兵一看到我上了台阶,于是便自动自发的从门的两侧鱼贯而入,并沿路列队以护卫我的安全。不出片刻,整座姬府里里外外便被官兵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大街上的行人也早就被这突然涌出的大批官兵给吓得闭门不出,生怕惹祸上身。
悠哉游哉的进入了大厅,姬妤妍和姬璇玑以及姬府内几位重要的管事早已低眉垂首的立在一旁等候我了。故意视而不见的从她们身旁无视的走过,我直奔厅堂内的主位而去,伸手将披风一掀,我一个利落的旋身便威风八面的落座在了主位之上。
“姬夫人真是好大的架子啊!见了朕居然不行跪拜之礼?”我皮笑肉不笑的冷冷说道。
“我姬氏一族曾受到先皇的隆宠,并赐予了姬家无上的特权,所以除了先皇之外,姬某并无需向任何人行这跪拜大礼。”姬妤妍颇为得意的抱拳对天说道,而望向我的眼里则是充满了浓浓的挑衅意味。
“呵呵……”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言辞一般,我神情鄙夷的笑了起来,“姬夫人,看来你真的是被朕的母皇给彻彻底底的惯坏了呀!”
还真是勇气可嘉啊!姬妤妍你个该死的老不修,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是吧?行啊!既然你这么急着想要挑战我的底限,那我又岂有不奉陪到底之理?我倒是要看看最后究竟是谁玩儿死谁?
“没错,当年你姬氏一族的确是隆宠加身,无限风光!但是你刚才也说了,那是‘曾’……并不是‘现在’。所以如果姬夫人还妄想着能在朕这里继续那已逝的荣光,那可就真的是太过天真了!”
望着姬妤妍那张瞬间黑了一半的老脸,我心情大好的继续讥讽道;“上次朕之所以对你母女二人百般容忍,完全是因为看在倾城的面子上。毕竟朕与倾城相识一场,而他又即将嫁入你姬家,所以朕并不想在那大喜的日子里增添太多的晦气!姬夫人你总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朕是因为忌惮先皇赐予的所谓‘免死金牌’……所以才对你姬府以礼相待的吧?”
“哼……不过是一块前朝的古董而已,你真以为朕会放在眼里?”我嗤之以鼻的再给姬妤妍下一记猛药,“不管你觉得朕是在玩弄权势也好,目无尊长也罢!总之你只需要永远谨记住一点——当今天下可是操控在朕的手里,如果朕有心让你死,你认为你还会有丝毫的生机可言吗?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朕高兴,随随便便给姬家扣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足以让你姬氏一族死上一万次了!”
“女皇陛下!”眼看自己的母亲已被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直沉默观望不发一语的姬璇玑忽而笑脸迎人的开口想要打个圆场,借以缓和一下我和姬妤妍之间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住嘴!朕说话的时候还轮不到你来Сhā嘴!”目光如炬的瞪向开口说话的姬璇玑,我丝毫不留情面的厉声吼道。
哼!等我收拾完你老妈再来慢慢跟你算总账!我暗暗的在心里腹语。
“夜,依照雪凝国的律法,对女皇不敬并口出狂言的恶徒,该以何罪论处?”狠狠的收回瞪向姬璇玑的目光,我转而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然后状似漫不经心的轻问出声。
“回禀陛下,按律当诛!”夜极为配合的大声说道。
“很好!那既然如此,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堂下之人拖下去就地正法!”抬起头,我用一种迷惑不解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兵。
“请等一下!”眼看众人真的打算动手,姬璇玑终于意识到了我并不只是在单纯的开玩笑而已,于是急忙出声阻止。
而正好我也想看看姬璇玑究竟还能玩儿出什么样的花样来,于是我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扬手一挡,便挥退了意欲上前的众人。
对着我恭敬的深深一鞠后,姬璇玑面带厉色的伏在姬妤妍的耳边悄声说道:“够了娘!您还想要保有您那份虚伪的骄傲到几时?难道不真的将姬府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给葬送掉,您是不会罢手的是吧?”
“璇玑,你?”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女儿竟然会出言不善的反抗自己,姬妤妍顿时无法接受这一晴天霹雳的怒目相向,却不料姬璇玑依然丝毫没有愧色的回望着自己。
“娘,这些年来!您做的错事还不够多吗?为何您会变得如此偏激,甚至不可理喻呢?”姬璇玑有些痛心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语重心长的叹道。
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反抗母亲,但是姬璇玑却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丝毫的不妥之处,能如此淋漓尽致的将心中隐忍多年的不满一口气说出来,姬璇玑的心里反而有一丝一吐为快的畅意。
“行了!你们到底有完没完,究竟想让朕等到何时?”我忍不住蹙眉怒道,被人当作隐形人的滋味还真是不太舒服。
听到我明显不满的声音后,姬璇玑连忙一把扯着姬妤妍恭恭敬敬的跪到了地上,并自行请罪道:“恳请女皇陛下恕罪!由于家母近来一直被疾病缠身,方才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冲撞了陛下,还请陛下看在我姬家以往对凤天皇朝忠心不二的情面上网开一面,饶恕家母适才的罪行吧!”
定定的注视着跪于地上的姬璇玑片刻,我也在心里做了一番盘算。还是算了吧!既然她们都已经向我低头认错了,我也不好显得太过无容人之量,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姬璇玑毕竟还是倾城的妻主,如果我真的下令株连了姬氏一族,难说倾城真的会怨恨我一辈子,而我是绝对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
“好!那朕就看在上一辈的面子上,赦免了姬妤妍刚才的大不敬之罪。”看着跪在堂下的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一时兴起了想要恶作剧的念头,于是我话锋一转,神情冷凝的继而说道:“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果朕今日不给予姬妤妍以适当的惩罚,那是否将来人人都能对朕出言不逊了?所以,来啊!”
“属下敬候陛下吩咐!”随着我的一声高呼,数名身材魁梧的女卫便瞬间出列立在了一旁待命。
“将姬妤妍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并敕令其即刻搬离姬府,禁足于城郊的别院之内,终身不得擅离半步,如敢违抗……斩立决!”一字一句的宣布着对姬妤妍的变相死刑,我脸上的阴笑越绽越大。因为我十分的清楚,对于向来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姬妤妍来说,突然间被我监禁在一处死地里并且终身不得离开,这绝对比我直接下令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一万倍。
娇笑着起身款步踱到已被人高高架起的姬妤妍的身旁,目光停留在姬妤妍那恨不能将我千刀万剐的怨毒眼神上数秒之后,我转而轻轻的侧首伏在了姬妤妍的耳旁轻声细语道;“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吧!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生最大的败笔是什么?呵呵……那就是……你—不—该—招—惹—到—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们,这章就到此结束了!不过接下来某月会继续码字,所以下一章将在今晚或是明早更新!(*^__^*) 嘻嘻…… (请之前看文的亲们多多包涵,某月昨晚之所以会锁文是因为JJ又抽风出现了乱码现象,所以是万不得已啊!)
重蹈覆辙还是重新开始
解决了姬妤妍这个食古不化的绊脚石之后,我就自然而然的将目标转向了姬璇玑这个正主。
虽然从刚才姬妤妍被拖走时姬璇玑脸上的神情来判断,在她心里肯定是对我给予姬妤妍的惩处颇有微词的,但好歹我还是大发慈悲的留了姬妤妍一命,对此她就已经应该偷笑了。
“解决了一个麻烦,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轮到你了?”似笑非笑的望着姬璇玑,我的指尖在桌案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然而只要一想到她干的好事,我那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些许平静的内心就又不可抑制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如今整个姬府都已经操控在女皇陛下的手中了,要杀要剐还不就凭您一句话。既然如此,能否请陛下容草民斗胆问一个问题?就算是要死,也让草民做个明白鬼不是?”虽已看出了我隐忍的怒火,然而姬璇玑非但没有急于求饶,反倒是一派淡然的跟我提起了要求。
双眼不自觉的眯了起来,我从口腔里哼出了几个轻蔑的音节,“哼……好啊!说说看!”
“恕草民愚昧!不知我姬家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竟惹得女皇陛下如此震怒?还请陛下明示。”虽然是跪于堂下,不过姬璇玑的语气倒也不卑不亢,仿佛根本就看不见堂上那帮全副武装的侍卫似的。
虽然我并不喜欢胆敢公然顶撞我,甚至是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的狂妄之徒,但我也绝不会喜欢那种遇强则若的胆小之辈,所以虽然仍旧是处在怒火中,但其实在我的心底还是忍不住对姬璇玑生出了几分赞赏之情。因为若是倾城千挑万选最终决定嫁的人居然是个为了保命而不惜抛弃尊严的无能女人,那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哭?难道哭倾城嫁了个还比不上我的窝囊废,所以一朵鲜花Сhā在了牛粪上?还是笑?笑倾城有眼无珠没有选我,最终自食恶果以致抱憾终身?
心里这样想着,于是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姬璇玑竟胆敢让我放在心尖儿上疼的人受苦,就凭这一点,她依旧不可饶恕!
“大胆姬璇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竟然还敢在朕的面前装模作样?”
“陛下,草民是真的不知自己究竟所犯何罪?还望陛下明察!”姬璇玑仍旧是一脸无辜的坚持己见。
“你还不承认是吧?那好,就由朕来告诉你你做的好事!”我快被气疯了,如果不是碍于形象的话,我真的很想就这么冲过去直接掐死她。
“朕好像曾经对你下过一道严令,命你今生今世都只能疼惜月倾城一人,如有违抗,格杀勿论吧?但是……在那之后你都做了些什么?”情不自禁的握紧双拳,我只有凭借不断的呼吸吐纳才能让自己保持冷静,“如今你已经违反了当初我们之间的约定,所以今日即使朕真的杀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啊?违反约定?”姬璇玑忽而一脸莫名其妙的皱眉看着我,不解的问道 :“陛下!草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倾城的事啊?”
“姬璇玑,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既然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我一怒之下不由的拍案而起,胸中的火焰又更甚了几分,亏我刚才还觉得她稍微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你真的当朕常在深宫中所以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吗?你可不要忘了,朕的手上握有遍布天下的消息网,要查你的底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
一步步的踱向堂下的姬璇玑,我继续背书似的说道:“柳如眉,雪凝国首富柳夫人最小的儿子,个性天真烂漫很是讨喜,今年刚满十六岁,尚且待字闺中,五年前随父亲到国安寺进香祈福时与你邂逅,之后你俩因为志趣相投而成为了朋友,接下来的五年你们一直相处的十分融洽,而你更是在平日的相处中对柳如眉日渐生情,虽然你也曾想要向柳家提亲,但无奈却被你的母亲强行阻止,因为姬妤妍早已在心中为你选定了未来的夫郎人选。可是……虽然你后来迎娶了倾城为夫,然而你却始终不曾对柳如眉忘情,朕可有说错?”
自从我提到柳如眉这三个字的时候,姬璇玑一直很是淡定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望向我的眼神也不由深沉了几分。
“哼……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站定在姬璇玑的面前,我居高临下的冷哼道。
“陛下,您到底把眉儿怎么了?”半晌后,姬璇玑终于忍不住的问出了声,声音中甚至有着一丝紧张和凝重。
“哼……终于露出本性了!姬璇玑,你现在还想要继续狡辩吗?”虽然嘴角扯出了一抹笑,但笑意却一点也没有深入到我的眼底。
而在我冷冽的注视下,姬璇玑最终扯出了一抹苦笑,迎向我无奈的哀叹道:“陛下,您现在所做的一切……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
“就是因为这个?姬璇玑,难道你认为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吗?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是胆敢伤害倾城的人,都该死!”一把揪住姬璇玑的领口,我的怒火已经飙升到了最高点。
“那现在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姬璇玑几不可闻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只可惜正处于盛怒中的我并没有听清楚她在讲什么。
“姬璇玑,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因为倾城喜欢你,所以朕忍痛选择了退出!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不但没有好好的珍惜他,甚至还在他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去会旧情人,让他为了你伤心难过,茶饭不思日渐消瘦!该死的,你到底把倾城置于何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的。
“啊?为了我伤心……呵呵……天吶!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相较于我的激动狂怒,姬璇玑就显得从容淡定多了,甚至还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我双眼一瞪又要发飙之际,姬璇玑却又凉不溜丢的扔出了一句话,“哎……我说,尊贵的女皇陛下!看来现在最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就是您了啊!”
揪住姬璇玑领口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紧,我脸色铁青的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姬璇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跟谁说话?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倾城的妻主朕就真的不敢杀你!”
“陛下息怒!”犹豫了一下,姬璇玑还是伸出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借以阻止我进一步的加重力道,“是陛下您误会了!其实倾城最爱的人从来就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朕吗?你想向朕炫耀什么?”我忍不住打断了姬璇玑未说完的话,因为我下意识的不想听到她亲口说出那句话。误会?的确是误会!因为从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以为是。
“哎……算了!”姬璇玑突然很无力的满脸颓丧道,“陛下,您还是直接去问倾城吧!现在无论草民说什么都只会越描越黑,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把您给惹怒了,那草民这条小命今儿就真的算是玩儿完了!”
甩开一直紧握在手中的衣料,我稍稍的站直了身体,混乱的心境因为姬璇玑的话而有了些许的平静。从姬璇玑刚才的反应来看,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我忽略了,但到底会是什么呢?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疑惑的眼神不由得瞟向了一旁的绮罗,然而绮罗却眼神明亮的回望着我,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意味。
“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眼看从绮罗那里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不得不将目光再次转往地上的女人。
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姬璇玑对着我狡黠一笑,然后便低下头凝视着地板不再看我,“倾城此刻正在后院等您,陛下还是快去吧,莫要让佳人久等了!”
瞪视了姬璇玑片刻之后,怀揣着万般疑惑的心情,我终于举步越过她向着厅外快速走去。
穿过花园,又越过几道回廊之后,我终于站在了倾城的院门外。止步于此,我静静的立在院外,闭眼调理了一遍内息,顺便整理自己纷乱不安的心境。
终于要见到倾城了,但是,现在的我究竟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他呢?故人?还是外人?
而且,见面之后我又应该对他说些什么呢?——‘不要担心!我不会让柳如眉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所以请不要再伤心了,一定要保重身体’?还是,‘放心吧!我这次来并不是要破坏你宁静的生活,只是听说你怀孕了,所以我特地过来看看,顺便跟你道声恭喜’?
啊……不对!不对!无论是那一句都好奇怪啊!我这么做到底算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一时闲极无聊所以千里迢迢跑到人家府上来大闹一通,顺便管管人家两夫妻的闲事?哦,天!我究竟在干什么啊?!我不禁在心里哀嚎连连。
“哎……”一丝叹息情不自禁的溢出了唇,睁开眼,我不再迟疑的迈步朝着紧闭的门扉走去。算了,与其在这里想这想那的瞎操心,还不如到时候随机应变,车到山前必有路,有什么好怕的!
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幽幽的响起,在这死一般寂静的院子里显得十分的突兀,我静静的站在门外耐心的等候着,不过很快的门就被人从里面给打开了。
“芸萝见过女皇陛下,给陛下请安!”见到门外站的是我后,芸萝的双眸瞬间一亮,接着便要跪地向我行礼。
“不必多礼了!你们家宫主呢?”及时的伸手扶住了芸萝,我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宫主在内室,请陛下随我来。”侧身给我让出一条道,芸萝谦恭有礼的抬手为我引路。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微一侧眸,我轻声吩咐道,说完就跟随着芸萝走进了内室。
随着脚步的临近,立于纱帘背后的那抹绛红色的身影便也越发的清晰,而我则几乎是屏息着一路走来的。但是当芸萝将帘幕挑起的那一刹那,我的心却被狠狠的敲了一下。
倾城……这段日子他究竟是怎么过的?为何当初那么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居然能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变得如此憔悴不堪?那副明显瘦了一大圈的身体此时是那么的寂寞孤单。虽然仅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却已经让我心疼不已了。
“倾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我终于叫出了那个已经被我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名字。
听到我饱含情愫的叫唤后,倾城终于颤抖着身体缓慢再缓慢的转过了身,一双迷离的眸子内隐隐有雾气在升腾。
“啊……”在倾城转身的瞬间,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玄色的眼瞳更是不可抑制的瞪到了最大。
姬璇玑!无声的从唇齿间狠唳的迸出这三个字,我猛然大力的握紧了双拳,指节在我的身体两侧“咔咔”作响。
定在原地深深的凝望着倾城那过于瘦削的苍白脸颊,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凝结。原本那双深邃美丽流光溢彩的美眸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无神的满目哀伤,而那尖尖的下巴则仿如正狠狠的戳在我的心上似的。
那份极致的美丽虽然依旧,但却早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倾城此刻的美,是一种恍如荆棘鸟死亡前所绽放的用生命作为代价的凄绝惨烈的绝艳!
忽然感觉自己的鼻子一阵阵的发酸,好像有什么咸涩的东西正要从身体里面奔涌而出。然而与此同时,另一股突发的冲动也正以疯长的速度在我的脑海里极速的形成。
猛地伸出手反扣住倾城的手腕,此刻我的眼神中只存在着一种东西,那就是——毅然决然。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即使你会恨我我也不在乎了,总之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一定要把你带走!我已经给过姬璇玑机会了,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所以我决定收回赐予她的特权。不管你愿不愿意,从今天起,你永远都只能待在我的身边!”我情绪有些失控的大吼出声,望向倾城的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跟我走!”迅速的转过身,我拉着倾城就朝门的方向走去。
“等等!”被我强硬的拖着踉跄了几步,倾城忽然大叫着制止了我前进的步伐,被我扣住的手也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出我的束缚。
冷冷的回过头,我用一种从未对倾城用过的冰冷语调一字一句的说道:“倾城,不要惹我生气!我现在的心情很不爽,所以千万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
仿佛是被我如此陌生的神情给吓到了,倾城一时间竟忘记了挣扎,只是睁大了眼眸一脸震惊的愣愣望着我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姬璇玑,毕竟你已经有了她的骨肉。”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依旧,但却掺进了些许的落寞,“虽然我这次来的本意并不是要破坏你的幸福,我原本是打算解决了你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后就离开的,但是现在……看到你这副摸样,我真的放心不下!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能再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了,因为我不想再看到你为了她而伤心难过,所以你必须得跟我走!”
言罢我再次想要转身,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倾城竟然面色铁青目光怨愤的狠狠甩开了我的手,并且语带嘲讽的说道,“这就是你这次到雪凝国来的目的?呵呵……原来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
没想到倾城居然会再一次的将我的真心丢在地上狠狠的践踏,我的眉头忍不住越蹙越紧,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般不留余地的拒绝了我,因此我身为女皇的骄傲被彻彻底底的激发了出来,周身的温度也越降越低。
因为爱他,所以我可以放下面子三番四次的去恳求他,甚至不在乎他对我的无礼,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完全无视我权威的一次又一次的抗拒我忤逆我。
接二连三的在倾城这里碰壁,已经几乎快要超出我所能忍耐的范围了。在这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热情与喜悦都已经付之一炬,取而代之的是心灰意冷的冰寒。
双眸淡漠的一眯,一道冷得令我自己都感到心惊的声线已然冲口而出,“倾城,为什么你总是要一次次的激怒我,你非得逼我对你使用暴力不可吗?”
“如果你带我走仅仅是因为可怜我,那我是绝对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倾城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那单薄的身体则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显得摇摇欲坠。
“同情?”当我听到倾城居然用这两个字眼来定义我对他的感情的时候,我的心口忽然一阵闷痛,一丝受伤在我的心底缓缓的扩散开来。
“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总之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此时我看向倾城的目光里除了冷淡就再无其他了,声音也是平静得不带有丝毫的起伏。
我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倾城的回答,亦如上次一样,我依旧将决定权交给了他,因为不论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我都愿意做接受的那一方。只不过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这次倾城给我的答案仍旧和以前一样,那么我只能说……我和他真的是命中注定了有缘无分。那么,这一次我真的会彻彻底底的放手,因为无论我如何的努力……最终都敌不过命运的定数。既然如此,那我认命!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又是这样?为什么就是不肯对我说一声你愿意?我忍不住在心里嘶吼!为什么我和倾城的每一次见面最终都会演变成“相看两无言”的结局呢?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放心,从此以后,我会从你的生活中彻底的消失,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我一直紧握在身体两侧的双拳颓然的松开了,一声叹息悄然的在我苦涩的喉咙中无声的响起,其实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啊!
满心疲惫的闭上了双眸,我已经不想再去看那张令我心碎的面容了,“柳如眉我会带走,他不会再对你构成任何威胁。所以……保重!”
话音犹在,但我的人却已经转身离去了,我没有再看倾城一眼,也没有说再见,因为那两个字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再有意义了。我累了,真的很累了,此刻的我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去继续这场苦恋了。
“等等陛下!其实宫主肚子里的孩子……”望着我不再有丝毫留恋的决绝背影,再转头看看自己那早已没了人色的主子,芸萝心急如焚的朝我大声喊道。
“无需再多言了芸萝!”刹住脚步,我定定的站在了原地,但是我却没有回头,只是举起右臂制止了芸萝接下来的劝慰,“谢谢你芸萝!我很感激你为了我们的事操心,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够勉强的!”
稍稍的侧过头,将目光微微的投射在芸萝的脸上,我有些自嘲的苦笑道:“芸萝,你知道我刚才突发奇想的决定了什么吗?呵……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呢!其实我刚才在想……因为我爱他,所以无论他怀了谁的孩子我都不在乎!只要是他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当作亲骨肉一样的疼爱。”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清清楚楚的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不可置信的抽气声,但是我却没有理会,而是继续望着芸萝说道:“但是我的心意却被人当作了‘同情’哦!呵呵……你说好不好笑?罢了罢了!反正我也不想再继续自作多情下去了,所以无论怎样都已经无所谓了!再见,芸萝!”
潇洒的朝着芸萝一挥手,脚下迈开的步子不再有一丝的犹豫,可谁知我的左腿刚刚抬离地面不到一厘米,身体却突然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向后吸了去,而下一秒钟,我已经被人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一道因惊慌而颤抖的尖叫声也同时在我的耳际凄厉的响起。
“不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忏悔!对不起……亲们,某月又犯错了!因为现在不是在家中,所以用的是网卡!But!昨天一个晴天霹雳!某月突然发现网卡没有了,所以……只能现在上传了!~~~~()~~~~
我心永恒
“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不要丢下我!”环在我腰间的手臂越扣越紧,仿佛一松手我就会凭空消失似的,而声声含泪的呼唤却让我的心脏越来越紧缩。
“倾城?”试探性的轻唤了一声,因为我已经被倾城那毫无预兆的举动给惊得愣在了原地一时反应不过来,而一滴冰凉的泪水则在这个时侯无声的落进了我的衣领内。
“对不起,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对我的感情。”将脸深深的埋在我的肩窝里,倾城再也无法强忍的大声向我哭诉。
“那……你愿意跟我走了吗?”由于被勒得太紧,以致于我根本就动弹不了,于是我只能浑身僵硬的立在原地任由倾城抱着。
“嗯!我跟你走!”迅速的在我的颈侧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倾城的声音有些闷闷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
谢谢你倾城!我在心里暗暗低语。因为华丽奢靡的皇宫虽然可以带给倾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我却深刻的明白其实那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所以我真的很感激倾城愿意为了我而舍弃一切随我回宫。
一丝轻浅但却甜蜜的笑容终于在我的唇边缓缓绽放,而我一直垂于身侧的双手也悄然的抬起覆上了腰间的柔荑,因为我要用我的体温来温暖那双手此刻的冰冷。
“刚才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呢?”将头向后微仰,然后侧着脑袋轻柔的靠在倾城的肩上,我淡淡的问道,声音中虽然轻淡依旧,但是冰冷却早已不再。
“那是因为你之前一直说你这次来雪凝国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解决问题,所以我以为……”倾城突然止了声,沉默了半晌后才又幽幽的低语道:“但是刚才你却说了……你爱我……”
呃?我突的瞪大了双眼,一时间竟觉得脑袋有点儿发懵。乖乖……搞了半天!原来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啊?倾城之所以一直在跟我闹别扭,原来是因为我没有对他说我爱他!
想到这些,我终于隐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呵呵……老天,我真是个白痴!早知道那三个字能让你如此开心,那我肯定每天都对着你说个千百遍的,一直说到你听烦为止!”
拉开倾城缠在我腰间的玉臂,我一个回身就反将倾城给搂进了怀里,紧紧抱住,而倾城不但丝毫没有抗拒我,反而无比温顺的将自己的脑袋紧紧的埋入了我的胸怀,接着便也伸出手回抱住我。
“那么……倾城也爱我吗?”闭上眼极为享受的轻吻着倾城香软的发顶,我坏心的明知故问,就是想看到倾城羞窘的妩媚模样。
果不其然,听了我的问话之后,我怀中那柔顺的身体瞬间便僵硬了起来。
“怎么不说话?”为了继续逗弄怀中的人儿,于是我故意装模作样的哀声叹道:“哎……原来倾城并不爱我啊?我好伤心吶!”
说完我甚至还想要硬挤出几滴眼泪来增添一下效果,可是还没等我付诸实践,倾城已经从我的怀里抬起了头,并用一种嗔怒的眼神狠狠的瞪着我,想必是已经猜到了我的“阴谋”。
不过虽然如此,倾城还是没有让我失望,他最终还是含羞带怒且极不情愿的向我说出了那句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我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我……我爱你!”
“什么?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故意竖起一只手置于耳后,我继续不知死活的乐此不疲。
“你!我……我不说了!”斜了我一眼,倾城被我逗得想发怒却又怒不起来,于是最后只有红着一张脸紧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眼看再逗下去恐怕倾城就真的要恼羞成怒了,所以我很明智的停止了这个游戏,“好啦!好啦!我不逗你了!”
腾出一只手捧起倾城的脸,我飞快的在那抹我已经想念了很久的嫣红上蜻蜓点水般的一啄,然后在倾城倒吸一口气并睁大美眸的当口,快速的丢出了一个令我迷惑不解的问题。
“倾城,既然你爱的是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嫁给姬璇玑?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定定的望了我一会儿之后,倾城才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嗯!不过……我那也是万不得已的!”
“那好,既然是万不得已,那你现在就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许有任何的隐瞒。”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我一脸严肃的轻声威胁,因为我很清楚倾城的个性,如果我不这个样子,他肯定会轻描淡写的敷衍我。
“我……”在我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倾城终于张了张嘴,但仅仅只说出了一个字之后便没了下文。
望着倾城那娥眉轻蹙欲言又止的模样,我突然有些不忍心再逼迫他。
“不要为难自己了!如果你实在是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说了。”抬手抚平那两道纠结在一起的黛眉,我浅笑着轻声安抚。
“可是……”见我如此,倾城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还语带轻愁的叹道:“我并不想让你一直误会下去。”
“没关系的!”我嘻嘻的笑着,眼底却有一抹狡黠的流光闪过,“虽然我舍不得让我的倾城宝贝为难,但是我可没有说过不再追究此事哦!”
“芸萝,就由你来说!”一脸哂笑的转头看向窗边正低首而立的芸萝,我大声的命令道。
“是,陛下!”听到我的叫唤,芸萝随即迅速的抬起了头,嘴角上扬。
紧搂住怀中的倾城,我悠哉游哉的走向了一旁的软榻,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后,我双手一捞便将倾城安置在了自己的腿上,自动过滤掉倾城射向我的眼刀,我一派悠然的冲着正辛苦憋笑的芸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是这样的陛下。”收到我发出的讯号后,芸萝便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因为倾情公子的原因,月族的巫女——绫女已经视陛下您为敌人了!”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是知道的,我也知道芸萝口中的绫女就是上次企图谋害于我的那个女人,因为这一切早已经都被夜的部下查出来了,只不过是被我强行压下了而已。
“陛下您有所不知,绫女并不等同于普通的敌人。”说到这里时,芸萝几不可见的微皱了一下眉头,目露担忧,“月族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千百年来,没有任何庇护且人数极少的月族为何得以一直独立于六国之外却安然无恙?”
被芸萝这么一问,我也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看来事情还真的是不简单。虽然这个问题我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但却始终没有头绪。
“那是因为每一代的月族巫女都会从天启中继承下月族世代流传的古老秘术!”
“秘术?”我不由的惊叹出声。
“嗯!”点了点头,芸萝继续娓娓道来,“月族的秘术之所以称为秘术,正是由于它实在是太过神秘莫测。然而也并不是每一个月族人都能使用秘术的,除了每一任的巫女之外,其他的族人其实是不会也不能运用这种秘术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巫女在月族中的地位才会如此之高,可以说除了教主之外,就是巫女的权利最大了。”
这下真的麻烦了!如果绫女真的与我为敌的话,那岂不就意味着整个血月圣教都要与我为敌?而且更为糟糕的是,我之前还好死不死的狠狠伤害了情儿!这下可好,连唯一能够制止绫女的人都被我给得罪了!无力的翻了个白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
“虽然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但是宫主却十分的明白以您的个性是绝对不会轻易对血月圣教兵戎相向的!因为您一定会顾忌宫主和倾情公子与月族之间的亲缘关系。”
没错,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一直将上次的事情压制不提,因为我是真的不愿意伤害他们的族人。
“但是,世上万物都是生死循环相生相克的,不管是任何的人事物都必定会有自己的克星,而当今世上唯一能够与绫女相抗衡的,就只有姬府的大小姐姬璇玑一人了!”
“姬璇玑?”接二连三的刺激已经让我再也忍不住的低呼出声。
“是的陛下!姬小姐从小就极有这方面的天赋,她不但完美的继承了姬夫人的衣钵,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之姬夫人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姬小姐博闻广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如果能将她收归朝廷为陛下所用,那无疑将会是您一个很好的助力。但是……”芸萝忽而面带忧愁的低下了头,“由于上一辈的感情纠葛,导致了姬夫人一直都执着于要让宫主嫁入姬家,借以弥补自己一生的遗憾。更何况当时陛下您还身中剧毒,危在旦夕!宫主为了救您,所以才不得不向姬璇玑妥协,并以自己一生的幸福为代价与姬璇玑做了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声音冷冽的质问出声,我的瞳孔不自觉的一阵紧缩,即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下意识的低头望了一眼始终伏在我的怀中沉默不语的倾城,我有些心颤的紧了紧搂着他的手臂。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倾城忽然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微笑,搂在我腰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为了了却姬夫人的心愿,姬小姐要求宫主嫁给她以作为她救您的回报,而且不仅如此,她还会遵守与宫主的约定,助陛下您对付血月圣教。”
心中不由的一痛,想到倾城竟然为了我默默的付出了那么多,而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我就忍不住的想要抽自己两耳光。
“倾城……你为什么那么傻呢?”强忍住想要涌出眼眶的感动,我声音有些暗哑的轻叹出声。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更何况,还有宝宝可以代替你陪着我啊!”一想到肚子里正孕育着自己爱情的见证,倾城就忍不住露出了一种为人父的慈爱神态,手也情不自禁的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宝宝?代替我陪着……难……难道说……”我突然间被自己脑海里形成的设想给吓了一大跳,舌头打结的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眼睛更是瞪得几乎可以媲美铜铃。
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我深呼吸了几口之后,终于缓缓的问出了那个令我紧张不已的问题,“那个,倾城……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是我的吧?”
一问完这句话,我便无法自制的握紧了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双拳,并屏息等待着倾城的回答。
但不晓得倾城是不是存心要让我紧张,只见他稍稍的支起了上半身,然后唇边噙着一抹媚笑,接着便一脸悠然自得的斜靠在了我的肩上。但是最过分的还在后面,倾城他竟然就这么不发一语,只是用他那双魅惑的凤眼直愣愣的一个劲儿盯着我猛瞧,直盯得我浑身发毛。
就在我快被自己的紧张给憋死的前一秒,倾城终于大发慈悲的开了尊口。
“笨蛋!”倾城忽然伸出一根青葱般的玉指朝着我的脑门轻轻一弹,“孩子当然是你的啊!要不然还会是谁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让除了你以外的人碰我一下吗?”
“嚯……”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我心中悬着的千斤巨石终于轰然落地。
有丝不甘的眯眼瞪向正笑得一脸狐狸样的倾城,我哀怨的嗔道:“倾城,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真的很……很讨打!”
“好啊!女皇陛下尽管放马过来,如果您打得过我的话。”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最终决定缴械投降,要不然我非得被倾城给活活气死不可!
“陛下……”就在我和倾城旁若无人的在软榻上打情骂俏之际,芸萝带着一丝尴尬的嗓音却突兀的Сhā了进来。
“何事?”趁着芸萝的叫唤稍微分散了倾城的注意力,我抓住时机报复性的重重捏了一把倾城腰间的软肉,然后便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似的转头看向了芸萝。
“芸萝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希望陛下能为我解答一二。”
不知是不是我神经过敏,我怎么觉得芸萝在说话时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好啊,芸萝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笑眯眯的一口答应了,因为对于这个美丽的少年,我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不是他强行传信回忘月宫,或许我和倾城这辈子就真的要错过了。
“那个,陛下!芸萝一直都想不明白,当日我明明在信里清清楚楚的说明了宫主怀的是您的骨肉,可是为何您却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宫主肚子里的孩子是姬小姐的呢?”
“哈?”懵了!我彻底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绮罗那天有跟我说过倾城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
“呃……芸萝啊!这期间好像发生了一点小错误,所以我之前是真的不知道倾城怀着我的骨肉。”我要是知道的话,那我还会乌龙百出,搞出这么多令人费解的糗事来吗?
好啊,绮罗你个臭小子!存心想看我出糗是吧?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我忍不住在心里忿忿不平的怒吼道。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置姬家?突然之间派兵将姬府上下围了个水泄不通,你到底想干嘛?”倾城盈满疑惑的嗓音突然在我的耳畔响了起来。
“嗯……这个嘛!其实我也没想怎样,只不过是看不惯姬妤妍那个又臭又硬的老太婆太过嚣张,所以打算挫挫她的锐气而已。”我尽可能的表现得从容镇定,并打算三言两语的一带而过。
好歹姬妤妍也曾经是倾城的“婆婆”,要是让倾城知道姬妤妍那个倒霉的老太婆早已经很荣幸的成为了我怒火下的炮灰!不晓得倾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真的?你真的没有做其余的事?”美目一眯,一道极为犀利的眼刀就夹杂着若干“我不相信”的字眼向我飞来。
倾城是什么人?他可是带领忘月宫走向鼎盛并不断壮大的堂堂忘月宫的宫主啊!要是连我那点小伎俩都看不出来,那他这么些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就算是白混了。但是,我似乎忘记了这一点。
“好吧我坦白!我的确是狠狠的惩罚了姬妤妍一番,但是那又怎样?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当初不知道真相的时候,我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儿觉得对不起姬妤妍,但是如今我已经完全没有丝毫的悔意了,有的只是无止境的怒火。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我和倾城会遭遇这么多的苦难吗?我没有重新下令将她凌迟处死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看出了我满腔的怒火,倾城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望着我的眼轻声叹息道:“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所以我并不是在怪你!更何况杀人曾经是我的职业,你认为我会是一个悲天悯人的善人吗?我之所以不赞同你报复姬家,并不是因为我心有不忍,而是我担心这么一来会让我之前的计划功亏一篑。”
深情的抚上我的脸,倾城眼神坚定的浅笑道:“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令我担忧的人就只有你,而我所做的一切也全都是为了你。”
内心忍不住的一阵激荡,我亦以同样浓烈热切的眼神回望着眼前这个以我为天,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我一人的男子,我突然间意识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倾城竟然已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我是何其有幸啊!得夫如此,妇亦何求?
“我爱你!永远都爱你!”吻上倾城的红唇,我用最直接也最热烈的方式向他诉说着我心底的爱恋。
作者有话要说:疯啦!疯啦!彻底疯啦!可恶的JJ!没事干嘛老抽抽?害得我修改了N多遍,从早上弄到现在才总算是弄好了!~~~~()~~~~ 无力的飘走~~~~~~~
往事如风 冰释前嫌
一个极尽缠绵的热吻过后,我与倾城皆不停喘息的凝望着彼此,而一旁死命低着头的芸萝则是满脸通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其实我已经极力的在控制自己了,要不是碍于芸萝在场,而且接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只怕倾城此刻早已经被我拖到床上去狠狠的蹂躏一番了。
“放心吧,宝贝儿!虽然我严惩了姬妤妍,不过,呵呵……我自有办法让姬璇玑心甘情愿的乖乖就范!”温柔的抚弄着倾城滑腻的脸蛋,指尖时而不经意的扫过那两瓣被我吻得有些微肿的殷红。
“什么办法?”软软的倚靠在我的怀里,倾城张着一双美眸眼神迷离的看着我,眼底则因为刚才的激吻而浮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
“秘密!”我故作神秘的笑笑,但是怀里的猫儿却不依了,伸出利爪就向我的脖子袭来。
“告诉我!要不然……今晚你就休想进我的房!”
“哦,是吗?呵呵……宝贝儿,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竟敢公然威胁本女皇?”故作轻佻的勾起倾城的下巴,我邪笑着眯起了眸。
“那陛下您想怎么责罚我呢?”妖娆的冲我眨了眨眼睛,嘴角轻扬,一朵勾魂摄魄的笑靥就绽放在了倾城的唇边。
看着倾城此刻在我面前流露出的撩人媚态,我的心口突的一阵狂跳。老天!倾城此刻的模样简直就跟情儿如出一辙嘛!哎……我只能说,月家的这两个妖精生来就是为了魅惑众生的!
暗自压下了胸口的异样,我面色不改的沉声说道:“惩罚自是必不可少的,那就罚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眸光一闪,倾城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是,谨遵女皇陛下诣旨!”
“哈哈哈……好好!难得我的美人儿如此乖顺,今晚我一定好好的奖励你!”一把抱起怀中的倾城,我大笑着朝一旁的床榻走去。
温柔的将倾城放在床上,并帮他盖好被子,我宠溺的抚了抚倾城的额头,“乖乖的在房中休息。”
“你要去哪里?”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拽住我的衣袖,倾城娥眉轻蹙的问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会儿就回来。听话!在这里等我。” 温柔的拍了拍倾城的手背,我眼角带笑的安抚床上一脸不满的人儿。
开玩笑,要是让倾城知道我待会儿要做的事情,那我的大计不就全泡汤啦!即使倾城出于为大局着想,在人前不会对我怎样,但私底下铁定会给我好看的,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我还是决定瞒着倾城。
“乖啦,快点闭上眼睛睡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我保证!”面对着此刻恍如一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猫般的倾城,我的心里是开心的。
毕竟在我的心底深处,我其实还是希望倾城能够像其他人那样更多的依赖我一点,而不是什么事情都默默的往自己身上抗。由于从小的生活与经历,养成了倾城强势坚韧的性格与果断独立的行事作风,但这也恰恰导致了他在爱我的方式上只会一味的付出而忘记了索取。
但是在我看来,既然这个世界是以女人为尊的,那么我就有义务与责任保护好我身边每一个爱我的人,我是真的希望能够将他们每一个人都完完全全的纳入我的羽翼之下,然后再密不透风的保护起来。我愿意为他们挡去一切的风霜雨雪,因为我只想看到他们脸上那无忧无虑的幸福笑容,我并不想让他们经受太多生活的苦难,我只希望他们能永远的为我保留下心底的那份纯真与美好,而其余的一切,只要交给我来做就好。
在我百般的保证与诱哄下,倾城终于向我妥协了,但我还是在床榻边一直陪到他睡着了才得以离开。出了倾城的院子以后,我一路上都是含着笑的,但是虽然我现在的心情极好,我却依然没有忘记还要找绮罗那个臭小子算账。
“你们先在这里候着,没有传唤不许过来打扰。”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我目不斜视的站在原地吩咐着身后的一干侍从。
“绮罗,跟朕过来。”侧头瞥了一眼位于我斜后方的绮罗,我淡淡的命令道,接着便率先走进了长廊对面的亭台,而绮罗则是依命静默的跟随在我的身后。
双手交握于身后,我云淡风轻的对着弥漫着花香的空气说道:“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知道。”闻言,绮罗简洁的吐出了两个字,语调是轻松自然的,完全听不出有一丝的惶恐或是心虚。
“既然知道,那你可知罪?”缓缓地转过身,我面带些许愠色的注视着身后那个一直被我当作弟弟一样信任疼爱的美丽少年。
“绮罗不知所犯何罪?”对于我刻意的怒目相向,绮罗非但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直视着我抿唇轻笑。
“放肆!”此刻我是真的怒了,只因绮罗脸上那抹毫无悔意的从容淡定,然而尽管如此,我仍是不愿意轻易治他的罪。毕竟在我的心里,其实早就已经将绮罗当作家人一般看待了,所以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绮罗,你该知道我一直视你如弟,我并不想降罪于你!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要那样做?”
“陛下息怒,是绮罗造次了!”敛起笑意,绮罗转而凝眸望着我的眼睛正色道:“绮罗之所以会那样做,其实是为了确定陛下对宫主的感情究竟有多深,看陛下是否真的值得宫主托付终生。”
闻言,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
“陛下也深知宫主在感情方面是极其敏感的,而在绮罗心里早就把宫主当作了自己的亲人,所以绮罗不愿意看到宫主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原来是这样,我想我已经明白了绮罗的良苦用心,心里如是想着,于是我看向绮罗的目光也就慢慢的缓和了下来。
“所以在我得知倾城怀孕而顺理成章的认为那是姬璇玑的孩子的时候,你才没有及时的纠正我的错误,反而故意隐瞒了事实的真相好让我继续误会下去,因为你想知道在倾城怀了别人的孩子之后,我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爱他,对吗?”
“是!”绮罗目光透亮的注视着我,清润的嗓音中透着一丝坚定,“因为,如果连这样的宫主陛下都还能够毫不犹豫的接受的话,那今后还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撼动陛下对宫主的感情呢?”
“谢谢你,绮罗!”心存感激的了然一笑,我心中缓缓的升起了一丝动容,“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家宫主的!无论今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绝对不会辜负他,更加不会对他始乱终弃,我会宠他一辈子!”
相视一笑后,绮罗对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眼底缭绕出一片融融的暖意。
姬府的大厅内,此时正上演着暗潮汹涌的一幕,厅内强烈的低压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极其的压抑。
此刻的我正气势凛然的端坐于大厅的正位上,微眯的眼眸里那股利芒的温度正在不断的下降,而向上挑起的眉梢则无声的告诉着众人我现在的心情相当的不好。
“姬璇玑,朕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随朕回凤天为朝廷效力?” 一声冷冽且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喝在鸦雀无声的厅堂内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周遭静谧得有些诡异的氛围。
“回禀陛下,草民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实在是担当不起国师这一要职,还请陛下另觅贤人,草民在此谢过女皇陛下的抬爱!”对着我深鞠一礼,姬璇玑说得可谓是“字字恳切”。
“哼……是吗?朕真不知到底该说你是骨气奇高呢,还是愚蠢至极?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将你满门抄斩?”从唇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我冷笑着斜视堂下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漠然的轻笑,姬璇玑脸上的表情始终如一,“现在姬家所有人的性命都操控在陛下您的手中,要杀要刮全凭您的高兴。但是,如果陛下想以此来威胁草民就范,那您可就大错特错了!因为……我姬璇玑向来只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而至于是生还是死,冥冥中自有定数,所以草民从来不愿强求。”
“好好好!”因着姬璇玑这番为了气节而置生死于度外的慷慨感言,我不禁高声的拍手叫好,脸上的神情却令人琢磨不透,没有人猜得出我究竟是出于真心的赞赏还是被气得怒极反笑?所以众人依旧不敢轻易的出声。
“姬璇玑,朕就欣赏你这股子桀骜不驯的傲气!”
我之所以没有一道圣旨将姬璇玑给强行定下,就是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对于姬璇玑这样的人来说,用强是绝对行不通的,因为她压根就对强权不屑一顾,所以即使以性命要挟也是枉然。
而且,纵然她肯向我俯首称臣,但却也绝对不会真心助我,更别提什么尽心竭力誓死效忠了,或许还会在暗中扯我后腿也说不定。所以要想对付她这种人,最有效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找到其弱点,并恰当的利用这个弱点来牵制住她,让其心甘情愿的为我所用,对我效忠。
“哎……那还真是可惜了朕的一番美意了!”故意做出一副无比惋惜的扼腕神情,我摇头晃脑的连连叹息,却趁着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暗中向身侧的夜做了个手势。
随手抬起桌案上的茶盏轻抿一口,我不动声色的暗暗等待着好戏的上演。意料之中的,片刻之后,一道温润却又不失娇媚的嗓音就伴随着一丝哀怨与其主人一起扑进了我的怀里。
“陛下!姬璇玑这个无耻之徒要对眉儿始乱终弃,您可要为眉儿做主啊!”就在说话的这短短数秒间,眉儿那双大大的杏眼里已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收紧双臂,在姬璇玑几欲喷火的怒视下将怀中的人儿紧密的拥在胸前,并爱怜的安抚道:“眉儿不要难过,朕一定会替你做主的!更何况像她这种喜新厌旧的负心女,有哪一点配得上朕的眉儿?不要也罢!”
“嗯!陛下说的对,眉儿不要她了!”嘟着水润的红唇,眉儿乖顺的窝在我的怀里点了点头,并张着一双颇为委屈的杏眼鄙视的斜瞪了堂下的姬璇玑一眼。
“眉儿?你……”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儿含怨带怒的瞪了一眼,一直沉稳自持的姬璇玑终于沉不住气了。
“女皇陛下,您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恕草民愚钝,实在是揣测不出圣意,还望陛下明示!”叫唤了一声,但眉儿压根就不理她,于是姬璇玑只有转而望向了我。
扬眉胜利性的朝着姬璇玑瞟去,我漫不经心的抚上了眉儿的发顶,唇边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挑衅似的微笑。
“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朕只不过是在为眉儿的终身大事烦恼而已。”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成功的让堂下的女人瞬间白了脸。
在姬璇玑咬牙切齿如狼似虎的怒视之下,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爽,甚至还满脸春风如意的拉起眉儿白嫩的小手凑到了唇边轻轻一吻,而眉儿也十分乐意的抬眸冲我甜甜一笑。
“陛下!您怎能如此?”一声暴怒的大喝冲口而出,如果不是碍于满屋的带刀侍卫,估计姬璇玑就要不顾一切的冲上来将我碎尸万段了。
“呵呵……”争锋相对的挑了挑眉,我笑得好不得意,“有何不可?眉儿既不是你的所属物更不是你的夫郎,你有什么资格跟朕说不?”
我就是要故意激怒你怎样?谁让你那么不开眼的胆敢跟我抢男人!我泄愤似的暗自腹诽。
“更何况……”刻意的顿了顿,将姬璇玑的一颗心高高的悬了起来,“这一切都是你情我愿的,朕从来就没有强迫过眉儿,是吧宝贝儿?”
我故作亲密的跟怀中的人儿眉来眼去,看得姬璇玑面色铁青,双拳更是握得“咔咔”作响。
“没错!眉儿就是喜欢跟着陛下,这一切都是眉儿自愿的,你管不着!哼……”眉儿讥诮的冷哼了几句,抱着我腰的手臂更加的紧了紧,最后甚至还狠狠的朝姬璇玑翻了个大白眼,那可爱的模样看得我差点破功。
“听到了没,姬璇玑?眉儿现在喜欢的可是朕。”我向来是一个记仇的人,尤其是对于刺伤过我的人,我绝对会十倍甚至百倍的加倍奉还,我可没有忘记当初倾城因为她而拒绝我时那种心痛难当的感觉,所以我也要让她好好尝尝这种滋味。
隐忍了半晌,姬璇玑最终颓丧的垮下了双肩,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力与莫可奈何,“陛下,您到底想怎样?”
眼见时机已到,我也就不再跟她绕弯子,直接道出了我的用意,“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朕现在可是十分的疼爱眉儿,断不能将他随随便便的嫁予平庸之辈,所以为了眉儿的终生幸福着想,朕已经下旨将眉儿许配给朕未来的国师了。不过,这国师一职现在尚且悬空着,也就是说,眉儿这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最终究竟会花落谁家……还是个未知数!这就要看某些人是不是识时务了。”
闻言,姬璇玑的身体猛地一震,圆睁的双眸很显然的告诉我她已经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
“而且,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数月前凤天边界的一处州府突然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洪灾,现在正需要一大笔赈灾的款项。”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话锋一转,姬璇玑虽然也觉得肯定事有蹊跷,但却苦于猜不透我究竟意欲何为,于是只能紧绷着神经时刻保持着警惕。
看着姬璇玑像防贼一样定睛凝视着我的凌厉眼神,我心里突觉一阵好笑,不过我还是强忍了下来,继续面色肃然的冷声说道:“所以,如今摆在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听朕的话乖乖上任并宣誓效忠,然后前程似锦抱得美人归;要么散尽家财给百姓造福,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你最心爱的人另嫁他人。是选择光明的未来呢,还是选择痛苦一生?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我就旁若无人的逗弄起眉儿来,并自动升起一层强大的“防护罩”来阻挡某人十万伏的电击。
偶尔不经意的瞟一眼因隐忍而双肩微颤的姬璇玑,我忍不住在心里暗叹——小样儿,没想到定力还挺不错的嘛!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与别的女人打情骂俏,居然还能如此镇定的在一旁权衡爱情和自由孰轻孰重!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我的计划仍然要继续进行下去。看来,我该给她下一记猛药了!心随意动,我旋即伸出手将眉儿倚靠在我胸前的头扶高,紧接着便在姬璇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的那一刹那吻向了眉儿。
“眉儿!?”如我所料的,就算姬璇玑是圣人也无法再镇定自若的继续冷言旁观下去了。
“呵呵……”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我终于甚是满意的轻笑了起来。
其实,我刚才根本就没有真的吻上眉儿的唇,而是在离那两瓣诱人的红润仅有一指之差的地方停了下来,但是由于眉儿是背对着姬璇玑的,所以我和眉儿那微妙的体位刚好给了众人一个最佳的障眼法。
视线越过眉儿直直的射向堂下的姬璇玑,一丝阴谋得逞的奸笑暗暗的绽放在了我的唇边。现在的姬璇玑哪里还有丝毫的冷静可言?看着她铁青到甚至有些泛黑的脸色,以及那双怒火冰焰两相交替的瞪得几乎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我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倒不是害怕她会对我构成威胁,而是担心她会被气得当场晕厥过去。
“陛下,草民……愿意接受凤天皇朝国师一职,草民定当尽心竭力的效忠女皇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姬璇玑终于向我低头妥协了。
眸底闪过一丝流光,我幽幽的开了口,“这就对了!你要是一开始就肯乖乖听话,又何需在这里活受罪?要知道,朕最不喜欢的字眼就是‘不’字,所以只要是朕看上眼的东西,就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手!”
既然任务已经圆满完成,那我也该完美的落幕了。刚想扶着眉儿起身,可谁知那小家伙却出人意料的猛地一勾手臂就紧紧的圈上了我的颈项,我则因为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而倒靠在了椅背上。刹那间,我们两人的身体就这么紧密的交叠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空隙,而整个大厅里的人也因为这突发的一幕而惊得全愣在了当场,周遭静谧得甚至听不见一星半点的呼吸声。
“眉儿,你在做什么?”有些尴尬的低问出声,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就那么傻愣愣的靠在椅背上由着眉儿胡来。
就在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之际,眉儿这小子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一脸纯真的冲着我甜甜的一个梨涡浅笑之后,脑袋一低便靠在了我的肩窝处,然后凑在我的耳际轻若蚊呐的小小声说道:“陛下,您说这出戏眉儿演得好不好啊?”
“呃?好!当然好……眉儿的演技可谓是天下第一啊!”呼吸吐纳间,眉儿那温软的气息就这么毫无阻挡的喷进了我的衣领之内,强烈的刺激着我的感官。
“不过眉儿,你先起来好不好?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有失体统!”勉强的扯开嘴角干笑着劝诱,不晓得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老是觉得有一道冰冷得足以冻死人的利芒正直直的朝我射来,冻得我浑身直发毛。
得到了我的赞扬,眉儿终于笑ⅿⅿ的松开手,然后慢慢的直起了身子,而我一得到解放便迅速的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并在瞬间调整了自己的思绪,接着便一脸从容淡定的望向了堂下那个毫无人色的女人。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爱卿愿意悬崖勒马宣誓为朕效忠,那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前尘往事不论孰是孰非都就此一笔勾销!而且……”侧眸瞥了一眼正坐于我身侧望着我微笑的眉儿,我也不禁弯起了眼角,并语带悦色的大声宣布,“朕会亲自挑选一个良辰吉日让你二人尽快完婚!”
闻言,姬璇玑原本暗淡无光的眸子陡然一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谢陛下恩典!”
右手轻扬,我弯唇浅笑,“都是自己人,爱卿就不必多礼了!”
说着我又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人儿,“眉儿,从今往后朕就把朕的国师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替朕好好的管教管教哦!”
“陛下就请放心吧,眉儿一定会不辱使命的!”明白我那句话背后的潜台词,眉儿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道。
满意的点点头揉了揉眉儿的发顶,又调侃了一会儿之后,我便让眉儿先行退下了,还顺便清了场,因为接下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审问姬璇玑。
“到这边来坐吧,我有话要问你!”指着身旁的一个空位,我朝着姬璇玑招了招手。
依言来到了我的身边落座后,姬璇玑自动自发的倒了两杯茶,并将其中一杯推到了我的面前,我也不客气,端起茶杯就仰头喝下。
“陛下有何事相问?”浅浅的抿了一口茶,姬璇玑侧眸等着我发话。
“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话挑明来说吧!”神情稍稍肃穆凝重了些,我一动不动的定睛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告诉我,在你们成亲的这两个多月里,你到底……有没有碰过倾城?”我并不是圣人,要说我一点都不介意那种事绝对是骗人的,虽然倾城已经向我解释过,但我还是忍不住要再次求证。
在倾城的面前我的确可以装出一副无关紧要的轻松模样,但其实我的心里还是相当不爽的,毕竟爱情是自私的,没有人会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
“陛下,倾城是什么样的个性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如果不是为了救您,他根本不可能会向我妥协,更别说是让我碰他了!再说了,就算我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啊!我可不想在新婚当晚就命丧黄泉!”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非人待遇,姬璇玑就忍不住的摇头苦笑,“陛下,您知道成亲那晚我有多凄惨吗?呵呵……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今天以外,我姬璇玑这辈子还没有像那天那么窝囊过!”
“哦?此话怎讲?”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已经被姬璇玑完全的勾起了兴趣。
“哎……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撇了撇嘴角,姬璇玑有些哭笑不得的望着我诉苦,“因为我娘很清楚倾城心里爱的人是您,也明白我跟眉儿之间的关系,所以为了防止我和倾城捧场做戏的敷衍她,我娘就在我们身边安排了很多眼线,以便她能够时刻掌控我和倾城的一举一动。”
“竟然被自己的母亲为了一己之私逼迫到如此程度,你也真够悲哀的!”听闻这番话后,我胸口堵着的那口闷气终于渐渐的消散了,反而对姬璇玑生出了几分同情。
闻言摇了摇头,姬璇玑再次给自己斟满一杯茶,举起茶盏便又一仰而尽。看着姬璇玑在那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猛灌茶水,我真的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把茶当酒了,想借茶浇愁?早知道我就命人送几坛好酒来了。
“陛下您有所不知,成亲的那天,在外人看来我姬璇玑娶到了倾城这样世间少有的绝色美人,真可谓是风光无限了!前来观礼的女人都对我投以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可是她们又怎会知道隐藏在那华丽表象下的莫可奈何?”垂眸顿了顿,姬璇玑无限唏嘘的抬手抚上了自己那紧皱的眉心。
“想我姬璇玑在雪凝国也算是有几分名气的,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夜……”蓦地禁了声,姬璇玑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尴尬,眼神闪烁不定,最后还是在我极具威胁性的眼神胁迫下才终于勉强的继续说了下去。
“那天晚上,我刚刚坐上喜床,什么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就被倾城毫不留情的给一脚踹下了床,结果害得我只能在冷冰冰的躺椅上和衣睡了一晚!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碍于门外还有眼线在监视着,恐怕我连一张躺椅都没得睡,直接就被轰出新房夜游赏月去了!”
蓦地咬住下唇阻止住那差点就要破口而出的嗤笑,我眉梢有些抽搐的拼命调息才总算压下了胸口翻腾的笑意。真不愧是倾城,的确有够酷!
说到最后,姬璇玑心里或许也有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无谓,所以她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而不悦,反而语气有些自暴自弃的自嘲道:“的确是很可笑啊!这世上恐怕再没有像我这般惨淡的新娘了!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我呢?呵呵……不仅被自己刚娶进门的夫郎给晾了一整晚,结果给冻得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还因为脸上顶着的那两个黑眼圈而被进房伺候的侍童给误会了去,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府中上下都暗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姬家大小姐因为贪图夫郎美色从而纵欲过度,结果导致元气大伤!”
“噗……啊哈哈哈……”哦!我的天,这真是太好笑了!无比同情的望着一脸菜色的姬璇玑,我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原谅我吧,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半晌之后,我终于渐渐的平息了下来,但眸中依旧残留有丝丝缕缕的笑意,捂着笑痛了的肚子,我艰涩的对姬璇玑报以歉然的一瞥。
无所谓的抿唇苦笑着耸了耸肩,姬璇玑继而用一种肃然的目光凝视着我道:“陛下,这两个多月来,除了有时候为了应付我娘的眼线而不得不故意做出一些看似亲密的举动之外,我们真的没有越雷池半步,所以请陛下不要再有所怀疑了!而且我看得出来,倾城是真的很爱您,还请陛下好好的珍惜倾城,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半点委屈了。”
骤然敛眉,我的神色也在顷刻间认真严肃了起来,“一定会的,你就放心好了!”
定睛凝视了我的眼眸片刻,似乎想要从中看透我的内心,一会儿之后,姬璇玑终于露出了一丝安心的浅笑。
“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君臣亦是朋友了,过往的恩怨情仇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让我们从此真诚相待,好吗?”郑重的向姬璇玑伸出右手,我静静的等待着她的承诺,清冽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坚定的诚恳。
静默不语的凝眸片刻,在将我从头到脚的丈量了一遍之后,唇边弯起一丝释然的弧度,姬璇玑终于向我交出了她的忠诚。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静谧空旷的大厅之中回旋不散,两只手终于紧紧的交握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抱歉了,亲们!由于某月近期有三篇论文要敢,所以更新晚了!还请亲们见谅!(*^__^*) 嘻嘻……
芙蓉帐暖度春宵
夕阳西下,伴着漫天的晚霞,唇边漾着一朵得意的笑花,踏着轻快的步伐,我满面春风的往倾城的院子走去。哦耶,找我的大美人缠绵去也!
刻意支开了所有的随从,这样我就可以不必顾及女皇的身份而尽情的为所欲为了。
悠哉游哉的逛进了庭院,穿花扶木的越过几道回廊,我终于站在了倾城的房门口,摆摆手让守在门前的侍童退下,我提脚就想推门而入,可谁知镂刻着浮雕的门扉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毫无预兆的从里面给拉了开来,一张熟悉的面容瞬间跃入眼帘。
“咦,芸萝?”瞪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少年,我的语气里有着些许的惊讶。
不过这小小的讶然顷刻间便消散了,弯眼对着芸萝微笑,我语调温和的问道:“你家宫主还在休息吗?还是他吩咐你出来迎接我的?”
“不是的,宫主并没有这么吩咐过,只是芸萝听到了陛下的脚步声,所以就过来看看。”芸萝恭敬的回答,但我却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眉眼间似乎隐约藏着一丝不安。
“发生什么事了芸萝?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不愿去多想,我干脆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事!只不过……”芸萝突然顿了顿,仿佛有些为难似的双唇紧抿。
望着欲言又止的芸萝,我茫然的蹙起了眉头,一连串的问号迎面袭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芸萝?你究竟想对我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的……总之……请陛下一切小心!恕芸萝先行告退。”话音刚落,芸萝便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个无影无踪。
一头雾水的挠了挠头,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芸萝消失的方向,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这小子今儿个到底说的哪国话啊?居然跟我打起哑谜来了!”
无解的摇了摇头,我撇着嘴角晃进了门。进屋后我刚想换上一副灿烂的笑颜才好去逗弄我的美人儿,不料瞬间就被从内室传来的阵阵寒气给压迫得愣在了当场,冷得我不由的浑身一激灵。
这到底是咋啦?出门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天了?怀揣着满心的迷惑与不解,咽了口口水,我缩着脖子惴惴不安的以龟速小心翼翼的朝着内室进发。可一路行去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快要被冻得结冰了,这凛冽的寒气怎么越来越重啊?
好不容易挨进了里屋,越过牡丹花开的屏风,我终于找到了冷气的源头所在。以手撑头,倾城正闭着眼眸侧着身子半躺在雕花镶玉的床榻上,一头火焰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然而,虽然闭合的眼帘让我无法探知倾城此刻的心情如何,但是从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我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相当的不好,甚至可以说他是非常的生气!
可是老天!我压根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又招惹了倾城啊?为何他此刻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用千年寒冰雕琢出来的一样?他究竟在气什么啊?
屏息着缓步踱到了床边,我强作镇定的试探性的轻唤出声,“倾城?”
闻言,床榻上的冰山美人终于缓缓的张开了闭合的美眸,但随着眼帘的逐渐掀起,一道极具杀伤力的X射线就这么直直的刺进了我的眼底。
猛地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小心肝突的狂跳了两下,难道倾城有起床气?
强制压下心中的不安,我笑得一脸温柔,“怎么了宝贝儿?谁又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去帮你出气!”
说着我就自顾自的坐上了床沿,伸手就想去摸摸倾城那张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可是我还啥都没有摸到就被倾城厉声喝止住了。
“不要碰我!你给我出去!”双唇紧抿美目圆睁,倾城的眼底隐隐有一簇火苗正在燃烧。
手尴尬的晾在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我一时间顿感颜面尽失,眉头也忍不住的向上微挑,胸口不可抑制的涌起了淡淡的不悦,为何倾城总是要和我争锋相对呢?
但是转念一想,罢了罢了!谁让我是女人呢?而美人则是生来就应该让人哄让人疼的!再说了,倾城现在正怀着孩子,身体上的不适难免会让他的脾气变得比较易怒。我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到底怎么啦?我又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不高兴了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道歉。”放低姿态,我神情恬淡静逸的望着倾城微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已经放下颜面跟他道歉了,想必倾城再生气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对我冷眼相向了吧?
果然,闻言倾城果真不再赶我出门了,也不再抗拒我的触摸,只是依旧紧蹙着黛眉恶狠狠的瞪着我。
“你不是已经有美人相伴了吗?那你还来找我干嘛?”一把拍开我在他脸上肆虐的狼爪,倾城酸溜溜的瞥我一眼之后便翻过身将脸对着床的内侧不再理睬我。
呃……搞了半天,原来他是在吃醋啊?真是个别扭又不坦白的家伙!
忍不住的失笑出声,我有些无奈的抚眉无声的叹息,原来之前那道冰冷刺骨的凛冽视线并非是我的幻觉啊!
“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才会瞒着你的,可你还是知道了。”
坐在床沿望着正与我冷战的人儿,我耐心的解释道:“你也知道姬璇玑那吃软不吃硬的臭脾气,要是我和眉儿不在她面前合演那出戏,她哪会肯乖乖的任我摆布啊!”
“哼……眉儿?叫得还真是亲热呢!”将脸埋在枕头里,倾城满含讥诮的嗓音闷闷的传了出来。
无力的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今天我算是见识到倾城吃醋的功力了!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倾城居然是个超大号的醋桶啊!别看他平时对什么都冷冷的,可这一闹起别扭来,那醋劲儿可绝对不比我宫里的那几位差分毫啊!
这下可好,看来我构建和谐后宫的愿望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自我安慰一下喽!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再生气了,要不然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俯身紧贴着倾城的后背躺了下来,我讨好的诱哄着,还不断的朝倾城微敞的衣领内暧昧的吹气,引得他身体一阵轻颤。
很是满意倾城的反应,我忍不住弯起了眼,手则不规矩的缓缓爬上了倾城的后背,隔着衣料或轻或重的沿着那柔美的背部线条抚摸游走,邪笑着在倾城的身上到处点火。随着我手上的动作越发的挑逗煽情,倾城紧贴着我的身子变得越来越僵硬,呼吸也渐渐的沉重起来,我甚至听到了几声几不可闻的隐忍的闷哼。
现在的倾城已经完全被我转移了注意力,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生我的气。而冷气的源头被我截断之后,房间内的温度便开始不断的向上攀升,满室皆是氲软暧昧的意味。
手指毫不费劲儿的轻轻一挑便将倾城系在腰间的缎带扯落,灵活如水蛇般的右手轻车熟路的从松开的衣袍探入了蚕丝制成的里衣内,轻柔的在倾城的腰侧徘徊抚弄,并时不时的下移至尚且平坦的小腹处来回的打着圈圈,但却仅限于此,丝毫不打算跨越那近在咫尺的最后一道防线。
双眼微眯的感受着手中那丝绸般的美妙触感,感受着身旁的人儿不停轻颤的身体和越来越高的体温,我眸底的光彩逐渐的黯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簇隐隐上升的流火。
虽然身体也渐渐的燥热难耐起来,但我却依旧奋力的控制着自己渐趋混沌的思绪,继续逗弄着床上的人儿,因为我喜欢看到倾城为我失控的样子。
看得出倾城其实也和我一样在极力的隐忍自控着,甚至比我还要更加难受几分,但他越是这样拼命的咬着牙不吭声,就越是激起了我潜藏在心底的征服欲。
伸手一把将倾城侧躺着的身子扳了过来,让他再也无法隐藏情绪的平躺暴露在我的视线之下。望了一眼倾城晕红的双颊和迷离半闭的水眸,我挑眉扯出了一抹邪恶的笑,接着便毫无预警的俯身吻上了身下那莹白如玉的胸膛。
“嗯……”一丝破碎的呻吟冲口而出,被我刻意而为的举动挑逗得近乎崩溃,倾城紧蹙着眉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凝脂般的纤纤素手被他自虐似的握得泛白,一张绝世的容颜此刻却是冷汗涔涔的别有一番风情。
“倾城……叫我的名字……”埋首在滑腻香馥的胸口上辗转舔吻着,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痕,我口齿有些模糊不清的提着要求。
少顷,没有等到我想听的声音响起,于是我稍稍抬眸向上瞟去,嘴上和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的继续着。
听闻我的要求之后,倾城便倔强的紧咬住下唇,甚至还抬起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以防止自己在意乱情迷的情况下叫出声来。
眸底漾起一丝邪肆的暗笑,不肯乖乖听话是吧?看来,我是该好好的教教我这位不听话的夫君什么叫做顺从了。骤然张口便咬上右边那颗早已在空气中傲然挺立的茱萸,空余的左手也没有闲着,伸出两根手指便抚上了另一边的红豆,并轻轻的拉扯揉弄着,而一直在倾城腰腹间徘徊盘旋的右手则是猛地下移覆上了倾城双腿间那神秘的地带。
“嗯啊……不要……”身上的三处敏感带在同一时间同时承受了如此强烈的刺激,任凭倾城的自制力再好也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了,尖叫着呻吟出声,倾城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陡然向上弓起迎向了我。
“呵……”嬉笑着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咬着被我蹂躏得红肿不堪的红豆,任它在我的口中尽情的绽放。
全身都染上了一层□的淡粉色,大口的急促喘息着,倾城早已经被我折磨得完全丧失了理智,只能像一滩泥似的瘫软在床榻上任我胡作非为予取予求。
仔细想来,除了那次解毒时的缠绵之外,这只是倾城第二次跟我在一起而已,虽然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但是从倾城开始到现在的反应来看,他依旧是青涩的。或许在外人的眼中倾城是一个嗜血成性的杀手组织的头领,但是在我的怀里,他只是一个需要被爱的男子而已。
“倾城,跟着我一起说……雪……叫我雪……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唇齿缓缓的向上啃咬着游移到雪白柔滑线条优雅的颈肩,如同魔咒般的诱哄轻飘飘的从我的喉间溢出,诱惑着飘进了倾城意识不清的脑海里。
“呣……雪……”嘤咛一声,倾城微微的缩了缩脖子,但终究还是如我所愿的倾吐出了那个满溢着无限爱念的字眼。
“乖孩子!”眼角眉梢皆染上了浓浓的笑意,我半闭着眼眸奖励似的轻啄了一口近在眼前圆润诱人的小巧耳珠。
“啊……”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带着难耐的不安无意识的扭动了一下柔若无骨的身子,倾城张开了迷蒙着一层水雾的眼眸定定的凝视着我,在那充斥着爱欲的眼眸深处,我似乎看到了一丝的哀怨与不满。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中不由的一阵惊喜,咬牙硬憋下胸腹间一阵强过一阵的欲望,我耐心的等待着倾城亲口对我说出那几个字。
两手分开置于倾城的脑袋两侧,我稍微的撑起了上身,撇了撇嘴角,眼含魅惑的撩拨道:“倾城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呢,嗯?”
我眼神炙热的将床榻上那具几近□的诱人躯体来回的扫视了一圈,愣是将倾城那张本就红得如火似血的媚颜给瞧得更红上了几分,同时也更加剧了他的难受。
被我盯得再也忍受不住,倾城狠下心一咬牙,终于颤着声吐出了那令他感到羞赧的字眼,“抱……抱我……”
“呵呵……”居高临下的罩在倾城的上方,我含着笑仰起头左右的甩了甩,发间那支本就已经歪斜了的凤簪便随着我的力道飞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而我满头失去了束缚的青丝瞬间便如瀑布般柔顺的倾泻而下,洒落在了倾城□的身体上。
“如你所愿,但是……倾城是不是应该先替为妻宽了衣呢?”挑眉狡黠的笑着,我恶劣的继续逗弄着我的宝贝。
“你……”羞愤交加的吐出一个字眼后倾城便突的住了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嗓音在此时听起来实在是有够撩人的。
闭了嘴,改为杏眼圆睁的怒瞪着我,但是由于此情此景的关系,倾城此刻那含羞带怒的模样看在我的眼里却更像是在撒娇甚至是欲迎还拒的邀请。
“怎么,不愿意?那就算了。”说着我就故作扫兴的打算起身离开。
但此时的倾城早已经被我撩拨得难耐不已了,他哪里会肯让我就这么不负责任的闪人。
猛地抬起玉臂环上我的脖子,有些粗鲁的一把便将我扯了回去,“休想!你挑起的火就应该由你来灭!”
说着倾城头一扬便狠狠的咬上了我的唇,牙齿被磕得生疼,一声闷哼倏然卡在了我的喉间,眉头瞬间蹙起。老天,好痛啊!倾城这家伙,他该不会是想谋杀妻主吧?
身上的衣袍被倾城毫不温柔的撕扯掉落,我原本是想要挣扎的,但无奈嘴被啃咬着,颈肩被死死的扣着,我压根就使不上半分力。无奈之下,我只好使出杀手锏了!伸出狼爪,我一把就捏上了倾城那浑圆挺俏的臀部。
“啊……”柔媚的一声轻呼,双手一软,倾城瞬间便没了力气,整个人倒回榻上便又回复到了之前那种绵软无力的状态。
而脱离了束缚的我则是迅速的爬起身,顺道将褴褛的挂在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碎布条整个一甩,抬腿便跨坐在了倾城的身上。
“好啊,竟敢犯上作乱!哼……看本女皇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抬手抹了一把已经破了皮的嘴巴,我呲牙咧嘴的佯装生气的大声喝道,接着便蓦地俯身袭向了倾城那微张着似乎在邀请我品尝的娇艳欲滴的红唇。
春宵苦短,芙蓉帐暖,房间内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的味道,窗外的月光洒满了一室的旖旎……
缠绵悱恻的缱绻了大半夜,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我才拥着倾城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庭院里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声扰人清梦的硬生生把我从美梦中给拉了起来,睡眼惺忪的慢慢睁开了眼,而突然射入的光亮则刺激得我又骤然闭上了双眼。
静默的适应了须臾之后,我才复又掀开了眼帘,微微的侧头望去,唇边绽开一朵灿烂的笑花。这一次,倾城没有再如上次那般不告而别,而是柔顺的紧贴着窝在我的胸怀里沉眠,嘴角还若有似无的挂着一抹幸福的笑。
极尽温柔的轻轻抚上了倾城的鬓角,我的心中饱溢着难以言语的满足,他终于真真正正的属于我了,而且是只属于我一个人!
“嗯……”轻轻浅浅的溢出一丝饱眠后餍足的叹息,倾城慵懒的张开了那双如梦似幻的美眸。
一睁眼便发现我的眼神直像苍蝇见了臭鸡蛋似的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倾城忍不住的勾唇笑了起来,而我那厚如城墙的面皮则是难得的浮起了一抹赧然的红晕。
脱离了我的怀抱之后,倾城便无限风情的支起手半撑着脑袋挑眉斜着眼看我,而那张经过雨露的滋润后更显娇艳的容颜此时正挂着魅惑的笑。
陡然倒吸一口冷气,凝视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子妖娆气息的倾城,我的小心肝控制不住的狂跳了两下。
“我说……宝贝儿!你能不能不要一大早的就魅惑你老婆我啊!要知道纵欲过度可是很伤身的呀!”
“呵……你也知道纵欲过度会伤身啊?”敛起媚笑,倾城忽然嗤笑着斜睨的瞪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昨儿个晚上一点都不温柔,整一副急色样儿!”
“你也不怕伤着孩子!”说着倾城伸手便给了我一个响亮的爆栗子。
“啊哟!”扁着嘴一声痛呼,我故作委屈的瞟了倾城一眼,“怕什么,我凤舞雪的孩子哪有那么娇弱的?再说了,要是连这点小风小浪都扛不住,那往后还怎么应付纷繁复杂的宫廷生活?若真是那样,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
“凤舞雪,这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来?”猛然坐起身子,倾城不敢置信外加惊怒交加的瞪着我的眼睛怒叱。
突然意识到这个玩笑似乎真的开大了,于是我赶紧讨好的赔礼道歉,“啊……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好啦宝贝儿!我道歉还不行吗?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啊!”不顾倾城的挣扎,我强硬的将他紧紧揽在了怀中安抚,心里暗自悔恨我不该在他面前说出这样令人伤心的话。
挣扎了片刻,见我似乎真的在诚心忏悔,倾城才终于压下了怒气,顺从的趴在了我的胸前。
“不过说实话倾城,你现在真的是太过瘦弱了,浑身上下根本就没几两肉嘛!抱起来还真是咯得慌!”捏了捏倾城那不算丰润的脸颊,我皱着眉抱怨。
“你这是在嫌弃我?”显然我的这句大实话又激怒了刚刚才平息下怒火的猫咪。
“是!我这怀了孩子的身子,自然是比不过人家云英未嫁的处子之身!那你就去找他啊!反正只要你随便的勾勾手指,还怕他不从了你?哼……”凶狠的怒瞪了我一眼,倾城一把拽过锦被就往自个儿的身上裹,一点也不管他老婆我是否已然春光乍泄。
干笑的望着那气呼呼背对着我的身影,我知道其实倾城还在介意眉儿的事。眼神不由的黯了黯,我无声的暗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再次探出手将倾城连人带被的搂进了怀中。
将额头抵在倾城的后脑勺上,我幽幽的叹息道:“倾城,其实……我也并不全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毕竟你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适合为我怀孕。若是……”
顿了顿,我思索着该怎样说才是最好的,“若是你再不老老实实的养好身子,我真的会打掉这个孩子的!”
赶在倾城爆发之前,我抢先一步开口大声喊道:“因为我不想你出事!”
闻言倾城蓦地愣住了,张着嘴不解的皱眉望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虽然孩子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却也永远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所以……哪怕是杞人忧天也好,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隐患存在!倾城……我是真的很害怕你会发生意外!”神色凝重的直视着倾城的眼,我语重心长的表达着我心底的担忧。
眼神温柔的静看了我半晌,倾城终于了然的轻叹着抚上我的脸对我微笑,“傻瓜!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所以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要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保证!”
“可是……哎,罢了罢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听我的,你们男人啊!一旦有了孩子就什么都不顾了。”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个欠扁的小屁孩儿跟我一起争夺倾城的爱,我就郁闷憋屈得慌。
其实说老实话,倾城腹中的孩子对我而言纯属意料之外,因为我压根就没有想过居然会一次就中了头奖,看来我不去买彩票还真是浪费了。
不过,哼!等孩子出生以后,我就把她(他)给扔到山上跟着世外高人磨砺成才去,省得在我面前打扰我跟倾城的二人世界!我忍不住在心里痴心妄想。
“在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看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笑得一脸奸诈,倾城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抿唇暗笑的问道。
“呃……没有啊,我没有在想什么啦!”愣是扯了扯嘴角,我干巴巴的挤出了几个字。乖乖!要是让倾城知道我方才心中所想,难说他一怒之下就直接给我带球落跑了,到时候我又得满天满地的寻夫去也!
闻言,倾城满眼不信的挑眉眯眼看我,情急之下我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顿时便有了主意,“得,你先别瞪!我从实招来还不行吗?”
“其实呀,我是在思考等我们回到凤天之后,我该给你一个怎样的婚礼才能或多或少的补偿你为我所受的苦呢?”眼神恳切脸不红心不跳的诉说着刚刚想到的妙计,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佩服自己,看来本姑娘哄美人的功力可谓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啊!
倾城自然不知道我心里实际的想法,但是他在听了我的一番“肺腑之言”后,眼底却忽的一片波光闪耀,脸上则弥散着浓浓的幸福与动容。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永远记着对我许下的承诺就好。”满目温柔的倚进我的怀里,侧首靠在我的肩上,倾城淡淡的说道。
一点点的收紧怀抱,我轻声但却坚定的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情儿便会出现了哟!(*^__^*) 嘻嘻……兄弟两人的正面交锋也即将开始!
何谓爱情
数日后,我便与倾城离开了姬府,至于正新婚燕尔喜气融融的姬璇玑,我并没有不通情理的命她即刻跟我一起返回凤天,而是非常以人为本的特别批准了她一个月的婚假,好让她能够带着她新娶进门的美娇郎尽情的去度蜜月,顺便处理妥当姬府在雪凝国的一些琐事,毕竟一个月之后姬璇玑便得乖乖的回凤天奉旨上任,而那也就意味着她的后半生都必须得在凤天皇朝度过了。
而离开姬府之后,我就带着倾城直奔枫叶山庄而去,好久没有见到美人爹爹了,还真是挺想念的。其实自我抵达雪凝国的当日,我就已经派人前去枫叶山庄向美人爹爹禀报我的具体行程了,并让她们替我告知美人爹爹我之后自会前往山庄去看望他。否则的话,以美人爹爹那时而温婉如玉,时而风风火火的的性子,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亲自登门去找我的。
关于美人爹爹的事情,我先前就已经具详的跟倾城说过了。与情儿不同的是,倾城由于自幼离家的原因,所以他对美人爹爹是全然陌生的。
想到情儿,想起那日雨中那抹凄清绝望的孤寂背影,我的胸口就不由的一阵绞痛。
其实在情儿走后的那段日子里,心底那越来越清晰明了的痛楚终于让我后知后觉的认清了自己的心,也让我在无尽的悔恨中恍然醒悟。原来,我对情儿并非像我想像中的那般无知无感,否则,我又该如何解释每次当我想起情儿时,心底就会涌现的那抹怅然若失和无法自欺的心痛呢?而至于,情儿的身影究竟是从何时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我的视线,恐怕就连我自己都不得而知了。
不自觉的搂紧怀中闭目熟睡的倾城,我将满眼的愁绪投向了车窗外,一声叹息无意识的溢出了唇角。
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那我就定然不会再将情儿弃之不顾,虽然我不知道情儿肯不肯原谅我,但无论如何我也会尽全力的去试着挽回。可是,倾城又会怎么看我呢?如果我告诉他我这次到雪凝国不仅是为了要带他走,同时也要接情儿回宫,不晓得他会是怎样的反应?是发怒?还是失望?抑或是满心怨恨的离我而去?我猜不到,也害怕知道。
独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愁绪万千的我并没有发现,其实早在我叹息出声之际,怀中的人儿就已经睁开了双眼,而在那对如血玉般美丽的瞳仁中……竟找不到丝毫的睡意。
时间就这样分分秒秒的逝去,就在我愣愣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出神,而脑袋却早已经不知在何时变得一片空白的时候,一座气势宏伟的建筑物终于赫然出现在了眼前,而我乘坐的车辇也缓缓的停了下来,枫叶山庄终于到了。
由着侍人搀扶着步下了车辇,站定之后我转过身亲自将倾城抱下了车,并体贴的为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片刻之后,我就听到了一阵急切却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美人爹爹那激动喜悦的面容也随之映入了眼帘,而黎叔则是如影随形的紧跟在美人爹爹的身后半步的地方。
“雪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看爹爹,你知道爹爹有多挂念你吗?”依旧是温软慈爱的嗓音,但此刻却或多或少的掺进了些许埋怨的意味。
讨好的撇嘴一笑,我撒娇的靠在美人爹爹的胸前磨蹭着脑袋道:“雪儿知错了,爹爹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
美人爹爹最是疼爱我了,被我这么一磨,哪里还见半分的怨气,没辙的摇了摇头,美人爹爹终于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斜眼瞪着我无奈的道:“你呀,就会给爹爹下迷|药!”
说完美人爹爹便抬眸望向了我的身后,可当他的目光掠上倾城的脸时,我明显的感觉到美人爹爹细长的秀眉轻微的敛了敛,一丝复杂的光芒自他的眼底一闪而逝。
“雪儿,这位是……”将目光重新扫回我的脸上,美人爹爹笑得极为温婉雍容。
轻抿着唇揽上了倾城的腰肢,我淡笑着解释道:“想必爹爹多少已经猜到了吧!他就是情儿的哥哥月倾城,也是女儿即将迎娶进宫的夫君。”
言罢我就一脸温柔的用眼神示意倾城该给美人爹爹行礼了。
带着一抹淡然的轻笑,倾城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并恭声问安道:“倾城见过爹爹,祝爹爹亲春永驻,福泰安康。”
“乖!都是一家人了,就不用多礼了!”伸手将倾城扶了起来,美人爹爹笑吟吟的将倾城从头到脚来来回回的打量了个遍,最后终于满意的不住点头,但旋即又仿佛想到什么事情似的皱起了眉。
“爹爹以前就听说过关于你的事情,小小年纪就孤身一人离开了家,想必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怜爱的抚上倾城瘦削的脸颊,美人爹爹眼里溢满了浓浓的心疼,“啧啧……你瞧瞧,怎么瘦成这副模样?怕是随便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吹走喽!日后可得要好好补补把身子赶快养好才行!”
见倾城只是抿着唇但笑不语,美人爹爹以为是我干的好事,于是便语带责备的扭头瞪向了我,“雪儿,你到底是怎么照顾夫君的?快说,你这丫头是不是让倾城受委屈了?”
“呃……这个嘛……”无辜的挠了挠头,我歪着脖子不晓得该怎么跟美人爹爹解释这个中原因。
“爹爹您错怪雪了,她并没有怠慢倾城,只是我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而已,多谢爹爹关心!”眼见我被美人爹爹严刑逼供,倾城终于仗义的为我解了围。
危及虽然解除了,但美人爹爹可没有漏听“身子不适”这些个关键字眼,于是又连珠炮似的开始了另一番的审问。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病了?”说完美人爹爹立刻紧张的在倾城平静如水的脸上来回逡巡着,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可是盯了老半天,除了脸蛋瘦了点,下巴尖了点,就再没有看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病容来啊!反倒是品出了些许隐匿的……羞涩?于是乎美人爹爹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将目光射向了我。
瞅了瞅嘴巴闭得堪比蚌壳的倾城,我颇为好笑的摇了摇头,敢情倾城这小子是在害羞啊!
“爹爹,其实倾城并不是生病,而是……”我故意拖长尾音吊众人的胃口,在数道凛冽的利芒逼视下,我终于摇头晃脑的高声宣布道:“而是怀了宝宝了!”
“咔嚓”一声,美人爹爹瞬间石化在了当场,半晌后才终于秀口微张目光机械的直勾勾的盯着倾城掩盖在披风之下的肚子一个劲儿的猛瞧,仿佛只要这么看着,那里就会立马蹦出个大胖丫头来似的。
被美人爹爹那如狼似虎堪比镭射灯的目光给逗得差点没狂笑出声,我只能拼命的抿唇硬憋着,反倒是倾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盟主,少主与倾城公子刚下马车,想必已经十分劳顿了,何况倾城公子现在有孕在身,这初冬天冷的,要是一会儿给冻出个什么风寒咳嗽的可就不好了,有什么话等进了门再说也不迟啊!”实在是看不下去自家公子继续用眼光“欺负”倾城了,于是黎叔慈眉善目的出言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哦……对对对!你看我,这一高兴就把什么事儿都给忘了。倾城,你可千万不要怪爹爹啊!”终于回过神的美人爹爹骤然意识到了自己方才的种种,于是满眼歉意的笑着跟倾城赔不是。
“爹爹,瞧您说的这是哪儿的话?您这么关心倾城,我感动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您呢?”眼角上翘,倾城笑容可掬的柔声回道。
眼前这一幕看在旁人眼里或许没什么,但看在我的眼里却是差点儿没把我的眼睛给瞪得掉出来。这真的是平常那个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模样的倾城吗?乖乖,果然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啊!真没想到倾城还挺会讨长辈欢心的嘛!这三两下的就把自己未来的公公给哄得眉开眼笑的。
“呵呵……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爹爹可真是越看越喜欢了!来来来,咱们到屋里再继续说,可千万别冻坏了!”言罢美人爹爹就极其亲热的紧握住倾城的手,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步入了大门,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望着那两道美丽婀娜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傻愣愣的定在了原地,顿觉有些哭笑不得,心中不禁瓦凉瓦凉的。此时的美人爹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抱孙在即的喜悦里,又被倾城那“乖巧柔顺”的笑脸给迷去了心窍,哪里还看得见他昔日最疼爱的女儿——我的存在?
有了女婿就忘了女儿!哎……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晚饭后,我让人伺候着倾城先去了我住的枫苑,而我则继续留在美人爹爹的枫雪阁里陪他叙旧话家常。
“爹爹,您现在总……算是想起女儿我来了哦?”微嘟着嘴,我故意吊着嗓子哀怨的道。
“呵呵……我的雪儿是在责怪爹爹刚才忽视了你吗?”挪揄的挑眉瞅着我笑,美人爹爹语气温婉的打趣道。
“难道女儿不该抱怨吗?谁让爹爹您之前一直把我当空气对待的?饭桌上也只顾着给倾城猛夹菜,可怜我一直在吃白饭也没人关心!”
似乎是被我逼真的演技给唬住了,美人爹爹赶紧将我揽进怀里抚着我的背柔声的安抚道:“得得得,是爹爹错了,爹爹不该忽略了雪儿,爹爹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躲在美人爹爹的怀里掩嘴偷着乐,享受的欣赏着耳边那沁人心脾的美妙嗓音。
“爹爹这还不是乐的吗?一想到马上就要当祖父了,爹爹这心里呀!呵呵……就高兴得跟开了花儿似的。”
舒服的倚在温暖馨香的怀抱里闭目养神,身体还被美人爹爹轻轻的左右摇晃着,就跟躺在摇篮里似的惬意得令我几乎昏昏欲睡。
“呵……还祖父呢?我就从来没见过像您这么年轻的祖父!”试想一下,要是在我的那个时代,一个三十多岁四十岁都还不到的年轻又多金的大美男要是对别人说自己已经光荣的晋升为“爷字辈”的了,不被人当神经病看待才怪呢!
又嘻嘻笑笑的窝在美人爹爹的怀里闹腾了半晌,我才终于老老实实的消停了下来,一时间屋内骤然变得鸦雀无声,与方才的纷繁吵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须臾,美人爹爹若有所思的敛起了眼底的笑意,转而换上了一副沉凝的神态,低眸注视着闭眼假寐的我,幽幽的开了口。
“你这孩子啊!什么时候才能让爹爹省省心?上次你到金苑国去了一趟,结果给爹爹带回来一个绯烟,这次回来,你又给爹爹带回来一个倾城。哎……真不知道你下次又会给爹爹带回那家的公子或是哪国的皇子?”
“呃……这个嘛!呵呵……”从美人爹爹的怀里稍稍的仰起了头,我干笑着打马虎眼,心却不由的漏跳了一拍。
貌似我还没有告诉过美人爹爹其实我宫里头还有几位的,试想要是我让他们所有人在美人爹爹的面前一字排开,那阵仗,不晓得美人爹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其实爹爹也并非是说绯烟和倾城有哪里不好,相反正是因为他们都太过优秀,反而让爹爹觉得这样对他们来说太不公平了。”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抚弄着我的发顶,美人爹爹无限唏嘘的感慨道:“像他们这般出色的孩子,放眼整个天下,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可你这丫头倒好,也不晓得是哪世积来的艳福,竟然一下子就被你给占了两个!”
“爹爹!这样难道不好吗?别人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全被您的女儿我给占全了,这正说明了您女儿我魅力无限啊!您不是应该感到骄傲的吗?怎么反倒忧虑起来了?”不解的直起了身,我满脸郁闷的蹙眉反问道。
“雪儿,你始终还太过年轻,有些事情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还不懂得。其实情之一字,最讲求的就是简单和纯粹,真正的爱情是容不下哪怕一粒尘埃的。一段纯净的感情如果掺杂进了太多的世俗负累,就会变得复杂纠葛,那样的感情太累也太压抑,它会让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都感到身心疲惫。而感情一旦变了味,也就不能再继续称其为爱情了,顶多只能算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意,一种无法推卸的责任,一种亲情般的习惯,甚至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莫名的占有欲罢了。”
不能称其为爱情?难道我对他们每一个人的感情其实都不是真正的爱情吗?我不禁扪心自问,前所未有的迷茫与困惑瞬间占据了我的整颗心。
“任何事物都存在着好的一面跟不好的一面,美人在怀自然是令人艳羡,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债,爹爹是怕你日后偿还不了啊!”叹息着抚了抚我的脸颊,美人爹爹语重心长的规劝道:“但是雪儿,永远记住爹爹的一句话。既然你的爱情已经被割裂得支离破碎了,那就想办法用这些不完整的感情来尽可能的弥补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真的被你爱着,被你在乎着。而不论他们是怎样看待你给予的感情的,只要他们自己认为那是爱,那么你也要毫不犹豫的坚信那就是爱,无需多想,只要能让他们快乐就好。这辈子你亏欠他们的已经够多的了,所以,千万不要再连待在你身边只为乞求一份温情的权利都残忍的剥夺。你明白爹爹的意思吗雪儿?”
沉默的注视着美人爹爹的双眸,我静静的等待着思绪的沉淀,须臾之后,我终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爹爹。”
“呵呵……”咧嘴一笑,我回答的无比认真,“或许我真的已经失去了说‘爱’的资格。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他们都是有感情的,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已经住进了这里!”
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眼中的笑容明晰而淡然,“从此以后,这就是我的‘爱情’。”
“嗯!爹爹相信我的雪儿一定能够做得很好的。”温婉的笑望着我,美人爹爹眼里充满了对我的信任与期望。
少顷,美人爹爹却是仿佛想起什么似的眸光突的沉了沉,脸色也蓦地有些煞白,“对了雪儿,有一件事爹爹必须要让你知道。”
“有什么事情爹爹但说无妨。”
“情儿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继续进行中,还请亲们稍等一下啦!(*^__^*) 嘻嘻……
最熟悉的陌生人
离开枫雪阁之后,我独自一人走在去往枫苑的路上,脑子里却乱哄哄的久久无法平静,满满想的都是临出门前美人爹爹对我说的那番话。
恍然间觉得胸口一窒,呼吸有些不大顺畅,我蓦地停下前进的步伐,伸出右手攀上了回廊边的梁柱借以稳住前倾的身体,眉头却难以自控的紧紧蹙起,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揪紧胸口的袍服,有些苦涩的闭上了眼。情儿……你为什么要让自己变成那样呢?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一双温软的手轻柔的绕过我的颈项,紧接着一袭尤带着体温的斗篷就覆上了身,温暖了我此刻泛寒的身心。
猛然抬眸望向来人,我本就已经紧蹙的眉头更是不自觉的皱得更深,“倾城,这夜深露重的,你怎么就出来了呢?”
说着我就伸手欲将斗篷重新披回倾城的身上,但手却被他给紧紧的握了住。
“见你迟迟不归,我有些担心,所以便出来寻你了,哪知就看到你抚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的倚靠在梁柱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倾城的声音中含着隐藏不住的浓浓担忧。
有些无力的勾唇一笑,我抬手掀起斗篷将倾城揽进了怀里,用我的体温罩住他有些失温的单薄身躯。
“不要担心,我没事!可能是刚才从暖气融融的枫雪阁里出来路上不小心吹了点冷风,稍稍有些着凉了吧!”
“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快些回枫苑去吧!”言罢我就自顾自的拥着倾城往枫苑走去,一路上我都没有再多加言语。
刚刚踏进枫苑,我远远的就看到芸萝以及好几个侍童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儿地往院门的方向探头探脑的,直到看见我与倾城相携而归的身影时,才虚脱的松懈了满脸的紧张与担忧。
“陛下、宫主,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待我们一走近,芸萝的抱怨声便随之响起。
“呵呵……抱歉!害你们担心了。”我笑吟吟的道着歉,但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停顿的直接跨进了门。
“陛下,您怎么陪盟主一聊就聊了那么长时间?您都不知道,在您没回来之前啊!任我怎么劝,宫主愣是不愿意先行安寝,就那么一直坐立不安的引颈期盼着您早些归来呢!”在普通的场合里,芸萝向来是不太畏惧我的,所以现在见我回来,也就滔滔不绝的打开了话夹子。
我倒是乐得在一旁端着杯参茶咧着嘴悠哉的听芸萝向我爆料倾城的“小秘密”,反倒是倾城不乐意了。
“芸萝,住口!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嘴了?”冷眼斜睨了兀自说的正开怀的芸萝一眼,倾城不满的轻斥道。
“无妨!”不想芸萝被骂,于是我笑意盎然的陡然Сhā了一脚,“芸萝,我就是喜欢你这直率的性子!往后要是还有什么独家秘闻,可千万别忘了在第一时间说给我听啊!呵呵……”
直接无视掉倾城射向我的眼刀,我故意挪揄的尽自跟芸萝打趣闹腾。开玩笑,芸萝这小子可是我不可缺少的“中央情报局”呢!要是少了他,我上哪儿去打听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啊?
不过玩闹归玩闹,“凡事适可而止”这条真理我还是没有忘记的,我明智的抢在倾城暴走的前一秒紧急刹了车,所以一整晚虽然免不了磕磕绊绊的斗斗嘴,倒也没有爆发什么大规模的战争,反而其乐融融的安然度过了一个开心的夜晚。
次日上午我就告别了美人爹爹与倾城,带着五六个人踏上了通往血月圣教的路途。
回想起之前倾城听了我的解释后那平静得有些诡异的神情,我的心底就隐隐的泛起了不安,不晓得隐藏在那张看似淡然如风的面容下的真实心情会是怎样的?
枫苑
“宫主,您为什么不阻止陛下去找倾情公子呢?若是您开口的话,我想女皇应该会听您的也说不定。”
“就算我阻止得了这次,那往后呢?我能时时刻刻的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吗?”缚手立于花廊之下,倾城的双眸虽然直视着前方火红的枫叶林,但心思却早已虚无缥缈的飞出了天外,“我管得住她的人……却管不住她的心。”
“每次只要一提起倾情,她就会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其实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宫主……”望着自家主子又在为情所扰,芸萝不由的喟叹出声。
“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看开了。”无声的回过头,倾城脸上的神情云淡风轻得令人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其实早在我决定跟她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毕竟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此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如果我想要永远待在她的身边,就必须要能够容忍其他男人的存在。”
“反正她身边早已经萦绕了那么多位美人了,所以最后……即使再多一个倾情……也无妨了。”或许吧?
叮叮当当……
咦?有声音……一阵阵琅嬛铃翠的碰撞声正从远处隐隐的传来,夹杂着寒冷的风声,一起忽忽地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好奇妙的铃音啊!似乎有很多,又似乎很少,忽远忽近,若隐若现,虚无缥缈的迷离着飘散开来。
单手控着缰绳将身下的白马停了下来,我伸手拨开了被风吹得遮在眼前的几缕碎发,并回过头微微眯起双眼努力地朝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望去,聚精会神的驻足聆听。
“陛下,对方的人数似乎不少,而且从四周气场流动的强度来看,属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空气中那强大的压迫感,可见来人的武功修为实在是深不可测,所以还请陛下待会儿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就在我全神贯注的凝望远方之际,夜冷凝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我颇感意外的侧眸望向了身旁,只见她此刻正神情凝重的眯眼注视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右手甚至下意识的握上了腰间从不离身的佩剑。虽然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既然夜已经出言提醒了,那我自然会听从,毕竟对于武功,我可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但是,虽然我一点也感受不到夜所谓的气场究竟是何物,但随着那铃音渐行渐近,我们每个人身下的马匹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开始躁动不安的在原地踏蹄喷气,甚至就连栖息在道路两旁林木中的鸟雀都声音尖锐的鸣叫着惊飞而起。
即使再怎么迟钝,我也还不至于笨到无知无觉的地步,最起码本能的危机意识我还是有的。况且别的不说,单从我们周围风声鹤唳的种种诡异迹象来判断,就算我用大脚趾来想也知道对方绝对是大有来头。空气中弥散着的诡秘因子让我情不自禁的心头一阵紧张。
“陛下先不用忧心,虽然对方是敌是友尚不可确定,但却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所以依属下之见,对方或许只是单纯的路过而已。”敏感的看穿了我的心思,绮罗温婉的笑着安抚我。
感激的冲绮罗微一颔首,心中的不安倒是真的散去了不少。
叮叮当当……
许久之后,远处终于渐渐显露出了一组模糊不清的影像。
屏气凝神的静静等待着,我是真的很想知道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如此的神秘诡异。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那组始终模糊朦胧的影像终于揭开了神秘的面纱,开始慢慢的映入了我的眼帘,而随着越渐清晰的视觉,我的心却在刹那间石化碎裂。
那仿佛梦魇般的一幕就这么摄人心魄的闯入了我毫无准备的心田,不禁令我震惊得睁圆了双眼。
世界仿佛奇异的分成了两半,而中间那条本该寂静空旷的林荫道,此刻却无声地行来一队排列整齐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
四匹藏青色的高头大马正两两成排的昂首阔步的走在前方开路,而每匹马的身上都披挂着用金银宝石锻造而成的挂饰,甚至连马的额头上都悬吊着四颗不同色泽的玉石。紧接着后面则是紧紧的跟随着八名列队而站的美艳少年,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手中无一例外的都端着一个楠木的锦盒,盒子里盛满了各色不知名的花瓣,随着他们一路抛洒的动作,漫天的花瓣与幽香就随着队伍的行进向我们迎面扑来。
而在那之后,一顶奢华艳丽的豪华轿辇便招摇的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轿辇由十六名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平稳的抬着缓缓行来,而轿辇的后方也同样紧随着八名美艳的少年……
但这一切都不是令我大惊失色的原因,真正令我感到难以承受的……是她们那火焰般灼眼的瞳仁及发色。
胸口再次无法抑制的疼痛了起来,但我的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的定定凝视着轿辇内那抹血一般凄美的妖冶魅影。
叮叮当当……空灵但却诡异的铃音继续弥散着漫天的绮靡。
恍如艳阳般耀眼的金色顶棚呈现出规则的六边形,而每一个飞翘入云的沿角上皆垂挂着一枚玲珑精致的紫金铃,随着队伍的行进发出阵阵或轻或重惑人心魂的妖异铃音。铃翠的回声在寂静无边的林荫道上回环往复的萦绕盘旋,旋转着……回荡着……那么悲伤……那么冰凉……仿佛隐约蕴藏着哀痛的悲泣声,恍然间便随风而散。
金色的顶棚下,莹紫色的轻纱层峦叠嶂的掩住了满目的魅色,随着冷风翻飞得如梦似幻。虽然看不清楚,但轿辇中那抹艳色的身影却无时无刻不在躁动着我剧烈跳动的心。
叮叮当当……
我不晓得究竟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就在我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而停止跳动的那一刹那,一阵浓郁香馥的暗香如蛇般猛然窜进了我的鼻端,好像……是迷迭香的味道……
就在我为那沁人的幽香暗自陶醉之际,那顶十六人抬的奢华轿辇已经在不经意间与我擦身而过。然而,尽管只来得及仓促的瞟眼望去,但仅只那匆匆的一瞥,却已经足够让我震撼一生的了。
飞扬而起的纱幔间,一抹妖艳诡异得恍如盛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般的魅影,就那么刻骨铭心的撞入了我的心房,但本该熟悉的身影,为何此刻却那般的陌生而遥远呢?
我不晓得该怎么形容那人此时的绝艳姿容,总之在那惊鸿一瞥的瞬间,我苍白的脑海里只莫名的出现了“惊为天人”这四个字眼,但是……那仿佛都还不足以涵盖他给我带来的心灵的震撼与视觉的冲击!
白色皮裘铺就的轿辇内,他就那么随性的撑手斜倚在身后的靠枕上,一袭轻盈的天蚕丝织就的暗红色衣袍上,一对用暗紫色绣线挑绣而成的并蒂红莲妖艳的傲然绽放着。衣袍松松垮垮的覆盖在身上,勉强遮掩住了那比例完美的婀娜身段,但是除此之外,里面尽然是空空如也,再也没有穿着任何的衣物。
而滚边暗绣的宽大领口低低的开着,泛着莹白珠光的玉色胸膛就那么招摇的暴露在冷冷的空气之中,焰火般的“幻月”醒目的垂挂在颈项上,红与白的对比是那么的强烈到刺眼。
一头本不用多加雕琢就已经完美得无可挑剔的长发此时却经过了仔细的修饰,一串串吊着仿如某种图腾似的精美坠饰的银链分为上下三层依次在披散的秀发间层层坠下,将那头柔顺又随性的秀发规规整整的束缚在了脑后,但看上去却丝毫不会觉得死板,反而隐隐透露出一股魅惑冶艳的异族风情。
白皙莹润的额头上那枚小小的红月胎记已经不见,改而用朱砂细致的描上了额妆,一簇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活灵活现的呈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而在那妖异的炼狱之火下,原本秀美而狭长的黛眉此刻却斜飞入鬓,一双眼角上挑本就勾人心魂的凤目此时更是妖孽的祸害众生。而当那双眼状似无意的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时,我突然心惊的发现,那对眼眸里以往青涩稚嫩热情率真的晶亮光芒早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与阴沉,以及全然的陌生与冰冷。
一张不点而朱的樱唇轻启的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在向世人诉说着无声的故事,无限的风情不言而喻。
“情儿……”当那翻飞的纱幔缓缓的落下阻隔了我的视线之时,一丝轻浅的低吟饱含着无限的心痛,凄楚萧瑟的溢出了我的喉间。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印象中那个原本纯净娇蛮的绝色少年,为什么会在顷刻之间变成了此刻妖媚入骨风华绝代的倾世尤物?
难道这一切全是我一手造成的吗?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当初我那无心却也无情的决断……竟然会伤他至此!
泪……终于不可抑制的流了满面。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日,我一定不会推开他伸向我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刻钟上传,不好意思啊!⊙﹏⊙b
无处话凄凉
一座依山而建的庭院内,我缚手立于纜乳芟戮倌吭短鳎满目皆是一片火红。远处的山脊上,层林尽染,漫山遍野的枫叶林在初冬的寒风中冶艳的招摇着,时而给望着它的人以一种错觉,仿佛那入目的整座山梁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似的,一如那人给我的感觉……
这座庭院是血月圣教用来招待客人的,但由于血月圣教历来行事低调,平日与外界的联系也不算太多,故而能入得了这里的人自然也就寥寥无几,因此这座庭院建得并不是很大,但修饰布局却都极其精细雅致,让入住其中的人有一种恍如春风拂面般静逸怡然的畅快之感。
但是,尽管身处如此美妙的景致之中,我的心情却丝毫也舒畅不起来,满心满脑浮现的全都是情儿的身影……
血月圣教易主,前教主——月莹一个月前因为某种不甚明了的原因突然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其子月倾情,之后便离开了血月圣教,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由于血月圣教自创教以来便一直都是由女子出任教主之位,可是到了这一任却是由倾情继位,故自然会有人不服气。试想有哪个女人愿意被一名男子踩在脚下,任其差遣的?而且不仅如此,前教主月莹在突然禅位之际也并没有向一干教众表明她此举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只模棱两可的向部下抛下一句——“身体抱恙,故无力再继续担当教主重任”的话语后,便毫无预警的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只徒留下一大堆的疑问任世人去猜测。
因此,面对前教主如此语焉不详的所谓“传位原因”,月族人自然是不肯就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可想而知,当时的血月圣教内部必然是一片哗然之声,因为众人都无法接受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并且还一致要求寻回前教主月莹,更有甚者竟还有人直接站出来要求倾情退位。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想我那日刚从美人爹爹口里得知情儿的此番境况时,我竟还傻傻的担心了好一阵子,因为我怕情儿会因此而受到伤害,但是随着美人爹爹讲述的延伸,我的心情却是从满满的担忧逐渐变成了涩然的沉重。原来我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啊……看来,一直都是我太小觑了情儿的能力呢。
黯然的垂下眼睫,带着丝丝的落寞,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冷硬的青石阶梯上,让身下冰冷的触感伴着我的思绪继续飘远……
虽然因着绫女的顶力支持,教中反抗的呼声有了很大的收敛,但是教众们大多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因此潜在的反对力量仍是不可小觑。
然而令我吃惊的是,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情儿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慌,反而游刃有余的用他自己独特且行之有效的手段轻易的就解决了所有的隐忧。而至于情儿那立竿见影的方法,不是别的,就只是武力而已。因为,再没有什么方法能比武力更直接省事的解决一切的问题所在。
因此,在情儿当着所有教众的面毫不留情的亲手捏碎了大长老的天灵盖,且一并将其余三位长老均打至重伤之后,从此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再去挑战这位新上任的教主的权威。毕竟,既然她们的新教主连教中资格堪比皇室三朝元老的四大长老的面子都不给,更枉论是她们这些无足轻重的部众了。要知道,即使是前教主月莹,也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与四大长老发生过如此尖锐的冲突。所以自从那件事以后,随着反对势力头目的丧命,教中所有的反对力量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而在见识了情儿强硬冷血的铁腕之后,教众们的态度皆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逆转,不但誓死拥护新任教主的统领,更是一切皆为情儿马首是瞻。
“陛下?陛下?”见我独自一人坐于冰凉的石阶上发呆,前来寻我的绮罗小心翼翼地轻唤出声,而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却丝毫也听不到外界的声响。
“陛下!”看我始终不为所动的继续处于“冥想”状态之中,绮罗终于忍不住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绮罗?”肩上一重,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回过了魂,仰首望向了来人。
“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好意思的冲绮罗笑了笑,顺便扶着他的手缓缓地站起了身,象征性的拍打了几下依旧干净如新的衣裙。
“陛下,您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见月教主,所以才特意吩咐绮罗与夜大人去同血月圣教的人交涉吗?怎么现在却反问我找您有什么事?”
对哦,这的确是我要求的!被绮罗这么一提醒,我混沌的脑袋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状态。
“抱歉绮罗,我刚才在想一些事情,所以有些心不在焉。”抬手顺了顺耳边掉落的发丝,我正眼望着绮罗问道:“怎么,情儿终于肯见我了吗?”
“嗯。”绮罗冲我一颔首,说道:“教主有请陛下前往圣坛。”
“好,带路吧。”
圣坛
现在这算是什么状况?想我堂堂凤天皇朝的女皇,向来就只有我坐着别人站着的份儿,可现在却完全颠倒过来了。
站在圣坛大殿的正中央,我微微的仰首向着前方望去。目光沿着层层的石阶缓缓而上,而在那石阶的尽头,在那巍峨的高台之上,情儿……或者应该说是血月圣教的教主,此刻正居高临下的端坐在一张雕龙刻凤并漆成了紫红色的楠木椅上,神情凛冽的俯瞰着我。而在他的左右两侧则各自跪坐着一名美艳绝伦的少女,左边的那名少女正双手成拳轻轻的为他捶打着双腿,而右边的那名则是一脸温驯的双手高举过头给他奉茶。
如果换做是别人,或许会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是那么的爽心悦目,但是对我来说,却是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双眼,早已失温的双手也不自觉的在身侧紧握到麻木。
其实整个圣坛的四周都临空悬吊着许多个熊熊燃烧的火盆,按理来说我应该要感觉到温暖才对,可是为何我的身体却是如此的冰凉呢?
火光映红了情儿那张颠倒众生美艳妖冶的面容,但却始终都融化不了他眼底的冰寒。
“退下……”微微的掀动红唇,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脚边服侍的少女便如风一般迅速的垂首退了下去。
遣退左右后,情儿身体微微右倾的斜倚在了椅背之上,美目半闭的斜睨着我声音慵懒的道:“不知女皇陛下究竟所为何事,竟能让您屈尊降贵千里迢迢的亲自到我血月圣教一游?”
刻意不去在乎情儿语气中那显而易见的讽刺,深吸一口气后,我目光如炬的直直凝视着他的眼眸说道:“情儿,当日确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并跟我回宫好吗?”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殿上所有人除了我的人之外,其余的人无一不是屏息凝神的望着我,神色复杂而多变。
“情儿?呵呵……这里并无此人,想必是女皇陛下找错地方了吧?”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语似的,微一耸肩,情儿蓦地笑出了声。
“情儿!不要这样惩罚我好吗?”痛心的拢起眉头,我欲向前走近几步,可刚一迈开步伐就被两名教众给拦住了。
“大胆!竟敢阻拦圣驾?”我身后的夜见状便要拔剑上前。
“无妨!”我及时伸出手按住了夜握剑的右手,硬是将即将出鞘的长剑给压回了剑鞘之内。
投给愠怒的夜一个安抚的眼神,我继而转头望着满目皆是戏谑的情儿,一字一句的大声说道:“情儿,究竟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静默的注视了我须臾,情儿终于有所动作,只见他缓缓地站起了身,然后摇曳生姿的步下了高高的长阶,来到了我的身旁与我对视。与此同时,一阵沁人心脾的迷迭香的香味顷刻间便将我萦绕其中。
“月倾情早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陛下难道忘记了吗?”情儿突然凝望着我莫测的说道。
胸口蓦地一窒,我的脸色白了白。怎会忘记?那日的所作所为,我恐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忘却吧?
见我沉默不语,情儿唇角一弯眉峰一挑,拉起衣摆便在我的面前旋转了一圈,几缕长长的发丝带着一抹幽香淡淡的扫过我的脸颊。
“从那一日起,月倾情这个人就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我……”对着我神秘一笑,情儿媚眼如丝的道:“叫做月灵。”
脑中突的轰然一声巨响,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人给狠狠地敲了一棍般嗡嗡作响。
“月灵?呵……多美的一个名字啊!”涩然的硬是挤出一抹苦笑,我只觉得眼睛被我瞪得生疼。
没办法啊!若是我不努力将双眼瞪到最大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眼底那泛滥的咸涩呢!
看似简单的一个名字,却恰恰硬生生的割裂了我与情儿之间以往所有的羁绊。眼前之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我所熟知的叫做月倾情的少年了,而是……一个叫做月灵的陌生人。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情儿,因为我不想要再重蹈覆辙!
猛地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手,我不顾一切的喊道:“情儿!我不管你是月倾情也好,月灵也罢!总之现在我要你听清楚一句话,我……”
“女皇陛下,请注意您的行为,莫要失了礼节。”喜欢你三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恍如幽灵般突然出现的绫女给打断了。
不动声色的横亘在我与情儿之间,绫女看似随意的“轻轻”覆上了我伸出的右手,但骤然而来的疼痛却迫使我不得不松开了握着情儿的手。
满目淡然的瞟了绫女一眼,旋即又眼神深不见底的望了我数秒,情儿最终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回走去,“如果女皇陛下已经没有多余的事了,那就请回吧!恕不远送!”
“等等!”眼见情儿渐行渐远,慌忙之下我大喝出声。
闻言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情儿定定的背对着我立在了原地,“不知女皇陛下还有何指教?”
情儿并没有回头看我,因此我没有看到其实在我出声叫住他的那一刹那,一抹异样的光芒在他的眼底转瞬即逝。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既然他已经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了,那我唯有道出我此番前来的另一个目的。
“我的九皇弟由于天生体质的原因,一直都很易病,需要用到贵教的一味珍贵药材——血莲花才能彻底的改善这种体质,所以……”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蓦地转身打断我未完的话语,情儿冷冷的笑着,目光却出奇的犀利凛冽,“如果这就是女皇陛下此次前往血月圣教的目的……那您恐怕要失望了。”
“情儿!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翩翩是无辜的,他不应该因为我们之间的过结而受到牵连。你心里有什么怨恨大可冲我发泄,但是请你不要迁怒于他!”
或许是我上辈子做的恶太多吧?所以这辈子老天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先是让我做出连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憾事,接着再用种种的事实来让我彻底明白自己之前是多么的不应该!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我一直费尽心思寻寻觅觅的血莲花,居然就生长在血月圣教里。
“呵呵……看女皇陛下如此紧张的模样,想必是十分的疼爱这个所谓的‘弟弟’吧?”或许是怒极反笑,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情儿反而一改前态的甜甜笑道。
但是为何……我却分明在他那双妖娆的美眸里,看到了一丝危险的利芒。
“情儿,我知道我的要求很无礼,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咬了咬牙,我把心一横的大声说道:“就算我求你!”
此话一出,不但情儿愣住了,殿内所有的人包括夜和绮罗在内皆不可置信的对我投以讶异的目光。莫可奈何的在心底一阵苦笑,我又何尝愿意这样做呢?但是为了翩翩,我不得不抛开面子向情儿低头。
“呵……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姐姐呢?”蓦地大笑出声,情儿笑得异常妖娆。
“虽然陛下此番深情确实是感人肺腑,令人为之动容,只可惜……”扬手拈起耳际垂落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情儿垂眸凝视着指间的发丝,幽幽的叹息道:“他和我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他是死还是活……皆与我无关!”
“情儿……”
“来人,送女皇陛下离开。”看似轻声软语的一声低语,却狠狠的幻灭了我所有的希望。
不再多言,我满心疲惫的转身黯然的走出了圣坛。
当天夜里,因为心情苦涩烦闷,于是我愣是拉着夜陪我在寒风徐徐的亭子里借酒浇愁,两人一直从月上柳梢头喝到了人约烂醉后。
“夜……呵呵……再来!来……咱俩再接着继续喝!”顶着个大红脸,不雅的打了个酒嗝,我握着根筷子叮叮当当的朝着酒盏一个劲儿地猛敲,一边敲还一边大声的嚷嚷道:“绮罗,快点儿拿酒来!你家陛下我今儿个高兴,要……要跟夜大人一醉方休……不……不醉不归!”
“陛下,不要再喝了,您已经醉了!”及时出手扶住差点儿跌下石凳的我,绮罗手一闪就从我的手中把酒杯夺了下来。
“呃?酒呢……我的酒上哪儿去了?”半挂在绮罗的身上,我瞪着两只昏花的眼睛不断的翻转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仔细的检查着,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一秒还好端端的握在手中的酒盏怎么一眨眼间便不翼而飞了?
“去拿酒吧,绮罗!”出声制止住还想要继续劝说的绮罗,夜虽也脸颊微红,但她那双在月色下更显明亮的眸子,却显示着它的主人此刻丝毫没有半分的醉意。
侧眸望了一眼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我后,夜喟叹一声说道:“陛下心里不好受,喝醉了反倒能换得一夜的安然。”
“哎哎哎……你们俩嘀嘀咕咕的在讲些什么呢?”等了半天却连酒的影子也没见着,我不禁手舞足蹈的抗议道。
无奈的蹙眉摇了摇头,绮罗终于将酒坛放到了石桌上,并主动为我斟满了一杯酒。
“这才乖嘛!”咧着嘴冲面前的绮罗咯咯直笑,然后在那两人紧张的注视下,我攀着桌面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并高举酒杯对着半隐在云里的月亮大声吟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成……成什么来着?”
无解的挠了挠头,我颇为苦恼的暗自嘀咕。须臾,我豪迈的一拍大腿,接着便摇头晃脑的大喝一声,道:“啊!对了,是对影成三人!”
言罢,我还洋洋得意的询问着身边的两人我这诗做的如何,压根就忘了这可是我剽窃来的大作。
……
与此同时,在冬夜的寒冷中,一道艳色的寂寥身影正迎风孤立于山巅之上,任凭山风吹散了一头长发,也更加吹冷了……早已冰封三尺的心。
伴着漫山的冷与满心的寒,一阵凄清萧瑟的箫声随着夜风飘向了远方,向听到它的人们无声的诉说着其主人那深埋于心的,不为人知的悲哀与凄凉。
作者有话要说:哎……上周在考试,都快歇菜了!~~~~()~~~~ 下个月还有一场大考!想想就崩溃!我倒!
暗夜艳影
靠,宿醉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了!双手抱着疼痛欲裂的脑袋,我弓着身体愁眉苦脸的瘫在床榻上哀嚎连连。
“陛下,您昨天晚上没用晚膳,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身体哪里撑得住,还是快些起身喝点儿粥吧!”用眼神示意刚从门外走进的侍人将添加了少许药材的瘦肉粥放于榻前的矮几上,绮罗坐上床头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我扶坐了起来。
因为浑身都十分的不舒服,所以我自下午醒来以后就一直都没有吃过东西,只勉勉强强的喝了一些汤汤水水。
“呣……”难受的哼出一声,我皱着眉头凭借着绮罗的臂力才总算摇摇晃晃地勉强坐直了身体,接着便将头倚靠在了绮罗的颈肩处,昏昏沉沉的感觉让我只能紧闭着双眼虚弱的喘息着。
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胃口,但是我那大唱空城计的胃早已经容不得我再继续“自虐”下去了。
坐于床头,绮罗一手揽着我,另一手则浅浅的舀起小半勺瘦肉粥,然后送至唇边细心的吹了吹,直到温度适中后才轻柔的将粥喂进了我的口中。
“陛下,喝酒伤身,您以后还是尽量别喝了吧!”见我精神不济又面无血色的,绮罗不由的眉头紧蹙。
硬是强迫自己机械化的重复着吞咽的动作,那香气四溢的瘦肉粥此刻在我的口中却是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一般。
“好,以后不喝了。”撑开眼皮僵硬的扯出一抹苦笑,我有气无力的应道。
静静地喝完粥后,我又躺回床榻上休息了将近一个时辰,在此期间绮罗一直不假手他人的在我房间里寸步不离的伺候着。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句话真不愧是千古名言。果然,自从那一碗瘦肉粥下肚之后,我的精神就恢复了不少,原本虚软无力的身体也逐渐的硬朗了起来。
“绮罗,夜呢?她上哪儿去了?”好像自我睁眼以来就一直都没有见到夜的踪影,我心中不禁疑惑,难道她也和我一样,因为喝过头而宿醉不起?
“回陛下,其实绮罗也不是太清楚,只听说好像是朝中来人了,而您现下又身在血月圣教,所以夜大人一早就赶了过去。”
凤天来人了,难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虽然满腹疑惑,但我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我知道即使我问了,绮罗也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那我还不如敬候夜的归来。
侧首打量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只见光线已经逐渐的暗沉了下来,不由的感慨时间的易逝,不知不觉间竟已经那么晚了。
“下去休息吧绮罗,我已经没事了。你昨儿个照顾了我一宿,今天又守了我一整天,想必已经十分疲惫了吧!”瞅了瞅绮罗眼睛下那抹淡淡的暗色,我忽的觉得很过意不去。原本一双美美的清明透亮的眸子,此刻却因为我的原因而布上了一层阴影,我还真是罪过。
闻言绮罗微愣了须臾,但旋即便了然的微笑轻言道:“多谢陛下关心,绮罗一点儿也不累。”
“胡说!一天一夜没合眼还敢说不累?你这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我佯装生气的板起了脸孔,“快点儿给我去睡觉,明早我要见到你活蹦乱跳的出现在我面前!而且也只有休息好了,才能继续精力充沛的照顾你家陛下我啊!”
看我冷着个脸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绮罗终于忍俊不禁的抿唇轻笑了起来,“是,谨遵圣命!”
说完便脚下无声的退了出去,整个内室顿时便空寂了下来。我安静地躺在床榻上自我催眠,但却始终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了许久之后,我终于放弃了继续躺在床上装尸体的念头,起身披上件衣袍就向外走去。
谢绝了侍从的跟随,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慢慢穿行在夜色笼罩下的庭院里。一路上穿花扶木的,我不禁在心底喟叹,说实话,这血月圣教的景致还真不赖呢!入目的皆是珍贵的奇花异草,尤其是眼下这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繁茂的枫叶林,真不晓得它会不会一直蔓延到天边去?
由于我一直都是任着两条腿随心所欲的走到哪算哪,纯属漫无目的的瞎转悠,所以半个时辰过后,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究竟逛到了哪里?
一阵寒风吹来,我缩着脖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袍,这鬼天气,还真是冷啊!
环视了四下一圈,从周围雕梁画栋的建筑风格来看,貌似我离我住的那个小院已经很是有一段距离了,但这又是哪里呢?我不禁纳闷地挠了挠头。
算了,反正现在夜黑风高的,大家都在睡觉,也不会突然蹦出一个人来给我指路,而且来趟血月圣教也挺不容易的,那我还不如趁此机会好好的欣赏一番夜景算了。
心里如是想着,于是我兴致颇高的开始仔细打量起周围的一切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另外一个独立院落的外延。和我住的那个小院不同,这里的建筑物都很高大冷硬而且气势宏伟,色调更是以青白黑灰等冷色调为主,无形中给人以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怪了!按理说像这样的地方,即使不是守备森严,那至少也应该有一两个负责看守的侍卫吧?但为何我这一路行来却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呢?难道说血月圣教的人自律性都奇高,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有所防卫?撇了撇嘴,我暗自在心里嘀咕。
虽然满腹疑问,但我这个人历来就是属于好奇心旺盛的那一类,所以既然没人看守,那我就权当免费旅游,直接把这里看作是公共场所好了。于是我大步一迈,就这么不请自入了。
进去以后,为了“礼貌”起见,我还特意小小声的叫唤了几声,但都无人应答。我当下心里一喜,立马就给自己不妥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开脱的借口——我可没有擅闯哦!我已经叫过了,只不过刚好没有人听到而已。
沿着雨花石铺就的小道一路走来,就跟如入无人之境似的畅通无阻。忽然间就想到了一句歌词儿——天大地大任我游。哈!这简直就是我此刻境遇的最佳写照嘛!
“哇塞!这里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这水准,简直就是一座小型的行宫嘛!”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我忍不住左顾右盼的四处打量起来,边走还边惊叹出声,讶异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走着走着,不只不觉中就来到了一处人工湖的堤岸边,顺着水榭回廊而上,我好奇的停在了湖的正中央驻足观赏。
这水面上漂浮的都是些什么花啊?花瓣大而瑰丽,看上去相当的细腻有质感,但颜色却是深紫甚至有些发黑,在月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蓝紫色惑人的光华。墨绿色的花叶上经脉分明,但只要细看就不难发现,在那宽大的枝叶上长满了细细密密的茸刺,而且不仅如此,这大片的花海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奇异的幽香。如果不是早已见过的话,我几乎都快要以为此刻见到的是妖异的曼陀罗了。
虽然是寒冷的冬夜,但整个湖面上却依旧犹如温泉般怪异的升腾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使得眼前的景致看上去是那么的妖异而又诡秘,惑人心弦,让人不禁想为之沉沦。
不晓得是不是逛太久所以有点儿累了,我怎么感觉自己的神智似乎有一点儿混沌不清。忍不住的甩了甩脑袋,却反而让脑中的晕眩感越渐加深,我连忙伸出手抱住身旁的廊柱才得以稳住身形。
不对劲,而且是相当的不对劲!由于之前就只顾着玩儿了,所以我压根就没有多加思索过,但现在细细想来,却猛然发现今晚的游园似乎存在着许多显而易见的可疑之处。看来“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真的是相当经典吶!
想到这里,我自然不会再继续留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可刚想举步离开,脚下却忽的一痛,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打到了,一个踉跄便朝着湖面砸去。
“啊……呃……”一声惊呼刚喊出了一半儿,肩上却突的一痛。
妈的!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居然趁火打劫的偷袭我?这是我在失去意识前心里浮现的最后一个念头。
其实早在我的身体脱离水榭回廊即将吻上冰冷刺骨的水面的那一刻,在我的身后,一抹翩若惊鸿的艳影就恍如疾风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急速的朝着我的方向踏水而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在彻底陷入无边黑暗之后才不至于落得个被水淹死的惨淡下场。
“出来。”紧紧的环抱着怀中已经失去知觉的躯体,艳丽的身影微一侧眸,对着月色下一棵垂柳淡淡的说道。
闻言,原本看似静谧无人的树后却即刻闪出一个人来,足下一点便迅速的飞掠到了回廊之上,扑通一声便屈膝跪在了魅影的脚下。
“教主饶命!属……属下不知她是凤天女皇……所以才出手的,请教主饶属下一命!”断断续续的嗓音里充满了无限的惊恐与绝望,跪于地上的女人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浑身颤抖得犹如筛糠似的。
“哦,是吗?”一声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温软嗓音淡淡的从两片红唇之间溢出,就好像只是在询问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似的。
艳丽的身影莲步轻移,将怀中那具软绵的躯体往长椅上轻轻一放,接着便轻盈的一个转体正对上了地上汗如雨下的女人,宽大的衣袖无风而飞。
“是……是的教主!属下真的不知道夜闯天一阁的竟然会是女皇陛下,所……所以才会……啊……”
求饶的话语还未说完,女人就已经被一只线条优美莹白如玉的手掌提着脖子,两腿悬空的吊挂在了半空中。在她瞬间瞪大的双目之中,聚满了浓烈得似乎就快要溢出似的恐惧,仿佛她此时看到的并不是她们那位美艳绝伦的教主,而是来自修罗地狱的嗜血阎罗。
“教……教主……饶……饶命啊!”艳丽的脸蛋涨得通红,女人两手拼命的拉扯着钳制在自己动脉处的那只冰冷得恍如死神之爪的手掌,企图吸入一丝维持生命的气息,但却完全是徒劳无功,丝毫也撼动不了那手掌分毫。
定睛凝视着那鲜活的生命正在自己的掌中一点点的流失,然而那抹隐在黑暗之中的艳丽身影唇边却始终如一的挂着一丝魅惑的浅笑,仿佛入目的并不是女人那张因为垂死而变得极度扭曲丑陋的脸孔,反而是一幅写意的山水画似的。
“我说过,她的命是我的,除了我之外,任何伤她的人……都得死!但是,你好像不记得了,所以……你已经不配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空灵的嗓音柔柔的响起,但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令人绝望到寒彻心扉。
咔嚓一声,静谧的星空下突兀的掠过一丝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硬生生的折断了。
殷红的血液自那死不瞑目的女人口中缓缓地流出,但在那红色的液体即将滴落到那抹莹白之上的前一秒,她破败的尸身便已被重重地抛出,丢弃在了那冰冷刺骨的湖水之中。
哗啦啦的水声骤然响起,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变得波涛汹涌,上百条颜色艳丽的毒蛇以及食人鱼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扭动着灵动的身躯拼命的撕咬着落水的猎物,短短数十秒之后,翻澜的湖面复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教主,我的手下只不过是稍稍替我教训了一下闯入者而已,恐怕还罪不至死吧?”一道清亮的女声带着淡淡的笑意凭空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名祭司打扮,容貌娇艳的年轻女子。
没有回头,艳丽的身影只自顾自的弯身将一旁昏迷不醒的身体重新揽入怀中。
“平日戒备森严的天一阁今夜竟然空无一人,你的用意还需要我多言吗?”冷冷的望向来人,没有一丝波澜的清冷嗓音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凛冽中弥散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意。
神色嫉恨的望了艳影怀中双眼紧闭的女人一眼,绫女转而别有深意的轻笑道:“难道教主已经不记得她以前是怎样伤害你的了吗?还是说……你已经忘了要报复她的誓言?”
“那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妖娆的凤目蓦地更冷上了几分,充斥其中的警告意味如利刃般激射而出,“这是最后一次,若是你再做出不该做的事,到时休怪我手下无情!”
言罢,冶艳的身形一闪,瞬间便已临空而去,只徒留下一声虚无缥缈的声音自夜风中传来,“你想怎么对付其他的人我不管,但你最好不要再去招惹她……”
少顷,飒飒的寒风中,两道人影无声无息的落在了一间厢房的门前。衣袖轻挥,原本紧闭的门扉便在凌厉掌风的催动下无声的开启,身影一闪而入。
小心翼翼的将紧抱在怀中的身体轻柔的置放于床榻之上,立于榻前注视良久之后,艳色的身影终于如来时一般复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徒留下一缕清幽的迷迭香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紧接着还有一更!(*^__^*) 嘻嘻……
双月对决
“宫主,我们现在进去吗?倾情公子已经离开了。”庭院的一处转角的纜乳芟拢倾城与芸萝正屏息凝神的注视着那抹翩然飞离的艳丽身影。
“不,我此次来这里的目的并不在此。”最后朝着那间厢房的位置深深的望了一眼之后,倾城便率先一跃而起,追随着那抹消失的艳影而去。
一连串的翻飞跳跃之后,情儿已经远远的将那座小院抛离在了身后。嘴角几不可察的向上弯起,眼底却浮上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最后一个纵身之后,情儿终于收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静静地等候着身后之人现身。其实方才刚一出院门,他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一时兴起,他索性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让身后的人得以跟上他的步调。
数秒之后,两道窈窕的身影也随之轻盈地落在了情儿的身后。
“呵呵……终于肯露面了吗?”优雅地转过身体,长发在空中旋起一道优美的弧度,情儿巧笑倩兮的注视着身后那张仿佛自己正在对镜自照似的绝美面容。
“嗯……让我想想,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忘月宫主呢,我亲爱的……哥哥?”眨眨眼睛,情儿状似有些苦恼的以手轻托住下颚,红唇微撅的讷讷问道。
将情儿眼底迸发的淡漠尽收眼底,倾城面无表情的不发一语,只一味的静视着眼前这位一身紫红色对襟暗绣长袍,眉梢眼角尽是妖娆之色的魅惑身影。
对于倾城的不言不语,情儿也不恼,只咯咯的笑着上下打量起倾城来,“多年不见,你一点儿也没有变,依旧是记忆中那般冷艳呢!怪不得能将凤天女皇迷得团团转。”
“真想不明白,我究竟有哪一点儿比不上你?为什么她对你视若珍宝,对我却不屑一顾?”面上的笑容依然,声音也依旧温雅,但眼中的冷意却加深了几分,“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我此次前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从你手中拿走血莲花。”蓦地出声,倾城答非所问的说道。
“哦?呵呵……”闻言情儿眼角一挑,半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来,但眉眼间却满是讥讽嘲弄之意,“没想到冷血如你……竟也会有爱心泛滥的一日?这个世界可真是神奇的紧吶!”
面对情儿含沙射影的暗讽,倾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那双微微眯起的美目之中渐趋升腾的寒芒,正无声的诉说着他此刻极力隐忍的怒火。
“别人的性命在我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我只是不想看到她难过而已。”冷冷的静视着世界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手足,倾城慢慢地将内力在周身运行而起,“把血莲花给我,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是么?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话音刚落,情儿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向倾城的面门攻去。
反手挡住迎面而来的凌厉招式,倾城身子一偏就轻而易举的躲过了情儿的攻势,并且也猛地出招,顺着情儿的力道反噬回去。
摇着头挑眉一笑,情儿轻易的就扼住了倾城的手腕,“啧啧……你的速度不够快哦!”
发力撤回手腕,倾城临风勾起一抹冷笑,道:“是吗?那就试试别的!”
言罢便身形变幻莫测的又朝着情儿攻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见缝Сhā针……打斗中的两人无疑将这些个技巧法门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不愧是两大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一时间竟天上地下的打得风生水起草木乱飞,你来我往你攻我守,招招凛冽,难舍难分。
对峙中的两人自是全神贯注,打得热火朝天,而站在一旁观战的芸萝却是看得心惊肉跳冷汗涔涔。若是换作以前,遇到这样的场面他倒是可以不用担心自家宫主会不敌,可是如今……
果然,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倾城便已经面色渐白,额头上也布满了一层细密的薄汗,原本迅疾如风的招式也逐渐的迟缓下来,一时间竟被情儿逼得连连后退。但反观情儿,却依旧是面色从容,游刃有余,眼角甚至还含着一丝妖娆的媚笑。
一番打斗下来,原本势均力敌的场面却已变成了一边倒的局势,索性两人都没有使用武器,而且情儿的招式虽然狠唳,但却可以看得出他并没有起杀念。
又交手了数招之后,情儿最终瞄准时机重重地击出一掌后,随即便从半空中向后一翻,鸿雁般轻盈的身子便翩然落地,而倾城却被他霸气雄浑的掌风给震得失了平衡,无法控制的自空中跌落。
“宫主!”瞧见自家主子犹如折翼的蝴蝶般从半空之中盈盈落下,芸萝吓得心神具裂,足下一点便已如鹰般一跃而上,稳稳地接住了正不断下坠的倾城。但是由于冲力实在太大,以至于两个人落地之后还被内力的后劲给震得一连后退了数步之远。
“宫主,您没事吧?”刚一站稳,芸萝就焦急地出声询问,一双急得有些微红的眼瞳更是下意识的往倾城的肚子上瞟去。
双眉紧皱,面无血色,倾城此刻早已是有些虚脱了,只能依靠着芸萝的支撑才能勉强地站稳脚步。闭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双手却是不由自主的紧紧护住了小腹。
脑海中不由的回想起刚才险险结束的那一场恶斗,倾城不禁心有余悸的颤抖了一下。其实在刚才缠斗的过程中,自己有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击中腹部,现在想来都觉得后怕,因为差一点就……看来自己此番的行动的确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你的功力退步了呢。”望着眼前略显狼狈的主仆二人,情儿噙着一抹媚笑风姿绰约的缓步踱来,“呵……难道是被人宠爱的安逸日子过多了,所以才变成如今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
经过了方才的一番经历之后,芸萝此刻已经自动将眼前之人归进了危险人物的范畴,所以眼看着情儿正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方向靠近,芸萝霎时满眼防备全身紧绷的扶着倾城不断的向后退去。
“倾情公子,你若是敢再伤害宫主一根汗毛,女皇陛下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迫不得已之下,芸萝只有抬出女皇的架子看能不能暂时压制住眼前的这个人。
毕竟,虽然自己自认武功不弱,但如果是和眼前之人相比起来,却是丝毫没有半分胜算的。
“小子,你找死!”听闻芸萝所言,原本还浅笑盈盈的情儿瞬间就变了脸色,右手成爪便要袭上芸萝的颈项。
“住手!”拼着最后的一丝力气,倾城骤然出手架住了情儿的腕脉,但却因为用力过猛而牵扯到了下腹。
“呣……”颓然的松开钳制着情儿手腕的右手,一声隐忍的呻吟自他那紧咬的双唇间飘溢而出,随之倾城整个人便虚软的向地上倒了去。
“宫主,您怎么了?!”惊慌失措的芸萝手一软险些没有扶住那下坠的身躯,慌忙之中他也只能顺势矮身跪坐在了地上。
“带我离开这里……快……快点!”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地靠在芸萝的腿上,倾城语调不稳的喘息着急急催促道,双手更是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小腹,紧闭的眼角却因为内心的恐惧而沁出了点点泪光。
面对眼前这怪异的一幕,情儿只是若有所思的立在一旁静默地注视着。但是少顷之后,情儿的瞳仁骤然紧缩,一个令他心颤的念头忽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如同鬼魅般瞬间闪至半躺于地上的倾城身旁,情儿惨白着脸色大力的一把扯过了倾城的手腕,接着两根青葱般的玉指便亟不可待的覆了上去。
“不……这不是真的!”手一抖,情儿便像一个破布娃娃般颓然的瘫坐在了地上,脑海中不禁一片空白。
双目失焦的空望着前方,冰冷的泪水也随之汹涌而出,冻疼了那细嫩的肌肤。
我才是她从小便定了亲的夫郎啊!可为什么现在怀着她血脉的却是别人?情儿不禁在心底嘶吼。
双拳紧紧地握起,就连尖利的指甲已经深深的Сhā入了掌心也浑然不知,情儿空洞无神的目光慢慢地移至倾城的小腹之上,那眼神诡异得令人猜不透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说……如果我今天杀了你……她会不会也杀了我替你报仇?”抹去眼角的泪水,唇边慢慢地漾起一抹绝美的笑花,情儿转而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了倾城的肚子。
浑身猛地一震,一把拍开覆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也顾不得下腹传来的隐痛,倾城满脸戒备的瞪着情儿大喊道:“你想做什么?”
“你猜。”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后,情儿忽然人畜无害的纯净一笑,可就在这个当口,他却突然毫无预兆的骤然出手,指尖一扫就封住了芸萝的几处|茓道。与此同时,还没等倾城叫喊出声,情儿的左手便已经牢牢地扣上了倾城的咽喉。
旋即电光火石之间,一颗暗红色的药丸已被情儿强制性的喂进了倾城的口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身上极度的不适与心中极大的恐惧令倾城不由得俯身干呕了起来。
“没用的,那药入口即化,任你武功再好也是徒劳,更何况你现在已经再没有力气自行运功了。”
狠狠地抬起头,目光狠唳的怒瞪着近在咫尺的亲手足,倾城咬牙切齿的怒吼道:“月倾情,你今日最好是杀了我!否则日后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两更,稍微能弥补一下某月这些天来的罪过了吧?O(∩_∩)O哈哈~
忏悔录——豆豆亲,某月要向你忏悔!~~~~()~~~~ 亲在11月27日那天给某月留的言,内容如下:
“这个女主该虐,她是自作自受,活该.我不同情她.继续吧继续吧,多虐虐她.可是不要虐我们可怜的倾情啊...女主首先要倾情原谅她,然后找他要什么血莲花,是个人都会认为她决对不是诚心来请求原谅的,是因为有求于人才会低头.这样的女主倾情怎么能原谅.我心爱的倾情又受了一回伤.大大你千万别再虐他了. ” 今天某月在回复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点了“删除”,所以……这是某月在刷新之前复制下来的。万分抱歉啊,亲!要知道对于亲们的留言,某月向来都是很珍惜的说!~~~~()~~~~
迷迭香
“碎尸万段吗?放心吧,你会有机会的。”惨淡的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心里却忍不住在自嘲,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或许自己反倒能解脱了。
闻言愣了愣,倾城不解的蹙起了眉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说话间,情儿又将手探向了倾城,“别动!除非你也想让我封住你的|茓道。”
因为感觉自己体内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也没有其他不适的症状出现,因此被情儿这么一吼,倾城反倒是沉静了下来,没有再挣扎反抗,只是微蹙着眉头,眼神深邃复杂的紧盯着情儿那令人迷惑不解的一举一动。
手腕迅速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紧接着右手便成掌状隔着衣物覆上了倾城的胸口,催动内力,一股暖暖的热流便从掌心缓缓地渗入了倾城的体内。
有些诧异于情儿的所作所为,倾城瞠目结舌的愣在了当场,脑袋有瞬间的短路。这是什么状况?他不是要杀了自己的吗?那他此刻的这番作为又该作何解释?
同样是习武之人,倾城不会不明白情儿此举其实是在用内力帮助自己体内的药力加速渗透至全身。
浓浓的夜色下,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寂静主宰了周遭的一切,只偶尔有几声夜枭的啼叫伴着冷冷的寒风呼啸而过。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猜她会不会永远记得我?”沉闷的氛围下,情儿却突然玩笑似的开了口,然而道出的话语却令在场的两人惊愕不已。
被心爱之人慢慢遗忘,这恐怕是人世间最残忍的酷刑了。那样的事情,单只是想想就会令他难以忍受至想要发狂!要让一个人永远刻骨铭心的记住另外一个人,无外乎有两种途经——要么是爱之深,要么是恨之切。而与其就此让人淡忘终成陌路,倒不如用一些能令人终身难忘的事情来让对方永永远远的记住自己,至死方休!
终归是血浓于水,那份与生俱来的血脉的维系并不是想像中那般说断就断的,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深深融进骨髓之中的叫做“亲情”的因子,让倾城敏锐的觉察到了情儿话语里更深一层的含义。
纵使心中有百般的不愿,但倾城最终还是忍不住僵硬的开了口,“不要自以为是的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免得最后伤人伤己。”
闻言情儿微愣了愣,但随即却眉眼一挑,无限妖娆的媚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掩映在娇艳红唇中,犹如珍珠一般莹白透亮的贝齿。而在那张魅惑众生的冶艳笑颜的映衬下,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就连那轮高挂于天空中的明月似乎都羞得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
“你还真会说笑呢!”说话间,情儿缓缓地收回了手掌,轻微的一个吐纳之后,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倾城,说道:“‘伤人’二字倒是用得恰如其分,但是‘伤己’……你觉得有可能吗?”
嘴角的笑容犹在,但出口的话语却比那冬日的冰雪还要更冷上三分,“我说过,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懵懂天真的无知少年了。月倾情之所以会为情所苦为情所伤,那是因为他太傻太笨,居然会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真正的爱情!但是月灵却不同,他不会让自己再犯那种可笑之极的错误,也不会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的伤。那些所谓的什么情啊爱的,全都是鬼话!全都是骗人的!”
说到最后,情儿甚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试问一个已经断情绝爱的人,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伤害到他?没有人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
眼看面前之人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芸萝无比担忧的侧眸望了望倾城,生怕情儿一个发狠又再次伤了他。
而相对于芸萝的忧心忡忡,倾城反倒显得一派从容镇定自若,只唇瓣微掀,轻声但却一针见血的吐出四个字来,“自欺欺人。”
闻言猛地握紧双拳,一抹阴森的冷焰自情儿冷然的眼底一闪而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限!如果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那就大错特错了。刚才我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你,只不过是为了还你一份情罢了!虽然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承认过有我这个弟弟,但再怎么说你也曾经陪伴过我,不过,那些都已经是前尘往事了。”
微微侧过身,垂眸把玩着垂于胸前的一缕秀发,情儿似笑非笑的喃喃低语道:“你不是很想要血莲花吗?刚才我让你服下的那颗药丸就是用血莲花炼制而成的,如此一来我们之间也算是两清了……所以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互不相欠的陌生人了,若是你再自不量力的前来挑衅,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言罢,情儿衣袖一挥就隔空解开了倾城与芸萝的|茓道,转身迈开步伐就要离去。
“迷迭香。”注视着情儿翩然离去的那抹艳丽中却含着无限萧索的孤寂背影,倾城突兀的吐出了三个字,使得前进中的情儿怔愣的收住了迈出的脚步。
“你身上有迷迭香的味道,而迷迭香的隐意是——留住回忆,在回忆里挥去忧伤,你让我重生。”
“哼……那又怎么样?”回眸冷冷的与倾城对视,一声讥诮的冷哼幽然溢出,“如今的我只相信一个事实,那就是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手段的夺到手,因为只有真正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东西才是最真实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而其他的一切皆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风一吹就消散了,什么也不会留下。”
刺骨的寒风阵阵袭来,火焰般妖艳的长发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般在凛冽的夜风中不停地回旋翻飞,而额头上那抹血色的赤焰,则在黑夜的映衬下越发的显得妖异而阴森。
眉角飞扬,情儿高深莫测的勾唇一笑,“世间的事总是瞬息万变,今日是你的东西……明日不一定还是你的,最后究竟鹿死谁手还是个谜,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守得住了!”
言罢,微一提气,轻盈的身躯便飘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只徒留下一股香馥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久久留香……
“宫主,我总觉得以倾情公子的个性,是绝不可能就此轻易善罢甘休的,您说他究竟想要干什么?”敛起衣袖轻轻地替倾城擦拭掉布满额际的汗珠,芸萝不甚忧心的开口问道。
下意识的揪紧胸口的衣襟,倾城神色肃然的紧抿着双唇语气沉重的叹息道:“不知道,但是我心里却莫名的不安,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哎……时间越来越紧了,都快没时间更文啦!~~~~()~~~~ 继续努力码字,看今晚能不能再更一章!退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枫叶山庄
“公子!公子不好了!”天刚蒙蒙亮,一道人影就匆匆忙忙地闯进了枫雪阁的主屋里。
皱着眉张开了狭长的凤目,美人爹爹被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坐起身,伸出莹白的玉手轻轻地掀开了纱幔的一角,睡眼惺忪的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黎幽?一大早就这么咋咋呼呼的。”
“倾城公子回来了!”顺了顺气,黎幽神色慌张的急急说了一句。
“是吗?倾城回来啦!快快快,伺候我起身,我要过去看他。”听说女婿回府了,美人爹爹顿时就来了劲儿,眉开眼笑的掀开锦被就下了床。
眼疾手快的拿起挂在屏风后面的衣袍给美人爹爹披上,黎幽一脸犯难的又开口道:“回是回来了,但是看倾城公子那副气若游丝的虚弱模样,十有八九是……动了胎气。”
“你说什么?”一身尖利的惊呼霎时响起,尾音还没有消散,美人爹爹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一头如云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甚至连衣扣都还没有来得及扣上,美人爹爹一路脚下生风的朝着大厅急冲而去,刚一进门就恰好瞧见倾城在芸萝以及两名侍童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从侧厅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这么差?” 莲步轻移,转眼间便已掠到了倾城的面前,望着倾城那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又冷汗涔涔的面容,美人爹爹嗓音轻颤的询问着,脸上的神情焦急中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
“我没事的爹爹,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而已,让您担心了。”虚弱的硬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倾城有气无力的安抚道。
“怎么会摔了呢?芸萝,你是怎么照顾公子的?”双手颤抖的将倾城揽进自己的怀中小心的护着,美人爹爹声色俱厉的怒斥道。
“盟主,一切都是芸萝的错,芸萝没能保护好宫主,听凭盟主责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芸萝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爹爹,不关芸萝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的。”眼看芸萝即将因为自己而受到责罚,倾城急忙出声解释道,但刚刚说完这几个字就已经气喘连连。
“好好好,你别激动!爹爹不追究便是了!”美人爹爹连忙安抚性地拍了拍倾城的后背,紧接着便转头看向一旁的侍童,厉声吩咐道:“赶快去请大夫,要是耽误了我的孙女就为你们是问!”
被美人爹爹严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几名侍童浑身一颤,连忙跪地领命后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丝毫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扶着倾城回了枫苑,不一会儿大夫就被请到了府上。大夫把完脉后说倾城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因为动了胎气所以身子才会比较虚弱,但只要悉心调养几日便可恢复,让美人爹爹不用过于担心,之后又交代了一些平日应当注意的事项,并开了几副安胎和滋补的药后,便笑眯眯的拿着一袋银子离开了府邸。
大夫走后,美人爹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也终于轰然落地。幸好没有大碍,要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向自己的女儿交代了。
轻手轻脚地将垂挂于床榻前的纱幔放下后,美人爹爹望着芸萝用眼神示意性的瞅了一眼外室的花厅,芸萝会意,无声地点了点头后便跟随在美人爹爹的身后走了出去。
“跟我说实话芸萝,倾城是不是去了血月圣教?”在圆桌前坐定后,美人爹爹定睛凝视着垂首而立的芸萝,目光如炬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芸萝闻言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但却始终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似乎是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心理准备。
“哎……”眼看芸萝宁愿受罚也不愿意违背自己主子的意志,尽忠职守的死守着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美人爹爹莫可奈何的轻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低语道:“芸萝啊!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还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好歹我也统领武林盟风风雨雨的走过了这么些年,什么事情没有见过?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这些黄毛小子给糊弄了过去,那我恐怕也没有命活到今时今日了。”
“盟主,我……”抬起头,芸萝进退两难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自己主子的公公,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罢了罢了,难得你有如此衷心,我也不再逼你了。”抬起青花瓷盏轻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香茗,美人爹爹接着说道:“其实自倾城跟我说要到友人家去住两日时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不过我想着倾城和你的武功都不弱,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所以也就没有多加阻拦。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也不能仗着公公的身份就对倾城的私事事事干预,可谁知你们俩居然背着我跑到血月圣教去了!”
美人爹爹被气得不轻,于是又抬起茶盏浅啄了一口,顺了顺气之后才又接着继续说道:“要知道,情儿现在的武功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就算我和黎幽两人联手都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倾城现在还怀了身孕!哎……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我怎么向雪儿交代?”
咚地一声跪在地上,芸萝神情坚定地保证道:“盟主,芸萝知错了!如果再有下次,芸萝一定会拼死阻止宫主的。”
“起来吧!其实你夹在中间也挺不容易的。”将芸萝从地上扶了起来,美人爹爹慈爱地摸了摸芸萝那头如云的长发,轻声叹道:“我也知道倾城这孩子的脾性,所以下次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也不要一个人在那硬撑,只需想办法及时告知我便可,记住了吗?”
“嗯,芸萝谨记盟主教诲!”芸萝重重地点了点头,但随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拧起了眉,“盟主,芸萝想请求您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女皇,宫主他不想让陛下担心!”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她的!”颔了颔首,美人爹爹面色柔和的应道,但随即又满目忧愁语气疲惫地喟然叹息,“雪儿那丫头啊!一定是前世亏欠了他们两兄弟太多,所以今世才会如此的纠缠不清!哎……真是冤孽啊……冤孽!”
三日后,我心灰意冷满心疲惫的踏上了返回枫叶山庄的归途。其实在血月圣教的这几日里,我一直都在费尽心思的请求情儿的谅解,但是情儿却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始终都不相信我说的话也不肯原谅我。看来,他是真的不愿意再相信所谓的爱情了吧?
而且不仅如此,情儿更是当着我的面亲手毁了所有的血莲花,彻底的斩断了我的念想,而我也因此与情儿争吵了起来,结果我在一怒之下便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其实我心里很明白,情儿他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我此次完全是为了翩翩所以才会来找他的。但是,对于这个明显之极的误会,我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因为无论我怎样解释结果都只是徒劳,只会越描越黑,让情儿越发的怀疑我的“动机”罢了。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情儿本就已经变得极其敏感极易生疑,可是我却不得不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向情儿提出容易让他误会的要求。其实我在来血月圣教之前就已经料到了有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我还是鸵鸟的决定要孤注一掷放手一搏,而筹码就是情儿对我的信任程度,可是结果……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啊!
我突然间觉得绯烟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了。之前在倾城的那件事上他就曾经对我说过,我很容易让我身边的人感到不安,也很“擅长”在无意中伤害爱我的人却还不自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但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一想,我好像真的在无意中做了很多伤人的蠢事,否则情儿也不会这么恨我了。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承诺或是保证,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大言不惭的要他原谅我相信我?天!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我明明是不想伤害任何人的!我希望他们每天都能过得快乐幸福,可是结果呢?我却让他们每个人都陷入感情的旋涡中苦苦挣扎。
猛力的狠敲了几下自个儿的脑门,我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上帝啊,我真是天字第一号笨蛋了!
伸手掀开车帘,我探出头朝着血月圣教的方向望去。虽然我现在很想厚着脸皮沿原路返回,但我却终究没有那样做。倒不是因为我放不下面子,而是我觉得其实这样也好,暂时分开一段时日,留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待一些横亘在彼此之间的东西在时间的打磨下慢慢沉淀之后,某些淤积于心的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情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再回来的,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虽然情儿听不到,但这却是我对他许下的第一个承诺。
想清楚了一切之后,我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心境也渐渐的通透愉快了起来。唇边不由地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放下车帘,我悠然地收回了视线。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的确如此,世界上很多的事,看似凌乱不堪复杂难懂,但其实只要看开了理清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变得简单了。只不过世人却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从而作茧自缚自讨苦吃罢了。
难得心中一片祥宁,我静静地坐在车辇里,神色怡然的闭上了眼睛,一直紧绷的心弦也随之松懈了下来,须臾之后,竟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回到枫叶山庄后,陪着美人爹爹和倾城用过了午膳,我就早早的先回了枫苑去休息,这段日子以来我都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我是真的很累了。
在侍童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玫瑰浴,而由于房间里摆放着好几个暖炉,所以我沐浴完之后就只穿了一件轻柔舒适的锦袍。
“说吧夜,宫里又发生什么事了?瞧你这些天都跑得不见踪影的。”背靠着软垫半躺在床榻上,侧眸瞥了一眼几日未见的夜,看她眉心微蹙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我扬手挥退了正跪在地上替我捶腿的侍童,淡淡地率先开了口。
夜闻言迅速地抬眸望了我一眼,旋即又低垂下了眼帘,闷闷地开口道:“回陛下,朝中一切安好。”
稍微顿了一下,夜才接着继续说道:“因为有件事需要陛下您亲自主持,所以凤后才特意派了人前来请陛下速速还朝。”
“哦?什么事竟让绯烟如此重视?”莞尔一笑,我不禁好奇的问道。
“九皇子……已经同意下嫁紫晶国太女紫曦为妃,凤后已和朝中众位大臣商议过,吉日也已经定下了,就只等着陛下您回去下旨了。”
脸上的笑容顿时石化,我脑袋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愣在了当场。是我听错了吗?刚刚夜她说了什么,翩翩要嫁人了?
“陛下……”见我失神的愣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夜不禁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一声。
“呵……不用担心,朕没事!”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我故作轻松地笑道。
挥了挥手,我转身躺了下来,背对着夜疲惫地吩咐道:“夜啊,朕已经累了,你退下吧!”
随即听闻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拥着锦被紧紧地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奇怪!房间里明明摆放着好几个暖炉的,可为什么我却依旧会觉得冷呢?
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翩翩那惹人怜爱的美丽容颜。真好!那小子终于想通愿意嫁人了,不再像个任性的小屁孩儿似的粘在我身边一个劲儿地直嚷着要守着我了。
一直以来,这个问题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我,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令我左右为难,我也曾经不止一次的为了这件事而彻夜难眠。而如今翩翩终于如我所愿的找到了自己的归宿,这也就意味着以往所有的难题都已经迎刃而解,我也不用再为此事而烦恼了,按理说我是应该感到高兴的才对呀,难道不是吗?可为什么我的胸口却如此的难受呢?
唇边不禁浮起一弯苦涩的笑痕,心中暗叹: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原本以为今天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个好觉,可是如今,看来又是一个无眠的冷夜了……
作者有话要说:忏悔~~~我错了!我有罪!~~~~()~~~~ 昨天临时有事,晚上又被拖去听讲座,所以没有及时更新!
下章预告——翩翩远嫁紫晶,但这却是一个充满暗涌的婚礼,宫中也将会遭遇突变,雪该何去何从?
有你 真好
由于顾虑到倾城的身体状况可能经不起长途的车旅颠簸,所以这次回凤天,我特意选择了走水路。毕竟相对于陆路而言,走水路虽然花费的时间会更长一些,但好歹船上的空间比之马车要宽敞得多,也要平稳得多,这样比较有利于倾城的静养。
而至于美人爹爹,他的态度还是如上次那般坚决,也就是说只要情儿一日不原谅我,美人爹爹就绝不会随我回凤天。毕竟由于我的原因,对于情儿,美人爹爹的心里始终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女不教父之过,所以美人爹爹才会选择继续留在雪凝国,一方面是想要暗中守护情儿,而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替我赎罪。
想来还真是惭愧啊!明明是我自己造的孽,却要让美人爹爹来替我偿还,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解决我与情儿之间的问题!这不仅仅是为了美人爹爹,更是为了我自己。
在海上漂泊了数日之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安然地踏上了自己的国土。意料之中的,还朝之后我并没有过多的休息时间,只草草的休整了一日便马不停蹄的投入到了下一轮的工作之中。先是处理我离朝的这段日子积压下来的一些政务,紧接着便是倾城的册封仪式,再然后则是与紫晶国联姻的各项事宜。
连日的忙碌下来,我差不多已经变成了一个会移动的陀螺。除了用膳的时候稍稍有那么一点儿闲暇的时间外,我几乎是整日整日的待在御书房里足不出户,有几夜甚至连寝宫都没有回,而是直接在御书房的偏殿里就寝。所以这样一来,除却我刚回宫的那天在宫宴上与我的亲亲夫君们匆匆的见了一面之后,这几日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每当想起那日在筵席上他们一个个望向我的眼神里无不盈满着道不尽的哀怨,我就忍不住满腹愧疚。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他们,将我这些日子对他们的冷落尽数补回来。
御书房内,用于提神醒脑的熏香袅袅的从紫金炉里升腾而起,而宽敞华贵的室内,数个大大的暖炉正向周围的空气中传送着温暖的气息,使得整个御书房显得既干爽又舒适。
两名宫侍静静地立在明黄|色的桌案两旁,而我则是聚精会神地埋首于一堆小山似的奏折之中奋笔疾书。好在在我回来之前,绯烟这位贤内助就已经帮我处理掉了大部分的烦琐事务,只留下一些不能假以他手必须要我亲自处理的重要事件等着我回来批阅,因此实际上我的工作量已经缩减了一大半了,但无奈我还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哎……谁让凤天皇朝是天朝上国,家大业大的呢?
就在这时,我只听闻耳边轻微的“嘎吱”一声闷响,御书房的门便被人从外面给推了开来,而我却不为所动的继续埋头苦干。因为这里是我办公的场所,若无要事,平时是绝不会有人胆敢随意进出的,因而对于此时未经通报就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我也懒得理会,毕竟我书房门口的侍卫不是用来当摆设玩儿的,既然她们能够放行,自然也就不会是什么“危险人物”。
随着门扉的开启,一身银白宫装的窈窕身影朝着桌案的方向款款行来,雍容华贵的气息随着来人轻盈的步伐在周遭的空气之中无声的弥散开来。
骤然停下手中的笔,因为我的视线已经被突然出现在桌案上的一个白色器皿给吸引住了。微微侧眸,顺着桌面向上望去,一张浅笑盈盈的华美面容蓦然映入了我的眼帘。
“绯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看清了来人是谁之后,我稍稍的怔愣了片刻,但随即便舒展开眉间的皱痕,扬唇一笑。
“现下正值寒冬,陛下又为国事操劳日理万机,臣担心陛下凤体受损,所以特地命人熬了人参鸡汤来给陛下驱驱寒补补身。”
只要是在正式的场合,绯烟就总是恪守礼法的对我使用敬语,自称为“臣”,但实际上我却十分的不喜欢这种生分疏离的称谓,我还是更喜欢他亲切随性的对我说“我”。
伸手接过绯烟递过来的白瓷盅,舀起一勺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汤汁,轻轻吹了吹便送入了口中,顿时感觉一股温馨的暖意溢满了周身,从心里一直暖到了四肢百骸,舒畅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眼眸半闭地轻呼了一声。
“绯烟啊……你总是那么的细致入微!”快速地将一盅爱心鸡汤给喝了个底儿朝天,我眼角含笑的喃喃低语,眼神中盈满了浓浓的柔情。
闻言,绯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但笑不语。见状,我干脆两手一撒向后一倒,懒懒地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正好我也累了,趁此机会小憩片刻也无妨。
抬手捏了捏眉心,我闭着眼睛轻轻地招了招手,低声唤道:“过来绯烟,到朕身边来。”
绯烟依言走到了我的身后,稍稍将我的头扶正倚靠在他的胸前,接着便轻柔的给我按摩推拿起来。在绯烟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的推揉下,我周身的疲惫奇妙的散去了不少,我舒服惬意得几乎有些昏昏欲睡。
“绯烟,你说……朕将倾城册封为华贵君,珑儿他们会不会不开心呢?”其实这也是我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苦恼的事情之一,毕竟贵君的品级比之侍君要更高一级,我正是担心这会让其他的那几个人心生芥蒂耿耿于怀。
“怎么会呢?难道涟漪、玲珑和解语的品性如何陛下您还不清楚吗?”淡淡的笑了笑,绯烟神态自若的继续说道:“他们三人皆出身于皇族公卿,自幼便修习各种教条礼法,教养甚好,又岂会连这点儿容人的肚量都没有?更何况,现在倾城公子肚子里还怀着我凤天皇族的血脉,父凭女贵,单凭这点,陛下直接封他为贵君也不为过。”
“是吗?若是他们真能这样想就好了。”轻叹出声,话虽如此,但我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即使他们表面上不会表现出任何的不满,但心里总难免会有些不好受吧!
见我依旧沉浸在担忧之中,绯烟索性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望着我语重心长地叹道:“若是陛下真的怜惜他们,那就抽空多陪陪他们吧!要知道……比起那些虚名而言,他们其实更渴望得到的,只不过是陛下您的宠爱而已。他们之所以会感到不安,其实并不是因为自己的地位被其他妃嫔动摇了,而是担心您是否会因此疏离了他们,最终慢慢的将往日的温情淡忘。其实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最想要的……仅仅是陛下您出自真心的爱罢了。”
顿悟般的蓦然睁开双眼。的确如此,他们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高不可攀的地位或是无上的荣耀,他们都只是想要被爱而已。
“朕明白了,谢谢你绯烟。”紧紧地握着绯烟的手,我无比感激的望着他微笑。
自从认识绯烟以来,每次当我感到迷惘困惑之际,绯烟总是仿如天使般适时的降临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帮助我支持我,让我能及时的从心灵的迷雾中脱身而出。
其实早在不知不觉的相濡以沫中,我已经深深的习惯了身后那抹时刻让我感到心中无比踏实的身影,也恋上了那种能让我的灵魂安心停靠的感觉。
我越来越深刻的感觉到,此生能有绯烟这样完美无瑕的男子陪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了,所以时间紧迫啊!~~~~()~~~~
痛并快乐着
数日之后,凤天皇朝再一次的迎来了举国欢庆的日子。
笔直宽敞的街道两旁,酒楼林立,各种商铺更是栉比鳞次,昔日繁华昌荣的皇城之内,今日更是显得尤为喜庆繁盛,热闹非凡。
今天是我正式迎娶倾城入宫的大喜日子,皇城内的百姓无不携家带口的出门观礼,更有甚者不远千里的特地从国内的各个州府赶往皇城,就只为能亲身感受一番皇家嫁娶的宏大奢华的场面。
由于今日的皇城实在是人山人海,所以为了维护秩序保证治安,避免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从而导致队伍无法正常行进,因此今日特地出动了近卫军才总算是控制住了整个局面。
冗长的仪仗队超级拉风的在皇城内招摇过市,所到之处无不引起一片沸腾,而我则是一身锦衣华服的端坐在高大华丽的凤辇之上,跟随着前方的仪仗队以龟速缓缓地前行。
努力的扬着沉重的脑袋,我面带微笑端庄得体的不停地向着道路两旁的人群颔首致意,但是由于头上的饰物实在是太过繁复沉重,所以使得我好几次都差点儿闪了脖子。
悄悄地紧握起藏在宽大衣袖之下的手掌,我拼命地强忍住想要扯掉满头珠钗的冲动。若非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恐怕我早就已经当场暴走了!
试想,就为了凸显我那无比尊贵的身份,所以我不得不打掉门牙活血吞地顶着一头重得要死的珠钗环翠。不仅如此,为了在百姓们面前表现出我亲和的一面,于是我必须在忍辱“负重”的艰难情况之下,还得要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从容自若,不停地在众人面前装模作样的一边游街一边卖笑!
妈的,真是气煞我也!我忍不住在心里大声咒骂,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发明的这一整套繁琐得掉渣的皇族嫁娶的流程?若是让我查出来,我一定要把她挖出来鞭尸,然后再挫骨扬灰!
倾城的车辇紧紧地跟随在我的后面,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他那边的情况,但即使是用大脚趾想我也能猜得出倾城此时此刻的心情铁定跟我的一样——哑巴吃黄连,郁结不能言!
实际上,倾城那边的状况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只要一想到他那一身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繁复宫装,以及头上那看似华美无比实则恐怖无边的凤冠,我就禁不住的冷汗直流。天,这就是所谓的美丽的代价!但是,这代价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简直就是受刑嘛!
心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之前上车时的那惊鸿一瞥,我的心直到现在都还久久不能平息。原本倾城就已经是美得冒泡了,现在经过一番盛装打扮之后,就更是美得惊天地泣鬼神了!老天,我不由的庆幸倾城的车辇外围挂着算得上是厚重的纱幔以及多加的珠帘,要不然我真的不敢想像若是让此刻的倾城毫无遮挡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不晓得到那时我的近卫军扛不扛得住?
关于这一点,我不得不再次的感谢绯烟的细腻心思。其实上次我在迎娶绯烟之时,就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而出现了一些骚乱。当时迎娶的队伍也如同此刻一般在围绕着皇城游行,可就在一切都进展得十分顺利的时候,突然好死不死的刮起了一阵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太小的风,绯烟的车辇外围的纱幔被风给吹了起来,也因此露出了绯烟那张倾国绝色的美丽容颜……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这次在出行之前,绯烟特地吩咐工匠们将倾城的车辇进行了一番小小的改装,也就是在纱幔的外面再挂上一层细密精致的珠帘。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避免纱幔因外力而被吹开,也增加了阻隔视线的效果,同时还使得车辇从外观上看去更加的华美亮丽,可谓是一举三得。
而与此同时,就在我心不在焉神游天外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之际,道路两旁的人群也都叽叽喳喳乐此不疲的窃窃私语,三五成群的小声议论着这场旷世的婚礼。
这三姑六婆的凑在一起就准没好事儿,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开始八卦,这个结论不管放在哪个世界都是不变的真理!
“哎……真是可惜了!这美人儿的车辇打自个儿跟前走过却连人长啥模样都看不清楚?真是可惜啊可惜……”就在倾城的车辇缓缓地从一家大酒楼前行过,但却由于纱幔的遮挡,只徒留下一抹窈窕动人的倩影,从而引得众人无限遐想之际,骚动的人群里,不知是谁突然感慨万千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而其实这也正表达了广大人民群众此时此刻的心声。
“喂喂,我说!你们觉不觉得这场婚礼的奢华程度以及壮阔场面,都快要赶上之前迎娶凤后时的气派了?”一位中年大妈微微的低了低头,凑到身边的同伴耳边小声的说道。
“是呀是呀,这位新册封的华贵君好像很得凤宠呢!听说咱们女皇为了将这位美人娶到手,可是被折腾得够呛嘞!”一个长得瘦瘦小小的女人赶紧附和道。
“这可不,我还听说啊!这位华贵君那模样长的呀,那叫一个美字!简直就不像是凡人了!哈哈哈……”听旁边的两个女人讨论得正欢,一位不甘寂寞的大婶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前与两人搭起了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活像她就见过正主似的。
“切……瞧你这话说的,敢情你瞅见过这位华贵君的天颜?”中年大妈听完之后忍不住对刚才这位大婶的那番大言不惭的言论嗤之以鼻,冲着搭话的大婶就是一个白眼。
“这位大姐,你这话可就不中听了!”眼见自己的高谈阔论被人毫不留情的贬斥在地,大婶忍不住要为自己辩驳一番,“你们也不想想看,就凭咱们女皇宫里那几位的样貌,哪一位不是美得只应天上有?就算咱没全亲眼见过,但他们的名号在各国那可是响当当的呀!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咱没听过自己老娘姓啥名谁,也不会没听过他们的名字啊!”
“好像……你说的也挺在理儿的。”挠了挠头,中年大妈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嘿,这位姐们儿!我瞅着你也是个爽快之人,我就干脆跟你全说了吧!”那大婶一看就是个喜欢搬弄是非嚼舌根的料,好不容易找到了“知音”,那还不得吹的天花乱坠群魔乱舞的。
先是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朝四下瞅了瞅,然后才冲着身旁的两人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示意二人凑到跟前来听。或许是被大婶那一脸“神婆”似的诡秘样儿给唬住了,那两个女人还真就傻乎乎的把自个儿的耳朵给凑将了上去。
“不瞒二位,我那姐姐的女儿的夫郎的娘就是在宫里当差的。据宫里的消息说啊,这位华贵君可是奉子成婚咧!”
“啥?还没娶进门就已经怀上啦?”中年大妈一听,不禁惊讶得高声大呼了一句,但旋即就被身旁的干瘦女人给捂住了嘴,顺便捅了捅她的胳膊,示意她小声点儿。她们这可是在当众讨论皇家秘辛,要是被官差给听到了,她们姐儿几个一准要被抓去吃牢饭。
拉下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中年大妈笑得一脸□的,“没想到咱们女皇还挺风流的嘛!先把人家的肚子给搞大了才娶进门儿,还真是挺有一套的!改明儿个咱也试试这先偷人再嫁娶的滋味儿!”
“哎……这天下的美人儿啊,都被女皇一人给独占了,咱们这辈子算是没有啥盼头喽!只巴望着下辈子老天也能给咱一副漂亮点儿的皮囊,好让咱也尝尝这坐拥美人儿究竟是个啥滋味儿?”一直没有发表太多言论的干瘦女人突然伤感的摇了摇头,目光紧紧地追随着缓缓而去的车辇慨叹地道:“这样极品的美人儿,要是能让我睡上一晚,就算是要我明天就死,我也甘愿了!”
“呸!就你那样儿,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咧!”那大婶一听这话,张嘴就啜了一口,满脸的不屑与鄙夷,“得了得了,赶紧擦擦吧!再望下去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涌动着朝前方缓缓地移动了起来。一直忙着瞎掰的三人一个不小心就差点儿被前移的人群给撞在了地上。三人急忙稳住身形后一打听才晓得,原来仪仗队就要前往太庙去拜天祭祖了,大家都赶着去凑热闹呢!难怪人群会忽然如此骚动。
婚礼就这样一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人群也继续簇拥着冗长的车队,并随着队伍的步调缓缓地移动着。
而我和倾城也继续无奈的……痛并快乐着……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更新不及时,还请各位亲多多谅解!毕竟考试在即,某月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啊!
离情
婚礼过后,倾城正式入住褚月宫,名正言顺的成为了我的华贵君,我的夫君。
此后,我传召了紫晶国的太女紫曦入宫,与她深入交谈了几次,话题无不是围绕着两国的邦交以及迎娶翩翩的事宜展开。
怔愣地瞪着桌案上的诏书出神,明天就要正式的下旨了,而一旦颁下了这封诏书,也就等于是向天下万民宣告了翩翩的婚事。到了那个时候,可就真的是木板上钉钉,毫无回旋的余地了。
老实说,其实我此刻的心情是极其微妙的,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我就是一直固执地迟迟不愿将那朱红的纹章落在那份诏书上罢了。
眉心情不自禁地越聚越拢,忽然觉得心情有些烦闷,扔下手中的奏折,我站起身径直地朝着大门走去。反正心思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与其继续心不在焉毫无效率地处理手头上的政务,倒不如随了自己此刻的心意。
“来人,摆架凤翎殿。”
秀丽雅致的宫殿内,昔日花影绰绰的花园里,此刻却显出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不远处,一道单薄寂寥的身影孤立于一株傲霜绽放的冬樱树下。秋月般的翦水双瞳空洞无神的眺望着前方,沉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就那样呆呆的注视着……注视着黯淡的前方,注视着无望的未来。
寂静的花园中,偶尔从回廊下经过的宫人看到眼前这让人心酸到想要落泪的一幕,都会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丝毫不敢发出一点儿的声响,就怕破碎了那幅凄美哀婉的画面。
一阵寒风袭来,吹落了一树的艳色,如折翼的蝴蝶般盘旋而下的花瓣,盈盈的落于树下人儿雪白无瑕的裘皮披风之上,徒增了几分凄艳的感觉。
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试图让自己已经冰冷的身体找回一丝的温暖。迈开步伐,在花丛中一路穿花扶木而去,任由长至地面的披风在身后落下一地的忧伤。
漫无目的地在花园里穿梭,只一心想着借此来麻痹那早已疼痛不已的心脏。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将要离开凤天皇朝,离开那个人的身边,胸口就情难自禁的疼痛到无法呼吸。
正恍惚间,一只莹白的柔荑已悄然无声的从身后轻柔地搭上了自己的肩头。
“翩翩,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吹冷风呢?”
闻言,翩翩微愣地转头望向了身后,“绯烟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一个人在朱雀宫里闲来无事,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抬手拂去落于翩翩发间的残红,绯烟笑得格外温柔。
心里明白绯烟哥哥其实是因为放心不下自己,翩翩终于舒展开了眉宇间的愁苦,感激的抿唇轻笑,“绯烟哥哥不用担心我,翩翩没事的。”
“是么?”绯烟眼中的笑意依旧温柔,但声音里却增添了几分认真。
“翩翩,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现在还来得及,但若是明日圣旨一下,到时可就真的没有退路了。”敛起了笑容,绯烟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目光灼灼地直视着面前一身雪白的人儿,“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敛目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绯烟哥哥,翩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从那日答应了紫曦的求亲起,翩翩就没有想过要反悔。”
伸手将翩翩揽进自己的怀中,一声叹息溢出了微抿的红唇,“你为何那样傻?为何一定要如此勉强自己呢?其实……你完全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埋首于绯烟的胸前,两行清泪随着那声长叹缓缓地滑下了脸庞,“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原来我对于皇姐而言……竟是一个如此麻烦的存在。过去的我总是任性的缠着皇姐不放,因为皇姐的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人,我以为即使再多我一个也不足为奇,但是我错了!事实并不如我想像的那样简单!”
眼瞳渐渐的收缩,即使尖利的指甲在白嫩的手心里刺出了十道血痕也丝毫不觉得痛,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始终也比不上心里的苦,心里的痛。
“所以……我不想也不能再让皇姐为了我而为难了。”要不然,总有一天她会讨厌自己的吧?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但那日紫曦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却始终萦绕在耳边徘徊不去,无论怎样也摆脱不了。她说的没错,与其这样一点作用也没有反而徒增负累的继续留在皇姐的身边令她左右为难,还不如担起自己作为皇子的责任,远嫁紫晶,用自己来换取巩固两国间的交好。
想来真是挫败不已,看来自己是真的很没用呢!不像绯烟哥哥那么厉害,不仅将后宫治理得井井有条,还能帮皇姐分忧解劳。然而反观自己,自己又能为皇姐做些什么呢?不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自己仅仅能为皇姐牺牲的……也只有自己的幸福而已了。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
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声叹息;
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场心伤;
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世荒唐。
如果,爱你是一种罪过……那么,就让我从此万劫不复吧!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继续进行中……~~~~()~~~~ 欠着的考试结束后某月一定会补齐的!
婚礼前夕
“参见女皇陛下。”凤翎殿里,随着宫人的一声高呼,众人见了我的到来无不跪伏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行了,都起来吧!九皇子呢?”脚步不停地向前走着,随意挥了挥手,我左顾右盼的寻找着那抹娇俏可爱的身影。
“回陛下的话,凤后突然来访,现在正与殿下在花园里谈心呢!”
闻言微微怔愣了片刻。绯烟也来了?想必他也跟我一样放心不下翩翩吧。
从前殿来到后院,我终于看到了花园里那两人各具风姿的窈窕倩影。刚要开口叫唤,绯烟就美目流转地回过了头,对着我妩媚一笑。
弯了嘴角,我不由地在心里暗叹,这练武之人耳力就是好啊!
见到我之后,他们两人就迈着轻快的步伐迎了上来。
“皇姐,你来啦!”在我面前刚一站定,翩翩就格外开心地拉住我的衣袖眉眼含笑。
“是啊!皇姐就是特意来看你的。”宠溺地揉了揉翩翩顺滑的发顶,我眼中的温柔满得几乎就要滴了出来。
“既然陛下来了,那就多陪陪翩翩吧!臣告退。”眼神在我和翩翩之间一个流转之后,绯烟就朝着我微一躬身,然后便转身带着宫人风姿绰约地款款离去了,硕大的花园里顿时变得空空如也。
替翩翩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右手顺势抚上了那瓷娃娃般白璧无瑕的小脸,但手下的温度却令我拢起了眉头,“你看你,都快嫁为人夫了,怎么还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这个样子叫皇姐如何放心得下?”
闻言,翩翩原本明亮灿然的笑容蓦地一僵,旋即便黯然落寞的垂下了眼眸,隐去了眼中渐趋浮现的凄楚。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妥之处,空气中骤然升起的苦涩味道让我的胸口情不自禁地为之一紧。
随后,我陡然想起之前自己好像答应过翩翩,一旦有空就带他出宫的。于是勉强扯了扯嘴角,我刻意的笑问道:“翩翩应该还记得皇姐当初许你的诺言吧?依我看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皇姐就带你出宫去逛逛,如何?”
仰起头,带着些许惊讶的水眸直直的望进了我的眼底,“原来皇姐还记得啊?翩翩还以为……皇姐早就忘了呢!”
不忍翩翩话语中似有若无的自嘲,我拉起披风下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扭头便顺着来时的路走去。
怎会忘记啊!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只不过,对于那“永远陪在你身边”的约定,恐怕我要失约了……
出了宫,我与翩翩手挽手的走在皇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见到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拿着就走。至于银子嘛!一直跟在我们身后五步之遥的人自会替我们付。要知道,我此番出宫可是身无分文的,即使当场翻个跟头也绝对掉不出半个铜板儿来。
“来,翩翩!尝尝这个,很好吃哦!”从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边走过,我顺手扯下了一串鲜红饱满的糖葫芦递到了翩翩的面前。
“这个是?”抿着唇,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串晶莹透亮,散发着香甜诱人气息的“不明物体”,翩翩秀眉微皱,满脸迷惑的犹豫着不晓得到底该不该接手。
望着翩翩那张黯然伤神的娇俏面容,我了然一笑,心里却不住的暗自摇头叹息:哎……这皇家的孩子还真是可怜吶!虽然每日被人锦衣玉食的伺候着,可却连这民间最普通也最受欢迎的冰糖葫芦也没尝过,更别提那令人神往的人间温情了。
见状,于是我身先士卒的率先咬了一颗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含在嘴里嚼着,然后才含糊不清地解释道:“翩翩从来没吃过吧?这个呢!叫做‘冰糖葫芦’,是民间的老百姓最喜欢的一种美食,在宫里可是很难吃得到的哦!咱们难得出来一趟,你要是不亲口尝尝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见我吃得津津有味的,翩翩终于按耐不住诱惑,皱着眉张开小嘴就着我的手浅浅的咬了一小口,但却随即被那爽口的滋味给惹得张大了一双清透灵动的杏眼。
“真的好好吃哦!”兴奋的一把夺过我手里的冰糖葫芦,就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紧盯着自个儿手里那貌不惊人的东西一个劲儿地猛瞧。
望着面前人儿那孩子气十足的可爱模样,我心里被一股融融的暖流涨得满满的。其实,若是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拥有这样一份平凡但却温馨的幸福……其实也蛮不错的。
欢声笑语的一路行去,自顾自的沉浸在幸福喜悦中的翩翩与我都浑然不觉,其实此刻在我们的周围,有许多人都在用一种怪异又复杂的眼神探究似的注视着我俩的一举一动。
其实这也难怪,想我与翩翩都是气质不凡又衣着华丽抢眼,更何况我们还都各自有着一副足以让世人为之惊叹的绝世面容,真是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尽量和蔼可亲的微笑着,我将刚刚才买的一把小玉锁送给了一位妇人怀里抱着的小男孩。其实我们买这些个小玩意儿,完全是图个高兴而已,根本就没有打算过要带回宫里去,于是我索性就大方的将它们全都给顺手送了人,免得浪费了。
“姐姐你快瞧!那边是什么?有好多人围着哦!”
面带浅笑,我正忙着欣赏沿街的热闹景象,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翩翩惊喜异常的叫嚷声,旋即手臂便猛地被翩翩给拖着朝街边一个围满了路人的小摊快步的走了去。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竟能让平时腼腆的翩翩如此兴奋的?我也不禁满心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朝着前方探头探脑,但无奈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压根就挤不进去嘛!
等了一会儿之后,望着从人群里陆续走出来的人手里拿着的东西,以及听了身旁众人的议论之后,我才终于明白了,原来里面是一个专门捏泥人儿的摊位。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奇就奇在这捏泥人儿的老妇人身上。这位老妪不是普通的手工艺者,她在泥塑方面的手艺可是全皇城最好的,无人能出其右。甚至可以这样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捏不出来的!而且这位老妪还有着一个奇特的习惯,那就是每月只摆一天的摊,其余的时日概不营业,怪不得会被众人给围个水泄不通了。
侧首朝身旁望去,我发现翩翩在看见那些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手里拿着的惟妙惟肖的泥人儿时,眼里就会迸发出无比羡慕又期盼的目光,我心里顿时有了一计。既然今日出了宫,又凑巧碰到了这一月一次的机会,何况翩翩又难得这么喜欢,那我就更是不能让他失望了。
眼珠一转,我狡黠的暗自笑了笑,接着在翩翩的耳边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吩咐他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反正有人一直都在不远处密切的关注着我们周围的动静,因此我可以高枕无忧的去办我的事,根本就无须担心翩翩会遇到什么危险。
于是我噙着一抹诡秘的笑走到了夜她们的身边,并从她们那里拿了一张银票,然后便走进了一旁的银号,少顷又走了出来。
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满满一袋碎银,我不禁自得意满地扬起了嘴角,接着奋力的一挥手,就将手中的银两尽数的抛向了天空。
“哎呀,快看吶!是银子啊!”随着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人群顿时就沸腾了起来,只见原本还紧紧围在摊位前纹丝不动的人们此刻都像是蜜蜂见了鲜花似的朝着我抛洒银子的方向全速奔去。一时间众人都只顾着蹲在地上拼命地捡拾银子,哪里还会有人跟我抢?
眼看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我万分得意的朝着正在掩唇暗自憋笑的翩翩走了去,“这下终于消停了!没有人会再跟我们抢了。”
“呵呵……姐姐,你真坏!这种主意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眉眼弯弯的咯咯笑着,翩翩俏皮的冲我打趣道。
“姐姐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还不赶快磕头谢恩!”挑了挑眉,我心情极佳的同翩翩逗趣着。
又玩笑了几句之后,我才慢悠悠地转身面对摊位后的老妇人,并礼貌性地一颔首,道:“老夫人,在下想请您替我们捏一对泥人儿,不过这样貌或许会与您老以前捏的有所不同,不知……”
刻意的顿了顿,我望向老妪的眼神里故意的含着一丝犹豫。果不其然,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质疑过的老妇人哪里容得下旁人不信任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手艺,当即就拍着胸脯放话道:“这位小姐,不是我老妇人自夸,这皇城之中能胜过我手艺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呢!只要小姐说得出,老身就能捏得出。如若不然,老妇我这几十年的招牌就送给小姐你垫脚了!”
“老夫人误会了,在下并没有质疑您手艺的意思,只是担心在下的要求会有些强人所难,不过看来是在下多虑了,还请见谅!”拱手一礼,我睁眼说瞎话的为自己辩解着。
言罢,我就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画了起来。好在我以前有学过素描,也学过书法与国画,画漫画更是我的业余爱好之一,所以此刻还不至于黔驴技穷拿不出手。不多会儿,以我和翩翩为模板的两个Q版的小人儿就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了。
最后一笔落下后,我暗自点了点头,接着便将自己极具现代风格的作品往那老妪的面前一摆,满意的瞧着那老妇人眼里突射而出的惊喜之光,我就知道我已经成功的勾起了她所有的兴趣。
“小姐,这就是你想要老身为你捏制的泥人儿么?”抬头向我望来,老妇人难掩兴奋的询问着,在得到我肯定的一颔首时,又继续说道:“不瞒小姐说,老身做这一行已经有大半辈子了,但今日还是头一次瞧见这般独特新奇的画像。承蒙小姐不弃,老妇人定当竭尽所能为小姐捏制出这画中的小人儿来。不过……”
一抹精光自她那松弛下垂的眼角忽闪而过,“不知小姐可否将这幅画像赠予老妇?”
望着老妇人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布满了狡黠的笑意,我不由的眯起了眼角暗自好笑。不错嘛!看来这老妇人头脑挺灵光,蛮会做生意的。
想我这张随手而作的草图虽然在外行人的眼里看似一钱不值,但在做她们这一行的人看来,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以她的手艺,一旦有了我这张草图作为模板,只需要稍微加以改动,就可以“克隆”出成百上千的仿制品来,这可是一个赚钱的大好机会啊,怎能放过!
“您老客气了!只要老夫人您能按照在下的要求做出这小人儿来,那在下又何需吝啬这区区一张草图?不仅如此,在下还可以再替您老多画几张其他的图样,以作回报。”潇洒一笑,我大方的再次丢出诱人的筹码。
这就叫做“怀柔政策”,如此一来,还怕她老妇人不乖乖的拿出压箱底儿的看家本领来为我服务?呵……
见我已经瞧出了她的意图,老妇人便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中气十足的哈哈大笑起来,“既然小姐如此爽快,那老身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客套话了。请小姐放心,两个时辰之后便可派人来取,老身一定不会令小姐失望的!而且分文不收,就权当是送给知遇之人了。”
“好!那在下先在此谢过夫人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各取所需,你开心我也开心,可谓“双赢”也!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的76章,某月明明加了背景音乐的,可为什么现在不会响了捏???晕死……+_+
另外,78章也会有美美的歌曲哦,敬请期待!鞠躬~~~退下~~~
今晚两更!明天继续fighting!O(∩_∩)O哈哈~
只为你而唱
出来大半天的也有些乏了,于是告辞老妇人之后我便与翩翩相携去了附近最出名的一家大酒楼用餐,边听小曲儿边享受满桌的美食,真是快哉!
“皇姐,方才那画中之人……是不是你和我呀?”雅间里,翩翩已经恢复了对我一贯的称谓。轻啜了一口香浓滑腻的羹汤,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我,满脸的好奇。
将嘴里香酥嫩脆的麻鸭送入腹中后,我才意犹未尽的缓缓开口道:“是呀!那可是皇姐特意为了你而做的哦!翩翩喜欢吗?”
“嗯,喜欢!只要是皇姐送的礼物翩翩都喜欢!”绽开满溢着幸福的甜美笑颜,翩翩点头如捣蒜般大声的应着。
“喜欢就好!”我不在的日子里,就让那两个小东西代替我陪着你吧!
夹了一块翩翩爱吃的菜到他碗里,我爱怜的催促着,“来,这可是你最爱吃的一道菜哦!多吃点儿,别只光顾着说话了,要不都凉了。”
乖巧的点了点头,翩翩幸福的夹起碗里的佳肴送进嘴里细细的品味着。
席间,我们两人天南地北的将自己所知的好笑好玩儿的事全都侃了个遍,一顿饭吃得倒也舒坦畅意。出了酒楼,我们又去了护城河边泛舟,去了戏院听戏……总之就是将寻常百姓平日闲暇里最喜欢做的事情几乎全都做了个遍,不只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天色已经不早了。
就在这时,之前被我派出去取泥塑的侍卫也回来了,并双手奉上了一对躺在锦盒里栩栩如生,神态逼真的泥塑人偶。
“哇!姐姐你快看,这对小人儿粉嘟嘟的好可爱哦!”爱不释手的捧着那两个巴掌大小的宝贝,翩翩激动得脸颊泛红,献宝似的将那两个小娃娃伸到了我的面前摆弄着。
“嗯,做的不错!可谓神形兼备。”挑眉勾起一抹极为满意的笑,那老太太果然有一手。
虽然与我们仅有一面之缘,但她却牢牢地记住了我与翩翩今日的着装与神态,最后竟然将这些元素统统都加诸到了这两个泥人儿身上。乍一看去,这俩小人儿压根儿就是我与翩翩的缩小版嘛!老妇人果真不愧为皇城第一的称号,这手艺即使是放到现代去也铁定是个抢手货。
又转念一想,当她看到我让人送去的那张画着迪斯尼经典动画形象——米老鼠、唐老鸭以及逗趣的兔八哥的图纸时,不晓得她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还真是好奇得紧呢!
“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还是早点儿回吧!”就在我和翩翩嬉笑着谈论手中之物时,夜忽然在我的耳际轻声的提醒了一句。
依言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果然不早了。尤其是明天早朝时还要颁旨诏告天下,的确是应该早点儿回宫去。
“皇姐,翩翩还不想回去,皇姐你就再多陪陪我好吗?今日一过……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吧?”默默看着我和夜的一举一动,心思细腻的翩翩已然猜到了我接下来的举动,于是抢先一步满眼乞求之色的堵住了我即将出口的话语。
刚刚准备要说的话猛地被卡在了嗓子里,翩翩眼底突现的凄凉让我的心狠狠地揪了起来,于是我逃避般的垂下了眼帘,不敢再去看那双惹人心痛的眸子。
“好,我们不回去!今天皇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苦涩的吐出最后的誓言,这也是我现在仅仅能为他做的了。
翩翩想要去上次去的山野,于是我们便上了马车朝着西郊的皇家园林方向行去。一路上,翩翩都沉默不语,只是紧紧地倚靠在我的怀里,双臂牢牢地圈着我的腰不撒手,两只眼睛则是愣愣的望着窗外的景致出神,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抱着怀里的人儿下了马车后,站在开阔的旷野里,我明显的感觉到翩翩的愁绪消散了不少,笑容又重新回复到了他的脸上。
歪着小脑袋巧笑嫣然的瞥了我一眼后,随即便身姿蹁跹的向着前方一路奔去,还不时的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仰起头闭着眼眸不停地旋转,仿佛想要拥抱头顶之上的蓝天,阵阵银铃般空灵的笑声有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放任他像只撒欢的金丝雀般在旷野里翻飞雀跃,而我则是噙着一抹宠溺的弧度,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
天上的神啊!如果你真的能听到人世间的呼唤,那就请让时间就此静止吧!让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人们永远也不用醒来,就这样永远的快乐下去,那该有多好……
不晓得我们究竟放纵了多久,我只记得当我和翩翩由奔跑中停下来,接着双双幕天席地的躺倒在一株大榕树下之时,我们两人都已经筋疲力尽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任凭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喘息着侧眸望向身边的人儿,下意识地握紧了我们交握在一起的手,我眼神复杂的凝视着正定定地仰视着满天星光的翩翩,牙关忍不住的咬紧。
今晚的翩翩很反常,丝毫没有以往的娴雅宁静。相反,他总是放肆张狂的大笑大叫,仿佛想要将心中那过分的压抑给一次性爆发般释放出来似的。自从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没有一刻静下来过,至始至终都在到处跑,到处看,最后甚至拉着我一起没命的在山野中奔跑欢笑。
虽然,他很开心的笑着,叫着,几乎就快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但为何?为何我却总能感觉到他隐藏在笑颜之下的哀伤?即使是在刚才那番几近疯狂的玩乐中也是如此?
我能够清晰的察觉到,他其实是在拼命的隐忍,在拼命的压抑麻痹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情感。也似乎……是在用一种极致的疯狂来宣泄内心绝望的苦痛,也是在……向这个无情的世界发出自己微弱得近乎可怜的抗议?
“翩翩……”如是想着,我忽的眼眶微热,一声几不可闻的盈满着无奈与痛苦的叹息就这么轻飘飘的自口中飘散开来。
我知道你心中的苦,心中的痛,也明白你的情,你的爱。可是,我却不能给你任何的回应。这份爱,注定只能是一个秘密,就像是一颗长在心里的朱砂痣,注定只能在心底烙成一记暗伤。
随着这声叹息,一行清泪顺着翩翩的眼角滚滚落下,随之隐没在衣襟上消失不见。
抿了抿唇,想要擦去那让我感到深深负罪的泪水,可是我刚一伸手,就被翩翩猛地翻身压在了身下。双手撑在我的颈项两侧,几缕散乱的青丝垂坠在我的胸前,他就这么居高临下的与我深深的对视着,满目……皆是哀伤。
泪,一滴又一滴的坠落在我的脸上,散落在我的心上,灼伤了我的肌肤,也灼痛了我的感官。
“皇姐, 我想……”我想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
“什么?”对于翩翩未完的话,我本能的问了出来。
“没事。”摇了摇头,对着我泪眼朦胧的凄美一笑,柔美中带着淡淡苦涩的唇瓣随之压了下来。
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因这突然而来的惊讶而晃了神,就那么怔愣地躺在地上丝毫也动弹不得。
翩翩的吻是冰凉的,也是青涩的。他似乎不晓得究竟应该怎么去做,所以只是一味轻轻的与我的唇辗转厮磨着,并没有深入其中。
然而,仅仅只是这样毫无欲望的浅吻也已经足够让我惊讶不已的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今晚的翩翩居然会这么的大胆!要知道,我可是他的皇姐啊?
在心底暗叹了一声,我伸手环住翩翩细瘦的腰肢,将他紧紧地抱在了身上。微一侧首,便轻而易举的将他的头从唇上移开,置于颈肩之上,任由那冰凉的泪水滚滚落下,沾湿了我的衣衫。
“皇姐,在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喜欢翩翩?”闷闷地埋首在我的肩窝里,翩翩颤着嗓音,小心翼翼地哽咽出声。
没有料到他居然会这么问,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回答?我能怎么说呢?难道告诉他,我也喜欢你!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嫁给别人?
“嗯……”最后,我只是轻轻的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尽管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有着万千柔情,但那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只能化作一个模棱两可的字眼。
“够了……够了……只要有皇姐这个字,就算是要我就此死去,我也了无遗憾了。”流泪笑出了声,“只要能得到你哪怕一丁点儿的爱,对我而言,足矣!”
足矣?闻言,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合起了眼眸,任凭泪湿了衣襟。原来……你竟是这般的容易满足啊!
“皇姐,翩翩知道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很不应该,但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就请皇姐再忍耐翩翩一点,让我一次任性个够吧!”
“不会,翩翩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一点也不任性。真的,一点也不!所以今晚在皇姐的面前,翩翩无需再苦苦的压抑自己,就尽情的放纵自己一回吧!”
若是,你真能任性一点,多为自己考虑一点,或许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翩翩,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那无所求的默默付出与过分的懂事,才令我如此的心痛,如此的割舍不下啊!
须臾之后,随着山里气温的骤降,我忽觉周身越来越冷。翩翩的身子本就不好,没有血莲花,他那天生羸弱的体质根本就无法根治,我担心他着凉,于是便直起身坐了起来。
“这里风大,我们去那边吧!”斜视的瞟了瞟不远处依照我的吩咐而特意燃起的火堆,我稍一用力便将翩翩横抱在怀中,迈开稳健的步伐大步向着火光走去。
半跪在铺了一张白虎皮的地上,接着用一床厚厚的毛毯将手下那副单薄的身子裹了个严实,我这才放心的紧挨着坐了下来。方一坐下,翩翩就柔若无骨般软软的倒在了我的怀里,一双柔荑随即紧紧地揪住我胸前的衣襟不放。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周围的空气逐渐显得有些沉闷。为了打破这安静得令人不安的氛围,我努力的搜索着有什么合适的话题可以说的。
蓦地脑海中灵光一现,一个很适合讲给此刻的翩翩听的故事浮现在了头脑里。
“翩翩,你小的时候放过纸鸢吗?”
“纸鸢?没有放过呢!只偷偷的瞧见其他的哥哥姐姐们放过几次。”苦涩的笑了笑,声音里藏着多少的凄凉,“因为……从来没有人愿意陪翩翩玩儿……”
因着那话语中浓浓的感伤,我牙关紧咬的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怀中的他拥得更紧。
“过去了,那些都过去了。”单手轻轻拍抚着翩翩的后背,我此刻只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安抚那颗敏感易碎的玻璃心。
“你知道吗翩翩?那看似遥远,漂浮在天际的纸鸢,其实离我们并不远。因为,无论它飞得多高多远,都始终有一根长长的线在牵绊着彼此,即使天各一方,但只要心里的那根线不断,就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它们。所以,它们并没有被分开,它们……永远都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茫然的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眼,翩翩的目光逐渐的变得迷离。
少顷,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猜测已久的问题,于是便心随意动的问了出来,“翩翩,上次为珑儿庆生的时候,你送了一盒极其珍贵的奇楠香给他,但皇姐却并不记得你宫里何时有过这种香。所以那盒奇楠香……应该是紫晶国太女紫曦送给你的吧?”
置放于我胸前的小手随着我的问话而明显的动了一下,当下便证实了我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定论的推测。
“嗯!那盒奇楠香确实是她送给翩翩的。”稍微顿了顿,才接着继续道:“有一日她遣人送来了请柬,约我到御花园赏花,却被我婉言推拒了,她倒也没有过多的纠缠,只是随即便派人送来了那盒奇楠香。翩翩虽然也知那奇楠香千金难求珍贵异常,可那不是皇姐送的礼物,所以我不要!”
说到这里,翩翩仰起脑袋望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了头说道:“但是那么贵重的东西扔了也怪可惜的,所以我便将它作为贺礼转赠给了容侍君。”
原来是这样子,心中的迷惑解除,我不禁暗自好笑的敲了翩翩的脑袋一下,玩笑道:“你这个小傻瓜!那么好的东西居然都不要,看来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啊哟……皇姐!”抬手揉着莹润白净的脑门,翩翩微嘟起鲜红欲滴的唇瓣,不依的瞥了我一眼。
在我的刻意为之下,原本沉闷的氛围终于有了一丝和缓。
“皇姐,唱首歌给翩翩听吧!”鸦雀无声的旷野里,沁着点点清辉的夜空下,翩翩忽然话锋一转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只要一首就好,一首……只为我一人而唱的歌。”
“好,皇姐答应你。”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情,“这首歌,我永远只为你一人而唱。”
萧瑟秋风舞红鸾 寂寞容颜梦婵娟
回忆长青春短 雨声无端添心酸
等待空惹情丝乱 长夜凭栏歌声软
心不凉风不暖 且将心事付纸鸢
情人关轮流转 美满人生千金不换
桃花源杨柳岸 哪个女人不是船
千帆过百花残 孤单红鸾为谁怨
月光寒枫林晚 情丝不断爱不完
萧瑟秋风舞红鸾 寂寞容颜梦婵娟
回忆长青春短 雨声无端添心酸
时间会改变一切的,它会渐渐洗去我们心中的伤痕。
许多年以后,即使偶尔想起,想起幼时的年少轻狂,或许我们也能从容的一笑而过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擦擦汗……
还有哦!76章的背景音乐某月刚刚重新换了个链接,现在终于能听了,要是亲们有兴趣可以返回去听听看哦!是首蛮不错的曲子呢!
还有那个,虽然现在晚了点儿(谁让某月之前一直在考试上不了网捏!~~~~()~~~~ ),但某月还是要祝亲们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快乐长长久久!(*^__^*) 嘻嘻……
弄月
圣旨最终还是颁下了,五日后迎娶,举国欢庆。
因为此番不是我迎娶后宫嫔妃,凤天皇朝只是负责送亲而已,具体的嫁娶仪式还要等回到紫晶国之后才能真正的进行,所以这一次的庆典在程序上要相对简洁了许多。但尽管如此,还是足够让礼部的那帮大臣们忙活上好一阵子了,这毕竟还是皇家的婚庆,可丝毫马虎不得。
由于新嫁郎在出阁之前还有许多礼节等方面的东西需要明确,因此自我们回宫之后,翩翩就被司仪给带走了,而我则是复又回归到繁琐的政务当中去,继续做我的女皇。
一阵轻微的响动之后,一名宫人推门而入,跪在地上恭敬的禀报道:“启禀陛下,朱雀宫来人了,现在外求见。”
“宣。”笔下不停的继续批阅着手头上的奏折,我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只简单的吐出了一个字眼。
那名宫人领命后就退了出去,不多会儿就又带了一名小童进来。
“奴才参见女皇陛下!”
“起来吧!你家主子派你来所为何事?”落下最后一笔,我将手里的那份奏章往旁边一放,接着又继续拿起了下一份开始批阅。
“回陛下,今晚凤后准备在朱雀宫里设宴,宴请各宫主子,所以特派奴才来邀请陛下赴宴,还望陛下到时能够赏脸莅临。”
“哦?”手中的毛笔顿了顿,我抬眸望向了在大殿中央垂手而立的小童。绯烟要请客?
“回去告诉凤后,一切皆由他做主,朕今晚一定会准时到场。”
“是,陛下!奴才告退。”小童说着就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又埋首批阅了十来份奏折之后,我才仰起头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子,顺便询问了殿内伺候的宫人是什么时辰了,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已经快要到传膳的时间了。
“吩咐下去,命御膳房将午膳摆到褚月宫去,朕要到华贵君那里用膳。”想我自回宫以来,都还没有好好的陪伴过倾城,只是偶尔去看望过他几次而已。难得今天的政务稍微轻松一些,我也正好可以去陪他吃个午饭什么的。
褚月宫
“宫主,女皇马上就要过来了,您好歹笑一笑嘛!要不然一会儿扫了陛下的兴可就不好了!”焦急地绞着十指,芸萝愁眉苦脸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宫人们正忙进忙出地准备着各项事宜,回头再看看自己那位一直面无表情只冷眼旁观的主子,他就有一股想要当场晕倒的冲动。
方才芸萝刚想遣人去传膳,就遇到了内务总管亲自来传话,说是女皇陛下今儿个要到褚月宫来,他当时心里那个高兴劲儿啊!可再一瞧正主,居然连眉头都懒得动一下,完全一副“不关我事”的神情。
“为何要笑?当本宫是陪笑的不成!更何况,她来与否,与我何干?”对于芸萝的话,倾城不屑的嗤之以鼻,起身一甩衣袖便转身朝着内室走去,只留下芸萝一个人愣在那里欲哭无泪。
眼看自家宫主又使起了小性子,芸萝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无力,不禁无限唏嘘感慨万千。自己这位主子什么都好!不仅才貌双全而且还很有魄力,忘月宫在他的统领下实力可谓达到了巅峰状态。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芸萝感觉哭笑不得!
以往,宫主在自己的心中简直就是像神一样强大到不容凡人亵渎的存在!永远的高高在上,不论对什么都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冷漠表情,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更不曾对任何的人事物真正的卸下过心防。
但是,自女皇出现在宫主面前的那一刻起,芸萝心底那始终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就开始在一点点的逐渐崩塌。他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敢去想,自己那位仿佛生来就感情缺失的主子……居然有一天也会拥有属于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这绝对比死人复活还更要令他感到震惊的!
宫主他总是喜欢与女皇陛下对着干,总是在不停的惹怒她。在女皇的面前,宫主他不再是那个能力卓绝,始终理性自持,永远举止得当,头脑冷静的一宫之主,而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拥有着妻子的宠爱与怜惜的幸福男子。宫主不再戴着面具示人,在妻主的面前,他也会像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吃醋任性,偶尔还会闹闹脾气,耍耍小性子。
想到这里,芸萝不由的会心一笑。其实,这样子也蛮好的!虽然宫主现今的种种作为已经彻底的颠覆了他在自己心目中一贯的形象,但至少他是真的得到了来之不易的幸福。这一点才是最最重要的!因为在幸福的面前,其余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如此想着,芸萝也就不再觉得自家宫主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心里的担忧也就随之放了下来。反正即使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女皇也不会计较的。
“女皇陛下驾到!”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通报声,我的銮驾终于缓缓地落在了褚月宫的前院里。
“恭迎圣驾!”随着我的到来,褚月宫的人立即呼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在侍从的搀扶下站定之后,我的目光随即条件反射般的在跪地迎驾的人群中逐一的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就跟往常一样,我还是没有见到正主的身影。
“免礼,都起来吧!”不经意间与芸萝略带歉然的无奈眼神撞了个正着,我不由的抿了抿唇,在心中暗笑道:这个倾城啊!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把我这个女皇的权威放在眼里呢!
越过想要带路的宫人,我大步一迈就驾轻就熟的直奔目的地而去。
再一次轻而易举的推门而入后,我终是忍不住的笑弯了嘴角。每次倾城跟我闹别扭,都不会真正的把门给锁上,因为他始终都会记得给我留个进屋的路子,不至于让我不得其门而入。看来,我的倾城宝贝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呢!
“怎么啦?怎么又一脸闷闷不乐的?”从身后一把拥住正沉着脸立在窗台前的倾城,我明知故问的装无辜道:“我今儿个可是特意抽空来陪我的心肝儿宝贝吃午饭呢!你应该要开心才对啊?”
仔细的感受着怀里这副身子的细微变化,一朵温馨的笑花悄然无声的在我的唇边静静绽放。虽然倾城的脸蛋儿依旧还是没有几两肉,但这身子倒是明显的圆润了不少。
一掌拍开我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四处游走的咸猪手,倾城侧过脸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之后,才挑着眉眼语带不屑的轻嗤道:“敢情女皇陛下把我这褚月宫当成菜市场了,有空就来看两眼,没空就撂在一边不理不睬。偶尔您想起来了过来一趟,我还得一脸感恩戴德的跪在宫门口迎接您的大驾?”
忿忿的大力推开了我的拥抱,倾城周身皆笼罩在骇人的低气压之下,“若是女皇陛下想要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乖巧听话的宠物,大可去找您那三位温柔可人善解人意的侍君,何必来我这里坏了心情!”
“啧啧啧……看来孕夫都比较易怒这句话是真的!”虽然倾城没有给我好脸色看,甚至还含沙射影的训斥了我一番,但我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还笑得更甚了几分。倒不是我有受虐倾向,而是我从倾城的这番话语里面,听出了他对我的浓得化不开的深切爱恋。
或许是由于从小的生长环境所导致的吧!倾城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内心感受的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他很爱我,但却始终不懂得该如何正确的向我传达他内心深刻的爱恋,因此他总是用错了方法,总是别扭却又执着的用着独属于他的方式来爱我。所以,倾城越是跟我闹别扭发脾气,则越是说明了他爱我!这也正是为何我会一味的纵容他的最终原因。
“好啦!这几日没来看你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长臂一伸,我复又将倾城给揽进了怀中,“而且……生气很容易长皱纹哦!要是把我家倾城一张美美的脸蛋儿给弄丑了,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我还煞有其事的指了指倾城紧蹙的眉头,并且还摇着头佯装不赞同的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哼……”知道我是故意气他的,因此倾城将脑袋一甩,干脆直接把脸侧向一边不再理我了。
被他这副娇俏的模样给逗笑了,我忍不住稍稍的低下了头,将下巴搁在他白嫩细致的颈肩上,双眸微眯的贪恋着鼻端幽幽的发香。顺便还暧昧的朝那莹润白皙的耳朵里吹了口热气,惹得他浑身一颤的红了脸。
“呵呵……我的倾城还是那么的敏感!”很是满意怀中人儿的反应,于是我变本加厉的邪笑着抬手捏住了倾城的下巴,微一俯首便一口咬上了那想念已久的甜美红唇。
结果,可想而知……好好的一顿饭愣是被我给吃到了床上。
…………
抱着被子懒洋洋的躺在我的怀里,激|情过后的倾城简直慵懒得像只猫!□的艳色尚且留在他那张精致完美的脸庞上,惹得我内心又是一阵躁动。
惬意的眨了眨浓密纤长得犹如小扇子般的眼帘,倾城从我的胸前抬起了头,懒懒的斜了我一眼,之后红唇微张,软绵绵的吐出了三个字,“我饿了。”
闻言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我探手揉了揉那头披散在雪白诱人的祼背上,犹如火焰般张扬的波浪形长发,柔声道:“好,我现在就吩咐传膳。”
“不要!我要在这里吃。”猛地抱住我的腰身,倾城愣是趴在了我的身上不让我起来。
没想到他竟会突然给我来上这么一招,我不禁怔愣的瞪大了双眼,不过旋即又恢复了笑颜,“好好好!那为妻今日就亲自为夫君大人服务可好?呵呵……来人,传膳!”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将怀里那只挑嘴的猫咪给伺候周全了。被我服务周到的一口一口喂饱后,倾城就窝在我的怀里昏昏欲睡。
轻轻的拍了拍那两只即使是在浅眠中也依旧紧揪住我衣袍不放的柔荑,我尽可能的放轻声音说道:“倾城,我该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好不好?”
闻言不满的睁开了那双红宝石般的美眸,好不容易才舒展开来的黛眉此刻又迅速地集结在了一起。但尽管心中有着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倾城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缓缓松开了紧握住我衣襟的手。
“你就安心的在宫里歇着吧!晚上的宴会也不用去了,绯烟那里由我去说。”
临走前,我又低头吻了吻倾城的额头,顺便帮他拉好了被子,然后才面带歉意的离开了褚月宫。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狂虐,害得某月都快以为自己写的是悲剧了!(谁让某月越虐越顺手,最后欲罢不能了)所以弄点温情的换换心情……
生猛的一夜
冬日里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的早,夜幕降临之际,朱雀宫里早已是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景象。
斜倚在一张软榻之上,穿着一身华丽的绛红锦裘,举手投足尽显妖娆的玲珑一边吃着蜜桔一边眉眼含笑,使得眉间那特意着上的金色额妆显得分外的媚惑惹眼。
红唇轻启,带着几分哀怨的话语就如流水般倾泻而出,“陛下自从雪凝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忙于政务,都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我们。如今借着这场晚宴的机会,我们终于可以同陛下好好的聚一聚了。”
“容侍君所言甚是!虽然陛下也曾多次来看过我们,但每次都只是坐一下说几句话就又匆匆的走了,都没有留下来用膳。”今日涟漪的装扮格外的娇俏可爱,一袭水色印纹的淡粉色锦袍合身的贴在婀娜纤细的身段上,尤其是头上的发饰更是惹人怜爱。
几条做工考究的银链穿着雪色的毛球自那盘起的发顶依次垂落而下,一直延伸到颈肩处。一团团毛茸茸的小球随着涟漪头的动作一摇一摇的,煞是灵动可爱。
然而相对于玲珑的妖娆与涟漪的柔美,解语给人的视觉感受就要显得庄重雅致得多。一袭烟青色的缎面宫装华丽却不奢侈,袍服上的饰物也点缀得恰到好处,丝毫不会给人以珠光宝气的落俗之感。墨玉般泛着光泽的长发被一个蝴蝶状的玉冠服服帖帖的收拢在了脑后,只留下少许顺着颈项披散在胸前。听了玲珑与涟漪的话后,解语只是满目温柔的弯着唇角但笑不语。
闻言盈盈一笑,绯烟伸出青葱般的玉指端起侍童奉上的花茶浅浅的抿了一口,“陛下离朝日久,回宫后日理万机,难免□乏术,我们自当要多多体谅陛下的难处才是。”
这就是我刚刚踏进朱雀宫的正殿大门时看到的一幕。不难看出,今晚他们几人都精心的打扮了一番,无一不是盛装出席,就连绯烟都换上了一身正装,头上还佩戴了象征他身份地位的凤冠。望着四位风华绝代又气质各异的绝色美人,我不由的心情大好。
而为了不惊动他们出来迎驾,于是我早早的挥退了跟随的侍从,单枪匹马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原来朕的美人们都如此的想念朕啊,嗯?”
被我突兀的大笑声给吓了一跳,玲珑刚喂到嘴边的蜜桔就这么直直的落到了地上。除了绯烟以外,其余三人皆是颇为惊讶的扭头愣愣地望着我,仿佛我不该出现似的。最后还是在绯烟的带领下众人才回过了神,赶紧起身齐齐向我行礼。
“臣(臣侍)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今晚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多礼了!”伸手朝着众人虚扶了一下,我率先向着餐桌的方向走去,而那几人则是落后我一步的紧紧跟随在我的身后。
待我在主位上落座之后,他们几人才依次围坐在了我的周围。
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六个座位中唯一的一个空位后,绯烟笑意莹然的轻声问道:“陛下,不知华贵君……”
“哦,是朕疏忽了!”接触到绯烟询问的眼神之后,我含笑解释道:“并非倾城他有意不赏脸,而是恰逢身体抱恙,所以不能来参加今日的晚宴,你们不要多想了。”
接过侍童递上的银筷,我迅速地左右环视了一圈,并用眼神示意众人道,“都别愣着了,开动吧!”
一开始,大家都还显得有些拘谨放不开,每个人都不苟言笑的执着遵循着“食不言、笑不语”的古训,吃饭就是吃饭,绝不会发出哪怕一丝一毫多余的杂音。
大约一刻钟过去了,我味同嚼蜡的任由侍童伺候着用膳,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频频往那几位的脸上飘去。
啧啧……望着他们几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优雅的进餐举止,我忍不住在心里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道:佩服啊佩服!看来我的餐桌礼仪还是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啊!都不晓得那些个菜肴在他们嘴里到底是个啥滋味儿?反正我是食不知味的!倒不是我的御厨们水平太差,而是这气氛实在是……
在如此“庄严肃穆”的用餐氛围下,就算是让我吃龙肉恐怕我也吃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天!这哪里是家庭聚会啊?怎一个“双规”现场嘛!就这中规中矩的吃饭方式,我想任凭换了谁都不会太喜欢吧?反正我是不喜欢的。因为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现代人,所以我想我还是更适合于那种比较大众化的吃饭方式。
虽然我以前也不是没陪他们吃过饭,但过去的我从来都不曾花费心思去刻意的留心观察过这些个细枝末节。直到今日我才赫然发现,原来跟我的亲亲夫君们相比起来,他们老婆我的吃相是多么的!呃……豪放?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我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味觉似乎变得更加迟钝了。
“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服侍了。”几番斟酌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与其让自己改变,还不如去改变别人。
“是,奴才们告退。”虽然众人都搞不懂为何我会突然这样做,但却没有一个人敢质疑我的命令。
被我这么一折腾,大家都迅速地停下了用餐的动作,然后一致将莫名的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我。
“陛下,是膳食不合口味吗?”即使聪明如绯烟,此刻也猜不透我的心思。
“不!绯烟准备的晚膳怎会不好呢?”噙着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我故作高深的继续悬乎道:“朕只是不喜欢享受美食的时候过于沉闷而已。”
歪着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涟漪一脸标准的好奇宝宝模样,“那我们应该要怎么做,陛下才不会觉得闷呢?”
“是啊!陛下想要怎样嘛?”皱着眉思索了片刻,玲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要不……玲珑让人去把宫廷乐师给找来,让她们在一旁给陛下奏乐?”
音乐疗法?没想到玲珑的思想还蛮先进的嘛!我好笑的摇了摇头,“虽然乐音确实能够增进人的食欲,但是珑儿猜得不对哦!”
抿了抿唇,虽然不确定,但解语最后还是犹豫的猜测道:“那……陛下是否想移驾林海苑,边欣赏夜色边用膳?”
“呵呵……解语真是好兴致啊!”哈哈一笑,在众人无比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我终于揭开了谜底,“其实,朕只是不希望你们太过拘泥于礼仪规矩罢了。因为这样显得过于拘谨,反倒失去了‘家’的味道。”
“家的味道?”若有所思的重复着我方才的话语,旋即,一丝明了的光亮忽的自绯烟的眼底忽闪而过。
了然的朝我展颜一笑,绯烟一派雍容的望着疑惑中的三人说道:“陛下的意思,就是要我们抛开世俗的礼教,无需顾忌自己的身份,一切只需随心所欲,自在洒脱就好。”
“没错!朕就是要让你们彻彻底底的体验一次什么是真正的‘家人’!什么叫做‘百无禁忌’!”激赏的与绯烟相互对视了一眼,我是越来越喜欢这种叫做“默契”的牵绊了。
“看好了,朕亲自来给你们做示范!”拿起银筷,我豪气干云的夹起一块儿肉片就直接塞进了嘴里,“不需要有人伺候,就这样想吃什么就夹什么,这样吃起来才亲切!”
待嘴里的肉片被我拆吃入腹后,我又豪迈的端起手边的酒杯,仰头便一饮而尽,“这就是寻常百姓家平日里吃饭的方式。怎么样,都学会了吗?”
上帝啊!请原谅我把平常人家的吃法直接升级到“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的无良吧!
“哈啊?”惊讶的低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须臾之后……
“哼……这么难看的吃法,玲珑才不要学!死都不要!”这位最直接,索性把头一甩,鸟都不鸟我。
“陛下,这么……这么‘狂野’的吃法,涟漪学不来……”说这话的时候涟漪的头一直都垂得低低的,仿佛我刚才的做法有多丢人似的。
我忽然间感到自己额际的黑线正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最善解人意的小绵羊,“解语啊,你向来是几人当中最温柔贤淑的一个了,所以……你应该不会让朕失望吧?”
“陛下……我……我……”解语不忍心拂了我的意,但又不可能真的做出如我方才那般“粗鲁”的举止来,一时间左右为难的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陛下,如此具有‘亲切感’的吃法,对于他们几人而言……恐怕有些强人所难了吧?”虽然绯烟已经在尽可能的压抑了,但我依旧能够轻易的感觉到他眼底那浓浓的笑意。
“这样啊!”我颇为苦恼的皱了皱眉,原本还想要将他们一个个都给同化了的,但看眼下这情形……似乎有点难,或者应该说是根本就不可能!
“虽然我们不能够完全达到陛下的标准,但我们一定会竭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的!”见我露出了失望的神情,解语赶紧率先表了态,说完还不忘一个劲儿地朝玲珑和涟漪使眼色,引来了那两人的一片附和之声。
最后的最后,我的同化计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不过自从经过了那段小Сhā曲以后,他们四人在席间的表现倒是都随性任意了不少。
一整个晚上,朱雀宫里一直都欢声笑语不断。
散场之后,我同解语、玲珑、涟漪一起上了我的凤辇,原本我是打算沿路将他们送回各自的寝宫去的,可是途中却发生了一连串的变故。
“陛下,您偏心!分明是我们先进宫的,可您却让华贵君先怀了您的子嗣。不行,玲珑也想要一个孩子嘛!”绿玉宫的宫门前,玲珑拽着我的胳膊死活不肯下车,硬是赖在凤辇上吵着要跟我回我的寝宫。
实在是被闹腾得不行,最后我终于妥协了,“好好好,朕带你回去还不成吗?”
“嗯!玲珑就知道陛下最疼玲珑了!呵呵……”
车辇继续行进中。
然而,好不容易才搞定了一个,少顷,另一个却又发作了……
“陛下!涟漪……涟漪也想要给您生孩子!涟漪也要跟您回鸾羽宫。”一双细嫩白皙的小手紧紧地交握在胸前,玫瑰色的唇瓣紧咬着,泛着水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我,大有你不答应就哭给你看的架势,吓得我浑身一哆嗦,赶紧也答应了下来。
“啊!原来朕的小涟漪也想要做父亲啦?那好,涟漪就跟朕一起回宫好了。”
“陛下……”几不可闻的低低唤了我一声,解语满脸红晕的低垂着脑袋,整一副欲语还羞的娇羞模样。
“解语有何事要对朕说啊?”应声心惊胆颤地回头望向解语。老天,千万别又跟我说想同我一起回宫!
不敢抬头看我此刻左拥右抱的风流样儿,解语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张脸红得几乎快要滴出血来,最后终于语不成调的讷讷道:“既然陛下今夜如此繁忙,那解语就不多打扰陛下的雅兴了……请……请陛下让解语先行回宫吧!”
啊呀!解语啊,你真不愧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啊!果然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
“解语所言甚是!今天你也累了,就快些回宫歇息去吧!明晚朕再去看你。停车!护送贤侍君回宫。”
“还请陛下保重凤体,解语告退!”
…………
就这样,我挑战了我有生以来的最高记录,玩儿起了3P游戏,在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中,度过了一个生猛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样,某月今天有够生猛的吧?今天可是准备一连三更哦!(*^__^*) 嘻嘻……
莫失莫忘
五日后
负手立于高高的城楼之上,任凭身上百鸟朝凤的金色披风被寒风吹拂得瑟瑟作响……我最终还是把他送走了。
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我冷眼看着海面上那列队而行,由八艘军船一路护航的送亲队伍。
我忽然觉得那入目的红色是那么的刺眼,尤其是行在整支船队最前面的那条披红挂彩的豪华船只。我甚至生出了一股想要下令将其一炮击沉的冲动。
随着船队的渐行渐远,我的心也越沉越低。耳边依旧还是礼乐阵阵锣鼓喧天,城楼下也仍然是人潮涌动喜气洋洋,但这些喜庆的声音此刻在我听来,却更像是扰人心烦的噪音。
我现在满心满脑充斥的,皆是翩翩临行前拜别我时的最后那一个回眸。那个眼神太过深沉,也太过复杂,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多到几乎快让我承受不住。
“陛下。”思绪飞扬间,一道苍老的嗓音骤然在我的身侧响起。
闻声回过了头,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嬷嬷是宫里的内务总管,也是从小看着凤舞雪长大的人。
收敛起心神,我放缓了声线问道:“阮嬷嬷,何事找朕?”
“陛下,这是九皇子登船前,特别嘱咐老奴一定要亲手交给陛下您的。”阮嬷嬷衣袖一摆,跟在她身旁的小童立即双手奉上了一个银色的托盘。
扬起手,她将盖在银盘上的丝绸缓缓地掀了开来,一个檀木雕花的紫色锦盒便赫然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心脏情不自禁的快速跃动了起来,伸出微颤的右手,我屏息凝神地打开了锦盒。然而虽已有准备,但我还是被盒里的东西给震得蓦然忘记了心跳。
一束青丝,一束用红绳束缚着的断发!青丝?情丝?但怕只怕,青丝易断……而情丝难断啊!
在那束墨色的发丝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人儿。只不过,原本成双的一对泥人儿,如今却形单影只,只寂寥的徒留下其中的一个。翩翩带走了名为“雪”的那一个,却将另外一个留给了我。
细细的摩挲着手中小人儿那细致中带着冰凉的皓颜,指尖传来的触感……一如他给我的感觉。
小心翼翼地把小人儿重新放回了锦盒之中,刚想要将盒盖放下,目光却被盒底那微露一角的白色吸引住了。不加思索的把铺在锦盒底部的丝绒掀起,果不其然,下面还暗藏着玄机。
展开那张尤泛着淡淡熏香的纸片,上面只工工整整的写着两行娟秀的小字——只要紫贝壳配成一对,下辈子就还会在一起。这是你给我的誓言,莫失……莫忘……
冬日的夕阳,就恍如一位垂暮的老者般迅速的坠落在了海平面之下,夜幕……随之降临。
平静的海面上,象征着紫晶国皇室的旗帜在高高的桅杆上迎风飘扬。一艘张贴着大红喜字的主船上,一间用来充当临时新房的宽敞华丽的船舱里,此刻正上演着剑拔弩张的一幕,破坏了本该耳语呢哝……缠绵缱绻的洞房花烛夜。
“你不要过来!滚开!”金丝银线的大红喜帕上,交缠在一起,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图案,彰显着绣师那无与伦比的绣功,但是尽管如此,它还是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被它的主人无情的踩在了脚下。
而在喜帕的旁边,造价不菲的凤冠也不能幸免的歪倒在了地上。
“皇子殿下,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了,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也不会伤害到你的。”努力压抑克制着心中的情绪,紫曦刻意的放柔了声音,竭尽所能的耐心诱哄着正围着桌案与自己玩儿你追我跑戏码的新嫁郎。一身剪裁合体的红色喜服将她本就不差的面容衬托得更加美艳了几分,但却依旧入不了新郎的眼。
神情戒备的紧盯着只隔着一个圆桌近在咫尺的紫曦,翩翩脚下不停地后退再后退,直到脊背靠上了床栏,退无可退之际,才猛地拔下了Сhā在发间的玉簪,并将其紧紧地抵在了自己的颈项上,浑身紧绷的语出威胁,“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
“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死了,会有怎样的后果!若是你不想看到皇姐的大军踏平紫晶国,你最好不要碰我!”
“好好好!我不会再靠近你半步了,我保证!”被翩翩突如其来的激烈举动给吓了一跳,紫曦只有止住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虽然她懂武,但是也不敢轻易的上前去抢夺。小不忍则乱大谋,若是一不小心那支玉簪真的Сhā进了那细嫩白皙的颈子,她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因此为了大局着想,她此刻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见紫曦果真不再向前,翩翩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稍稍落下了几分,但还是丝毫不敢有片刻的松懈,“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各取所需逢场作戏而已,我只是你有名无实的太女妃,所以你不能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不过你大可放心,回到紫晶以后,你想要娶谁就娶谁,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
“呵……是么?看来皇子殿下倒是很清楚自己的立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无须再去刻意的掩饰什么了。”一改之前的温文尔雅,紫眸微眯,紫曦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冷笑,“晚安,皇子殿下!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言罢就转身大步的离去。数秒后,直到紫曦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新房之内,翩翩才心安的长长吐出了堵在胸口的闷气,但随即又快速地跑到了门口,将门扉给牢牢地锁上。转身背靠在门上,无力的闭上双眼,任由身体渐渐不由自主的朝地上滑落。
危机解除之后,一直紧绷到极点的身体终于慢慢的放松了下来,但满心的疲惫却也犹如潮水般汹涌的朝自己奔涌而来,而一直强装出来的坚强……也终于轰然崩塌。
颓然的跪坐在冰冷的地上,刚才那可怕的一幕竟开始不断的在头脑中回放,驱赶不散。翩翩抵挡不住内心的恐惧,只能蜷缩起不住颤抖的身体,伸出双臂将自己紧紧地环抱住。惨白的面容深深地埋藏在双膝之间,任凭无助的泪水无声的滚落。
茫茫夜色下,一红一青两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立在新房外。
“晨,那小子可是倔强得紧,并不是那么好搞定的。”颇为同情的注视着眼前的女人,紫曦讪讪的取笑道:“以后你可是有得受了,真是期待啊!”
“那是我的事,曦只要记得自己答应过我什么就行了。”丝毫不理会紫曦对自己的调侃,紫晨只是目不转睛的定定凝视着紧闭的房门。
“放心好了!我可没有自虐的嗜好。放着软玉温香不抱,偏偏要去招惹会扎人的带刺玫瑰!这世上也就只有你这个疯子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了。如果不使用其他手段的话,那小子我可搞不定,这块难啃的铁板还是留着给你慢慢磨吧!”
言罢,丢给紫晨一个意味深远的邪笑,紫曦的身影渐渐隐没在了夜色之下。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血月圣教的天一阁里,一个高挑的红发女人背着火光立在血池前,静静地听着身后属下的汇报。
“巫女,一切正如您预想的那样,紫晶国太女紫曦已经如期迎娶了凤天皇朝的九皇子为妃。她们一行人现已离开了凤天的国境,五日后即可踏入紫晶的境内。”
“很好!所有的一切都正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着,一切皆在我的掌控之中!”悻悻地扔掉手中已然断成了两截的翠蛇,绫女缓缓地转过了身,然而脸上的笑容却阴森得令人胆寒,“颜。”
“属下在!”听到主人在召唤自己,名为‘颜’的女人立刻上前一步,跪地听命。
“继续密切关注着那个老匹妇的动向,随时禀报。”那只老狐狸,断不能掉以轻心了。
“是!属下领命。”起身后,颜又拱手恭敬地说道:“巫女,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在得到绫女的首肯后,颜清冷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属下已经查出了阎门的门主是何人。”
“哦?那个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阎门门主终于也浮出水面了吗?”听到这个消息后,绫女脸上的笑纹明显的加深了许多,眯起眼眸,一抹深沉的幽光自她的眼底一掠而过。
伏在绫女的耳边,颜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的说出了几个字。
“哈哈哈……真没想到,阎门的门主竟然会是他!”闻言,绫女不可抑制的仰天大笑,眼中闪动的光芒兴奋到近乎扭曲,“真是天助我也!凤舞雪,看这次还有谁能助你?”
“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一…无…所…有…”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都是情感细腻敏感的人,所以为了不让亲们难过!某月决定……大吼一声:翩翩,你这小子!还不赶快过来磕头谢恩~~~~
守望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时间的齿轮从不会为任何人而停歇。眨眼间,约莫一个月过去了。
此间,紫晶国易主,理所当然的,紫曦得偿所愿继承了皇位,成为了紫晶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皇,而翩翩则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紫晶国的凤后。
在过去的这一个月里,分布在紫晶国境内的影卫每隔几日便会按时地给我传来有关翩翩的消息。稍微令我感到心安的是,从她们传来的消息里,我知道了翩翩自从去到紫晶之后生活得还算不错。当然我说的“不错”指的是物质方面的,至于其他层面……那是我一直都不愿也不敢去多想的。我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或多或少的抚平他内心的伤痕,然后忘却过去,坦然的面对全新的生活,迎接一份真实的爱情。
或许这美好的想往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罢了,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真的很希望翩翩的后半生能够过得幸福快乐,即使……没有我在他的身边。
寒风徐徐,夜色正浓,此时正是芙蓉帐暖温情脉脉的绝佳时刻。
朱雀宫的正殿之内,镶金嵌玉的凤榻之上,层峦叠嶂的纱幔后面隐约可见两道交叠纠缠在一起的身影。而随着榻上之人越渐激烈的动作,一声盖过一声似痛苦又似快乐的低吟,正时高时低忽急忽缓的不断透过床帐向外传出,惹得在殿外守候的宫人们个个面红耳赤。
殿外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冰寒,而殿内的温度却是持续攀升,燥热难耐。
………
直到激|情中的两人双双攀上了极致的顶峰,最后筋疲力尽的软倒在床榻上之后,一室的靡靡之声才终于渐渐消停了下来,只余下阵阵低沉的喘息声。
一阵缱绻缠绵的翻云覆雨过后,我与绯烟拥被而眠,满室皆飘散着温情暧昧的味道。
“陛下?您在想什么?” 餍足的倚靠在我的臂弯里,绯烟眼眸半闭的斜睨着我笑问。
闻言收回了逐渐飘远的思绪,转而将目光投射在那张犹如雨后芙蓉般更显娇艳的面容上,“绯烟,你又犯错了。”
曲起食指,轻轻的敲上了那被汗水打湿的额头,“我不是说过了吗?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许对我用敬语的。”
“呵……”抿唇莞尔一笑,靠在我的胸前亲昵的磨蹭着,“好,是我错了。雪……”
“这还差不多!”望着绯烟雍容中不时露出的媚态,我忍不住又低下头对着那两瓣甜美的红唇轻啄了一口,刚要离开,却被绯烟圈住了颈项,压着头又是一阵深吻。
须臾,绯烟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我,分开的唇瓣间拉出了一丝闪着水光的银丝,“你还没有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呢?不会是怀里抱着我,心里却在想着别的男人吧?”
望着绯烟微泛酸意的金瞳,我不由的笑了,笑得甜蜜而窝心,“真是难得啊!没想到我的绯烟也会有吃醋泛酸的一天。”
绯烟闻言愣了愣,旋即不禁轻叹着苦笑道:“难道雪以为我生来就有着超乎常人的容人之量么?我不是圣人,我也希望自己爱的人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但是,你是一国之主,而我是你的凤后,所以在世人的面前,我不得不勉强自己做出一副国父应该有的样子。”
“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想像其他人那样,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你的面前吃醋任性,任由你宠着护着。” 顿了顿,绯烟眼神深邃的抬手抚上了我的脸颊,“但我却不能放纵自己那样做。因为,时刻谨记着为你分忧解劳治理好后宫,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拉过绯烟,将他拥在胸前,我轻抚着那头华丽而耀眼的金色长发,动容的轻叹,“这就是身居高位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啊!你我皆是一样的,虽然权倾天下坐拥江山,却往往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沉默了半晌,我不禁暗笑出声,“呵呵……我们俩也真是的,怎么不知不觉的就开始伤春悲秋,感慨起世事无常了呢?这可不像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事哦!”
“哦?那雪觉得我们此刻应该做些什么事呢?”明知故问的促狭一笑,绯烟眉眼弯弯的像只狐狸。
“你说呢!宝贝儿?”一把将怀中的人儿推倒在床榻之上,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的猎物。
“当然是做我爱做的事喽!”说着我便俯低了身子。
“等等!”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及时止住了我攻城略地的势头,捂上了我的嘴,“别急!只要你回答了我最后的这个问题,我便任由你摆布。”
眉头一挑,我撅起唇吻了吻捂在我嘴上的柔荑,眼角含笑的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在我们的新婚之夜,我曾说过的话么?”
“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闻言咯咯一笑,绯烟满目柔情的望着我,语气却异常认真,“我曾对你说过,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那么现在,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我尊贵的女皇陛下,您终于爱上我了?”
“不。”敛起戏谑的玩笑表情,我转而正色道:“你错了。”
凝视着绯烟蓦然僵在唇边的笑容,我一字一顿的认真道:“不是‘终于’,而是‘早已’!”
怔愣了半秒,反应过来的绯烟知道自己其实是上了我的当后,当下便气得语不成调:“你……呵……你真是个坏女人!”
阴谋得逞的我乐得趴在绯烟身上笑得直不起腰,“哈哈……绯烟吶!要知道有朝一日能让你吃瘪,可是我毕生的心愿啊!呵呵……”
听到我这么说,绯烟也不恼,反而笑盈盈的收紧了环抱着我颈背的手臂,任由我在他身上笑得乱没形象的。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满腔的笑意,我伏在绯烟的耳际细语呢哝道:“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或许是从平日里一个不经意的对视开始,也或许是从朝夕相伴的相濡以沫中吧?总之我只知道等自己觉察到的时候,一颗心早已为你沦陷,无可救药了。”
稍稍的抬起头,我将自己的额头与绯烟的额紧紧相贴,四目相对,我发自内心的真切道:“我已经中了名为‘爱你’的毒,这世上除了一个叫慕绯烟的人以外,没有人解得了了。不过这毒……我中得心甘情愿。”
“雪……”望向我的金色瞳眸不可抑制的微微颤动着,似有水雾浮上。
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带着淡淡的体温,从泛红的眼眶中滚滚滑落,“我也爱你!永远只爱你!”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绯烟的泪水,不过这是幸福的泪水。自从与绯烟相识以来,他永远都是精明睿智,从容淡定的,仿佛任何事在他的面前都会迎刃而解一般。每当我遇到挫折迷惑而彷徨不前时,他总是默默的在我的身后守护我,支持我,鼓励我勇敢的去面对,陪着我一起共度难关。因此在我的意识里,绯烟不仅仅是我的爱人,他更是我心灵的信仰,灵魂的皈依。我一直都觉得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我就能够永远的屹立不倒,战无不胜,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着。
“我爱你,绯烟!”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的歌名越来越怪,也越来越有才了!-_-!
1.王心凌《爱你》,S.H.E《我爱你》,Beyond《真的爱你》,李宗盛《我是真的爱你》,言承旭《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点评:有这么这么复杂么?+_+
2.王菲《如果你是假的》,邓丽君《假如我是真的》,萧正楠《假如我是假的》,孟庭苇《真的还是假的》。
点评:靠,能退货么?
3.成龙《我是谁》,蟑螂《忘了我是谁》,蔡依林《你是谁》,许志安《忘了你是谁》。
点评:你们都需要脑白金!
4.萧亚轩《一辈子做你的女孩》,龙梅子《下辈子做你的女人》。
点评:不错,成熟了!
5.朴树《我爱你 再见》,丁薇 《再见 我爱你》
点评:慢走不送……
6.苏永康《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陈小春《女人不该让男人太累》。
点评:瞧,多么体贴的小夫妻!
7.姜育恒《爱我你怕了吗》,孙燕姿《害怕》,王力宏《不要害怕》,潘玮柏《我不怕》,赵薇《不怕》,郭美美《不怕不怕啦》,郑伊健《怕什么,什么也不怕》。
点评:真是人多胆子大!
8.董文华《春天的故事》,杨千桦《夏天的故事》,陈艾玲《秋天的故事》,马天宇《冬天的故事》。
点评:一年到头都有故事。
春节了,希望大家都能开怀一笑!O(∩_∩)O哈哈~
冬猎
之后从绯烟那里,我还得知了原来在我离朝后不久,他的父亲琏妃就奉旨来到了凤天,自那以后就一直都住在绯烟的朱雀宫里。
起初在刚一晓得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责怪绯烟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也好让我前往看望一番,然而绯烟却说那只是一件小事罢了,何况我最近政务繁忙,因此就没有惊动于我。但话虽如此,即使那琏妃只不过是金苑国女皇慕轩的一名妃嫔而已,按理说还应该是他亲自来拜见我才对,可是再怎么说,他毕竟是绯烟的生父,我的岳父大人。
而且在我的观念里,始终觉得还是应该由我亲自去拜访他才对。因而前几日,我还特意抽空去看望了绯烟的父妃。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是个温柔端庄的大美人,眉眼间与绯烟约莫有六七分的相像,但却独独少了绯烟的雍容与睿智。
除那以外,近日来让我感到开怀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那个新婚燕尔,在外面携美逍遥得差点儿乐不思蜀的女人,我新委任的国师——姬璇玑大人,终于卷着铺盖带着新婚夫郎滚回凤天来了!
犹记得那日我们私下闲聊的时候,在被我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之后,脸色发黑的姬大国师还想要与我据理力争一番,可谁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坐在一旁的眉儿一个眼神给瞪得大气不敢吭一声,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望着咬牙切齿,哑巴吃黄连却有苦说不出的姬璇玑,我心里那个痛快啊!当时就拍着桌子大声嘲笑道——“姬璇玑啊姬璇玑,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就知道你是个夫管严,被夫郎一句话就治得服服帖帖的!”
结果气得姬璇玑当场哇哇大叫的直跳脚,但却苦于无可奈何不能发作。
事实证明,我的这一招确实是行之有效的。通过眉儿来整治姬璇玑,果然是比其他一切的手段都要来得高明有效。
不过玩笑归玩笑,纵然我与姬璇玑私底下老是斗得脸红脖子粗的,但一旦言归正传回复到台面上来,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有能力,而且知进退识大体的好臣子。有了她的相助,于我而言,就好比如虎添翼。
“启禀陛下,文武官员都早已准备好在南郊候驾了,请陛下移驾南郊猎场。”
颇为满意的一颔首,我步伐稳健的朝着已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卫队走去,并在宫侍的搀扶下坐上了凤辇。
“起驾!”一声高呼之后,我的銮驾就浩浩荡荡的朝着南郊猎场的方向进发,而在銮驾之后,则是依次跟随着绯烟他们的车辇。
由于事先就早已经派官兵戒严了,因此这一路走得畅通无阻,速度自然也比较快,约莫两个时辰之后,我就已经依稀能够瞧见猎场的外围了。
而至于这个劳民伤财,费时又费力的所谓“冬猎”,倒不是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所以想要向我的子民们显摆一番,非得在这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来个奢侈的携美郊游?我还没有悠闲到那种境界!
其实要我说啊!这大冬天的根本就不适合出行,更别说这规模颇大的集体围猎了。要是其他季节倒还好,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动物们也乐得携家带口的出门来让我们尽情的玩猎。可是这冰天雪地的深冬,大部分的动物都去冬眠了,即使不冬眠的也都几乎闭门不出,我上哪儿去找动物出来让我逮啊?真是晕死……
可惜没办法,谁让凤天历来皆有冬季狩猎的风俗习惯,而这扯淡的“冬猎”更是凤天皇室一年一度的大事。于是乎,即使我心里有再多的不情愿,我也总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跳出来挑战一个民族的传统习俗吧?我又不是疯了!
一个人坐在凤辇里胡思乱想神游天外的,时间倒也过得飞快,不多会儿,外面就传来了让我下车的声音。
踏着铺了一层皮毛的小梯下了凤辇后,早已在此等候的文武百官立时跪倒了一片,接着震耳欲聋的朝拜声就此起彼伏的在一眼望不到边的林野里撼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臣等参见女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虽然耳膜被震得有些发懵,但我依旧神情不动如山的完美演绎着属于我的角色。
“谢陛下!”
待所有官员以及随行的官兵侍卫全都应声站起身后,那波澜壮阔的场面简直令我为之咋舌。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凤天皇朝的冬猎,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我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老天,这根本就是人山人海嘛!我实在很怀疑那帮大臣们是不是都倾巢出动了?
稍稍与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堆拗口的场面话之后,我就直接跳过以往一些繁琐的惯例,下令让众人分头行动,该干嘛的干嘛去了,省得全都围在我的周围让我心烦。
后来通过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我才终于从夜那里得知了,原来并非是凤天皇朝的习俗太过怪异,相反是我太过孤陋寡闻了。或者应该说,我压根儿就忘了这个世界本就与我的那个时空在许多方面都存在着不同,二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原来在凤天,许多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的奇珍异兽都只有在冬季的时候才会出没。而这些稀有的珍兽无一不是市场上的紧俏畅销品,因此为了丰厚的利润,于是“冬猎”就成为了凤天皇朝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在冬季的一大爱好。只不过皇室以及权贵们进行冬猎并不像普通民众那般是为了追求财富,而是纯属自娱自乐罢了。
不过还好,因为那些个奇珍异兽都只是在冬季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的季节不晓得它们一个个都跑到哪里去休养生息了,因此倒是不必担心它们会因为市场的紧俏而面临灭绝的危险。
然而除此之外,我还从夜那里知晓了一个令我微微感到有些头痛的问题,那就是在凤天的民间还广为流传着一种说法——只要是出嫁了的男子,如果能在冬猎的时候得到妻主亲手赠予的猎物,那么就等于是向世人说明了这位男子很受妻主的宠爱。因此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尚未出阁的男子以外,其余已为人夫的男子无一不在翘首以盼着妻主亲手赠予的礼物。当然……我的那几位自然也不会例外。
从暖洋洋的大帐里面出来之后,我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无力的仰头望着白茫茫的天,我不禁在心里阵阵哀叹:妈妈呀,天要亡我啊!
一刻钟以前,我怀揣着无比忐忑的小心肝,一步三停的磨蹭进了我专属的大帐之后,预料之中的,我看见了五双灼热且充满了期盼的眸子。而被那样热切的目光紧盯着,我想任谁都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吧?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几人都欢欢喜喜的一一向我报告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我在他们如此的柔情攻势下,不幸的沦陷了……接着我头脑一热便大言不惭的拍着胸口保证道——放心好了!你们一个个就都乖乖地待在大帐里恭候朕满载而归吧!
但是,大神啊!凤舞雪那丫的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还有这茬啊!现在怎么办?牛皮都已经吹上天了,现在可是骑虎难下了!难道真要我厚着脸皮的去告诉他们——不好意思各位!其实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你们想要的那些个动物,也不知道它们究竟长啥样?是圆是扁?
Oh,NO!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我可丢不起那么大的脸!
淡定淡定,一定要冷静下来!办法总会有的,事在人为嘛!我不停地在心里给自己自我催眠。
“陛下?您哪里不舒服吗?”望着我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儿仰头望天,一会儿又俯首自言自语的,绮罗终于不放心的问了出来,满目关切。
“哈啊?”为什么这么说?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绮罗在说什么。
“您的脸色很不好,若是凤体违和的话,是否需要属下去宣太医来给您瞧瞧?”一直静默不语的夜也终于忍不住眉头微蹙的询问的看着我。
“嗯,朕确实感到稍有不适,不过并无大碍。”经两人这么一说,我脑海中忽的灵光一闪,“只是或许没有充沛的体力去狩猎了,但是朕又不想惹人伤心,所以……夜!”
“属下在!”听到我的叫唤,夜即刻躬身跪在了我的跟前候命。
“朕命你亲自带领十名御用猎手去替朕狩猎,一定要圆满的完成任务。而且千万记住,此事不得到处张扬!”我不行,不代表我的手下也不行,这就叫做资源的充分利用。
“是,属下领命!”
待夜奉命离去后,我也整顿了一下骑装,跨上了一匹通体雪白披金挂银的苍劲神驹。好歹我也要装装样子不是?
审视的拍抚着身下的骏马,感受着马匹那蓄满了强劲力道的柔韧肌肉,满意于掌心不断传来的结实而又弹力十足的温热触感,我终于赞叹的笑了。
“很好,不愧是由绿延国进贡的神驹宝马!驾!”银鞭一挥,一人一马便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了出去。
在我打马冲出之后,由绮罗带领的卫队也随即紧跟而上。
由于出行的需要,因此我今日并没有穿着繁复厚重的凤袍,而是改为一身轻便但却绝对保暖的骑马装,外罩一件长至及地的银色披风。这套简便又利索的装束衬得我本就高挑修长的身姿更加的英姿飒爽,气宇不凡。
这套骑装是专门为我而制的,颜色是以金银双色为主,至于材料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我只晓得这套由专人特制的骑装除去它造价不菲的噱头之外,还有着一个最重要的功能,那就是它竟然具有超强的防御力,能够刀枪不入且入火不化。这不禁让我想到了黄蓉的软猬甲,或许这两者真的是异曲同工也说不定。
“驾!驾!”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银鞭,享受着恍如塞外纵马般酣畅淋漓的极致感觉,仿佛苍穹间就只剩下我一人在飞驰一样。
这种无拘无束,与天地浑然一体,唯我独尊的奇妙感觉让我突然涌起了一股想要高声尖叫的冲动!我喜欢这种感觉,我喜欢这种犹如一个君王在无所禁忌的巡视她的领土一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感觉!
这一刻,我只觉得一直深埋在我骨髓里的名为“王者”的血液沸腾了,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当年凤舞雪横扫五国,君临天下的那种灵魂都为之撼动的感觉。
一把扯掉束缚住我满头青丝的金环,放纵的任凭急速而过的凛冽寒风吹扬起我如墨的长发。
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里,雪白的骏马,银色的披风,绝色的容颜,飞扬而起的黑发。
或许在这一刻,凤舞雪的灵魂真的跟我的灵魂重叠……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考完试却又要开始论文指导,某月真是可怜吶!~~~~()~~~~ 原本是想一天一更的,但是因为本周六要去泡温泉,放松一下我那可怜的神经,所以今天干脆一次性把这几天的分都更了,四章!再怎么说也能稍微弥补一下某月的过错了吧?O(∩_∩)O哈哈~
惊变
纵情狂奔了好一阵后,我策马来到了一处较为僻静但却风景如画的密林深处。
身后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阵阵的马蹄声,应该是绮罗他们跟上来了。若论起速度,绮罗他们身下的骏马比起我的宝驹来自然是要稍逊一筹,而且也由于他们的身份不允许他们跑在我的前面,因此一番长途奔跑下来,他们自然而然的就落后了我一段距离。
“陛下!请您慢些,属下们有些跟不上。”打马来到我的斜后方,绮罗面色微红的请求道,声音里隐约有着一丝轻微的喘息。
回眸冲绮罗盈盈一笑,我但笑不语的颔了颔首。旋即双腿一夹马腹,座下的神驹就跟随我心意的缓步向前行去。
走走停停的逛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我发现这里的景致不是一般的秀丽,现下虽然正值深冬,到处冰天雪地的,但是这里却是难得的郁郁葱葱,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这里也属于皇家猎场的范围吗?”越走越是满心好奇,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回禀陛下,这附近的几个山头皆属于皇家猎场的范围。”回答我的并不是绮罗,而是另外一名高大的女卫,毕竟绮罗跟我一样也是半路出家的,所以对于这些方面他也不是很清楚。
“哦,是么?”闻言我不禁放眼朝着远方眺望。注视着那绵延仿佛没有边际的山野,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动,待他日有空,我一定要故地重游。到那时,我就可以无所顾忌的纵情于广袤的天地之间了。
惬意的坐在宽厚的马背上,任由身下的骏马带着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因为这里人迹罕至,因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道路。
“吁……”拉紧手中的缰绳,我失笑的拍了拍身下的坐骑,“你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带路啊?看你把朕带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
我也不晓得身下的这个大家伙是不是能够听得懂我的话语,总之我的话音刚落,它就很不给面子的甩了甩脖子上的鬃毛,顺便还摇头晃脑的打了个响鼻,仿佛是在向我抗议似的。
“呵呵……不错!朕喜欢,有个性!”我当时心下一喜,忽然想起人们常说动物都是很通人性的,看来此话并不假。
“喂喂喂!你要带朕去哪里?”我刚刚才表扬了它一番,谁知这家伙就特立独行的兀自朝着密林深处走了去,丝毫不理会我的叫唤。
“陛下!”绮罗见状就策马上前想要挡住去路。
“无妨!”挥手阻止了绮罗的进一步动作,“朕倒想看看这家伙究竟想干嘛?”
少顷,我就被带到了一处天然形成但此刻却已然结了冰的湖岸边。
“谁在哪里?还不快快现身!”刚一站定,我就忽闻耳边一阵高呼,紧接着身后的侍卫就呼啦啦的全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顺着侍卫们的目光看去,我果然瞧见一处低矮的林木丛正一动一动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
我正暗自思索着那里面究竟会是个什么东西,是人还是动物?就听身旁“咻”的一声响,一枝羽箭已赫然钉进了树丛旁边的树干里。
而矮树丛里的东西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吓着了,只听“喵呜”的一声,一团银白银白的毛球就悠哉游哉的慢慢从树丛里边踱了出来。
“咦?那是什么东西?”瞅着突现眼前的“怪物”,我眉间的皱痕不由的越渐深重,因为它已经严重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说它是猫吧!它的额上又有着一圈金毛,而那金毛组成的图形好巧不巧的正好是一个“王”字。但若是说它是一头幼虎吧,叫声又不对!哪有老虎叫“喵呜”的?又不是在做梦。而且最为奇特的还是因它有着一对诡异至极的瞳仁,左边的是金瞳,而右边的却是紫瞳。
目不转睛的凝视着那双仿佛散发着淡淡幽芒的眼瞳,我目不斜视的问着身边的侍卫,“这是什么东西?”
微微怔愣了片刻,那名被我问到的女卫略有迟疑的答道:“请陛下恕属下愚钝,属下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何动物?因为属下从未见到过如此怪异的动物。”
“从未见过?”我不禁拔高了嗓音,倒不是要怪罪那名女卫,而是我心中甚是疑惑,这东西竟然连土生土长的凤天人氏都没有见过,那还有谁能告诉我它究竟是个什么东东?不要跟我说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一只寻找春天的母猫恰巧遇到了一头瞎了眼的白虎,结果一个不小心……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个四不像!
“陛下恕罪!”望着我阴晴不定的脸色,那名女卫愣是给吓得猛然跪在了地上。
“起来吧!朕并没有怪罪于你。”
言罢,我微一翻身就轻盈的跃下了马,然后便朝着那个此刻正乖巧的蹲坐在原地,并歪着脑袋满眼好奇的盯着我瞧的东西走去。而随着我的动作,绮罗与众侍卫自然也都下了马,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在我的身后。
“呲嘶……”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随着我们的走近,原本看似温顺无害的小东西却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并弓起脊背不断地朝着我们发出警告的低吼,还示警似的露出了尖尖的獠牙与锋利的爪子。
不过准确的说来,其实那家伙敌视的对象并不包括我在内,而是仅限于我身后的众人,这也正是令我感到百般费解的地方。难道说我长得很面善?还是说我比较有宠物缘?
“你们都退下吧!不要跟过来。”鬼使神差的,面对着如此诡异的境况,我非但没有掉头离开,反而还从然淡定的说出了这样的命令,真不晓得我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然而神奇的是,虽然我也不晓得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但我就是敢肯定眼前这呲牙咧嘴的小家伙并不会对我构成威胁。
“陛下!”眼看我不顾危险的孤身靠近那家伙,绮罗忧心忡忡的想要继续劝阻我。
“不必多说,朕自有分寸。”头也不回的继续迈步向前,我挥手制止了绮罗未完的话语。
来到那个小东西的身边后,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它,“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明知它不可能会回答我,但我还是问出了口,因为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叫嚣着,今日的所见所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听了我的话,那小家伙居然敛起了浑身的凶悍姿态,乖顺的重新蹲坐在了地上,并用它的小脑袋撒娇似的一个劲儿磨蹭我的小腿。见我依旧不为所动,那家伙索性站起身围在我的脚边直打转,边转还边喵喵喵的叫个不停。
被它那刻意讨好的逗趣模样给逗笑了,我终于蹲下来抱起了它,并将它搁置在我的膝盖上,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长毛,“你这小东西,看你鬼灵精的,是不是找不到吃的啦?”
“喵……”回答我的是一声“猫鸣”。
“你虽然长得奇怪了些,但是总体上看还是蛮可爱的,干脆就跟着我回去吧!”决定了,我要诱拐这只似猫又似虎的东东,带回去给涟漪当宠物应该还蛮不错的。
但不晓得是否是我的幻觉,我总觉得方才在我说它长得奇怪的那一刹那,我似乎看见它的嘴角轻微的抽搐了那么一下下?但随即我就推翻了自己脑海中那番荒谬的想法,不由暗自好笑的甩了甩脑袋。上帝啊,我想我最近一定是太累了,要不然怎么会在一只动物的脸上看到人类才会有的表情?
“啊哟!”猛地将手中的毛球随手一扔,一声短促的痛呼便冲口而出。这家伙,该不是真的会记仇吧?居然毫无预警的咬了我一口。
捂着流血的手腕,我皱着眉站直了身。这鬼东西,下口还真重啊,看把我咬的!会不会得狂犬病啊?虽然它并不是狗。再扭头一看,那个肇事的家伙早已经畏罪潜逃溜之大吉了。瞧瞧那速度,说它是豹子也不为过!
“陛下!”闻声冲到了我的身边,绮罗惊呼着望向我手腕上正血流不止的那排清晰可见的齿印。
迅速地从怀中拿出一方丝巾,绮罗满脸紧张的轻轻捂上了我的伤口,并松紧适中的打上了一个结。
“陛下,这伤口得赶紧回去让御医诊治,这里并没有伤药可用!”
“嗯,这就回去吧!”没有异议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如今的状况还是早些返回的好。
“吼……”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绮罗搀扶着我上马之际,一声野兽的嚎叫声蓦地响彻了山谷。
闻声猛地一惊,我瞠目结舌的瞪视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它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而且皇家猎场里怎会有如此庞大的猛兽?”
稣哥啊!圣母玛利亚啊!我不由的在心里哀嚎:如果这是我在做梦的话,就请快点让我醒来吧!即使是要锻炼我的心脏承受力也不是这么个锻炼法啊!玩儿我是不是?瞧瞧我都看见了什么!棕熊?蛇?天呐!这可是冬季耶!这两样东西这个时候不是都该待在自家洞|茓里冬眠的吗?没事儿跑出来瞎转悠什么呀?会出人命的好不好?
“保护陛下!”随着绮罗一声高呼,所有的侍卫即刻将我死死的护在了身后。接着我们一群人就小心翼翼警戒的不断向后退去。
不是我们都被吓傻了从而忘记了还有马匹可以利用,而是那些死家伙早在棕熊出现的那一刻就都撒开四蹄儿逃命去了,现在早跑了个无影无踪,真是欲哭无泪啊!
奶奶的!要是今日我还能有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下令将那些个畜生统统红烧了下酒吃!
论力量,我们比不过熊;论速度,我们也绝对比不过蛇。因此现在我们只有以静制动,见机行事了。
“攻击!”眼见退无可退了,于是绮罗只有振臂高呼,主动发起了攻势。
瞬间,一阵刀光剑影在我的眼前急速的闪略而过,手起刀落,吐着信子的毒蛇即刻便被斩断成几截。但是纵使我的侍卫们个个武艺高强,也万万抵不过对方的“蛇海战术”啊!
眼见四周越来越多的各色毒蛇不停地扭动着细长的身子向我们围拢过来,我的心不禁越沉越低,难道今日真是天要亡我?
作者有话要说:哎……这年头啊!写个文自娱自乐也不行啦!这不让写,那不让说的,一不小心就变成违禁了?!晕死……+_+ 今天上头发通知了,说是又到了XX时期(这是啥意思相信久经沙场的亲们心里都明白,也就心照不宣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某月想说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透,上头下了规定的),因此有些东东呢,也就被“河蟹河蟹”了!上头让修文,但某月没那个精力也没那个时间,因此决定不改了,放任自流吧!要知道比某月的文要直白更多的文多的去了,某月这篇文算什么,简直是哦大巫见小巫了!某月的这篇文应该还达不到会被锁文的程度(某月自认为写得已经够清水的了),只不过有些稍微暧昧一点点的词语可能会被屏蔽,而被屏蔽的结果就是那个地方会变成一个空白的小方框。亲们不知道啊!某月今天去看了所谓的违禁词词库。天,简直没天理了!若是说有些太那个啥的词语被列入了这个词库吧,某月也没有多大的意见,但是有些擦边的词居然也被列入了该词库。比如说:油雾(抱歉,因为怕违禁,因此改用错别字代替) 最后说一点就是,因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因此而影响了亲们的阅读流畅度,某月只能说很抱歉,还请亲们理解!前面的有些章节某月懒得改也不想改,因此某月正在考虑是否要把一些章节锁了,以后若是真锁了的话,如果有没有看过的亲可以给某月发邮件,某月直接把Word文档发给亲们,xingnongyue@,这个邮箱相信有的亲已经知道了。至于后面的文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某月会尽量一笔带过相关内容的。等这篇文结束以后,如果有想要全文的亲也可以给某月发邮件,省得又说咱违禁!再次祈祷XX时期快些过去!鞠躬~~~退下~~~
最后一句,现在写那个啥啥的都必须要瞻前顾后的看看有没有违反规定,还真是考验某月的水平啊!比如说刚传上去那章《守望》,以后干脆直接用文言文来写得了!哎……都快吐血了!
浴血
“绮罗!”瞪着几乎爆裂的眼眶惊叫出声,我跌跌撞撞的扑到了受伤的绮罗身边。
“陛下……您……您没事吧?”无力的倒卧在我的怀中,浑身浴血的绮罗面色泛紫的询问着我的安危。
紧紧地抱住怀里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无比的绮罗,泪水不断的自我的眼眶中无声的滚滚滑落。
泪眼朦胧的死命摇晃着头,我声音哽咽的不停重复着三个字,“我没事!我没事……”
我们一行人连同我,总共是十五个人,可是现在……缓缓的朝我的周围环视了一圈,望着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众人,我眼中的泪不禁掉得更凶。
都是为了保护我!全都是为了保护我啊!她们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被毒蛇咬伤了,若不是她们以深厚的内力护住了心脉,只怕此刻她们早已经都变成死人了。尤其是绮罗,他不但中了蛇毒,更是为了猎杀那头该死的熊而被熊掌抓伤了肩背。
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用手捂住了绮罗身上的伤口,但是为何,那鲜红的血液却还是依旧汩汩的流淌个不停呢?为何?
跪坐在由侍卫们拼死组成的保护圈里,搂抱着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我眼睁睁的看着周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慢慢流逝。此刻的我浑身都是腥臭的鲜血,只是我早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蛇的血,还是人的血了?
“啊……”仰起头,我拼着全身的力量狂吼出声,那声音里有着无尽的悲痛,亦有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轻轻地放下怀里的人儿,沉默的捡起散落在地上染血的长剑,我面无表情地朝着此刻唯一还站着的怪物走去。
“陛下……不要!”绮罗想要伸手拉住我,但此刻的他已经再没有多余的力气来阻止我了。
因着那声呜咽的哀鸣而稍稍止住了前进的步伐,我转身对着地上的绮罗回眸一笑,“以往一直都是你们在守护我,现在……也该换我守护你们了。”
收回笑容,我继续朝着那抹庞大的黑影走去。
而与此同时,数里之外的猎场主场内,同样也上演着惊心动魄的一幕。
不晓得从哪里突然涌出了为数众多的黑衣人,落地之后,她们便训练有素的依次站成了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并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形状怪异的法器。从这些法器里,不时的发出一股股诡秘的红芒,而只要是被这些红芒照射到眼睛的人,无论是否身怀武艺,皆会毫无还击能力的晕厥,倒地不起。
不仅如此,更加令众人感到无力的是,这些黑衣人不仅拥有着惑乱人心的神秘力量,更是因为她们的刀枪不入。之所以说她们刀枪不入,其实是因为她们每个人的周身都仿佛张开了一层隐形且无坚可催的防护罩似的,任凭刀砍剑刺,都不能撼动她们分毫。因此,空有着大批的官兵卫队在场,却丝毫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国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女皇御用的大帐附近,左相花落云满头大汗的大声询问着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姬璇玑。
满目凝重的观察着那些黑衣人的身形手法,以及她们不停变换的位置,少顷后,“糟糕,我们被人设阵困住了!”
话音刚落,姬璇玑的身影已然落在了几丈之外,急旋风般冲进大帐内,直奔倾城的方向而去。
“怎么回事?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望着脸色铁青的姬璇玑,倾城焦急地询问道。
“我目前还不敢肯定,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她来了!”如今的这个世界上,能将奇门遁甲之术以及幻术运用得如此纯熟的人,除了那个人之外,她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能够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你说什么?”眼眸不由自主的一阵收缩,倾城不敢置信的一把揪住了面前女人的衣襟,厉声吼道:“陛下呢?她在哪里?”
“陛下方才带着人骑马出去了,但直到现在都迟迟未归,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那你还不赶快带人去找!姬璇玑,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愤怒的咆哮着,说话间倾城的右手已经紧紧扣住了姬璇玑的咽喉。
“宫主,您冷静一点!当心伤了身子!”眼见自己的主子已然失控,芸萝赶忙上前劝阻。
“倾城你理智一点!夜统领已经带队出去寻找了。现在陛下不在,凤后又回宫了,目前这里就只有你一人的武功足以与那人对抗,若是连你都乱了分寸,我又如何能安心的去寻陛下?”
闻言,倾城如梦初醒般猛然松开了紧扣住姬璇玑咽喉的手,接着便侧过身紧闭了双眸。片刻之后,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倾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理智与冷静,眼里一片清明,“那我应该做什么?”
“听好了,以目前我们的人手来看,还能硬撑上一段时间,外面的人暂时还不会对这里构成威胁。但我即刻便要动身前去寻找陛下,因此我无法留在这里护卫你们的安全。不过在我走之前,我会竭尽所能的在大帐周围竖起一道结界,但是由于今日事出突然,我并没有带多余的法器在身边,所以这道结界究竟能够抵挡多长时间就连我自己也不晓得!待会儿一旦结界被攻破了,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保护自己了!你听清楚了没有?”
“我明白了,这里就交给我,你赶快去找她吧!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啊!”拼命的压制住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倾城一掌将姬璇玑推出了帐外。
面对着帐帘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倾城冷凝镇静的转身回视众人,“你们听好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武力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此待会儿你们全都必须听从我的指令。一旦有机会就朝着没有人的地方跑,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躲起来,千万别再回来,知道了吗?”
“知道了。”坚定的点了点头,解语面色惨白的紧紧咬住下唇,死命的压抑着即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代表其余的两人回答道。
“华贵君,陛下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用衣袖紧紧的捂着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涟漪泪眼婆娑的望着倾城,怯怯的嗓音里有着殷殷的期盼。
闻言沉默了半晌,倾城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结果会是怎样。
“放心吧!陛下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最终,倾城还是选择了坚信她会回来。
“就是,陛下曾经答应过会永远陪在我们身边,所以她一定不会丢下我们不管,陛下是不会食言的。”狠狠的擦着不断下落的泪珠,玲珑强颜欢笑的安慰着身旁的涟漪,同时也是在安慰他自己,“陛下那么疼爱我们,她一定不舍得不要我们的。”
“嗷唔……”就在此时,大帐外蓦然响起了一阵阵的狼嚎,森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芸萝!”一直心神不宁的强忍着内心极度的不安,思索着如何才能安然脱困的倾城闻声骤然抬起了低垂的头,急急的叫唤了一声。
“是,宫主!”敛起心神,芸萝小心翼翼的将帐帘掀起了一角,但随即就被帐外的景象给惊得猛吸了一口冷气,拉着帐帘的手也下意识的松了开来。
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但那短暂的一瞥已经足够让帐内的人看清楚外面的情景了,此刻的大帐显然已经被成群的野狼给包围了。但奇怪的是,那些野狼全都呲牙咧嘴而且眼瞳泛红,仿佛是被什么控制住了似的,正集体冲撞着帐外的结界。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帐内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一件事,那就是姬璇玑设下的结界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拧着眉头双拳一握,玲珑腾地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声喝道:“我来!”
在大家询问的眼神注视下,玲珑轻声的解释道:“我会一些驭兽的本领!所以待会儿一旦狼群冲了进来,你们就全都躲在我的身后,但我总觉得这些狼有些不大对劲,因此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容侍君,你……”
“华贵君不要为我担心,再说现在也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孤注一掷试一试了,或许真能有用也说不定。”
玲珑的话才刚一说完,只听帐外又是一阵狼嚎,顷刻间,七八头浑身灰黑的野狼已赫然闯了进来,正目露凶光的与众人对峙着。
“雪球,上!”随着玲珑一声号令,早已在一旁蓄势待发,而且体型明显大了那些野狼许多的雪狼便嘶吼着从地上一跃而起,直冲狼群中体格最为壮硕的头狼而去。
只听耳边“咔嚓”几声闷响,那头野狼还来不及反击,便已经命丧在了雪狼的獠牙之下。其余野狼见状皆被吓得夹着尾巴往外后退了几步,嘴里还不停地呜咽着。但是没过多会儿,似乎又被重新操纵了似的,那些原本已经打算逃离的野狼便又全都恢复了原貌,嘴里留着口涎不断地朝前迈进。只不过这一次……它们的眼睛更红了。
“停下!”低喝了一声,玲珑站在最前方双手不停地变换着手势,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打着结印。
听到玲珑的命令后,狼群便又止步不前了,但旋即又目露凶光的向前进发。如此反复不断的重复了好几回之后,狼群已呈现出几乎快要陷入狂乱的状态。一边被人在暗中操纵着,一边又被玲珑与雪球不断的阻击,犹如牵线木偶般的狼群早已分不清究竟该遵从哪一方的指令了。
最后一个回合之后,所有的野狼皆仰起头一阵哀嚎,之后便全都眼瞳流血不管不顾的朝着众人猛扑了过来。
“小心,快退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倾城挥舞着手中的赤练与芸萝一道飞身击退了两头恶狼,紧接着雪球也参与进了打斗中来,一时间鲜血四溅,哀嚎不绝。
半晌之后,好不容易将所有的恶狼全都斩杀在地,而由于方才激烈的缠斗,再加上倾城本就有孕在身,于是战斗刚一结束,倾城便体力透支的摇摇欲坠,幸亏芸萝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他。
众人见倾城如此,也都纷纷围上前来,满目担忧。而就在大家都关切的围在倾城身边问这问那时,一头倒在地上一息尚存的恶狼突然发狠似的拼着最后一口气猛扑了上来。
“华贵君,小心!”站在外延的解语见状,高声尖叫着大力推开了站在倾城跟前的几人,随后什么都还来不及想,身子就已经犹如破碎的残蝶般扑向了坐在软榻上的倾城。
“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叫,一道银光闪过,命悬一线的恶狼已然被芸萝挥剑斩断,此刻已是身首异处。然而……
“主子!主子……”跌跌撞撞的扑到满脸是血的人儿身边,解语的侍童青璇早已经泣不成声。
“贤侍君,你为何……”呆愣的望着解语脸上的血痕,倾城没有想到解语竟然会为了救自己而弃自身的安危于不顾。
无力的张开眼睫,解语挣扎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因为……你肚子里怀着陛下的骨肉……更何况陛下那么……那么宠爱华贵君你……若是你出了事……陛下……陛下一定会伤心的……我不希望陛下难过……所以……”
“贤侍君!”
“主子!”
随着解语的手毫无生气的垂落而下,阵阵悲痛欲绝的喊叫声顿时响彻云霄,撕裂了人们的心田……
作者有话要说:大功告成,终于可以喘口气了!累啊!1.2万字可不是小数目的说……接下来会更精彩哦!亲们敬请期待吧!O(∩_∩)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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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恨
“啪啪啪……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啊!”就在大家都因伤痛而泪湿衣襟之际,帐外忽然响起了三声击掌的声音,紧接着厚重的帘幕就被人从外面给掀了开来,两道人影也随之跃入了众人的眼帘。
“果然是你!”松开了扶着解语的手,倾城缓缓地直起了身,满腔的恨意让他目光如刃的狠狠注视着立在帐帘前方的女人。
“我们又见面了,倾城公子。”笑意莹然的缓步踱向倾城,绫女脸上的神情亲切得仿佛她真的是特地来看望久别重逢的老友似的,“上次放你们走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丝毫不理会绫女的话语,倾城只急切的问出了一直横亘在心间的猜测,“倾情呢?他也来了么?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在等待答案的期间,倾城隐于袖中的双手情不自禁的紧握而起,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真会有那么狠毒的心肠。
“你说教主?呵呵……”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似的,绫女顿时笑出了声,耸了耸肩,继而斜挑着眉反问道:“你认为教主若是知道了此事,他还会放任不管吗?你可别忘了……”
含笑的眼眸顿时危险的眯了起来,“凤舞雪可是教主的心头肉。”
听到此,一直紧握的双拳终于骤然松了开来,倾城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像他猜测的那样,“蔑视教主权威,擅自调用教众霍乱天下,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不二、誓死效忠’?”
“蔑视教主权威?谁?我吗?”不可思议的拔高了嗓音,表情夸张的伸出一指指着自己,绫女问得一脸委屈,“别人或许不懂,但我对教主的心意如何,倾城公子难道会不知道么?”
“不要在我眼前摆出这副嘴脸,你让我感到恶心!”语气极为唾弃的咒骂出口,倾城嫌恶的侧首移开了目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呵……问得好!”敛起调笑的神情,绫女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淡漠,“其实我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要有的人付出她应付的代价罢了。”
“付出代价?哼……就凭你么?”闻言不屑地转过了头,倾城满目鄙夷的轻嗤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句话从你的口中讲出来很可笑吗?你是倾情的什么人?倾情又是你的什么人?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属罢了,你认为自己够资格来Сhā手倾情的私事么?就算倾情真要报复也还轮不到你来越俎代庖!”
这番话无疑狠狠地戳到了绫女的痛处,令她本就毫无温度的眸子此刻更是骤然降到了临界点。不过也仅只是瞬间而已,下一秒,淡然如水的清冷笑容又再次回复到了绫女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
“呵呵……倾城公子还真是不留一丝情面啊!不过那又如何?虽然教主曾说过要报仇,但他的心里却始终都放不下那个混蛋,迟迟不肯动手!所以……既然教主下不了手,那么就由我来亲自代劳又有何不可?”
说话间,绫女阴毒的目光冷冷的扫过了倾城身后的众人。顷刻间,那对血色的瞳仁便微不可察的漾起了一圈微弱的红光,“凡是会让教主伤心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倾城心底因着绫女的这番话而猛然一个激灵。忽的,一个令他感到近乎绝望的可怕念头便犹如闪电般急速的掠过了脑海。在心中暗自叫了一声‘糟糕’,倾城已然大叫着回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不可以!不可以看她的眼睛!”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回过头的倾城之外,包括芸萝在内,所有人都在绫女那勾魂摄魄的妖异眸光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众人无一例外的一个个在自己眼前倒下,背对着绫女主仆二人,倾城万念俱灰的闭上了双眸。现在的他,已经再没有多余的体力去迎战身后的那两个人了。
伴随着颈后的一阵钝痛,铺天盖地的绝望便犹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的向他袭来。合上眼帘的那一刻,倾城脑海中最后的意识便是绫女那张荡漾着邪笑的诡异面容。
“巫女,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垂首静候在一旁,颜目不斜视的盯着地面恭声问道。
“哼……自然是要让凤舞雪那个女人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儿了。”斜着唇角冷哼一声,一丝狠唳的暗芒便自绫女的眸底忽略而过,“把水涟漪送到紫晶国去。但要记住,凤舞雪的近卫队可不是吃素的,任何的一点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们的暗探,所以路上一定要小心应付,千万不可暴露了行踪!还有,不要忘了向紫晶女皇索要我们应得的报酬。”
“是,属下记住了。”领命后,颜转目斜睨了一眼倒卧在雪狼身上的人儿,再次请示道:“那绿延国的小皇子呢?不知巫女想要属下们怎么做?”
“玉玲珑么?”闻言,绫女的目光沉了沉。顷刻间,一个绝妙的计谋已然在她的心中酝酿成形,“他你就不用管了,我要亲自出马。”
噙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浅笑,绫女缓步走到了玲珑的身边,冷眼俯视着昏迷不醒的人儿,“这小子绝对不容小觑!就凭他之前所展现出来的驭兽能力,放眼整个凤栖大陆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连我方才都差一点儿败在了他的手下。”
停顿了须臾,目光从玲珑的脸上转移到了他身边的雪狼身上,“所以我要留着他,因为……他日后对我可是大有用处的。”
撩起衣袍的下摆,绫女慢慢地蹲在了解语的身旁,“至于花解语,今日就暂且放他一马好了。原本还想用他来牵制一下凤舞雪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伸出一只手抚上了解语尚且完好无暇的右半边脸颊,自指尖传来的玉瓷般滑腻的极致触感令她忍不住的摇头惋惜道:“啧啧……还真是可惜了这张倾国绝色的脸蛋儿了。现在他的脸已经毁了,然而这对于凤舞雪而言,无疑会是一个更沉重的打击。而将他继续留在凤舞雪的身边,让她时时刻刻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脸,就凭这一点,便已经足够让凤舞雪痛苦一生的了。”
“是,属下受教了。”一直冷眼旁观的颜虽然面色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但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下意识的因绫女脸上的神情而瑟缩了一下。
“呵……这就是凤舞雪的孩子。”将身子转朝了另一边,绫女将自己那带着强烈恨意的目光牢牢的锁定在了倾城掩盖于厚厚衣袍下的小腹之上,“这就是让他伤心难过,整日以泪洗面的根源么?”
回想起不知多少个不为人知的冰冷寒夜里,在与天一阁遥遥相望的雪峰之巅,她总是能看到一抹凄清绝望的孤寂身影,在漫天的雪花与彻骨的寒风中默默的流泪。
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望着自己一直放在心尖上倾力守护但却始终可望而不可即的爱情,就这么炽烈的摆放在了凤舞雪的面前,任她采撷。然而,她竟然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屡的将这份滴血的真心狠狠地踏在脚下,踩了个粉碎!这怎能让她不恨?怎能让她不怨?
她强烈的嫉妒着凤舞雪的好命,然而也更加的憎恨她的不知珍惜!所以她一手策划了这场动乱。只因……她要让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她不怕世人的怨恨,亦不畏惧凤天皇朝强大的力量。她所做的一切,永远只为了守护那个早已经深深融入了自己的骨血,令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罢了。此生,本就是为了守护他而活……
如是想着,身体里面的力量便行随意动的缓缓聚集在了右臂的掌心之中。手起掌落,绫女的右手已幻化做了凌厉的掌风,朝着倾城的小腹狠狠地拍了下去。
她要亲手杀死……这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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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戮
“巫女,请您手下留情!”眼看着一个无辜的幼小生命尚未出世就要葬身于那狠唳的一掌之下,始终静立一旁的颜终于隐忍不住的出手阻止了自己主人那疯狂的举措。
骤然间被架住了右手,绫女有些难以置信的怔愣了片刻,旋即便目露凶光的瞪向了自己最信任同时也是最得力的下属,怒道:“颜,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竟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收回手掌,颜迅速地跪倒在了绫女的跟前,接着便垂首抱拳的请罪道:“属下知罪!但是巫女,属下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您着想,属下不想您日后为了今日的一时冲动而追悔莫及!”
虽然有着满心的怒火,但颜毕竟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羽翼,自己平日里对她也颇为倚重,因此绫女硬是强忍着没有对颜痛下杀手,“好!我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但如若你不能给出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到时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是,属下明白。”朝着绫女恭恭敬敬的一颔首,颜继而跪在地上中肯的解说道:“倾城公子乃是教主的亲哥哥,虽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极为僵硬,但血脉间与生俱来的牵绊却是无论如何也斩断不了的。教主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想必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您对付其他那几人,或许教主不会过问,但如若您今日真的亲手伤了倾城公子,若是日后教主怪罪下来,您将如何自处?所以属下认为,您的这一举动有失妥当。”
闻言,恍然清醒过来的绫女不由的在心底苦涩的自嘲道:对啊!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自己为何就忘记了呢?看来只要一遇到有关于他的事,自己那一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便会土崩瓦解了。
“行了,起来吧!你说的没错,方才的确是我莽撞了。”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失误,绫女淡笑着扶起了跪于地上的颜,并在其不经意间,细如蚊吶的轻轻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被这两个陌生的字眼给惊诧得怔愣在了当场,颜神色怪异的轻瞟了一眼目光坦然的绫女。最后,一丝淡淡的笑痕悄然的爬上了颜那冷硬的眉眼。
“既然目的都已达到,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否则待会儿她们的援军一到就麻烦了。传令下去,处理好现场之后,所有的人立即撤退,绝不能给她们留下丝毫的迹象。”恢复了一贯的沉稳自持,绫女冷静的指挥着手下的部署。
“是,属下领命!”
然而此刻的我并不知道,在距离我数里之遥的猎场主场内,正酝酿着怎样的阴谋。浑然不知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一切……早已变了天。因为此时的我,只能一门心思的专注在面前那险象环生的境况之中,根本就无暇多顾。
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我狠狠地擦了擦由嘴角溢出的血丝。咬紧了牙关,我拼尽全力的死命隐忍着那越渐强烈的眩晕感觉,努力的让自己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神智尽量的保持清醒。我还要保护绮罗和我的侍卫们,因此我还不能倒下,更不能死。
但是,虽然我已经拼命的在忍耐了,然而那头该死的熊的力量实在是太强悍了。刚才在与它缠斗的过程中,我一不小心就被那厚实的熊掌给狠狠地拍上了脊背。虽然我凭借着自身的敏捷与速度上的些微优势险险的避过了大部分的力道,也因为有堪比软猬甲的骑装护体,因此锋利的熊爪并没能抓伤我,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严重的内伤。
妈的,真的好痛啊!咽下喉头里再次涌上的血腥味,我忍不住皱着眉在心里咒骂着。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会单枪匹马的跟一头真正的熊搏斗!
不过唯一让我感到有些欣慰的是,尽管我受了伤,但那头天杀的熊也被我使出浑身力道的狠狠刺了一剑,再加上之前绮罗加诸在它身上的各种伤痕,因此它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横亘在我们之间决定胜负的,便是耐力与意志力的较量与对峙了。谁先怯懦退让了,就意味着谁先失败,而失败的代价便是——死亡。
呼吸吐纳间争分夺秒的休息了片刻,为自己那早已虚软无力的残破身体积蓄上一些力量。伸出滴血的手臂胡乱的朝脸上抹了一把,将混合着汗水与血迹紧紧贴在脸上的散乱鬓发顺往一边之后,我旋即便与对面的熊一块儿摇摇晃晃的再次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双腿一前一后微曲的分开站立着,稳稳当当的将手中的长剑置于身前紧紧的握住。双臂上的衣袖早在之前的恶斗中被撕破了,因此我的手臂毫无遮挡的暴露在了寒冷的空气之中。寒风袭来,手臂上的汗毛即刻便被冻得根根直立,然而却丝毫也动摇不了我坚定的信念。
亲手杀死面前的怪物,这是我此刻满心满脑唯一想着的念头,所以我的注意力是高度集中的。然而或许真的是我命不该绝,也或许是上天的庇佑吧!就在我嘶吼着持剑冲杀向那头熊的那一刹那,原本正朝着我张牙舞爪目露凶光的棕熊,在看到我左手腕上之前被“四不像”咬出的那排齿痕之后,不知为何突然呜咽着朝后轻轻地退了一小步。虽然那仅仅是连一秒都不到的极短的走神,但却已经足够了,我当下便心中大喜的瞄准了时机,对准它心脏的位置,凝聚起周身最后仅剩的所有力量,便气势汹汹的直捣黄龙而去。
只听耳边“噗嗤”的一声闷响之后,一阵撼天动地惨烈至极的野兽嘶吼声便随即响彻了山谷。灼热鲜红的血液瞬间便如泉涌般喷洒了我满面,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随之弥散在了周遭的空气当中。
“呵呵……哈哈哈哈……”冷眼旁观的站在一边,我疯狂的大笑着欣赏倒地不起的棕熊在临死前犹在做困兽之斗的想要再次从地上站立而起。我终于打败了它!我终于亲手杀死了它!
举起双手,入目皆是刺目的红,然而此刻,我却忽然感到还不够过瘾。我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细胞都还在仓狂的叫嚣着沸腾着,此时的我急需一个泄恨的渠道来让我发泄心中那依旧高涨的亢奋。这种感觉对我而言是陌生的,却也是异常熟悉的,真是矛盾又和谐的奇异感觉。
噙着一抹森然的冷笑,我缓步踱向了倒在地上一息尚存的棕熊。伸出一脚死死地踩在棕熊的身上,我恍如着魔般邪恶的笑着,使劲儿地拔出了深埋在棕熊心脏里的利剑,高高的举过头顶,然后……狠狠的再次落下。接着再举起,再落下,一次又一次的不断让那鲜红的血液喷洒在我的脸上,身上,甚至是眼睛之中。如此反复了不知多少次以后,直到那头早已死透的熊的心口位置再也找不到一丝完好的皮肉,我才意犹未尽的收住了手中的动作。
就在此时,一阵紧接着一阵的马蹄“哒哒”声由远而近,越渐清晰的传入了我的耳朵内。应声机械的木然转过了头,望着那扬起了滚滚黄沙的大队人马正急速的朝着我的方向狂奔而来。
我只觉自己脑袋中突然“轰”的一声,一道白光自眼前忽闪而过,我那一直紧绷的强撑着的神经便顷刻间垮塌了下来。而早已经严重透支的身体也随即脱力的犹如风中落叶般,轻飘飘的朝着冷硬的地面坠落而去。
“妈的!你们这群马后炮!”无意识的喃喃咒骂出最后一句话之后,我便安心的放任自己沉沉的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再一次顶着锅盖抱头鼠窜而去~~~~
疑惑
朱雀宫
屏退了所有的侍人,绯烟独自一人来到了朱雀宫的南苑——琏妃暂时居住的院落。
听到门外有些轻微的响动,坐在桌前的琏妃一回头便看到了推门而入的儿子。绽开一朵温柔的笑花,优雅的站起身,琏妃满目慈爱的笑望着正款步朝自己走来的身影,亲切的询问道:“绯儿,你不是一直都寸步不离的守在女皇身边的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眼见儿子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反而面色凝重的定睛注视着自己,琏妃唇边的柔笑蓦地僵了僵,旋即便柳眉轻蹙的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怎么了绯儿,为何脸色这么差?是这些天来没有休息好吗,还是……陛下的伤势加重了?”
“你们都出去守在门外,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踏进这里半步。”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父亲,绯烟冷着声音发号施令。
“是,凤后!奴才们告退。”被绯烟突如其来的强硬气势给吓了一跳,在屋里伺候的侍人们赶紧都低眉顺眼的匆匆鱼贯而出,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如此强硬的一面,琏妃心里有些不安的小心翼翼的问道:“绯儿?你究竟……怎么了?”
被两道仿佛可以穿透自己身体的凛冽目光死死的盯着,琏妃的眼神开始有些闪躲的不敢再直视儿子的眼眸。
“父亲,关于这次的混乱,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牙关一紧再紧,绯烟终于语气沉重的问出了口,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其实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闻言,琏妃的眼眸明显的一阵紧缩,旋即便紧张的垂下了眼帘侧过身背对着绯烟,“绯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
面对父亲欲盖弥彰的举动,绯烟内心沉痛的闭上了眼,无奈的轻声叹道:“三日前的冬猎,您忽然称病派人将我急召回宫,之后紧接着猎场就出事了。而您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我继续留在陛下的身边,想要将我引开罢了。我说的对么,父亲?”
“绯儿,我……”被自己的儿子一语便道破了个中玄机,琏妃慌张得不晓得该如何解释才好,只能紧揪着胸口的衣襟欲言又止。
“是母皇让您这么做的吗?”除了这个可能以外,绯烟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可以让心地纯良个性温婉的父亲这么做。
“不是的!这不关你母皇的事,是我自己……我自己……”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到最后几个字时,琏妃已经不晓得该怎么继续为自己圆谎了。
冷眼看着这一切,绯烟不由的在心底一阵叹息。面对着连个谎话都说不好的父亲,自己还能怎么样?若是真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有个狼子野心的母皇了。
“您好好休息吧!”不再逼问什么。言罢,绯烟没有再多停留一秒,转身便离开了琏妃的房间,任凭身后不断地响起琏妃哀哀的叫唤声也没有再回头。
在返回寝宫的路途上,绯烟的心绪久久也不能平静。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如果他接到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慕轩已经跟血月圣教暗中勾结了。
心力交瘁的抚了抚眉心,一声幽幽的叹息控制不住的溢出了绯烟的喉头。现在的局势已经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预想,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母皇居然会和血月圣教搭上了关系。而原本单纯的权力斗争一旦与江湖势力扯上了关系,就会变得纷繁复杂。更何况,血月圣教并非是一般的江湖派别,其教主月倾情更是与雪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万般纠葛。
“谁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护你不受到一丝伤害?”
在世人的面前,他永远都是精明睿智从容自若的。然而,却没有人看得到他内心的无助与彷徨……
昔日里宁静祥和的鸾羽宫内,此刻却是人头攒动,气氛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异常凝重的神情,没有人胆敢偷懒的多说一句话,大家无一不是埋首认真的做着自己手上的工作。
“臣等参见凤后!凤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与女皇寝宫相邻的偏殿内,正围坐在圆桌四周热切的讨论着什么的一帮老御医一看见绯烟的到来,吓得赶紧全部起身跪在地上行着大礼。
“免礼!”越过行礼的御医们,绯烟径直朝着大殿中央的主位走去,“陛下的伤势怎么样了?为何到现在还未苏醒?”
“回禀凤后,陛下已无性命之忧。只因陛下是被巨大的外力震伤的,所以内腑受了些损害,从而导致气血淤积在胸。目前只需待臣等用药将陛□内残留的淤血尽数导出之后,陛下方可苏醒,凤后勿需太过忧心。”
“嗯。”听完御医们的解述后,绯烟终于眉眼舒展开来的颔了颔首,一颗终日高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的放下了一半。
不过随即话锋一转,绯烟好不容易才有些平复的纤细眉头复又拢了起来 ,“那贤侍君呢?他脸上的伤……有可能治愈么?”
这也是他一直担心的问题,解语现今的状况很不好,待雪醒来之后,他真的不晓得应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一切。
“这……”欲言又止的住了口,被问到的老御医一脸犯难的在心里暗自摇头,“恕臣等无能!贤侍君脸上的抓痕很深,即便再如何精心的调治,只怕日后伤好之后也依旧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疤痕。”
疤痕?对于异常重视容貌的男子而言,尤其是对解语这样从小便是在人们的艳羡与仰慕中长大的天之骄子而言,毁容无疑要比直接杀了他还更令他感到痛苦的。
“难道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你们不是全国最好的大夫么?那为何连这么一点小伤都治不好!难道你们一个个全都是庸医不成?”抑制不住胸中的怒火,绯烟一怒之下竟然失手将手下的梨木扶手给捏得粉碎。
“凤后息怒!臣等真的已经尽力了,还请凤后恕罪!”望着四下飞散的木屑,一干御医们全都被吓得两腿一软便瞬间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
眼见自己的主子勃然大怒,无双立刻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在绯烟的耳边软语劝道:“殿下,您着急也不是办法,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稍微平复了下胸口中不断翻腾的怒火,绯烟站起身一拂袖便朝着殿外扬长而去,“尔等若还想保住性命,就好好的想想该如何治愈贤侍君脸上的伤吧!否则本宫定将你等拖出午门去斩首示众!”
万般同情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汗如雨下的列位御医,无双赶紧加紧脚步跟上了拂袖而去的绯烟。
寝宫内,刚刚醒来的我此刻正面朝下的趴卧在宽大舒适的凤榻之上。背上虽然没有缠着纱布,但却敷着许多黑乎乎的专门用来消肿与治疗内伤的膏药。双臂上七七八八的伤口已经被细致的处理过了,只在左手腕上缠着一圈白纱。
虽然身上很痛,但我却觉得这份痛楚很值得,因为我用自己的力量保护了我想要保护的人。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扬起了唇角。还好,绮罗和我的侍卫们都得救了,目前也已经全都脱离了生命危险,剩下的就只是一段时日的休养而已了。
“凤后驾到!”一声传唤忽然高亢嘹亮的在殿外响了起来。
呵呵……绯烟来了。在我昏迷的这几日里,虽然我不能够睁开眼睛,但是在偶尔的几次意识较为清醒的时段里,我还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身旁有人在不眠不休的守护着我的。而那个人就是绯烟,这我是知道的,因为我能够听到绯烟同我讲话的声音,也能够感受到夜里自手心传来的阵阵温暖。
“陛下!”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已如旋风般急切的刮到了我的床榻前。
“陛下,您终于醒了!”万分欣喜的紧紧握住我置于枕头之上的手,绯烟目光炽烈而深情的一眨不眨的定定凝望着我,仿佛害怕一眨眼我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抱歉,让你担心了。”温柔的弯起眼眸,我笑着诉说着我的歉意。
将我缠着纱布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拉到脸颊边轻轻地磨蹭着,绯烟语调谦卑的恳求道:“求你!下次千万不要再让自己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了,好不好?我会害怕!”
惊讶于绯烟有别于往常的举止神态,我登时怔愣得忘记了言语。曾几何时,总是一派雍容华贵的绯烟竟然也会露出犹如小狗乞怜般卑微的神情?看来这回,我是真的吓到他了。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我差点儿就失去你了!我真的不敢想像如果真的失去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说着说着,绯烟的语气里竟然透出了一丝哽咽。
“好!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心疼于绯烟的真情流露,我反手抚上了他的后颈,将他揽到了自己的身边,并轻轻的拍抚着他的颈背,安抚着那颗因为我而颤动不安的心。
少顷,我轻声的问出了一直横亘在心头的疑惑,“对了绯烟,倾城他们呢?这一个个的都跑到哪儿去了?”
自我醒来之后,除了绯烟以外,我就再没有见到其他几人的身影,这不禁令我感到一阵不解。若是往常,别说我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了,就算是我偶尔一个伤风感冒小伤小病的,那几人也绝对跑得比御医都还要勤快。尤其是涟漪,每次只要我一有个什么闪失,就都会哭得眼睛红红的跟只小白兔似的。这次是怎么了?为何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
身边的人儿因为我的这句话而轻微的晃动了一下,但我却没有太过在意,全副心神都投在了等待答复上。
扯了扯嘴角,绯烟笑靥如花的轻斥道:“你看你,身体都还没有养好就开始想东想西的!他们几人都很好,一个个都乖乖的待在寝宫里等着你去看他们呢!不过御医也特地嘱咐了,说你的伤势不允许被过多的打扰,因此他们是为了能够让你安心的静养才没有来看你的。所以说呀,你一定要安心的养伤,争取早日康复,才能尽快的见到他们啊!”
“是这样的吗?那好吧!我一定尽量快些康复。”虽然心里仍然存有一丝疑惑,但我还是相信了绯烟的说法。
“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晚上我会再过来的。”
“嗯!晚上见。”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心里有气的话就尽管朝某月发泄吧!某月挺得住的~~~~o()o ~~
残香
出了鸾羽宫后,绯烟便即刻前往了宁语宫。
坐在车辇之上,心不在焉的望着外面的景色,绯烟的内心陷入了一片天人交战的混乱之中,他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呢?
血月圣教的巫女果然不同凡响。做事果断利索,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撤离之后居然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也没有留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居然能够混乱人们的记忆。
凡是在冬猎那日参与过战斗的人,第二天醒来之后便都无一例外的遗忘了头一天所发生的事情,更为准确的说应该是忘记了曾与何人交过手。就连倾城亦是如此,他只记得当日解语为了救他而受了伤,却不记得在那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凤天的官员们感到毫无头绪可言,因此根本就无从查起。
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当中,他可以说是唯一一个知晓内幕的人,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感到左右为难,痛苦万分。如果他说出了这一切,那么无疑将会给金苑国带来意想不到甚至是毁灭性的灾难,他不能亲手将自己的故国推入一片战火之中。但如果他明明知晓一切却选择闭口不言,又意味着他必须要对不起雪。可是,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最不想欺骗的人也是她,最不想背叛的人还是她!
他知道,雪十分的信任依赖自己,无论自己对她说什么,她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想辜负这份全心全意的信赖。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爱她!很爱很爱她!
“我到底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凤后,宁语宫到了。”就在绯烟陷入前所未有的脆弱与迷惘中时,车辇外却突然传来了侍童的叫唤声。
迅速的整理了一下纷繁杂乱的思绪,在侍童的搀扶下仪态万千的缓缓步下了车辇,那个风华绝代处变不惊的慕绯烟便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刚一跨入宁语宫的宫门,绯烟就敏锐的察觉到了宫内沉重而压抑的气息,只因这里的每一名宫侍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苦相。
“贤侍君怎么样了?”走在通往正殿的道路上,绯烟心情沉重的开口询问着带路的小童。
“回禀凤后,主子的情绪很不好,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里,什么人也不愿意见,也不肯吃任何东西,就这么呆呆的坐在纱帘之后默默的流泪。”说到这里,那小童竟然抑制不住内心忧伤的掉下泪来,却又怕受到责罚而赶紧用衣袖胡乱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继而哽咽的接着道:“尤其是在得知了女皇陛下因受伤而昏迷不醒的消息之后,主子更是伤心得晕过去了好多次,而每次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询问身边的侍人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了。凤后,主子真的很可怜!奴才斗胆,求凤后救救我家主子吧!奴才给您磕头了!”
望着突然跪在自己脚下一个劲儿地磕头请求的小童,绯烟不禁感到内心一阵无力的挫败,不自觉的蹙眉轻叹道:“你且起来吧!本宫自会全力相助你家主子的。”
少顷之后,绯烟一行人便来到了解语的寝宫门前。
“你们都留在这里吧!本宫一个人进去就行。”言罢,绯烟便独自一人走进了内室。穿过层层叠叠的纱帐后,他果然看到了一道瘦弱的身影,正赤着脚抱膝蜷缩在宽大的床榻之上,满头的青丝没有任何束缚的披散而下,刚好遮住了裹着白纱的左边脸颊。
听到声响,床上的身影猛地一阵颤动,尖锐的斥责声随即便传遍了整个内室,“出去!快点出去!我不是吩咐过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的吗?出去!我叫你出去听到了没有?”
“连本宫也不行么?”绯烟深深的明白此刻的解语就如同一只受了伤的刺猬,任何人的靠近都会令他竖起浑身的利刺来反击,就只为了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因此为了让解语能够冷静下来,他不得不端出了后宫之主的架子。
尖利的叫声蓦地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衣料的窸窣声过后,一道身影便已跌跌撞撞的扑倒在了绯烟的跟前,“解语见过凤后!不知凤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凤后降罪。”
“哎……解语,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轻叹一声,绯烟躬身欲扶起跪倒在地的解语,不料却扑了个空。
闪身避过了绯烟伸向自己的手,解语把头垂得低低的,缩在阴影里颤着声说道:“解语谢过凤后的关心,但凤后还是请回吧!要不然……要不然会吓着您的。”
“解语,你……”
“求求您!不要再逼我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仅存的一点尊严了……所以求您了,走吧!求您了……”
那声泪俱下的嘶哑嗓音狠狠地刺痛了绯烟的神经,不忍心再逼迫他,绯烟只能转身离去。
“陛下已经醒来了,但身体却还需要静养,如果你不想让陛下分神为你担心的话,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如果你再有个什么闪失,陛下会很伤心的。”话音刚落,关门的声音便也随之响起。
“陛下……”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失神的仰起头,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那残破的左脸,任凭止不住的泪水浸湿了脸上的白纱,“现在的我,陛下还会要吗?不会了,她不会再要我了……”
褚月宫
芸萝一边服侍着倾城起身着衣,一边说道:“宫主,方才凤后来看过您,可是您还在睡,凤后不想吵醒您,于是便先行离开了。”
“哦?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坐在铜镜前任凭芸萝为自己梳理头发,倾城漫不经心的应着,全副心神却早已飞到鸾羽宫去了。
“凤后说陛下已经醒了,还说如果您的身子已无大碍的话,可以去看看陛下。毕竟您这些天一直都在卧床休养,已经一连好几日都没有见到陛下了。”心思细腻的芸萝又岂会不知,这几日自家主子一直都魂不守舍的,若非是身子太过虚弱的话,只怕早已经直接搬到鸾羽宫去住了。
“她已经醒了?”蓦地站起身,倾城已经迫不及待的向外疾步走去,“快点,芸萝!咱们现在就过去。”
“宫主,您等等!”急忙迎上前去挡住了自己主子的去路,芸萝面带难色的嗫嚅道:“宫主,既然您已经可以出宫了,那是不是应该……先去宁语宫看望一下贤侍君?毕竟贤侍君为了救您……”
经芸萝一提醒,倾城才猛然想起确有此事,原本高涨的心情瞬间便跌落到了谷底。不管怎么说,他都欠了花解语一份情。
“准备一下,我要到宁语宫去。” 只是这份情,自己又该如何偿还呢?
“是,宫主。”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换装备鸟~~~顶着钢盔溜之大吉~~~~~嘿咻嘿咻~~~~奋力狂奔中~~~~
燃烧的愤怒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漫长。好不容易,总算是十多天过去了,而在这段既枯燥又乏味的养病的日子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饭睡觉晒太阳,然后时不时的听绯烟和夜向我汇报近段时间以来朝廷内的一些状况。
然而让我颇为失望的是,当我问起冬猎时那些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现,并主动攻击我的熊和蛇是怎么一回事时,夜却说还没有查出来,这不禁令我感到十分的费解,什么时候我的近卫队居然连这点儿小事也做不好了?
但尽管如此,虽然没有足够的依据,我却依旧十分的肯定这次的混乱绝对是人为的,否则那些动物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突然跑出来作恶,明显的它们是被什么人给操控了。可是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非但拥有操纵野兽的诡秘能力,并且还能做到丝毫不让人察觉出来。
很诡异,实在是很诡异,这次的事件绝对不会那么简单!而且不晓得为什么,这些天来我总是心神不宁的,心里老是觉得隐隐的不安,仿佛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似的。
不仅如此,除了这件事之外,让我感到怪异的事情其实还有一件,那就是我的左手腕。经过这段时日的静心休养,我手上的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然而在两天前拆去纱布的那一刹那,眼前看到的景象却令我惊讶得差点儿没从床榻上跌下来。
在我的左手腕上,原先那处被“四不像”咬出来的牙印,现在居然变成了一个金色的图腾?而之所以会称它为图腾,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它!望着那个仿佛藤蔓一般缠绕在我手腕上的怪异图纹,我不仅一次的在寻思,那个“四不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何会发生如此诡异至极的“灵异事件”?然而却始终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我不得不放弃了对它的研究,反正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就权当戴手镯好了,因为那个古朴的图纹真的蛮漂亮的。
“来人!”掀开锦被坐了起来,我大声的叫唤道。
“陛下,您有何吩咐?”很快的,几名宫侍就应声来到了我的凤榻前。
“服侍朕着衣梳洗,朕要出去走走。”言语间我已经兀自下了床,站到了地毯上。
“不行呀陛下!凤后出宫前特意嘱咐过奴才们一定要小心伺候着,让您在宫中安心静养,不能到处乱走的!若是一会儿您被风给吹着了,弄出个风寒什么的,奴才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吶!”说着这几人便齐心合力的想要将我给扶回床上去。
“大胆!朕说的话就是圣旨,难道你们几个想要抗旨不成?”真是头疼,我现在算是服了绯烟了。我不过是受了个小伤而已,有必要看守得这么严备,搞得就像是我被软禁了一样。
“陛下饶命!奴才们绝无此意!”
“行了行了,一个个都别傻跪着了,快点儿起来伺候着。以后只要记住多做事少说话,朕保证你们都能活得长长久久的。”
“是,陛下!奴才们记住了。”
我决定了,趁着今日绯烟不在,我一定要出去逛上一逛,这半个月来一直都憋在鸾羽宫里,我都快要发霉了。再者,虽然说在这期间倾城曾来看过我好多次,但每次只要我一提到其他几人,不管是倾城还是绯烟,就都会顾左右而言他的绕开话题。一回两回也就罢了,但如果每次都一样,那么就算是我再怎么迟钝,也不得不怀疑他们有事瞒着我了。
不对劲!而且是相当的不对劲!走在通往后宫的廊道上,望着从我身边匆匆而过的宫人们的神态表情,我心中的迷惑不禁更甚,而从来就没有消失过的不安也越来越强烈。
“站住!”逮住几名向我行礼之后便又要匆匆逃走的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少年,我再也隐忍不住的喝令出口,“你们不是宁语宫的侍童吗?为何见了朕却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一般,朕有那么可怕吗?”
因搞不清楚状况而涌出的无力感本就已经让我的心中极度的不痛快了,如今再加上这些宫侍们战战兢兢的行为举止,终于让我胸口里憋着的那团闷气彻底的爆发了。
“女皇饶命啊!奴才……奴才……”
“够了!别再吞吞吐吐的!传朕旨意,即刻命三宫侍君到这里来见朕。如若不然,你等就让家人来替你们收尸吧!”我受够了!在我受伤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才们不是有意要欺瞒陛下的,而是……而是奴才们不敢说啊!”几名少年被我燎原般的怒火吓得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哀哀求饶,但这却让我的心中更加的烦乱暴躁。
“有朕在此,你们难道还怕了别人不成?说!朕现在就命令你们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统统都说出来,不得有丝毫的隐瞒!”靠坐在回廊中的长椅上,我不停的暗自做着深呼吸,借以平复我那因怒气而扯得有些生疼的胸口。
…………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我终于听完了他们的叙述,然而结果却是我被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给炸得愣在了当场久久不能言语。
他们刚刚都说了什么?解语毁容?涟漪和珑儿不知所踪?怎么可能,开玩笑的吧?只是这个玩笑却一点都不好笑!
那日被袭击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吗?那为什么他们会出事?而且绯烟不是跟我说他们都好好的吗?绯烟不是说他们都乖乖的待在各自的宫里等着我去看他们的吗?为何?为何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呣……”为什么我的喉咙里会有一股腥甜的味道?那些从我嘴角留下来的红色液体又是什么?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您说句话啊!您不要吓奴才们啊!陛下……”
谁?是谁一直在我的耳边嗡嗡嗡的吵个不停?真是烦死了!还有啊!这些人干嘛都拉着我?喂……你们要把我拉到哪儿去?快放开!
“陛下!陛下您这是要去哪里?陛下……您等等奴才们啊!”
急速的朝着宁语宫的方向狂奔而去,即使撞到人也浑然不顾。而且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如此快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任务圆满完成~~~再次溜也~~~~
释怀
“陛……陛下,主子他今日身子不太舒服,不能服侍陛下,您还是改日再来吧!”宁语宫正殿的宫门前,几名宫人哆哆嗦嗦的想要试图阻拦我。
“滚开!”一把推开挡在眼前碍手碍脚的家伙,我一脚踹开了面前紧闭的门扉,面色铁青的长驱直入。
“陛下,您不能进去呀!”
浑然不顾身后焦急万分的叫喊声,我一面走一面不停地拉扯着那些层层叠叠老是阻挡住我视线的纱帘,目光则是在异常昏暗的光线下四处搜寻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虽然现在正值白天,可是房间里却是漆黑一片,昏暗得几乎连视物都有些成问题。因为室内的所有窗户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上了,而且为了防止光线从窗棱的间隙里面透进来,因此还特意在窗户前挂上了厚厚的帘帐。这样一来,阳光就完全的被阻挡在了室外。
“解语,你在哪里?不要躲着我,快点出来啊!”大致的将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的环视了一圈,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解语的身影。
又一连叫唤了好几声,然而却始终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不得已之下,我只有大力地拉开了其中一扇窗户前面的帘帐。
“呀啊……不要!不要打开!快点关上……关上!”随着光线的射入,我终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寻着声音回头望过去,我最终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见到了令我心痛难当的人儿。望着那抹瑟缩在墙角里抱着头不住颤抖的脆弱身影,我一直拼命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再也按耐不住的滑落了脸颊。张了张嘴,却怎样也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站在窗边静立了片刻之后,我迈着沉重得仿佛灌了铅似的脚步,无声的朝解语靠近。
“不要过来!求您了陛下……不要再靠过来了……不要……”死命的用发丝遮挡住左边的脸颊,解语因为我的靠近而恍如惊弓之鸟般哭着哀叫了起来。
我因着那声声泣血的哭喊而骤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就那么愣在了原地,隔着数米的距离与解语遥遥相望。
“求您回去吧!快些回去吧!以后……以后都不要再来了……您今日还愿意到这里来看我一眼,解语已经很知足了。所以陛下……求您快点回去吧!”
“我不会走的!”再也无法忍受面前人儿那自我放弃般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我大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解语的身边,并一把将人从角落里拉了起来,死死的禁锢在了胸前。
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我自顾自的大声命令道:“今日就算了!但从今往后,我不允许你再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也不许你再这样继续虐待自己!这是圣旨!你听清楚了没有?”
没有给我半分的回应,解语只是依旧不停的在我的怀里大肆挣扎着,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然而由于我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康复,因此被解语碰触到的地方还是很疼的。但尽管如此,我还是丝毫没有减轻手臂上的力道,咬牙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沉默的任凭解语在我的胸怀里尽情的发泄心中的痛苦与委屈。
半晌之后,直到声音哑了,眼泪干了,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解语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乖乖的靠在了我的颈肩上大口的喘息着。
“发泄完了吗?”轻抚着脸颊边那头如云的青丝,我轻柔的开了口,“如果发泄完了的话,就让我看看你的脸,好么?”
“不要看!不要看我的脸!”听了我的要求之后,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的解语又开始扭动着身子再次挣扎了起来。
“你就那么在乎那道伤疤吗?”言罢,我猛地松开了环抱住解语的双臂。
“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陪你一起!”一把扯下Сhā于发间的玉簪,我扬起手朝着自己的脸颊狠狠地刺了下去。
“不要……”伴随着一道惊惧的尖叫,解语猛力的一把抓住了我高举的右臂,身体却控制不住的整个向我撞了过来。
被突然而至的巨大冲力推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为了稳住向后倒去的身体,我不得不丢开手中紧握的发簪,一手牢牢的扣住解语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另一手则眼疾手快的迅速抓住了身旁的楠木圆桌。
而就在方才一阵有惊无险的拉扯中,解语脸上用来遮挡疤痕的发丝早已被力道给甩到了一旁。因而,解语的整张脸就这么毫无掩盖的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因我忽而呆愣住的表情而绝望的闭上了水光烁烁的眼眸,饱含着无尽悲伤与凄楚的嗓音戚戚的传入了我的耳中,“您都看到了……那么现在……陛下还会执着于刚才所说的话吗?”
吓着了,终归还是吓着她了。原本,至少还能够在她的心中永远的保留下一份最完美的记忆,可是如今……什么都留不下了。
从面前人儿那惨淡得毫无人色的神情来看,我知道他定然是误会我了,但我也不急着解释什么,因为我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让他真正的明白:我并没有嫌弃他,更不会不要他。
万般怜惜的轻轻抚上那道足有一指来长的粉色疤痕,我温柔到极致的轻声低语道:“对不起解语,因为我的无能,让你受苦了。”
闻言惊诧的张开了颤动的眼帘,解语不敢置信的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瞧,仿佛想要从中辨别出我话语中到底有几分是真。
“不要担心,更用不着害怕,我不会因为这道伤疤而抛弃你。”竖起三根指头,我目光真切而灼热的望着解语的眼睛发誓道:“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倾尽所能的疼爱你,照顾你。我……永远都要你!”
“陛下……”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解语伸手捂上了自己那因动容而不住颤动的红唇,任凭喜悦的泪花汩汩的滚落眼眶。
可是最终,解语还是不太敢轻易的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誓言与那美好得仿佛有些不真实的幸福,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求证着,“陛下,您真的……真的不介意我变丑了吗?”
伸手抚上自己左边脸颊上那道丑陋的疤痕,解语极不自信的喃喃低语道:“可是您身边的人都那么的美,而我……您真的还愿意要我?真的不骗我?”
“呵呵……”被解语那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给逗得失笑出声,我忍不住的赏了他一记爆栗子,“傻瓜!对自己有自信一点好么?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美丽动人的,又怎么会丑呢?更何况,难道在解语的心目中,一直以来都认为我是一个只会以貌取人的肤浅之辈?认为我之所以会喜欢你,就只是因为你有着一张美艳绝伦的面容?”
“难道不是吗?我以为……”
“笨蛋!解语是笨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笨的笨蛋!”忍不住打断了解语未完的话语,我不禁在心中一阵哀叹:老天!原来我在他的心目中还当真是这样的一个人啊!真是失败!
“哎……那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喜欢的其实并不单单是你的脸,而是你这个人。那么,我的小语儿还会不会再莫名的觉得自卑呢?”
“不了,再也不会了。”弯着唇冲我释怀一笑,解语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疙瘩,放开了胸怀,不再一味的将自己禁锢在悲伤之中,“其实我之所以会那么在乎自己的容貌,完全是因为害怕陛下会在意,所以我才在意的,但是现在不会了。”
眉眼含笑的依偎进我的怀里,解语一脸幸福的轻声道:“因为……我已经拥有了比美貌更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下!上一章由于某月的大意,把“完成任务”给码成了“完成|人物”,让亲们产生了歧义,~~~~结果,又再次被亲们狠批了一顿~~~o()o ~~所以今天赶紧改正错误~~~鞠躬~~退下~~
追查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不停的奔波在处理国事,追查冬猎一事的前因后果以及找寻涟漪和玲珑下落的这三件事情上,过着三点一式的制式化生活。虽然毫无趣味可言且又劳心劳力,但我却必须得咬着牙一天天的硬撑着。
因为现在的我,必须要担当起我应付的责任,不能再成天无所事事的逗趣享乐了。不经意间回首起过往的种种,不禁觉得汗颜。曾几何时,我竟然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奢华又安逸的生活中渐渐的淡忘了曾经的豪言壮语,遗忘了……对另外一个我的灼灼誓言。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还真是不论放在哪个时空里都一样的管用。
而现在,为了保护我所珍爱的人们不再因为我的软弱无能而无辜的受到牵连与伤害,我就要变强,而且必须得变强!必须要强大到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他们每一个人!
把我爱的人统统都收归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完完全全的守护着,为他们遮风挡雨,不让他们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风吹雨打,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安心的待在我的保护伞下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不就是我一直在追求的生活吗?可是现在呢?我都做了些什么?非但没有保护好他们,还反而要让他们来护佑我!每当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就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乾阳殿
“陛下,夜大人在殿外求见。”
“宣!”从软榻上一跃而起,刚坐起身,一旁静立的宫侍便迅速的跪坐在地上服侍我穿鞋。
现在是我午膳以后小憩午休的时间,通常不会有人来擅自打扰,但夜却选择了在这个时候来觐见,想必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报知于我。
“属下见过女皇,妄自打扰陛下休息,还请陛下恕罪。”
“罢了,起吧!”端过侍人奉上的一杯香茗细细的品着,我声音平淡无波的随口应着,“所为何事?”
“回禀陛下,经过这段时日以来排查式的细密搜索,冬猎一事已经小有眉目了。”
“哦?”放下茶盏,将手搭在杯沿上轻轻的敲打着,我凝神静候着接下来的答案。
“根据极为有限的线索情报,属下们推测此次的事端是……血月圣教所为。”夜极为平板的叙述着调查的结果,只是在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稍微有了一丝的停顿。
“哐”的一声脆响,小几上的茶盏在我骤然起身时,被我宽大的袍袖给不小心拂到了地面上。青白着脸色面无表情的静立在碎裂的茶盏旁,任由温热的茶水顺着湿透的袖口滴滴嗒嗒的掉落在地板上。
殿内伺候的宫侍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得两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不住的求饶。被他们吵得有些心烦,我不耐的冲门外挥了挥手,跪地的侍人们便一脸如释重负的尽数退了出去。
为何?为何我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情儿?不会的!我不相信这次的事端会是由情儿主使的。
颓然的倒坐回椅子上,轻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我无力的伸出右手满心倦怠的揉捏着拢起的眉心。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我绝不能被当下的一些琐碎片段及表象给混淆了视听,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断只会令我的判断失了准头。
“加派人手,继续密切调查,一有情况就即刻汇报,不得有误。”猛地张开眼帘,我冷着声音一脸肃穆的沉着命令道:“还有,任何的细枝末节都不能放过。下次来报之时,朕不想再听到类似‘大概’‘推测’这样的字眼!朕要的是绝对准确的情报,听清楚了吗?”
“是,属下遵命!”神情一凛,夜立即垂首抱拳领命。
“陛下,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说!”
“今日由分布在金苑国境内的暗部传来了消息。近段时间以来,金苑国女皇的一些举措有些异常,几次打着更戍的口号对国内的兵力分布进行了调整,就连边境上几处封地的诸侯王也都在暗中频频调兵。”
调整国内的兵力分布?这么大的举动,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慕轩那个老匹妇究竟想干什么,难道她想意图造反不成?
平时再怎么驯服听话的家犬,若是长时间的缺乏调教,脖子上的锁链一旦放得长了,是很容易反过来狠咬主人一口的。看来对慕轩的管教,不能再采取以往放任自流的态度了,而必须得要加强一些力度才行。
“传朕旨意,即刻加派对金苑国外围的驻兵。再者,传命驻守在金苑国境内的将领,加强对金苑国兵力的监控,并密切关注金苑国女皇的动向。如有确实的异动,可先行强行镇压,但切记不可无故波及无辜。”
“是,属下谨遵陛下诣旨。”
宁语宫
“华贵君,请您稍等片刻,我家主子随后就到。”用于待客的偏殿内,一名侍童正恭恭敬敬的给端坐于侧位之上刚到不久的倾城奉茶。
接过香气四溢的茶盏后,倾城有些微的怔愣。犹记得上次自己前来探望,不想却被委婉的拒在了门外,原以为这回亦会如此,本是不抱过多希望的,但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果。
思忖间,走道上已经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
“不知华贵君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如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华贵君不要见怪才是。”在两名侍童的簇拥搀扶下款款的步入了殿门,一袭浅紫华服的解语面覆轻纱眼眸含笑的轻声言语道。
不失尊贵的缓缓起身还礼,倾城亦是唇角微扬的浅笑道:“贤侍君客气了,倒是我应该谢谢贤侍君上次的鼎力相救。无以为报,唯有请贤侍君受我一拜。”
倾城说着便要躬身行礼,直吓得解语三两步的急冲过来一把扶住了他。
“华贵君这是做什么?您这一拜解语可担当不起!先不论您是陛下亲封的贵君,品衔阶位要比我这个侍君高上一等,这一拜可谓于礼不合。就单单说这情分上,您这大礼也显得太过生疏了不是?”
复又将倾城让回椅子上坐好,解语亦亲切的隔着一张小几与倾城并排而坐,丝毫没有主客之分的疏离。
“如今解语已无大碍,因而上次的事情华贵君大可不必耿怀于心,亦无须心怀愧疚。”
闻言不禁眉心微蹙,倾城满目内疚的扫了一眼那层覆面的薄纱,虽然解语这样说,但是自己仍然感到于心不安,“可是,贤侍君你的脸……”
“呵呵……”轻声的了然一笑,解语不以为意的扬起手隔着面纱抚上了自己脸上的伤痕,“这个啊,没关系的!这段时日用了御医们调配的药膏以后,如今已经淡下许多了。或许有朝一日,真能退下这覆面的薄纱也说不定呢!”
话说到最后,解语竟然毫不在意的拿自个儿脸上的疤痕说起了笑。
面对着毫不做作真诚以待的解语,看他非但没有说任何怨怪的话语,反而还转过来安慰自己,倾城顿时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贤侍君,你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意么?”
闻言稍稍敛了敛脸上的笑容,但是那双晶莹水润的美眸里却是丝毫也找不到半分的悲伤,“其实若说全然不在意那肯定是骗人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不过,此刻的我已经拥有了让我更加在意的东西,所以对于这点小伤,也就不那么看重了。”
“更加在意的东西?”有些茫然的呆呆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倾城眼带疑惑的望向了解语,等待着他的解答。
“对啊!更为在意的东西呢!用一道小小的伤疤来换取一份真正的爱情,我还有什么不值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说到这些时,解语仿佛又回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似的,眸底的笑意不禁更甚了,“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曾妄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被陛下如此在意,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一天。原本我以为只要能一辈子守在陛下的身边,能够常常看到她就已经足够了。但是那天,陛下却真正的对我说了爱我的话,直到那时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顿了顿,解语面容稍稍有些泛红的垂下了头,语带羞赧的低声讷讷道:“原来,被自己所爱的人用心疼爱着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美好。所以话说回来,我还应该要谢谢这道疤痕才对呢!要不然,也许终其一生,我都不会知道自己在陛下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少。那样的话,才真是要抱憾终生了。”
“是吗?陛下说了她爱你。”闻言,倾城不着痕迹的垂下了眼帘,隐去了眼底的波动,只是声音听上去有些淡淡的苦涩。
“这样就好……只要贤侍君你能够抛开心中大石一切安好,我便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绫女下章会被扁得很凄惨哦!(*^__^*) 嘻嘻……
血溅
血月圣教 圣坛
“啪”的重重一声闷响,一道手掌击打在某物上所发出的特有声音忽的在鸦雀无声的殿堂之内骤然响起,而且从声音的大小上来判断,足可看出打人者究竟使出了多大的力道。
不以为然的扬手擦了擦溢出嘴角的血丝,绫女面色不改的回过了被打得偏向一边的脸,面上那毫无起伏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神情,不禁让人怀疑刚才被打的人其实并不是她。
望着近在咫尺,正一脸怒不可遏愤恨异常的红衣人儿,绫女竟还满目柔情的咧嘴一笑,出口的话语也怪异得令在场的所有人跌落了下巴。
“教主的手可有被打痛了?”
闻言眸光一闪,紧接着莹白如玉看似没什么力道的小手便又再一次的高高扬起,之后半秒不到的时间里,只听闻又是“啪”的一声响起,绫女的左右两边脸颊便极为对称的各自印上了一个红红的五指印鼓胀了起来。
望着眼前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圣坛内的所有教众无一不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的傻了眼,大家脸上的各种神情可谓是一应俱全。要知道,血月圣教自存在以来便一直都是依靠着每一任巫女的庇佑才得以安然独立于六国之外,不受外敌所扰,稳定而富足的生活着。
每一代都是如此,从不曾有过任何的例外。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从而奠定了历任巫女在月族人心目中不可替代的神圣地位。作为族人心中无比崇高的精神领袖,除了教主之外,巫女在血月圣教中的地位便是最高的了。然而尽管如此,每一任的教主也绝对不会依仗着自己地位上的些许优势而对巫女颐指气使,无一不是极为尊敬的以礼相待。
所以说,教主出手毒打巫女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会出现的奇观异象。因而,方才她们教主的那番作为在她们看来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了。
晃了晃被打得有些发晕的脑袋,绫女继续不知死活的刺激着面前之人那早已经濒临爆发边缘的神经,“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么?竟惹得教主如此震怒?只可惜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还请教主明示。”
“我曾经就跟你说过,她的命是我的!所以除了我之外,任何胆敢动她一根汗毛的人都得死!而你不但背着我擅自行动,居然还重伤了她?就单凭这一点,就算是要让你死上一万次也足够了。”
眼看着巫女被辱,在场的人有不少是想要上前阻止的,但是又转念一想,回忆起当日她们的教主才刚一上任,便让教中德高望重的大长老血溅圣坛。所以自那以后,众人便都深深的忌惮着她们教主如此雷霆万钧的强硬手腕。
于是乎,面对着如此场面,就算是心中再怎么有意见,众人也都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一个个的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都仅仅是张了张嘴却丝毫也不敢吐出任何反对的只言片语来。
“呵……教主还真是痴心可鉴日月啊!”被情儿话语中的毫不留情刺得心中一阵钝痛,绫女不禁语带嘲讽的讪笑出声,“只可惜,这颗真心却放错了地方,竟遗落在了一个不知珍惜不识好歹的贱女人身上!嗯……”
话刚说到一半,忽的一声闷哼,绫女的声音便因着胸口那突然而至的剧痛而戛然而止。难以置信的瞪视着赫然没入自己胸口的软剑,绫女满眼沉痛的顺着滴血的剑身慢慢向上,越过情儿执剑的手臂,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那张令自己魂牵梦萦的绝美容颜上。
困难的大口喘息着,绫女扭曲了自己姣好的面容,咬牙切齿的一字一血的质问道:“教主……你……你真的为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要杀我?”
闻言一脸嫌恶的大力拔出了自己的软剑,丝毫不顾这样的举动是否会令面前这个女人的伤口进一步的加深,情儿不为所动的木然道:“我说过的话向来说到做到,所以怨不得我!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自作聪明,擅作主张!”
“呵呵……哈哈哈哈……”挥手推开了欲上前来扶住自己的颜,绫女捂着自己那血流如注的胸口双目赤红笑得狂乱又悲凉,“好一个‘说到做到’,真是可笑之极!敢问教主,你之前不也说过要找凤舞雪报仇的吗?可是结果呢?你有真正的伤到过她吗?没有!一次都没有!这样一来,又何来‘说到做到’之说?呵呵……真是可笑啊可笑!”
“你!”被绫女的话语激得顿时额上青筋暴起,但却苦于找不到能够反驳的话语来,“这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是么?哈……看来我还真的是多管闲事了呢!”眼神一黯,绫女自嘲般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旋即却又恍如豁出去一般的发狠道:“但多管闲事又怎样?至少我还愿意真心诚意的为了你而多管闲事!但是凤舞雪呢?她都为你做过些什么?嗯,让我想想……啊对了!好像除了不断的伤害你之外,她就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任何的事情!还有,从她丢掉你的那天起至今,她有主动来找过你吗?似乎……的确是有过一次,不过那次她好像是为了她心爱的弟弟才来的。不仅如此……”
“够了,住口!不要再说了!”双目赤红的怒瞪着绫女,紧握到泛白的双拳因为极力隐忍而不住的颤抖着。
“为何要住口呢?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话!不过其实这些你心里也都清楚得很,只是你一直不愿面对罢了!醒醒吧!凤舞雪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你!”
“住口!我让你住口你听到了没有!”怒极之下,情儿竟然丧失理智的扬起一手便朝着绫女的天灵盖狠狠地击下。
眼看自己即将命丧黄泉,然而绫女却依旧深情不改的定睛凝视着面前的人儿。面对着那渐渐落下的一掌,她竟然纹丝未动的立在了原地压根就不打算闪躲。
“教主!”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颜牙关一咬,便抱着必死的决心猛然的冲了过去,愣是凝聚起自己毕生的功力硬生生的挥手挡下了情儿那强劲霸气的一掌。
然而虽是挡住了情儿的攻势,但却也被反噬的内力给震伤了经脉。咬牙拼命忍着冲上喉头的腥甜,颜硬是强迫自己咽下了口中的鲜红,声音不稳的恳求道:“教主……望教主看在巫女只是一时冲动的分上,请您饶恕巫女这次吧!”
“教主,你这么做未免太过分了些!”忍无可忍之下,一名成熟美艳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的女子终于壮着胆子站了出来,义愤填膺的朗声说道:“想我血月圣教自建教以来,还从未出过如此荒唐至极的事情!想必大家心里也都清楚,教中可以没有教主,但却不能没有巫女!所以,如果教主再罔顾众意的继续一意孤行,到时可别怪我等……呃……巫女?你?”
不想那女子话还未说完,便已经一命呜呼的倒地不起,浑身泛紫,明显是中了极为剧烈且霸道无比的剧毒。而那对原本勾魂摄魄的美丽瞳眸此刻却是爆凸而起,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方才那个出手毒辣,于瞬间便已取人性命的人并非是她们的教主,而是她们浑身浴血的巫女。
冷然的斜睨了一眼躺在地上死相极惨,可谓怵目惊心的女子,绫女极为冷血的轻嗤道:“哼……死不足惜!怪只怪你说了不该说的话。”
接着只见绫女两指轻轻一挥,那条赫然盘绕在地上已死女子的颈动脉处,浑身赤红的小蛇便以极快的速度跃回了她的袖中。
众人皆被眼前这可怕血腥的一幕惊吓得直冒冷汗,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后,便都一个个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人胆敢多说半个字,火光萦绕的的圣坛里即刻变得寂静无声。
半晌之后,让人始料未及的,情儿突然一脸平静的宣布了一个临时的决定,再一次的令倍受惊吓的众人几近晕厥的边缘,“我要暂时离开圣教一段时日。在此期间,教中的一切大小事务便皆交由你们敬仰的巫女代为主持。”
闻言浑身猛然一震,顾不得血流不止的胸口,绫女急忙上前几步,声音急切的开口询问道:“不知教主要去往何处?”
冷冷的扫了一眼极为狼狈的绫女,情儿面无表情的开了口,声音中一片波澜不惊的淡漠,“我要去往何处勿需向你汇报,你只需在我离教期间管理好圣教便可!其余的事用不着你Сhā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过年了,所以某月决定要温馨一点!明天!明天哦!某月就把情儿这个不听话的儿子送给亲们当礼物!O(∩_∩)O哈哈~
意料之外的再见
旭日初升,缕缕微弱的晨光懒洋洋的笼罩在皇城的上空,虽然算不上是阳光明媚,但也终归为这冬日的清晨增添了一份淡淡的暖意。
一些早起的人家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也有的人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睡意阑珊。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小摊贩们也大都还没有开始营生。因此,并没有太多的人留意到此刻在街道的尽头,一道艳色的身影正缓步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清新的晨风夹杂着丝丝的冷意徐徐吹来,直冻得宫门外带刀而立的守卫们一阵哆嗦。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守卫们的视线里却渐渐的出现了一抹清冷的红影。
“来者何人?”眼见来人好似不晓得这里是皇宫禁地一般径直的朝着宫门而来,其中一名较为高大的女卫立刻迈前一步站了出来,右手则是警惕的握上了腰间的佩刀。
“来者何人?为何孤身擅闯皇宫禁地?”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带刀侍卫只有耐着心中的不快再一次更大声的喝道。
然而面对牛高马大,意欲拔刀相向的一干侍卫,来人却依旧充耳不闻没有丝毫波动的继续垂首走着自己的路,掩隐在血色斗篷下的面容让人瞧不清脸上的神情。
“大胆狂徒!若再不退下,就休怪我等刀下无情!”浓眉倒竖的“唰”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几名守卫厉声做着最后的劝诫。
“不识抬举!上!”眼中凶光一闪,手握利刃的女人们便都大喝着朝着那抹艳影一拥而上,只不过……
“唉哟……啊呀……你你你……增援!快叫增援!”不想原本有模有样气势汹汹的女人们连来人的衣袖都还没有碰到,就已经被打得满地找牙哀嚎连连了。
面不改色的越过地上四脚朝天动弹不得的女卫们,艳色身影只是一如之前的静静朝着宫门走去,仿佛方才的打斗并不存在似的。
一声厚重沉闷的“咯吱”声过后,足有千斤重的宫门便被一双白皙修长的柔荑毫不费力的从外面推了开来。然而,等候他的却是闻讯赶来增援的数十名弓箭手。
目光轻蔑的冷冷扫了一眼围着自己一字排开已全部上弦的锋利羽箭,瑰丽的唇瓣妖娆的勾出了一丝嘲弄的浅笑,脚下却依然轻盈的继续向前迈进。
“放箭!”随着一声令下,数十枝闪着银光的利箭便呼啸着朝着宫门前的身影飞射而去。
然而在卫兵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众人只觉得忽然眼前一阵银色的冷光与耀眼的红芒在半空之中交错着飞舞了片刻后,此刻本应已变成一个刺猬的人影却仍旧毫发无伤的翩然落在了众人的眼前,只是徒增了满地的断箭而已。
顿时,阵阵抽气声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宫门前显得格外的清晰可闻。
“放箭!继续放箭!”
大惊之下,大片的箭雨便又铺天盖地的急冲而来,只是……结果却还是一样的只白白浪费了大批好箭。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红色的身影却逐渐失了继续逗弄的兴趣。足下轻点,翩若惊鸿般的婀娜身姿便迅速的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只留下身后一阵盖过一阵的救援声。
双臂平举的站在铜镜前任由众人为我穿戴装扮,然而身上笨重的凤袍却让我隐隐皱起了眉头。半个时辰之后就要上朝了,今日的朝议不晓得又会有什么样的新问题等着我去处理。
“陛下,可以起驾了。”半晌过后,一道谦卑的嗓音轻轻的打破了我漫不经心的神游。
回神望了望镜中已然着装完毕的华美身影,我颇为满意的挑了挑眉,接着便转身步出了寝宫。
“报!”不料我刚要踏上凤辇,却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止住了抬脚的动作。
寻着声音扭头瞥了一眼正一惊一乍的朝我奔来的侍卫,我有些不悦的询问道:“何事惊慌?”
“启禀陛下!刚刚突然自宫外闯入一来路不明的红衣少年,指名道姓的要找陛下,却又始终不肯透露来历。属下们已经派兵将其包围,不料此少年身怀绝技,武功深不可测,一路闯来竟如入无人之地。原本属下们是打算在其体力耗尽之际将其斩杀的,但在激烈的打斗中,他身上斗篷的帽檐却在无意间滑落,因此属下们得以窥见了他的容貌,但却惊觉此名少年长得极像陛下的华贵君,因而属下们皆不敢贸然行动,故特来请示陛下!”
闻言猛然一惊,瞬间就明白了侍卫口中的来人是谁,我急忙转身来到侍卫身前,急声问道:“你等可有伤他分毫?”
“不曾!因此子武功甚高,属下们……皆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故还不曾伤到他。”言语间,侍卫的头垂得更低了几分,似乎有些羞赧。
听完侍卫的回话后,我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那他此刻人在何处?”
“禀陛下,他已经快闯到前殿了!”
前殿?我现下依然身处后宫的范围,而从此处到前殿还有好长的一段路途。如果乘坐凤辇前往,必然得花费约莫半个时辰的车程,但是此刻事态紧急,我哪里等得了那么长的时间?
焦急的四下寻望了一眼,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我的目光便落在了车辇前方的骏马身上。
伸手一指,我大喜的指着其中一匹马对身旁的侍卫说道:“快快将马给朕牵过来!”
“是,陛下!”虽然深感不解,但她还是依言照做了,很快的马就被牵到了我的跟前。
因为情况紧迫,我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容问题。于是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我随手将长长的衣袍下摆往腰间一系,脚一跨便跃上了马背,紧接着在一片惶恐的呼喊声中驾马扬长而去。
虽然我也深知堂堂女皇于大庭广众之下策马在皇宫里狂奔是很不应该的,但是谁让她们把皇宫建得如此庞大,害得我现在不得不出此下策。
“该死!”一摇一晃的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被颠簸得几乎险些跌下马来,我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的咒骂出声,心里头第一次如此痛恨这广袤的皇宫。
由于身下的这匹马本就不是用于人骑的,因此马的背上根本就没有配备马鞍等骑马所必须的器具。于是乎我只能拼命的夹紧马腹借以稳住有些失衡的身体,两手则是紧紧的抓着马脖子上的鬃毛。
不晓得究竟跑了多长时间,我只知道在我被折腾得两腿发软,就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我的耳边终于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与刀剑碰撞的冰冷脆响。
在大惊失色的侍卫们的帮助下,我终于满头大汗的安全落了地。望着眼前双方对峙不下,打得风生水起如火如荼的激烈场面,我的心抑制不住的一阵狂跳。
老天,她们到底调派了多少人手来对付情儿?但也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仅仅只为了对付一个人便需要如此的大动干戈,那若是再多来几个像情儿这般的绝顶高手,我这皇宫的安全岂不是岌岌可危?看来,我有必要好好的思考一下应该如何加强皇宫的保全系统了。
“住手!全都退下!”脸色铁青的直冲着层层的包围圈而去,我目不斜视的紧紧盯着场中的艳影喝令着剑拔弩张的侍卫们。
不顾侍卫长的劝阻,我径直的朝着那抹令我悸动不已的身影走去。
“情儿,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硬闯皇宫大内?”站定在持剑而立的人儿跟前,我目不转睛的直直凝望着那双同样凝望着我但却泛着无限冷意的美眸。然而,双手却被那眸底深处掩饰不住的浓浓怨恨刺激得紧握成拳。
情儿就只是这么冷冷的望着我,不发一言。就在我以为他根本就不会回答我之际,他却忽而开了口,“我要你跟我离开。”
“什么?”不敢置信的蹙眉问出了口。情儿刚刚说了什么?他要我……跟他走?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从今往后,你都必须待在我的身边。”波澜不惊的重复着他的来意,情儿脸上的神情平静得仿佛他只是在跟我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似的。
“情儿,你……”
“注意你的称谓。”冷硬的打断我未完的话,情儿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早已经说过,我叫做月灵,不是你口中的情儿。”
“情儿,你……还在怪我对吗?”听着耳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我的心脏不由的一阵紧缩,“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请你原谅我好吗?”
“没有必要。因为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所以你大可不必跟我说对不起。”闪身避开我伸向他的右手,情儿毅然决然的斩断了我燃起的冀望,“你可不要误会,我之所以要带你走,并不是因为我还爱你,我只不过是要让你偿还欠我的债罢了。所以……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奴隶,供我差遣,任我玩弄。”
“嘭”的一声,我只觉得自己心里的某根弦轰然断裂,胸腔里顿时盈满了难以言喻的苦涩。原来,被人无情伤害的滋味竟是这般的痛!现在,我终于亲身体会到了当日我加诸在情儿身上的痛楚,也难怪……他会这般恨我了。
“如果你不想再看到你的侍卫们继续倒下的话,就马上跟我走。否则,可别怪我大开杀戒!”不想再看见我独自黯然神伤,情儿侧首移开了目光,嘴里却放下了狠话。
闻言,我不禁在心里无奈的苦笑。看来,情儿已是下定了决心定要将我掳出宫去了。若是今日达不到目的,只怕即使是拼个鱼死网破,他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双肩一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我最终选择了妥协。也罢,再这么继续拖下去也终归不是办法!我跟情儿之间,确实是应该做个了结了。
“稍等片刻,我去交代一番。”言罢,我便转身走向了一旁的侍卫长,刻意的压低声音道:“朕今日必须得出宫去一趟,但你们且放心,朕自有安排,因此不会有危险的。最多两日,朕必定安然归来。但是为防发生意外,待朕出宫之后,你们便即刻派兵将出城的各个路口封锁,如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等也可在皇城之内找寻。”
“陛下……”听了我的话后,那侍卫长本还想要劝阻的,但却被我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是,属下领命!但请陛下一定要多加小心,保重凤体,务必要安然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已经把情儿安全的送到雪的身边来了,接下来就看咱们雪女王如何收复失地了!今晚把礼物送到,明天就该来拆礼物啦!哈哈……(某月不是又要虐哦!真的不是!只不过是情儿的心里还有气罢了!等气消了就好了~~)
原本是打算两更的,但是今天实在是忙得跟头牛似的,一直忙到现在才能更文,但是明天某月会补齐的!:-)
牛年到!吉祥到!某月在此恭祝亲们牛年运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合家幸福!O(∩_∩)O哈哈~鞠躬~~~再鞠躬~~退下~~~~
被绑架了
出了宫之后,我便尾随着情儿来到了城中一家名为“洪祥”的客栈用午膳。
却不料我们两人刚一跨进客栈的大门,原本人声鼎沸甚是热闹的客栈便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转动眼珠四下环视了一圈,望着那些个用餐的食客无一不是呆若木鸡的盯着我们两人一个劲儿地猛瞧,我颇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血色披风。没办法,谁让我的这身凤袍实在是太过惹眼,若是我就这么无所顾忌的穿着这身衣裳在大街上招摇过市,铁定会引起骚动的。于是乎,原本属于情儿的披风此刻便穿在了我的身上。
虽然感觉到了客栈内百态俱全的女人们全都在用一种或猥琐或探究的火热目光紧盯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打量,但情儿却选择视而不见目不斜视的径直朝着大堂中央的楼梯行去,只是那秀致的眉头却因为厌恶而紧紧的蹙了起来。
尽量低垂着头悻悻的跟在情儿的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因为我实在是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当作珍兽一般上下观摩的别扭感觉。然而尽管如此,我却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此时正有一道异常灼热的目光大胆的跟随着我的身形而移动。耐不过心中的好奇,我微一侧首,寻着那道目光的源头望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一个靠窗的角落里,一名样貌清秀可人的小公子正张着一双灵动的杏眼目不转睛的紧盯着我瞧。而从他的穿着打扮以及身旁伺候的两名侍童来看,我断定了他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溜出来玩儿的。出于礼貌,我便勾唇一笑朝着他微一颔首,殊不知我的这个小动作却分毫不差的全数落在了情儿的眼里。
我只觉得耳际忽然一阵凉风呼啸而过,紧接着“噌”的一声,一只竹筷便已赫然Сhā在了那名小公子的桌面之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始终处于呆愣状态的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的回过了神,接着一个个便都赶忙低下了头,对着自个儿桌子上的菜肴努力奋战,再也不敢到处乱瞟。
不自然的移开了目光,我唯有干咳一声借以掩饰此刻内心无比的尴尬。
缓过神后,一名头戴小帽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便赶紧眉开眼笑的迎了上来,许是瞅着我与情儿两人皆是衣着华丽,故而小丫头招待起来也格外的热情。
“二位客官,不知您是吃饭呢还是住店?”
“先给我们一间上房,然后再把膳食都摆到房间里去。”始终不变的冷着一张脸,情儿边走边吩咐着。
“好嘞!您二位请先楼上休息,饭菜马上就到!”
跟着小二姐进到二楼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之后,情儿便从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了一脸笑意的小二姐,“替我去衣坊买一套女装拿上来,然后再去雇一辆马车,最后再帮我们准备一些路上吃的干粮和水,剩下的银两就当作是给你的打赏了。”
“您就放心吧客官,小的一定给您置办得妥妥当当的!”喜上眉梢的将白花花的银子收进怀中放好,小二姐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想必二位客官也都累了,那小的就不多打扰两位歇息了。小的告退!”说完小二姐就离开了房间,并为我们掩上了门。
方才听情儿的那番话语,我便知晓他是打算即刻就要离开皇都了。暗自皱了皱眉,我必须得要想办法拖延住时间才行,要不然我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咳咳……咳咳咳……” 捏着衣袖的一角捂上了自己的嘴,我忽然眉头紧蹙的咳嗽了起来。双肩抖动着微微侧过了身,我故意装作不想让情儿看到我脸上的“痛苦”表情。
“你……转过脸来看着我!”意料之中的,少顷之后,我便听到了情儿冷硬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掩在衣袖之下的嘴角不被察觉的轻轻一勾,接着我便满脸隐忍之色的缓缓回过了身。
望着情儿依旧冷冽的面容,我颇为虚弱的咧嘴一笑,然后带着一丝喘息的低声道:“不碍事的!咳……你不用为我担心。”
“不要自作多情了,我根本就没有担心你!”闻言,情儿立刻大声的为自己辩驳着,只是我却敏锐的在他冰冷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担忧。
“是么?对不起,是我多想了。”黯然的垂下目光,我一脸受伤的苦涩道:“我还真是有够笨的。也不想想,你现在那么恨我……又怎么会担心我呢?呵……不过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明确自己的立场,不会再自作多情了。”
听到我这样说,情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寒着脸不发一语,只是他放在圆桌上握着茶杯的右手,指节有些泛白而已。
紧接着又一连咳嗽了几声之后,我便伸手拿过了一个空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端在手里一口一口的抿着。一时间房间里便沉寂了下来,只偶尔听得见我轻微的喘息声。
“你为何会咳嗽?”半晌之后,垂首紧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情儿终于按耐不住的问出了口。
“嗯?”故作惊讶的望了望始终不肯将目光对上我的情儿,我旋即会意过来般满不在意的说道:“这个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之前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罢了!不打紧的。”
“你的伤不是早就应该已经好了的吗?怎么会还没有康复呢?”蹙眉望着我不解的询问道,情儿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情感的波动。
闻言不禁眯了眯眼,我挑起一边眉头紧盯着他的眼眸故作不知的问道:“为何……情儿会知道我受伤的事呢?”
我的话音刚落,情儿的眸光便蓦地一顿,接着便又再一次的移开了视线,紧闭着双唇不再言语。而就在这时,门外却忽而响起了敲门声以及小二姐的叫唤声。
“二位客官,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进来。”站起身背对着我,情儿面朝门的方向应道。
进门之后,小二姐便手脚麻利的摆上了一桌香气四溢的佳肴,之后还从一个包袱里头拿出了一套做工考究的女装递给了情儿。
“客官,这是您要的衣裳,不知您是否满意?另外,马车和干粮小的也已经都给您准备好了。”
“嗯,还不错。行了,你先下去吧!”点了点头,情儿对着小二姐说道。
“好嘞!那您二位慢用,有需要时再唤小的,小的一定随传随到!”
接下来我便与情儿围坐在圆桌前沉默的吃完了午饭,待碗筷被收走后,我却听到了一个令我目瞪口呆的要求。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衣服脱了。”阴沉着脸,情儿神情不耐的催促道。
“呃……这个嘛!”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虽然说即使是剥光了吃亏的也不会是我,但我还是忍不住老脸微红的轻咳道:“咳……我说情儿啊,虽然我也知道确实是应该把这身凤袍给换下来,但是这换衣服……好像用不着全脱了吧?”
“少废话,让你脱你就脱!快点儿!”拿着衣服柳眉倒竖的呵斥着我,情儿莹白细腻泛着珍珠般光泽的脸颊上隐隐的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得,知道什么叫做赶鸭子上架了吧?眼前的这一出就是最好的典范!
“好好好,别恼别恼!我脱还不行吗?”听听听听,这都是什么对话啊?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好不好!
手下不停的迅速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我撇着嘴继续朝着中衣进发。但在脱衣服的这段期间,我最终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那个,情儿啊!你该不会是想对我……霸王硬上弓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因为又再次忙过头了,所以现在才更新说……
计谋
谁知我刚一说完这句话,换来的却是一个由衣服做成的“炮弹”狠狠地向我砸来。
“呸!真是恬不知耻!立刻收起你脑袋里边儿的那些龌龊的思想,否则我就杀了你!”
悻悻的拉下顶在头上的衣服,我赶紧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闭上嘴巴继续拉扯着刚脱到一半儿的中衣。
直到我背过手想要解下最后的兜衣时,情儿终于猛地低下了头大声怒道:“够了,别再脱了!”
闻言一愣,我随即失笑的打趣道:“这让我脱的人是你,不让我脱的也是你。情儿,你到底是想要我怎么样呢,嗯?”
目光闪烁的大红着脸,情儿恼羞成怒的怒喝道:“你给我闭嘴!快点儿转过身去!”
耸了耸肩,我不置可否的依言转过了身,将我光滑细腻的背部完全的呈现在了情儿的眼前,“好了,任君欣赏!”
听了我的调侃后,情儿只是忿忿的怒哼了一声,倒是也没再骂我什么。背对着情儿,我不由自主的扬起了嘴角。这小子,就跟他哥一个样!别扭得要命,还老是死鸭子嘴硬。既然担心我的伤势就明说呗!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回眸对着情儿柔柔一笑,我好心的劝道:“情儿,别再费心思了,这样是不行的。我受的是内伤,外表并没有伤痕,就算你这样盯着我看也根本就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的。不过你大可放心,虽然说我的伤还没有痊愈,但也要不了命的。”
“谁跟你说我是在担心你的?我只不过是随便的检查一下而已,我可不想要一个缺胳膊少腿儿的奴隶。”扭过头嘴硬的死撑着,情儿脸上的表情逗得我直想发笑。
拾起地上的新衣服慢慢的穿着,我收敛了一下逗趣的心思转而正色道:“情儿,实话跟你说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因为我是凤天皇朝的女皇,这里有我必须得要承担的责任与义不容辞的义务,所以我不能丢下我的子民不管!”
闻言,一改方才的忸怩模样,情儿立刻铁青着脸冷冷的说道:“不要跟我讲大道理,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手段的得到。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只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顿了顿,情儿忽而冷笑着自怀里拿出了一个小木匣,指尖轻轻一旋,那盒盖就自动弹了开来,一条通体玄黑的怪虫便赫然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心里猛然一惊,我忽然感觉背脊发凉的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将目光慢慢的移向了情儿。难怪!情儿会说要将我变成他的奴隶,供他差遣,任他玩弄。只要有了这个怪东西,我便连心神都在情儿的掌控之下了,成为他的奴隶,又有何难呢?
“你最好乖乖的听话,不要逼我对你使用特殊手段。”邪魅的弯唇一笑,情儿慢慢的将打开的匣子收回了怀中,“既然你的伤还没好,那我便也不再急着赶路。今儿个就在客栈里头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
言罢,风姿妖娆的一个旋身,情儿便离开了房间,只徒留下我一人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的呆愣在原地。
糟糕,这下事情大条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一不小心可是会玩儿出火来的。
有些失神的走回桌边坐下,我心不在焉的灌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脑袋则在高速的运转着,思忖着应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难题。
半个时辰之后,我便将之前招呼我们的小二姐给唤了上来。
面对面的与她坐在圆桌前,我笑意莹然的套着近乎,“在下米雪,不知小二姐该如何称呼?”
“小的孙雯,客官您就叫我小孙好了!”
小孙?我还老孙呢?替她添了些茶水,我继续笑盈盈的说道:“原来是小雯吶!呵呵……你瞧!我这里有些事需要劳烦小雯你去帮我跑一趟,不知小雯是否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呢?”
言语间,我已经取下了手腕上的玉镯,递到了孙雯的面前。其实原本我是想直接用银票的,可是无奈出来的实在是太过匆忙,以致我此刻身无分文,于是便只能拿自个儿身上的家当来行贿了。
不过想这孙雯也是个懂货的,乍一瞧见我递过去的玉镯便猛地双眼放光,一张嘴更是笑得几乎咧到耳朵根去了。
“好说好说!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一定给您办妥喽!绝不会叫您失望的!”忙不迭的一把将桌上的玉镯收到了怀里,就像是怕我会突然改变主意似的。
眼见买卖已经成功,我便也不再迂回的绕弯子,转而直接开门见山的吩咐道:“其实在下也断不会让小雯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由于在下现在不方便出门,所以只有请小雯去帮忙买一样东西了。而在下要的这样东西就是……”
…………
“客官,您要那东西做啥?”不解的挠着头,孙雯一脸的迷惑。
“这点小雯大可不必多管,就只需按照方才在下所说的方法,尽快把那东西给在下弄来就行。”
“哦!好的,没问题!一切就都包在我身上。请您放心,小的这就帮您弄去!”
“那在下就先谢过小雯了。”微一颔首,我眉眼含笑的注视着孙雯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门口。
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狡黠笑容,我自言自语的低语道:“情儿!今晚,我一定要将你这座高地一举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年了~~~~O(∩_∩)O哈哈~
攻陷
傍晚时分,情儿才终于回到了客栈,我不晓得他之前究竟去了哪里,他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不过因为料定了我不会趁机逃走,因此他这一趟出去得倒是安稳。
用过晚膳之后,情儿就要去找老板重新开一间房,却被我叫住了。
“情儿,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闻声,径直朝着房门而去的身影才总算是缓缓地回过了身,“何事?”
站起身,我迈开步伐直直的向着门口的情儿走去。站定之后,我定睛注视着那双毫无温度的瞳眸,一脸肃穆的说道:“情儿,就算是你会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什么?”猛地握紧双拳,情儿几欲喷火的怒视着我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将会是什么吗?”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一脸淡然的笑道:“知道,但是我却别无选择。总之今日,要么你杀了我把我的尸体带回去,要么就跟我回宫做我的夫君。”
“哈……做你的夫君?真是好笑!”扬起一抹极具讽刺意味的冷笑,情儿满目不屑的嗤笑道:“你不是不要我吗?当日,你不是想尽一切办法的要推开我吗?怎么,现在突然想通了?还是说你身边没人了,所以才想要把我当作临时的替代品?不过很抱歉!就算你现在回心转意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更何况我也已经想通了,我又不是没人要,何必非要乞求你的施舍?”
“是吗?那么看来除了死在你的剑下之外,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漾起一抹毅然决然的微笑,闭上眼睛,我神态安然的平静说道:“拔剑吧!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得快点哦!不要让我太难受了。”
只闻耳边“唰”的一声脆响。顷刻间,情儿缠在腰间的软剑便已赫然搭在了我的颈项之上,冰冰凉凉的感觉,弥散着死亡的味道。
“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虽然依旧没有睁开眼眸,但我却可以清晰的听见情儿那怒不可遏又隐隐含着一丝哀伤的尖利嗓音。
被那抹隐隐的伤痛刺得心头一窒,眼帘也随之掀了开来,“这一次,千万不要再心软了。这些都是我欠你的不是吗?所以现在,我还给你。不要犹豫,动手吧!”
我就这么定定的凝视着那双溢满了哀伤的水眸,静静的等候着那致命的一剑。然而,半晌过去了,我却依旧还好好的活着。幽幽的叹息一声,扯出一抹暖暖的微笑,接着……我便将自己的脖子用力的朝泛着冷光的利刃抹去。
“啊……”被我毫无预兆的动作给惊得一声尖叫,情儿猛地将剑锋向外一偏,但是不可避免的,我的脖颈上还是被削铁如泥的利剑给划出了一条血痕。
“你在干什么?你真那么想死吗?”大口的喘息着不敢置信的瞪视着我,情儿因着刚才的那番惊险而惨白了面容。
丝毫不顾脖子上的刺痛,我依旧坚持着我的执着,“想想我给你的伤害和痛苦吧,情儿!这些都是我应该受的!而且,你不是想要报复我的吗?现在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放弃?”
目不转睛的直直凝视着情儿已呈现出慌乱的眼眸,迈开步伐,我一步步的朝着面前的人儿靠近。
颤抖的紧握着手中的利剑,情儿被我逼得节节后退,“站住,不要再过来了!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
充耳不闻的继续朝着不停颤动的剑尖靠去,我脸上的神情依旧是那么的平静无波,好似真的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一般。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你情愿去死,也不愿意待在我的身边?”任凭如何倔强的隐忍,但那凄楚绝望的泪水还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滚落了眼眶。
望着那哀伤的泪水,面对着情儿字字泣血的质问。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好想就这么冲过去将他紧紧地拥进怀里好好的抚慰,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那样做。死死地咬紧牙关,拼命的强忍着刺骨的心痛,我继续一步步的向前逼近着。
“不要哭,情儿!为了我,不值得。握紧你手中的剑,对准我的心脏,只需那么一下,我欠你的债……便都还清了。”
对于有些伤口而言,与其放任它不断的化脓坏死,倒还不如狠心一点一次痛个够!先将伤口狠狠地再次撕裂,然后用力的将深埋在伤口里的芒刺连根拔除。这样一来,虽然看似残忍无情,但却唯有这样做,才能让伤口真正的愈合。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变相的救赎。
眼看着被我逼得步步后退的情儿已经退无可退的靠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只能满目哀伤的望着我不住的流泪。我知道,我一直苦苦等待的那个时刻终于到来了。趁着情儿因悲伤而微微晃神之际,眸光一沉,我瞄准那颤动的剑身猛力一握,然后在情儿心神欲裂的尖叫声中,锋利的剑尖便准确无误的赫然Сhā进了我心脏的位置。
“不……不要!雪儿姐姐!”扔下手中染血的利剑,情儿歇斯底里的哭嚎着接住了我缓缓下滑的身躯。
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躺倒在情儿温软的怀抱里,我眼眸里的微笑始终都不曾散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悲痛欲绝的失声痛哭着,情儿双目赤红的紧紧搂抱着我,不住的摇晃着脑袋,惹得眼泪四下纷飞。
“不要哭情儿!我死了之后,你就不用再继续生活在苦痛之中苦苦的挣扎了。”伸手拭去那让我心痛不已的泪水,我浅笑着轻声劝道。
“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不要乱讲!”死命的摇晃着脑袋,情儿因着我的“临终遗言”而哭得更凶了。
“我……咳咳咳咳……”我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一阵猛咳。伸出右手拉着衣袖遮挡住嘴巴,我不禁咳得越发大声。
“不……不是这样的!雪儿姐姐,你不会死的对不对?你不要吓情儿啊!我害怕!”泪眼婆娑的呆呆望着因咳嗽而不断的从我紧捂着嘴巴的右手指缝间流淌而出的鲜血,情儿已经被吓得有些呆愣了。
“对不起情儿!因为我之前所受的内伤本就还没有好,现在又受了这致命的一剑,所以这一次……雪儿姐姐是真的不能再继续陪在你身边了,对不起……”
“不会的,你骗人!”不愿相信这一“噩耗”的用手死命擦着我染血的脸庞,情儿哭喊着哀声质问道:“你刚刚不是才说过要娶我的吗?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起来好不好,雪儿姐姐?我愿意跟你回去了,所以你快点起来带我回宫啊!我再也不会任性了,真的不会了……你起来好不好?起来呀!”
闻言,我无比虚弱的颤着声望向了满脸泪痕的人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雪儿姐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情儿已经不再怨恨我了呢?”
“嗯!嗯!不恨了不恨了!”泣不成声的一个劲儿地点着头,情儿满目悔恨的哭道:“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我说什么也不会跟你怄气的!我现在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那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情儿是否愿意抛开过往的一切爱恨纠葛与雪儿姐姐从新来过,然后高高兴兴的做雪儿姐姐的夫郎呢?”
“愿意!情儿当然愿意!”慢慢的止住了泪水,情儿一脸决绝的望着我坚定的道:“雪儿姐姐不要担心,情儿绝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至碧落下黄泉,情儿都会跟雪儿姐姐一起,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
言罢,情儿忽而对着我凄美一笑,紧接着眸光一凝便猛然伸手拾起了倒在地上的剑,然后毅然决然的朝着自己的颈项抹了去。
“等一下!”被情儿这一骇人的举动吓得心脏几乎停摆,我大吼一声便猛地起身抓住了情儿握剑的手,“情儿,你这是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被我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给震得呆愣在了当场,情儿满脸惊诧的凝视着我。
然而被他这么一盯,我才猛然间忆起自己现在可是生命垂危的重伤员耶!试问一个命悬一线的将死之人,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嗓门儿的?哦,上帝!我之前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可千万不能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功亏一篑呀!要不然,还不成了“死在医院门口”?那我还不得冤死!
“咳咳……”瞬间便恢复虚弱的一阵咳喘,我满目深情的断断续续道:“情儿……雪儿姐姐即使是拼了这条命,也断不能让你如此的伤害自己啊!否则,就算是闭了眼……雪儿姐姐也不会瞑目的。”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再一次被我逼真的演技给糊弄了,情儿顷刻间便又泪流满面的抱紧了我。
趁着情儿不注意,我一狠心一咬牙便重重的拧了自个儿的大腿一把,愣是逼出了几滴眼泪。伸手抚摸着情儿被泪水浸湿了的冰冷面容,我隔着眼泪哀哀的注视着情儿那双红肿的泪眼叹息道:“在这生命的尽头,情儿是否愿意陪伴着雪儿姐姐度过这最后的一夜呢?”
“好!”流着眼泪对我漾起一抹凄楚绝艳的微笑,情儿面带幸福的柔声道:“只要雪儿姐姐想要,情儿便什么都给你。只要雪儿姐姐一句话……情儿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一切。”
听着这恍如誓言一般的爱语呢喃,我的心灵瞬间被深深的震撼了,眼泪也不可收拾的汹涌而下。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做戏,而是……情真意切的浓浓感动。
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的捧起情儿的脸,四目胶着的深情对视着,缓缓地俯下身子,最后……以吻封缄。
“我爱你,情儿!谢谢你还愿意继续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祝亲们看文愉快!鞠躬~~退下~~
你又骗我
“等一下!”拼着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情儿微微挣扎着推开了我,红肿着双唇,张着一双雾气迷蒙的水眸望着我,满目皆是不解与疑惑。
“你的伤到底……雪儿姐姐,你是不是……在骗我?”细致秀丽的眉头紧紧的拢起,情儿问得有些不太确定,因为刚才他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了剑尖Сhā入皮肉的真实触感,而且那些汹涌而出的鲜红血液更是灼伤了他脆弱的神经。
“你多心了情儿,我这是回光返照!”不容他多想,我一把就将他扯过来横抱在了怀里,站起身便大步的朝着床榻走去。
搂着我的脖子乖乖的待在我的怀抱里,但情儿还是忍不住心中的迷惑而问出了口,“回光返照?不对呀!这分明……”
“嘘……”骤然打断了怀中人儿喋喋不休的问话,我轻轻的将他放到了柔软的床褥上。
两手分开置于枕头的两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仰面躺在床上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的情儿,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用一种极为魅惑的低沉嗓音诱哄道:“不要考虑那么多!今夜,情儿只需用心的感受雪儿姐姐对你的疼爱就好。”
开玩笑,到嘴的鸭子怎么能飞了!再者,如果今夜不能按照计划将情儿一举拿下的话,到时候新仇加旧恨,以后若是再想将这小子骗到手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扬手一挥,厚重的床幔便幽然的垂落而下,遮住了帐内无限的春光……
天刚蒙蒙亮,我就搂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悠悠转醒了。掀开微涩的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情儿那张犹带着干涸泪痕的脸庞。
秀致的黛眉不知为何紧紧的蹙着,仿佛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仍有什么难以忘怀的悲伤似的,红肿的唇瓣可怜兮兮的紧抿着,总而言之睡得不是太安稳。不过由于我们昨夜的疯狂实在是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因而尽管睡得不是太好,情儿也依旧尚未醒来。
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身子稍稍的挪开了一些,然后颇为费力的把自己那几缕被情儿紧拽在手心里头的头发给拉了出来。最后更是大气不敢喘的屏息着慢慢坐起了身,生怕一个轻微的响动就会惊醒了身旁的可人儿。
替情儿盖好锦被以后,我就光着脚丫下了床。弯身从一地的凌乱之中捡起昨晚被我随手扔在地上的衣袍看了看,胸口处的破洞以及大片干涸的血渍不由的让我撇了撇嘴,看来是不能再穿了。没办法,只有将之前收起来的凤袍复又拿出来穿上了身,然后外面再罩上情儿的披风。
随便的将自个儿打理整洁之后,我便走回了床边开始收拾现场。细致的把该“毁尸灭迹”的地方一处不落的全都弄了个干净,否则一会儿若是被床上的小野猫醒来后瞧见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虽说待会儿一场火力十足的批斗我是绝对逃不了的了,但是再怎么说,尽可能的毁掉一些作案证据还是很有必要的。
用一块儿大大的布将被剑戳出了一个窟窿的猪肉以及用来装血的猪肠子,连同两套报废的衣服一起妥善的包好之后,我就抱着包袱出了门。
“哟,客官!您起得可真早啊!”方一跨出房门,我就在楼梯口碰到了早起干活儿的孙雯。
弯起唇角,我漾着一抹客气的笑容对着孙雯道谢,“昨天真是多亏小雯了,可真是帮了在下的大忙了。”
要不是多亏了她帮我买的那块儿猪肉,只怕我此刻早已经在天堂里和稣哥一起喝早茶了。
“呵呵……瞧您说的!只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小的也就是替您跑了跑腿,是客官您太客气了!”听了我道谢的话后,孙雯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不过这大清早的,您这是要上哪儿去?”瞄了瞄我抱在怀里的大包裹,孙雯满脸不解的望着我询问。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东西需要扔掉,顺道再去买几身衣裳罢了。小雯快去忙吧!”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后,我就继续向着大门外走了去。
纤长卷翘仿如小扇子般的眼睫轻微的颤动了几下之后,红宝石似的双眸便幽幽的睁了开来。
“呣……”浑身酸痛酥软的无力感让刚刚苏醒的人儿无意识的轻吟出声。
数秒之后,原本混沌不清的思绪便忽的清醒了过来,猛地偏头一看。没有?床上居然空无一人?!
“雪儿姐姐!你在哪儿?”声音发颤的大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美眸迅速的朝房内环视了一圈,却始终也找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会?不可能的!”慌乱的掀开锦被光祼着身子赤脚跳下了床,早晨清冷的空气令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心急之下想都没想便要夺门而去,但刚冲到房门口却猛然间反应了过来……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回眸朝着床榻四周望了望,却压根没有见到衣服的影子,就连披风也不见了。无奈之下,只有将皱巴巴的床单一扯,胡乱的往身上一裹,人便已经冲了出去。
“这位公子,您这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正一阵风似的从楼梯上急奔而下的人影,正在大堂里打扫卫生的孙雯差点儿没咬了自个儿的舌头。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不是昨儿个那位刚进门就引起一阵骚动的绝色公子吗?可是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光祼着一双白皙娇小的莲足,散乱着一头火焰般冶艳的波浪形长发,衣冠不整……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穿衣服,仅只是披着一床床单就往外跑才对!只是,这位小公子眼底那丝莫名的慌乱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公子,您这副模样可不能出门啊!”咽了口口水,出于职业道德,尽管心口一直在砰砰直跳,但孙雯还是好心的劝了一句。
眼看人家根本就不理自己,依旧不管不顾的直往门口冲,脑袋里突然灵光一闪,孙雯已大声的喊出了口,“公子,您是不是要找昨儿个跟您一起来住店的那位小姐?”
已冲到门口的身影闻言猛地一顿,一阵风过后,孙雯的领口已被一只纤细却有力的小手死死的拽了住,“她在哪里?你见过她?”
“公……公子,您别激动!小的确实才刚见过那位小姐,只是她说要去买些东西,所以出门去了。您再等……”原本急着解释的声音,却在无意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时戛然而止。
目不转睛的圆睁着两颗眼珠子,孙雯连张着的嘴巴都忘记了要合上。瞧瞧她都看见了什么好料?原本紧紧裹在身上的床单因为拉扯的动作而微微的敞开了些许,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项以及诱人犯罪的圆润香肩便因此而透了出来,暴露在了她的目光之下。只是……那点缀在大片白皙之上的点点殷红却惹得她不由的一阵脸红心跳。老天!看来这两人昨晚还真是有够激烈的啊!
不小心瞧见了那些□的痕迹之后,孙雯当下了然一笑,忍不住在心里暗想:原来这位小公子是担心被自己的妻主无情抛弃啊!如是想着,于是就好心的劝慰道:“公子,您再稍微等等!等您的妻主买完了东西,自然就会回来了。您别着急!”
买了两套衣服之后我就快步的沿原路返回了,心下还想着如果再不快点回去的话,若是情儿醒来之后见不到我,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可谁知我刚一踏进客栈的大门,看到的便是这般令我几欲喷火的景象。我说嘛!这大清早的,为何会有几个女人围在客栈的门口探头探脑的?原本我还在猜想是不是客栈里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竟引得行人驻足观看,却不料这引人驻足的原因竟然是自家老公?!
铁青着脸,我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了客栈的大堂,然后怒气冲天的将讨打的人儿一把抓过来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外那些穿透力极强的猥琐目光。
“都给我滚开!若是胆敢再多瞧一眼,姑奶奶就挖了你们的狗眼!”满目赤焰的扫向门外,我怒不可遏的大吼着语出威胁。
威胁完门外的那几个流着哈喇子的女人之后,我又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孙雯,“还有你!你最好立刻忘了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否则,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打横抱起自始至终都窝在我的怀里默不作声的情儿,我怒火滔天的转身大步的步上了楼梯,只徒留下大堂里被我突现的霸气给吓得浑身直哆嗦的孙雯一个人站在原地欲哭无泪。
抬脚“嘭”的一声踹开房门走进了房间,待将怀中的人儿放上了床之后,我一直努力隐忍的火气终于不可抑制的全数爆发了出来。
“啪”的一声重重拍在了床栏上,我咬牙切齿的望向床上正紧揪着锦被垂着脑袋不敢看我的人儿,大声的怒喝道:“说!你这是急着去诱惑谁呢?”
昨天晚上才刚刚成为了我的人,今儿个一早就忙着以这副模样去魅惑人心!真是气死我了!
被我的一声大吼给吓得浑身一哆嗦,情儿终于嗫嚅着小小声的喃喃道:“我……我没有……”
“还说没有?那你刚才的那副模样又该作何解释?”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我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其实是因为我自己把衣服全都给拿走了,所以才会导致情儿春光外泄的。
“那是因为我醒来之后找不到你,而房间里面又没有可以穿的衣服,我一着急,所以才会那个样子的!”生怕我会因此而误会了什么,情儿赶紧跪坐到我的身边紧揪着我的衣袖摇晃着,一脸委屈的说道:“雪儿姐姐,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让别人看到我的身子的!你一定要相信情儿!不要生情儿的气了好不好?”
被他眼泪汪汪的这么一磨,就算我再有天大的怒火也气不起来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我最终很没志气的缴械投降了,“好啦!我没有生气啦!不过,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哦!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这么莽撞了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乖乖的点了点头,情儿的模样就像是一个听话的乖宝宝似的可爱极了!
好笑的揉了揉情儿的发顶,我转而拿出了包袱里的新衣服,温柔的笑道:“来,情儿!试试这衣服合不合身?”
可是不说还好,经由我这么一说以后,情儿那被我的怒火给搅乱了的心绪总算是渐渐的清晰了起来,接着便后知后觉的记起了昨晚发生的种种,判断力也随之回笼。于是乎,大堆的疑点便也前仆后继的纷至沓来。而原本甜美的笑容也因着逐渐明晰的心境而一点一点的僵在了唇边,最后龟裂成了片片碎屑。
“凤舞雪!你又骗我!”紧握到泛白的指节不停的“喀啦”作响,表明了它的主人此刻内心是多么的生气。
蓦地往外一跃,直跳离了床榻三米之遥。极为僵硬的拉扯着有些抽搐的嘴角,我勉强的笑着解释道:“先别激动情儿!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之所以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让你消气嘛!”
“让我消气?”怒极反笑的瞪着我冷冷一笑,一个枕头便也随之朝着我急速飞来。
“你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在看下一章时一定要挺住啊!-_-!
暗藏的兽性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昨晚我有多担心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难过得都快要死掉了?耍我很好玩是吗?”原本我以为情儿在得知真相以后免不了会跟我大吵大闹,然而一切却都出乎了我的意料。他非但没有跟我吵闹,更加没有生气,而只是满目伤心的哀哀的望着我默默的流泪。直到这一刻我才深深的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恶劣,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情儿因为我而哭泣。
走回床边把无声落泪的人儿揽进怀里安抚着,“对不起情儿,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为我担心的,对不起。”
伏在我的颈肩处又怒又气的不断抽泣着,结果越想越火大,最后情儿竟然张口狠狠地咬上了我的脖子。
骤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不过虽然很疼,但我却始终紧咬着牙关愣是没有哼出一声。
咬了一会儿直到牙关有些酸了,心里觉得稍微有些解气了,情儿才总算是松开了一排亮盈盈的小白牙。瞅着自个儿的杰作以及我一脸吃了苍蝇似的隐忍表情,终于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让你再骗我!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若是再敢有下次,我一定会咬断你的脖子!”
愁眉苦脸的伸手揉着自己那可怜的脖子,我不禁失笑的打趣道:“呵呵……我说情儿啊!你当自己是老虎呢?动不动就咬断人脖子。”
“怎么,不行啊!我就是老虎怎样?我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绵羊!”示威似的冲我扬了扬拳头,情儿扬着脑袋说得一脸得意。
“你哟!”万般宠溺的扯了扯情儿那张滑腻腻的脸蛋儿,我不禁被他那副撒泼的娇俏模样给逗得笑着直摇头。
“好啦好啦!快点儿下来把衣服给穿上。你若是再这么光溜溜的赖在床上引诱我,我可不敢保证待会儿你还能安然的走回宫去,到时要是真下不了床,我可不背你!”原本我是打算先让情儿沐浴之后再着衣的,但是现在经他这么一闹腾,我也不好意思再让那孙雯送水到房里来了,所以只能一会儿回宫之后再做话说了。
“呸呸呸!真是不害臊!这种话竟然也能说得出口,雪儿姐姐你真的是天下第一厚脸皮了!”绷着个大红脸羞赧的瞪着我,情儿边说边迅速的套上了衣服。
也不回避,反正昨天晚上我已经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瞧了个遍,也不差这一会儿了,于是我就这么但笑不语的抱手静立在床边,欣赏这赏心悦目的无限风光。
然而被我这么一个劲儿地盯着猛瞧,之前还气势如虹的情儿此刻却后知后觉的羞涩矜持了起来,有好几次都差点儿把衣服的扣子给搭错了地儿。
“怎么,现在终于知道脸红了?”瞅着他这副羞涩娇媚中隐隐透着无限风情的魅人模样,我忍不住坏笑着调侃出口,“都已经被我里里外外的看光摸遍了,情儿难道不觉得现在再来害臊有些晚了么?”
“你……你个大色狼!给我滚出去!”被我逗得恼羞成怒,情儿竟然提起鞋子就冲我扔了过来。
脑袋上才刚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紧接着ρi股上就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被情儿连推带踹的扫地出门后,房间的大门就“嘭”的一声在我的眼前紧紧地关了起来,差点儿没撞断了我的鼻梁。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我只有故作镇定的装出一副没事儿人似的模样,挺直了脊背站在走道上接受路过的众人那想笑又不敢笑的暧昧目光的注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紧闭的门扉终于从里边儿打了开来。回头一看,情儿已然穿戴打扮完毕,正美目流转的立在门口望着我巧笑嫣然,而那一身摄人的美丽直看得我心脏漏跳了两拍。
暗暗的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恢复了以往的镇静与淡定,我走近一步拉起了情儿的柔荑,微笑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要是再不回去,只怕那边也要出乱子了。”
出了客栈之后,我就去雇了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来代步。坐在舒适的马车之上,一路上同情儿说说笑笑的消磨时间,不知不觉间路便已走了将近大半儿。
“情儿,雪儿姐姐有件事想要问你。”笑意莹然的垂眸顺着怀中人儿的长发,我字斟句酌的轻声问出了口,尽量的避免着引起他过大的反弹。
趴在我的腿上昏昏欲睡,听到我的问话后,情儿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好。”
“雪儿姐姐想知道……目前涟漪和珑儿身在何处?”
“你怀疑我?”闻言腾地一下从我的腿上直起了身,情儿柳眉倒竖的怒视着直直望进了我的眼底。
“不是的情儿,雪儿姐姐怎么会怀疑你呢?只不过我的手下查出了此次的事件确实是血月圣教所为,故而想问一问个中原委罢了!”
“哼……好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每次都是这样,你每次都是有目的的接近我!每次都是为了别人,就连这次也一样!凤舞雪,你真的骗得我好苦。”满心悲哀的质问着我,情儿望向我的眼神又再一次的冻结成冰,“没错,就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我一手主使的,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死在我手里!”
拉开了与我的距离,唇边噙着一抹冷冷的笑容,然而泪水却不由自主的盈满了眼眶,“怎么,你心痛了?不过很可惜,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见我只是默不作声的静坐着,却因为那番话而冷下了眉眼,强忍的泪水终于再也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凤舞雪,你记着!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我恨你!”
“情儿!”一把拉住了想要由窗子跃出车厢的人儿,我急急的叫唤出声,“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但事实其实并不像你想的那样!或许我在行为上的确是欺骗了你,可我对你的心意却是千真万确的!我并没有玩弄你的感情!”
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被我紧握住的手,情儿声音冷硬的说道:“放手!”
“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一声大吼过后,手上猛一用力,情儿便被我扯到了怀里,“你可以恨我,但却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心!”
然而就在此时,我们两人都不曾注意到的是,就在我刚才因为激动而大吼出声时,我隐在衣袖之下的左手腕上,那个金色的图腾竟然淡淡的发出了一丝金芒。
不顾情儿的推拒,我张口就对着那两瓣紧抿的红唇狠狠地吻了下去,大力的撬开紧闭的牙龈,伸出舌头就在那温软香馥的口腔里一阵翻搅。虽然粗鲁肆虐的舌头被情儿咬出了血,但我却依旧不屈不挠的紧紧箍着怀中的身子不肯松手。
感觉到了怀中人儿那逐渐混乱的气息之后,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将人推倒在了马车内铺就的地毯之上,并用自身的重量牢牢的压制住了身下那具正不停的扭动着想要逃离的身子。
伸手往自个儿的腰间一探,缎面的腰带就瞬间落入了我的手里。单手扯过情儿那两只不听话的挣扎不休的小手,另一手则灵活的将手里的腰带一圈一圈的紧紧缠绕在了情儿的手腕上。待捆绑牢固之后,在情儿惊惧惶恐的目光中,我一手托举起他的腰肢,另一手往下一探,粗暴的撕扯开他身上的衣衫,然后没有任何前奏的,直接掀开自己的衣袍下摆便紧贴着情儿的身子猛力的压了下去。
“啊……好痛……不要……不要这样子!放开我!求你了……嗯啊……放过我吧……”双手被紧紧地缚于头顶之上挣脱不开,身子又被死死的压着动弹不了,于是情儿只能摇晃着头拼命的哭喊着苦苦哀求。
“放开你?呵……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刚才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吗?那好!我今天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反抗我的后果!”满目狰狞的邪恶的笑着,恍如中邪一般,我竟然不顾情儿的哭喊,紧扣住身下那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便狠狠地动作了起来。
“呀……痛……哈啊……雪儿姐姐,求你放了我吧!我……呣……我受不了了……”泪眼婆娑的仰躺在厚厚的地毯之上哀声的求饶着,如同破布娃娃一般的身子则是无力的随着我的动作而上下起伏。
然而令我自己都感到怪异的是,虽然我的理智不停地告诉我应该要停下来,但身体却依旧还是不由自主的继续伤害着身下的人儿。因为,我分明感觉到了此刻在我的身体里面正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而正是这股力量在不断地压制着我的理智,控制着我的身体。
呻吟声、哭喊声、哀求声,三种声音混合着透过特制的车厢不断地向着外面传去。虽然我雇的这辆马车有着极好的隔音效果,但却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透出了一些惹人脸红心跳的声响,尤其是坐在车厢外面驾车的中年妇人听得最为清晰。
一路上听着车厢内“咿咿呀呀”的各种响动,那驾车的妇人红着张脸嗓子里的口水是一咽再咽。好歹自己给人赶车也赶了十来年了,虽说这种发生在路上的风流韵事也见过不少,但像今天这么激烈的,还算是头一次碰到。尤其是那位小公子的哭喊声,叫得那叫一个惨烈啊!
不晓得过了多长的时间,总之待一切都复又归于平静之后,身下的人儿早已经气若游丝几近晕厥的瘫软在了我的怀里。
趴在情儿一动不动的身子上大口的喘息着,我渐趋狂乱的神思终于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用双臂支撑起自己早已被汗水浸湿了的身体,望着身下那张双目紧闭犹带着泪痕的苍白面容,我的脑子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老天!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变态至极的事情来?
猛地翻身离开了身下那具毫无生气的身子,双手颤抖的拉过情儿被我置于头顶上方此刻早已被绑得破了皮的柔荑。为了避免再一次的弄痛他,我尽量放柔力道的替他轻轻的解开了缚手用的腰带。
拿起置放在一旁矮几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包裹住那具衣不蔽体的身子,我眼眶湿热的将人从毯子上扶了起来小心的抱在了胸前。
“客官,小的只能把您送到这儿了,若是再往前就该惊动官兵了。皇宫就在前面的不远处,您可以下车了。”平稳的将匀速前进的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妇人恭敬的朝着紧闭的车厢内大声的叫唤道。
听到叫唤声后我随便的应了一声,接着就小心谨慎的抱起了怀中的人儿准备下车,却不料我下车的动作竟在无意间触碰到了情儿身上的伤处。
“嗯……”紧蹙的眉头因为疼痛而更深的聚拢了起来,一滴晶莹的泪珠自紧闭的眼角滚滚滑落,被牙齿咬出了血印的红肿唇瓣间,一丝虚弱嘶哑的呻吟无意识的溢了出来。
被这声哀鸣吓得骤然停住了下车的动作。心思一转,我便轻手轻脚的自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给了车厢外的妇人,刻意压着声音的小声吩咐道:“立刻把马车驾到皇宫里去,你只要拿着这块儿令牌就没人胆敢阻拦你!若是慢了一步,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接过令牌一看,那驾车的妇人瞬间就被吓得变了脸色,忙不迭的催着马匹就朝着宫门的方向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不是有意要虐待情儿宝贝的说~~~~表拍某月哦~~~~~
见过强的,没见过这么强的
这次的事情虽然并非是出于我的本意,但却不可否认的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回宫之后绯烟一瞧见情儿的状况,就明里暗里的对我说教了一番。可是虽然绯烟表面上是说让我为了国家社稷而务必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但我知道实际上他这是在婉转的指责我的不知收敛和纵欲过度。
而且不仅如此,为了这件事,倾城也跟我生了很大的气。因为他们兄弟两人的关系表面上虽然看起来很僵硬,但是造成他们之间隔阂的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因此对于他们两人而言,实际上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所以一旦与生俱来的血脉亲情占了上风,那么关怀之情也就溢于言表了。然而最让我感到吃惊的是,竟然连从来都对我千依百顺的解语,这次也因为情儿的遭遇而向我投来了不赞同的眼神。
不过还好,经过了这五六日的精心调养之后,目前情儿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将近大半儿了。除此之外,再经由我这段日子以来孜孜不倦的诚恳认错,以及在我每天一百遍“我爱你”的柔情攻势下,情儿对我的态度也终于从一开始的闭门不见变成了如今的笑脸相迎。
经过此次事件后我得出了一个真理,那就是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看你能否放得下面子,而只要你能保证做到三够——“脸皮够厚、够勤快、嘴够甜”的话,那么恭喜你,只要他们还爱你,就没有什么是不可挽回的!
“陛下,您总算是回来了!今儿个早上倾情公子醒来之后看不见您,就发了很大的脾气,连早膳也没有吃,现在还一个劲儿地直吵着要去前殿找您呢!若是您再不回来,奴才们可就要招架不住了。”下朝之后,我刚一踏进鸾羽宫的殿门,就被一群愁眉苦脸欲哭无泪的宫侍给团团的围住了。
望着面前之人一个个的都一副死了爹娘的苦相,我不禁在心里无比同情的摇头苦笑,看来情儿又在宫里闹腾开了。这小子折磨人的功夫可不是盖的,近日来我可是深有体会的。就连我都快要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他们呢!
无奈又好笑的暗自叹了一口气后,我迈开步伐就朝着殿内行去。
“哟!这是怎么了,到底又是谁惹朕的心肝儿宝贝生了这么大的气?”推开殿门走了进去,瞅着这一地恍如刚刚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的狼藉,我有些头疼的笑眼望向了正赫然站在床榻之上柳眉倒竖的人儿。
“雪儿姐姐,你回来啦!”闻言顿时喜笑颜开的光着脚丫跳下了床,接着就像一只好不容易出了笼子的金丝雀般欢快的向我飞来。
赶紧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像只八爪鱼似的挂在我身上的情儿,我宠溺的吻了吻那两瓣近在咫尺的娇艳红唇,“你瞧你,这才几个时辰没见呢?就搞得好像是几年没见了一样。”
巧笑倩兮的紧紧搂抱着我的脖子,只是那双眼角上挑魅惑人心的凤目里,此刻却闪烁着不明所以的狡黠幽光,“雪儿姐姐,你那天说过会娶我的对不对,嗯?”
被那泛着丝丝危险气息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心里“咯噔”一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到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祖宗了?
“对呀!婚礼已经在筹备中了。”抱紧挂在身上的曼妙娇躯,我一面朝着床榻走去一面回答得小心翼翼。
却不料我的ρi股刚一接触到柔软的床褥,情儿就立马抬脚跨坐在了我的双腿之上,上身则是密实的紧贴着我的胸口。
“情儿,快些下来!有什么话就好好说,这个样子成何体统?”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那些个低着头面色通红的宫侍们,我颇为尴尬的干笑了笑,接着就伸出手去试图拉扯情儿环扣在我颈项上的手臂。
“我不!我就是要这个样子!反正更过分的事情雪儿姐姐你都已经对我做过了,现在还怕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不成?”
“呃……”被情儿一句话给堵得哑口无言,于是我只能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闷闷的闭上了嘴。
而瞧见我一脸挫败的垂下了头,情儿才满目憋笑的继续道:“我听说雪儿姐姐想要封我为锦侍君,是么?”
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但是我想我已经猜出了眼前这个正笑得一脸狐狸样的小人儿的意图了,于是我只有先之一步的正色道:“情儿,不许胡闹!这皇室的册封品级历来就有着严格的制式规矩,不是说改就可以随便更改的。你目前虽然只能受封为侍君,但是日后一旦你怀上了皇家的血脉,到那时雪儿姐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加封你为贵君了。反正都是迟早的事,你就先忍耐一段日子可好?”
“不要!我才不要那么窝囊的委曲求全呢!”闻言不满的眉头一挑,继而就怒气冲冲的抗议道:“从小到大,我何曾受过这般待遇?凭什么哥哥可以是你的贵君,而我却只能做你的侍君?不要拿那些什么祖宗规矩的鬼话来敷衍我,我才不要听!雪儿姐姐你可是凤天皇朝的女皇,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更罔论只是这小小的规矩?只要你一句话,我就不相信会有哪个不识趣的大臣胆敢忤了你的意!”
“哼……更何况,我现在都已经是你的人了,雪儿姐姐又从何断定我还未曾怀上你的骨肉呢?”洋洋得意的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说不定,我肚子里头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小小雪了呢!”
闻言,我不禁目瞪口呆的愣在了当场,这都是啥子歪理哟!
一番话说完之后,眼见我依然还是处在摇摆不定的境况里面犹豫不决,最后情儿竟然不惜使出了最狠的一招杀手锏,“若是雪儿姐姐不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立刻离开这个让人憋屈得慌的破皇宫回圣教去,再也不回来了!”
“不仅如此……”话说到一半,情儿忽而挑着妖媚的美眸冲我邪邪一笑,接着嘴里就吐出了惊世骇俗的言辞,“我还要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去嫁人,然后让你的女儿叫别人娘亲!”
“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把刚才的那些话说一遍试试看!”真是气煞我也!眼眸不自觉的眯起,我怒了!我是真的怒了!
“我就说就说!你能把我怎么样?”丝毫不受我火气影响的同我对峙着,情儿竟然专挑我的软肋下手,“何况你之前不是才跟我保证过说会一辈子都宠我爱我,永远也不会再欺负我的吗?难道你已经忘了?还是说这些话根本就是假的,只不过是你用来欺骗我的手段而已?”
听了情儿连珠炮似的质问后,我不禁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就没了气势。颓丧的耸拉着脑袋,我只有哀叹着投降道:“哎……罢了罢了!一切就都照你说的办,这回总行了吧?”
“不行!我还没有说完呢!”在我更加死灰的无望当中,情儿继续趁热打铁的要求道:“我不要住到东边儿的宫殿去,我要住在离你的鸾羽宫最近的凌霄宫!”
神啊,救救我吧!这就是我此刻心里的内心独白。
“好,什么都依你!”
于是乎,次日的朝堂之上,随着一道新的圣旨的下达,惹得百官一阵哗然。
十日之后,我以一场极为隆重盛大的婚礼,正式迎娶了情儿。并在庙堂之上,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将其册封为锦贵君,赐住凌霄宫。
作者有话要说:雪现在受罪了吧!哎……谁让这丫招惹了情儿这尊大神~~~~
天各一方
“巫女,教主他……就要嫁给凤舞雪了,婚礼就在……今日举行。”望着昔日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主人现今却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颜的心头不禁一窒,在为自己的主子感到不忍的同时,更加的为她觉得不值。
“是么?呵呵……不论我做什么,他都从未正眼瞧过我哪怕一眼。”背转过身,绫女将自己的情绪深深的掩埋在了阴影之下,“他终归……还是嫁给了别人。”
“巫女……”听着耳边那凄楚惨淡的涩涩低语,颜忍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虽然瞧不见主人的脸,但是她分明在空气中嗅出了一丝潮湿咸涩的味道,那是……眼泪的味道?曾几何时,她竟然也能在自己主人的身上闻到除了血腥以外的另一种味道。
“也罢,只要他觉得幸福,与我而言……就已经足够了。”既然注定了此生无缘,那么……就永远这样远远的注视吧!只是,为了替他扫除一切绊脚的障碍,看来,自己得要加快脚步才行了。
“颜,替我联络慕轩,就说我有事要跟她谈谈。”
“是,属下遵命!”
紫晶国 皇宫
“你说咱们女皇的这位新妃子啊,还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放着万千荣宠不去享受,偏偏一天到晚的绷着张脸。这还真是……哎……”
“谁说不是呢!眼下这进宫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虽说不似起初那般日夜哭闹,却也还是始终都没有个好脸色。面对这样一个不识趣的主,虽然说那张倾国绝色的脸蛋儿确实是长得勾人得紧,但是也不至于让女皇这般宝贝着吧?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是就是!不过依我看吶,咱们女皇之所以会对这位新妃千依百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的,还不都是因为他是那位已故的滟妃的亲皇弟嘛!而这皇宫之内但凡是长着双眼睛的,有谁不知道当今女皇早在当太女的那段期间就对那位水溪国进贡来的皇子宠爱有加的?只不过啊,还真是可惜了正宫里头那位天香国色的皇后喽!”
“嗨……甭提了!我那小弟就是在那边儿伺候的。原本家里头的人吶,都还眼巴巴的指望着弟弟能把皇后给伺候好喽,然后借机提拔提拔我那位在宫里当侍卫的大姐,可谁知……这皇后自一进宫就被女皇给冷落了?其实要我看啊!若论起长相来,这位皇后的样貌也丝毫不比这位新妃子差半分啊!不晓得女皇陛下怎么就是看不上眼?而且若非是依仗着凤天皇朝这座大靠山啊,只怕是早就被废了。哎……这呀,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不论你长得有多美,这福薄就是福薄,一切都是命!”
“嗳嗳嗳……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放着活不做,在这儿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不晓得什么时候,走廊的转角处突然窜出来一名看着较为年长的中年男子,把那几个忙里偷闲的侍童给抓了个正着。
“总管大人,奴才们不是故意要偷懒的,还请您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望着面前这几个被吓得惊慌失措连连求饶的少年,中年男子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严厉的神色也就不由的软化了许多,“女皇今夜又驾临咱们宫了,你们还不赶快去迎驾!”
“是是,奴才们这就去。”急忙躬身谢礼之后,几名少年便一脸如获大赦般忙不迭的朝着宫门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在宫殿内一间装饰得极尽奢华却又不失典雅的房间里,一抹冰蓝色的身影正面无表情的端坐在由水晶打造而成的小桌旁。而那双以往总是波光潋滟楚楚可怜的蓝色水眸里,此刻却荡漾着一股异于平常的冰寒之气。
“殿下,那个讨人厌的女人又来了,该怎么办才好?”忐忑不安的立在一旁,铃兰焦灼的死命绞着自个儿的十根手指头。
闻言依旧波澜不惊的维持着原本的姿态,只是那不带一丝情感的清冷眸光里却明显的升起了浓烈的厌恶。哼……那个女人来或是不来,都与他毫无关系。
想想还真是可笑得紧呢!没想到那个女人为了得到自己,竟然不惜以紫晶国边境上商业最为繁盛的三座城池作为交换条件,同血月圣教的那帮逆贼们做了这笔无耻的买卖。
而从被抓来的那天开始,他已经被囚禁在这座豪华的宫殿里头一个多月了,也不晓得陛下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在那次事件中受伤?她是否正在四处的找寻自己?她还会不会来……救自己?
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不由的咬紧了早已毫无血色的下唇,面色也越发的苍白。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永远的遗忘在这方天地中,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陛下,他的心脏就生疼得仿佛随时都可能会裂开一样。
忽而心慌的急忙摇了摇脑袋,想要借此甩掉头脑里那个会让他发疯的可怕念头,转而不断的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不会的!她一定不会忘了自己的,因为她曾经那般坚定的承诺过永远也不会丢下他不管!所以,只要自己一直这么坚信不疑的耐心等待着,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来接他的!一定会的……
“涟儿,朕来看你了!听说你又不好好吃东西了,怎么那么不乖呢?”心思混乱间,紧闭的门扉却已被人从外面给推了开来,一道满含着笑意的女声也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越靠越近。
刚一落座,满面春风如意的紫曦就忙不迭的想要握住涟漪搭放在桌面上的柔荑,但却毫不例外的再一次落了个空。
眉眼间的笑意轻微的顿了顿,旋即眸光一闪,紫曦便噙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自顾自的说了开来,“涟儿或许还不知晓吧?有关……凤天女皇最新的消息。”
“你说什么?”闻言猛地回过头,腾地一下就从圆凳上站了起来,“你到底把陛下怎么样了?”
望着眼前人儿那张百年不变的冷漠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感波动,紫曦玩味的眯起了眼眸,刻意的加重了声调,清晰的说道:“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女皇陛下如今已另结新欢,婚礼刚好就在今日,所以……她已经把你丢弃了。涟儿还是早些死了那份心吧!乖乖的留在朕的身边,朕会宠你一生!”
“不会的,你说谎!陛下她不会不要我的!”不愿相信的狠命摇晃着脑袋,本以为早已流尽的泪水也因着内心剧烈的恐惧而再次滚滚落下,“是你,都是因为你!是你让陛下找不到我的!我讨厌你!”
“朕没有说谎!”面对着涟漪声泪俱下的控诉,紫曦再也坐不住的也站起了身,“涟儿,你醒醒吧!凤舞雪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爱!你被抓失踪了,可她却在凤天兀自享乐,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她根本就不爱你!一直以来她都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而已!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话音刚落,只听闻“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便赫然的呈现在了紫曦的脸颊之上,成功的止住了她大声的咆哮,却也使得硕大的房间里顿时寂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我不要听!你放我走!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找陛下,我要去找她!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再见到你!一刻都不想!”
“休想!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你一生一世都别再妄想逃离我的身旁!”长臂一伸,紫曦就像老鹰捉小鸡般轻松的将想要夺门而出的人儿给揽进了怀里。
“放开我!把你的脏手拿开!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离我远点儿,不要碰我!”虽然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拼命的挣扎了,但无奈一直以来自己每日的食物里都被放入了少剂量的软筋散,故而即使是拼尽了全力也是徒劳。
完全不顾怀中人儿的挣扎推拒,紫曦稍一用力就将涟漪给拦腰抱了起来,接着就大步的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一直以来我都在苦苦的等待,等待着你心甘情愿的主动投入我的怀抱,但是无论我怎么等,那个时刻始终都没有到来!即使是今天,即使是在凤舞雪成亲的今天,你都还是对我不屑一顾!”
“你到底知不知道涟儿,你已经完全的耗尽了我对你的耐心,所以我决定不再无望的傻等了。现在,就是现在!我要让你彻彻底底的成为我的人!”话音刚落,紫曦便不容抗拒的大力将不停哭叫的涟漪按在了床上。
而一旁,早已吓傻了的铃兰则是被几名侍童又拖又拽的合力拉出了房间,紧接着门也被从外面给反锁了起来。
“不要!放开我……你不可以这么做!你是我的皇嫂,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花容失色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死死的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任由恐惧的泪水洒了满面。且更加令人感到绝望的是,他那中了药物的身子竟然虚软得连想要咬舌自尽的力气也使不上来。
然而面对着如此撕心裂肺的哀嚎,紫曦却依然置若罔闻的继续着手上的撕扯动作。拉扯着衣带的右手猛力一扯,那身脆弱的衣衫便支离破碎的散落了一床。
“啊……不要!唔……唔唔……”虽然拼命的摇摆着头试图躲避紫曦的亲吻,但却依然避无可避的被吻住了双唇。然而就在被吻住的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便犹如洪水猛兽般向他侵袭而来,瞬间惹得他不可抑制的一阵干呕。
“住手!求你了……不要……呜……”陛下,快来啊!快点来救我,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再继续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快来啊……
扬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傲气笑容,紫曦伸出舌头一一舔去了涟漪脸上的泪痕,“呵……今夜,我要让你深刻的体会到,其实……我比凤舞雪更能够好好的疼爱你。”
邪气的勾起了嘴角,紫曦爱不释手的来回抚摸着身下那恍如羊脂般莹润滑腻的玉色胸膛,感觉着那片无瑕的肌肤在自己的触碰下不可抑制的颤栗。流连忘返的抚摸了片刻之后,往旁边一瞟,紫曦的视线便定格在了那颗正于空气中颤巍巍的羞涩绽放的茱萸之上。
眸光因着眼前的光景而不由的黯了黯,一俯首,紫曦张口便含住了那抹诱人的殷红。
“不要……陛下!”
“涟漪?!”蓦地从一片艳红的床榻上一跃而起,胸口仿佛窒息一般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为何?我刚刚会听到好像是涟漪……在叫我?
被惊醒后,躺在我身旁的情儿便摇摇晃晃的从柔软的床褥上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揉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皮儿,睡眼惺忪的小声问道:“雪儿姐姐……你怎么啦?干嘛半夜不睡觉的从床上跳起来啊?”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吵醒了身旁共枕而眠的情儿,我赶忙满含歉意的将他揽进了怀里轻拍着安抚道:“抱歉情儿,雪儿姐姐吵到你了。乖,快点睡觉!”
懒洋洋的倚靠在我的胸前眼皮不断的打着架,情儿半闭着眼不屈不挠的继续追问道:“雪儿姐姐,你刚是不是做恶梦了?可是,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怎么可以做恶梦啦?”
闻言,我不禁莞尔的失笑出声,道:“情儿,你瞧你这小脑袋瓜里头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些什么啊?马上给我闭上眼睛睡觉,否则雪儿姐姐可要生气了!”
听完我的话后,情儿果然不再闹腾的复又沉沉睡去。将怀中嘴角含笑的人儿轻轻地放下之后,我扯着睡袍的袖口抹了抹汗湿的额头,之前浓浓的睡意此刻却早已消散得无影无踪。
睡意全无的愣愣坐在床榻之上,双手紧握成拳的紧紧揪住身下绣着龙凤呈祥图样的床单。为何?为何我的心里会如此的不安?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儿千斤巨石般钝痛得喘不过气来?
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桌案上燃着的龙凤烛,蹙眉定定地注视着那滴滴掉落的火红烛泪,我不禁重重地抚上了自己那躁动的心脏,心里却在不住的暗暗祈祷:涟漪,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一定要等着我!马上……我马上就会来救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月不是后妈,某月一向很懂得悬崖勒马的道理的说~~~~~所以亲们表生气哦~~~~~怕怕~~~~
燎原的恨意
“不要让我恨你!”凝聚起全部的力量奋力一搏,被牢牢压制住的双腿便猛然从紫曦的钳制中挣脱了出来。迅速地蜷曲起膝盖大力的向上一踢便蓦然顶在了紫曦的小腹上,成功的止住了她向下压来的势头。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不是一直跟我保证说你从来都不愿意勉强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吗?如果你没有骗我,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就不要这样来伤害我!”急促的大力喘息着,双手死命的撑在紫曦的胸前,涟漪因为刚才那极为惊险的一幕而顷刻间变得面无人色。
因着腹部突如其来的疼痛而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泛青的脸色也因为身下人儿的抗拒而微微染上了一丝怒意,“我确实不想像现在这般对你用强!但是涟儿,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于我,不断地挑战着我的极限!”
“对不起陛下!以前都是涟儿的错,涟儿不该对您的情意视而不见!但是现在涟儿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忤逆您了。所以陛下,算涟儿求您了!您先放开涟儿好不好,您压得涟儿好痛啊!”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涟漪忽然灵机一动,随即便转而一脸柔顺的安抚起身上那个狂躁的女人来,并眨巴着一双泪濛濛的杏眼可怜兮兮的瞅着那对泛红的紫眸。
眼见身下前一秒还挣扎不休的小人儿突然间就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哀哀的乞求着自己,紫曦那已然被□冲击得有些混乱的思维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却真的没有再继续对身下的人儿施以暴行,不过心里浓浓的不信任还是令她问出了口,“可是涟儿,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你,而是你前后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这不是缓兵之计?”
因着紫曦停下的动作而长长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气,涟漪继而满目柔情的诱骗道:“陛下,您刚才说的没错!凤舞雪的确不值得我去爱!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将全副的心思放在过我的身上,但是陛下您却不同,您非但宠我爱我,甚至还不惜为了我而冷落了您的后宫嫔妃。或许以前我的确是心存希望的指望着她会来救我,但是现在不会了,因为她竟然放着我的生死不顾而去迎娶新妃!所以……如今的我已经彻底的对她心灰意冷了。”
稍稍顿了顿,涟漪便漾着一抹娇柔的媚笑主动的圈住了紫曦的脖子,“陛下,您那么疼爱涟儿,一定不会舍得让涟儿伤心的对不对?”
“这是当然!只要涟儿乖乖听话,不再一心想着逃离我的身边,那么本女皇自然会将你放在手心里呵护,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丝的伤害!”言语间,紫曦忽而狡黠一笑,转而便俯低身子伏在了涟漪的耳边暧昧的吹着热气,“既然涟儿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我了,那么……何不现在就从了我呢,嗯?”
“陛下!”闻言猛然一惊,刚想要抬手推开身上的女人,然而刚举到一半儿的手臂却蓦然停在了空中,“陛下,您也知道因为爱错了人,所以涟儿这一个多月来一直都茶饭不思的,徒惹了一身的隐疾。若是陛下您现在就要了涟儿,那涟儿肯定不能好好的把您给伺候舒服了,弄不好还会加剧涟儿身上的伤病。您就忍心看着涟儿因为陛下而受病痛的折磨么?还是说……您其实也跟其他的女人一个样,都只是觊觎涟儿的身子罢了?”
因着涟漪哀怨的指控而骤然直起了身,生怕再被自己疼爱的人儿误会了去,“涟儿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是如此肤浅的女人呢?也罢也罢,既然涟儿的身子不适,那我也就不再强求了,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压制的力量消失后,涟漪便忙不迭的抓过一旁的锦被遮住了自己□的身子,继而面带羞涩的垂眸嗫嚅道:“若是陛下真的怜惜涟儿,那就不能太猴急。在未来的三个月里,陛下都不能碰涟儿。”
“为何?”刚刚才有点转晴的心情顷刻间便又因为这个要求而再次阴郁了起来。
“陛下您看您,涟儿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您就忙着生气了。”在见到紫曦稍微的缓和了脸色之后,涟漪才继续解释道:“想必陛下也不屑于要一个只有身体却没有灵魂的玩偶吧?所以既然涟儿已经下定决心跟您了,那您好歹要让涟儿先将以往的感情尽数丢弃了以后,才能全心全意的来爱您吧?可是涟儿又不是一个绝情绝爱的冷血之人,因而……陛下您总要给涟儿一些时间来适应一下新的环境嘛!”
虽然紫曦心底仍旧不相信面前人儿的一番话语,但是她确实也不想太过于着急。反正接下来即将上演的好戏定然会让凤舞雪忙得焦头烂额,因此她根本就无暇顾及紫晶这边的状况。所以说,眼前的人儿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那么既然如此,她又何不顺了他的意呢?更何况今日他已经当着她的面许下了诺言,将来也不怕他会反悔。所以只要再耐心的等待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他就会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了!
“好,我答应你!在这三个月里,只要涟儿不动什么逃跑的歪脑筋,本女皇就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但是三月之期一到,涟儿可要记得自己的承诺啊!”
“是,涟儿谨遵陛下诣旨。”跪坐在床上对着紫曦躬身一礼,涟漪笑得格外妩媚,“陛下,今儿个天也晚了,您还是早些回宫歇息去吧!可千万别耽误了明日的早朝才是。”
闻言哈哈一笑,紫曦旋即心情大好的弯身吻了吻涟漪那两瓣娇艳的红唇,“好好好!难得朕的涟儿如此关心朕,那朕自然是不能辜负了涟儿的一番好意,朕就明日再来看你!来人,摆架回宫!”
“涟儿恭送陛下!”本还漾着无限柔情的眸子,却在紫曦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门口之后,于顷刻间迸发出了燎原的恨意。紫曦,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毁了我的一切!我要报复!我一定要杀了你!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在我的脚下!
强忍着心里不断翻腾的想吐的欲望,涟漪狠命的用衣袖擦拭着唇上的印记以及身上的吻痕,即使柔嫩的肌肤被擦破了皮也浑然不顾,“铃兰,立刻备水,本宫要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就说吧!某月从来都没有让儿子们真正受伤害的说~~~~~不过还是先溜为妙吧~~~~要不然这燎原的恨意就该烧到某月头上来了~~~~
扼杀
自那之后转眼又过了十来日,而在这段时间里,为了保护自己,更为了能够早日脱离这个牢笼,他白天要忙着同紫曦周旋,晚上还要费尽心思的为下一步做打算,每一日都过得提心吊胆极为辛苦。然而不论有多辛苦他都可以忍受,但是因想念心中所爱而受的相思之苦,却是与日俱增的啃噬着他的身心与灵魂,让他日夜都不得安宁。
而且在此期间,他还曾经不止一次的要求去看望九殿下,可是却每次都被紫曦给婉言拒绝了,说是九殿下一直身体欠安,不便见客。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紫曦忌惮他会向九殿下求救,但后来又转念一想,她都已经胆大包天的将自己抢了来,虽说不是明目张胆的,但是既然她敢做到这一步,那也就说明了她绝对有着充分的准备不会让一丁点儿的消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去。不过既然如此,那紫曦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阻止他去见九殿下呢?
如果是一次两次的话倒还可以勉强说得过去,可是每次都这样,那就不得不让他怀疑这里面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了。而且非但如此,以九殿下的个性来看,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这般处境,即便是不可能救自己出去,但他也断不会就这么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他至少应该会来看望一下自己才对?然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是否紫曦真的酝酿了什么阴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必须得要想办法探查出一些端倪来才行。
从侍童手捧的托盘中端起盛着米粥的瓷碗,铃兰愁眉不展的向着那道越发清瘦的背影步去,“殿下,您喝点儿淡粥吧!”
闻言,正立在花廊下发呆的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扫了一眼铃兰手上的东西后,有些厌恶的拧起了秀致的黛眉,根本就提不起半分的食欲来,“拿下去吧!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殿下,您就多少吃一点儿吧!您要是再这么继续糟蹋自己的身子,日后若是有个什么好歹的,您让奴才可怎么办才好啊?”铃兰说着说着就因忍不住心中的酸楚而湿了眼眶。
他是殿下的侍童,从小就是陪伴在殿下的身边长大的,在他的印象里,他家殿下几时受过这样的苦?以前在水溪国的时候,上至女皇陛下,下至宫人侍从,哪个不是将殿下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可是现在……每次只要一想到他们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再眼睁睁的看着以往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殿下如今变得越来越阴郁沉默,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拿过来吧!我喝就是。”平静的接过瓷碗,然后三两下的将碗里那些寡然无味的米粥强咽进腹中。铃兰说的没错,他一定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他现在还不能够倒下,因为……他还没有让紫曦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眼见自家主子终于肯吃东西了,铃兰稍显欣慰的接过了已见底的瓷碗,但是没过多会儿,一个每日都必然面对的问题又再次的让他感到困扰不已,“殿下,时辰就快到了,您该回去准备准备了。”
闻言仰头望了望天色,接着便复又面无表情的垂下了眼帘,然脚下却已迈开步伐往回走去。每天的这个时刻,都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因为每当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就会无一例外的到他这里来用晚膳,并且要一直待到很晚的时候才肯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随着一声传报的声音,紫曦高挑的身姿已然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
“涟儿恭迎陛下圣驾。”
“快快免礼!”迅速地伸手将想要跪地问安的涟漪给搀了起来,紫曦含笑道:“涟儿太见外了,朕不是早就已经免除你的一切礼数了吗?涟儿为何还是这般生疏?”
“陛下,不是涟儿要故意疏远于您,只是这宫廷礼法自古就是祖宗的规矩,又怎能因为涟儿一人而有所改变呢?这些个礼数涟儿还是必须得要遵守的。陛下里边儿请!”不着痕迹的轻轻挣脱了紫曦的搀扶,涟漪笑意莹然的将紫曦迎进了内殿。
待坐定之后,刚一拿起银筷,紫曦就忙着献殷勤的想要给涟漪夹菜。
“陛下,涟儿今儿个身子有些不适,没什么胃口,陛下就不要为难涟儿了。”伸出一指轻轻地压在紫曦的手背之上,涟漪说得温婉柔顺,边说还边主动的替紫曦添了一杯酒。
“怎么今日也是如此?涟儿,你近段时间以来食欲一直都不是太好,朕已经吩咐御膳房尽量做一些清淡爽口的膳食了,可为何你还是这般食不下咽呢?”放下银筷,紫曦拧眉望向了正笑得一脸无所谓的人儿,目露担忧,“涟儿,你是不是病了?”
“怎么会呢?是陛下您多心了,陛下还是快些用膳吧!可不要为了涟儿而扫了兴致。”说着涟漪就垂眸移开了目光,转而专心致志的为紫曦布菜。
又轻声软语的劝了几句,可涟漪就是兀定自己没病,弄得紫曦也不好再继续争辩下去,只能静下来吃饭。
浅饮了一口酒后,紫曦便一把将身旁的涟漪拉了过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都已经半月过去了,不知涟儿可有些适应了紫晶的环境?”
强压着心中的厌恶,漾起一朵甜美的笑花刚想要回答,但无奈由于离得太近,紫曦在呼吸吐纳之间,口中那浓浓的酒气竟毫无阻挡的向他迎面扑来。一时间胃里不可抑制的一阵翻搅,忍不住就俯下身趴在桌沿边开始干呕起来。
“涟儿你这是怎么了?”被吓了一跳后,紫曦赶紧丢下酒杯,小心翼翼的拍抚着涟漪的脊背替他顺气。
“陛……陛下,您能否……离殿下远一些?您嘴里的酒气熏……熏着殿下了。”在一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铃兰只有壮着胆子结结巴巴的开了口。
听了铃兰的话之后,紫曦方才恍然大悟般蓦地直起了身子,捂着嘴道:“对不起涟儿,是朕一时疏忽了。来人,快去传太医!”
在宫侍的伺候下用浓茶漱了口之后,紫曦便将涟漪抱到了床榻上,不一会儿之后太医便也到了。
隔着帘子替床上的人儿诊了脉之后,上了年纪的太医一张老脸皱得几乎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神色怪异的又反复诊了几次之后,老太医终于哆哆嗦嗦的来到了紫曦的身边,并刻意压低声音的伏在紫曦的耳际小声道:“陛下,请恕老臣斗胆,可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面带难色的太医,紫曦默不作声的率先走进了隔壁的偏厅,“快说!涟妃究竟得的什么病?”
“陛下莫急!其实,涟妃并没有染病,而是……而是有了身孕。”
“你说什么?”不敢置信的拍案而起,紫曦怒极的一把揪住了太医的衣领,狰狞地道:“此话当真?若是你敢误诊,朕就下令诛你九族!”
“呃……陛下!老臣就算有十万个胆子也断不敢欺瞒陛下啊!”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冷汗直流,老太医赶紧解释道:“老臣行医这几十年来,还从未误诊过。老臣敢以性命担保,绝不会误诊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艰涩的咽了口口水,老太医抖抖索索的继而道:“只不过经由老臣刚才的诊断,这涟妃怀孕已然两月有余,因此若是按照时间来推算,应该是在进宫之前就有了身孕,所以,这……”
“够了,立刻闭上你的狗嘴!”大力的一把将太医推倒在地,“这件事若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那你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的!”
半晌之后,紫曦忽而一脸阴鹜的矮身蹲到了太医的跟前,低声道:“你听清楚了!朕要你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打掉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人发现任何端倪,尤其是涟妃!你能不能办到?”
被紫曦的要求惊了一下,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医德,她断是不愿意做这种会遭天谴的恶事,但是被那两道阴狠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于是老太医只能昧着良心的伏在地上应道:“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不负圣命!”
在紫曦探究的目光注视下,老太医赶紧又道:“其实这个方法很简单!由于涟妃现今只有两个月的身孕,胎儿还不够稳定,而恰是这种时候是最容易流产的。所以仅仅只需要一味常见的药材,然后再搭配上少许其他催产的药物,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落胎了。”
“哦?那朕倒想要听听,究竟是哪味药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
“回禀陛下,这味药就是……麝香……”
作者有话要说:保持沉默~~~
陨落
“陛下,您尝尝这道水晶肘子,这可是您最爱吃的一道菜了。”
“呵呵……好好好!有涟儿亲自陪朕用膳,就连这平日里吃惯了的菜肴都别有一番滋味了。”张口接下了涟漪亲自夹到嘴边的切成片的肘子,紫曦心情大好的哈哈大笑着,“今日的御膳做的不错,每位御厨都有赏!”
浅笑盈盈的斟满了酒,涟漪挑眉冲着紫曦媚笑道:“陛下,您喝酒。”
“嗯!涟儿真是越来越乖巧懂事了。”极为享受的吻了吻涟漪递酒的手,紫曦一面品着酒一面不住的颔首称赞,而那微垂的眸光却若有若无的瞟向了涟漪身后不远处的桌案。望着桌案上燃放着熏香的小香炉,紫曦眸中的笑意更甚了。
舒心惬意的用完了晚膳后,紫曦只略同涟漪闲聊了几句,便告辞离去了。而直到紫曦的背影完全的隐没在了浓浓的夜色中后,涟漪才总算是放下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些脱力的靠在了软椅上闭目养神。
少顷之后,他才霍然想起,好像铃兰自下午被内廷总管叫走之后就一直都没有回来,于是忍不住向身边的人询问道:“铃兰回来了没?”
立在一旁伺候的侍童听见了主子问话,于是赶紧开口答道:“回禀涟妃,铃兰哥哥还没有回宫。”
“还没有回来?”闻言,涟漪不禁拧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内廷的总管到底找铃兰有何要事,为何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扶本宫起来,准备沐浴,本宫累了。”抛开心中的疑惑,还是等一会儿铃兰回来之后再详细问他好了。
在一名侍童的搀扶下款款的向内殿步去,可刚走了没几步路,腹中却没来由的突然一阵锥心的绞痛。
“呣……”下意识的抓紧了身旁的侍童,涟漪皱着眉弯下了身子。
“涟妃,您怎么了?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手臂被抓住的侍童此时也顾不上自己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连忙伸出两手紧紧地扶住了躬身闷哼的涟漪。
紧咬着下唇,满头大汗的倚靠在侍童的身上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原本想着这样或许能够缓解一些疼痛,可没想到小腹中那隐隐作痛的感觉非但丝毫也没有减弱,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越发强烈了起来。
“嗯……好痛……”强忍着支离破碎的吐出了这几个字之后,那一直都在隐隐发抖的身子便毫无预兆的向后倒了去。
“啊!涟妃?您到底怎么了?您不要吓奴才啊!”眼看着自己的主子突然间毫无预兆的倒在了地上,胆小的侍童立刻就被吓得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呀!涟妃,您这是怎么了?”听到声响后连忙一拥而入的宫侍们在看到了内室里的这一幕时,一下子全都被吓傻了,怔愣了一秒钟之后,才慌乱的纷纷扑到了涟漪的身旁大声的叫唤着。
然而不论他们怎样叫唤,躺在地上的人却始终都没有给予他们任何的回应,只一个劲儿地蜷曲着身子抱着小腹不住的颤抖。
“呜……痛……肚子……好痛啊……”半晌过后,地上的身影终于颤着声溢出了一连串痛苦的呻吟。
“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突然肚子痛呢?您刚才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跪坐在地上的几名侍童毕竟年纪都还尚小,因此根本就弄不清楚眼前的究竟是什么状况。
“呀!血……血啊!流……流血了!”就在大家都陷入了混乱之际,不晓得是谁突然高声尖叫了一声。
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众人果然在地上瞧见了一小滩血迹,而那些血正是从地上人儿的衣衫下摆里面渗出来的。
“传太医!快去传太医!”随着这声尖利的叫喊,原本宁静的宫里顿时乱做了一团。
……………
黑暗,为何四周全都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而且更重要的是,为何他的身体会这么的痛?就好像是刚被人狠狠地打过一顿似的痛得让他揪心!
而且非但如此,不晓得究竟是不是他的幻觉?他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体内一点一滴的流逝?为何,他会突然间感到这种令人害怕的虚无之感?空虚得令他禁不住想要紧紧地抱住自己。
“涟儿,醒醒!你快点醒醒啊!”
是谁?是谁在叫唤他?不要吵!就让他这样永远的沉眠下去吧,永远也不再醒来……
“涟儿,你张开眼睛看看朕啊!求你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朕?陛下?难道是……陛下?难道真的是陛下来接他了?糟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得要赶快醒过来才行,要不然一会儿陛下一定会骂他的。
“嗯……”低低的一声嘤咛过后,原本一直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两天两夜都没有睁眼的苍白人儿,终于愿意掀开眼帘重新看看这个令他感到无望的世界了。
“涟儿,你醒了吗?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眼皮好重,身子也好重。好难过!全身上下都好难过!虚虚软软的,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而随着焦距的逐渐聚拢,涟漪终于慢慢的看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紫色的头发,紫色的眼瞳。不是!不是她!她不是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原本杂乱无章模糊不清的神智便渐渐的清晰明了了起来,所有的记忆也都在一瞬间回笼。
失望的复又闭上了眼帘,任凭两行清泪顺着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滚滚滑落。
“怎么了,涟儿?身子还是很难受吗?”望着床上人儿有些怪异的举动,不明所以的紫曦忍不住问出了口。
然而不晓得是为什么?掩在锦被下的双手竟在顷刻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忽然突兀的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而且之前那撕裂骨血般的疼痛也令他此刻回忆起来都还不由的感觉到心惊胆颤。
“陛下,我到底怎么了?”身子里面空空的感觉最终还是让他问出了口。
“对不起,涟儿!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朕,你也不会无辜的受到牵连。”
在涟漪眼神的追问下,紫曦才满脸沉痛的继续道:“都是因为朕以前树敌太多,有人想要朕的性命,所以在膳食里面下了毒!而朕幸运的没有吃到被下毒的菜肴,可你却……都是朕害了你!都是朕的错!”
中毒?难怪他会突然觉得肚子痛,只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为何,他的心里会如此的不安,而且他的直觉也在不断的告诉他,这次的事情并非如表面那么简单。
“涟儿已经没事了,还请陛下不要过于自责。”虽然有着满腹的疑虑,但他知道此刻并不适合追根究底,因为那样只会引起紫曦的猜疑,从而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罢了。所以,他只能选择息事宁人,而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他养好了身子之后再慢慢的追查吧!
作者有话要说:世事总无常~~生活中总是会有许多的遗憾~~因而,人生并不会永远的一帆风顺……
转机
自从他醒来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之前伺候他的那批宫侍,因为现在在宫里伺候的这些近侍全部都是新的面孔。一番盘问下来,他才最终得知了原来早在他出事的那天夜里,紫曦就连夜将那些宫侍以护主不力的罪名全部处死了。而待铃兰回来之时,看到的已经是躺在床上的他了,因此铃兰也不知晓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背后垫着一个厚厚的靠枕,涟漪闭目靠坐在镶嵌着各色水晶的床榻之上,“铃兰,你马上去把那天替我看诊的那位太医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殿下。”领命后,铃兰就安静的退了出去。
静默了一会儿之后,床上的人儿终于慢慢的张开了湛蓝如水般清澈的瞳眸,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就只是那么定定的凝望着手中紧握的波浪形发簪。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究竟有多厉害。
这支银钗可是陛下为了他而特意命工匠打造的呢!是他最珍爱的一件礼物,所以他一直都是贴身佩戴着的。
纤细的手指在烛火的光亮中泛着朦胧柔和的玉色光泽,轻轻的来回摩挲着钗身上镂空雕琢的精美花纹,脑海里却在回想着当时陛下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陛下曾经对他说过,她之所以会刻意将这支发簪的顶端打造成四瓣的三叶草形状,是因为她很喜欢三叶草的形状以及它所蕴含的深意。她还说:三叶草的每一瓣叶面都是一个小小的心形,第一片叶子代表祈求, 第二片叶子代表希望,第三片叶子代表爱情,而最后一片叶子,则代表着幸福。传说只要能够找到四瓣的三叶草,就会找到幸福。所以,她亲自将四瓣的三叶草送到了他的手中。
望着镶嵌在花心里灼灼生辉的海蓝珠,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不由的绽放在了他略显冷漠的唇边。只要有它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就能够在这个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坚强的活下去,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属于他的幸福。
将发簪重新Сhā回发间之后,涟漪就掀开锦被想要下床活动一下他那一身已经快要石化了的筋骨。
“涟妃,夜已经深了,这天寒露重的,您还是不要下床了吧?”原本一直垂首静立在床榻一侧的侍童瞧见主子要下床,就连忙拿起了搁置在矮几之上的外衫披在了涟漪的肩上。
“无妨。”随意的朝一脸紧张的侍童应了一句,话语间,人便已经站到了床边铺就的地毯上。
却不想他刚在房间里转了不到一圈,门外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想必是铃兰回来了。
“进来。”
听到房内的回应之后,站在门外的人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并躬身行礼道:“参见殿下。”
“咦,太医呢?怎么没有跟你一块儿回来?”铃兰身边空空的没有一人,哪里有什么太医的影子?
垂下眼眸,铃兰面带难色的轻声解释道:“回禀殿下,奴才刚去太医院问过了,可是前些日子替您看诊的那位御医已于三日前就辞官告老还乡了,所以……”
告老还乡?铃兰的言辞不禁让他拧起了眉头。好好的,那御医早不辞官晚不辞官,为何偏偏选在替他看诊过后不久就突然间辞官离宫了?有问题,这里边儿绝对有问题!
“殿下,您也不要太着急了,事情总会查清楚的。”面对突然间又变得沉默的主子,铃兰也不晓得到底应该怎么办,于是只能在言辞上尽量的说着安慰的话,尽管这样的话语就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忽然觉得胸口有些沉闷,想要到庭院里去走走,你们谁都不许跟来。”说着,涟漪就拿起了屏风后面的披风往自己的身上一披,迈开步子就向着门外走了去,只留下身后的众人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独自一人缓缓地行走在蜿蜒但却平整的石子路上。偶尔一阵夜风袭来,夹杂着纷飞的雪花从帽檐处凛冽的灌进了脖子里面,身体被冻得冰冷,但却依旧冷却不了他内心此刻的烦乱。
他到底,应该要从何查起呢?他又该如何,让陛下得知他此刻正身在紫晶呢?一个又一个的难题接二连三的在脑子里徘徊不去,不禁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与迷茫。此时此刻,真是好想念陛下那温暖的怀抱啊!
如果,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陛下的身边,那么现今他也就不用为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而暗自神伤了。因为,陛下会为他解决一切的困扰与烦恼,所以他根本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做着本就不应该由他来做的事情,他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待在陛下的羽翼之下一直幸福开心的生活就好。真的好想好想她啊!不知道何时,他才能重回那个让他感到安心与温暖的怀抱呢?
而就在他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郁郁寡欢之际,一道身着夜行衣的黑影却悄然无声的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皇子殿下。”
一道突兀的叫唤声毫无预警的忽然在背后响起,当即便吓了他一跳,但是很快的他便又恢复了镇定。
如果是以前的他,面对着这样的场面,绝对是会被吓得高声尖叫或是哭喊着呼救的,但是现在却不同了。今非昔比,在经历了那么多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他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胆小柔弱的异国皇子了。现在的他,在没有她的世界里,不得不逼迫自己学会了许多他原本根本就不愿意去碰触的东西。
缓缓地转过了身,目光镇静而冷凝的注视着眼前突现的不速之客,“你是何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将意欲何为?”
“呵呵……”被夜色下看似弱不禁风的冷美人以一种敌视的目光警惕的冷冷注视着,黑衣蒙面的女人不由的笑出了声,“皇子殿下不必担忧,在下深夜前来并非是想要为非作歹,在下并没有恶意。”
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与来人对峙着,涟漪趁机用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瞄了瞄正殿的方向,却发现那边还是一如之前那般平静无声,根本就没有任何慌乱的迹象。看来,宫里的守卫压根就还没有察觉到有人侵入了。那么既然如此,他也就没必要再去徒劳的呼救或是逃跑什么的了。
“既然没有恶意,那阁下为何却以这身打扮深更半夜擅闯后宫禁地?而且竟然可以不惊动一兵一卒的来去自如,以此看来阁下对这皇宫的地形可谓是相当熟悉啊!”面对来人的说辞,涟漪只是冷笑着嗤之以鼻。
丝毫不在意对方言语中的敌意,黑衣女人只是云淡风轻的笑道:“殿下果然聪明!不错,在下的确对这皇宫的地形以及守卫的巡守轮次了如指掌,因为……在下就是这紫晶国的当朝丞相。”
“什么!你说你是紫晶国的丞相?”纵然再如何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他还是被眼前这个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语给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不错!殿下大可不必费心怀疑在下的身份,因为在下确实是当今圣上御笔亲封的丞相沈菲。”从那双冰蓝色的眼瞳里读出了明显的质疑,于是沈菲决定先自报家门,然后再继续进行她此行的目的。
既然她说她是当朝丞相,那就当她是丞相好了,反正她的身份对他而言也根本就没有多大的用处,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只有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而已。于是便收敛起心神,小心谨慎的问道:“不知丞相大人深夜造访,究竟所为何事?总不会是想找本宫陪你聊天吧?”
闻言,沈菲不禁咧嘴笑道:“呵呵……殿下真会说笑!其实,在下今日趁夜前来,是想要跟殿下谈一笔交易。”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更新晚点鸟~~~~
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本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同丞相大人进行交易的。”在他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还是一切小心为好。
一改之前玩笑似的轻快语气,沈菲转而神情严肃的说道:“想必殿下一直都没有放弃过重回凤天皇朝的打算吧?而殿下现今之所以会对我王千依百顺,恐怕也只是为了借机稳住她,好拖延时间想办法逃跑罢了。在下说得对吗,殿下?”
闻言当下心里一凛,被说中心事而引起的不安令他迫不及待的冲口而出,“你究竟想怎么样?”
淡淡一笑,沈菲摘下了遮面的黑纱走近一步正视着涟漪道:“殿下尽可放心,在下并不会故意刁难殿下,让您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下只不过是想请殿下帮在下一个您力所能及的小忙而已。并且这件事于你于我而言,都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稍稍思忖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她的提议已经让他有些动心了,所以最终他决定先听听她的要求,“好,那你就说说看。看这件事是否真的对本宫有利?”
“在下保证,您一定会满意的。”眼见对方的言语里已经渐趋松动,沈菲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继而道:“殿下不是一直都在为无法报仇以及无法向外传递消息而苦恼不已吗?而只要殿下肯出手帮这个忙,那么在下自然也可以替殿下传话给凤天女皇,让她知道您在这里,而且……在下还可以助殿下报那受辱之仇。如此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的美事,殿下又何乐而不为呢?”
“哼……没想到,丞相大人对于本宫的事情了解得还真是透彻啊!”虽然表面上没有太多的动容,但他却不禁暗自心惊。她竟然连自己曾经受辱于紫曦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她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些事情的呢?看来,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他必须得要小心应对才行,绝对不可掉以轻心。
看出了涟漪心中的忌惮与顾虑,于是沈菲主动解释道:“在下之所以会刻意的去关注殿下,完全是为了以此作为判断您是否真的能够帮助在下的考量而已,并没有其余的用心。而且由于在下身居高位,又深得当今圣上的赏识与器重,故而只需有心的使用一些手段,那么想要探知一些宫里的秘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在下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在下对殿下绝对没有半分的恶意!因此还请殿下放心。”
“正如丞相大人方才所说的,您深得当今圣上的赏识与器重。而您既然贵为女皇身边的大红人,那么丞相大人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来力行之前的那些话呢?”
侧身望向茫茫的夜色,沈菲的语气听起来有着浓浓的落寞与无奈,“殿下有所不知啊!人在经历了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之后,不管你想不想,都总是会有所改变的。所以如今的沈菲,早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只一心效忠于当今女皇的沈菲了。桃花依旧,一切……却已是物是人非。”
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也和他一样有着同样无奈的遭遇,难怪她会找上自己了。如是想着,于是心里也就不由的升起了一股相互怜惜的情感,语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温婉柔和,“不知……丞相大人曾有着怎样的过去呢?”
“虽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每次回想起来,却依旧还是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低低的喟叹一声后,沈菲便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在下自从考取了功名之后,就一直跟随在当今女皇的身边效力,同安阳王一起为了她的皇位而舍生忘死的打拼,但在下却从来不曾有过半句的怨言,因为她毕竟对我有着知遇之恩。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做出那种强取豪夺的事情来!”
“呃……对不起殿下,在下失礼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情绪有些激动,于是沈菲连忙对着涟漪抱拳躬身一礼,以示歉意。
不介意的轻轻摇了摇头,涟漪淡淡的说道:“没关系,大人但说无妨。”
“谢殿下!”收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沈菲继而平静淡然的续道:“年少时,当在下还在家乡的书院里寒窗苦读之际,家中的老母便已为在下定下了一门亲事。且因在下与对方之子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时玩伴,可谓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因而在下对于这门亲事十分的满意。原本是打算在考取功名之时就将婚事给办了的,然而却因为一些意外的事情而耽误了,于是在下便决定将婚期推后一年,却不料世事难测,天意弄人……”
言到此,不难看出沈菲神情里面蕴含着的深深的悔恨与苦痛。想必,她此时正在为当初的那个决定而悔恨不已吧?
“一年期满之后,在下满心欢喜的将未婚夫兰儿从老家接到了皇城准备完婚。但由于在下当时很受器重,故而在我们成亲的当日,那时还只是太女的当今圣上甚至还亲自到场为在下主婚。在下犹记得当时,全家人上上下下无一不是欢欣激动,甚感无限风光的。可是,就在在下于前堂敬酒应酬之际,殊不知当今圣上却因为醉酒而硬闯进了后院的新房之内……”
蓦然背过身仰头望天,沈菲的声音里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于是……酒后乱性,待在下在喜童的带领下奔至新房中时,一切却已经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最后为了兰儿的声誉,在下不得不忍痛割爱将他连夜送进了太女府,并另娶他人将这件丑事瞒天过海的隐瞒了过去。”
“那你当时为何不去争取呢?从她手中把你的爱人重新抢回来?或是……带着他远走高飞,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虽然明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天真也很愚蠢,但涟漪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抢?呵呵……”闻言,沈菲不禁自嘲的苦涩一笑,“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我一定会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可她不是别人,她是堂堂紫晶国的皇太女!而我呢?我当时只不过是她麾下一名为她卖命的下属罢了!我拿什么去跟她抢?且不说她掌控着我的生杀大权,就算我可以舍了这条命与她玉石俱焚,但是在我死了之后呢?我的家人又该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因为我一人而无辜的受到诛连吗?”
听着眼前这个女人字字含痛的述说,他的胸口不由自主的一阵窒闷。是啊!在这个皇权至高无上的世界里,她又能拿什么去守护自己的爱情?
“如果在那之后,她能够好好的珍惜兰儿善待兰儿,那么我便也无话可说,我认命!若是一定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和兰儿有缘无分。可是该死的!她既然从我的手中硬生生的抢走了兰儿,却又不善待他!无情的丢弃使得兰儿整日以泪洗面,最后没过几个月,他便在那冷冷清清的深宅大院内……郁郁而终了。”
毫无预兆的重重一拳击打在身侧的亭柱上,沈菲的目光中瞬间迸发出一簇熊熊燃烧的烈焰,“自那以后,我就暗暗的在心里发誓,不惜一切手段,哪怕是要我付出所有,我都定然要誓报此仇!我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是她亲手一点一点的粉碎了我对她的忠诚,所以……怨不得我!”
“那你究竟想要怎么做?”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了。
“其实我想要的并不多……”扬了扬眉,沈菲忽而露出了一抹邪肆的冷笑,“我只不过是想要她的命而已。”
闻言不禁一惊,虽然他之前也确实想过要紫曦的命,但是后来又仔细冷静一想,紫曦毕竟是他的皇嫂,而且除了那件事以外,她也并没有再对自己做过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只不过是想要让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取她的性命。因此现在突然面对沈菲这样的提议,他反倒显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殿下,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您骨子里还是太过于纯善了。”轻而易举的看出了涟漪此时内心的想法,但是沈菲却依然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立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因为……她还有最后的一张王牌没有出呢!
“殿下,虽然您很聪明,但是毕竟从小被保护得太过完美,涉世未深,所以您对于人性中最丑恶的一面了解得还是太少太少,因而您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故作纯良的表面给蒙骗了。但是,如果您在知道了被您视作亲人的皇嫂……还对您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之后,不晓得您还会不会再像现在这般心慈手软了?”
作者有话要说:憋屈了这么久,接下来就该雪出马了~~不晓得亲们希望这丫的如何表现呢?O(∩_∩)O哈哈~
联手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在说谎……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他只觉得胸口里的那颗心脏顷刻间便忘记了怎么跳动。眼前忽然一片空白,脑袋里边嗡嗡作响,什么都不能思考,什么都感觉不到。
“殿下,您冷静一点!事实已经如此,就算您再怎么伤心难过也是于事无补的了。更可况,如果您再这么大声喊叫的话,估计不久之后我们就会被卫兵包围了。”被涟漪紧紧地拉扯着领口,沈菲有些呼吸不畅的低声劝慰着,目光则是不住的向四周瞟去,看有没有惊动了巡逻的守卫。
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之后,涟漪终于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情绪,但那双冰蓝色的瞳眸还是一顺不顺的死死盯着沈菲,舌头僵硬的颤声道:“丞相大人,你方才所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告诉我,你刚只不过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只要你说是,本宫可以不予追究,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啊!说你是在骗我的,说你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而已。快点说啊!怀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满目哀求的注视着沈菲,希望她能够突然大笑着跟他说她只不过是在恶作剧罢了。然而,不论他如何在心里祈祷,沈菲的神色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始终如一的严肃认真,根本就找不到哪怕一点点的虚假痕迹。
“殿下,我并没有说谎,我刚才所说的一切全部都是真的。您的孩子……已经死了。”真相往往是残忍的,虽然她也不想如此狠心的伤害眼前的人儿,但是她却别无选择。因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够坚定他报仇的决心。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真的……不是……颓然失力的跌坐在冰冷的石子路上,胸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似的疼痛如刀绞。张了张嘴,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干涩刺痛的眼中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明明,心里是那么的痛!痛得他几乎都快要以为自己下一秒就会在这样的疼痛中死去。但是为何,他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殿下!您……您没事吧?”望着跌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恍如一尊失去了灵魂的人偶般的涟漪,沈菲的心里没来由的狂跳了两下。
她从来都不知道有人的脸色竟然能够苍白到近乎透明的颜色,原本湛蓝如大海般纯澈迷人的眼瞳此刻更是一片虚无的死寂,如同被大火炼烧过后的废墟般找不到一丝生命的迹象。没有料想中歇斯底里的失声痛哭,更没有失去理智的要跑去跟紫曦同归于尽……有的,只是无止尽的沉默以及近乎诡异的平静。然而正是这样的水涟漪,才让她觉得心惊啊!
对于沈菲关切的询问,他却只是置若罔闻般继续沉默着,眼神空旷而深邃。
“殿下,您今夜已经很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我明晚再来,告辞。”看来她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想必再说下去也是无益,那还不如先缓一缓,明日再继续谈。
“你想要本宫怎么做?”就在沈菲刚准备要转身离开之际,他却忽而出声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呃?”被那道突兀且有些暗哑低沉的嗓音给弄得一愣,硬生生的止住了脚下的动作,一回眸,便对上了两道幽深的目光。
虽然略有迟疑,但沈菲还是皱着眉开了口,“殿下,以您现在的情绪,实在是不宜再继续谈下去,还是不要太勉强了吧……”
“这些似乎并不是丞相大人应该去关心的问题,大人只需要继续我们未完的话题就好。”言语间,人便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继而面无表情的打断了沈菲的顾虑。
实在是拗不过涟漪的坚持,沈菲也只得暗叹一声,道:“既然这是殿下您的意愿,那我们就继续吧!呃……实际上对于殿下而言,接下来需要您做的那件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既然紫曦敢对您下药,那咱们何不依葫芦画瓢的全数奉还于她呢?”
微微顿了顿,漾起一抹诡秘的笑,沈菲忽而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香囊,并递到了涟漪的跟前,道:“这是紫晶国皇族最常用的一种香料,在这皇宫之中可谓是随处可见,然而这最常见的东西……往往也正是人们最容易忽视的。而且这种香料本身并没有毒,如若单独使用的话对人体并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所以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但如果……跟另外一样东西配合使用的话,那么这看似无害的小东西就将会摇身一变,成为这世上最为狠烈的一味慢性毒药,并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丝毫也不会表露出任何中毒的迹象。只不过一旦沾染,全身的脏器便会日渐衰竭,一个月之后,便是任凭大罗神仙下凡,也断然救不了中毒者的性命。到那时,即使是紫曦死了,世人也都只会认为她是因为突染恶疾而不治身亡,根本就不会想到其实是我们在暗中动了手脚。如此一来,事后我们不仅报了仇,还能够全身而退,岂不妙哉?”
木然的伸手接过了眼前的香囊,脸上的神情却平稳得没有一丝的波动,“你方才所说的另外一样东西又是何物呢?”
眸光一移,沈菲已然伸出手指着他发间的银钗说道:“就是它!”
“为何?”虽然价值连城,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下毒之事联系在一起。
“如果殿下只是将这支发簪当作一件奢侈品来看待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敢问殿下,那花心位置上镶嵌的,可是水溪国独有的‘海蓝珠’?”
“是又如何?”
“那就对了!这也正是我会找上殿下的原因之一。”将目光从发簪上移开,沈菲继续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海蓝珠除了美轮美奂千金难求之外,实际上它还有着一个世人很少知晓的神奇效用,那就是……它其实也可以算得上是一件毒物。”
“你的意思是说……海蓝珠有毒?”虽然从小在水溪国长大,但他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如此怪异的说法。
“殿下不必担心!这海蓝珠虽然含毒,但它其实也跟那香料一样,单独使用时是不会对人体产生任何危害的。只不过在世人的眼中,这两样根本可以算作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实际上……却是一对绝配!呵呵……不得不感慨,造物主就是这么的神奇!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时简直奇特得令人匪夷所思。”眼角一眯,沈菲压着声音沉声道:“待到了用膳的时候,殿下只需在燃放此香料的同时,将这海蓝珠朝着她饮用的酒水里这么搅上一搅。到那时,呵呵……一切……就都结束了。”
默不作声的静静听着沈菲的交代,思忖了须臾之后,“你之所以会找上本宫,除了本宫拥有海蓝珠之外,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眸光沉了沉,沈菲的唇边顿时扬起了一抹阴骛的冷笑,“那是因为,殿下是目前为止最容易亲近她的人。紫曦向来多疑,她从不会过多的相信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就算是她最器重的臣子亦如此。然而殿下却不同,因为紫曦对您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所以说……情爱会让一个人变得迟钝,从而丧失平日里的理智与判断力,故而情爱是容易让人放松戒备的最佳武器。”
“本宫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不过,丞相大人可不要忘了答应过本宫的事才好。”
“殿下请放心!明日一早,我便会派人去刻意的放出一些消息。相信不久之后,紫晶国境内……就要变天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b 让亲们久等了~~~~
黑暗前的黎明
披头散发的闭目靠坐在轻纱帷幔的宫廷大床上,怀里搂抱着激|情过后正有些昏昏欲睡的解语。不过此刻我脑袋里想的,却是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令我食不知味夜不能寝的事情——涟漪究竟身在何处?虽然经过这段时日紧锣密鼓的排查,已经大约有了一些眉目,但是令人感到万分沮丧的是,线索居然在查到紫晶国的时候就中断了,这不得不让我原先好不容易才燃起一丝希望的心又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不过虽然涟漪的行踪仍然模糊不明,但是暗影却给我带回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那就是她们近期以来居然无法再继续查探到翩翩的具体消息了?自从翩翩远嫁紫晶之后,我就特命隐匿于紫晶国境内的暗影密切管住着翩翩的一举一动,因此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我传回一些关于翩翩的信息。但是近段时间以来,却仿佛有股力量在暗中阻挠一般,居然切断了暗影的消息来源,这就好像是手机信号被屏蔽了一样,让她们无法再继续精确的追踪目标的具体动向。
虽然紫晶国官方给出的消息是说由于皇后突染恶疾,因而需要隔离以求安心静养。但是,这样的借口未免也太差劲了吧!因为即使再如何的需要静养,也不至于夸张到将翩翩居住的整个宫苑都戒严起来吧?依我看,与其说是隔离静养,倒不如说是禁足来得更为贴切。
这不禁令我感到相当的恼火!虽然我并不想过多的干涉别国的内政,但是紫曦这次未免也太过分了些。我将我唯一的弟弟亲手送到紫晶国去,可不是为了让他去那里任人欺负的。为此,我已经派遣使臣前往紫晶国进行交涉了,如果紫曦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到时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到此,当日与涟漪一同失踪,也曾一直杳无音讯的玲珑倒是有了些许消息。不出我所料的,上次冬猎的动乱果然是绫女背着情儿一手策划的,玲珑也是被她抓走的。从一开始起,我就始终觉得那件事不可能是情儿所为,因为就算是情儿再怎么恨我,他也断不会忍心向我下手的。最后事实证明,果真如我所预想的那样。
而自从嫁给我之后,情儿那小子就很无良的把血月圣教一脚给踹了,死活都不肯再回去当那劳什子的教主。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什么因为他是我的人,他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因此我必须要无条件的接收他名下的产业,有义务也有责任活该要去揽上血月圣教那个大包袱。最后倒好,人家潇潇洒洒的两手一拍,将血月圣教朝我一扔,然后就两袖清风乐颠颠的当他的后宫闲人去了,只留下我一人欲哭无泪的无语问苍天。
不过由于倾城跟情儿的关系,就算上次的事情是由血月圣教的人一手造成的,我也不可能真的派兵去把血月圣教给灭了。所以最后的最后,我只是敕令当地官府将上次参与过冬猎事件的所有人员一个不落的全部绳之以法,而至于其余的圣教教众,我也就没有赶尽杀绝了。不过可惜的是,最后还是让绫女那只狡猾的狐狸给跑了,连带着玲珑也再一次的不知所踪。
“陛下,您怎么了?为何一直愁眉不展的?”在我的怀里悠悠转醒后,一睁眼就瞧见我始终皱着个眉头不发一语的,故而解语有些不明所以的询问着,纤细白皙的手指也关切的抚上了我的眉心。
霍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微怔的低下头,望着正趴卧在我胸前满目担忧的人儿,勉强扯出一丝浅浅的笑容,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道:“解语勿需担忧,朕没事!刚只不过是在想一些问题而已。”
柔顺的低应了一声之后,解语便又一脸惬意的偏头倚靠在了我的肩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爪子则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我垂于胸前的发丝。玩着玩着,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了我的手臂。
“咦?这是什么……好漂亮哦!是纹绣吗?”
顺着解语放光的眼瞳斜睨了一眼后,我便了然的轻笑道:“哦,你是说这个啊?没错!这的确是纹绣,而且它还是一只红色的蝙蝠,喻指‘洪福’的意思。怎么样!很不错吧!”
那个老太婆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一定要再去找她切磋切磋技法,看能不能开发出个绣眉什么的新品种来。
等等……对呀!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望着解语满脸好奇的直盯着我的纹身翻来覆去的研究,一个想法突然间便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万分欣喜的用指腹轻轻摩挲着解语脸颊上的伤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精心护理后,如今解语左脸上的疤痕已经淡化到只剩下指甲壳那么大小的一处粉色疤印了。不过可惜的是,这处伤痕却因为伤得最深而始终都无法彻底的抹去。不过现在不要紧了!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可以使解语恢复往昔的美丽。
“解语,朕有办法了!你以后都不用再戴面纱,又可以像以往那般自信满满的向世人展现你的美丽了!”
“哈?”被我突如其来的狂喜给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解语只是张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我眨巴眨巴。
忍不住失笑的捧住解语精致的脸庞,我耐心的解释道:“朕是说,朕已经想到可以让你恢复往日容颜的好办法了!开不开心?”
终于后知后觉的领悟到了我话中的涵义,解语又兴奋又不敢置信的摇晃着我的脖子,狐疑道:“这是真的吗,陛下?您不是在哄我的?”
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我清晰明澈的一字一字的承诺道:“是真的,绝不骗你!”
相对于宁语宫的温馨甜蜜,与凌霄宫相邻的褚月宫此时却是酸味弥漫,火药味十足。
杏眼圆睁的立在窗边的躺椅前,情儿红唇微嘟的对着正靠在椅背上闭眼假寐的自家哥哥中气十足的怒吼道:“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要总是一脸事不关己的好不好?这可是关系到我们将来幸福的大事耶!”
实在是被吵得不行了,于是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倾城只好无奈的掀开了眼帘,头痛的揉着眉心轻叹道:“情儿,不要再胡闹了!夜已经深了,你还是赶紧回宫休息去吧!”
“不行!你都还没有答应跟我一起去抢人呢,我怎么能回去?”真是气死他了!今天晚上,雪儿姐姐又没有来找他。这段时间以来,每当到了晚上,她就总是跑得不见踪影的,还老跟他说什么要雨露均沾的鬼话!他才不要听!允许她娶这么多的后宫侍君就已经是达到他忍耐的极限了。这下可好,她竟然每晚都换着不同的温柔乡落脚!若不是叔父和哥哥一直在压着他,只怕他早就已经提着剑直接上门去砍人了。
“哥,你怎么这样啦!你知不知道她昨天夜里去了朱雀宫,今儿个晚上又跑到花解语那小子的宁语宫去了啦!你到底管不管嘛?”
“情儿!这里是皇宫,不是寻常百姓家。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是可以任着性子胡来的!你既然嫁给了她,就要早些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自己选的路,就算再难走也怨不得别人。”他又何尝不想把她抢回来时时刻刻的拴在身边呢?可是他却不能那样做。
“哥……”刚想要再软磨硬泡一番,殊不知一道严厉的嗓音却硬生生的打断了他的话语。
“情儿,不许再折腾你哥哥了!快点儿跟叔父回去!”
人未到声先到,听了那声音之后,不用想他也知道来的人是谁了。看来,今晚又注定没戏了!想必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吧?想他月倾情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偏偏就是忌惮这位看似温婉端庄的叔父。而自打叔父大老远的从雪凝国来到了凤天皇朝之后,他在皇宫里面称王称霸的逍遥日子也就随之结束了。于是不久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处处被管束的憋屈又窝囊的模样。
一阵急促却轻盈的脚步声过后,紧闭的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紧接着不到一秒的时间里,一道人影便急旋风似的刮到了他的面前。
“情儿,你真是太胡闹了!城儿如今已有了将近快六个月的身孕,正是需要静心休养的时候,你怎么可以老是动不动的就往他这褚月宫里跑呢?真是太不像话了,你这不是存心不让人好好休息嘛!”
“叔父……”为了不挨骂,于是情儿故意拉长着尾音想要耍耍小伎俩,撒撒娇什么的,却不料刚一开口就被无情的镇压了。
佯怒的瞪了正在装可怜的情儿一眼,美人爹爹转而满目温柔的握着倾城的手拍了拍,慈爱的道:“天色已经很晚了,城儿就早点上床歇息去吧!爹爹现在要把这个一天到晚不安分,尽是瞎折腾的小兔崽子给揪回去睡觉,改明儿再来看你,啊!”
噙着一抹乖巧柔顺的笑容,倾城顿时将乖宝宝的角色诠释得可谓是淋漓尽致,“是,多谢爹爹挂心!爹爹慢走,恕倾城不便远送。”
望着情儿一脸不甘的被美人爹爹连拖带拽的弄出了褚月宫,倾城不由的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好笑却又无奈的喃喃低语道:“老天,总算是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祝亲们看文愉快~~~~
血色牡丹
第二日朝议之后,因为没有什么太重大的政务需要等着我去处理,因此我就忙里偷闲的特意压缩出了半天的时间来,为的就是要实现我的诺言,带解语去一个地方,顺道也放松一下近期来我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
换上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便服之后,我就带着解语大摇大摆的出了皇宫。坐在宽敞舒适的车辇里,跟解语一路说说笑笑的,倒是令我沉闷的心情舒爽了不少。可是这份难得的恬静时光还没有维持多久,就被一阵马蹄的疾驰声给打破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听闻外面忽然一声马啸,紧接着我们的车辇就霍然停了下来。
双目圆睁的怒瞪着正赫然勒马阻挡在车辇前方的红衣人,坐在马车前面乔装成车夫的侍卫扯开嗓门大声的喝道:“大胆!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在此撒野,还不速速下马让行!”
“哼……哪里来的野狗竟敢在此皇城脚下犬吠不止,阻拦本宫的大驾!还不速速滚下车来自刎谢罪!”神情倨傲的端坐在高大神骏的宝马之上,红衣人儿丝毫不以为然的厉声顶了回去。
先前还气势凌然的侍卫被骂得不由一愣,我却已然按耐不住的掀开车帘露出了脑袋,“情儿,你不是在爹爹那里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听闻我这么一说,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侍卫立马被吓得跌跪在了地上,对着马上的情儿就是一连声的求饶,“属下该死,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锦贵君驾到,冒犯了大驾,还请锦贵君大人有大量,饶恕属下这一次吧!”
“叔父去褚月宫看哥哥了,所以我就偷溜出来啦!”丝毫也不理会侍卫的求饶,情儿将斗篷上的帽子往后一扯,接着便迅捷利落的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并笑嘻嘻的跑到我的跟前,足下轻轻一点,就轻而易举的跳上了马车。
“呃……我说情儿,你这是想干嘛?”
“想干嘛?这还用问啊?既然雪儿姐姐要出宫,那情儿当然是要跟着你一起出去玩儿啦!”听了我的问话后,情儿就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鄙视的瞅着我答道,语气则是理所当然的铿锵有力。
“哈啊?谁跟你说我这是要出宫去玩儿啦?”天呐!老天爷,大白晴天的闪个雷劈了我吧!
噘着嘴不高兴的瞄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解语,情儿酸溜溜的抱怨道:“这还用别人告诉我吗?吶!这后宫美人都已经带着了,难道还不是携美出游啊?哼……分明是雪儿姐姐你偏心嘛!都不带上情儿!”
Oh! My god!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是情儿的对手!这小子听风就是雨的联想能力实在是无人能及,我投降!
“情儿,雪儿姐姐今日带着你解语哥哥出宫并不是去游玩儿的,而是要去办正事。不许在这儿瞎胡闹,快点儿回宫去!”
不想我的威胁非但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还激起了情儿体内的叛逆因子,最后他竟然耍赖皮的干脆抱住了我的胳膊死活不撒手,“我不!你越是要让我回去我就偏不回去,反正今儿个我是跟定你了!”
不由的在心里呜呼哀哉的一阵哀嚎,面对情儿这尊大神,我永远的结局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弃械投降。
“好好好,你要跟就跟着吧!”我无奈的妥协了,不过随即又板起脸孔的厉声吓唬道:“但我们可得先说好了,一会儿到了那个地方以后,你可不许给我到处搞破坏!要不然我就把你五花大绑了扔大街上去!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情儿保证一定会乖乖的,绝不会给雪儿姐姐惹麻烦的!呵呵……”
“雪儿姐姐,你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里啊?”站在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前,情儿有些费解的望着我问道。
亲自将解语抱下了马车后,我才慢条斯理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这里就是上次夜带我来的那处民居,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地。跟上次一样的先让夜进去打头阵,随后我们一行人才慢慢的跟了进去。
“金花婆婆,这位就是在下的夫郎。”指着垂眸不语的立在我身旁的解语,我含笑客气的简单介绍了一番,“只因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从而在脸上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所以在下希望能够借助婆婆您高超的手艺弥补这个无可挽回的遗憾,还望婆婆可以出手相助。”
闻言,金花婆婆就满含探究的朝着面覆薄纱的解语望了过来,须臾之后便爽朗的大笑着说道:“好好好,难得您如此的疼爱夫郎!非但不离不弃,反而还为了他而积极奔走,就冲着一点,老妇也必定会倾尽所能的替您解此忧愁!”
“那在下就先替夫郎在此谢过婆婆了!”太好了,这下终于有救了!
程序还是跟上次一个样。首先依据解语的生辰八字确定了纹绣的图案后,接着他便被金花婆婆带进了内室,而其余的人则是全部留在花厅里品茶吃点心消磨时间。
含笑宠溺的注视着正一脸新奇的满屋子乱转的情儿,我眼底的温柔不禁越发的泛滥。不过与此同时,却也不由的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那些让我头痛不已的种种恶行。这个小祖宗啊,还真是没有一刻消停的!不过还好,上天总算是没有彻底的遗弃我,还记得给我送来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自我与情儿之间的爱恨纠葛尽数解决了之后,美人爹爹才总算是了却了一直以来盘聚在他心头的夙愿。于是乎,便也效仿情儿一般的将武林盟里的大小事务全数交给了手下的人之后,然后就也‘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撒手跑到了凤天皇朝跟他的女儿我团聚来了。不过幸亏是美人爹爹来了,还好有他在后宫里帮我镇压着情儿这颗不定时的炸弹。要不然不出几年,我铁定就得抛夫弃女的直接嗝屁到南天门里去当神仙了。
不晓得过了多久之后,就在我靠着椅背不停的打瞌睡之际,内室的门终于被缓缓地打开了。一阵沉寂之后,解语才总算是低垂着头默默不语的缓步走了出来。
我第一个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三两步的跃到解语的跟前,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样?都结束了吗?”
低着头轻轻地颔了颔首,解语依旧不发一语的用手捂着左边的脸颊。
看着这样的解语,我原本就颇为紧张的心情不由的被弄得更加的惶惶不安了,“解语,让我……看看你的脸好吗?”
闻言沉默了一阵,之后解语终于缓慢再缓慢的轻轻抬起了头,并一点点的移开了遮在脸上的左手。
“啊……”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气。天呐!这真是太……太迷人了!
在那张白璧无瑕的精致面容上,此刻正赫然绽放着一朵娇艳妖冶的血色牡丹。那莹润艳丽的花瓣活灵活现得仿佛是真实的一般,我好似还依稀见到了雨后散落在花瓣上的点点露珠。
神!真是太神了!没想到原本没有生命的死物在经过了金花婆婆一双巧手的雕琢之后,竟然能够恍如被赋予了生命似的魅惑人心。那如血般妖艳的牡丹仿佛会吸纳心神一般,令见到它的人无不为之失神迷醉,久久也不能移开视线。
轻柔的抚摸着解语脸颊上的牡丹,我由衷的感叹道:“哦,老天!解语,你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有多美吗?我都快为了这样的你而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了。”
“真的吗,陛下?您真的喜欢这个样子的解语吗?”喜极而泣的湿了眼眶,解语又哭又笑的还有些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上天的恩赐。
“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情难自禁的吻了吻那朵沾染了泪珠的牡丹花,我此时的心情也是异常激动的,为解语终于重获新生而感到万般的欣慰与开心。这一次,他总算能够彻彻底底的走出毁容的阴霾了。
大礼辞谢了金花婆婆之后,我们一行人便欢天喜地只差没吹拉弹唱的沿原路返回了宫中。不过路上,情儿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差点儿将我吓得跌下了马车。
“雪儿姐姐,情儿也要做纹绣嘛!”
“呃……不必啦!情儿额头上那抹与生俱来的胎纹已经很漂亮了啊!就跟解语脸上的牡丹一样,也是雪儿姐姐的最爱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喽!绝对童叟无欺哦!”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雪儿姐姐既然说这胎记是你的最爱,那就每天都记得要亲一百下哦!”
“什么?呃……那个,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说过的话啊?”
“不行!就是一百下,少一下都不行!”
“哎……”心酸的血泪史啊!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解语的问题总算是圆满解决了~~~~o(≧v≦)o
震怒
“绮罗,你真的可以吗?如果身子承受不住的话,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的好。”斜睨着站在身旁佩剑而立的劲装少年,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还真是倔强得要命!伤势才刚刚痊愈没多久,就不顾我的命令,说什么也要重新肩负起他的使命,时刻紧随在我的左右护我周全。
“陛下,您的用心绮罗明白!但是绮罗的身子可没那么娇贵,那点小伤早就已经没有大碍,因而已没有必要再继续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的休养了。”
“小伤?绮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差点儿就因为你口中的那点‘小伤’而险些送了性命!在你命垂一线昏迷不醒的那几日里,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被他那种毫不在意自身安危,一脸云淡风轻的态度给激怒了,因而语气也不由的提高了几个八度。
“陛下息怒,绮罗知错了!”闻言,绮罗即刻单膝跪在了我的跟前,但却因为垂首的缘故而使得我无法瞧清楚他脸上的神情。
不禁在心底喟叹一声,这个倔强又坚强,被我当作亲弟弟一样真心疼爱的少年啊,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罢了罢了,起来吧!”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绮罗,我直直的望进了那双清明透亮的眸子深处,语重心长的叹道:“但是绮罗,朕要你永远记得一点!在朕的眼里,你们都是朕的家人,朕一点也不希望你们为了朕而流血,甚至是牺牲。所以从今以后,千万别再让自己轻易的受伤了知道吗?不要再让朕担心!”
不发一语的沉默着,绮罗只是静静的直视着我的眼睛,半晌后,“好!我向您保证,一定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受伤的,但前提必须是……您也绝对不能让自己受伤。”
闻言不禁莞尔一笑,我随即伸出了右手的小指,轻声却认真的承诺道:“好!朕跟你约定,为了不让你们再因为朕而无故受伤,无论何时,朕都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惊诧的望着我伸出的手,怔愣了须臾之后,绮罗终于释然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嗯,说好了的!这是陛下跟绮罗的约定,谁都不许反悔!”
在这一瞬间,原本庄重但却清冷的殿阁顿时就被一股温馨的名为亲情的气流包围住了。而正是这一股暖流,驱散了我们之间因身份悬殊而造成的若有似无的敬畏感,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哦,对了绮罗!夜呢?她上哪儿去了,为何一直都没有见到她?是否被什么事给耽误了?”我之前都还一直在纳闷,平时尽忠职守的夜,为何今儿个却突然间不见了踪影。
“回禀陛下,夜大人确实是有事离开了。不过至于具体是因为什么事,绮罗就不得而知了。”
浅浅的颔了颔首,我便不再多言了,复又低下头继续批阅手中的奏折。然而望着最近兵部的大臣们屡次提到的关于制裁金苑国的谏言,我就不由的感到有些头疼。
慕轩那个老匹妇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看在绯烟的面子上,我已经暗中给了她好几次机会,可是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以至于弄得现今两国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但由于我是一个自小在和平年代里成长起来的现代人,所以“和平”两字在我的观念里可谓是早已经根深蒂固了,因而“以德为主、武力为辅”是我一直以来强力奉行的治国之道。
战争向来就是只属于统治阶级的奢侈游戏,而战争之下的牺牲品却永远都是无辜的劳苦百姓。所以我并不希望看到战争的爆发,因为我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尸骨遍野的惨烈场面,不想让这个世界里的人们再一次的经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苦难,不想一手毁了她们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
然而往往却总是事与愿违。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想做的事情并不代表我就可以永远都不去做。所以,一直以来都令我担心不已的那件事情,最终还是要发生了。因为以目前的势态来看,凤天皇朝与金苑国之间的一战,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无非就是最终开战的时间问题而已。
“陛下?陛下?”一连叫了好几声,但却始终都得不到应有的回应,绮罗不禁暗自皱了皱眉,最后加大音量的又唤了一声,“陛下!”
“嗯?啊……何事?”被突如其来的叫声给吓了一跳,我骤然回过了神,有些茫然的扭头朝着身侧望去。
“夜大人回来了,现正在殿外候着,不知陛下是否要召见?”
“宣!”将手中的奏折往旁边一放,我便靠在了椅背上闭目静候着。
殿门开启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就朝着我的方向急行而来,“属下参见女皇陛下!”
不明所以的张开眼睛注视着来人,只因夜声音中的那份急切令我感到了一丝疑惑,“究竟发生了何事?何以面色如此凝重?”
“回禀陛下,淑侍君有消息了!”
闻言猛地坐直了腰身,我迫不及待的紧盯着殿堂中央的女人厉声问道:“快说!涟漪现下身在何处?”
“回禀陛下,淑侍君现今正被软禁于紫晶国的皇宫之内,并被紫晶国女皇……册封为了涟妃。”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动过后,原先摆放在桌案上的奏折与文房四宝已然被我尽数掀翻在地。
脸色铁青的立于凤椅前方,我指节泛白的双拳紧握撑在桌沿边上沉声喝道:“继续说!”
“是,陛下!”谨小慎微的抬眸瞥了我一眼后,夜尽量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翼翼的继续说道:“不仅如此,紫曦更以卑鄙无耻的手段,残忍的扼杀了……淑侍君腹中尚未成形的胎儿。”
有些反应不过来那番话里边儿包含的意思,我怔愣的呆立在原地一点一点的试图消化那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少顷之后,我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冲到了夜的跟前,紧揪着她的领口语气冰冷的一字一顿的咬牙道:“你刚说了什么?再说一遍!”
满目凝重的与我对视了片刻之后,夜终于低叹一声垂下了眼帘,语气沉痛的说道:“还请陛下节哀!您与淑侍君的孩子……没有了。”
耳边“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面炸开了,炸得我浑身都好痛好痛。我甚至怯懦的不敢去想像当时涟漪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样子?涟漪,他分明是众人之中最柔弱最需要被保护的那一个啊!可是为何?为何却偏偏要让他独自一人承受这样惨绝人寰的厄运?老天!你的慈悲究竟到哪里去了?
“孩子没有了……那涟漪呢?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受到别的伤害?”掌心冒汗的屏息等待着夜的回答,生怕那张嘴里会再说出什么让我几近窒息的消息来。
摇了摇头,夜的声音轻轻浅浅的向我传来,“淑侍君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心里头的那道伤口……就算是终其一生,恐怕也难以愈合了吧?”
颓然的垂下了双肩,我缓缓地转过身扶着桌案陷入了沉默。霎时间,硕大的御书房内顿时死寂得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半晌后,我才终于低哑着嗓音沉声问道:“那翩翩呢?有没有他的消息?”
背后静默了数秒,随后才响起了夜幽幽的嗓音,“据密报,大约于一个月以前,九殿下就被紫曦派人秘密的从皇宫里送入了安阳王府。迄今为止,九殿下所居住的宫殿实际上一直都是闲置着的,而她们对外传递的所有消息,全都只是精心设计后为了掩人耳目的假象而已。”
闻言一拳狠狠的击打在坚硬的红木桌案上,此刻的我已经被愤怒的火焰燃烧殆尽了。
好你个紫曦,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权威,完全不把我这个六国之主放在眼睛里!好!既然你如此的胆大包天欺人太甚,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再跟你讲什么仁义道德,我就连你一块儿收拾!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到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传令下去,即刻传召各部大臣进行朝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码字了,所以赶紧先传一章上来~~~下一章继续奋力码字中~~~~退下~~~
宣战
刚伺候了自家主子就寝之后,无双掩上门扉转身刚想要离开,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道人影正踏月二来。定睛一瞧,方知来者何人,“咦?陛……陛下?”
今日由于那些接二连三的事情,让我忽觉心里异常的沉痛与窒闷,因此我特意吩咐了后廷总管今夜不必传寝。原本是想一个人待在寝宫里好好的静一静,借以沉淀一下心中那紊乱的情绪,孰料却越发的觉得苦闷,于是我随手抓起一件披风就独自一人走出了鸾羽宫。
漫无目的的顺着一条道路一路走来,直到无路可走时,猛一抬头,才知道原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朱雀宫的宫门口。愣愣的在门口站了须臾,我最终还是举步跨了进去。
因我之前并没有传召绯烟侍寝,可现在却又突然只身一人出现在了朱雀宫,并且没有派人传唤,身后也没有跟着半个侍从,因此也难怪无双会感到诧异了。
挥手制止了无双的拜礼后,我就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无双会意的朝着我微微一躬身,接着就悄无声息的迅速离开了。
推开紧闭的门扉轻声的步入了内室,虽然我自认为已经很小心的没有制造出哪怕一丝的响动,但还是无可避免的惊动了屋内的人儿。不过想想也是,就凭绯烟那奇高的耳力以及警觉性,还有什么能够逃得过他的耳朵?只怕是我刚一来到,他便已经知晓了吧!
绕过百鸟朝凤的屏风后,果真就见绯烟早已起身立在了床榻前,眉眼温柔的凝望着我淡淡的微笑,“怎么突然想起到我这里来了?”
然而我并没有回答他的询问,只是兀自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并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绯烟,我好难过!心里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好痛好痛!”
敏锐的感觉到颈肩处传来的微微的湿意,不由皱了皱眉,绯烟竟挣脱出我的禁锢,反而将我深深的拥进了怀里,“怎么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你如此的伤心?不要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独自承受,告诉我好吗?让我跟你一起分担。”
原本一直隐忍着不愿流下来的泪水,在听到耳际那轻轻浅浅但却温暖贴心的呢喃后,终于再也无法克制的奔涌而出。
静静的倚靠在绯烟的胸前发泄了好一阵之后,我才终于语带哽咽的道:“孩子……没有了!我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一下她(他)生命的脉动……就已经死了!”
“孩子?什么孩子?雪,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到底是谁的孩子没有了?”被我没头没脑模棱两可的话语给弄得有些发慌,因为到目前为止唯一怀有身孕的人就只有……难道是?
明显的感觉到绯烟的紧张,于是我赶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倾城!倾城和孩子都很好,我说的是……涟漪!”
“涟漪?!”闻言,绯烟难以置信的紧握住我的肩膀,“怎么会这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在我的详细叙述中,绯烟总算是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孩子是无辜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冷血?真是不可饶恕!”顿了顿,绯烟轻轻拍了拍我的脊背,然后继续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雪,逝者已矣!若是你真的心疼已故的孩子,就不该让孩子的爹爹再继续独自一人默默的承受这一切的苦难,而是应该设法尽早的救回涟漪,并用紫曦的血来祭奠孩子的灵魂!”
侧过身子,面色平静却阴沉的望向窗外,“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放心,我一定会让紫曦血债血偿!我会让她知道,她这辈子最大的败笔就在于……不该伤了我的人!”
聪明如绯烟,他在静静的凝视了我一会儿之后,就已然明白了我接下来的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
经过了这几日来数次的朝议之后,朝野上下都一致认为我堂堂凤天皇朝乃是天朝上国,岂容它小小的紫晶国如此放肆!因此最终裁定,即刻出兵三十万,直捣紫晶国。
“万事小心,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我,一抹温暖的微笑给了我最深的支持。
在绯烟万千柔情的包围下,我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原本虚空隐痛的心房也好像不再那么冷寂了,浑身都觉得暖暖的,“帮我照顾他们,也照顾好自己,等着我凯旋归来!”
将心中的苦闷倾泻而出之后,我顿时觉得身心都舒畅了许多。执起绯烟的手,拉着他一起坐上了床榻,可就在我转身拉下床帐的时候,绯烟的声音却在我的身后幽幽的响起。
“只要是你决定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会永远支持你!但我只求……在那个时刻真的到来之际,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念在我们的情分上,手下留情,不要赶尽杀绝,留她们一条性命。”
握着纱幔的手顿了一下,虽然绯烟的这席话显得有些突兀,但我还是听出了他话中暗含的隐意,他指的是制裁金苑国的那件事。
回转过身,手臂一扬就将眉带轻愁的人儿揽进了怀中,“好,我答应你!只要慕轩不要做得太过分,我是不会滥杀无辜的。”
我又何尝愿意那样做呢?金苑国是绯烟的故乡,如若我真的跟慕轩开战,最痛苦的莫过于身为金苑国皇子的他了。试问有谁愿意看到自己的爱人与自己的母亲水火不容,拼得至死方休?
如果我真的挥兵灭了金苑国,那到时绯烟将情何以堪?他到底是应该担负起一国皇子的责任为母报仇,为国雪耻?还是该视而不见的放任自己国家的存亡于不顾,做一位大义灭亲的称职凤后?然而,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不是我所乐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如今这年头,时间不够用~~~更新不容易啊~~~哎……
出征前夕
次日,果真不出我所料的,在我决定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一传开后,整个后宫便即刻沸腾了起来。除了早已知情的绯烟以外,其他几人皆是前仆后继的对我进行了轮番的轰炸。然而几次未果之后,如今居然想出了团结一致共同对外的招数,竟在当天傍晚约好了一起冲到了我的鸾羽宫来。
瞟眼环视了肃穆静寂的大殿一圈儿,望着端坐在下位上神情各异的众人,我不由无奈的长长叹出了一口气。
倾城虽面无表情但目光却异常冰冷的死死凝视着我,置于扶手上的拳头更是握得指节泛白。情儿则是满脸阴骛的狠狠瞪着我,一对红宝石般的眸子凛冽得让人不寒而栗,大有我敢去他就宰了我的架势。而相对于倾城和情儿的强势,解语就显得柔顺多了,只是眼眶红红的哀哀望着我,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上尽数写满了担忧。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此刻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脸上,我苦笑着低叹道:“爹爹,他们几个年纪小不懂事我没有话说,可您怎么也跟着他们一道瞎起哄呢?”
听我这么一说,美人爹爹当下就不乐意了,“雪儿,这怎么是瞎起哄呢?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更何况你现在拖家带口的,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你一不小心真出了个什么纰漏,你让我们一家大小该怎么办?”
“爹爹,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这一战我有充分的准备和把握,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所以你们一个个就都放宽心的等着我回来吧!”
闻言缓缓地站起了身,倾城满面寒霜的一步步踱到了我的身边,咄咄逼人的直视着我的眼睛冷然道:“我虽是江湖中人,但却也知晓凤天皇朝乃是六国之首!想这泱泱大国,难道就连一位可以代主出征的将领都没有么?”
“不是这样的倾城,是我执意要御驾亲征的!我……”
“既然并非是朝中无大将,那你何必非要以身犯险的亲临前线?雪儿姐姐,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为何宁可丢下我们不管,也一定要亲自前往紫晶国呢?”霍然出声打断我,情儿浑身带煞的也直逼我而来。
“情儿……”
“难道就是为了去救水涟漪吗”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情儿继续道:“就算是那样,但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马吧?救人的事儿交给手下的将士们去办不就行了?更何况,就算雪儿姐姐你亲自去了也没有用!即使你真到了紫晶国,也只能是在一旁干着急!难道雪儿姐姐你还真的打算要冲进皇宫里面去抢人不成?”
“不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不由的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只因情儿的那番话恰如其分的正中了我的逆鳞,“是!就是因为我的无能,所以才致使涟漪和玲珑无辜被抓!身为一个国家的君王,我居然蠢得连自己的男人都保护不了,我还真是失败得透顶呢!”
“不……不是这样的雪儿姐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被我突然转冷的语调和失温的眼神给吓着了,情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惊慌失措的一个劲儿向我解释,“情儿一点也没有想要诋毁雪儿姐姐的意思!真的没有!情儿只是太担心了,所以才会……才会口不择言的。雪儿姐姐,你不要生情儿的气好不好?”
被我突来的怒气吓到的人还有解语,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壮着胆子朝我轻声的嗫嚅道:“陛下,锦贵君也只是一时心急,所以才会在无意中顶撞了您,还望陛下饶恕锦贵君的无心之过。”
安抚的拍了拍情儿紧握的双手,美人爹爹极为不满的蹙眉望着我说道:“好了雪儿,情儿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要摆谱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把人给弄哭了才肯罢休么?”
闻言,我立即将目光移到了情儿那张殷殷期盼的小脸上。瞧着那双麋鹿般不安的眼瞳正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我,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正在等待老师的原谅一样。望着这样的情儿,就算我之前心里真的有气现在也气不起来了。
我不由的失笑道:“罢了罢了,快别哭丧着脸了!雪儿姐姐没有生你的气,只是你这小子实在是欠教训,三天不打你就给我上房掀瓦了!今儿这就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下回再犯,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得到了我的谅解之后,情儿低落的情绪便又瞬间活跃了起来,不过倒也没再敢像之前那般嚣张了。只是这小子也绝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很清楚就算再给我十个八个的胆子,我也绝对是不敢凶他哥哥的,于是便改变了策略,转而向自家哥哥挤眉弄眼的投去了求救的信号弹。
沉默了片刻之后,倾城忽然不冷不热的向我丢出了这么一句话,“好,你要去也可以,我也不拦着你,但前提是你必须得带着情儿一块儿去!”
冷冷的向我抛来一个威胁的眼神,“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只有亲自出马了。”
哦,老天!我怎么就那么命苦啊!为何我每次出远门儿都必须得要经历一回这样的惨痛历程?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儿童,他们一个个的干嘛老是把我看得那么紧啊?
虽然明知道不会有太大的效果,但我还是不死心的做着最后的挣扎,“倾城,你听我说!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想听!总之现在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老老实实的待在皇城里哪儿也不许去!要么就让情儿与你同行保护你的安全!”虽然他深知自己不应该这样做,但是没有办法,谁让他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就紧张得想要尖叫!
任意而为一直都是他的行为准则,他从来都只跟随自己的心意办事,绝不会受外力的影响从而随波逐流,也从来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挂心的。但是自从遇到了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女人之后,他就渐渐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常常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以至于变成了如今这副患得患失的蠢样。若是换做以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他月倾城居然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真不知道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现在都见鬼的跑到哪里去了?而每每想到自己如今这副别扭任性的性子,他就感到挫败不已!
“哟!这平日里悠然静逸的鸾羽宫今儿个怎么这么热闹呢?陛下都还没走,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就都等不及想要给陛下饯行啦?”伴着一声响亮的传报,一道雍容华贵风姿绰约的身影便在数名宫侍的簇拥下众星拱月的出现在了宫殿的门口。
不禁抬眸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待我看清了来人是谁时,顿时就犹如见到救星一般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下有救了!
唇角不由的勾起了一道弯弯的的弧度,并暗中朝跟随在绯烟身后的绮罗竖了竖大拇指。这小子有前途,懂得察言观色,而且够机灵!敢情是他瞅着方才的那阵仗实在是太过火爆,于是乎就灵机一动的跑去朱雀宫搬救兵给他家陛下我救火来了。
仪态万千的款步朝我的方向缓步踱来,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后,绯烟便扬起了一抹得体的笑容,转身对着美人爹爹盈盈一拜,“绯烟见过爹爹,给爹爹请安。”
而不明所以的美人爹爹以为绯烟也是跟他们一个阵营的,于是便眉开眼笑的说道:“这下好了!绯烟你来得正好,快帮爹爹劝劝雪儿,这丫头向来最听你的劝了!”
侧首与我对视一笑后,绯烟这才慢悠悠的应道:“爹爹,陛下乃是一国之君,她决定了的事情自有她的考量,我们还是不要太多干涉的好。”
“哼……那么敢问凤后,既然她贵为一国之君,就更应该要为自己的安全负责,只因她肩上担负着千千万万子民的身家性命!而眼前陛下却执意要以身犯险的亲入敌营,难道我们做臣子的就不应该及时制止么?”
含笑的望了一眼语带挑衅的倾城,绯烟笑容不改的淡然道:“华贵君言之有理,只不过……我们既然身为陛下的臣子,如果陛下的决策是正确的,那我们就应该要学会去相信她,然后全力以赴的支持她!而不是一味的质疑她,甚至是制约她。”
“哦?听凤后的口气,你就那么肯定陛下一定能够安然无恙的平安归来?”挑眉眯了眯眼睛,倾城目光冷凝的注视着眼前之人,“不晓得凤后的这般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
闻言神秘的笑了笑,绯烟答非所问的径自道:“诸位的担忧本宫不是不明白,但你们可曾设身处地的为陛下想过,她究竟是因何非得要亲自讨伐紫晶国?”
言语间,绯烟的眼神状似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那是因为,陛下所珍爱的骨肉亲情被紫晶国女皇一手扼杀了!而对于夺走自己孩子生命的奸恶之人,如果不是由自己亲自取其性命的话,那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而最后即使是紫曦死了,想必陛下也会因没能亲自手刃仇人而抱憾终生,因而为了告慰自己孩子的在天之灵,陛下没得选择,她必须得那样做!”
“或者,我们可以换位思考一下。”精明睿智的眸光在倾城隆起的小腹上转了一圈儿,“如果被牺牲掉的并非是淑侍君的孩子,而是这个孩子,不晓得华贵君……你会怎么做呢?”
被那两道锐利的目光盯得不由瑟缩了一下,倾城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皱了皱眉,最终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硕大的寝殿突然间就静默了下来,大家都不再多发一语,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而为了缓和一下这令人气闷的氛围,我刚张了张嘴想要随便说点什么,不料解语却抢先一步的开了口。
“凤后,我们不是不相信陛下的能力,而是真的不想让陛下靠近有危险的地方。因为就算明知道不会有危险,但只要一想到陛下将要去的那个地方会发生战争,我们就依然还是会胡思乱想的令自己寝食难安的。”
安抚般冲着满脸不安的解语露齿一笑,绯烟转而语调温婉的言道:“贤侍君不必担忧,本宫之所以敢这么说,自然是有原因的。其一,或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早在一个多月前,陛下一有闲暇就老是往兵器司里边儿跑,这是为何?答案很简单,那就是咱们伟大的女皇陛下又运用她那颗神奇的脑袋奇思妙想的研制出了一系列闻所未闻的新型兵器。套用陛下的原话来说就是——‘在现代高科技的强力包装下,还怕玩儿不死你们这些侏罗纪时代的小菜鸟?’”
“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本宫,本宫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若是有疑问,就问陛下本人好了。”无辜的耸了耸肩,绯烟很成功的将众人的X射线全数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其二,陛下乃是上天庇佑的真命天女,自然会有神灵庇护左右,因此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险境都会化险为夷的。更何况陛下现在还有了金符护身,难道还会怕了那些个凡夫俗子不成?”
啊?金符?什么金符?我怎么不知道自个儿啥时候有了这么个玩意儿?这第一条倒是不假,但这第二条未免就有点儿神乎其神了吧?
就在大家都被方才的那番言论弄得一头雾水之际,绯烟却镇定自若的轻轻击了击手掌,接着就转身朝宫门外喊道:“国师大人,你还是快些现身给大家解释解释吧!要不然本宫可就成了妖言惑众之人了。”
然而随着绯烟的叫唤,果真有一道人影飘飘然的出现在了门口。
望着突然出现一脸诡异笑容的姬璇玑,我不由的一愣,这……这回唱的又是哪出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御驾亲征~~~O(∩_∩)O哈哈~
御驾亲征
经过了几日的折腾之后,我终于如期的踏上了征程。并且为了避免再次像冬猎那回一样遭了有心人的道,故而我还特意带上了姬璇玑同行。
好整以暇的坐在车辇之上,前方后方都有大批的护卫随驾。而只因我赶着去救人,因此我并没有和大部队走同一条路线,而是率先带领着一小部分人马选择了最难走但却也是最快的捷径而行。三十万大军可不是小数目,浩浩荡荡的走下来,即使是小步跑的急行军,少说也还是需要耗费二十日左右的光景。
收回探向窗外的视线,我转而抬起左手,定睛注视着上面那道仿佛藤蔓一般缠绕住手腕的金色图纹,不觉失笑出声。
老天,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啊!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的。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如此怪力乱神的“灵异事件”居然会真真实实的发生在我的身边,哦不对!应该说是发生在我的身上。
瞟眼瞅了瞅那只正闭眼窝在我的软榻上享受着贵宾级待遇的“四不像”,我就忍不住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我的幻觉罢了,不是真的!但尽管我再如何的暗示自己麻痹自己,眼前的“四不像”也依旧还是活生生的存在着,并没有因为我那自欺欺人的臆想而消失不见。
不经意间,脑海里又再次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当日姬璇玑那番差点儿吓掉我下巴的惊人之语。
“陛下,您可知,您手腕上的这个好似图腾一样的金色图纹……其实就是传说中可以召唤上古神兽的‘金麟咒’!”
“吧唧”,我下巴脱臼的声音,“姬璇玑,你今天出门忘吃药啦?说什么梦话呢!”
谁知人家教养太好,竟不愠不怒的继续道:“陛下有所不知,这上古神兽之说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羁,但实际上则是确有其事的。然而之所以会称其为‘传说’,那是因为这几百年以来,从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召唤出神兽,故而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渐渐的淡忘了。即使仍有少部分的人听祖辈们提起过,但也大多都是将其当作了一个神圣诡秘却也遥不可及的传说罢了。所以最终说起来,时至今日,放眼整个凤栖大陆,真正了解这个中原委的人,可谓是屈指可数。然而不巧我姬氏一族刚好世代都是依靠祭祀术法这门手艺混饭吃的,因此对于这个‘传说’……知之甚熟。”
转眼扫视了一下身旁的众人,只见他们一个个虽然皆惊诧不已,但却都是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因此除了我以外,完全没有一个人出言质疑姬璇玑的那番“谬论”。
笑眼凝望着我脸上的神色,姬璇玑心里清楚的知道我压根就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于是又孜孜不倦的继续向我验证道:“陛下,您手腕上的这个‘金麟咒’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得到的,而必须是被上天选中的有缘人才行。并且除此之外,还必须要得到神兽的认可,最后再通过‘血盟之誓’,方可真正的获得召唤并驾驭神兽的法力。若是换一种更为通俗的方式来讲,也就是说,以此‘血盟之誓’作为纽带,您已经与神兽之间建立了某种平等的契约,而只要您身体里面还有一滴血存在,那么这种血的契约就不会中断。就是说从今往后,在您的有生之年,与您建立了契约的神兽都将听命于您,助您完成天下大业。”
啥?这也太离谱了吧?当我是在打游戏呢?随便弄个召唤兽出来当宠物?而且听她这么一说,难道当日我莫名其妙的被那个不猫不虎的东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就是为了进行这传说中的啥血啥誓?
“呵……还真是草帽底下看不出人。没想到国师大人除了擅长术法之外,副业竟然是讲笑话啊?不过……讲的还算不错,挺生动的。”
不要再给我讲这些怪力乱神的东东了好不?这已经严重超出我的承受范围了呀!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在无神论的教育体系下长大的有知识有文化的大好青年。可是到了这个世界里却全都不管用,全都乱套了!试想,自己一直坚信的知识理论突然有一天竟被告知那是不正确的!这叫什么?这叫信仰崩塌!可想而知那样的打击有多大?
“陛下如果还是不愿意相信臣的这番说辞,那也没关系!”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我会这样说,因此姬璇玑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挫败的迹象,反而还更加自信满满的同我打起了赌。
“恕臣斗胆,恳请陛下与微臣打一个赌!明日午时三刻,臣将会在太庙之中开坛做法,为陛下举行召唤神兽的仪式,届时还望您能够赏脸莅临。而如果陛下按照臣的要求去做之后,若是还不能够成功的召唤出神兽,那么到时微臣甘愿自刎当场,以赎欺君之罪!”
哎……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结果的结果,不用我说也知道了。眼前这只与我同车而行的四不像……就是我冲动的惩罚啊!早知道会一不小心真把它给招了来,当日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姬璇玑试上一试的,现在的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天的情景,还真是惊心动魄震撼人心吶!记得那日在仪式上,随着我的一声召唤,一道堪比镭射光的金芒便霍然从我的手腕上直冲云霄而去。少顷之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幕竟然毫无预兆的一阵狂风大作。然而就是在那遮天蔽日飞沙走石差点儿没把人给卷走的“天文奇观”中,一头浑身泛着金芒的白虎忽然在众人顶礼膜拜的虔诚目光注视下,仿佛天神降临一般,超级拉风的自天际缓缓的降落到了世人的面前。尤其是那对金紫双色的慑人眼瞳,更是直逼得人们不敢直视,当然那所谓的“人们”并不包括我在内。
尤记得当时,我望着那头雄赳赳气昂昂拽得二五八万的四不像,心里头那个恼火啊!一想起当日那丫的免费赠予我的两排血淋淋的牙印,我就恨得牙痒痒。若不是碍于当时的场面太过于神圣庄严,只怕我早就冲上去当场给它一顿暴打了!
虽然不晓得打不打得过?因为当时四不像的个头,那叫一个“雄伟”啊!即使说它是一头大象都不为过!而且非但如此,那丫的背上还长出了两只巨大的羽翼,就跟翼龙似的。但之前姬璇玑不也说过了吗,只要我活着一日,它就必须得老老实实的听我指令,任我摆布。所以就算当时我真的一个头脑发热的杀了过去,想必它也只有认栽的份儿吧?或许吧?
不过在那以后,丫的四不像就又变回了原来我们初次见面之时的模样——不猫不虎的一副蠢样儿!而且因我现在怎么说也是它的主人了,因而这次出征紫晶,它就理所当然自动自发的屁颠儿屁颠儿的跟在了我的旁边,任我怎么骂都赶不走,整一牛皮糖。不过也并非是我故意摆姿态不带它一起,而是这丫的长相……实在是太惹眼了说!
哎……也罢!就看在丫的对我来说好歹总算是还有那么一点用处的份儿上,咱也就不计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如是想着,我便收回了反复在四不像身上打量的目光,认命的合上眼皮儿假寐了起来。
可是……咦?不对啊!我怎么忽然感觉手上有些痒痒的,还有点儿……湿湿的?被自己突然的发现吓了一跳,于是乎我即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霍然睁开了眼眸……
“哇!你丫的,虽然说身为猫科动物走路没声儿不是你的错,但是平白无故的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一把挥开不晓得啥时候来到了我的跟前,现正坐立在我的腿边伸着舌头舔我手的四不像,我拍了拍有些微颤的小心肝儿,没好气的呵斥道。
“真是的!”拿起一旁的方帕擦了擦手背,“我说,您老可是上古的神兽,神兽耶!再怎么说也是‘神’字辈儿的好不好?拜托您老人家不要一脸‘我是宠物我怕谁’的表情行不?好歹也该拿出点儿神兽该有的风范来给你的主人我撑撑脸面不是?”
真是被它给彻底的打败了!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丫的原来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经过了这几日形影不离的相处之后,我心中原本好不容易才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对于四不像的敬畏之感,也早已经在它一次次的皮痒中破灭了,而且是连渣都不剩!
“没错,我的确是上古的神兽!但是自从我决定要认你为主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充分做好给我们神族丢脸的准备了。”无辜的歪着个脑袋瞅着我,四不像连嘴皮儿都没动一下的又再次跟我腹语了起来。
“什么?你丫的又找K是不是?你倒是说清楚,本女皇怎么给你丢脸了?”
“哎……”故作深沉的晃了晃毛茸茸的脑袋,四不像一脸悲壮的慷慨道:“主人,你有所不知!只因我们神兽一旦认了主,就意味着必须得跟自己的主人休戚相关祸福与共了。然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无法割裂的强烈牵绊,所以导致我们无可避免的会被自己主人的气质与个性所同化。也就是说,我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主人,这完全都是你的错。”
苍天啊!给我一个响雷吧……
“陛下,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一道急切且惊慌的声音骤然间在华丽的宫殿之中突兀的响起,打破了原先的静谧。
躺在病榻上的女人闻声恼怒的张开了紧闭的紫眸,并在宫侍的搀扶下缓缓的自床榻上坐了起来。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由于近来忽染恶疾,故而已经多日未曾上朝,目前正于宫中静养的紫晶国女皇紫曦。
“大胆奴才!竟敢打扰陛下休养!”
随着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名侍卫打扮的女人便连滚带爬的跌了进来。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宫廷总管的斥责,女卫一路跌跌撞撞的越过了水晶串成的珠帘,向着内室跑了去。
“何事惊慌?”眉头紧紧的聚拢着,紫曦语气不善的低声喝道。方才喝了太医配的药以后,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困意了,熟料刚一睡下却让一名小小的宫廷护卫给搅了,这让她感到相当的不快。
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女卫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回禀陛下,大事不好了!边关告急,凤天皇朝三十万大军压境,当下朝野震动,民心不安!现安阳王与丞相大人正携同朝中诸位将领以及列位大臣在殿外求见!”
作者有话要说:再接再厉~~~~O(∩_∩)O哈哈~
我用生命来爱你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朝夕不过就在眨眼之间。光阴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瞬间就悄然的从指缝中匆匆流逝,犹如白驹过隙。
一转眼,已过去了七八日的光景。不过,在我们一行人披星戴月风餐露宿的赶路下,终于在第九日的晌午时分,踏上了紫晶国的国土。与驻扎在紫晶国边境上的凤天守军会合之后,稍稍休整了小半日,我就即刻传召了当地守军的将领,准备与之商讨紫晶国的近况。
虽不奢华但却简单实用的军帐内,一张用羊皮绘制而成的巨幅地图高高的悬挂着,几乎占据了整个壁面。此刻的我正微仰着头,双手交握于身后,静默的立在这张军事分布图之前,细致的端详着上面每一个做了标记的军事要塞。
在我的身后,则是笔直的站立着三道一身戎装的人影。带头的那个女人看上去约莫五十左右的年纪,但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神态,依旧是那么的容光焕发英姿飒爽,此人正是奉命驻守在紫晶国边境上的守军统帅——李瑜。而紧随在她身后的其他两名年纪稍小的女人,则是李瑜最得力的副将。
半晌后,我终于缓缓地收回了神思,转而望着帐内的三人笑道:“这里是军营,不是在皇宫,故诸位将军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谢陛下!”闻言,三人均恭敬又不失豪迈的朗声朝我一抱拳后,便严格按照自己的职位级别各自落了座。
“李将军,你等常年驻守于此,对紫晶国的军事分布自是比朕要熟悉得多。所以朕今日特意唤尔等前来,就是想要听听,在得知我凤天皇朝三十万大军压境的消息之后,紫晶国当前的局势如何?”
“回禀陛下,在我朝挥军讨伐的消息传到紫晶以后,女皇紫曦曾经秘密的派遣使节想要到金苑国去求援,不过在紫晶国丞相沈菲的暗中帮助下,奉命出境的密使已于七日前被臣等成功截杀。且在接到了陛下的飞鸽传书之后,臣等便遵照您的旨意,切断了紫晶国与其他各国的贸易往来。而自从失去了从国外获取的补给之后,如今的紫晶国无疑已成为了一个只能依靠国内储备来勉强运转的‘死国’。”
“呵呵……好!很好!朕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在凤栖大陆的六个国家中,雪凝、水溪以及绿延三国主要是以农副业为主,而其余三国则是以工商业为主要支柱产业的商贸大国。因此,对于国内的农副产品主要依赖进口的紫晶国而言,一旦切断了它与外界的联系,那么也就等于是拔除了其赖以维系的生命线。非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得不到保障,就连国内的商业出口也必将会遭到致命性的打击。
无需太长的时间,若是保守估计的话,少至半月多则一月,紫晶国国内必定会发生暴动。如此一来,战争的主控权就牢牢的掌握在了我的手里,因为摆在紫曦面前的活路就只有两条:要么主动投降;要么做困兽之斗,背水一战。只不过不论紫曦选择的是哪条路,我都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我之所以会让紫曦来选择,其实只是想要给紫晶国的百姓们一个机会罢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她们的女皇陛下究竟是会以她们的安危为主要考量而选择主动投降呢?还是继续一意孤行的将个人恩怨放在第一位而选择战斗?
惬意的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的吹了吹,“那朝廷里的情况又是如何呢?树倒猢狲散,如今国内的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紫晶国朝野里那些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权臣们,只怕早就已经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窝里反了吧?”
“陛下英明,确实如此!”抱了抱拳,李瑜继续道:“紫晶国当下民心涣散,国内人人自危。朝野上下更是由于女皇紫曦因病休养而成为了一盘散沙,现正以安阳王紫晨和丞相沈菲为首,分化成了主战派与主和派两个派别。不过由于实力相当,因此这两大派别一直都争执不下的在紫晶的朝堂之上分庭抗礼。”
“哦?安阳王竟然主战?”放下茶盏挑了挑眉,我语带不屑的嗤笑道:“她难道不晓得自己是在跟谁对抗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愚蠢之极!”
“回陛下,以安阳王的智谋来说,她不可能会看不明白当今的局势以及自身的处境。而实际上她也早已经深知紫家的江山其实已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因此安阳王一开始也是极力主张与我朝讲和的。但后来不知是何原因,安阳王忽然在一夜之间改变了初衷,转而开始调兵遣将,积极备战。”
“哦?”闻言不禁眉头深锁,心里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竟能让精明干练的紫晨一反常态的改变了自己原先明智的决断,转而做出一个注定会失败的错误之举呢?
随着寒冷的冬日逐渐的远去,原本银装素裹的世界也慢慢的迎来了春回大地的祥和与喜悦。
然而此时此刻,在占地广袤的安阳王府内,一座位于府邸东侧的独立院落里,却传出了一道虽带着化不开的怒气,却依旧令人闻之便不由为之心动的悦耳嗓音。
“紫晨,你之前分明答应过我不与皇姐为敌的!你现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满腔的愤怒令他有违礼教的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地朝着面前的女人砸去。
直到今日他才晓得,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被紫晨蒙在了鼓里,竟然傻兮兮的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傻瓜。若不是今日在前院散步时无意中听到出入王府的官员们的谈话,他都还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骗了!
然而面对着眼前人儿那声色俱厉的指控,紫晨只觉得内心一片无奈与苦楚。她又何尝愿意做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呢?没错,她先前的确是答应过他不会和凤舞雪为敌,她也不想违背自己的誓言。只因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欺骗的人就是他!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却唯独算漏了紫曦的心思。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之前曾口口声声说着祝她幸福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不惜下那样的狠手!
不由的在心底一阵苦笑,看来……她终究还是太过高估了紫曦的良知。且不论她这些年来出生入死的为紫曦打江山,她原以为即使是看在她们之间血脉相连的亲情上,紫曦也不应该会动她身边之人的脑筋。熟料,人算不如天算!她终是棋差一步,满盘皆输。
不得不说,紫曦赢了!她赢就赢在她的机关算尽,抓住了她此生最大的软肋。翩翩,这个恍如画中走出的少年,在她的心里,他始终是那么的圣洁不可侵犯。就算明知道他早已心有所属,却还是自私的禁锢了他,只为了能够时时刻刻的看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于她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满足了。
她原本也以为她可以永远这样远远的守望着他,拥有着他。却不料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仿如梦境般太过美好,以致于连上天都忍不住要嫉妒她所拥有的幸福,因此想要残忍的将这一切都收回。
苦涩的叹了口气,“翩翩,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我有我的苦衷……”
“住口!谁允许你这样叫我的?”在这个世上除了皇姐之外,他不想听到任何人这般亲昵的唤他!
眸底的暗芒沉了沉,但却始终都不愿再生疏的唤他九皇子,故而她宁可选择省略掉称谓,“不管怎样,我心意已决,勿需再多言!你只要乖乖的待在王府里就好,其他的……不要多想,因为就算是想了,你我也都无力去改变些什么。”
言罢即刻转身朝着门外迈步离去,“好好伺候王妃!如有什么闪失,本王绝不轻饶!”
“是,王爷!”
“站住!紫晨,你这个骗子!若是你胆敢伤了皇姐一根头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闪开,不要拉着我!”
“王妃,王爷已经走远了!还是让奴才们服侍您安寝吧!”
头也不回的快步行走在回廊之上,紫晨不觉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翩翩啊,你真是太看得起我紫晨了!
以如今的这副局势,她拿什么去跟凤天三十万的大军对抗?连她是否还能活着回来都尚且是个未知数,更别说是伤凤舞雪一根头发了。
但是不论结局怎样,她都无悔于自己的决定!只因这一次,她并不是为了自己或是紫晶国而战,而是为了她此生最爱的人而战!为了让她最爱的他能够安然无恙的继续活下去,哪怕是最终会搭上这条命,她也义无反顾!
如是想着,原本黯沉无光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就算明知道不可能会有丝毫的胜算,就算明知道自己将有去无回,她也必须用命去硬扛下这场注定看不到曙光的血战!因为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并不奢望什么,只希望在几十年以后,他还能够依稀记得起,曾经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用自己的生命来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要卷铺盖滚蛋回学校鸟~~~所以~~~时间又少了呀~~~~o()o ~~
秘密武器
这次的紫晶之行,为了能够万无一失的将涟漪和翩翩安全的营救出来,我甚至不惜抽调了忘月宫近半数的人手随我一同前来。
若是论起武学造诣以及各方面的能力,虽然我手下的皇室近卫队并不见得会比忘月宫差分毫,但由于在这次的行动过程中并不排除会使用一些较为特殊的手段,比如说暗杀,因此我认为特殊的任务还是交由忘月宫来执行会更加的妥当。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所以在技术含量这一层面上,我不得不承认“专业人士”确实要比“业余人士”的经验更为丰富。
垂眸倚靠在铺着一层厚厚皮毛的软椅上,怀里抱着正在闭眼假寐的“小四”。手指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抚着那手感极好的白毛,漫不经心的听着底下人的汇报。
“启禀陛下,我凤天皇朝三十万大军已于今日尽数抵达紫晶国境内,现正驻扎在距离此地十五里外的远郊,随时听候陛下的调遣。”
“很好!”几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我懒洋洋的问道:“那武器方面呢,准备的如何了?”
“所有事宜皆已严格按照陛下的吩咐准备妥当,并且紫晶国丞相沈菲也于日前派人传来了消息,信上说她已经暗中打点好了一切,现在就只等陛下您的指示了。”
颇为满意的一颔首,稍微抬了抬眼皮,“告诉沈菲,让她继续密切的关注有关淑侍君及九皇子的动向,切不可出一丝的纰漏。”
“属下领命。”
“哦对了,告诉李将军,让她两个时辰之后来此见朕,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待大帐之内复又恢复平静后,我曲起右手的食指敲了敲窝在我的腿上正“睡”得不亦乐乎的小四。
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须臾,那两片紧紧粘在一起的眼皮儿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张开了一条细缝,但却随即毛脸一皱,“老大,扰人清梦可是不好的哦!”
嘴角因着这句不伦不类的台词儿而不可抑制的抽了抽,“我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敢情你都当作耳边风了是吧?你相不相信我现在就在你的嘴上绣朵漂亮的花儿?”
这个小四,早就跟它说过不要开口和我讲话,若是被旁人瞧见了非得吓死不可!如果实在是有必要的话就使用腹语,可是这家伙却总是不长记性,老是隔三岔五的给我出状况。
闻言,赶忙用两只肉嘟嘟的前爪将自个儿的毛嘴捂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装可怜的凝望着我腹语道:“老大,咱就算再不济好歹也还是上古的神兽不是?你不能这样虐待我!”
眼神一瞪,“行了,别再给我耍宝了!噢,我怎么那么倒霉居然摊上了你这么个好看不中用的家伙!”
言罢,丝毫不理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小四,我便径自站起了身。不过这丫的反应倒是比较灵敏,从我腿上滚下之后在半空中一个翻跃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地上。
“跟我出来,我要验收成果。”一边在心里跟小四对话一边自顾自的向营帐外走去。
“遵命,我的老大!”
策马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山野上,身后除了乐颠颠的小四之外再无他人。
轻拉马缰让身下的骏马安静的定在了原地,然后我便好整以暇的坐在马背上准备检阅我刚刚成立不久的新型特种部队。只不过这支队伍的成员稍微有些特殊罢了,因为……它们并非是人类。
“待会儿可要好好表现,我可是相当的期待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哦!”对着小四鼓励的笑了笑,“可以开始了。”
回以我一个自信而骄傲的眼神后,紧接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虎啸便在这片荒凉的旷野里久久回荡不散。
少顷,我只觉得四周的气流好像隐隐起了一丝变化。
举目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顷刻间便汇聚起了一大片黑压压的“乌云”,并且这片诡异的“乌云”还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我们的方向呼啸而来。
座下的马匹因着眼前的异象而显得略微有些躁动不安,相反我直视前方的目光却是越来越兴奋。约莫过了两分钟之后,遮天蔽日的“乌云”便已移动到了离我不足五十米远的高空。
“老大,下命令吧!只要你一声令下,你就能看到你想要的结果。”小四的声音适时的传来。
下意识的瞥了瞥左手腕上的图纹,然后双目微闭稍稍沉淀了下胸口处微乱的气息。而待眼眸再次张开时,我已将左手高高的举过了头顶,并毫不迟疑的将手臂向前一挥,高声道:“出击!”
接收到我发出的指令之后,在一阵阵尖锐的鹰啸中,一直在高空中盘旋不去的鹰队即刻训练有素的分开组合成了数列纵队,紧接着便整齐划一的依次从我的眼前飞过,并将利爪中抓握着的石块精准无比的投向了地面上划定的大圈之内。
石块砸中地面而发出的巨大声响不间断的在耳边响个不停,淹没了我放纵的笑声。
这支特种部队就是我为了此次的战争而特意创建的“秘密武器”。因为在这个世界里,陆军和海军对于人们来说并不新奇,然而能够在空中作战的部队对于她们而言,可就是闻所未闻甚至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了。
试想当两军对阵之时,一旦这支横空出世的部队真的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到那时,成败对我来说就仅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已,因为……一切早已成了定局。
更何况这一次的野外演练还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今日所使用的石块根本就只是用来热身的道具罢了!而一旦战争打响,那时候玩儿的可就是真刀真枪了。只是不晓得,如果我将鹰爪下的石块尽数换成了货真价实的炸弹,又将会是怎样的一副场面呢?呵呵……
“怎么样老大,还满意你看到的这一切吗?”小四神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侧过头,我毫不吝啬的说出了赞赏的话语,“相当不错,我十分的满意!虽然你这家伙平日里看上去没什么用处,不过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拿得出手的。”
眼角因为我的话而猛地抽了抽,“我说老大,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贬我啊?”
“你说呢?”心情大好的呵呵一笑,原本还打算继续跟它调侃一番,不想小四却突然一改前态的收起了嘻皮笑脸的神态,转而一脸严肃的望着我道:“老大,你真的打算要用这个对付她们吗?这样做……未免太狠了点吧!其实即使不动用这支队伍,你也早已经是胜券在握了,那么既然如此,何不放她们一条生路呢?”
闻言,我并没有立即回答它的问题,而是一直沉默的注视着那对紫金双瞳,直至把小四看得有些发毛,我才终于隐忍不住的失笑出声,“我说小四啊!你那颗脑袋瓜里成天的都在想些什么呢?我有说过我要赶尽杀绝了吗?呵呵……你丫的想象力还真是有够丰富哦!”
不解的挠了挠头,某只又恢复了以往的皮样,并且极具人性化的歪着个脑袋满眼的问号,“那你干嘛还要组建这支特殊的队伍呢?”
“不为什么,就两个字——震慑!”
微仰起头,将目光转向了翱翔于天际的苍鹰,“你知道吗小四,有时候刻意的向你的对手展示你的实力,是为了让她们能够更深刻的明白双方之间的力量悬殊,从而迫使其悬崖勒马,继而放弃那想要以卵击石的无知想法。其实我这样做,也不失为是一种变相的救赎。”
“那你的意思是说……”小四忽而一脸顿悟的激动了起来。
“等等,先不要高兴得太早!”扬手制止了小四那莫名的兴奋,继续道:“我的确不想看到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所以如果她们能够知难而退的主动选择投降自然是最好的,但若是有人不识时务的还想要继续负隅顽抗,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紫曦跟紫晨背着我做过些什么你不是不知道,而我没有在一怒之下直接挥兵踏平紫晶已算是万幸!更何况我还让她们两人一直高枕无忧的活到了现在,你难道不觉得,我其实已经很仁慈了么?”
“老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自从卷铺盖滚回学校之后就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不料网线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雪上加霜的闹脾气,以至于一直都上不了网!%% 直到昨天才弄好了~~~~所以,亲们原谅某月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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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动
飘扬着紫晶国王族旗帜的军营外,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的打破了众人表面上竭力撑起的平静,狠狠地揪起了军营里早已是惊弓之鸟的士兵们那一颗颗惶恐不安的心。
策马急冲进军营后,马背上那名灰头土脸的士兵一个翻身就跳下了战马,之后连气都还没来得及喘一口,人便已经跌跌撞撞的扑向了主帅大帐,“报!”
“进来!”一道有些低沉的嗓音自营帐内传了出来。
得令进入营帐后,女人咚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脏乱的脸颊滚滚滴落。
冷眼望着跪在地上一脸惊慌失措的女人,紫晨相当不快的喝斥道:“你是一名军人,军人就应当具备军人该有的气质,你现下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王爷息怒,属下知罪!”被紫晨有些恐怖的神色一吓之后,女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此番的言行举止在军纪严明的军队里是多么的不妥。她也不想动摇军心的,可眼下的局势实在是不容乐观啊!
“罢了!念在你是初犯,本王就暂且饶了你这一回。然若有下次,立即以军法处决,绝不轻饶!”
其实紫晨不是不知道将士们此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尽管明知道此次的战役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但她却无能为力,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将士们白白的去送死。
“谢王爷不杀之恩!”几次呼吸吐纳之后,原本慌张的情绪慢慢的镇静了下来,“启禀王爷!据前方发来的消息,昨天傍晚,陈将军所率领的先遣部队途经了元城,但由于军队内给养不足,因此陈将军下令将队伍驻扎在郊外稍作休整,以便补充军中所需。不料当天夜里却遭遇了敌人的突袭,陈将军及其副将甚至连军师在内都无一幸免的尽数被暗杀!”
“你说什么?”又惊又怒的拍案而起,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这个消息无疑就像是一记重锤,无情的击碎了她心中本就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希冀。
一支军队一旦失去了能够发号施令的将领,那么也就无异于是一条被斩断了头的蛇。没有了风向标,纵使是再好的队伍也是枉然,因为最后的结局永远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全军覆没。
偷偷的瞥了瞥主帅那双布满了绝望的黯淡眼瞳,女人的嘴唇一开一合的反复了几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她刚刚的话根本就还没有说完,但谁让主帅才听了前半段就打断了她,害得她现在都不晓得该怎么接下去了。
内心的沉痛令紫晨一瞬间憔悴了许多,颓然的仰头倒靠在宽大的帅位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你想说什么?”
“王爷,其实……我方的队伍并没有全军覆没。”
闻言猛地睁开了紧闭的眼帘,紫晨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听到了什么,“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是,王爷!”清了清嗓,女人字正腔圆的大声回道:“我方部队并没有全军覆没,也没有被俘虏。除去以身殉国的众位将领以及十来个哨兵之外,全军两万余人全数安然返回!”
呵……原来是这样。将本已到手的囊中之物尽数返还,凤舞雪的这招欲擒故纵玩儿得可真是妙啊!让这两万多名士兵们幸运的“生还”,不仅能够使得这些人对她感恩戴德,还可以让这些士兵们免费的为她造势,从而进一步的自军队内部瓦解将士们的战斗意志,令众人无心恋战。
“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在军中散播谣言妖言惑众,一旦发现有故意动摇军心者,一律按军法处决!”虽然明知强制性的命令并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王爷!”
然而,正如紫晨所担忧的,她的一纸军令并没能成功的压制住众人躁动不安的心。仅只是一日之后,就在她准备拔营离开暂时的营地,继续朝着国境线进发时,军中果然发生了暴动。
众人阻断了前进的道路,破坏了几近半数以上的战车,将王旗或烧毁或撕碎。情绪激动的士兵们更是将紫晨等人团团包围在了中央,誓死也要讨个说法。
“王爷!我们都是军人,虽然姐妹们都知道为国效忠是咱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与义务,可是这一次……这一次根本就是一场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死亡之战!这一去,就是有去无回啊王爷!我们不服!我们不服!”
“没错!这场战役根本就只是凤天女皇用来消遣的一场游戏罢了!她想让我们死就死,想让我们生就生!难道陈将军她们那活生生的例子还不足以警醒众人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朝廷这不是明摆着不拿大伙儿当人看,想让咱们白白去送死吗?”
“王爷,我们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下的,所以我们不愿当朝廷的炮灰!不想去打仗,我们要回家!”
“对!我们要回家!回家……”
…………
“大家先不要激动!冷静下来!有王爷和众位将军坐镇,绝不会让大家白白牺牲的!”眼看着局面越来越失控,跟在紫晨斜后方的一名副官连忙从马背上一跃而下,接着便疾步来到了众人当中扯着嗓子大声安抚着。
可是双目赤红情绪激动的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如此苍白无力,毫无可信度可言的劝说?故而罢战的呼嚎声依旧此起彼伏的奏响着,甚至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最终,实在是无计可施的副官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直面色铁青的端坐在马背之上,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紫晨,“王爷,现下可如何是好?”
冷冷的扫视了冷汗直流的副官一眼,紫晨并没有直接的回答她的询问,而是脚下一发力,人便已如展翅的大鹏般飞身而起,接着便径直跃向了躁动中的众人。
只听闻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凄厉惨绝的哀号声。须臾之后,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立时便安静了下来,只是场地中央却已赫然多出了十来具已经断气的尸体。
收起滴血的长剑,紫晨冷冽的嗓音响彻在军营的上空,“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选择死在战场上,要么现在就亡于本王的剑下!”
开阔的旷野上,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再发出半点的声响。
不晓得双方到底是僵持了多久,只觉得越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死一般的沉寂就越是逼得众人几近窒息。
“姐妹们不要怕,不要听她的!只要我们联合起来,区区一个紫晨是奈何不了我们的!”最后的最后,一名高大的女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义愤填膺的对着身边的同伴们大声的鼓动着。
眼看众人胸中的热血即将再一次的被点燃,女人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刚想要再接再厉的添上最后一把火,孰料她的念想却被一把深深没入胸口的闪着寒光的利剑无情的斩断了。
脚步未曾移动分毫的立在原地,紫晨隔空用内力将再染杀戮的长剑骤然收回了手中,“这就是反叛者的下场,你们之中还有谁不服的尽可站出来,本王定将奉陪到底。”
眨眼间,十数条活生生的生命便已命丧九泉,纵使心中再有多大的不满,士兵们也不敢再次公然的反抗了。于是乎,在紫晨雷厉风行的高压制衡下,刚刚萌发出点点枝芽的起义就这样不了了之。
为了修复被损坏的战车以及一部分武器,于是紫晨决定原地再休整一日,次日清晨再出发。
而就在当天夜里,在远离军营的一处小山坡上,一道清冷的身影被月光拉得狭长而寂寥。
静静地立于一排新修的坟墓前,手中端着一壶清酒,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日里以一人之力连续斩杀了十数人的紫晨。
徐徐的山风呼啸着迎面吹来,卷起了女人身上的披风。虽然时下已值初春,但入夜后的山野还是很冷的。
沉默的注视着入目的一排排土堆,沉默的将手中的酒杯斟满,然后沉默的将晶亮的酒水洒向天空,最后亦是沉默的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紫晨始终都没有说过一个字,一如……来时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任务完成鸟~~~鞠躬~~退下~~~
对立
初春的夜晚,没有夏蝉的滋扰,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夜幕笼罩下的紫晶国皇宫,敛去了白日里那金碧辉煌的华丽与宏伟,反而散发出了一股独属于黑夜的味道,神秘却也森然。
一拨又一拨的守卫全副武装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尽忠职守的保卫着女皇寝宫的安全,任何一丝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敏锐的视线。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座正被她们严密保护着的宫殿实际上却是空无一人,此刻本该是在凤塌上安然就寝的正主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相对于守卫森严的女皇寝宫,花团锦簇的御花园就显得凄清寂寥多了,只因谁都不会在深更半夜里去注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不过也正是越不起眼的地方,才越是适合那些喜欢在黑夜里游荡的生物。
御花园的西北角,有着一处巧夺天工的人工瀑布。晶莹透亮的水流泛着白色的浪花,昼夜不息的自那高高的假山顶端奔流而下,然后狠狠地冲击着假山下的大青石。然而就是在这样一处众人再熟悉不过的景致的背后,此刻却正悄然上演着一出不为人知的阴谋。
宽敞平坦的密室里,两道人影并排而坐,另外一道人影则是毕恭毕敬的立在其中一位的身侧,默不作声的静静听着自己主人与紫晶国女皇之间的对话。
“巫女大人,当初朕可是按照你的意思,不顾朝野上下的反对之声,一意孤行的设法让安阳王带兵上了前线,可是如今却落得这么一个惨败的下场。”稍稍顿了顿,紫曦语气隐忍的说道:“巫女大人,你是否应该要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呢?否则,朕没法向朝臣们交代,实在是很为难啊!”
目含隐怒的坐在绫女的对面,紫曦那张病态的脸上,苍白中却透着一丝极不正常的暗红。在这仅仅一个来月的时间里,病痛已经将这位原本意气风发的年轻帝王折磨得形销骨立,从而使得她不得不依靠一些旁门左道的巫术来苟延残喘,借以延续自己那即将油尽灯枯的生命。而为此,她也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那就是紫晶国成千上万的将士们无辜的生命。
约莫是一个月以前,犹记得那个时候,每一位替她看诊过的御医皆是束手无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医治好她的病。
然而就在紫曦为了自己那一日不如一日的身体而渐趋绝望之际,绫女却在那个时候忽然以一种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重新点燃了她生的希望。因为她对她说,她可以让她继续活下去,但条件是……她必须满足她开出的条件。
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不得已之下,她只好答应了绫女的条件——接受凤天皇朝的宣战,并出兵与之对抗。而绫女之所以会这样做,实际上只是为了“声东击西”而已。故意利用这场战争来混淆凤舞雪的视听,借此来拖住凤天大军的注意力,从而让金苑国能有充足的时间来为接下来的叛乱做好准备。所以,紫晶国便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场权力斗争之下的马前卒、牺牲品。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紫晶国的军队在凤天大军的面前居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虽然紫晶国的军事实力确实是比不上凤天皇朝,可也不至于会这么脆弱啊!
要知道,若是真的论起军事建设来,在除去凤天以外的其余几国里,她紫晶国的实力可是一点也不亚于金苑这个凤栖大陆的第二强国的。按理说,就算是凤天皇朝的军队再如何的强悍,也不可能仅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就让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紫晨兵败如山倒啊?关于这一点,紫曦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面对紫曦压抑隐忍的怒火,绫女却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丝毫就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只因,她的手里掌控着眼前这个将死之人的性命。
“陛下莫要生气,这次的确是我大意了。只因我没有料到凤舞雪竟然会使用邪术!”原本她是打算利用紫晶国的军队将凤舞雪困在这里十天半月的,以此来为她下一步的计划筹措出充裕的时间。但她千算万算,却独独漏算了天意这一步棋。她万万没有想到,凤舞雪居然会是‘金麟咒’的主人!
“邪术?!”紫曦被绫女的回答给惊得瞠目结舌,愣在了当场。起先听着前线发回来的战报,她还有些嗤之以鼻,以为是士兵们为了替自己脱罪而刻意编纂的借口,可是如今竟连绫女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相信了。
须臾后,紫曦才仿佛喃喃自语般的低声叹息道:“难怪……难怪她会如此的厉害!原来,她是真的得到了天助!命啊……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啊!”
不去理会紫曦的低语,绫女只是神色平静的对有些陷入恍惚的女人说了一句话,“继续派兵增援安阳王,并敕令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一定要尽最大可能的拖住凤舞雪。”
“继续增援?”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听到了什么,紫曦一脸不可思议的瞪着绫女怒喝道:“你一定是疯了!你明知道作战双方的实力悬殊有多么的大,却还要让朕继续派兵增援?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知道朕今生做过的最愚蠢的决定是什么吗?”似乎是抱着豁出去的无畏,紫曦怒极反笑的嗤道:“那就是朕当初居然会鬼迷心窍的答应了你的要求!你真以为朕有那么傻么?呵……绫女,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啊!先是以续命为诱饵让朕不惜冒着犯天下之大不韪的危险执意出兵,让朕失掉了群臣的支持与民心,现在居然还想让朕继续派兵增援!你这么做岂不是要让朕同天下人对立么?”
“这样一来,朕也勿需你救了。”赫然自靠椅上站起了身,紫曦语气不善的冷然道:“只怕还没等你将朕给治好,朕便已经被政变的臣下或是揭竿而起的百姓推下皇位,杀之以泄恨了!”
言罢,紫曦一甩衣袖,便头也不回的阔步朝着犹如一道天然的帘幕般挡在密室入口处的瀑布走去。
“陛下且慢!”就在紫曦的手指即将旋动石壁上的机关之际,绫女却突然出声制止了她的动作。
闻言,紫曦并没有回过身,而是依旧保持着抓握的动作,默然不语的静立在水帘旁等待着下文。
暗中给身旁的颜使了个眼色之后,绫女才慢条斯理的解释道:“陛下不必担心,如今凤舞雪虽然有了‘金麟咒’护身,但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了弱点。陛下可不要忘了,对于凤舞雪而言,‘情’之一字,正是她最大的致命伤!”
言语间,绫女利刃般的目光穿过紫曦的肩头,直直的射向了那抹正垂首跟随在颜的身后,亦步亦趋的慢慢向自己走来的纤细婀娜的妩媚身影,带笑的眼眸不由的眯了眯,“陛下有所不知,其实……我的手中还握有一张专门用来对付凤舞雪的王牌!”
满腹疑问的回头与绫女对视,紫曦不解的询问出声,“此话是何意?你到底……呃!?”
孰料话还未说完,紫曦便被眼前突现的熟悉面容给再次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双深陷在眼眶内的紫眸更是不敢置信的瞠到了极致。怎么可能!凤舞雪那位一直行踪不明的容侍君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难道是……
将紫曦变化多端惊诧不已的表情尽收眼底,绫女高深莫测的笑道:“有了这个筹码,陛下还认为紫晶国一定会惨败么?”
见紫曦依旧还是以一种审视的眼光警惕的凝视着自己却并不答话,绫女心下便明白了紫曦仍然是对她不放心,于是便朝着那抹垂首静立的倩影打了个响指。
依照指令无声的步到了绫女的跟前,“主人,有何吩咐?”
本是黄莺出谷般细腻清透的声线,在此刻听来却是犹如一潭死水般的平板无波,丝毫不具备一丝的情感起伏。
满意的勾起一抹邪气的冷笑,右臂一扬就扣上了面前之人那线条柔美且白皙细致的下巴。因着指间传来的阵阵细嫩滑腻的触感,绫女不由的颇为享受的反复摩挲了几下,接着手指微微用力,指引着那双一直低垂的碧眸缓缓地与自己对视。
“你是个乖孩子,所以这一次可不能让主人失望哦!”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三分的诱哄与七分的魅惑,绫女笑得异常的温柔,只不过那双红宝石般的血色瞳眸却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的明亮。好似带着一股诡异的魔力般,让与之对视的人情不自禁的甘愿坠入那无边的深渊之中,失去自我,只为之起舞。
翡翠般晶莹通透的碧眸,在那声声恍如催眠般的诱哄声中渐渐的变得浑浊不清,直至最后转为了深深的墨绿色,恍如木偶般毫无生气的嗓音也机械的响起,“是,谨遵主人之命!”
“很好!”奖励似的揉了揉那头柔顺的玉色长发,绫女柔声的下达了她的指令,“记住了,你这次的敌人是凤天皇朝的女皇,一个叫做凤舞雪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各位亲亲,之前明明说好是两天前就该更新的,但却由于各种事情而耽误到了今天~~还望各位谅解~~~~~~()~~~~ 鞠躬~退下~
重逢
林城,是紫晶国众多城池中一座并不起眼的边境小城,而如今却成为了我暂时的大本营。
自打三天前攻陷了这座宁静祥和的小城镇后,我便入主了这方土地。不过为了不扰民,因此我并没有让军队进城,而是命其驻扎在城外原地待命。
而对于这场与紫晶国之间的战争,我自认为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因为我充分继承并发扬了□优待战俘的光荣传统,并恪守着以人为本的原则,奉行缴械不杀的政策,相当具有人文关怀精神的给予了紫晶国的士兵们弃暗投明的机会,从而让她们得以重新做人,而非是不明不白的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不过令我颇为满意的是,我的这项决策似乎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因为连日来,在目睹了我方对待俘虏的宽容态度,以及向被攻陷的城池中的百姓们所表达出的善意之后,已经一连有好几个与林城临近的郡县相继不战而降了。
不得不说,那些个郡县的郡守都很聪明,或者应该说她们很识大体,很懂得如何自保。反正早晚都要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那么与其最终被人用武力驯服,倒不如自知之明的率先表明姿态主动示好。这样一来,既可保得一方安乐又不伤和气,何乐而不为呢?
此时,在通往林城的官道上,两辆外表看起来十分寻常但车体却又比普通的马车明显要大上许多的双骑马车,正一前一后的在空旷的道路上“哒哒哒”的快速奔驰着。而与其平实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的豪华内饰,则在无声的向人们彰显着它主人那显赫的身份与地位。
手中端着杯温好的琼浆浅酌细品着,沈菲甚为惬意的倚靠在身后软硬适中的皮垫上,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自她们一行人五天前离开了皇城之后,为了安全起见,因此她特意选择了一条较为偏僻且荒芜的山路而行。
虽然沈菲知道暗处一直都有凤舞雪派来的暗卫一路随行,以保护她们的周全。但是,她也深知后面那辆马车里的那两位对于那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所以她不想冒险,哪怕发生意外的几率可谓是微乎其微,她也绝不会去尝试。
须臾后,沈菲掀开车帘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随后便扬手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朝着车外低低的唤了声,“停车!”
“吁……”驾车的侍卫得令后猛地将手中的缰绳一扯,马车便慢慢地停了下来。
轻巧的自马车上一跃而下,脚步一转便朝着后面那辆也随之停了下来的马车行去。
立在车门紧闭的马车前,沈菲恭敬却不卑微的温声询问道:“漪殿下、九皇子,现下已过了晌午,是否暂且先将马车停下稍作休整,用些膳食之后再行上路呢?”
马车内,涟漪和翩翩分榻而坐,铃兰和羽夕则是分别伺候在两人的身旁。
刚刚乍闻车外沈菲的问话,涟漪本是想说‘不用了,还是赶路要紧’,但后又转念一想,为了能够早日见到心里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因而这些天来他们一直都在马不停蹄披星戴月的赶路,想来大家都已是十分疲惫了。更何况,即使人还可以忍耐,可那拉车的马匹也必须得要休息一下了,否则难说真的会被累死在半道上也说不定。
再转眼看了看身旁面带倦色的翩翩,几次心思翻转之后,涟漪心里便已然有了决定,“这一路上多亏有沈相照应,我等才得以安然脱险。至于这些小事情,沈相只需自行定夺就好,勿需特意询问我们的意见。”
“殿下客气了,这些都是在下应该做的。”出于礼节,虽然明知车内的人看不到,然沈菲还是对着马车微微地躬了躬身,才又继续道:“既然如此,还请殿下和九皇子稍作休息。等一会儿弄好了,在下便让侍从将膳食送过来。”
“那就一切有劳沈相了。”
自从收到沈菲传回的消息之后,连日来我都坐立不安的,只一心惦记着即将到来的重逢。
我很庆幸,还好我没有失去他们,真是上天保佑!而我胸腔里那颗长久以来一直都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因着这份激动而稍稍的放下了些许。
可是,也正是因为涟漪和翩翩的平安脱险,从而越发的让我感到对不起珑儿。每次只要一想到行踪成谜的珑儿可能会遭遇到的危险,我的心脏就恐惧得几乎想要就此停摆。
不晓得,珑儿他现在究竟身在何处?有没有在无边的黑暗中一个人无助的哭泣?有没有……怨恨我迟迟不去救他?
如是想着,心中便越来越惶恐不安,就连紧握的手心里早已经一片濡湿也浑然不知。
我不晓得自己究竟发了多久的呆,我只是觉得眼前的光线似乎越变越暗了。最后,还是在耳际传来的那声声的叫唤中,我才总算是回过了神。
“怎么了,绮罗?是不是涟漪他们到了?”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我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没有那么快啦!”被我急切的神情逗得不禁一乐,绮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夜大人已经带人出城去迎接了。只是绮罗觉得,陛下您是否应该亲自到城门那里去看看呢?我想,淑侍君以及九殿下应该都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陛下才是。”
“嗯,说得好!朕确实是应该亲自到城门口去迎接他们才对!”心随意动,我即刻便迈开步伐向着门外走了去。
其实之前我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只是我身为一国之主,亲自去迎接后宫侍君似乎显得有些不妥。不过现在既然连绮罗也觉得我应该那么做,那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一切还是跟随心意的好。
看着越渐西下的夕阳,不知不觉间,我已然在城门处等待了将近一个时辰之久,不过我心里却丝毫也不见半分的烦躁与恼怒,反而异常的平静祥和。
我就这样静静地翘首企盼着,面带微笑的等待着,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约莫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终于……我等来了我的爱人,等来了我同样倾注了感情的“弟弟”。
“陛下!”
“皇姐!”
眼神温柔的注视着那两道正朝我急奔而来的身影,我只觉得自己的眼眶好似有些濡湿了。张开双臂,一左一右的将他们两人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眼泪……终于悄然的滚落而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更新~~~鞠躬~~~退下~~~O(∩_∩)O哈哈~
爱语呢哝
自从方才见到我开始,涟漪就一直埋首在我的胸前死命的紧搂着我不肯松手,眼泪自始至终都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直至回到我的临时住所也没停过。
面对着这个样子的涟漪,我一时间也不晓得究竟该如何来抚平他心中的伤痕,于是只能拼命的压抑着满心满脑的浓浓心疼,紧紧地回抱住他,让他至少能够在我的怀里感受到一丝的安心与温暖。
停在回廊的玄关处,我满含歉意的瞥了瞥一直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默然不语的翩翩,万般为难的几次欲言又止。
分开了这么久,早已是相思入骨,现下好不容易重逢了,故而我原本是打算跟他们两人一块儿用晚膳的。可如今涟漪一直在我怀里哭个不停,以至于我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再分神去顾及翩翩的情绪。看来,我现在也只能先把怀中的人儿安抚好,然后明天再去看望翩翩了。因为比起翩翩来,涟漪现在更需要我的陪伴,毕竟他才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来人!带九殿下去客房休息,好生伺候着。”
“是,陛下。”
闻言,翩翩蓦地抬起了头与我对视,继而艰涩的吐出了两个几不可闻的字眼,“皇姐……”
刻意的忽略掉翩翩望向我时眸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受伤,我尽可能温柔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道:“翩翩,这一路上辛苦你了,皇姐明天再过来看你。乖,先下去歇息吧!”
“殿下,请您这边走!”在我眼神的示意下,一名较为机灵的侍童赶紧地伸出了手,搀扶着翩翩就往西边的厢房行去。
仅仅是停顿了数秒的时间,我便重新迈开了步伐,朝着与之相反的东厢走去。可就在快要步入转角的那一刻,我终归还是忍不住的侧眼望了望翩翩离去的方向,却不期然的与他回眸的目光对了个正着。但也仅只是瞬间的对视而已,因为在我还未来得及看清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所蕴含的光芒时,我们的视线便已被一堵冰冷厚重的墙垣给阻断了。
无声的在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收回了目光。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原以为翩翩对我的执念或许能够有所改变。却不料,他望向我的眼神……依旧还是如同以前那般一点也没有淡却,甚至还有越演越烈之势。
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自己再不能,也不愿再像以往那般继续自欺欺人的忽略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了。或许,我是真的应该冷静认真的去思考一下我和翩翩之间的种种问题了。
进到卧房之后,我便径直地朝着宽大舒适的床榻走去。弯身打算将怀里的涟漪放到床上,可他的手臂却依然故我的紧紧缠绕着我的脖颈,丝毫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涟漪乖,先松开手好么?” 伸手抚了抚那单薄瘦弱的后背,我温言软语的轻声劝哄道:“我知道这几个月来你受了很多的苦,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向你保证,今后一定会加倍的疼爱你,保护你,绝不会再让我的宝贝受半分的苦了。”
听了我的保证后,怀中的人儿并没有立刻回应我,而是由之前的无声落泪转为了低声的抽泣。